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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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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的长相,眉眼间又带着天然的三分愁思,眉头一蹙就能让人心生爱怜。
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又有才名,难怪卢文弘当时会把宝压在她身上。
沈辞柔笑笑:“没什么,你长得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宕机)我……要早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来嘲笑他(亲妈脸)
还有今天一个姐妹的评论,大意是说无忧前半生孤单,换一个娇娇值了,我被这句话甜得要死要活TuT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读者是什么级别的小甜心小宝藏,快点排队过来挨亲(停一停)
第61章 探病
沈辞柔真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尴尬,总不好和卢寄灵说“我先前听人提起过你,想入宫结果反被指给了叶子安,你阿耶当宴丢了个大脸”,就想着夸夸她,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她也不太懂宫里按规矩怎么夸人,想想夸年轻娘子漂亮总是好的,顺口一说,卢寄灵却听得心里一紧。
卢寄灵强压住发颤的肩,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头埋得低低的:“娘娘谬赞。臣女蒲柳之姿,入不得眼。”
沈辞柔被噎了一下,心说这还要只是蒲柳之姿,长安城里别的贵女也不用混了,她轻咳一声:“坐吧。后面那个呢,叫什么?”
排在卢寄灵后边的女官连忙上来,一个个屈膝行礼。
等全部轮了一遍,沈辞柔大概能把脸和名字对上,她本来就没打算为难人,心里默念着“这是规矩这是规矩”,面上端着笑,讲了点客套话,无非是在宫里好好做事、有难处可以找她之类的。
一听就是客套,在座的女官当然也不会当真,客气地再三谢过。
再之后就散了,女官没好意思动先前准备的点心,沈辞柔还让宫女替她们装起来。都是和手差不多大的小食盒,放了几块不一样的糕点,空隙里塞了包好的糖,看着倒是挺好的。
毕竟还赏了东西,女官们也松了口气,各自往当差的地方去了。卢寄灵没跟上去,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垂眼看着手里的食盒。
走了没几步,背后追上来一个人:“阿秀姐姐、阿秀姐姐!”
阿秀是小字,不是亲近的人压根不能知道,卢寄灵一愣,转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
宫里的女官得按规定穿合品阶的衣裳,但这衣裳穿在小娘子身上却不太一样,旁的人或典雅或内敛,这小娘子却穿出了七分娇纵。所幸她长得相当漂亮,一张脸明艳得很,倒还正合衬。
“觅嘉?”卢寄灵记得先前在女官队里见过她,但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这会儿追上来了,“有事找我?”
“什么觅嘉啊,叫我阿桃就行。我喜欢阿秀姐姐这么叫我。”王觅嘉亲昵地伸手揽住卢寄灵,脸上带笑,就像挽住亲姐一样。
突然贴上来一个身子,就算是女孩,卢寄灵也浑身发毛,但王觅嘉抓得紧,她也不好硬把人推开,只好说:“那你……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宫里能见到阿秀姐姐,我心里开心。”王觅嘉说,“我才不想入宫呢,说是当女官,还不是听人呼来喝去的,要不是我阿耶逼我,我才不来。”
这话就是小孩子闹脾气了,卢寄灵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可是在宫里,谨言慎行。”
“知道嘛,这里没人,又是对着阿秀姐姐,我才这么说的。”王觅嘉看看边上,清宁宫外角的地方,确实没什么宫人会路过,她揽紧卢寄灵的手臂,“唉,今日倒是见着皇后娘娘了,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卢寄灵心里一紧,一时居然没说出话。
王觅嘉继续说:“看着和我们年纪差不多,也就是长得好看些,但论好看,哪儿比得上阿秀姐姐?以她在长安城里的名声,又不是世家,就是配给我阿兄,我阿兄也……”
“慎言!”卢寄灵一把抓住王觅嘉的手,眉头紧皱,“觅嘉,这是在宫里。她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你说的话,若是让她听见,会如何?”
她松开王觅嘉,把被揽住的手臂抽出来,轻轻地说:“我这就去上值了,你也快去吧。刚到宫里,千万别迟到,惹得早入宫的那些姐姐看不惯。”
能说这几句,卢寄灵自觉仁至义尽,朝着王觅嘉不轻不重地点了个头,转身就走。
眼看着卢寄灵越走越远,连头都没打算回一下,王觅嘉越想越气,抬腿使劲儿在青砖地面上跺了一脚。
**
清宁宫外的事情沈辞柔不知道,知道也没空管。
还没等到旬休,宫外先发来一封急信,说是霍乐师病重,在医馆歇着,想见沈辞柔一面。
信是从宫外辗转送过来的,信到手了,送信的人却进不来,沈辞柔对着听风也没法问,急得要命。若她还在沈府,想出去时谁也拦不住,但这回在大明宫里,她想去宫外还得走几道流程。
沈辞柔想了想,先让听风去李时和那边通传,再让吹雨差个脚程快的内侍出去,去近水楼买现成的熟食和酒。之后她就换了衣裳,在清宁宫门口等着消息。
沈辞柔本来以为李时和只会传个话来说答应了,没想到他亲自来了,穿了身叠成翻领的胡服,一看也是要出宫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李时和却说:“一起去吧,免得路上再耽搁。”
和皇帝同行,流程就能少走好几道,也省得多嘴多舌的宫人瞎传什么。沈辞柔点头,跟着李时和出去,到丹凤门时正好先前派出去的内侍回来了,送上来一只食盒,里面放着沈辞柔要的东西。
沈辞柔接过,到医馆门口下车时仍然紧紧抱着。
医馆是长安城里最好的,开医馆的医师姓陶,是孙放林的同门师兄,算起来比孙放林的医术还精进些,因着生性不爱受拘束,当时才没入宫,只在长安城里开了个医馆,一年到头收的救命礼都能把人埋了。
陶医师和霍乐师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替他诊治不遗余力。但毕竟医师医的是病,不是死,面对着赶来的两人,陶医师也只能摇摇头:“早年明伤暗伤太多,又心情郁结,拖到这几日才来,大概是熬不过去了。”
沈辞柔抱着食盒,心里着急,话里却得犹疑:“那,那我能进去见见他吗?”
陶医师听出她在犹豫什么,叹了口气:“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做不得的?娘子请进吧。”
“去吧。”李时和说,“我就……不进去了。”
毕竟里面是被陶医师盖章将死的人,不吉利,更何况还有怕过了病气的说法,沈辞柔也能理解:“好。那你在外边等我一会儿,毕竟也怕过……”
“不是怕过了病气。”李时和想说,终究是没说出来,只能摇摇头,“我不想贸然进去,再惹他发怒,连最后都不得安生。”
这话莫名其妙,一时不太好理解,但沈辞柔急得上头,也懒得问清楚,朝着李时和一点头,抱着食盒推门进去。
门里是间屋子,收拾得干净利落,桌角的花瓶里还插了支新开的花。屋里没什么将死的腐朽气息,药味儿淡而苦,闻一下就让人想流眼泪。
沈辞柔吸吸鼻子,把泪意憋回去:“霍乐师?”
榻上发出点轻微的声音,大概是榻上的人动了动。霍乐师的嗓子本来就哑,又被伤病磋磨,听着像是砂纸磨过石头:“……丫头?”
“是我。”有回应就好,沈辞柔快步上前,到霍乐师榻前跪坐下来,打开食盒,“是近水楼的酱猪舌,还有醋胡瓜。酒是桑落,我特地要了陈一年的。”
这些都是霍乐师往常爱吃的东西,沈辞柔早就摸清了,去找他时若有空,会先去近水楼打包一份,两个人坐在架子间吃吃聊聊。
食盒一打开,浓郁的酱香涌出来,还混了点甜口的醋味儿,霍乐师闻了几下,却只隐约闻到点酒气。他看不清屋里,也听不出沈辞柔发颤的尾音,勉强把自己撑起来:“好,好……放着吧,过会儿吃。”
沈辞柔拖过小几,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好,闭了闭眼才抬头。
她看见了霍乐师的样子,头发花白,形容枯槁,面上横贯着一道伤疤,像是老树上狰狞的皱纹。霍乐师身有暗伤,又只做些修补乐器的活,但以前见面,总有种遒劲的感觉,现下却枯瘦得连衣裳都撑不住,整个人仿佛是骨架上蒙了一层干枯的皮。
一看这个样子,沈辞柔眼泪又要出来了,她强行忍住:“霍乐师叫我来,是想吃近水楼的东西了吗?”
“我是病,不是糊涂,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打趣我。”霍乐师居然笑了一下,“你最近如何?”
“我?”沈辞柔愣了愣,才接着说,“我挺好的,没什么不合心意的事情。”
这时候她也不想给霍乐师添堵,忽略了一些小事,只说:“对了,我成婚了!那个郎君你见过的,就是先前我带来的……他阿娘的琴坏了,来请你修的那个。”
霍乐师默了默:“他待你好吗?”
“好的,当然好的。”沈辞柔犹豫着,“他陪我来的,就在外边,霍乐师要见见么?”
她想起身去叫李时和,霍乐师却把她叫住,然后靠着墙,一时没什么话。
沈辞柔嫁进宫里的事整个长安城无人不晓,李时和连着祭天、祭祖,像是要让天下都知道他娶了个心仪的皇后。霍乐师幽居市井,但这消息想不听都不行,当夜他没忍住,久违地想起了阿静当年出嫁,也是浩浩荡荡十里红妆,庐江王李琛连着几日带着阿静入宫赴宴,和宗亲朝臣炫耀他新娶的人。
霍乐师嗤了一声:“他倒是好命。”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写什么,我总要写死几个人,我才能感到快落(ni)
要考试啦,二更就……“我正在写呢,不要急”(确认鸽了,不鸽会肝功能衰竭
第62章 长梦
沈辞柔摸不准霍乐师是什么意思,抿抿嘴唇,没说话。
霍乐师没接着说下去,另起了话头:“我刚刚……做了场梦。”
“梦?”
“是啊,梦。很长的梦。”霍乐师靠着墙,眼睛里浮出一层经年的大雾,迷迷蒙蒙,是他故去多年的时光,“我梦见阿静和阿兰了……”
听着像是两个娘子,但霍乐师无妻无女,往常也不见有什么亲戚走动,沈辞柔从没听过他提及:“那是……”
“阿兰原本该嫁给我的。”
沈辞柔一惊:“那,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霍乐师说,“二十二岁的时候,她就死了。”
他蓦然想起当时突厥草原上的风沙,哥舒兰替他挡了一下,在他面前被围攻奇袭的突厥兵斩下马,黑发红衣在风中被吹起,新鲜的血一直飞溅到他脸上。
霍乐师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又闻到草原上的腥气,是牛羊的脚印,也是泼洒在草地里的血。他轻轻地说:“我连阿兰的尸骨都没法带回来,只一把火烧了,骨灰扬在外边。”
时人讲叶落归根,火葬尚且说得过去,连骨灰都洒了,沈辞柔听得胆战心惊:“那……”
“我一生无儿无女,待我死,恐怕得你给我送葬。”
“别说这种话!”沈辞柔肩背紧绷,“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别说了。”
“陶医师不可能没和你说,这老头最爱先提醒人,说里边的人要死了。”霍乐师说,“都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待我死,你也这样,洒了我的骨灰,我也算……和阿兰在一起了。”
话说到这里,沈辞柔就明白霍乐师也知道状况,她不瞒着,忍着泪意点头:“好。”
“阿静……阿静是我妹妹,一个阿娘生的。”提到另一个女人,霍乐师却忽然换了话题,“丫头,替我倒酒。”
沈辞柔连忙倒了碗酒,双手捧着递上去。
霍乐师接过,却不急着喝,他看着沈辞柔,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轮廓。他眯起眼睛,还是如此,过了会放弃了:“我以前想过,若阿静生的是个女儿,宠着,也教着……会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话不好答,沈辞柔舔过嘴角,没回。
好在霍乐师也不是非要听一个回答,他拿着碗:“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舅舅?”
沈辞柔点头:“舅舅!”
这一声喊出口,她以为会觉得别扭,却没有。宋氏的兄长早逝,她这辈子也没喊过一声“舅舅”,这会儿叫出来却觉得无比顺畅,好像是可以叫这么一声。
她又连着叫了几声,霍乐师勉强笑笑:“好,好。”
他端起酒碗,低头一饮而尽。
桑落是烈酒,又特地埋过一年,霍乐师少时纵饮,都还嫌呛,这会儿他却喝不出什么,入腹的是酒气,反上来的却是淡淡的铁锈气,恍惚来自二十多年前。
“舅舅……”沈辞柔不知该怎么办,“要添酒么?”
霍乐师摇摇头。
“我快死了……我无能啊,护不住阿静和阿兰,”死亡的灰白一点点泛上他的眼珠,“也没法再帮你了……”
他听见榻边碗碟摔倒的声音,应该是沈辞柔失手打翻的。他想说话,耳边的声音却又变了。
恍惚是二十多年前,那会儿他还在军中,少年时就做将军,年轻而英挺,领军凯旋时长安城里的贵女至少有一半想嫁给他。
他好像又看见阿静了,是在霍府门口,已出嫁的阿静挽着发,温婉贤淑地替兄长整理软甲。外边哥舒兰骑在马上逡巡,手里提着枪,枪尖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阿静做事细致,恨不得把软甲上的每条缝都摸一遍。哥舒兰等得不耐烦,一勒缰绳,枪往他肩上一压:“磨磨蹭蹭的,像个闺阁里的娇娘子!你还走不走?”
“走啊,这就……走。”霍乐师喃喃。
声音太小,也太含糊,沈辞柔没听清,以为他是要交代什么,刚起身,霍乐师的手一松,酒碗脱手落地。
一声脆响。
沈辞柔退后两步,猛地转身出去,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推门前她使劲擦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觉得差不多,才颤着手把门推开。
她一出去,李时和看她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了,朝着合上的门恭敬端正地行了一礼,额头和手持平,垂眼时神色肃穆。
沈辞柔一愣,只看见李时和直起腰,和赶过来陪侍的高淮说:“霍将军殁了,去告诉谢家和霍家。凌烟阁……”
他迟疑一会儿,居然笑了一下,有点自嘲的意思:“算了,想来他也不会愿意。去吧。”
高淮应声退下。
“他……”乍听见这个,沈辞柔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
“孝谦皇帝时的镇军大将军,名讳衡。”李时和说,“我母家是霍氏,外祖家是谢氏。他是我舅舅啊。”
竟是如此。
难怪七夕那天,他会说自己姓谢。
难怪带他去玉声堂时,看他的样子有点奇怪。
沈辞柔脑子里千头万绪都涌上来,回想起当时霍衡见到李时和的情状,猜背后是有什么不能摊在明面上说的事情,她颤着睫毛:“刚才他让我叫他舅舅呢。”
“是吗。”李时和垂下眼帘,“看来他还是恨我,恨李家的人。”
“……怎么?”
“孝谦皇帝时西突厥叛乱,霍将军和哥舒将军一同前去,因当时宦官弄权,哥舒将军殉国。再是我阿娘,虽是天生多病,但硬算起来,也是死在李家人手里。”李时和说,“他怎么能不恨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寡淡,神色也看不出什么,话里却像是藏着经年的悲戚。霍衡将死,李时和赶到,却只敢在门外,连叫一声“舅舅”都不敢,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讯。
可霍衡又做错了什么?他未婚的妻子、同胞的妹妹都因李氏而死,唯一的妹妹倒是留下了血脉,但那个孩子身上流着一半陇西李氏的血。
霍衡想听这一声“舅舅”,算是对妹妹最后的追忆,但他又不愿见李时和,只能让沈辞柔叫一声。
沈辞柔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抬手捂住了脸。她喉咙里压着哭声,眼泪濡湿手掌,从指缝里溢出去,一滴滴落在地上。
心里郁结,哭出来总比憋着好,李时和也不劝她,只把沈辞柔揽进怀里,让她能贴着自己的肩颈。
沈辞柔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黏稠的哭腔:“无忧,这几日,你不要来找我。”
“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我怕我会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我不想伤着你,也不想让你因此难过。”沈辞柔吸着气,说话都打颤,断断续续,“夜里也睡不好,你、你还要上朝……”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自己心里难过,却要担心会烦着他。李时和心头酸涩,哪儿还会不应,抬手在沈辞柔背上轻轻抚着:“好,我都应你。”
沈辞柔点头,情绪终于崩了,她抱紧李时和,把脸埋在他肩上,颤抖着发出哭音。
**
当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沈辞柔反倒不想哭了。按照生前的意思,霍衡没下葬,尸骨焚烧成灰,装在瓶子里。
历经几位皇帝,东、西突厥都被打散,如今突厥草原上只有茂盛的草,不见牛羊,也不见当年交战的双方。李时和派人将瓶子送去那里,把霍衡的骨灰抛洒在草原上,也算是和哥舒兰合葬。
先前和沈辞柔有约定,李时和真没再去找沈辞柔,起居都在长生殿,一闷就闷到了四月中。恰好手头有些事,他专心处理,倒也不怎么会想起沈辞柔,只夜里照例问高淮清宁宫的情况,听一声“一切安好”再睡。
他不知该怎么讨沈辞柔开心,又不想惹她烦,思来想去,和金吾卫那边说了一声,让陈平云选一支信得过的小队,需要时护着沈辞柔。然后李时和让高淮去和沈辞柔知会一声,旁的不多说,只说想出宫可随意。
沈辞柔大概懂李时和的意思,想去道谢,又有点微妙的别扭,褪下手腕上的玉镯要塞过去:“那陛下今晚还在长生殿吗?”
高淮可是知道李时和收过镯子的,他有命收,被李时和知道,也没命换钱用,他赶紧摇头:“娘娘问话,臣能答,是臣的福分,不能再收这个。对了,娘娘问这个,今晚可是……想去见见陛下?”
既然高淮这么推了,沈辞柔也就顺势把镯子收回来。她本来没想去见,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新婚,正是旁的郎君娘子柔情蜜意的时候,她却闷了小半月,把李时和一个人抛着。
这么想想,她越发心虚,点点头:“是要去的。不过,你别和他说。”
高淮心里一喜,一连声应了,然后告退,小跑着打算去通知李时和。
娘娘说不许说,有什么要紧,和陛下说了八成有赏,反正陛下也不会和娘娘说这种事嘛!
沈辞柔哪儿知道高淮的心思,心里盘算着晚上得怎么去找李时和,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摸着腕上的镯子往回走。
她刚进门,听风端着托盘过来了:“娘娘,该喝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鬼故事,考试使我失去了写文的动力(烟)复习的时候康康文学史,顿觉自己可真是只菜鸽,应该趁早下锅_(:з)∠)_
第63章 规矩
沈辞柔拿起药,忍着苦味儿把药喝了,再伸手去拿压苦味的蜜饯。
今天呈上来的蜜饯是橄榄果,用蜂蜜渍成金色,吃起来没有橄榄的涩口,反而清甜味儿十足,嚼着还有点脆脆的。这么好的橄榄不常有,沈辞柔记得总共也就吃了三四回,上回还是四月下旬。
她吃了几枚橄榄,在吹雨端来的水盆里洗净手,随口问:“橄榄挺好吃的,是尚食局那边做的么?”
听风摇摇头:“回娘娘,是尚食局呈来的,不过是尚仪局的卢典乐做的,用的是去年存下的果子。上回娘娘没胃口,奴婢去尚食局取菜时说了一声,郑尚食拿来这个,奴婢见娘娘喜欢,这回又有,就留心取了些。”
“卢典乐?”
“是上次那批新入宫的女官里的,来拜见过您。”
沈辞柔一想,懂了。
进宫当差不是容易事儿,家里打点打点,领的职或许能好些,但在宫里怎么混,还得靠自己。尚食姓郑,说不定是荥阳郑氏那边的人,扶卢寄灵一把也有可能;又或者,万一蜜橄榄有什么不好,也能把尚食局撇出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卢寄灵一个嫡长女,以才闻名,蜜饯居然也做得这么好吃。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沈辞柔不太在意:“好,我知道了。麻烦你去和那边说一声,就说谢谢卢典乐。我不太懂该赏些什么,你挑点合适的送过去。”
听风点头,看看还剩下大半的碟子:“娘娘,这剩下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但是多吃不好,放着味道容易变。”沈辞柔往内殿走,“趁现在还没坏,有谁想吃的就吃吧。”
往内殿走是要休息的意思,候着的其他几个宫人迎上去,机灵些的已经着手准备伺候了。沈辞柔还是不习惯,推拒几次,绕过用以分隔的屏风,到后边去了。
吹雨手里端着铜盆,想上去都不能,看了屏风边上的宫女一眼,跟着听风一同转身出去。等迈出殿门,她愤愤地说:“又让化雪讨了个巧,明知道娘娘不爱让人贴身,还凑上去。”
听风端着托盘,眼帘微垂,看都不看边上的人:“若你手里空着,你会不上去?”
心思被直截了当地戳破,吹雨噎了一下,捧铜盆的手都紧了紧:“我知道姐姐心思淡,但娘娘看着也不像会特别在乎谁的,还对谁都好。还不是谁多在面前伺候,谁就多得脸?我反正也没什么机会进内殿,姐姐还不多为自己考虑?”
她眼珠转了转:“你看,现下娘娘都能把爱吃的蜜饯赐下来,可见在娘娘心里,姐姐还是得脸的,不如……”
听风打断她:“入宫做宫女,教的头一件事是什么?”
民间女入宫多半是八岁上下,一晃这么些年,吹雨哪儿还记得。她细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当时尚仪女官,说的是……守宫规、莫多话……”
“守宫规、莫多话,安分守己。被看上是福分,不被看上也别怨天尤人。想着往上钻,早晚要狠狠掉下来。”听风把话补全,懒得和吹雨多说,“娘娘能赏,难不成我们还真能吃么?”
**
被听风噎了这么一回,吹雨心里有气,憋了一下午,就在心里盘算如今清宁宫的情势。底下用来支使的小宫女不用管,听风看样子是没打算争,怡晴又因不适告了几天假。
那就只一个化雪了,只要赶在她前头,准能露个脸。
吹雨一直等着机会,总算等到一个。
用过晚膳,沈辞柔打算去长生殿,让人来帮忙梳妆。听风、化雪都不在,吹雨赶紧上前,替沈辞柔仔细打理,然后跟着沈辞柔出门。
毕竟是去找李时和,沈辞柔觉得身边让人跟着,总有点怪,转念又想这是宫里的规矩,想想也就忍了。
她不急,边走边想着该怎么说第一句话。想了一路,想得她觉得头发都要掉下来,还是没想好,最后也只憋出来“顺其自然”四个字。
李时和不爱让人贴身伺候,殿里一般就只留个高淮,其他宫人都被赶到殿外候着。沈辞柔一到,两排宫人齐刷刷地屈膝行礼,吓得她还愣了一下。
“免礼,都起来吧。”她也没什么看别人跪的爱好,赶紧让人起来,再问青竹,“陛下在里面吗?”
“回娘娘,陛下在殿内。”青竹低着头答,屈膝行礼的姿势撑足规定的时间,才缓缓起来。
沈辞柔点头:“那我现在想进去,要麻烦你通传吗?”
“娘娘不可。陛下在殿内时,向来是不让人进去的。”
“是我也不行吗?”沈辞柔有点愁,早知道还不如让高淮先去提一句,“这会儿也不早了,我特地避开用膳的时间来的,应该不会吵他。”
她想了想:“这样吧,劳烦进去看看,若是真有要紧事,我就等一会儿;若是没有,那我再进去。假使他不开心,你就说是我托你看的。”
她提的法子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烂,青竹却不肯让步。她朝着沈辞柔再度行了一礼,恭敬端正,低头的幅度都挑不出错:“娘娘,陛下在殿内处理的是前朝政事。您位居中宫,来寻陛下本就不合规矩,这会儿若是硬要入殿……”
“怎么?”
青竹仍低着头,不卑不亢:“娘娘,您为皇后,莫要失了规矩。”
“放肆!”沈辞柔还没说话,边上吹雨的脸色先变了。长生殿外列队的宫人那么多,青竹一句“失了规矩”,简直像是拿枪往沈辞柔身上戳。吹雨未必有多敬重沈辞柔,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清宁宫的宫人,沈辞柔有脸面,她就能分到一杯羹。
她吸了口气,“这可是皇后娘娘,女官将皇后娘娘堵在门外,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是想忤逆皇后娘娘吗?”
一顶帽子扣下来,青竹却一点都不怕,看都不看吹雨:“娘娘,陛下喜静。若再让宫人在外喧哗,吵着陛下就不好了。”
吹雨听得更气,眉头都皱起来,但又怕担这个罪名,一时说不出话,气得直瞪着青竹。
“好了好了,别吵,吵起来多难看啊。”沈辞柔拍拍吹雨的肩,抬眼看青竹,“女官,我敬你身在御前,先前也同陛下说过你的事情。若真如你所说,我就不劳你通传,免得打扰陛下。”
青竹应声。
“但是,有件事情我得说清楚。我在入宫前是学过规矩的,教我的是尚仪局的崔尚仪。她并未和我特地提及现下的情状。”沈辞柔顿了顿,“此外,我与陛下新婚夫妻,情投意合,难不成连相会都不能了吗?”
青竹一噎:“娘娘……”
沈辞柔没让她继续说,自顾自接下去:“我为皇后,你是御前的女官,拦我姑且算是你尽职尽责。但你在长生殿前,不与陛下说,就把我拦在门外,还和我提规矩,仿佛教训我一般。这是女官应有的规矩么?”
她不爱用权势压人,这会儿却端起来,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崔尚仪当时的教导,身姿笔直,下颌稍稍抬起,是和封后大典上如出一辙的威仪。
“娘娘恕罪。”青竹跪下来,头埋得低低的,语气却没软几分。
她看着不怕,其他的宫人却怕,皇帝暴怒时都不会管拖出去杖杀的宫人,谁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性子?
宫人全跪下来,额头紧贴在手背上,齐声告罪,有几个胆小的整个身子都颤起来。
沈辞柔扫了一圈,顿觉没意思,转身招呼吹雨:“走吧。”
吹雨还不舒服,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跟着沈辞柔,等绕过拐角,她憋不住了:“娘娘,不是奴婢多嘴,但青竹女官今儿也太过分了……”
“没办法,她咬定是宫里的规矩,我要硬闯,那就是真没规矩了。我也不想让陛下看见我和御前的人吵起来,太难看啦。”沈辞柔说,“我刚才不是吓了她一回吗?算啦。”
吹雨还是憋着:“可奴婢瞧着,她也没服呢……”
“宫里又不可能人人都服我,我要是想着这个,早憋死了。”沈辞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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