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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奸宦是佳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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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觑得一眼,对她的柳眉细眼越发印象深刻。
  顾锦芙稳稳扶着她,这一刻心中竟然是轻松的,抿唇笑着轻声回道:“陛下心里头难过,臣托大请旨前来,也算是替陛下尽一份心意。”
  “难得你总为他着想。”老王妃脸上有着浅浅的笑,眼神十分温柔地打量她,看着她官服上的补子,唔了一声,“不错。”
  也不知道是夸她这身宦官服不错,还是夸她忧天子之忧不错。
  顾锦芙眨巴眨巴眼,再恭驯不过:“担不得娘娘的夸。”
  她就听到老王妃轻轻笑了一声,很愉悦的样子,闹得她更加琢磨不准她的心思了。
  不过她很快就放弃去猜,连赵祁慎都斗不过心眼的人,她在跟前只管夹着尾巴做人就是。
  顾锦芙正准扶着人换乘另一辆华盖马车,结果余光扫到身后又下来一个人,是位姑娘,穿着浅蓝色的衣裙。
  她神色一顿,旋即是头皮一阵发麻,下刻就听对方朝她俏生生地喊:“魏公公,好久不见!”
  说着,人也跑到她跟前,眉开眼笑,仿佛见到她是多值得高兴地一件事。
  “表姑娘。”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
  被称为表姑娘的女子没察觉,仍笑得没心没肺的,老王妃在此时喊她一声:“珊儿莫要失礼。”
  林珊吐吐舌头,当即规规矩矩地站到老王妃身边。
  大臣们见着老王妃居然还带了个娇俏的姑娘进京,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这难道是给天子充后宫的?
  首辅也惊了惊,敛过神后上前来行一礼,亲自引着老王妃换乘了马车。
  老王妃上车后,顾锦芙默默要退开,不想听到她说:“魏公公一同上来,正好陪我说说话。”
  顾锦芙瞅了眼马车里那蓝色的裙角,咧了咧嘴说:“娘娘,臣等进宫了再到您跟前伺候成吗?”
  抗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老王妃很利落地说:“就现在。”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生母有令,她也只能是心里戚戚然爬上马车,然后靠着门口的地方坐下。
  乐声再起,马车也徐徐动了起来,华盖四角下的银铃清脆作响,但是再悦耳的声音落在顾锦芙耳朵里都化作悲壮。
  她缩在一边沉默着,老王妃还没开口,林珊就先说话了:“魏公公,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以前见着我都很高兴的。我听许将军说了,你现在在宫里可威风了,还能跟着皇帝表哥上朝的。对了,皇帝表哥近来身体好吗,是不是政务很烦忙,他一看到我肯定又得躲。不过也没关系,他闷葫芦似的,我也不想理会他,我就是陪姑母进京看看风景。。。。。。”
  少女就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开始说话,一连串的,中间不带喘气。顾锦芙越听越头疼,耳朵嗡嗡作响,像是一堆蜜锋在耳边拍翅膀。
  她简直想哭出来,求助地去看老王妃,却见她巍然坐在那里不动,正拿眼神鼓励她。
  鼓励她什么啊,她最怕这个话唠表姑娘了!一说起话来就不会停,能直说得人七晕八素,老王妃带这宝贝进京是要做什么的?!
  “魏公公啊,你听我说话没啊,宫里的太后娘娘好不好相处。听说皇后娘娘是太后的侄女呢,宫里漂亮吗,京城好玩儿吗,有我们建兴好吗?”
  顾锦芙被她一连串问得恨不得跳车,又求助无门,最终只能硬着头皮陪说话。
  老王妃确实是让她来陪说话,陪这个话唠林珊说话的!
  她这头被缠得头眼发昏,赵祁慎已经换上朝服,准备到宫门去迎母亲。卓宏从外头进来,神色有几丝犹豫,望着英姿凛凛的天子禀道:“陛下,刚才许副使又派人跑回来送了个信,刚才忘记禀报,娘娘还带了表姑娘进京。”
  赵祁慎当即脸色一变:“你再说一遍!”
  “林姑娘跟着进京了。”
  赵祁慎几乎要眼前一黑:“她跟来做什么!!”
  顾、顾锦芙还去接人了!
  他一拍额头,亲娘这是在坑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表姑娘是个可爱的角色。


第31章 
  赵祁慎见到一脸天真烂漫的表妹时,心情说不上的复杂。
  他把手搭到顾锦芙胳膊上,示意她跟着自己。顾锦芙此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林珊跟她说了一路,现在脑子里还绕着一堆话题挥不散。
  出宫前精神奕奕的人,不过个把时辰就被折腾得面有菜,赵祁慎是真想把林珊打一顿。
  他忍耐着,将自己的人拉到身边,省得再被祸害。
  老王妃扶着林珊的手,细长的双眼扫过儿子。见他眉目深邃,龙袍穿在身上倒是比以前看着稳重,通身贵气。
  只是这份尊贵底下暗潮汹涌。
  老王妃暗中叹气,视线便又落在他身侧的顾锦芙身上,越发想叹气了。
  顾锦芙正走着,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眸光一转,发现是王妃正望着自己若有所思。
  两人视线就那么对上了,她只好拘谨一笑,继续目不斜视虚托着天子的手往慈宁宫走,面上虽镇定,心里已炸开锅。
  王妃那一眼颇有深意,让她毛骨悚然。
  难道是被看出什么来了?
  这么想着,她恨不得甩开赵祁慎的手。
  天子生母以臣子的身份进宫,虽可常伴君侧,外人看着是天伦之乐,可这深宫的规矩、皇家的规矩把一切都化作了笑话,也化作再扎向赵祁慎心尖上的一柄刀子。
  刘太后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身边内侍高声喊着建兴王王妃拜见。
  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要给太后行叩拜大礼。
  身为人子,贵为天下之主,却连一份尊荣都给不了母亲。他愤怒又无力,恨不得拉着母亲就此走出这坐禁宫。
  在母亲拜倒那一刻,他闭上了眼。满腔的怒意达到顶点,这样的折辱极容易叫人丧失理智,一只温暖的手却偷偷握住了他。
  她手心的暖意瞬间将他神智拉回大半,把脊背挺得越发笔直。顾锦芙站在他身后,凝视着他恢复了精神的背影,把手收回来继续垂眸站着。
  刘太后在高坐上受了这一礼,这些天心里的积怒散去不少,嘴角勾出个笑,却显是她越发刻薄。
  “王妃快请起,一路来辛苦了。”
  赵祁慎当即将母亲扶起来,老王妃抿唇一笑,回道:“谢太后娘娘关切,臣妇没有什么辛苦的。”
  老王妃声音很好听,温柔细腻,刘太后却是最恨她这点。
  建兴王是被放到封地才成的亲,娶的这位王妃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子,样貌只能算清秀,但有黄莺似的一副嗓子。据说建兴王就是路过她家院墙,听到她在后方轻轻哼歌被吸引。
  而当年建兴王的生母柳贵妃最会唱曲,高祖也爱她的声音,自此宠冠后宫。建兴王又是高祖的长子,几番威胁到先帝的储君之位,如若不是柳贵妃娘家只是平头百姓,如今这天下是哪一支的都不好。
  所以刘太后是讨厌建兴王一支的。偏生放眼皇室宗亲里,又只有建兴王这一支最好拿捏,刘太后再恨也只能是咬牙暗恨。
  陈年旧忆让刘皇后更加没了心情,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一路奔波,到底是疲惫,哀家眼下也就不多留你了。总归以后都在宫里,叙旧的时间多的是。”
  老王妃温声应是,在告退时,刘太后眼神锐利地扫过她面容。
  上回见到的时候是七年前,建兴王受命回京朝贺,这都七年了,建兴王妃这张脸居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刘太后看得又是一阵气闷。
  从慈宁退出来,就见到候在宫门口的林珊。
  刘太后为了给天子生母下马威,连林珊也没召见。
  林珊高高兴兴地迎上前,去挽了老王妃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娘娘,刚才我听宫人说,太后娘娘近来睡得不太好,一点动静都听不得。这么些天,宫人一到晚上就在后边候着,等太后娘娘有吩咐再上前,连个眼都不敢眯,听着都辛苦。”
  “你又缠着别人陪你说话了,这里是皇宫,可不能再没有规矩。”老王妃拍了拍她手。
  林珊点点头,当即闭上嘴。
  赵祁慎和顾锦芙也听了那么一耳,相视一眼,送老王妃到永寿宫住下。
  住处是顾锦芙选的。
  永寿宫离乾清宫很近,从西边的侧门出去,走上一段便是。左右宫中大行皇帝的妃嫔都住到最西边,再拔一批侍卫住宫道,也就不用在意避嫌不避嫌的问题了。
  赵祁慎扶着母亲进门的时候给顾锦芙邀功,老王妃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得替我好好赏她。”
  他笑着说是:“可不刚给她升了官儿。”
  顾锦芙跟在后头听着直想撇嘴,得了吧,这就又抠掉赏她的金银了,就没见过那么小气的皇帝。
  她面服心不服,赵祁慎一眼看穿,只暗道回去再和她掰扯。
  老王妃前来带了一批王府以前伺候的,顾锦芙这头安排了信得过十余位宫人,众人一见天子扶着母亲前来,纷纷跪地问安。
  等进到大殿,顾锦芙直接便将殿门关上,回头见赵祁慎已经跪倒在母亲跟前,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快起来吧,入秋的天,地上凉。”老王妃拍拍儿子的肩膀,去拉他站起身,不想没拉动,只好高喊一声,“魏锦,把你们陛下扶起来。”
  顾锦芙这才上前,硬是把他拉起来时,余光扫到他微红和带愧的凤眸。
  了解儿子的自然是当娘的,老王妃抬头看站在跟前的天子,抬手为他正了正冠,笑道:“母亲不委屈,委屈的是你。屈辱乃淬砺,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些都是你父王教过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赵祁慎拱手朝母亲一揖到底,声音压抑:“儿子谨记。”
  “回去吧,这里有人伺候,还有林珊陪着我,你没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日子长久着,有话也不急这一时。”
  倒是把刘太后刚才的说辞搬了出来,赵祁慎抿抿唇,到底还是生出执拗:“儿子先回去处理政务,晚上为母亲洗尘。”
  老王妃笑着叹气,挥手让他走。
  回到乾清宫,赵祁慎憋在心里头那些戾就全都控制不住,直接把一案的折子扫落地,笔架笔山都倒了。
  坐下前还好好的,一眨眼说闹脾气就闹脾气了。顾锦芙蹲下身去拾滚到脚边的狼毫,然后把笔再重新放到他手边说:“好好的东西,不喜欢赏给我多好,也省得你还抠娘娘要给我的打赏。”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平时这样的玩笑话,他能回她十句的。
  刘太后确实是过份了,真是杀人不过点头地,这样折辱天子生母,他有多憋屈她懂。
  可眼下除了忍,他们也没有更好办法。
  她靠近他,手轻轻搭在他肩头上,像上回王妃出事的时候一样,让他能正好倚着自己。
  “刘太后拿着过继做文章,仗的是她的太后身份,其实所谓的皇考也未必不能变。”她沉吟着说,“你始终是王爷的儿子,血脉是过继也不能改变的,我们缓一缓,会有办法的。”
  本朝向来有追封的制度,天子如若要追封自己生父呢?那老王妃是不是也能顺理成章有另一个封号,那就可以不屈于刘太后之下!
  她想得双眼一亮:“或许我有办法。”
  赵祁慎在这个时候一把揽了她的腰,顺势将她带到自己腿上,看她面上欣喜地笑:“我也有办法,只是现在不能动。”
  就是因为有化解的法子,却要顾着大局不得实施,所以才更憋屈。
  她坐在他腿上十分不自在,要再站起来,结果他手臂铁钳似的箍着,只能放弃不满睃他一眼。
  “锦芙。。。。。。”他紧紧抱着她,难过地说,“我们要破的局太多。”
  今儿见了母亲,反倒像是把他的自信击垮,无力的感觉让他疲惫。
  顾锦芙还在挪着身子,想离他远些,听到他这么一句心中触动,因他又想到自己。她眸光也暗了暗,虚虚地望着四周说道:“起码你眼前还有局,起码是看得见的,但我面前什么都没有。伸手摸不着、够不到的,毫无头绪,你倒是比我更丧气。”
  说着,她犹豫了会,伸手去捧他脸,靠近与他额贴。
  “赵祁慎,内监已经在我们手上,刘太后依赖着首辅,我们其实是势均力敌的。我做你的利刃。你带我向前走了近十年,那些日子里你都是我的铠甲,我如今就做你手中的刀。以前是你护着我,现在我为你开道!”
  他垂着的凤眸慢慢抬起,撞入她坚定明亮的眼眸里,她的眼眸里有着彼此。
  他就笑了一下:“你这把利刃一不小心就得调头扎我一刀,可不敢用。”
  她一下就推开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呐,她难得煽情,说着牙酸的话,他倒是还埋汰她。
  她一生气就露出那对眼白,既不淑女也不可爱,可他看在眼里就是觉得高兴。
  他再度笑了起来,按住她脑袋靠到肩膀上,低低的笑声在她耳畔。不是刚才地种意味不明,是真切的愉悦,感染着她。
  他笑着说:“好,我就拿你这把刀子扎他们。”
  她嘴角往上翘了翘,但还是不满抱怨着:“那么鼓动人心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又粗糙又俗了。”
  他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抖,骂道:“矫情!”
  她却突然抬头,轻轻吻上他嘴角:“这样还矫情吗?”
  他愣了愣,她已经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脱控制,站到一边弯着双杏眼,眸光灼灼。这一刻,他整颗心都滚烫滚烫的。
  然而,她兜头又给他泼了盆冷水:“娘娘让林珊是来做什么,给你当皇后的?”
  赵祁慎呼吸一滞,扶额呻|吟一声,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个祸害。
  作者有话要说:  林珊:呸!你才是祸害!


第32章 
  赵祁慎把林珊在心里打为祸害,晚上再见面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好脸色。
  林珊换了身俏丽的浅绿裙衫,在满宫萧瑟的秋景中亭亭玉立,就如同是初春树上的嫩芽,朝气蓬勃。
  林珊似乎很习惯赵祁慎摆臭脸,丝毫不影响,拉着老王妃和顾锦芙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直听得他脑壳疼。
  “——都要及笄的姑娘家了,就不能安静片刻?!”
  赵祁慎忍无可忍,终于让她闭嘴。
  正说到前儿在路上遇到流民一事的林珊委屈看了过来,倒是闭上嘴了,只是双眼有雾气迅速升起。
  赵祁慎见她这个样子当即又是瞪眼,顾锦芙也头疼,这两表兄妹又开始了。
  以前在王府见着也总是这样,一个跟吃了火|药似的,总爱呛人,一个总是被呛得委屈哒哒的。
  虽然这表姑娘确实是话唠,总归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他一板脸又凶得吓人。她只好忙圆场子说:“陛下,今早有本折子不正写着开年一场雪压垮不少百姓的屋子,六月的时候雨水又多,淹了些田庄,京城聚集的流民都附近百姓。内阁意思是马上要开恩科,想派兵给遣走的,表姑娘遇见的可能就是,看来人数真不少。”
  赵祁慎睃了她一眼,暗指她多事,但落谁的面子也不能落她的,只能顺着话往下说:“到底是百姓,派兵遣走恐怕得有伤亡,到时就得起民怨,内阁那帮老狐狸天天就想辍着朕犯糊涂!”
  “那就换个温和的法子,田没了,百姓生计也就没了。臣明儿到工部问问京城附近有什么工程缺工匠的,用劳力换口粮,皆大欢喜。”
  他点点头。近来他心思都放在穆王和刘太后身上,小方面的政务都是她在过问。
  顾锦芙把话题扯开了,林珊委委屈屈地站在老王妃跟前,低头抿唇不说话,老王妃伸手拍拍她作安抚。
  司膳房此际正好来摆膳,气氛又恢复先前的和睦,赵祁慎扶着母亲落座时,外头却传来一声高唱。
  “——太后娘娘有赏!”
  挨到椅子边的老王妃就又站起身,神色极平静往外走,赵祁慎阴沉了脸,顾锦芙瞅见愁得眉毛都打结了。
  她可是哄了一下午这人才见高兴一点,刘太后就不能有那么多的幺蛾子?
  老王妃跪地谢赏,刘太后赏的只是两份菜,一品八宝野鸭,一品首乌鸡丁。听到菜名,连顾锦芙神色都变了。
  野鸭和鸡丁,这是骂老王妃出身乡野,变不了凤凰吗?!
  赵祁慎见到菜品端上前的时候抬手就要掀了,但顾锦芙动作比他更快,一伸脚就把上菜的宫人给绊得连人带菜翻倒一边。
  青花瓷盘碎了一地,顾锦芙冷冷看着满地狼藉,扬声高喊:“来人,把这不长眼的东西拖起来,我亲自去给太后娘娘汇报。”
  几名戎衣卫当即上前,把骂得瑟瑟发抖的宫人拖起来。她转身,朝皱眉的赵祁慎说:“陛下,臣去去就来。”
  说话间微微一笑,那样子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赵祁慎点点头,目送她出来了宫门。
  老王妃早被林珊扶到一边,她低头看着崩到脚边的碎片,忽地笑了:“是个暴脾气。”
  顾锦芙那头让人带着赏菜的宫女往慈宁宫去,那名宫女吓得一脸的泪。
  她并不是刘太后亲信的人,就是个跑腿的宫人,神仙打架却祸及她这小鬼,怎么可能不怕。
  “魏公公,奴婢不是故意的,公公饶命啊!”
  昏暗的宫道间,是她哀求的哭声,一直走在前边的顾锦芙终于停下了脚步。那宫女就看了希望,拼尽全身的力气挣开,跪倒在她脚下。
  “公公,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饶奴婢一命吧!奴婢还有三年就能出宫了,奴婢家里有幼弟,父亲早早就归天了,家里都全指着奴婢一人!公公您发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回!”
  宫女知道自己就是太后和老王妃间的牺牲品,这宫里伺候的,哪个命能由已,只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才懂得什么叫绝望。
  “——不,是我绊的你。”顾锦芙垂眸盯着眼神惶惶的宫女。
  宫女被她那双冷淡的眼眸看得往后缩,那样一双眼明亮至极,以至于她盯着你看的时候就觉得那光如刃,让人心生畏惧。
  怎么可能不畏惧?
  她是亲眼看到李望怎么惨死的!
  这一切都和这位魏公公脱不了干系!
  “公公。。。。。。”宫女想说不是,是她自己不小心,与魏公公无关。可是话到嘴边,心中又一凛,惶恐的眸子渐渐有光在聚拢。。。。。。是魏公公绊的。
  宫女咽了咽唾沫,紧张让她额头都是冷汗,终于下了决心孤注一掷,牙关打颤着与居高临下盯住自己的魏公公说:“对,是魏公公绊的奴婢。”
  顾锦芙笑了,灯笼下的那张面容再温润不过。
  “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青瓷。”
  戎衣卫再度将她拉了起来,青瓷看到他转过身,绯红的袍摆飘扬中,他声音也淡淡飘到耳边。
  “青瓷。。。。。。嗯,比刚才的要耐摔,碎不了。”
  碎不了,青瓷闭上眼,死里逃生让她热泪夺眶而出。
  刘太后望着被顾锦芙摔到跟前的人,撩撩眼皮去睨立在明亮灯烛下的绯红身影:“哦,这个贱婢居然在摔了哀家给建兴王王妃的赏?”
  顾锦芙啜着淡笑回道:“是。”
  刘太后眼神就冷了下去,真是当她是三岁小孩,这样拙劣的手段也敢在她跟前使?!
  分明就是他们公然与她叫嚣!
  刘太后猛然一抬手,粉彩茶杯就碎在顾锦芙脚边,厉声骂道:“好个贱婢!”
  这一声是朝着顾锦芙,满屋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太后骂的是地上的青瓷,还是立在她跟前的魏公公。
  青瓷被刘太后怒气吓得一激灵,猛然高声喊:“太后娘娘,奴婢冤枉!是魏公公伸腿绊了奴婢,才会失手打翻了娘娘的赏!”
  青瓷的话让在场心里倒抽口冷气,刘太后闻言眼里精光一闪,朝神色不变的顾锦芙冷笑:“魏公公,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锦芙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说:“自然是这奴婢诬蔑臣,太后娘娘不信可以传当时在场的人都来对口供,且看看是她说谎,还是奴婢说谎。”
  “若是娘娘觉得麻烦,臣掌着这内宫审讯,帮着娘娘审个清楚也可以,也好还臣一个清白。”
  “魏锦!你大胆!”刘太后一拍桌子,“哀家的人是你想审就审的?!怕不是想杀人灭口!”
  顾锦芙还是一副闲闲地样子,也不争辩:“娘娘非要安罪名,那臣只能真把人带走好好审一审,她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是有人指使。”
  说罢淡淡看了地上的青瓷一眼,直看得青瓷往刘太后脚边缩。
  刘太后被她倨傲的样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明白人肯定是不能交出去。交出去了,再传出去,她连一个宫人都护不住,以后谁还敢为她跑腿办事!
  这个刁钻的阉货!
  刘太后强忍着怒火,想到今天她确实是再三给赵祁慎没脸。魏锦就是他的狗,专门来示威和出气的,此时也不能真撕破脸皮,且等穆王那边行动了,再叫赵祁慎悔着来跪求她!
  想至此,刘太后就笑了:“或者这里头有什么误会,哀家一定会问清再给建兴王王妃说法,今日王妃刚进京,没得叫一个奴婢毁了心情,魏公公说是吧。”笑着,她又扬声,“再传哀家的令,叫司膳房给王妃再另添两道菜。”
  刘太后直接就和稀泥,算朝天子半服软。
  顾锦芙也志不在和刘太后撕破脸,闻言拱手一笑道:“臣会转告陛下和王妃娘娘,不过臣有一言。陛下如今为前方将士都在缩减开支,王妃那头恐怕也不愿意太过铺张,臣会将娘娘的好意转告。”
  末了才一揖礼告退离开。
  刘太后被她最后还拂了面子,心里头的怒意一下就烧了起来,正好青瓷在她脚边,一脚就将人踹翻。
  “还要哀家保你这样的废物!”
  青瓷被踹得痛喊一声,冷汗淋淋跪倒求饶。
  刘太后冷冷望着已经没了顾锦芙身影的殿门,到底是冷静下来,缓了脸色朝还哀求的青瓷说:“好了,也不能全怪你,你也受委屈了。先前是做什么差的,哀家倒是欣赏你的胆气,哀家的人就不该受那起子阉党的气,往后你就都到跟前听差吧。”
  这个宫女刚才大胆揭发,算是扭转了一下局势,让她起码有由头逼退魏锦。而且先前出了李望的事,她身边的人不敢说,但已经是人心惶惶,现在再罚宫人那些狗奴才恐怕更加心寒。
  罢了罢了,她自己不能先乱阵脚。
  青瓷闻言不断磕头谢恩,每磕一下都落下泪,眼里一点喜色也没有。
  她心里明白,刘太后先前派她去送赏,就是将她推到风头浪尖了。
  那是折辱天子生母,在她被绊倒前,她清清楚看到天子怒意覆面要动手。天子真动手了,没忍住当场打死她出气也是可能的,此时的施恩其实就是靠她自己争取到的!这争取又全多亏了。。。。。。青瓷闭上眼,脑海里尽是绯红挺拔的身影。
  顾锦芙最后还气了太后一通,她心里挺得意的,同时又对慈宁宫里的情况有疑惑。早上和现在她都没有看到刘皇后,先前还听到林珊从宫人嘴里说的那些话,刘太后举动十分诡异。
  这老妖婆又在打什么主意。
  在她琢磨着刘太后心思的时候,赵祁慎正站在永寿宫的庑廊下,他身边是低垂着眉眼的林珊。
  “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你姑母这会看不见!”他没好气,神色再冷淡不过。
  林珊抿着唇,可怜兮兮地喊:“表哥。。。。。。你怎么又凶我。”
  赵祁慎被她拉长的声音喊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警告地看向她:“林珊,别让我说第二次!”
  被再次警告,林珊伸手去揉揉脸,然后一撇嘴,大大咧咧靠在墙上说:“表哥有什么吩咐。”
  “你进京来究竟做什么的。”
  “看热闹啊。”
  赵祁慎被她四个字噎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她说:“假的。”
  他险些没忍住要给她一拳。
  林珊见他瞪自己,忙说实话:“您知道我娘亲眼皮浅,听到姑母要进京,就想尽办法让带上我,看能不能捞个皇后当当。即便捞不到皇后,想着您可能看在表兄妹份上封我个贵妃也算光耀门楣了。”
  她摊着双手,也很无奈:“所以我就来了。”
  “还真敢想。”赵祁慎冷笑,林珊极认同地点头,“可不是。”
  林珊娘亲从小就打着他主意,以前是世子的时候就想让女儿当个世子妃,是王爷的时候就想让当个王妃,现在倒是比划着后位来了。
  “那表妹是想要后位,还是想要妃位?”
  他突然一笑,眼角微扬,那双凝视着人的凤眼无情似有情,有着蛊惑人心的风流。
  林珊却是头皮发麻,摆手加摇头撇清道:“别,我福薄,受不起!”
  赵祁慎嘴里嘁一声:“那你要怎么交差?母亲让你跟着,恐怕也有此意吧。”
  “所以我等着表哥把我嫁出去啊。”她眼珠子一转,很认真地点头,“满朝文武那么多,您总能找一个把我塞出去吧,或者您看谁不顺眼,您就把我拨他身边,我去帮您把他老底都起了!”
  “表妹真是深明大义啊。”
  “哪里哪里,表哥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初步协议。这要紧的事说完,就陷入短暂的沉默,林珊想到什么说:“表哥,您这样下去也不好。如今都是天子了,您再喜欢小魏子,他也不能给您生儿子啊,这以后皇位怎么办?”
  “你闭嘴!”
  赵祁慎喜欢顾锦芙的事,林珊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常在王府小住,那天刚下过雨,想着雨后到湖里钓鱼,结果到花园的时候就见到自家表哥在湖边的小楼上。
  她就禀着兄妹要友爱的态度,想招呼他一声,结果再一抬眼,发现小楼窗边还有人。正趴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她就看到自家表哥弯着腰在人脸上亲了一下。
  她看清人的时候,险些没叫出声。本想要偷偷跑走,哪知双脚实在不争气,还没逃跑已经被居高临下的赵祁慎看个正,于是她就发现惊天大秘密——表哥喜欢一个太监!
  林珊被喝斥,瘪瘪嘴说:“姑母那头似乎有察觉的,您自个儿看着办。”
  赵祁慎没吭声,他母亲察觉的多着呢,像她只会咋咋呼呼的。
  “在宫里安份些,别再闯祸,给你兜了那么些年的事,再闹就不管你了。”他又警告一句。
  自打林珊发现他喜欢顾锦芙的事,就贼大胆,有时直接打着他名头在建兴瞎胡闹,拿着这事威胁他,让他背了多少黑锅。以前没跟顾锦芙说破,心里是情怯的,就十分不耐烦她缠着顾锦芙说话,眼下这点也不存在了。
  林珊习惯了被他三言两语就警告一回,想想自己以前没少坑这表哥,摸摸鼻子点头。他也就是面上凶,其实待她是真跟亲妹妹似的。
  表兄妹站在庑廊下好半会,去拿了东西出来的老王妃发现大殿里空空的,探头喊了一声。
  赵祁慎应声,林珊立刻又恢复那副天真烂漫的笑脸,迈着淑女的小碎步子回到大殿。
  “你们在外头说什么呢?”老王妃笑笑地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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