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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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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衣为了穿着舒服,腰带系得不紧,这么一番折腾,领口松开,李时和隐约看到女孩白皙细腻的肌肤,圆润的肩上有一粒小小的痣。
  他心头一颤,闭上眼睛,轻轻地吻在那粒痣上。
  肩上有些略微的痒,但又和寻常蹭到什么东西的感觉不一样,绵密地渗进肌肤里,沈辞柔想挠,但不好硬推开李时和,转念又觉得这种痒恐怕挠了也不会好。被史昊制住时她浑身发冷,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现下让李时和这么搂着,她却有点发软,不自觉地微微颤着。
  她带着微微的喘,开口时声音有些腻:“你别……”
  这声实在不像她平常的样子,李时和听得后背紧绷,猛地抬头,僵硬地替沈辞柔拢好中衣。他也不知道刚才是哪儿冒出来的冲动,吻下去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回想起来,简直是冒犯。
  但他又说不清楚,只能垂下眼帘,没话找话:“你肩上有粒痣,我先前倒是不知道。”
  刚才发软的感觉好了些,沈辞柔也想不通身上轻微的异样是为什么,刚好李时和说了这么一句,她立即被这句话拐走了思绪,抬手去摸自己的左肩:“嗯,其实这个位置我平常也看得见。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我阿娘就不许我穿那种半透的上襦,说让人看见不好。”
  她说的是烟纱锦,产自江南,据说是养蚕时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蚕吐出来的丝格外细,织造出来的绸缎也就极其轻软,若是只有一层,搭在手上都能隐隐看出掌纹。以烟纱锦做的上襦得配着齐胸襦裙穿,夏天最热的时候穿着正好,薄且透,肌肤在其下若隐若现。
  李时和看着沈辞柔的颈下,不自觉地遐想她穿的样子,笔直的锁骨大概会格外明晰,再是稍嫌单薄的肩。肩头却是圆润的,透过轻软的锦缎,肩上的那粒痣隐约可见。
  让人想试探着咬一口。
  李时和像是被扎了一下,别开头,强行扯开话题:“这回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问得难答,沈辞柔其实也想不清楚,抓着他的袖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这回我是真的没法避过去了。她要害我,我不能装作不知道,可要是以牙还牙,我总不能找人来……来伤她,那我也成坏人了。这事我还是得和我阿娘说,让阿娘来判吧。”
  “好。”李时和点头,“你再等等,再过几日,等我来迎你。”
  沈辞柔知道他说的是昏礼,面上有点红,觉得说什么都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往李时和怀里一埋,双臂环过他的腰,闷着不说话了。
  **
  从叶府回去,沈辞柔当晚就去找了宋氏,当着沈仆射的面,把宋瑶的事情说了。
  毕竟让李时和抱着哄了许久,她说的时候觉得也还能忍,宋氏却听得嘴唇发颤,到最后眼泪都绷不住,还是沈仆射和沈辞柔一同劝了好半天才止住。
  宋氏自己是大家闺秀,从小学的是端庄守礼,宋瑶的样子更合她心意,但真要论起来,侄女哪儿有女儿亲。她对宋瑶更多的是怜惜,连带着对早逝兄嫂的那份感情,如今宋瑶连着两回伤了沈辞柔,宋氏也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兄嫂在面前横着,还得顾忌名声,宋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一封信去了蜀南。隔了几日收到回信,宋瑶就定下了亲。
  定亲的人家是她母亲的表家,是个年长的鳏夫,腿上也有些残疾,故而不介意她先前的事情,只管让她嫁过去。宋氏给宋瑶准备的嫁妆丰厚,但蜀道艰险,宋瑶本来身子就差,又被史昊那一脚踢伤,就算能平安到那里,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回长安。
  宋氏这么决定,沈辞柔居然一点不舍的感觉也没有,在家等着出嫁,反倒是宋瑶那边有些动作,临出阁前托燕儿来找她,说是想最后和她说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宋瑶的结局是和姬友商量过的,我原来想写的是她最后还是服毒而死,和之前剧情搞个对照,但又感觉不妥。姬友给了个思路,说是在古代远嫁就约等于死在外边,显得仁至义尽,名声也好听点。在古代的话,无法生育、远嫁而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子,大概不会过得很好的,也是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吧(叹息)
  我捏宋瑶这个角色的时候其实蛮心情复杂的,一开始就是为了推进剧情,也没有想刻意搞个反派女角色来玩一把姐妹反目,更不是说想衬托阿柔,写着写着就不受我控制了。宋瑶其实一开始人还不错,毁掉她的就是那种嫉妒,其实如果她当时能遇上良人,顺利出嫁,有她认为的属于“自己”的家,那么嫉妒心可能就是一直压制着的。
  压垮她的是遇人不淑,落胎以后很难再生育,对于她那种嫁人生子的传统思想来说,真的打击挺大。更大的打击是她发现她喜欢的人,在阿柔面前得小心翼翼地讨好,然而阿柔还看不上。宋瑶的心态就崩了,从小到大的那种自卑感爆炸以后异化,如果无忧真的就是个教坊的琴师,她又会觉得心理平衡,所以才会做出换信以求揭穿的事。
  但她也不是想要阿柔死,和她一样过得不好就行。大概就是这种复杂的心态,其实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收手,但她没有,所以就只能是这种不太好的结局了。然鹅可恨和可怜也是不冲突的,她身上也有可怜之处,比如原本纯真自卑的少女遭人欺骗……
  唉,本啰搓老太婆讲这么多,中心思想还是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亚子,别人好不好雨女无瓜,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真的。


第53章 出嫁
  “娘子,别等了。再等就误了吉时,赶不上日落前出长安城了。”燕儿替宋瑶簪上最后一支长簪,看看她略显苍白的样子,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宋瑶看着铜镜里苍白漂亮的脸,眼神动了动:“她不肯来么?”
  这个“她”,指的是沈辞柔,燕儿不清楚两位娘子之间有什么事,只以为宋瑶是出嫁前想再见见表姐,先前去请时也按的也是平常的说法。
  到了沈辞柔的院子里,她却连面都没见着,出来回话的是秋叶,往燕儿手里塞了点碎银,让她不该说的别说。
  燕儿犹豫一会儿,不给自己惹麻烦,朝着宋瑶行了一礼:“沈娘子也快出阁了,秋叶姐姐说在学宫里的规矩,这会儿腾不出空见人。娘子放宽心,等将来,总能再见的。”
  “再见?蜀南湿热,离长安遥遥千里,和死在外面有什么两样……”
  “娘子!”燕儿听得胆战心惊,顾不上手里的东西,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跪,“娘子别说这话,不吉利。”
  “我求的又不是吉利。起来吧。”宋瑶没往地上看一眼,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团扇,遮住那张精心上妆的芙蓉面,“扶我出去。”
  燕儿连忙起身,见宋瑶已经拿了扇子遮面,稍稍松了口气,不说话了,扶着身穿嫁衣的宋瑶出去。
  这地方宋瑶也住了十来年,从小院出去时路上遇见的仆从多半都是熟悉面孔,有几个面生的年龄尚小,还探头探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宋瑶由燕儿扶着,一步步走到沈府门口,坐进装饰好的马车里。
  燕儿确定宋瑶坐稳,勾住车帘:“娘子,这就是出阁了,平安顺遂。”
  宋瑶轻轻点头,下一瞬车帘放下,车夫一声吆喝,马车辘辘地远去。
  说是出嫁,陪嫁的嫁妆也够丰厚,但一个侍女也不陪,宋氏甚至都没露面,倒更像是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宋瑶端坐在马车里,想到沈辞柔,一时不知该是什么心思。
  她猜沈辞柔恨她,但当时沈辞柔折回来用短刀刺史昊时是真的,她反过来一刀刺下去时也是真的。
  宋瑶这辈子第一次生出害人的心思是因为沈辞柔,第一次拿刀刺人,居然也是因为沈辞柔。
  她听着马蹄车轮的声音,忽然想起了初次见面的事情。那会儿阿耶阿娘因故相继去世,宋氏领着她回沈府,宋瑶怯怯地抓着宋氏的衣角,紧紧咬着嘴唇,到小院前时见到了个人。
  沈辞柔比她只大了一点,一身胡服,腰上像模像样地缠了圈细细的马鞭。她绕着宋瑶看了两圈,抬头看宋氏:“阿娘,这就是你说的妹妹吗?长得真好看。”
  宋氏就说沈辞柔胡闹,不是小娘子能说的话,说出来活像个风流的郎君。沈辞柔那会儿就不爱听宋氏教训,甜甜地骗了宋氏几句,趁阿娘不注意,转身就跑。
  等到晚间,宋瑶安顿下来,沈辞柔又来了,抱着一大盒糕点,直接塞宋瑶怀里,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这个给你吃。我白日里不是胡说,你长得真好看。”
  一晃经年,竟至于此。
  宋瑶缓缓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眼泪倏忽淌下来。
  **
  沈辞柔确实不想见宋瑶,但也是真的忙。先前被史昊吓了那么一回,李时和怕再惹她烦心,一直没让尚仪去沈府,一拖拖到出嫁前,再不想学也非学不可了。好在尚仪温和有礼,没怎么为难沈辞柔,只在几个要紧的点上提点了几句,看着觉得能行,就回宫里复命去了。
  饶是如此,沈辞柔也够愁的,晚上躺在榻上半梦半醒,脑子里还全是尚仪说走路该怎么走,喝茶又该怎么喝。
  愁到出阁当天,沈辞柔一大早就被秋叶拖起来洗漱,因着之后还得祭天祭祖,得长久不能动,除了个什么馅都没的蒸饼,秋叶只端了盏水来让沈辞柔润润嘴唇。
  宫里还派了一队尚仪局的女官来帮忙,给她换了翟衣,革带、佩玉、蔽膝一样不缺,一件件套在身上,沈辞柔都觉得幸亏尚仪先前就教了该怎么走,不然这会儿她怕是得拖着衣服出去。
  再之后是上妆,用的首饰也是女官带来的,长发全部盘起,玳瑁长簪左右各三支,此外还有额饰之类的东西,硬生生给沈辞柔撑出雍容华贵的气势来。
  等最后贴上花钿,女官捧着镜子让沈辞柔看:“可还有要添补的地方?”
  沈辞柔看了铜镜一眼,光亮的镜面倒映出的人妆容精致,雍容华美得她自己都不敢认。她哪儿还敢说要添什么,刚想摇头,一旁的女官却眼疾手快把她按住:“不可乱动。”
  沈辞柔想想也是,她如今一身华服,头上还那么多首饰,真要动起来估计是像个大铃铛一样。光是丁零当啷一串声音倒还好,万一中途掉了什么才是真麻烦。
  她不敢动了,回忆着尚仪先前说的样子,稍稍点头:“就这样。”
  秋叶和女官松了口气,再上下看看,确定没什么不妥的,就扶着沈辞柔出去。说是扶,其实也就是稍稍托着手臂,还得有人在后头拉着翟衣的衣摆,免得沈辞柔错脚踩着。
  地上铺着干净的袋子,叠成一条长长的路,取的是“子孙百代”的意思,也免得弄脏衣摆。沈辞柔一个个踩过去,踩到府门口,门口站着的是沈仆射和宋氏,两人都换了新裁的礼服,看女儿时总有点忍不住的忧伤。
  沈仆射倒还好,几代为官,他也是从员外郎一点点爬上去,学的就是为臣之道,作为父亲,送女儿进宫是千般不舍,但作为人臣,女儿入宫为后就得算是荣宠了。
  他生性板正,也没什么话可说,只能和沈辞柔说:“若是想阿耶阿娘,就回来看看。”
  沈辞柔轻轻点头,额饰倏忽一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看她这一低头端庄温雅的样子,宋氏心里涌出来一阵酸涩。她以前总觉得沈辞柔不够端正,和她闺阁中所学的样子相去甚远,一面宠着她,一面又想着要把她扭过来。如今沈辞柔真是她所想的文雅,宋氏却一阵心惊,好像女儿不是自己的女儿了,踏出这个门,就变成了别家的人。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看着女官要把沈辞柔扶出去,只来得及喊了声:“阿柔。”
  沈辞柔一愣,一脚已经跨过门槛,茫然地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宋氏摇摇头,强行把泪意憋回去,朝她笑笑,想说的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出口的又变成了交代一样的语气,“往后在宫里,要知道分寸。”
  沈辞柔哪儿知道宋氏心里的百转千回,只以为她是不放心,担心自己在宫里乱来,她也笑笑:“阿娘放心,我又不傻,不会乱来的。”
  “好。”宋氏点头,“去吧。”
  沈辞柔再一点头,由女官扶着出门,不远处停了辆马车,由四匹马并拉,极其宽敞,边上随侍的是金吾卫。
  宋氏在门口看着女儿被扶上车,马车旁的金吾卫低头确认,然后一夹马腹,列队前行,护卫着中间的马车渐渐远去。
  等到看不见马车,门口跪着的仆从才起来,宋氏抬手摸了摸脸,满手都是眼泪。
  **
  沈辞柔上车时还惊了一下。
  她知道李时和是在马车上等,却没想到他会穿着冕服,肩上日月,背负星辰,二十一岁的郎君兀自坐得端端正正,腰背挺得笔直,这么一眼都觉得威仪赫赫。除夕当晚的那身礼服就够吓人了,但冕服更甚,沈辞柔暗搓搓地挪到他边上坐好,学着他的样子挺直腰背,才敢开口。
  她先轻轻咳了一声:“我来啦。”
  李时和睁开眼睛,隔着十二旒看她,微微一笑。先前是威仪俱足,这一笑就是一贯的温雅:“不用这么坐。”
  沈辞柔一愣,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摆:“我学过规矩了呀,尚仪教得可好了。再说,既然,嗯,既然我要当你的皇后,那我总得和你一样。往后还有很多很多时候,我得在你身边,不能给你丢脸。”
  这话说得有点像小孩子赌气,但又藏着爱恋,李时和笑笑,轻轻应了一声。
  他不说话,沈辞柔就觉得有点尴尬,何况还紧张,她憋了一会儿:“你这身衣裳好看。平常上朝也这么穿么?”
  “这是祭天、祭祖用的,到现在也没穿过几回。”李时和说,“平常上朝穿的和除夕那晚的差不多,不怎么扎眼。”
  沈辞柔“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强行抠出了个话头:“按理说,我现在还不能让你看见。阿棠出嫁那天,我们逼得子思现做了两首却扇诗,这会儿便宜你了。”
  李时和猜到她是紧张,也不管她说了什么,轻轻地说:“阿柔,我觉得此刻像是做梦一般。”
  “……嗯?”
  “我年少时也曾做梦,梦见自己将来是什么样子。那时候先怕天后,再怕长乐长公主,每每梦醒都是一身冷汗,也不记得到底梦见了什么。”李时和垂眼,“我阿娘好清谈玄学,我不太信,但现下也有些害怕。我怕这也是梦,等梦醒了,我还是困在新殿里。”
  少年天子,有哪个是真的好过,他有诸多苦楚,但不能说,面对谁都得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才吓得住人。如今他坐在马车里,身旁是将娶的皇后,李时和却第一次说了压在心里的话,把他经年的辗转说给沈辞柔听。
  沈辞柔听得心尖发颤,她犹豫一会儿,做了件很不端庄的事情。
  她伸手,轻轻压在李时和的手背上:“不是梦呀,我是要嫁给你了。”
  她含笑去看李时和,眼瞳澄澈:“若真是梦,你这会儿还在新殿,那你就再等等,等我长大来找你。”
  李时和一窒,也含笑说:“好,千万要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服饰啊婚俗啊,我在知网搞了点论文康康,没看明白(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jpg)我凑合写写,大家凑合康康,不要考据我。
  你非要考据我,我就告诉你我是剑网三唐朝审美,比较玄幻(烟)以及为什么出门不带人,也是因为剑网三玩多了,我们莫问一个人就是一个队(喂)
  唉,今天的醉鸽鸽想被夸夸_(:з)∠)_


第54章 红烛
  先前尚仪仔仔细细地把封后的流程和沈辞柔说过,沈辞柔也仔细听了,在马车上还细细回想了一遍,但等真的上场,看着玄元殿前跪着的朝臣,还是腿有点抖。但好歹是全程端住了,她按着规矩一板一眼地做,自己心里打鼓,旁人看起来只觉得端庄雍容。
  她在长安城里名声不算太好,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总让适龄的郎君觉得娶了折寿,故而言官也不太乐意,总想着能不能揪个点弹劾弹劾她,但真的亲眼看见,又发现实在盯不出什么错。
  崔慕栾远远地看见沈辞柔的样子,心下大惊,心说这真是平常那个纵马过街的娘子吗,边上年轻的员外郎却拿手肘戳戳他,听口气还有点忧愁:“唉,我阿耶先前想攀沈仆射这门亲戚,我怕被沈娘子打死,背着荆条跪我阿耶,才算是让他消了心思。”
  员外郎遥遥地看着华美雍容的皇后,啧了一声:“现下想想,真是血亏。”
  崔慕栾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可是皇后,你同我说这种话,你不要命,我还没嫌命长呢。”
  这话说得重,员外郎浑身一凛,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崔慕栾扭过头,玄元殿前沈辞柔已经起来了,沿着宫道转身往回走。她穿着皇后的翟衣,发上六支长簪,额前垂着精巧的白玉,眉心的花钿红得极艳,明艳富丽,看起来居然和那个位置相当配。
  崔慕栾想,妙啊,沈家姐妹相继出嫁,陈平云和温三娘定了终身,别的郎君娘子也都定亲了,就他还茕茕独立。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觉得这可真是形影相吊。
  **
  封后大典结束,李时和得去宴上,沈辞柔由女官扶着去清宁宫等他。一到寝殿,一队侍女上前替她脱了翟衣,换上燕居的衣裳,长簪发饰也都摘下来,只拿根黑檀木的簪子松松挽了。
  沈辞柔有点愣:“这是什么意思?”
  “回娘娘,翟衣是礼服,按规矩夜里是不穿的。”回话的是清宁宫的大宫女听风,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眼低垂,看着很规矩,“这会儿娘娘可用膳。”
  沈辞柔骤然一松。先前绷着不觉得,松懈下来才觉得饿得受不了,幸好已经摆了满满一桌,从蒸菜到粥都有,光寒具就有两样,咸口的外边有胡麻,甜口的则滚着细细的糖粒。
  炸得好的寒具酥脆,沈辞柔不敢吃,怕掉渣,只尝了几块浇蔗浆的糯米花糕,再加一碗鸡茸粥。
  等用茶漱完口,她以为没事了,另一队宫女端着衣裳上来。沈辞柔一愣,听风在旁解释:“这是夜里该穿的,请娘娘沐浴。”
  听起来又是宫里的规矩,沈辞柔也不敢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跟着去了清宁宫里的浴池。
  听风和宫女一起服侍她沐浴,除了小时候实在不能自己来,沈辞柔就没让人这么服侍过,整个人都绷起来,她想开口拒绝,听风只把水撩到她肩上,恭恭敬敬地说:“娘娘,这是规矩。”
  ……行吧。
  沈辞柔也不好拒绝,只能让宫女替她清洗。水温正好,稍稍有些烫,但又是舒服的那种烫,水里甚至还撒了花瓣,大概还有些泡汤用的药材。沈辞柔撩起一捧水,发现掌心里的水是微微的乳白色,还带着一股隐隐的香气。
  水里太舒服,泡着泡着她觉得有点困,迷迷糊糊地任由宫女把浑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再抹上润肤的香露,等听风拿了衣裳来,沈辞柔才清醒点,揉揉眼睛:“嗯,麻烦了,我好像有点困……”
  “水里放了药材,是会困的,娘娘再熬一会儿。”一个宫女替沈辞柔擦头发,听风和另一个宫女一起给她穿衣裳。
  穿到中衣时沈辞柔觉得不对,低头一看,用的居然是烟纱锦,半透的轻柔缎面,贴在身上滑而微凉,透过面料隐约看得见白皙的肌肤。她不太懂这个是不是规矩,犹豫着问:“这个料子……按规矩,是该这么穿的么?”
  听风点头,替她系紧腰带。最外边的是青绿的长裙,配上长簪,除了做工更精细、刺绣更多,看着就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嫁衣。
  沈辞柔看看衣裳:“这是嫁衣?”
  听风点头:“白日里穿翟衣,夜里是钗钿礼服。”
  按这个说法,白日里是皇帝和皇后的典礼,夜里是才是昏礼。沈辞柔觉得也有道理,点点头,等穿好衣裳,回寝殿,到榻边坐下,想了想:“有没有团扇?”
  听风一愣,不知道皇后怎么这时候要团扇,但也不好问,只低下头:“有。娘娘要用么?”
  “嗯。”沈辞柔点点头,“麻烦拿给我一把。”
  听风点头,取了把精巧的团扇给沈辞柔:“奴婢就在门外,娘娘若有事,吩咐就行。”
  她领着宫女再行了一礼,一同出去。门轻轻关上,沈辞柔坐在榻边,看着桌上燃烧的红烛,忽然往榻上一歪。
  昏礼这档子事,她先前也想过,但真的要在榻边等李时和,她有点微妙的紧张,里面又混着点莫名其妙的羞涩。总感觉过了今夜,同李时和之间,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但她也不知道这种“不一样”究竟是什么,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想想又觉得不好,还是端端正正地坐起来,抬手小心地按了按,确定发饰没乱。
  恰巧这时候门开了,她赶紧拿起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进门的人。
  李时和也刚沐浴过,一身红衣,披着长发,发梢还有点微微的湿。他看着沈辞柔,微微一怔:“怎么?”
  沈辞柔不说话,团扇抵在鼻根处,眨了眨眼睛。
  李时和有点懵:“嗯?”
  沈辞柔还是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盯了一会儿,见李时和还是没反应,她有点恼了,隔着团扇,声音闷闷的:“却扇礼啊!”
  李时和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笑:“我没准备,你是要为难我?”
  想想也是,当时叶远思在沈棠门外都憋了半天,何况她这么突如其来。沈辞柔捏着扇柄,正想把团扇放下,李时和却上前一把拢住她的手臂,把团扇抵回去。
  然后他凑近沈辞柔的耳朵,轻声念了四句,过了会儿才放开手,坐在她边上:“现作的,不是很好。当年还在学,教我的先生就说我若现写什么,总差了点。”
  教李时和的几位都是当世大儒,沈辞柔哪儿敢评判,何况刚才她只记得耳畔压过来的温热吐息,弄得她耳朵都有点红,脑子里糊里糊涂,其实压根不记得是哪几个字。
  她咳了一声,摸摸发烫的耳朵尖,放下团扇,硬撑气势:“听起来还行,放过你了。”
  李时和轻轻点头。他先前就嘱咐过,屋里别留人伺候,怕沈辞柔觉得不适,这时候也只能自己动手了。他提起酒壶倒酒,盛酒用的是对半剖开的匏瓜,清澈的酒注进去,大概半满,他就停手了。
  沈辞柔看着那半匏瓜,想到那个涩口的味道,眉眼都皱起来:“这很苦吧……”
  “尝一口就好。”李时和把那半放到她手里,“取的是同甘共苦的意思,稍稍舔一下也行。”
  他舍不得沈辞柔喝苦酒,对自己却心狠,大袖遮着抬头,一饮而尽。
  口中顿时漫起一股苦味,李时和不自觉地皱皱眉,看沈辞柔时发现她也皱着眉,手里的匏瓜则已经空了。
  “你……”
  “同甘共苦嘛!”沈辞柔捏着瓢,“你都喝了,我不喝,好像不能共苦似的……”
  “不行,真的好苦,我想吃糖。”桌上有饭后吃着玩的小甜点,她站起来想去拿,身上却一阵发软,膝盖一弯又跌回去,连带着手上的瓢都掉了。
  先前坐着不觉得,这会儿想站起来,沈辞柔发现身上是真的没力气,她觉得不对:“唔,我可能是刚才沐浴的时候泡得太久,而且今日还累,这会儿没力气了……”
  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略带嗔怪的语气,像是个孩子把错处推到别的地方去,有种孩童般的天真。她的妆早就洗净了,眼睛里蒙着层淡淡的水光,红烛的光落在她眼尾,那张脸神色天真,眉眼间却有种埋得极深的妩媚,隐隐地勾着人心。
  她只以为是泡热汤泡得太久,李时和却知道不是。
  热水里放的药材不只是温养身子,有几味有别的功效,不伤身,但会让人发软无力。后妃初次侍寝总要泡这么一回,好让皇帝能尽兴,也免得自己受太多磋磨,或是本能地挣扎起来弄伤人。
  这是宫里暗地里的规矩,无非是为了双方都好,但李时和就是没法把这话说出口,兀自起身,颤着睫毛去捡掉在地上的匏瓜。
  他把空瓢放回桌上,信手取了一小碟糖,缓缓坐回榻边。他犹豫很久,舔舔嘴角:“该歇息了吧?”
  沈辞柔立时想拿糖,听见这么一句,面上腾地红了,伸出的指尖一颤,慢慢地缩了回去,不自觉地揪住了被褥。
  作者有话要说:我姬友看完这章的评价:你们皇帝都这么会玩的?
  无故中枪的无忧:……
  提要和内容没什么关系啊,虽然我用这句诗的原因是,这诗透出一种隐约的感♂觉(领会精神)
  咳,明天,明天是啥,我们都懂(疯狂暗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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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酣梦
  洞房花烛夜,这个“歇息”肯定不是盖着被子睡觉的意思。沈辞柔也不是小孩子,知道夫妻间总要来这么一回,但她就是有些隐约的别扭,一面觉得没什么好羞的,一面又有点轻微的、羞涩的抗拒。
  她攥着褥子,都不敢看李时和,犹犹豫豫的:“那……那来吧。”
  听她这么说,李时和猜到她是害怕。他自己也有点儿紧张,这事说来是人伦大欲敦伦之礼,但他也没什么经验。心仪的女孩一身嫁衣坐在边上,若说不想,就显得虚伪了,但真要做什么,他也没底。
  李时和犹豫着,拈了块糖凑过去,想想还是得多哄哄:“不要紧。先吃糖。”
  先前那口酒是真苦,但隔了这么一会儿,嘴里的苦味儿也早就淡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沈辞柔张嘴,把糖咬进嘴里。她含着糖,还是不敢看,垂着眼帘,只把褥子揉得乱七八糟。
  李时和耐心地等沈辞柔吃糖,盯着红烛看了会儿,才说:“我不会伤着你的。”
  这话有暗指,沈辞柔听得面上更红,咽下最后一口碎糖,磕磕巴巴地说:“我先摘簪子。”
  她伸手就去拔发上的金簪,这回盘的发式简单,李时和帮着拔了几根,一头长发就直直地淌下来,发梢落在榻上盘曲。他垂眼看着发梢,犹疑着以指为梳,替沈辞柔轻轻疏通长发。
  她的头发很好,漆黑柔顺,从掌心划过,像是上好的绸缎。李时和通了一会儿,手腕却被轻轻抓住。
  抓他的那只手有点发颤,沈辞柔强迫自己看他,憋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行了。你、你来吧。”
  “……好。”李时和犹豫着揽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蒙住那双澄澈的眼睛,还是先去吻她。
  眼前黑暗,沈辞柔颤着睫毛,最终乖顺地闭上眼睛,再松开齿列。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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