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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不好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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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刘大元发了家,刘夫人在富贵中熏陶多年,已经褪去了赵免所说的磕碜劲,不过据说赵免第一眼见刘夫人的时候正看十四岁的刘夫人在剁猪肉,后来又经常看到她剁猪肉,不光剁猪肉,杀鸡宰鸭样样都来,以此每日给赵免煮肉汤,因而第一印象改不了。
这两位十多岁就搞在一块,二十年夫妻,赵免老记着人家是个是个杀猪匠的女儿,中间又没有士别三日,所以赵免也不知道刮目相看,刘夫人对此很觉得受辱。
刘夫人因为这个出身,虽然受宠,但大半辈子给赵免取笑,早将这点视为心头一根刺,但赵免是皇帝,实在没有义务考虑刘夫人的情绪,于是刘夫人咬牙瞪了赵免几眼,行礼退下。
她正要走,赵免又叫住道:“晚上朕过来你那里,你等着别睡。”
刘夫人道:“臣妾身体不适,不能侍奉。”
赵免道:“瞎说,你前几日刚不适现在又不适?”
刘夫人动了气,不再理赵免,直接就走了。
我跟翠女去净房,刘夫人临走又侧头看我一眼,突然停下:“公主可一定告诉陛下,至于吃坏肚子,可不是臣妾的过错,陛下不知情,还以为臣妾别有用心,那可就冤枉了好人,公主爱吃汤包,臣妾还可再做。”
我腹中难受,再缓一步就得出事,没敢跟她多说,跟着翠女就去净房。
我连着拉了好几日的肚子,吃什么拉什么,一日数十遍的往净房跑,我估摸着刘夫人给我在汤包里弄了什么巴豆之类的东西。
自然不至于是为了让我拉个肚子,这般无聊的事大概她也不会干,看她的样子,八成就是试试我,而今试下来,至少可以证明两点,第一是我确实是个没脑筋的呆子,第二是我不光是个没脑筋的呆子,还是个不知是非的傻子。
这样就算我身份敏感,于她于赵免也都没什么危险,赵免就算疼我,也不至于惹出祸事。
而她这么干,赵免显然是知情也默许的,那一通训不过是做做样子来安慰我。
刘夫人跟赵免一条心,那二十年夫妻也不是白做的。
我能想明白的问题,谢慕自然更想的明白,按谢慕的话说,我本来就是个傻子,如假包换,有什么值得试的,试一百遍都是个傻。
我拉了四五日的肚子,拉到屁股疼,辛羑每日来看我,我将这事悄悄告诉辛羑。
辛羑抚了额笑,我本来不知道他低头掩着脸在做什么,我去拿开他挡在面上的手,才看到他笑的整个脸都活了,我看到我的苦罪能给辛羑带来乐趣,十分高兴,顿时觉得受点罪也未尝不可,能让辛羑笑是件美事。
我立马就乐滋滋了,辛羑坐在我榻前,我再一次高兴的抓住他手,这是我第二次摸到他手,辛羑这次没有任何反应,我抓着辛羑的手,到他正面去,仰脸和他对着,又说:
“辛太医,辛师父,辛先生。”
辛羑道:“公主请讲。”
我看着辛羑就觉得满心欢喜,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表达,只能默默看着辛羑的脸笑。
看了一会我问:“辛师父,我可以抱你吗?”
我很喜欢他,不知道怎么办,就想跟谢慕那样抱他。
辛羑眼风不动,道:“臣不敢冒犯。”
我听懂他是拒绝的意思,辛羑又不是我皇兄,没理由答应给我抱。
我有些失落,不再追问,却并不放开辛羑的手,仍旧默默看他。
辛羑突然道:“这颜色不适合公主,公主该换一样衣服穿。”
辛羑的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
我低头看,我身上穿的是领边袖口绣着金线的红色的薄绢重衫,我也不喜欢这个颜色,但是赵免喜欢,所以翠女给我和谢慕准备的衣服都是这样的红色,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谢慕穿着看起来很妖异,我大概和谢慕相似。
我和谢慕就像赵免关在笼子里的两只鸟,是用来取乐的,所以要任由赵免的心意打扮,我不愿去想这样的问题,但心里是知道的,辛羑一说,我突然有了些羞耻。
我头一回有了羞耻,因为辛羑这句话。
我不肯在辛羑面前承认自己的窘迫,嘴硬道:“我就喜欢这样穿,谢慕说好看。”
我不知哪里来了怒火,突然对辛羑很生气,我丢开他手,爬回榻里边去。
我一直以为辛羑是个不相干的好看的人,跟着宫里的其他人都不同,总是轻言笑语,仿佛是个别处的人,跟这长宁宫没有任何关联,所以情不自禁喜欢他。
他却说这样的话。
我有种被扒光了的羞耻。
辛羑在身后叫道:“公主。”
我像个跟情郎赌气的小姑娘那样,等着辛羑给我赔不是,但我搞错了对象,辛羑不是情郎,我转回身,瞪大眼睛等着他认错,同时想着等他说了,我要直接原谅他还是再气一会。
然而辛羑看着我莫名一笑,我木然道:“有什么好笑。”
辛羑摇头道:“没什么,臣失言,这就告退。”
我原本是很生气,听他要走,顿时大怒,两个眉毛都竖起来,然而我笨嘴呆舌。只能做出个生气的表情,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达我的反对意见。
辛羑仿佛给我吓到,愕然了一下,失笑道:“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说完却又停了一下。
“也是,本来就是个小姑娘。”
我等着他要说出什么好话,结果他只说了这一句,施了个礼,脚步轻轻便转身。
我听到辛羑的脚步声离开,突然烦躁的很厉害,重新坐起来,一把扯了身上的腰带,衣服,一丢丢到榻下去。
第21章 暗箭来袭
翠女听到动静进来,见我脱了外衫,正在扯腰上裙子,又看地上扔了一地,连忙捡起:
“公主这是做什么,快穿上。”
翠女要给我穿衣服,我不穿,我仍不解气的将头发也解掉,我的发髻也是半挽半披的,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这也是赵免的爱好,我拔了簪子扔掉。
簪子扔出去正打在谢慕身上。
辛羑在的时候谢慕就在一旁坐着看书,辛羑离开,他便收了书进来瞧我,见我发疯,谢慕给翠女示意道:“你下去。”
翠女左右看两眼,放了衣服恭身退下。
谢慕缓步过来,捡起榻上的衣服给我穿。
我坚决不穿,还要去扒谢慕的衣服,我看他身上的红色也十分碍眼。
我跟个狗似的直往谢慕身上拱,谢慕被我掀了个踉跄,按住我扯他腰带的手,蹙了眉,显然的不高兴,出声低喝道:
“别胡闹,衣服穿上,成什么样子。”
我顿时安静,搂住谢慕手臂说:“不穿,抱一下。”
谢慕摸我后脑勺道:“你喜欢那小白脸做什么?”
谢慕自己就是个小白脸,他却说辛羑是小白脸,真是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话我是不敢说的,谢慕听了得打死我。
我说:“他好看。”
谢慕说:“天底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
我说:“可我现在就认得他。”
谢慕道:“你还没看出来?人家没将你放在心上,你傻愣愣的倒往上贴。”
我其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跟辛羑认识的时间不长,我疑惑道:“真的?”
谢慕道:“我骗你做什么。”
谢慕说的确实也对,我说:“我喜欢他就行。”
谢慕笑,大概觉得我在这样的皇宫里还能不神经失常,还能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兴致勃勃去喜欢一个男人,还能有如此健康积极的对待男人的态度,怎么样都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脸贴着谢慕的脸,见他笑,便吻他一下。
“我喜欢辛太医,但最喜欢谢慕。”
谢慕笑道:“是吗?”
我说:“我喜欢跟辛太医在一起,但不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我喜欢跟谢慕在一起,却是一天见不到谢慕我就活不得,就要死了。”
谢慕道:“这话我爱听。”
我抱住谢慕,在他唇上又吻了一下,贴着不动。
谢慕回手搂我,摸到我背上却又拍了拍:“衣服穿上,让下人看笑话。” 我说:“不穿。”
我将谢慕按住,骑在他腰上,要将谢慕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
我气势汹汹,谢慕拦阻间蹭散了头发,形容狼狈,连喝道:“住手住手!还不够丢人!”
谢慕给我两手死死缠住盘剥,不知是我力气太大,还是那衣服料子太差,我手一抓就刺拉一下撕掉谢慕半幅前襟,谢慕忍无可忍,回手敲我。
我心里怒火升腾,要大闹一番,然而刚开了个头,谢慕一手敲在我腰肋上,立马将我拍的骨头要断,半身瘫了。
我又疼又气,谢慕一把将我掀开,我跪坐着委屈看他,谢慕推开我立直身,一边将被我扯散的衣服拉回肩上,一边气的扭头叫道:“绿衣!”
绿衣突然就冒了出来,仿佛早有准备,我已经习惯了绿衣在谢慕方圆数尺之内埋伏,随时听着谢慕招呼便冒出人形。
谢慕指我:“给她衣服穿上。”
绿衣听了谢慕吩咐就过来要给我穿衣服,我对绿衣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绿衣连连摇头。
我不管她答应不答应,抓住她就剥。
赵免进来时宫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我抓了绿衣剥衣服,绿衣死活不让,我说:“你又不是没脱过,给陛下脱衣服来的可快了,怕什么!”
绿衣涨红了脸,仍旧直摇头,又哀求的直看谢慕,不过谢慕已经懒得搭理我,眼睛也不瞟一下,我本来还不是一定要穿绿衣的衣服,但是她越不答应,我就越要坚持。
赵免随走随笑,过来两手将我一把就抱起,从绿衣身上提开:“朕不在,你又作怪”
绿衣惊慌失措的掩了胸口溜下榻,只剩下我和赵免,我说:“我不过是要她的衣服,她小气的跟什么一样。”
我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短衫,素丝长裙,赵免说:“怎么把衣服给脱了。”
我说:“我烦了,想换个颜色穿。”
赵免说:“原来那多好看。”
我不说缘由,赵免却没逼我穿,而是将着现在这样,将我抱坐在腿上,自从我吃坏肚子后赵免很爱摸我肚皮,他手又开始在我肚皮上抚摸。
赵免随摸随叫道:“明月奴。”
谢慕大概是不高兴,胆大包天,赵免叫了一声他竟然不应。
赵免道:“明月奴,你耳朵聋了,朕可以请太医给你治一治。”
谢慕到底不敢胆大包天,赵免这一句出,他立马过来了,在赵免脚前跪下。
赵免从袖中掏出一叠东西,是几份折子,赵免就着那东西在谢慕脸上拍:“你最近这是跟朕耍起脾气来了?”
谢慕道:“臣不敢。”
赵免道:“你有什么不敢的,认定了朕要不了你的狗命,就往死里作罢。”
谢慕由赵免讥讽,不回嘴。
赵免将那一叠折子丢到谢慕怀中:“你看看。”
折子掉到地上,谢慕一份份捡起来翻阅,共有三份,谢慕看毕,还是什么也不说。
赵免道:“一份是检举凉州刺史谢翮私开铜矿,私铸钱币,以及买卖军马,一份是弹劾兵部王大鼎结交外臣,一份是弹劾你,罪名也是结交外臣,意图不轨。”
谢慕道:“陛下怎么想?”
赵免道:“谢翮之事我早已知道,他和王大鼎勾结也不是一日两日,只是王大鼎这老狗胆小如鼠,见钱眼开,收了贿赂,却不干事,你那二哥气不过,黑了他一把,否则王大鼎在朝中的势力,谁敢冒头弹劾他。”
“谢翮的事不新鲜,王大鼎也不是他能扳倒的,明月奴,这支箭可是对着你来的。”
谢慕道:“臣在深宫,哪有机会去结交外臣,图谋不轨。”
赵免道:“你做不做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上奏折告上来了,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管他罪名真假,总归是安在你头上,这些年在朝中你树敌不少,明月奴,火烧眉毛,你当心准备罢,这还是个开头,有人想要你性命,今天只这一折,算是投石问路,等王大鼎的风头过去,这正戏才开场。”
第22章 谁的阴谋
谢慕道:“臣的性命只在陛下一言之间。”
赵免道:“朕若要你的性命,也不用这等阴损的法子,若朝臣都来施压,朕也顶不住,这事只看你自己造化。”
谢慕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陛下未免太绝情了些。”
赵免道:“朕为了保你一命可是费了大劲,朕待你也算不薄。”
我拿过谢慕手中的奏章看,捡了有关谢慕的那一封,这折子是个叫阮悉的人写的。
赵免笑摸了谢慕的脸:“机会不多了,万一你哪天死了,朕恐怕要日思夜想,趁你现在还在,得玩个够本是不是?”
谢慕眼神冷了冷:“陛下说的是。”
赵免道:“过来。”
谢慕跪的近些,赵免将他脑袋搂在腰上:“你别怪朕,朕也舍不得你。”
我给赵免那语气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
谢慕道:“臣之微命,仅凭陛下决断。”
赵免柔声道:“乖。”
赵免说了这事,又转而抱着我亲了几下,笑道:“用饭去,饿不饿?”
我懒得回答他。
赵免心情很好,我和谢慕却心情不好,好在用了晚膳,赵免便去了刘夫人处。
谢慕握着书卷,靠在榻上翻。
我问谢慕:“赵免说的,你不担心?”
谢慕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出,正好。”
我说:“你当心引火烧身,那咱们可就都死了。”
谢慕道:“陛下舍不得我死,我便死不了。”
我说:“万一他舍得呢?”
谢慕放下书,认真想了想,道:“他既然将那折子拿给我看,便是舍不得我死。”
谢慕那脑子太好使,我反正是跟不上,我问:“上折子的是阮悉?”
谢慕道:“他是吏部刘濛的学生,刘濛跟刘大元是宗亲,在朝中属于二皇子一党。”
按谢慕的说法,赵免的两个儿子,太子赵纶是先孝仁皇后所生,孝仁皇后年未二十,生了赵纶便早夭,赵免不喜欢这个儿子,不过不知为何仍旧封了他做太子。
赵纶三岁被封,入住东宫,赵免三年五载也难得见这太子一回,赵纶平日要进宫见他父皇,都还得贿赂宫人,或者去找那位睿王皇叔引路,才能勉强得见天颜。
因着赵免这态度,这太子在朝中的地位颇为尴尬,孝仁皇后出身是江南贵族,历代为官,皆是清贵显要的职位,然而士林名望甚高,却并无实权。
近年来刘大元在兵部担当要职,刘氏一族渐渐兴盛,朝中势力便分了两党,太子一党,背后是睿王赵倾,还有太傅顾和所领的一众文官,刘氏一党,拥护的则是十四岁的二皇子赵軫。
谢慕道:“这次恐怕是他赵家的家事,拿我当引子罢了。”
我问:“是太子,还是二皇子?”
谢慕道:“还不知,再看。”
谢慕他凡事自有主意,不需要我多问,我也就听他话不问。
第二日一早赵免没过来,我和谢慕单独用了饭,初春将至,风气清朗,出了寝殿,一面赏梅,一面漫步往玉林苑去。
青妩坐在琴案前,见谢慕起身:“公子来了。”
谢慕颔首,侧头打量青妩一眼:“怎么瘦了?”
青妩莞尔一笑,但摇头不语,坐下,要拨弦,又停住,先询问道:“公子听什么?”
谢慕道:“阳关。”
青妩弹了阳关,又弹了有所思,碧玉箫,谢慕只倚案靠着,仿佛听得很认真,实则他也并没有听,而是眼睛望着槛外红梅出神。
我对青妩没什么好脸色,只坐在谢慕身边抱着盘子拿竹签扎糖莲子吃,也给谢慕喂。
青妩弹了几曲,我和谢慕两个都心在别处,她的琴音突然停了。
“公子来此不为听琴,想是有别的事?”
谢慕道:“我在听,你这里很清静。”
青妩道:“公子心中有事。”
谢慕不再看梅花,而是扭回头:“二哥无信?”
青妩道:“他去了袁州。”
谢慕笑:“让他别费神,那东西不在杜丰那里,就是在,他也拿不到。”
青妩道:“我跟他说过,他不信。”
谢慕道:“你若能见着他,不如再告诉他一回,他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无义,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给他提个醒,他要的书符玉玺,不是我吝啬不肯给,若他真能成事,就给他也无妨,只要是姓谢的,交给谁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那东西对他只是祸害,他的那些动作,赵免早就看在眼里,二哥他还以为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真是收拾不了他?他也太狂妄了些,赵免早就对谢氏心存忌惮,只是苦于有言在先,正愁找不着借口动手,他倒好,自己将把柄送上门来,我看他是嫌活的太长。”
青妩道:“那公子是何意思?”
谢慕道:“我能有何意,我是好言奉劝他,要找死,可别连累自家兄弟。”
青妩道:“这话公子当自己告诉他,二公子他谁的话也不听的。”
谢慕道:“说了他又当我别有心思,我何必去惹那一身腥。”
青妩笑道:“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二公子他既然如此做,必然知道后果,不会没有应对。”
谢慕道:“他若真有这脑子,我倒要替他庆贺。”
青妩笑:“他这些年,受了不少苦,长了许多教训。”
二哥在凉州的日子不见得比我和谢慕好过,听说当初一路逃难似的过去,路上得了伤寒,差点要了性命,凉州满地风沙,出了军营,百里不见人烟,连口干净水都喝不到,还要时时受人监视,连个宣旨的太监都能对他大呼小喝。
他在凉州还瘸了一条腿,受了冻伤,没有治好,只得锯掉。
谢慕沉默了许久,道:“他身体还好不好。”
青妩道:“二夫人和小公子找到了。”
我们谢家几个兄妹,我大哥早死,燕国灭亡后,三姐姐四姐姐被许了人,这一辈谢家的男儿,就只有二哥和谢慕。
二哥娶了几房夫人,只生了一个孩子,叫图宝,燕京乱时还在二嫂腹中,二哥送二嫂出城,半途却被人劫杀,后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死了,二哥之后也再没有子嗣,谢慕一直担心谢氏人丁不继。
谢慕问道:“在哪里?”
青妩道:“在青州乡下,二夫人她,嫁了人。”
二嫂她一介女流,这五年,若不是嫁人,想必活不下去的。
谢慕道:“二哥派人去接了吗?”
青妩道:“正在路上。”
谢慕有些喜色,点头,又对青妩道:“我得想法子出宫去了,盛京不能呆了。”
青妩低头抚琴:“但愿公子早日得偿所愿。”
谢慕道:“我若出宫去,你准备去哪里?”
青妩道:“青妩自然追随公子。”
谢慕道:“我若出宫,便跟陛下求一门亲事,你应命便是。”
青妩道:“奴婢自当从命。”
谢慕似乎便再没什么话说,一盏茶毕,起身回去。
我心想谢慕是什么意思,他最后那句话是在跟青妩谈婚事?谢慕是要给我娶个嫂嫂?
谢慕说的隐晦,我听不大懂,也没琢磨出个所以,便打住,不再去想。
二哥找到孩子这事让我和谢慕都十分高兴,谢慕折了一支梅花递给我,我捧在怀里,说还要,谢慕便又折,一路说笑折着花回去。
我挽着谢慕手,抱着花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清斥。
“站住。”
第23章 遭狗咬
我还没看清说话的是谁,便给两个黑影冲上来,扑倒在地,一股畜生骚臭,一群狗吠,我吓的闭上眼睛惊天动地的叫起来,抬胳膊抱住脑袋,一脚踢出去,踢开一只狗,翻身便爬。
那畜生在我背后又追上,一口咬在我脚上,差点将我腿咬断,我骨头剧痛,立马爬不动,直乱喊救命,叫谢慕,叫父皇叫母后叫阿西叫辛羑叫陛下,想到谁叫谁,几乎要失心疯。
谢慕将咬着我脚的那只狗一脚踹开,将我从地上搂起来,我浑身是在地上扑的灰,簪子掉了,头发乱散,衣服也被狗爪撕破,我回过身,又是四只狗扑过来。
我连连直往谢慕怀里缩,手往地上摸要找石头打,但只抓到几片草叶泥土。无处可躲,地上连个石头树枝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谢慕抱着我往后退。
退了几尺那狗已经冲到面前,谢慕迅速拽下了腰带,将那狗脖子上一挂一勒,一个翻转便将那狗毙命,一甩丢出去,另一只狗咬上谢慕的左臂,谢慕打了两拳甩不掉,拔下头上的簪子往狗眼睛里猛扎,再一脚狠踹,将那畜生掀开。
我捡起我掉落地上的簪子,拖着瘸腿上去,照着缠在谢慕身上的一只狗眼睛戳。
我不是想杀狗,简直想要杀人。
我和谢慕都是衣服破碎,浑身是血,不知道是给咬的还是那畜生的,谢慕将最后一只狗拧断了颈骨,面上已经是近乎疯狂的表情,谢慕将我抱住,目光死死盯着从一株梅树下缓缓走出的少年。
刚才我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
穿着金色滚边的鹅黄丝袍,腰上青色玉带,披着雪色的狐裘大氅,背后跟着两个垂头的侍从,侍从手里还牵着一只黄毛小犬,三人一狗缓缓前来。
他将着我和谢慕看了几圈,那狗东西也冲上来,龇着牙跃跃欲试,咬到我的裙角,谢慕一把将这畜生脖子捏住,拧断,丢开。
地上已经是五只死狗,这少年讶然瞄了一眼,对谢慕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功夫。”
这个年纪,又在宫里,这身华贵打扮,若我猜的不错,该是赵轸。
昨日谢慕刚说起的二皇子。
刚想及此,他身后侍从便喝道:“大胆奴才,见了二皇子,还不下跪!”
谢慕捏紧了手,我给他攥的骨头都要断掉。
赵轸的脚步走近些,他只跟我差不多高,然而我和谢慕半蹲着,所以显得他很高高在上。
谢慕并未下跪,就着蹲着的姿势,声调毫无波澜:“见过二皇子。”
赵轸微弯了腰:“好大架子,你给父皇请安便是这样请的?”
谢慕道:“陛下是九五之尊,二皇子储君之位尚且不及,也敢说这样的话。”
赵轸脸色涨红,随即不屑的一哼道:“你一个卑贱幸臣,竟敢污蔑本宫。”
赵轸一甩衣袖,转身后退:“孟园,去教教他两个怎么做奴才!”
那两个侍从立即挽了袖子过来,一个伸手就往谢慕脸上挥了一巴掌,按着谢慕跪下,一个拿住我肩膀,往我屁股踢了一脚,我往前一跟头栽,也跪下。
我要挣扎,谢慕捏了捏我的手,示意不动。
这宫里,谢慕也就对赵免恭敬些,其他人,没见他将谁放在眼里,更别说个赵轸,赵免的脾气,冲撞了谁只要不是冲撞他本人,他都笑眯眯不会生气,所以赵免是这宫里的老大。
至于谁老二,赵免是不在意的,谁爱蹦跶蹿高,赵免都看着别有意趣,我以为就算我和谢慕将他儿子打一顿,赵免也大概会觉得别有意趣,然后笑眯眯息事宁人。
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谢幕正被推在风口浪尖上,若有顶撞二皇子之类的事传出去,必然会有人借机兴风作浪,虽然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真授人以柄就不好了。
谢幕如此,我也老实跪下。
赵免是个变态,生的儿子也不是好鸟。
赵轸看我和谢慕又没反抗,得意之余又有些纳闷,绕着我和谢慕转了几圈。
“我父皇还真是奇怪,天底下什么美人没有,只不过这么两个贱种,他一定要当宝贝,反倒是我母亲给他做牛做马,却没落得一句好,还埃他数落。”
谢慕不耐烦,只等他说完,哪知赵轸没完没了,这位二皇子大概念的书太多,而表达能力又太差,说来说去都是重复的几句废话,骂来骂去也只会两个词一个叫贱种一个叫奴才,这两个词我从赵免那里已经听腻了,早就没了任何感觉,一点也感受不到侮辱。
我只觉得面前的那双脚很讨人烦,那是赵轸的脚,黑色丝绸的短靴,我心里默默想象着,我要是拿簪子往他脚上一扎,他肯定会跳起来,看他还有没有精神在这废话。
我腿上剧痛,已经有点眼前发晕。
赵倾侧眼望见不远处的赵轸,还有地上跪着两个人形,微微笑了,停住了脚,拉了拉身旁赵纶的衣袖:“太子看那里,咱们二殿下在发威呢。”
赵纶循着他手指望过去,有些冷笑。
赵倾道:“太子不去瞧瞧?”
赵纶道:“关我何事,闹起来正好,父皇他也该醒醒了。”
赵倾道:“你太小看了我皇兄啊,他可从来没糊涂过。”
赵纶对他父皇赵免成见不小,听这话只鄙薄不应。
赵倾道:“谢氏对太子还能有用。”
赵纶道:“谢氏野心不小,就算用的了一时,不过与虎谋皮,我可不学父皇,给自己留这祸患,搞得自己难以收拾。”
赵倾道:“陛下是固执了些。”
赵纶迈步离去,赵倾又回头望了一眼,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小狐狸,低笑道:
“可怜的小东西,本王就是心地太过良善啊,见不得美人儿吃苦。”
赵纶回头道:“皇叔又犯病了,赶着个女人都要献殷勤吗?”
赵倾道:“但凡是个女孩儿家,本王也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是美人,怎能不怜惜。”
赵纶道:“皇叔怜惜太过,当心伤身。”
赵倾笑:“这是必然的,本王自当注意。”
赵倾侧头吩咐一边跟从的太监:“去乾阳殿,看陛下在不在。”
太监为难道:“王爷,奴才这要怎么说?”
赵倾骂道:“蠢货,就照实说不会?长个嘴做什么?”
太监道:“奴才就说谢小公主给狗咬了成不成。”
赵倾笑:“去罢。”
我跪的东倒西歪,半个身体靠在谢慕身上,全靠谢慕撑着,眼睛发黑,看不到东西,一只手将我后领提起来,又将我弄醒了,赵轸一只手撑着下巴,蹲在我面前,一张大脸和我对着,我看到他鼻子嘴巴眼睫毛无比明晰,吓的回了神志。
赵轸一张脸还稚气未退,长得眼睛很像赵免,双眼皮深邃,然而因为年纪小,脸上表情再刻薄,那眼睛还十分的清透纯挚,白皮肤红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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