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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不好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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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瑾手攥紧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恨不得吃了我一般。

    “在哪里?”

    我老实告诉他:“我来金阳城之前,将那东西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让人方便的时候替我交给睿王,让睿王处置。”

    陈瑾死死的盯住我的脸,我补充道:“这可是个好东西,斩草除根,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将刘氏一党连根拔起,你说这东西妙不妙?”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看到那张纸上有陈将军的名字,特意来提醒一下,陈将军妻儿父母还在京城吧?祸事临头,该早作准备才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平白无故就来跟我说这个,看来我眼下还死不了。”

    他放了我手,冷笑道:“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按着他肩坐下,始终不变笑意:“将军别急,我不需要将军为我做什么,是我要为将军做什么,小国舅的心中有意,无奈不够魄力,扭扭捏捏的就是放不开手脚,我猜他怕是心有顾虑,要成大事,怎么能如此犹豫不决,我只是想助他一把。”

    “这样的事,既然做了就该知道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哪有第三条路好选,小国舅那样聪明的人,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

    我停顿了一下,敛了笑,清晰的说出最后一句:“眼下,正是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尽快让皇兄正式出场,他现在还悄悄咪咪的,谢琰这边动作了他才会行动的

 第95章 城乱

    我一回房;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灯,这会已经是四更;辛羑竟然还没睡。

    我不敢进门;在外边站着,那灯久久不灭;也不知道这都深夜,他还在忙些什么;外面冷风吹的发寒,我冻的哆嗦;怕回去给他问,只得又跑出去;打了个转去赵免的帐中瞧了瞧。

    赵免已经睡了,我看了一眼;在他榻前蹭了一会,耐不住又回房去,灯仍然亮着。

    我急的挠心挠肺,很想回去睡觉,无奈怎么等那盏昏昏的灯火就是不灭,我在外面整整耗了好几个时辰,几乎等到天亮,第四次回去才瞧见里面没了光。

    我蹑手蹑脚的进门,也不敢叫人,直接溜去内室。

    刚捏住帘子要掀开,黑暗中冷寂寂传来一声。

    “去哪儿了?”

    我吓得心一抖,止住了脚,顺着声音过去,黑暗中看到一个身影。

    辛羑缓缓又将灯点了,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头发也还白日那般束着,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脸上有些疲惫的倦色。

    看到他脸,我脑中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忘的一干二净,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扶住他在:“你怎么还不睡?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生病了还是冻着了?”

    “只是有些累,没事。”他全不在意:“你去哪了?”

    我抿着嘴说不出个回答,辛羑揉了揉眼侧穴位:“一整夜躲着我不敢进门,做什么去了?”

    “没。。。。。。没做什么。。。。。。”

    “我本来有点好消息想告诉你,结果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你回来,怕惊动了陛下,不敢让人去寻,只好等着,结果等到现在。”

    我扶住他肩膀,歉疚道:“对不起,你饿不饿,冷不冷。”

    辛羑摇头,一边解衣服一边往榻前去,我问要不要沐浴,又以为这时候问的有些多余,他说不用,我跟上去替他脱衣服,辛羑没有立刻上榻,穿着单衣坐着。

    “你见到他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假装听不懂他问,辛羑却没有给我装傻的机会:“陛下受伤那日,你曾出城去,见到他了吗?不用瞒我,我知道是他,那支箭,我一看便认得出,是袁州的东西。”

    我抬了眼:“陛下知道吗?”

    “他不知道,那箭除了我大概没人认得出,我没有同陛下说。”

    “那铸箭的铁中,加了点东西,是袁州才会有的。”

    他望着我的眼睛:“你见到他了吗?”

    我小声道:“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追上的时候,只有死人了。”

    “晚上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答,辛羑盯着我许久,无奈叹道:“到现在你也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会帮你,咱们成了婚,这么久的夫妻,你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吗?”

    他话说出来满是失落,但我仍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这是我跟谢慕还有赵免,三个人的事。

    我跟赵免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但辛羑他没有,甚而赵免对他礼遇赏识,现在的天下,是大雍的天下,他会帮我和谢慕逃命,处处照顾我维护我,但我现在要的却是赵免的性命。

    他的立场,跟我并不见得会完全一样。

    而且,我知道这件事他不会答应,知道他会生气。

    但我不会满足,杀不了赵免誓不罢休,毁了他的天下,我才能甘心。

    我要回到宁国,用他的鲜血祭奠我的父皇,洗刷我和谢慕的耻辱,还我谢氏的荣耀与尊严。

    辛羑他不姓谢,不属于宁国,他是赵免的臣子。

    尽管不见得多忠心,但他到底是大雍的臣民,而我从来不是。

    没有经历过我和谢慕所经历的,杀了赵免,他永远不能懂得那是怎样强烈的渴望。

    这条路上荆棘遍地,每一步都是人命和鲜血,除了谢慕,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辛羑见我不答,有些急,手握住我肩膀摇晃:“我问你,你是去见陈瑾了?”

    我默然,而他已经明白了。

    辛羑站了起来,急声冲我叫道:“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我不以为然,倔强的不吭声。

    辛羑抓住我一只手举着质问:“我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乱来,你怎么这样固执,你可真是眼高胆也大,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以为你这是兵行险招?不是,这是与虎谋皮你知道吗?若是他成功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我,你以为这小小金阳城,届时还有你我的活路?若是他失败了,陛下一追查,一样是要你的命,你怎么这样糊涂!”

    我知道,他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

    我声音冷静,不急不缓道:“陛下已经在怀疑我,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醒悟过来,那时候才是没有我的活路,要是怕死,我早就老老实实呆在盛京养娃娃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谢慕说,怕死的人最后都死了,活着的都是不怕死的,我左右要死,有什么不敢赌。

    从我回到盛京那一天起,早就把我这条命寄放在阎王爷那里了。

    辛羑起身往外去,我抓住他:“你去做什么?”

    “我?”他回头盯我一眼:“我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将他用力扯回来:“你不许去。”

    他就要挣脱我,我着急的要上火,撒手往榻后一靠,按住腹部j□j了一声:“子阑!”

    辛羑呆愣了两下,我哭叫着滑到地上,辛羑急蹿过来回手扶住我,拖住我坠落的腰身,将我半抱起,焦急的连连问道:“怎么了?啊?肚子疼?”

    我不住点头,就势攥住他手,恳求道:“疼,别走,别去,陪我。”

    辛羑看着我的脸,久久不语,最后手抚摸过来,脸贴着我。

    他声音低低道:“你做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已经不姓谢了,当年的明姬公主谢琰,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知道,她早就已经死了,你血脉里流的是赵家的血,你身上顶的是北雍公主的封号,天下人知道你是赵福宁,跟谢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连,就算是他,也不会认你,就算他想认,也不能,由不得他。”

    “你一定要回谢氏,可谢氏现在已经容不下你。

    “我知道。”他说的道理,我其实早就明白了。

    相同的话,四年前在盛京城外小树林谢慕便说过,他为此要杀了我,那会我还不太明白,但四年后,我已经能明白了,可惜他那时没有杀了我。

    我突然哑了声:“我自己知道我是谢琰就够了。”

    就算没有人知道,就算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承认,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就算连他也不认我,我还是会记得。

    “除了谢氏,除了盛京,这世上,其实可以有别的出路。”

    “什么出路。”

    辛羑小心的抚摸着我腹部,吻着我脸:“还有我,还有咱们的孩子。”

    我给脖颈挨上的一件冰冷物事激的彻底没了瞌睡,整个脑子顿时就苏醒过来。

    帐中的烛火不知道何时灭了。

    我还横着手肘趴在榻前,眼前正对着赵免的枕,枕上,赵免人已经不见了。

    我脖子上横着冰冷的剑锋,不敢动弹,身后的人缓缓转到我前方来。

    赵免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袍,他竟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已经穿好了衣服,身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整个人精神盎然,一双深邃锐利的眸子的黑暗中熠熠生光。

    他不是生了病,病的已经糊里糊涂,怎么突然醒来,我怀疑一切都是幻觉,或者做梦,我紧张的手脚发软,拼命咽了咽口水:“陛,陛下。”

    赵免冷眼看我,无声令道:“跟我走。”

    他的剑比在脖子上,我一步不敢怠慢,连忙撑着床榻要爬起来,然而跪坐的太久,下肢已经酸麻,我刚抬了一条腿便打了个踉跄跌了一下,我惊恐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腰腹,跌跌撞撞的抢着爬起,生怕一个动作慢了他就连剑劈下来。

    赵免一把提着我肩膀将我拉起来,我在他手下哆嗦的停不住,他拿了件披风将我一裹,挟在胳膊下,即刻蹿出帐,他手上力气大的吓人,完全不像一个病人,我给他又拖又拽出了帐,营中一片寂静,营门守卫的军士一个也不见,我一脚踩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人,地上悄无声息倒的全是死人。

    我登时弹跳了一下,惊声要叫,赵免一手捂住我嘴,寒风如刀割一般,我却出了一身汗完全顾不得冷,我辨不清方向,给赵免抓着在营帐间左蹿又钻,也不知道绕来绕去绕去了哪里。

    有惊扰的军士听到动静,刚及拔剑喝问,便给赵免眼疾手快的一剑斩杀,我躲闪不及,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整个人已经吓得神魂俱丧。

    纵然是躲的轻捷,也仍然避免不了出声,赵免抓着我杀了一名守卫绕过营帐,寂静的军营便开始嘈杂起来,眼前不知何时给一片火光照亮。

    随着一片刺耳的铁甲摩擦的脆响,十来个军士齐刷刷挡在面前,手中持着火把,将我和赵免团团围住,高声喝问道:

    “何人擅闯军营!给我抓起来!”

    赵免换了衣服,这人看来是没有认出他。

    话音还未落,赵免不等他下完令,便一个箭步冲上去刺死了,同时两手握剑,连砍两下,砍死了两个上前的,回过头来看我时,已经是一脸一身的血,余者皆持剑不敢动,只喧哗躁动,一声声高叫起来:“来人啊!有人闯营!”

    “来人来人!”

    随着接连不断的几声高喊,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火光大盛,震的人心神俱颤的脚步声兵器声喊叫声夹杂交织,黑夜中汇成一片恐怖的死亡的交响。

    赵免满脸血的看着我,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过来!”

    黑漆漆的军营已经被越来越近的火光照亮,鬼号一般的风声也被人声的嘈杂完全压下,耳畔呼叫的全是抓刺客,然而抓的不是刺客。

    我已经明白状况了,陈瑾反了。

    太突然,我还没来的及准备,他的动作比我想象的快了十倍也不止。

    赵免啊赵免,他竟然比我反应的还要灵敏,难怪他作恶多端却活到现在还没死。

    我紧张的掠了一眼四周,陈瑾反了,他不但会要赵免的命,还会要我的命。

    赵免冲上来刺死了押住我的士兵,拉着我挥剑杀开一条路,我识相的紧跟着他,然而人越杀越多,刚开始还是十来个,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变得成片,简直如潮水一般在涌过来。

    不用杀,只踩也能将我踩成泥。

    赵免已经顾不得我,挥了剑发疯一般砍杀,秦重不知道何时已经带着一队骑兵从黑暗中杀出来,在敌兵中撕开一条口子,一马当先直冲到场中,高叫道:“陛下!陛下!”

    赵免厮杀间嘶吼了一句:“没长眼睛吗!”

    不是没长眼睛,而是完全看不到,而他喊了一声,秦重已经辨了方向,利落的跳下马,迅速的带人砍开包围,直冲进去,一把架住赵免,十来人护卫着,在敌兵中砍杀起来。

    我连连躲避,没站稳栽了一根头,倒在一具尸体上,沾了满手满脸的血,刚爬起来,又被伸手人撞上来又撞倒,没能动弹一下,又是一具倒下的尸体砸过来压住。

    我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血是泪,我手紧紧护着腰腹上,茫然四顾,却只见杀成一片的人阵,满目是鲜血刀剑,我急喘着,四处寻找,边找边叫,开口时嗓子已经嘶哑:“子阑——”

    “子阑——”

    我拼了嗓子叫,可是叫声沙哑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腹中的坠重让我行动艰难,几乎走一步跌一跤,我惊吓中没察觉到自己眼泪正流个不住,满脸都是湿凉,我摸着腹部的手感觉到腹中小小的细微的震动,脆弱的经受不起一点波折,我恐惧的几乎要发疯,最后一声哑在嗓子里:“子阑。。。。。”

    子阑快救我,你在哪,快救我。

    我手抬起来看了看,衣服上是血,手上也是,沾染的全是腥红,耳畔是无穷无尽的厮杀,也分不清谁是谁,是秦重的人还是那陈瑾的,西北天际炸开一团巨大的红光,映透了半天天日,数不清的沸腾喧啸中,隐隐辨出有个声音在高喊道:“敌兵破城门了!”

    这声音一声传一声的在夜空中回荡,不断响起,震聩了耳膜。

    “敌兵破城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把自己也整惨了,不过,这一招,有效的,咳咳,姑娘,你老公他现在忙不过来,咋办?

    下章,皇兄应该可以正脸出场了,哦也。

 第96章 皇兄归来加狗血重逢

    我一个没站稳;被撞的跌倒,两个侍卫杀过来提着我胳膊;秦重骑在马上;指剑令道,

    “听陛下的命令;带上她,从北门;撤,”

    我被挟抱上了马;秦重带着一干侍卫直接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城,回首望去;整座城已经淹没在火光之中,喊杀声震动天际;叫人每一根骨头都开始颤栗,整个金阳城在火光和喊杀声惨叫声中仿佛一片死亡的地狱。

    冲出城门,一头扎进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火光和喊杀声渐渐远去,蹬蹬的马蹄声和风声开始在耳畔清晰,稀疏的树木在狂风吹拂下哗哗大响。

    我已经头昏脑胀辨不清方向,马背上开始呕吐起来,颠簸着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能根据有树林和风声大致猜出应该在邙山,我努力睁开眼睛,然而头痛欲裂。

    我眼前一黑,一跟头栽下马。

    月亮在林间照出薄薄的清光,辛羑手上提着剑,冲上来一手搂起我,他面上是汗,剑尖还在滴血,我惊魂违定,一把抱住他,哭道:“子阑。”

    辛羑拍着我肩膀,不住亲吻我脸:“没事儿,没事儿,别怕。”

    林中一片沉静,所有人都默然不响,气氛紧张的让人心跳不止。

    赵免提着剑也过来,俯视着我,他脸上血还未干,几缕头发散落粘在血中,恐怖似鬼,全然没有了一点平日的风流斯文模样,他冲着我狠狠瞪了一眼,厉声问辛羑:“她怎么了?”

    “她病了,我会照顾好她,陛下放心。”

    辛羑将剑往地上一拄,抱着我起来,林中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一辆马车,辛羑抱着我上了马车,将我放在毡垫上,盖上薄毯。

    他将我脸上汗湿的头发缕了缕,亲吻落在我脸上发出一声清晰的水啧响。

    “别怕,有我在。”

    他摸了摸我肚子:“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我抓住他袖子不放,辛羑道:“听话,我在外面。”

    林中传来急急的马蹄声,只有一人,是秦重的侍卫,持了剑跪下低首:“陛下。”

    赵免大步上前去,问:“如何?”

    “是陈瑾叛了,他手下几位将军都反了,杜周给杀了,谢翮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探知的消息,趁夜来袭城,现在已经攻进了城,跟陈瑾手下在交战,陈瑾,陈瑾败了。。。。。”

    赵免一剑砍在树上:“竖子小儿!不活剐了他不足以泄朕心头之恨!谁给他的胆子!”

    侍卫不敢言,行了礼退下,秦重上前捧了剑沉声请道:“此地不宜久留,陛下赶紧上马吧。”

    赵免跳上马,林间一人一骑从黑暗中缓缓出来,马蹄声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只有树叶碎响却无一点人声,听着分外诡异莫名。

    “皇帝陛下是要往西去吗?”

    马步停下,声音不高,但因为安静,所以一字一句分外清楚。

    冷淡又带着傲气,在风中传出,混着一点沙沙的杂音。

    马蹄原地踩着,带来枯叶细细的碎响。

    这个声音。

    我颤抖的手握住车帘,一把扯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车帘生生拽下来。

    他跨坐在马上,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袍子,手中握着一杆银色的长枪,只有一个侧影在月光下发亮,风吹的头发还有衣袍的襟摆在空中烈烈狂舞,击打的啪啪的声响,半张面孔给月光照亮,漆黑的长眉,挺直的鼻梁,整个人仿佛一尊天神。

    他身后跟着十数名黑衣人,如我那夜所见,带着银漆的睚眦面具,隐没在黑夜中,诡异的如同幽灵一般,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赵免目光锐利的盯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几近残忍的缓缓笑了。

    “你不躲在袁州,真敢顶着你那条小命到处跑,大老远的上来金阳城,怎么,数年不见,是想念朕了吗?明月奴?”

    他那最后一句说的暧昧又亲密,竟然叫上了谢慕的小字。

    谢慕丝毫不生气,淡淡接口道:“我自然惦念着陛下,陛下走的匆忙,怕忘了东西,臣怎么能不来亲自送上一程。”

    “难为爱卿记得,总算不愧你我夫妻一场。”赵免语带笑意:“我看爱卿分别这么久,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越发形容俊俏了些,比之当年更有一番难言的妙处,如此甚好,你可准备好了?这回可不要又疼的哭,虽然美人哭起来也好看,但总有些扫兴,让人不太欢喜,说起来,朕也很是怀念明月奴的滋味,那身子,当真销魂的很,朕只想想就心痒的受不了。”

    谢慕一句句等他说完,面上没有一点反应,好像跟他不相干。

    “承蒙陛下赏识,陛下喜欢就好。”

    赵免见他竟然不怒,不再含蓄,也不要了风度,开口j□j裸羞辱:

    “所以明月奴不远千里跑过来,是要朕再j□j一回?”

    他话音未落,谢慕已经将手中长枪在空中一转,拍马冲上去,一枪直刺穿赵免身前那侍卫咽喉,往后一拽收了枪,那侍卫睁大眼,直挺挺倒地,谢慕继续横枪一挑,连续刺死了几个护卫,眨眼之间已经跃到眼前,银枪尖头在空中划过漂亮一道长弧,横切赵免的脖子。

    赵免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没防备他闷不吭声突然杀上来,动作快的惊人,已经吓出一声冷汗,身体迅速后仰躲开这致命一击,提了剑便回挡,谢慕手中长枪挥舞如行云流水,一众侍卫无人能近,毫不费力的三两下便将赵免的剑挑飞,将枪尖比上了他咽喉。

    “你真有那本事,也可以试试,我一向愿赌服输。”

    他顿了一顿,声音仍然是冷静的没有丝毫愤怒没有丝毫情绪。

    “若没有那本事,我切了你那玩意儿喂狗如何?”

    赵免发冠被打落,头发披散下来,脸上被划了一道血痕。

    他笑容僵硬,肌肉古怪的扭曲着。

    谢慕淡淡说了一句,下定论:“你老了。”

    谢慕一手握着枪,一手往背后马背上提了一只血淋淋的人头出来,高举着,将那死人脸面对着赵免,让他看清楚了:“认得吗?”

    赵免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谢慕将那人头往地上一丢,又从背后拿了一只,也丢到地上,嘴里念道:“严荀,朱敏,我正好从西边过来,在谷阳道,顺手给他杀了,可惜你的援兵,都搁在这儿了,来不了了。”

    他说完昂了头:“如何?”

    赵免强笑,笑的十分难看:“你想如何?”

    谢慕道:“我要你一条命,或者我留你的命,要你下面那根命根子,你选一样,怎么样?”

    辛羑一直无动作,听到这里,终于动了手,面无表情将一侍卫手上夺了长刀,踏马上去,取谢慕右臂,趁他闪身躲的当儿,将他的银枪一个挑开,将马一横,人已经挡在赵免身前,横刀立马与谢慕对峙住,眼睫低垂,低头微侧吩咐后面秦重:

    “子游,这里交给我,护送陛下离开。”

    他加重了声,一字一句强调:“还有我的夫人,别让她落在了贼人手里。”

    秦重连同众侍卫护送着赵免急撤,谢慕望了一眼赵免离去的方向,脸色冷了下来。

    他眸光几变,收了枪:“卫公子也要插一手吗?”

    辛羑道:“自然要的。”

    “那可不巧,我今天是一定要拿件东西才能走的。”

    谢慕伸了枪,手中一摇,纵马奔驰,直刺上去,辛羑横刀一挡,叮的一声,激起一阵震颤的回响,他手腕用劲一绕,借力推开,顺势往谢慕脖子削过去,谢慕往后一仰灵活的避开,又迅速的身体前倾,俯身贴着马背,直冲上前,刺他肋下。

    虚晃一枪,已是闪到他身后,高声道:“我跟你这么打没有个完,不奉陪了。”

    绕过辛羑,奋力打马去追秦重赵免。

    他扬手比了个手势一招,随他而来的黑衣人迅速在背后跟上,直蹿入林间紧追而去,辛羑一把丢了手上长刀,从腰间掏出马鞭一打马臀,厉声喝马,也迅速追上去。

    马车驶的飞快,一路磕绊着,我心肺都要从嘴里震出来,我勉强扒着窗子要看车外,头却在窗框上撞的连声闷响,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个发亮的白影打着马在车外飞速的掠过,我头重脚轻昏昏绰绰,只感觉那是谢慕,紧随着他又是一骑,是辛羑。

    我急的口舌冒烟,却完全开不了口叫,身体无力,来回的呕吐也唤不回神志清醒,正当我在这要死要活间挣扎,车身一个巨震,整个车顶被掀飞。

    世界霎时安静,马车四面都散了架,只剩下一个车底给我蹲着,驾车的侍卫已经被一招毙命,倒在车座前,脖子上被抹了一刀,还有随行的护卫,连人带马都倒在血泊中。

    抬头可见月光星辰,寒风入襟,我昏昏沉沉的脑子也给吓醒了,捂着嘴的手也吓得定住了。

    那行黑衣人如利箭一般自身侧呼啸刮过,卷起一阵刀刃似的风。

    我坐在没了顶又四面没了板的马车上瑟瑟发抖,不知何时给一队打着火把的鞑子兵呜哇怪叫着围上来,刀架着脖子,那鞑子兵见着我眉开眼笑,下流的手往我身上乱摸,最后一把将我抱住扛起来,一行人欢笑着回营地。

    我给那鞑子兵一身的腥膻骚臭熏的终于晕了过去。

    刚过了午时,然而因为暴风雪,天气青黑,看着仿佛已经入夜似的。

    我给几口雪水灌醒,披头散发给压到帐中。

    帐中正在置酒高会,喧笑欢腾,美酒美人明灯高烛聚了一帐,有汉人也有胡人,可惜我一个也不认识,那鞑子兵解了我手上的绳子,推着我到了帐中,四面围着矮案,众兵汉们或搂着美人亲热,或喝酒吃肉,个个红光满面,冲我连连伸手招呼:

    “过来过来,这个又是哪里弄来的。”

    “美人儿快过来,给军爷瞧瞧。”

    几个军汉已经离了座过来,扳着我脸瞧,咧嘴喜笑道:“快瞧快瞧,这娘们儿生的真有意思,跟咱们殿下化了女人似的。”

    立刻有人不厚道的嘿嘿笑:“咱们殿下用的着化吗?”

    众人哄笑,有风雪卷帘而入,一只脚迈进帐来,随即又是一只,有人进了帐来。

    四下皆静,哄笑声顿止住,有人小声叫道:“殿下。”

    谢慕并不应答,只挥手,一面解了披风,一面声音冷冷道:“要我化给你看吗?”

    那说话的人连忙一个跪下:“小人不敢,小人糊涂了。”

    边说边抬手往嘴上直抽,自个打嘴,谢慕将披风交给身后的军士,看他连打了几巴掌,开口说道:“嘴是用来说话的,若是你不知道怎么说,我可以帮你割了,退下吧。”

    谢慕脸色不悦,坐在上首那短须黄发方才也跟着笑的军官连忙放下酒,上前去扶住他往座上坐下,斟了一盏酒:“好老弟,别恼别恼,大家说笑呢,来,我敬你一杯。”

    谢慕接过酒一仰脖喝了,放下酒盏,推开身旁侍酒的美人,自行斟酒,那军官笑问道:

    “你抓住那皇帝没?”

    谢慕摇头:“没有,让他跑了,我追了七百里去,又回来了。”

    “老弟你这追法,凶神恶煞跟狼似的,一咬咬出七百里,吓也吓掉他半条命,另外半条命还得给活活累死,你也不亏了。”

    谢慕道:“我不急,这么杀了他,一招了结,也太便宜他了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望着他低垂的眼睫,面上因为热气有些红晕。

    他模样,没怎么变,只是身体结实了许多,好像还长高了身材宽厚了,原来身体还有些瘦长单薄,是一副少年的身量,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成人了。

    乍看还有些不习惯。

    我有些入迷,有军汉突然谑笑道:“这娘们盯着咱们殿下不放,看上咱们殿下了!”

    众人大笑,纷纷起哄了呼叫。

    谢慕闻声,这才抬了头望我,我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微怔,细小的等同于无,身体前倾靠上桌案,手中的酒盏轻轻摇晃了一圈。

    “这女人。。。。。”他转头环视了一圈,开口问道:“谁弄来的?”

    立刻有人涎笑着道:“殿下,是小人抓来的。”

    谢慕哦了一声,并不看他,从怀中摸出一串手珠,丢过去:“赏给你。”

    那人喜笑着接住,连忙叩谢,谢慕补充道:

    “领了赏,再自己去领一百军杖,赏功罚过,我没剁了你手就算便宜你,自己去领。”

    那手珠,是赵免随身的东西。

    他又从怀中摸出几样腰坠玉饰,丢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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