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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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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被拖出去,高淮摇摇头:“也真是心里没点数的。”
  听风和高淮没多少接触,又摸不透这个一贯笑眯眯的掌案太监,想了想,从腕上褪下羊脂镯子:“娘娘出去了,奴婢还得伺候着呢。”
  “是,是该好好伺候着。让陛下不舒服,陛下大度,尚且还有条活路;”高淮没接,还是笑眯眯的,“娘娘心善,但要是想捏着这一点,让娘娘不舒服,宫里可就没人能救了。”
  本就是存心敲打,听风心头一凛,把镯子推回去,朝着高淮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高掌案。”
  “谢什么,都是伺候人的,谁谢谁呢。”高淮抬腿往外走,“也不早了,一块候着去吧。”
  听风应声,跟着往外走。
  **
  这夜睡得比以往早,又是醉酒睡过去了,半夜里没散的酒气淤得喉咙口像是火烧,李时和皱着眉,撑起身想叫茶。
  他刚起来,伏在榻边的沈辞柔也醒了,迷迷糊糊地抬头:“无忧……”
  沈辞柔没上榻,坐在榻边的席子上,头发睡得有点乱,借着屏风边上的那点灯光,还能隐约看见她脸上压出的印子。对上她茫然的眼神,李时和一阵心疼,连忙把她抱上榻,温声问她:“怎么趴在边上睡?”
  毕竟是把人抱上来,动静有点大,屏风上投出听风的影子:“……陛下?”
  “无事,退下。”李时和蒙住沈辞柔的耳朵,才稍大声些。
  听风应声,往后退了几步,屏风上旋即没了人影。
  沈辞柔还没缓过来,揉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初醒的软糯微哑:“啊,你喝醉了嘛,我怕和你挤着睡,你不舒服……我没事呀,以前经常这么睡的……”
  “这榻足够睡两个人了。”李时和都不想说榻有多宽,先把沈辞柔安置在内侧,扯起被子替她盖到肩上,才取了榻边小几上的茶盏。
  里面的茶早就放凉了,刚好盖掉喉咙里烧灼的感觉,李时和躺回去,轻柔地摸摸沈辞柔的脸:“是我不好,醉了还来吵你。睡吧,趴着伤身。”
  沈辞柔“唔”了一声,抱住李时和的腰,埋头往他怀里钻。
  她少有这么娇的时候,往常半睡半醒时才把他当软枕,这会儿明明能说话,却一个劲儿黏过来,李时和当然不觉得这样不好,但直觉有古怪。他揽住沈辞柔的腰,在她背上安抚地轻轻拍着,温温柔柔地:“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
  沈辞柔直觉不应该同李时和说化雪的事,但她又有点别扭,额头抵着他胸口,等困劲儿过去了才说:“我把一个宫女赶出清宁宫了。”
  她还有点忐忑,李时和压根没打算管,在她背上抚了抚:“知道了。”
  沈辞柔觉得不对:“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你会无缘无故把人赶出去吗?”李时和抛了个问题。
  沈辞柔不明所以:“不会啊。”
  “那你会故意害人?”
  “……更不会啊!”
  “那就可以了。不是平白无故,也不是害人。”李时和笑笑,“我想是她做了什么不能忍的事情,留在宫里也只会惹麻烦,不如赶出去。”
  沈辞柔想了想,往李时和怀里又埋了埋,轻轻地说:“其实是她想趁你醉酒……唔,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我小气也好,反正我就是气不过。”
  李时和只有个略微的印象,记得当时本能地推了谁一把,看来就是那个宫人了。他觉得有点好笑,先前是大醉,昏昏沉沉只想着睡觉,别说旁人,就是沈辞柔亲自来宽衣解带,他也未必能做什么。
  不过话又反过来,若他完全清醒,那宫人别想近身;若他是再只清醒一点儿,恐怕要忍不住拔随身的短剑,那让沈辞柔看见的就是血溅三尺。
  也算是机缘巧合,没吓着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太好了,喜欢你的人太多。”李时和这么一会儿没说话,沈辞柔以为他是心里别扭,就想哄哄他,“但我也喜欢你的。这么多喜欢你的人里,说不定是我最喜欢。”
  这话说得好听,李时和忍不住微微一笑,低头在她的发顶上蹭了蹭:“是,合该是你最喜欢我。”
  沈辞柔就开心了,笑着蹭回去。
  “那宫人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皇帝。”李时和说了这么一句,扯起一截被子,把沈辞柔往怀里再搂了搂,“别多想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阿柔开始有点点变化了。但她仍然是秩序阵营的,在她看来宫规≈在宫里通行的律法,因此说按宫规处置,暂且还不明白她的态度可以微妙地影响这个规则。我就是爱她的多情和宽容。
  无忧就……讲道理他应该是秩序恶,还有点病态的割裂感,总之算不上什么完全的好人(烟)
  至于化雪……盒饭拿好,工资下个工作日打到卡上(。)


第81章 击缶
  接下来半个月,回纥都挺安分的,连先前喜欢在宫里乱晃的使臣都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蹲在鸿胪寺安排的住处。
  半个月里偶有小宴,沈辞柔不用参加,也懒得问李时和,只从来往的宫人嘴里听到过一些。
  其实也都是琐碎的小事,譬如今日设宴看了什么,又比如皇帝和可汗谈了什么。其中的机锋宫人往往不懂,再转述就更不清楚,沈辞柔听来听去,最有用的也就是商量往后朝贺的贡品。
  也不知道李时和做了什么,回纥到底是服软了,贡品倒没添什么,只说在边界设市,以漠北良马换中原的茶叶和瓷器。至于怎么换,传话的宫人比了个数,沈辞柔听着都觉得李时和有点黑心。
  按约定的这个数,已经不能算是换了,得算是三分买七分送,回纥马商恐怕夜里得蒙在被子里哭。
  到七月初,回纥使团在长安逗留的时间够了,收拾收拾该回草原。李时和也不留,挑了个日子在麟德殿设宴,宴会和先前洗尘的大宴一样盛大,透露出的意思却成了“快给我走”。
  宴请的人和先前也没什么两样,开宴前沈辞柔特意留心,果真看见了柳临和杨氏,一人带刀,一人抱琴,柳临还特地提着刀和回纥可汗去聊了几句。
  开宴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吃吃喝喝,两波人说的还是套话,从来时你戳我一下我扎你一针,到现下你夸我我夸你,这边站起来夸长安城盛世风光,那边立马说不比塞上京华。
  本来就这么了了,也算是个圆满,结果宴快结束时可汗可能是喝多了酒,站起来,满脸通红地喷着酒气,话倒还清楚,大意就是说皇帝琴艺卓绝,他们离开前想听一曲。
  弹琴这回事,皇帝自己弹给自己听,那叫陶冶情操,弹给别人听就有点不对味儿了。沈辞柔藏在大袖里的手一紧,还在想该怎么效仿蔺相如,底下居然又是柳临站起来。
  “恕臣无状。”柳临还是含着微微的笑,不卑不亢,“陛下,臣有些事想说。”
  李时和点头:“奏。”
  “说来惭愧,臣虽不务正业,但多年奔波,总算是有几个朋友。此前有位朋友辗转回纥、长安,做的是贩马卖茶的生意。年前回纥动乱,他还给臣来过信。”柳临从袖中取出折好的信笺,缓缓打开,“这位朋友文采不佳,臣就不照着念了,大概是说新可汗姿容秀丽,仍是少年。”
  来赴宴的官吏脸色一变,回纥那边更是有个女眷脸色煞白,手上的杯子抖了两下才捏住。
  可汗倒是没什么变化,脸上还是酒气熏出的红,他摸摸自己特意蓄的络腮胡,看了柳临一会儿,忽然大笑:“看来您的这位朋友消息不够灵通,应当是把我钟爱的臣子与代言人当成了我。”
  话音刚落,他边上的少年使臣就上前一步,朝着柳临行了个礼。
  柳临还了一礼,继续说:“或许如此吧。他在信中还说,可汗身边有一勇士,名骨吐罗,善用双刀,高大矫健而生性豪爽。曾在他处买青瓷、白瓷各百,放入木箱,举木箱时袒露上身,见其背后有一经年的刀疤。”
  “疤长七寸许,自肩胛骨至腰后。”柳临说,“事后我那位朋友感慨草原上有此力士,并未收钱,请其饮酒。同席有遮面黑袍者,带的也是双刀。力士好奇,问这对刀如何,那刀客就答了。”
  他看着高大的胡人男子,笑吟吟地说了和当时同样的话:“若有机会,愿与阁下切磋。”
  骨吐罗笑意一凝,刚想说话,柳临把信笺放到身旁的内侍手里的托盘上,那内侍急急地快走,把托盘呈给李时和。
  底下人顿时紧张起来,几位重臣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不该先开这个口。回纥那边则面如死灰,先前演武时颇英勇的几位力士都不敢说话,反倒低下了头。
  “朕以为回纥向朕求娶公主,是愿结秦晋之好。奈何时运不齐,适龄的公主均已出嫁,万分遗憾。先前朕大婚,未能去信告知,回纥将皇后误认为公主,前来求娶,朕以为应当算是朕的过错。”李时和看都不看托盘,神色淡淡的,“朕曾听说过出使时君主与臣子互换身份,却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到,且还在长安城里瞒了朕半个月。”
  骨吐罗脸色霎时变了,顿莫延倒稳住了。短短一瞬,他就从战战兢兢的使臣变回回纥草原的主人,上前一步,朝着李时和行了回纥的礼。
  “请原谅,陛下。众所周知,草原主人的权杖争夺向来伴随着尸骨与血流,我猜想在长安的想象中,能够杀死兄长的人应当是魁梧、英挺的模样,而不是如我这般柔弱。我无颜直面陛下的英勇,只好请求我的力士暂代我的姓名。”他抬头看了沈辞柔一眼,“至于皇后,我再度向您致以真诚的歉意,您的皇后是如此地威严、美丽,犹如配得上这个帝国的公主。”
  “这时候可汗的话变多了,和先前截然不同,朕想以可汗如今的模样,该是配得上做回纥的主人。”李时和像是感慨,后半句却陡然凌厉起来,狠狠一拍扶手,“难道在可汗、回纥的设想中,朕既没有接纳新可汗的气度,也不配见到真正的可汗吗!”
  天子震怒,底下的官吏、宫人全部起身离席,齐刷刷跪下去,死死低着头,胆小些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席上奏乐的乐队也不敢继续,乐声乍停,只听见外边隐约的风声,垂落的帘幔在长安的风里起落。
  沈辞柔还是头回看见李时和这样,眼瞳里藏着刀剑清光,嘴唇紧抿出一条细细的线。
  他终于像是盘踞在帝国最上的皇帝了,他可以温和,因为是君主少有的仁慈;但他同样可以凶暴,那是皇座赋予他的权力。
  顿莫延一时没说出话,李时和却忽然松懈下来,整个人恢复了先前温和的样子,淡淡的笑意浮上眉眼。
  “昔年突厥狼王来朝,宴上舞刀,请太成皇帝击鼓。太成皇帝笑而应允,宾主尽欢。”他看着顿莫延,含笑说,“来人,取琴。”
  “陛下,请原谅!”顿莫延嘴唇颤抖,膝盖一弯跪倒,“请您原谅我、原谅回纥的无礼,请您宽容大度地考量两国持续已久的友谊。”
  可汗都跪了,其他人哪儿还能坐着,骨吐罗先膝盖着地,赴宴的回纥人也全跪下了,战战兢兢地揣摩接下来的局势。
  本来皇帝发话,该麻溜地去取琴,但李时和说的话里有个典故。太成皇帝时突厥势强,突厥狼王非要太成皇帝击鼓作陪,太成皇帝也没法,只能令人把鼓拿来。
  这事儿被视作耻辱,五年后太成皇帝御驾亲征,亲自把狼王的头砍了下来,还追了突厥王族三百里,硬生生把突厥打成了东西两部,从此漠北无狼旗。
  高淮摸不准李时和的意思,在地上跪着装没听见。皇帝瞟了他一眼:“高淮,取琴。”
  高淮没辙,只能应声,刚起来,那边顿莫延看了李时和一会儿,忽然低头,把额头死死地压在了手背上。
  这就是学汉人的大礼了,他紧咬的齿关松开,低声说:“陛下,请原谅。”
  **
  “其实当时也不过是博弈而已,只是到最后,顿莫延怕了。若他再硬气些,咬死了不肯松口,我也没有办法。”李时和在棋盘上下了最后一个子,赢了棋局,信手开始收拾,“我赌这么一把,倒是还行,光是朝贺进贡的东西就得加三成。”
  “是你赢了呀。”沈辞柔收了自己执的黑子。
  “得算是他失策。先有认错人,再是骨吐罗被风闻击退一回,最后又闹出个互换身份的事儿。其实这三回都是试探,回纥未必真是表现出来的意思,只不过被我抓住了,就当是把柄,反过来打了他们。”李时和把白子放回去,脱手的棋子击出清脆的声音,“这回风闻算是帮了个大忙,以他的性子,原本也不会来长安的。”
  沈辞柔生出点兴趣:“那他这回怎么来的?”
  “回纥人善用刀,以防万一,我请他过来的。”李时和笑笑,“先前风闻欠我个人情。”
  “哦?”
  “他当年求娶杨氏,杨氏赌气,不肯嫁。他还是来求我赐婚的。”
  “不肯嫁?”沈辞柔想起杨氏温婉的样子,“我瞧着杨氏挺温和的一个人啊。”
  李时和没答,含笑摇摇头。
  沈辞柔刚想再问,门开了,宫人端着托盘进来,放在小几上,收了托盘行礼:“陛下、娘娘,请用。”
  来送东西的是吹雨,她本就是和化雪不对付才不让进殿,化雪被处置了,她自然也就能进来。化雪人不在了,具体什么缘由却不知道,吹雨还吓得病了一场,病愈后不敢再争,这回还是临时抵个相识的宫人的差事才进殿。
  送上来的是炭烤的小鱼苗,大概寸长,不顾忌点就能一口一个,鱼肉软嫩,鱼皮酥脆,连骨头都能一起嚼下去。
  不过这东西依着沈辞柔的口味调成辣的,她想了想,没敢让李时和吃,只自己拈了几根。李时和看了看,也没多问。
  吃了大概五六个,沈辞柔觉得腻了,洗干净手,和吹雨说:“拿下去吧,有爱吃辣的就分一分,剩下的随便处置。”
  吹雨应声,收了盘子。烤鱼苗比刚端上来时凉了点,窜上来的辣劲儿里夹了点不明显的腥味儿。
  喉咙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一时觉得发痒,一时又有点想吐,只能强忍着说:“陛下、娘娘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这个可汗姿容秀丽呢,因为我要证明回纥王族有漂亮的脸,且这个血统可以传下去,我不允许我的cp里出现不是美人儿的男主(烟)
  不是孕吐是生病没好全(……)


第82章 兄妹
  宫里呈上来的东西精致归精致,量总是足的,吃不完的顺手赏给底下人也没什么。乳酪一类分起来略嫌恶心的就算了,偶尔夜宵是一块块干脆利落能拿起来的糕点,李时和不爱吃甜的,意思意思尝一块,剩下的多半也就落进御前人的肚子里。
  突然冒出来一句“恕罪”是挺奇怪,但他懒得问,随口说了声“收了”,听风立即就麻利地端了棋盘。
  沈辞柔也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没什么。奴婢近来……就是犯恶心。”喉咙口冒酸水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吹雨怕真在皇帝皇后面前吐出来,弯着腰,“奴婢告退。”
  说完她也不等沈辞柔点头了,倒退几步后转身就小跑出去。
  沈辞柔话都来不及说,想了想,转头问听风:“她最近是身体不舒服?”
  “前些日子是病了一场,奴婢问过医女,说全好了,才叫她再回来伺候的。”听风觉得是自己不对,“娘娘恕罪。”
  见她又想跪下,沈辞柔连忙拦住:“别!病总有反反复复的时候,不是你的错。”
  听风看了沈辞柔一眼,还是犹豫着换了个平常屈膝礼,才站起来。
  “叫个医女给她看看。”李时和说,“病彻底好之前就歇着。”
  听风应声,也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看样子应该不严重。”沈辞柔觉得吹雨的脸色看着还行,挠挠脸,忽然想到个可能,“该不会是吃坏什么了吧?”
  “宫人吃的都是尚食局派的,菜色都差不多一样。”李时和想了想,“不过也是,同样的东西,平常吃着没事,或许有一天就突然不舒服了。”
  “我之前特别喜欢蜜橄榄,上回送过来,吃了几个就突然不想吃了,吃完还有点犯酸。”沈辞柔有点不好意思,“唔,大概就是你说的道理。”
  “蜜橄榄?”
  “对呀,尚食局那边做的。我之前喜欢嘛,就经常送过来。”
  李时和拢在袖中的手稍稍收了收,面上还是含着淡笑:“吃着不好?”
  “也不算不好吧。”沈辞柔毫无防备,“之前几次都挺好的,就那次送来,尝了几个,觉得味道有点儿不对。吃完还有点恶心……但是那天我多吃了点糯米花糕,积食反酸也说不定。”
  “可能是换了做法,若是喜欢,和尚食局说也无妨。”李时和笑笑,“高淮,去看看。”
  高淮当即应声出门。
  沈辞柔拦都来不及,看着李时和,无奈地笑了一下。
  屋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个,她在宫人面前总还要点脸,这会儿就肆无忌惮了。她隔着小几,伸手在李时和脸上戳了一下:“其实不用啦,最近我也不是特别想吃了。”
  李时和任由她胡来,只笑笑:“去看看也好,不麻烦。”
  能让御前的掌案太监亲自去的,当然不只是“看看”,但李时和不明说,沈辞柔也不懂这种暗地里的说法,只按字面理解:“那辛苦高掌案了,就为我跑这么一趟。”
  “过会儿道个谢也可。”
  沈辞柔含笑点头,忽然想起先前没问完的事儿:“对了,刚才让吹雨打断了。你之前说杨氏不乐意嫁,还是让柳风闻到你这儿来求的赐婚,可我瞧着他们挺恩爱的呀。这又是为什么?”
  毕竟是柳临的家事,这故事里李时和还有点丢人,他不太想说:“也没什么,不重要。”
  本来是随口一问,若是李时和答“不能说”,沈辞柔也就上道地不追问了,看他遮遮掩掩的,她反而真的有了兴趣。但李时和憋着不说,她总不能把他的嘴撬开,沈辞柔想了想,忽然从小几边上翻了过去。
  可说可不说的事情,偏偏为了点私心瞒着沈辞柔,李时和略有些心虚,糊弄时垂着眼帘,也没注意边上的声响。等他抬眼,秀美的女孩半趴在他身上,黑漆漆的长发垂落,发梢从他的臂弯一直淌到榻上,绕着淡淡的桂花香。
  沈辞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偏偏脸上带着使坏时那种狡黠的笑,她抿抿嘴唇,甜甜地叫他:“阿兄——”
  这一声拖得长,带着点讨好的意思,嗓音也显得甜,她本来是卖乖,无意间却拨动了李时和藏在心里的隐秘心思。他顿时有些窘迫,一时都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孩,本想往边上避,想想又怕她摔着,只能伸手半扶着,视线却克制地不落在她身上。
  沈辞柔哪儿知道男人藏着的那点心思,只觉得奇怪:“怎么每回我一叫你阿兄,你就要躲?我记得上元节那会儿你也这样。”
  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个不能乱解释,李时和闭了闭眼,色厉内荏:“不要胡闹。”
  沈辞柔盯着李时和看了一会儿,猜他是有点心虚,但又摸不准他心虚什么。她想了想,干脆整个人往他怀里一钻,揽在他颈后,稍稍抬头,额头和他相互磨蹭了一下,含笑说:“我不管,别人的阿兄都会给妹妹讲故事的。”
  李时和还能怎么办,低头在沈辞柔嘴唇上极轻地触了一下,拉开距离后轻叹一声,把她稳稳抱在怀里,才开始说:“河东柳氏与弘农杨氏为世交,风闻与杨氏的婚约就是这么定的。世家门阀,门当户对,杨氏却烈性……”
  “烈性?”沈辞柔觉得不对,“可宴上看她的样子,又温婉又娴静,就算是我阿娘来,也挑不出错,只能夸她。”
  ……又是个被骗的。
  “她装的。在外人面前才是如此。”李时和想起来就头痛,“她那架随身的琴都叫‘风雷鸣’,和她这个人一样凶。我初次见她,她还以为我是闯别人家门的贼子,琴中拔剑,差点砍死我。”
  沈辞柔一惊:“怎么……”
  “当时其实得算是盲婚哑嫁,杨氏不乐意,一路逃婚去了江南东道。风闻因为一些事,也去了那里。”李时和隐去背后的风风雨雨,“总之最后算是两情相悦,只是杨氏尚且不知道风闻是谁,等知道了,一怒之下就把风闻晾着了。恰巧我那时南巡,风闻没法,才想着欠我这个人情。”
  “所以你抽空去了他们那里,恰巧遇上了杨氏?”
  “对,时机不太好。若不是我当时佩了短剑,身上至少得留道疤。”李时和垂下眼帘,“说完了。”
  隐去柳临被迫流落江南东道的原因,这故事其实挺乏味,沈辞柔听听也就过了,再度把兴趣放在李时和身上。
  李时和长了张端丽的脸,眼睛生得尤其好,眼尾略微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撩人但不女气,也不妨碍刻意冷淡时震慑旁人的气势。他的睫毛也长,黑压压密匝匝的,垂眼时尤其明显,甚至能在眼下打出些阴影。
  沈辞柔觉得手痒,轻轻地叫了声“无忧”,抬手在他睫毛上拨了拨。睫毛尖儿扫过指尖,触感微妙,只拨了一下,手指就本能地蜷起来。
  睫毛让人这么拨,总归有点不舒服,李时和稍稍避了避:“别闹。”
  沈辞柔收手,嘴上却还要说:“我偏要闹,别人家的阿兄都能被闹的。”
  绕来绕去怎么又是这个“阿兄”,李时和抬手去卡沈辞柔的肩。她哪儿能乖乖地等着被抓,把小几往边上一推,空出一块地,立马往边上一滚,顺便还抬腿不轻不重地踢李时和,被按住脚踝后又换用手去闹他。
  这么闹了一阵,沈辞柔哪儿能赢,被李时和结结实实按在榻上,手脚都被制住,整个人身上就写着“任人宰割”。但她好像丝毫不觉得危险,笑吟吟地看着压住自己的郎君,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还要胡说:“你欺负人!你打我!哪儿有这么当人阿兄的,我要告诉阿耶,让他教训你!”
  李时和不是不知道她是闹着玩,但听着她此刻甜腻腻的嗓音,一口一个“阿兄”,带着点娇嗔的意思,他脑子里混混沌沌,居然腾出一只手,摘了发带去蒙她的眼睛。
  发带是宽幅的,沈辞柔只看见李时和一头长发蓦地落下来,像是瀑布或者绸缎,下一瞬眼前被蒙得结结实实,什么都看不清。她本能地想挣扎,手和腿却被按着,动弹不得。
  闹的时候不觉得,眼睛被蒙,她感觉渴,但又不好让李时和给她倒水,只好委屈地舔舔嘴唇。
  夏衫单薄,先前这么一通闹,襦裙乱得一塌糊涂,对襟上襦一侧的领子坍到肩头,肩上细细的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齐胸的系带也松了点儿,从颈下到胸口,女孩的锁骨锋利笔直,再往下却是柔媚温软的起伏。
  宽幅的发带遮去她小半张脸,鼻梁秀丽,嘴唇的颜色柔嫩得像是春天初开的花,偏偏她还不知好歹地舔了一下,同样浅红的舌尖在嘴角一瞬划过,只余一点淡淡的湿痕。
  李时和喉头一紧,脑子里却漫无边际地想,这若是他的妹妹,闹这么一通,告到庐江王面前,挨罚的肯定是他。
  他生性内敛,小时候就不怎么爱说话,庐江王看着他总先犯愁,然后叹息说怎么生了这样一个闷的小郎君,半点不如别人家的小娘子贴心。像沈辞柔这样喜欢闹着玩但又有分寸的,大概是庐江王想要的女儿,别说是闹了阿兄一会儿,就算踩了阿兄的脸一脚,庐江王估计还要斟酌自家儿子的脸配不配得上让女儿垫脚。
  被蒙了这么一会儿,沈辞柔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试探着:“无忧?”
  “……像之前那样,再叫我一声。”李时和后背紧绷,呼吸都有点乱,他紧紧盯着沈辞柔,语调却温和得像是哄人,“乖,再叫一声。”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沈辞柔应了,还是甜甜的:“阿兄……”
  脑中的弦霎时绷断,李时和低头,一口咬在女孩修长白皙的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别人家的阿兄不能干。
  阿柔:……!!!快住嘴你ooc啦!!!
  港真,我有点想写个if线的番外,就大概上元灯会走丢以后被无忧家捡回去的阿柔lily,迫真兄妹play和童养媳(虚拟作品,没有鼓励支持拐卖幼女或者童养媳的意思(盾立


第83章 敲打
  在清宁宫当了两年的大宫女,乍一见青竹,听风还是有些本能地害怕,踟蹰半天,只敢让底下小宫女去冲了花茶,双手端着递给青竹:“女官,请。”
  偏殿里宫人站着,青竹也站着,接了茶,小小地抿一口,又递回去:“多谢。”
  听风哪儿敢接这声谢,朝着青竹笑笑,退到一边去之前,偷眼看了看青竹。
  青竹和她印象里没什么两样,站得笔直,但又不显得倨傲;宫人不许仰面朝人,她也按规矩略略压着视线,却不卑微。快日落时的天光落在她身上,剪出一道侧影,真像是一枝竹子。
  听风入宫时八岁,正是如今的皇帝刚登基时,那会儿青竹就是掌管宫务的女官,如今也还是。若是别的宫人来,听风性子在内敛也能扯几句,但在青竹面前,她还真没什么底气。
  但不问也不行,听风犹豫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敢问女官来有何事?”
  青竹回了个礼,还是不卑不亢的样子:“陛下交代的事情查出来了,等着禀告陛下。”
  听风说了声“有劳女官”,面上含笑,心里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没到宵禁的时候,过来禀告个事儿也正常,但尴尬就尴尬在青竹来之前一刻,寝殿里刚叫了热水。
  寝殿用屏风分了内外,内殿是安睡的地方,外殿虽然也放了榻,但榻上还有小几,睡个午觉还行,鬼知道皇帝和皇后怎么就闹到要叫水的地步。
  本朝风气开放,本来没什么好避讳的,而且显得帝后感情好,清宁宫的宫人日子也过得更舒服,偏偏御前女官这时候赶过来,听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行,憋了半天:“女官还是坐着等吧。”
  进宫就是伺候人的,但宫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像青竹这样的,在偏殿里找张胡床坐一坐也无妨。然而青竹只摇摇头,依旧婉言谢绝,言辞礼数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劝一劝是全个礼节,三番五次就显得不会看眼色了,听风略一低头,退到边上,真不说话了。
  再过了大概小半刻,寝殿那边来了个小宫女,进门先朝着里面的宫人都行了一礼:“陛下召见,请青竹女官过去。”
  青竹点头,双手半叠在腹部,腰背挺得笔直,头却略低着,小步快走出去。
  她一走,听风也算是松了口气,边上机灵点的一个宫女立刻倒了花茶端过去:“姐姐喝口茶,我瞧着姐姐刚才费心呢。”
  听风也不推辞,拿过茶盏,一口气喝了小半盏。
  “女官的仪态真是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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