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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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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生平最恨张尚书谨小慎微见谁都先致歉的样子,但也不好多说,翻了个白眼,扇着团扇,腰一扭往边上站了。
事情闹成这样,宋氏也打算狠下心了,她按了按作痛的位置:“阿柔,阿娘和你讲过的话,你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一看宋氏这个样子,沈辞柔心里一紧。
她上回听宋氏这么讲话,还是七岁的时候,正是狗都嫌的年纪,跟着请来教武的先生学了几招就想攀墙,爬到墙头下不来,还是让人搬梯子救下来的。下来以后她先结结实实挨了宋氏一顿打,宋氏亲自拿的竹条,抽得她之后看见墙都屁股疼。
她本能地有点恐惧,胸口起伏,想想又得拦在无忧面前:“阿娘,是……是我叫他来的。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这个样子是铁了心要护人,宋氏更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后宅事,在场的男人不好说话,边上几位夫人纷纷试着打圆场,只有王氏还嫌火烧得不够旺:“有外男跑到后院里来,该怎么罚?若是报官,能抓起来吧?”
沈辞柔生怕王氏真的干出这种事,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办,冷汗都顺着额头下来。
她知道今天一过,她算是完了。王氏那样的蠢人有一个就够了,这些官员夫人当场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保不准把她当下饭的谈资,现下肯定也有人在心里耻笑她不知廉耻。再过几日,长安城里风言风语,人言可畏,她自认不是怕别人说的,不至于被流言逼死。
但她知道宋氏怕,甚至沈仆射也怕,那些闲的发慌的言官甚至会上折子弹劾沈仆射教女无方,以至于流言四起,什么罪名都能往他头上放。恰巧这会儿皇帝心情不妙,小事也能变成大事,怎么罚都有可能。
沈辞柔心里发冷,转头想说什么,只看见无忧仍是那样温和地笑笑,在她手上轻轻握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手背碰到兜帽的边缘,一点点把兜帽掀到背后去。他像是一点都不慌,优雅从容,翻下兜帽的瞬间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姿容端丽,眉目如画,二十岁的郎君笑盈盈地隔着矮树,投过去的目光清清淡淡,却仿佛带着宣政殿上的威压。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解释一下瑶瑶干了啥,她以阿柔的口吻给无忧回信,骗无忧在沈仆射生日当天来见阿柔,再把阿柔骗过去,最后骗红珠在宴上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如果无忧真的只是教坊的琴师,那么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看起来是助攻掉马,但是她的出发点不是好的_(:з)∠)_
第39章 圣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平云,他也来不及细想李时和为什么会在这儿,还和沈辞柔靠那么近,只管往底下一跪。身后的金吾卫纷纷跟着跪下去,都是年轻的郎君,一片铁甲碰撞的声音,生生跪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
在场的人也一起跪下行礼,沈仆射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开口时差点咬着舌头:“臣恭请陛下圣安。”
沈辞柔惊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颤着睫毛,肩都不自控地微微打颤。她吞咽一下,一点点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郎君,只看见他抬袖,从容至极地在唇边按了按,声音清清淡淡:“朕躬安。”
沈辞柔心里一松,说不上来的心思涌出。
……是了,这个姿态威仪,哪儿能是教坊的琴师呢。
难怪他举止有度到了简直是可怕的地步,难怪他再三推辞不肯细说家里的事情,难怪他总是能在权贵世家处和她遇上。
也就只有她脑子不清醒,傻乎乎地任由他这么骗着。
沈辞柔松了手,齿尖都有点打颤。她脑子里乱糟糟的,顾不上请安,最后看了无忧一眼,转身就跑。
于是沈仆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道理,看样子是自己女儿被欺负了,他上去抽人一顿都不为过,但欺负女儿的偏偏是皇帝。他心里痛,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小女无状,顶撞陛下,臣代她赔罪。”
“无妨。”李时和当然不会真的问沈辞柔什么罪,他还怕沈辞柔问他的罪呢,“都起来吧。今日是朕无仪。”
皇帝可以说自己无仪,臣子总不能接话,沈仆射噎了一下,想想还是装没听见,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开始当个假人。
李时和急着去追沈辞柔,但他心里也乱,也不好大庭广众地问沈辞柔的院子在哪儿:“不必理会,开宴吧。贺礼随后会到。”
沈仆射谢赏,在场的人也来了几轮意思意思的客套话,各自想散,心里的想法千奇百怪。总之除了参过长乐长公主宴的,其他人都觉得这是生平吃过的最要命的饭。
张尚书尤其这么觉得,颤颤巍巍地把王氏扶起来,四十来岁的年纪,硬生生抖出八十岁的风范。他还没敢小小地松一口气,忽然听见李时和说:“还有件事。”
张尚书浑身一僵。
矮树那侧姿容端丽的郎君转头,冷冷的眼瞳扫过王氏:“刚才多话的,御前失仪,杖二十。”
先前众人这么一跪,王氏就吓得不轻,再一听杖二十,双腿打颤,开口刚喊了句冤,张尚书已经紧紧捂住了她的嘴:“谢陛下。”
李时和抬手把兜帽翻回去,再不多看一眼,匆匆地走了。
王氏吓得要命,哪儿还敢有先前嘲讽沈辞柔时的样子,紧紧揪着张尚书的袖角,正想让他救自己,陈平云已经领了金吾卫上前,朝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夫人,这儿没有宦官,这事情就得交给我们。见谅。”
金吾卫,能跟来的必是天子亲卫,个个都是练出来都好手,下手有多重,王氏想都不敢想,眼睛一翻,晕在了张尚书怀里。
**
秋叶端着托盘进院门时心里有些打鼓。今日是沈仆射的寿宴,她留在后宅伺候,前宅的事儿只是听了一耳朵,听夏月提及时皇帝也来了,且闹出这么一通事时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心说这算什么事儿,娘子和夫人为了门第争得不痛快了小半年,到头来最不需要考虑的反而正是门第。
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郎君还直挺挺地杵在娘子房门前,秋叶在心里算了算,得有小半刻了。
她定定心神,强忍着忐忑上前,捧着托盘欠身见礼,一路头都不敢抬,生怕一抬眼就是冒犯龙颜:“奴婢恭请陛下圣安。”
“抬头说话。”秋叶死死低着头,听见的一把嗓子清朗温和,语气清清淡淡,“不必拘谨。”
“是。”秋叶一颗心快跳出去了,小小地换了一口气,缓缓抬头,视线扫过玄色的大袖,一点点往上,直到看见那张端丽的脸。
秋叶呼吸一窒。她常在沈辞柔院里伺候,是见过那些在朝中谋了官职的郎君的,平常说说笑笑,但若真端起来,气势也够吓人。但那些郎君都没有眼前这般漂亮,也没有这般威仪,分明没什么表情,她却无端地想跪下。
然后她看着李时和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游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说。
李时和犹豫着,语气里有点不太明显的迟疑和忐忑:“她……是在生气?”
秋叶顿时生出一种错位感。
陛下确实好风致好容貌,威仪赫赫,但说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像受情所困忐忑不安呢。
但这也不是她一个侍女能置喙的,秋叶想了想,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再度低头:“娘子闷在屋内,也不同奴婢说话,许是……有些生气吧。”
李时和沉默片刻:“她用膳了吗?’”
“暂且没有。”秋叶抬了抬托盘,“奴婢正要送进去。”
李时和往边上退了一步:“去吧。”
“是。”秋叶再一行礼,赶紧推门进去,在背后关上门,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她定下心神,快步走到榻边,将托盘放在桌上,低声说,“娘子,娘子?该吃饭了。”
榻边踢了双绣鞋,纱幔放下来一半,榻上朦朦胧胧地有个影子,背对着外边,扯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几缕漆黑的头发。秋叶这么说,裹在被子里的人一言不发,甚至往被子里钻了钻。
秋叶觉得好笑,又不好直接上手把沈辞柔扒出来,叹了口气,弯腰替她摆正鞋子:“娘子,吃一口吧,饿着伤身。”
“我不饿。”沈辞柔的声音闷闷的,又往被子里缩,显然是不打算露面,“没胃口,拿出去吧。”
“这怎么行?过了饭点,娘子早上就没吃什么,这会儿怎么还能饿着?”秋叶想了想,试着靠近沈辞柔一些,低声哄着,“娘子,这是夫人让奴婢送进来的,若是原样端出去,奴婢怕是要受罚。”
“……怎么说得我阿娘是什么喜欢磋磨人的恶人似的。”沈辞柔嘴上抱怨,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最近的事情跑得没边,她也怕宋氏一气之下做什么。她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起来,也不下榻,伸手拿了托盘上的茶碗。
秋叶端进来的是盏茶碗蒸,巴掌大的瓷碗,白底上绘了枝青花。碗里的是蛋羹,面上放了香菇和整只的虾仁,蛋羹蒸得嫩,沈辞柔不用勺子,稍稍晃一晃茶碗,蛋羹面上便裂开了。
闷在被子里时不觉得,这么一闻蛋羹热腾腾的香气,沈辞柔也觉得胃里空。她拿起勺子,小小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只需一抿,柔嫩的蛋羹化在嘴里,尝得出切碎的香菇和虾仁。
看着沈辞柔动勺子,秋叶小小松了口气,面上带笑:“娘子肯吃就好,夫人放心……陛下也放心了。”
听前半句话时沈辞柔还想答,听见后半句,刚刚觉得鲜美无比的蛋羹都突然没了味道。沈辞柔把剩下半口蛋羹抿下去,勺子和碗放回托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两手叠在一起,拇指不自觉地互相蹭着。
蹭了一会儿,她犹豫着说:“他……在哪儿?”
秋叶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这个“他”是指谁:“陛下在门外,奴婢进门时已等了小半刻了。”
沈辞柔“嗯”了一声,她有点烦躁,踢了踢还搭在膝上的被子,更犹豫了:“那,他吃饭了吗?”
“应当没有。”秋叶说,“陛下一直就在外边,前院开宴了也没去。”
沈辞柔更烦了,千头万绪,偏偏揪不出个线头来。想了半天,她干脆又躺回去,被子一扯到肩,把脸埋在被子里:“让厨房做点吃的,唔,就这个茶碗蒸吧,按这个样子做,给他送过去。”
秋叶应声,看了看桌上的托盘:“那这个……?”
“放着吧。我等会儿吃。”
“好。”秋叶朝着榻行了一礼,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又听见沈辞柔在背后叫她。
她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见榻上那一团蠕动几下,似乎是在和自己较劲儿,整个人在被子里折腾。
过了会儿,沈辞柔的声音传出来:“再送个杏仁酪,做得浓些,少放糖。要热的,最好是喝着略烫,但不伤喉咙的那种。”
秋叶忍笑:“娘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了,快去快去。”沈辞柔往被子里一缩,忽然想起什么,“不许说是我让你送的!反正不许说。”
秋叶应声,快步推门出去。
沈辞柔要的两样东西做着都容易,不过一会儿就好了。秋叶照样端着托盘过去,到李时和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陛下请用。”
这东西送得实在没什么必要,李时和长这么大就没亏待过,一旁的石桌上摆了好几样名贵难做的点心乳酪,生怕怠慢年轻的皇帝。但他站了这么久,一样都没动。
李时和垂眼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淡淡地问:“是她让你送的?”
秋叶也垂眼,老老实实地说:“娘子吩咐过,不能同陛下说是她送的。”
第40章 心意
李时和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沈辞柔的别扭心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抬袖在唇边掩了掩,略略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按理说吩咐下去的东西送到了,秋叶得进屋告诉沈辞柔一声,但毕竟是皇帝发话,秋叶琢磨片刻,决定不掺和这档子事,把托盘放在石桌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小步出了院门。
她一出去,沈辞柔的小院里顿时空空荡荡,李时和垂眼扫过石桌,轻轻叹了口气。他上前几步,指尖刚碰到托盘边缘便又收回,迟疑着在桌上另再挑了几样好拿的糕点放上。
他没拿托盘,只到门前轻轻敲门:“我能进来么?”
沈辞柔原本还闷在被子里和自己较劲儿,乍一听见李时和的声音,整个人都毛起来,就差当场从被子里炸出来。她想开口让李时和出去,转念又觉得不该和他说话,想来想去被子一裹,脸往软枕上一埋,干脆当个鹌鹑。
门内没回复,李时和沉默片刻,又轻轻敲了敲。
沈辞柔不太想答话,但又狠不下心,犹犹豫豫地探出头,说了声“进来”,迅速把脸埋回去,死死揪着被子,只愿给将要进来的人一个背影。
还能答话,总比横竖不开口要好。李时和稍稍松了口气,转身端起托盘进去。他到底还有几分忐忑,到榻前放下托盘,侧身坐在榻边,垂眼看着团成一团的女孩,想伸手去摸摸她,又怕惹她生气,迟疑一会儿才说:“我有些话想说。”
沈辞柔在被子里蠕动两下,闷闷地答:“你说。说完就出去。”
李时和一窒:“你是厌弃我了么?这便要赶我出去?”
“不是!”沈辞柔脱口而出,说完才又觉得不对,别别扭扭地说,“我没这个意思……但也不是不恼。总之你先说,我听着。”
“好。”李时和点头,双手规矩地搭在膝上,“你可曾记得我向你说过喜欢,你也亲口对我说过?”
沈辞柔万想不到李时和一开口说的竟是这个,当初的回忆蓦地涌上来,本就是闲暇时爱翻出来想的,先前只有甜滋滋的感觉,这会儿想起来却有些酸,再想想又有点微妙的羞恼。她扯扯被子:“……那又如何?是你骗我。”
“世间两情相悦何其难得,你又为何要磋磨我?先前骗你是情非得已,我怕你知道,就不愿再理我。”李时和微微俯身,极尽克制地凑近沈辞柔,眉眼低垂,语气里有三分忧愁,“骗你是我不对,我有千般过错,但你现在这样,我也会觉得难过。”
这话说得百转千回,沈辞柔听得心头一颤,恨不得能立即从被子里爬出来,抱着李时和好好说几句话。她压住心思,不自觉地捻着被角,干巴巴地重复:“可你骗我。”
“是我的过错。”李时和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尾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还愿听我说么?”
沈辞柔想了想,犹犹豫豫地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刚撑起来,因着李时和朝她俯身,差点和他额头撞上。靠得太近,她呼吸一乱,连忙往边上一避,脸都有点红:“说话归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她看了榻边的郎君一眼,移开视线时睫毛微颤,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似的胡乱说他:“难不成你以为靠得近就占理?才没有呢。”
话是胡搅蛮缠,但从沈辞柔嘴里出来,李时和就觉得可爱,甚至想伸手捻一捻她泛红的脸颊。但现下显然不能如此,李时和轻轻咳了一声,挺直腰背,看着沈辞柔,认真地说:“我名为李时和,字言协。无忧是小字,我阿娘取的,愿我长乐无忧。”
沈辞柔一愣:“那架琴……”
“确实是我阿娘的遗物。放得太久了,一直不曾拿出来,整理时被宫人失手打破,宫里的乐师说不能修补,我只能出来碰碰运气。”李时和微微一笑,“所幸遇见你了,否则怕是修不好。”
沈辞柔点点头,忽然想到:“那,那只白狐,就是秋狝时的那只……倾之说是陛下赏的,是这样么?”
“是我猎给你的。”李时和点头,“既是你想要的,总不能由别人赠给你。”
“……我没说想要白狐……”沈辞柔揉着被角,“这倒要谢谢你。”
“无妨。”李时和伸手,轻轻勾住沈辞柔的手指,“阿柔,机缘巧合,万般无奈。我确然骗你一些事,但我对你的心意不曾作伪。”
他转而握住沈辞柔的手,一点点抬起放到脸颊边,垂下眼帘,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这一下千般依恋万般柔情,蹭得沈辞柔胆战心惊,李时和却像是毫无知觉,只贴着她的手,轻轻地说:“阿柔,我想我是真的爱慕你。若你要因此拒绝我,我会很难过。”
话说到这里,沈辞柔先前憋着的气散了大半,她大概知道皇帝的往事,那些事情安到眼前的郎君身上,就只剩下心疼。她摸了摸李时和的脸,有些迟疑:“但你是皇帝呀……天下女子那么多,有比我好看的,还有比我脾气好的。我没本事当你的皇后,也不愿做你的妃子。”
“可能你要觉得我是嫉妒心重,可我不愿和别人分享你。”沈辞柔吸吸鼻子,“他们说妻妾和睦,后宅安宁,可我不要那样。爱这种东西,怎么能分呢?”
李时和听懂了言下之意,松了口气,柔声哄沈辞柔:“不会有别人。我只问你,你现下……可还愿意嫁给我?”
沈辞柔脸上蓦地一红,手腕动了动:“你……你先松手。”
李时和一愣,旋即松手:“失礼了。”
“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先来碰的是你,之后又说失礼这种话。”沈辞柔收手,不自觉地摸着被面,“我都收了你的玉了……还能反悔么?”
“好。”李时和垂眼扫过桌上,看见才动了面上一点的茶碗蒸,“我倒忘了……你饿不饿?”
不说还好,这会儿憋着的气散了,沈辞柔自己也觉得胃里空得要命,闻到糕点的甜香,她吞咽一下,诚实地点头:“就吃了一勺蛋羹。刚才我别扭着,没胃口吃。”
“这会儿吃吧。”李时和拈了块透花糍,用手接着递到沈辞柔嘴边,“我瞧着你喜欢这个。”
沈辞柔犹豫着咬了一口,外边的糯米皮柔韧绵软,里面的豆沙磨得极细,嚼起来满口甜香。她咽下去,忽然想起来:“那你吃饭了吗?我让秋叶给你送蛋羹和杏仁酪,你吃了没?”
“我一起拿进来了。”李时和说,“暂且不饿,你先吃。”
“不行。一起吃。”沈辞柔从李时和手里拿了透花糍,空出的手轻轻推推他,“先吃杏仁酪,这会儿应该还热着,冷了吃就腻口了。”
李时和也不推拒,端起杏仁酪,拿了配的勺子舀了一勺。他不太爱吃甜的,抿进嘴里居然只有点淡淡的甜,还愣了一下:“这个吃着倒不甜。”
沈辞柔三两口吃完,舔舔嘴唇:“我特地说的呀,少放点糖,怕你觉得腻。”
“是,我确实不怎么爱吃甜的。”李时和笑笑,“可我看你喜欢,我生辰那天,你最先拿的就是透花糍。”
千秋节本来没什么,但沈辞柔想到那碗讨来的长寿面,再想想皇帝能收到的贺礼,顿时涌上来一股羞恼,瞪了李时和一眼:“不许说!我那会儿还以为你真是琴师……只送了碗长寿面,还觉得自己体贴……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丢人?”
“我当时说是我生辰,等着你生气,谁知道你竟是一点都不往别的地方想。”李时和想起来只觉得好笑,再看沈辞柔气鼓鼓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可爱,开口哄她,“好,我不提。再说你送我的也不只是长寿面,七夕时的荷包,之前还送了我一只镯子。”
“唔,这倒是……”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李时和喝了半碗杏仁酪,放下碗勺,含笑看着沈辞柔,“当日在叶府,你是怎么编排我的?”
沈辞柔一开始还没明白,愣了愣,反应过来,尴尬地摆摆手:“我……我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旁的意思……反正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道歉。”
“前一句还一本正经,连‘讨厌’这个词都不能说,后一句就这么编排我,你说说看,有这样的道理?”李时和并不恼这个,随口说说,伸手想去拢沈辞柔的手。
沈辞柔自觉理亏,眼看他伸手,还以为是要挨罚,连忙往边上避。她坐在榻上,行动不便,躲的时候身子一歪,整个人往被褥上倒。突然失去平衡,她本能地伸手,正好扯住李时和的袖子,人没稳住,倒是把榻边的李时和也扯倒了。
李时和毫无防备,被扯得身子一歪,撑了一把才险险稳住,没压在沈辞柔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坐稳。”沈辞柔诚恳地看着李时和,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先前折腾了一通,她脸上飞着红晕,眼睛却亮晶晶的,躺在李时和身下,漆黑的长发像绸缎一样披散,发簪将落不落,簪尾的梅花轻轻颤动。
李时和心里蓦地一动,忽然低头,在沈辞柔嘴唇上轻轻一触。
作者有话要说:唉,肝了一天fgo,我寻思着这帮人不是失忆去当刀客特了吗,怎么这时候都冒出来和我抢柱子了。昨晚阿维老师走得过于安详(。)黑贞真好用,一烧一条血,快乐_(:з)∠)_
嗯,就说阿柔很好搞定的!两情相悦本就难得,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互相磋磨啦,还不如携手打反派(仓鼠叹气。jpg)
第41章 口脂
这一下其实都算不得是个吻,不过是一触即分,七分克制三分怜爱,呼吸都只交叠了短短一瞬。沈辞柔尚且没回过神,李时和已经直起腰,披风下大袖铺开,在榻边像是一卷流云。
他看了沈辞柔一眼,旋即将视线转回去,死死盯着膝头,长睫颤动,瓷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我……”
“不许说。”沈辞柔也坐起来,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若是你再说失礼,我就要打你。”
她抬手,作势要打榻边的郎君。
余光瞥见抬起的手,李时和本能地浑身绷紧,下意识要挡,转念又硬生生收敛,微微低头,等着挨这一下。
他等了一会儿,沈辞柔的手却没落下来。李时和微微一怔,转头去看,只看见女孩用手背在唇上压了压,露出上半张脸,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你还真等着我这一下打你身上啊?”沈辞柔放下手,压在榻上,身子朝着李时和倾过去,清澈透亮的眼瞳里满满地倒映出他。
李时和连忙伸手去接,让女孩倚进自己怀里。他拢住沈辞柔纤细的身子,一臂刚好环过她的腰。时人不认为纤瘦不好,但更爱丰韵,总觉得肌骨丰盈的样子才撑得起盛世繁华,棠红叶绿的襦裙穿在身上才不显得空荡。
如今沈辞柔这把纤细过头的腰,李时和揽在臂弯里,一面觉得她这个任人爱怜的样子很好,一面又心疼,忍不住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是太瘦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在他口中,却说出了十分的爱怜,沈辞柔往他怀里埋了埋,深吸一口浅淡的香气:“我倒是不太清楚,唔,可能是最近心里搁着事情。现下也没什么了,过几日就会好起来的。”
李时和轻轻“嗯”了一声,在沈辞柔背上轻轻抚了抚,十足是安慰的样子。
这几下抚得沈辞柔受用,她在李时和怀里蹭了两下,忽然想起要说的事情。但这件事又不能随便说,她犹豫着,稍稍拉开些距离,指尖勾住他腰下的佩玉,不轻不重地晃着。
“怎么?”李时和垂眼去看,“佩得不妥当?”
“……没有。”沈辞柔还是有些犹豫,“我想和你说些事情,但我也许,不应当说这些。”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颓然地塌下肩膀:“算了,不说了。”
看她这个样子,李时和心里大概有数,毕竟是要紧事,也不逗她,直白地问:“是叶家的事情么?”
沈辞柔浑身一凛,抬头看他:“你……”
“不必担心。犯错的自然要罚,未犯事的不过是警醒罢了。”李时和拢住沈辞柔的手,轻轻叹息,“或许你要怪我,但时局未定,长安城里多少暗流,有时我也得狠下心敲打敲打。”
“这么说,子思他们……不会被牵连?”
李时和微微一笑,看着沈辞柔:“怎么,在你眼里,你竟觉得我是那般的暴君么?”
这是开玩笑的意思了,沈辞柔顿时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如同耍小性子一般,从李时和掌中抽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故意拉长声音:“臣女不敢。天下皆知陛下贤明圣德,就算臣女在背后编排,也不罚的。”
“你还敢说。”
李时和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沈辞柔连忙躲开,顺手抽了个软枕扑在他身上。李时和单臂挡开,刚好握住沈辞柔的手。
两人笑闹一会儿,李时和想起正事:“还有件事,那支书签,你可有头绪?”
沈辞柔闹累了,原本在喝花茶,听李时和这么一说,握杯的手都顿了顿。她放下杯子,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手指互相磨蹭:“我大概知道吧。”
“说说看?”李时和说,“不必避我,直说便是。”
沈辞柔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被子:“我猜,是我表妹。”
“她?”
“那支书签是我刻来送她的。她又擅仿人写字,当时拿去给霍乐师的那一卷字,其实就是我请她的仿的。能仿到令你都看不出来,八成是她吧……”沈辞柔越说越烦躁,“但我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我先前想,或许是她院里的侍女,但又不应当……”
李时和靠近一些,手搭在沈辞柔脸颊上,缓缓抬起她的脸,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你心里是不信她会害你?”
沈辞柔咬咬嘴角,点头:“她自幼养在我家里,我阿耶阿娘待她都很好,家里来往的人也都把她当沈家娘子看。虽然我不太懂事,但也从没有欺负她的。”
她像是要证明什么,急切地说:“对了,那个荷包,就是七夕那天,我送你的那个。绣样绣线都是从她那里拿的。”
“我知道。”李时和再摸了摸沈辞柔的脸,“那便去问问她。与其压在心里猜忌,还不如直接去问。”
沈辞柔点点头,忽然环过李时和的腰,在他肩颈处使劲蹭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你真好啊,我真高兴能遇见你。”
“我亦如是。”李时和笑笑,轻轻抚过沈辞柔的背。过了一会儿,他说,“太史局先前占出来,明年正月十三是吉日,也合你先前的意思。我那时候来提亲,好不好?”
先前再怎么胡闹,沈辞柔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乍一听李时和说提亲,她却局促起来。但她向来想得开,觉得扭捏起来没意思,犹豫一会儿,闷头说:“既然是太史局占的,那肯定是好日子了,我也不懂六爻,你说了算吧。”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李时和心里一松,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知道也知道越矩,有些犹疑:“此外,今年除夕,你想不想进宫来?”
沈辞柔抬头看着李时和,苦恼地皱眉:“可是阿耶照例入宫参除夕宴,若我也到宫里,我阿娘就得一个人在家了。”
“无妨,一起来也可。”李时和说,“到时候,我带你去宫墙上看烟花。”
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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