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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奸宦是佳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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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机先生是个谋士也是个武将,但他天天穿着一身道袍,任谁也看不出他会武。说起来赵祁慎还在他身边学过几年的,可惜老王爷遇袭后长机就离开王府,说要云游,赵祁慎也不阻止。有这么个智囊和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他也不至于事事操心。
  顾锦芙想着一叹,把半框柿子送到赵祁慎面前。
  “你哪来的这东西。”
  “内司监里院子摘的,我记得娘娘和您都爱吃,我一会着人给娘娘送去。”
  她倒是有孝心。赵祁慎朝她招招手:“就拿几个破柿子是打动不了婆母的。”
  她忙往后看,发现欢喜已经退出去了,回头瞪他:“礼轻情义重,我亲手摘的!”
  他拉长音的哦一声,凤眼斜斜睨她,一副嫌弃的样子。她挑挑眉,下刻却是朝他嘿嘿一笑,摊开手说:“您既然觉得拿不出手,那您赏我些宝石什么的,我拿去叫银作局打好看的头面簪子,拿着讨好娘娘去。”
  “少蒙我。”他抬手就掐她脸,“李望那头的玉石器你没少贪,哪里还有让我这当儿子再出东西,叫你拿去给我母亲做人情的事。”
  顾锦芙吧唧吧唧嘴,心想他居然还知道自己昧了玉石,说道:“您放人监视我不成?”
  “对,所以你少惦记着郑元青,再私相授受,被朕知道一回收拾你一回!”
  她闻言呵呵冷笑,这人真有毛病,可去他的私相授受。
  顾锦芙这头就命人把柿子送到老王妃那里,倒是把林珊给引来了。
  “魏公公,听说有摘柿子的地方,我再去摘一些,留着晒成柿饼,没事的时候当零嘴吃。”
  赵祁慎见她过来直接一句话就堵回去:“要吃叫司膳房给你送特制的,拐我的人去摘什么柿子。”
  林珊被他嘴里那句‘我的人’酸得牙都要打颤,瞅瞅这护着的劲儿,她回去就给姑母告状。
  没能去摘柿子,林珊倒不是太失望,而是跑到他跟前抿嘴笑着说:“皇后娘娘似乎很不舒服,我过去都没能给她请安,太后娘娘那头说是孕吐得厉害。”
  顾锦芙听得一脸漠然,刘皇后能孕吐就见鬼了。赵祁慎这才抬头正眼看她,问道:“还听到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早上慈宁宫给皇后娘娘的饭都得备两份,可能是吃一份吐一份吧,这女人怀个身孕真不容易啊。”
  林珊靠着御案,闲闲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赵祁慎和顾锦芙相视一眼,这恐怕不是吃一份吐一份,而是有两个人需要吃对胎儿有营养的东西。
  两人都在心里头默默算时间,不过小半月,即便刘太后找人替产应该也还没怀上或者还诊不出来。
  林珊跑来一趟啥也没落着,最后委委屈屈地离开,顾锦芙看着不忍心,把留给赵祁慎的十个柿子又送一半给她。
  等她再回到屋里,赵祁慎直瞪眼:“你可真是心肠好啊,从我嘴里省口粮给别人。怎么,这会就顺带讨好你未来的主母?”
  顾锦芙真能被他一张嘴毒死,把剩下的五个柿子往怀里一兜:“对,我现在再送这些过去,就等着以后的皇后娘娘提拔我,晋我位份!”
  说着还真往外去,赵祁慎一把把人拉住:“那你不如讨好我来得更快,兴许就直接许你后位了。”
  现在说软话晚了!
  趁着赵祁慎去了个净房的空,顾锦芙还真的把柿子转头就让人给林珊送去。
  赵祁慎出来望着空空的箩筐痛心疾首,这人的心就那么狠呢,果然要上房揭瓦了!他气得好半天都冷着脸。
  等到晚上用过膳,顾锦芙就又偷偷跑了,赵祁慎问了好几个宫人都说是回内司监去。他嘴里咝一声,她也没有那么记仇吧,但心里不确定起来。
  正好卓宏查到有关顾父的事情,前来给汇报,他才沉下心思过问正事。
  “魏公公给账都彻查过,里头的宦官都已经不在了,宫女都到年纪放出宫。我找查着那些宫女的籍贯便派出人去打听,宫女倒是找着几个,但都不是送那银子的人。唯独有一个还留在京城,却是进了郑家,给郑家当教礼仪的嬷嬷。郑家那里不好打听,臣这来请示,是要怎么个查法。”
  郑父先前是戎衣卫正使,肃王一事后却被付家替代了,如今还有可能相关的宫人去了郑府当嬷嬷。
  赵祁慎沉吟着说:“你直接就去找郑元青,看他交不交人。”
  郑元青已经知道顾锦芙的身份,既然人在郑家,他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逼着他交人。
  卓宏却有些犹豫:“会不会不好。”
  “没事,郑家想靠过来,朕就看看他们的诚意。”
  “陛下,肃王的事情已过了许久,老王爷一直在查,如今您也在意。老王爷当初遇袭后说的也是一个肃字,可是肃王不是已经被砍了脑袋,这又与肃王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都叫卓宏想不明白。
  提起父亲的亡故,赵祁慎神色阴沉地说:“你先查吧。”
  他瞒了什么不愿意说,卓宏只好告退,只是心头疑虑越发的重。
  等人走后,赵祁慎靠在石青色绣万字不断头的迎枕上,闭着眼,父亲离世前的话一直徘徊在脑海里。
  “——陛下。”
  他闭眼出神,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旋即听到的是顾锦芙的声音。
  她已经靠近,他能感觉到她还挡了光。
  他想睁眼吓她一下,结果鼻子闻到果香味。
  “柿子,吃不吃。”她坐到他身边,手里举着的柿子就凑到他面前。
  赵祁慎睁开眼,看到个橘红的柿子,还没有完全红透,咬起来是脆生生那种。
  “你这拿个半生不熟的,是想涩麻我呢?”他嘴里嫌弃,但还是去接过,捏到手里。
  她嘴里啧了声:“这柿子树结的这种就能吃了,红的全被那帮小崽子给摘完分了,我也不好强行抢人家的。我可是打着灯笼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能进嘴的。”
  结果还被他嫌弃。
  赵祁慎脑海里就浮现她辛苦扒拉树叶找柿子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把柿子又递给她:“给我削削皮。”
  “得了,您候着啊。”她自然地接过,走到另一侧从果盘上拿过小刀,就坐他对面认真的削柿子皮。
  边削边说:“能找到教武的师傅吗。”
  “要做什么?”
  “按着宫里的规矩,三年一进人,今年年底正好是进新宦官的时候。我准备挑几个原本就会武的,但肯定还有不会的,让他们跟着学学。”
  “你这就准备招兵买马了?”
  赵祁慎大约猜到她想做什么,顾锦芙点点头,“对呀,宫里原本的人本就用得不太放心,再机灵都是假的。我手下能用的只有欢喜他们几个,司设和司膳掌着,再想派别处去就没人了,一应小太监还得观察。”
  “我再让许志辉给你一批会武的,要当番子,你那些找来的也不顶用。”
  他对她总归是最好的,不枉她黑灯瞎火的还给他摘柿子。顾锦芙心里感动,摇摇头说:“别再动你手上的人了,各军里头培养得不容易,你还得拢住京城的兵力,本来人就不够用吧。”
  “不要紧,西边的兵力再挪一些过来就好。”
  为了她的计划动兵力,顾锦芙被感动得眼眶湿润,把削好的一片柿子拿银叉送到他嘴边:“您还是对我好的。”
  “对啊,可有人死没良心,一天不气我这日子就不能过。”
  这个时候他再抱怨她也受着,厚着脸皮装傻。
  赵祁慎咬了那口柿子,说了声还行,她越发有干劲给切成小块,突然就听到他说一声:“别动。”
  顾锦芙一愣,然后见他站起来,在她脖子后捏了个什么摔在脚下,还踩了一脚。
  她一时毛骨悚然,反手去摸脖子后问:“什么东西?”
  “毛虫。”他很淡然拿出帕子擦手。顾锦芙已经打了个激灵,全身都起来鸡皮疙瘩,想也没想把就把外袍给脱下一阵扬。
  扬得一阵尘,赵祁慎忙拉住她:“没有了,别抖了!”
  她却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连官服都不想再穿,说:“能借您点热水冲冲吗?”
  赵祁慎很大方点头:“直接到池子里泡就是。”里头有温泉池子,以前她不愿意泡,现在倒不避讳了。
  顾锦芙谢一声去一边的柜子里翻出自己的中衣中裤,抱着跑得飞快。
  在她跑走了,赵祁慎这才挪开脚,眼里闪过一丝光,而他脚下。。。。。。哪里有虫子的影子。
  顾锦芙跑得急,泡进池子里在氤氲的水雾看到丢一地的束带猛然想起,她没有新的束带放乾清宫,都被她藏在自己屋里。她要换的时候都是回屋去的。
  她怔在水里许久,直泡得都皱皮了,才慢吞吞爬出来穿上中衣中裤。
  赵祁慎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坐在炕上,再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她两手护在身前。他心里一下就乐了,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招手让她过来。
  她磨磨蹭蹭上前,说:“我先让欢喜把我放配殿的官服送来。”她衣服的里空空荡荡的,十分不习惯。
  她是遮住身前,但手臂那么挤,原本不明显的软肉反倒被挤得隆起,属于女子柔软的玲珑总算展现。
  赵祁慎禀着君子的作风,只是抬头的时候瞧见那片起伏,然后就把视线瞥到一边,站起来去拿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先披着我的吧,万一着凉了。”
  她傻乎乎地跟他道谢,系上带子后总算自在一些,赵祁慎却因为她穿着自己的外袍心里一片滚烫。
  他到底没忍住伸手抱她入怀,然后感慨一声:“总算有点女人样了。”
  顾锦芙愣了愣,在蹭到他结实的胸膛后反应过来,一抬手就将人推得老远。
  这个臭不要脸的!
  赵祁慎笑得直扶着炕桌,在他笑声中顾锦芙越发觉得不对,突然就蹲下身要抬起他的脚要看鞋底:“你是不是耍我了!”
  他笑声更大,顾锦芙一张脸都红了,就跟今天摘的柿子一样。她猛然蹭起来,要去掐他。
  她还好心给他摘柿子,这人心眼简直太坏,他还巴拉巴拉地说自己没有良心!
  赵祁慎却顺势抬手就拉住她胳膊,把人抱得结结实实,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这不是怕以后你饿着孩子。”
  她脸上一阵一阵冒热气,又臊又恼,还发现他抱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怒火冲上脑直接探手就掐住要嚣张某处。赵祁慎的得意一瞬间就熄火了,哎哟一声叫唤,传到外头都清清楚楚的。
  他说话都打结巴:“锦、锦芙松、松手!”
  “我要掰折你!”
  “——芙儿!”
  作者有话要说:  赵祁慎: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是栗子了。
  顾锦芙:这叫不作不死!


第37章 
  次日朝会,赵祁慎传令让昨儿到京的穆王世子亦参加。
  穆王世子穿着一身朝服站在前列,引得不少大臣暗中投去视线。
  大臣们对穆王还算熟悉,但对穆王世子倒和天子一样,虽然不是头一回见,却也是在六七年前他受封世子时见过。
  说起这位世子,他前头还有个病怏怏的嫡兄和一个庶出的二哥,他是嫡幼子,兄长病逝后世子之位才落在他头上。
  当年朝臣们还津津乐道这穆王世子的位置会不会给了庶出那个,那位穆王府的二少爷可是有军功在身的,但还是没能破祖宗规矩立长立嫡,最终这位王府的三少爷成了爵位继承人。
  所以大臣们对这位有些年未见的世子是颇好奇。
  如今年纪应该是二十四五,生得白净,一双皇家人特有的凤眼。但高位上的天子凤眼里再平和,眸中光华流转间总是有几许凌厉,穆王世子可能是总唇角带笑,显出另一种温润的气质来。
  这样的一个青年,撇弃世子身份,其实实在平平。
  大臣们心里都在想,穆王以战功为荣,这个嫡幼子文文弱弱的,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被送来当质子以示忠心?
  不管猜测对不对,大臣们多少都有些忐忑,毕竟穆王送儿子进京是因为有人参奏一本,还正是首辅的人。这朝中三分二的大臣都在首辅船上呢,怎么可能不怕翻船。
  天子和首辅如今不对付也是众人皆知。
  穆王世子也果然如同他们所想那样,在早朝开始后第一个就站出来禀奏,要求戎衣卫拿出所谓的穆王府刺杀及与朝中大臣通讯的证据。
  付敏之和首辅对视一眼,对方来势汹汹已经不是他们能避开的,天子又是一手托着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最后付敏之只能把东西呈上来。
  穆王世子拿了箭先是看几眼,再又拿书信细细再看,然后朝天子禀道:“禀陛下,这箭并不是出自穆王府,而是有人特意造假。箭头已经是几年前就不用的,那批箭在三年前剿匪中已经用尽,这点可以让兵部去翻王府送回京的报损折子,如今穆王府用的箭全是由兵部提供。”
  “二就是这书信。这信首先并不是出自臣父之手,如若真要通信,还留个名讳,这么蠢,臣父恐怕在战场上也死了几百回了。”
  “陛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诬陷臣与臣父亲,其心可诛!”穆王世子话落跪倒,“臣请求陛下彻查,还臣穆王府的清白。”
  一翻陈情,戎衣卫首当其冲,再有就是首辅,两边人脸色都极难看。穆王府这是递了把剑给天子。
  赵祁慎这会才跟睡醒一样,撩着眼皮,点点头说:“朕自然也相信皇叔的,如今此事已经交由内监去查,大理寺辅助。堂兄既然进京了,也就多住些日子,朕相信会真相大白。”
  穆王世子谢恩,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看了眼付敏之,针对之意再明显不过。
  大臣们心惊同时也震惊,天子居然把事情放到内监,这是按家事来查?众人当然还得深想一层,毕竟以前的内监查案时是什么光景,那是内监权势最盛的时候!
  天子这是想借穆王世子的手把戎衣卫这支亲卫彻底清洗了?
  这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散朝后,付敏之匆忙找到首辅。首辅眼神冰冷,朝焦急的他说:“穆王这手可真是厉害,一面向天子示好,想借陛下的手削弱我们势力。但陛下刚登基,根基本就不稳,你我在朝中失势,穆王那头必然势起,到时他就更能争那位置!”
  “如今陛下却隔山观虎斗,他怎么就不想想这里头的厉害。穆王要是占了优势,他这皇位能保?还不如我们在朝中!”
  首辅也头疼。
  天子如今看起来就是一味要揽权,但这权真那么好揽?
  “我们还得查查穆王在朝中都埋了哪些人,防着他们趁这个机会再起乱,陛下那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他说明白厉害。”
  首辅想来想去,最终认为暂时与天子讲和一致对穆王才是出路,毕竟穆王赢了,他们谁也不能活!
  做下决定,首辅还是去了慈宁宫一趟。
  最近太后只是派人前来问问有无要的朝事,还有关心赋税,其余时间似乎都安心为皇后保胎。
  到了慈宁宫,首辅才知道刘太后的侄子进宫来了,正坐在那里红光满面的,捏着一块栗子糕吃得香甜。
  刘太后见首辅前来,当即就把人赶走,首辅就听到他说了句过几日我进宫来看姑母。
  “您近来身体不适吗?国舅爷近来倒是常来。”
  刘太后闻言都想掐死多嘴的侄儿,忍着心里恼怒笑道:“是皇后怀孕总不舒服,让他们兄妹见见,也算多个人说话。”
  首辅点头,外头有个宫女正要进来,看到他在又缩了出去。他想问刘太后是不是有要紧事要处理,且先处理完再说事也不迟,不想正好看到她脸色微变挥手让人退下,再看出去,是宫女带了个身形高大的太监往外走。
  一个太监倒是长得高壮,是太后放在哪边做暗探的?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武。
  但这是太后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便直接跟她说了自己的准备。
  刘太后一拍桌子,冷笑:“穆王打的好算盘!”
  “所以臣以为,此际还是与天子暂时缓和关系为好。退一万步讲,皇后娘娘那头也还得大半年才能生产,这段时间内不能让穆王占了上风。”
  原本打算是让天子和穆王打起来,兵部如今还是他们的人,只要打起来他们调兵权捏着。将在外有命而不受,这也相当于捏住天子痛脚,逼他就犯。等到皇后诞下龙子,自然就能除了现在这个傀儡。
  结果他们都被穆王摆一道。
  再有是,首辅也曾想过,万一皇后肚子里不是男儿,架空着天子他们也还有退路的。
  刘太后思索了片刻后说:“就依你所说的,去劝劝天子。再有。。。。。。哀家希望首辅你也莫要因穆王那头压力而太过忧虑,天子这个时候恐怕还暗算计什么,也极可能趁着这事挑拨我们之间的合作。首辅懂哀家的意思吧。”
  首辅闻言神色一凛,良久他叹息一声:“惠如,我们间虽然有缘无份,但当年你还是扶持我坐到这位置上,我岂能不知好歹。而且,我哪里还有退路,一退就是粉身碎骨。当初你执意要选建兴王府,我还劝过,同意之后就没退路,还好肃王死了东西也毁了。不过是如今的天子比我们想的更有作为罢了,你莫要太过担心。”
  他一番肺腑之言让刘太后动容,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哀家只是被近来的事闹得头疼,你也莫往心里去。”
  首辅起身告退,在他远去后,刘太后柔和的目光再度恢复冷漠。
  多年在深宫,早磨灭她心中所有的情谊。首辅到现在也不知道皇后肚子是假的,知道的李望和秀琴都死了,李望让戎衣卫灭口,自然也不可能说清情况。所以如今只有天子那边知道皇后肚子有假。
  她刚才那番话,是给首辅做心理建树,哪怕天子说出真相,也让他当成是挑拨离间。
  她已经没有孙儿,不能再失去首辅这个助力!
  刘太后闭上眼,突然对这种算计重重的日子感到疲惫。可是再累,她也不能退,退了就和首辅说的一样,粉身碎骨!
  散朝后,赵祁慎还特意宣了穆王世子到跟前,两人就坐在西配殿下棋。
  顾锦芙立在一边伺候两人茶水,时不时会偷偷打量几眼这位沉稳的穆王世子,发现他是真的性情温和,即便对递茶的小宫女都会笑。
  说起东边情况,他总是先忧虑民生,后来不知怎么说到百姓耕种上头,他居然连每一季农作的过程都知道得详细。能感觉到他对田园生活有一种向往,这样一个世子爷看起来倒有些与世无争的恰淡。
  顾锦芙摸到了他几分品性,撇去穆王刺杀一事,对穆王世子印象还算不错。
  而且她也知道穆王府里如今两兄弟有纷争,身为嫡子就那么被送进京来做质子,想想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陛下这棋臣破不了,臣认输。”穆王世子朝天子拱手,甘败下风。赵祁慎看着交错的黑白二子,把手里的棋里宽一声就丢回篓子里:“不见得真败。”
  穆王世子笑道:“败了就败了,再拖也回天乏术。”
  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越发柔和,让人看着便觉得亲近。
  赵祁慎察觉到背后的人正盯堂兄一劲儿的瞅呢,坐直身子喊了声:“魏锦,去吩咐司膳房中午加几个菜,朕为堂兄洗尘。”
  顾锦芙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一听语气就能敏感察觉他的情绪,他声线略微的高,明显是不太高兴。
  她应一声,退出去,心里嘀咕着:又怎么惹他了,显然是要支开她。
  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让她听的?
  顾锦芙抿抿唇,准备去司膳房跑腿。站在庑廊下,突然一阵风吹来,凉得她缩了缩脖子,余光扫到庑廊下那个穿细布袍子的青年。
  这人一直都跟在穆王世子身边的,谋士吗。。。。。。她眸光微闪,走上前朝那人一拱手:“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那人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抬头的时候还往后退了一步,见到她在跟前,那双闪过惊色的眼眸当即就垂下:“小的姓邵。”
  “邵先生?”她饶有趣味地看他,觉得他反应有点好玩。
  她有那么吓人?
  “小的不敢担先生二字,小的单名一个轩字,您直唤小的名字便可。”
  他垂着头,似乎是不敢与她对视,有几分窘迫的样子。
  邵轩。。。。。。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和他似乎不太相配,可能是因为他的肤色和眼角那道疤。
  她就盯着人打量,也起了玩闹的心,笑道:“你为什么不敢抬头,难道是与他人一样,看不起我们这些公公?”
  邵轩忙又退一步,这一退直接就撞到了墙和窗柩,疼得他哼出声,狼狈地弯着腰。
  她没想到他会吓成这样,忙问:“你没事吧。”
  邵轩见她上前再度站得笔直,倒是抬起头了,表情有些尴尬:“公公恕罪,小的嘴笨,不太会说话,怕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让公公觉得小的无礼,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这样倒还真是呆头呆脑的,顾锦芙就笑了,也不好再逗别人。到底是穆王世子的人,她闹着玩也该有个度,摆摆手就准备离开。
  但在转身的时候脚步却一顿,杏眸眯起,眼中精光闪闪。
  他嘴笨?
  欢喜说过这人在穆王世子跟前谈吐颇有文采,一听就是谋士的人物,在她跟前却是这种作态。
  她突然就转身,险些就要撞到站回原位的邵轩,是邵轩反应快退后才免于两人的接触。
  就这么一个动作顾锦芙就不觉得这人呆笨了。
  这反应速度。。。。。。习武不假。
  所以刚才他都是在装模作样。
  她还想逗人玩呢,结果是被人耍了。顾锦芙眯着眼笑:“忘记问你了,世子爷有什么忌口的吗?”
  说话间,她直盯着他双眼看。邵轩微垂眸不敢与她对视般,轻声回话:“世子不能吃鱼虾,其它的都没有忌讳。”
  他瞳孔是比一般人深的颜色,即便是半垂着亦有种深邃叫人迷失的错觉。她有一会没吭声,邵轩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她,她就正好撞入他的眼晴里,在这一瞬她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
  她不由得再度盯着他面容打量,不管是眉眼或是别处又都是陌生的。
  “——魏锦。”
  正当她感到疑惑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就从窗子那处传了出来。她心里哎哟一声,还有这主吩咐她的差事呢,她抬脚头也不回地说:“陛下,我这正要去司膳房!”
  说罢跑得飞快,仿佛后头有鬼在追一样,背影满满的心虚。
  赵祁慎暗中在咬牙。
  刚才她就盯着人穆王世子看,如今又在廊下盯着一个随从看,这是想做什么?


第38章 
  “您这还真哥俩好不成?跟头牛喝水似的,没得白瞎那些陈酿。”
  午膳过后,顾锦芙半扛着赵祁慎回内寝。
  他是和穆王世子把酒言欢了,现在就死沉死沉的压着她,她肩头扛着他胳膊,每走一步都得气喘。
  “编排我,我听得见!”赵祁慎凤眼迷离,清俊的面容上染着酒气,唇红齿白的,抗议的声音没有丝毫力度。
  顾锦芙心里喝呀一声:“您真能,喝成这样还知道我编排您呢。”
  他倚着她,在想他其实清醒着呢。凤眼一转,就看到她白皙的脸颊,因为挨得近,连细小的绒毛都能呢看得清清楚楚。
  他人借酒胆,直接就朝她脸上香了一口,还发出吧唧一声。
  欢喜正跟在后头,想着搭把手的,结果看到这一幕,嘴里哎哟叫着忙转过身捂眼。
  陛下这也太热情了,好歹顾着他啊。
  顾锦芙被亲得一个激灵,险些就要把人直接给丢地上。听到欢喜的声音,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臊的,涨得通红。
  她气得在他腰间拧一把,直拧得他哎哟叫唤,好不容易挪到床上,一把就将他丢上头。
  她哼哧哼哧直喘气,见他还敢再伸手要揽自己的腰,拍开他手骂道:“你再敢乱动,我就掐你筷子头!”
  赵祁慎打了个哆嗦,昨儿被她狠掐,疼得心脏都抽筋似的,忙滚到被子里脸埋在枕头可怜兮兮地喊:“芙儿,我难受。”
  还敢叫这么肉麻,顾锦芙真想上前打他,可又怕他捂得憋过去了,只好爬上床去拽他。
  “别趴着,堵得两出气的窟窿,能不难受。”
  他还算配合,又翻个身,睁着双眼看她,突然笑道:“还是芙人待我好,不枉我那么喜欢。”
  他这是真醉假醉啊,嘴里的话越来越不能听了,就跟故意似的。
  她嘴里随便敷衍一声,拍拍他脸:“乖乖的睡觉,再胡说八道真掐你了。”
  “别掐,给摸摸。”
  他耍流氓的话让顾锦芙瞪了眼,不想再理会他是装疯还是卖醉,下床就要走。结果他胳膊一伸,揽住腰就将人带床上。
  在她挣扎的时候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不乱来,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语气里居然有那么丝的恳求,听得她心尖一软,轻声道:“青天白日的,你这样抱着我躺一块儿,被人瞧见要怎么说,自个睡。”
  “晚上你也不陪我睡。”
  得,这话要说不下去了。顾锦芙真服气,这人净给她挖坑呢,她不奉陪了!
  她费了些劲将他一人丢那龙床上,根本不听他还在后头叫唤,走到门口吩咐欢喜:“进去守着陛下,要是渴了好给喂水。我回内衙门。”
  欢喜探脑袋觑觑里头说:“还是您在里头吧,您要拿什么,奴婢给您跑腿去。陛下闹起性子来,十个奴婢也劝不住,这会又喝成这样。。。。。。”
  都是在王府出来的,这人混起来是什么性子,还能不清楚。
  顾锦芙听到里头什么东西倒了,噼里啪啦地,只好折回去,进屋关门前吩咐欢喜:“去跟张永说,让他到内阁再问赋税的事,逼着那帮老狐狸早些做决定。”
  现在姓李的给事中还关押着,趁着穆王世子这把火旺,让首辅不得不示软周旋。她就不相信没办法解决!
  再回到内寝,发现是赵祁慎一只脚把高几给踢了。
  她叹气扶起来,坐在床沿没好气看他,已经睡着了,闭着的眉眼再平和不过。
  她坏心地拿手去掐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掐她脸了,手感是蛮不错的。连着掐两把,他察觉到疼一样,拍开她手,然后翻了个身嘟囔道:“芙儿,你只能嫁我。”
  她就笑了。
  还只能嫁他,有那么霸道。
  她扯过被子给盖上,再去给脱掉鞋,转头见他又翻过身挨着自己,似乎这样很安心似的。
  “好了,陪你睡,左右都说我媚主了,不干点啥还真吃亏。”
  说罢也踢到鞋子钻被窝里,他很自然就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她头顶上:“就是,何必矫情半天。”
  顾锦芙身子一僵,怪叫着要推开他:“——你装的!”
  “没有,你进来时醒了。”他仍闭着眼,死死揽住她,“睡吧,我给你唱小曲儿。”
  还真轻轻哼起调,却不是她在西北几年惯听的,听起来像是江南那边的。他喝了些酒,嗓音有些低沉,配着柔和的小调居然十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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