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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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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只为经济仕途,就置婚姻大事不顾?”
  “女子入仕,也并非没有前例。”韦缃也算是铁了心,这时依然坚持己见。
  “缃儿!”当女儿的忙着抒发志向,符氏这个母亲却留意见太后脸上那不以为然的神色,心往下一沉,忍不住出言警告。
  “在缃儿眼中,姑祖母之见识才华,就远胜世间多少男儿,缃儿虽然不才,却一直视姑祖母为楷榜,还望姑祖母玉全。”韦缃非但没有理会母亲的提警,甚至改口私家敬称,可见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因为在她看来,即便今科进士中有不少青年才俊,然而无一与自己般配,她韦缃时运不济,没有机会嫁入皇族,这些凡夫俗子有谁能助益自己大展鸿图?这位的志向与野心,可不比她姑祖母韦海池略输,甚至在她眼里,韦太后的才干还不如自己,无非是占尽天时罢了。
  “缃儿,你祖父是我胞兄,想必你也知道,我对你甚至比同安这亲孙女更加疼爱,你姻缘之事,我已经挂心许久。”太后晃了一眼符氏焦急的神色与韦缃坚决的姿态,倒没有再将不以为然露于表面,却是摆出了仁慈长者的和蔼:“要依礼规,婚姻之事全仗父母之命,小辈不能自主,我可是为你将来美满打算,才有意让你自择夫婿。”
  见韦缃仍想分辩,太后缓缓一竖手臂:“如今你只见我号令臣民,却不知这一路走来多少艰难困苦,有时我也忍不住假想,倘若当初没有嫁入皇室,也许人生更多乐趣。”紧跟着又是一声叹息,仿佛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一般。
  头脑简单的童氏显然被太后这番话打动,居然抹起眼泪来:“太后确是受了不少苦楚。”
  符氏却不无紧张地盯着女儿,见韦缃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着急得直握拳头。
  太后却不以为然,只略显疲累地挥了挥手:“罢了,既然你暂时没有意中人,婚事且放在一旁倒也不关要紧,想要留在我身边增广见识也是一件好事,即便将来过了嫁龄,只要你自己中意,我总会为你作主,我韦氏女儿,得不得良配,却也不受年华限制。”
  太后的恩宠与宽容自然让韦缃喜不自禁,童氏虽觉女子耽搁了姻缘有违俗礼,可一品味太后的话,立时胆大气粗——那可不是,韦氏女儿可不比普通,论是过了嫁龄,那也是趋之若鹜求之不得,的确不急在一时。
  唯有符氏忧心忡忡,隐隐感觉到太后的不满。
  也是确实。
  当太后口称疲累让宫人扶持着到园中寝殿小寐,将等闲人一并打发开去,独自歪在卧榻上时,唇角才生一丝冷笑,喃喃自语:“枉我是真心疼爱她,从未想过利用她之姻缘,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眼高过顶也得有个限度,视我为楷榜?只怕也盘算着将来执掌权柄吧,心倒是大,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运数与手段。”
  韦缃完全没料到今日自己这番直抒理想已经导致彻底失宠,她用三言两句敷衍般安抚母亲的“杞人忧天”,实不耐烦符氏的喋喋不休,当瞅见十一娘正与同安在游赏花苑时,灵机一动便找了个履行“侍读”任务的借口脱身,暂时摆脱下嫁凡俗的韦缃心情颇好,这时也没再计较十一娘早前的“无心之言”,换上笑吟吟的面孔,三个女孩有说有笑。
  直到同安被只彩蝶吸引开,追随扑捉时,韦缃才拉着十一娘交心。
  “我冷眼看着,晋王对妹妹倒别外亲厚,妹妹似乎也并不畏惧晋王。”
  原来韦缃倒是早洞察了太后的心意,知道是要在谢氏与柳氏女儿中为晋王择妃,今日她既然得到了太后长伴左右的许可,俨然将自己视为太后的不二心腹,这时想着套问出蛛丝马迹来,将来太后该作决断时,也好从旁谏言,毕竟今后荣辱,可全靠太后器重,只要赢得太后心意,入仕又有何难?
  她这算盘倒是打得长远,十一娘却也在疑心韦缃的“转愁为喜”。
  “我有太后与公主维护,大王又能奈我若何,我不招惹他,难道还怕他吃了我不成?”十一娘天真无邪地说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捂着嘴轻轻一笑:“姐姐,今日曲江流饮,可曾看中哪个才子?”
第299章 十一娘谏言
  隔着一座鸾凤翔云的绣屏,镂花铜鼎内檀香四溢,人在跟前跽坐得久了,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宫女阿禄再次被自己那迷迷糊糊一垂脑袋的失重感惊醒,下意识恢复端正的姿态,却忽见面前多了一张巧笑嫣然的面孔,睡意才彻底消散,倒没多少畏惧的模样,而是回以莞尔:“十一娘几时来此?”
  “坐下也才十余息,早前遇见韦七姐,听她说太后竟然在殿中小寐,我心里觉着讶异,就算寻常,太后也鲜少午睡,更何况今日这等盛会,故而担心太后莫非凤体违和,特地过来询问。”十一娘有意压低了声儿,笑容敛去,一脸忧心的模样。
  “太后倒未说任何不适,就是称疲累了。”阿禄微微一顿,想起早前在那亭子里,侍候一旁隐隐约约听见的三言两语,又想到自己旧岁得到的叮嘱,要想在含象殿站稳脚跟,可得与这位柳小娘子结下善缘,于是便又提点了一句:“十一娘莫太担心,太后不似凤体违和,只早前与韦夫人、符夫人说了会儿话,情绪便有些低沉,辗转了许久,真睡过去不足两刻。”
  十一娘便吁了口气:“如此便好,只阿监留意着时辰,想来再过半个时辰左右,探花使们就该归来复命。”
  早前十一娘因为对韦缃忽然高涨的情绪生疑,直接用选婿的话题打趣,虽然让韦缃明白了她并非“无心之过”,招致好一番嗔怨,却到底是从韦缃口中套出了话,又将那番壮志理想意气风发地显摆了一回,并毫不讳言太后对她的赏识,今后再不用担忧父母之命嫁给凡夫俗子,困于后宅日日被油盐柴米牵绊。
  只十一娘听韦缃说太后因感疲累声称小寐时却实觉诧异,需知韦海池可从来都是精力充沛,寻常批阅奏折几乎是通宵达旦,次日上朝议政仍旧神采奕奕,偶尔得了闲睱,竟一如韬光养晦时般照样热衷饮宴,虽说年近半百,精神却比贺衍这个未至而立的青年好出不知多少,今日这杏园宴,怎么却喊起疲累来?
  莫非是,心情不佳?
  果然来一打探,就从阿禄口中得到了证实。
  只是今日并没发生有违太后心意的事由,除了韦缃“拒婚”。
  但十一娘仍然觉得狐疑,这一年来据她观察,太后对韦缃这个侄孙女的关切慈爱的确发自内心,按理来说,太后得知韦缃也具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壮志后理应“老怀安慰”才对,怎么反而会暗怀不满呢?
  难道说,韦海池唯我独尊的思想已经膨胀到了不容任何人略有违逆的地步?
  十一娘眼下无法精确把握太后的心态,不过通过这一件事由,却更增警慎。
  在太后面前必须彻底贯彻乖巧恭顺的原则,坚决不能有一点任性违逆。
  安安静静地在香鼎边坐了一阵,阿禄眼看着刻漏渐升,太后却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由开始焦急起来,倘若贸然去唤,打扰太后休息或许会受责罚,可若是不管不顾,耽搁了接见探花使,只怕也会受责,阿禄这时初得信任,还远远不如过去的春莺与灵药般得心应手,这时未免有些两难的踌躇。
  十一娘看在眼里,干脆便揽责己身:“时辰不早了,我去唤太后梳妆。”
  阿禄自然如释重负,眼看着太后虽然被十一娘惊扰却在听说时辰已晚后仍旧和颜悦色,阿禄暗暗提醒自己——看来太后顾重正事大局,将来侍奉,要事事以此为先。
  又说韦太后,今日确是被历来疼爱的侄孙女一番“好高骛远”的拂逆搞得心浮气躁,怀着郁气入睡,竟然险些耽误了时辰,这一被唤醒,心情自然说不上愉悦,只不过依太后的城府,当然不至于迁怒十一娘,再兼今日十一娘竟然亲自执笔为太后画了一双尤其秀美的远山眉,引得以阿禄为首的宫人们好一番奉承,太后渐渐便消散了郁气,随口一问十一娘。
  “伊伊希望今日谁占魁首?”
  问的自然是那三名探花使谁能胜出。
  十一娘笑道:“依儿心愿,当是希望四姐夫与薛六哥两者之一胜出,可早些时候听诸位阿监议论,竟是都不看好四姐夫。”
  眼看着十一娘仿佛有些想不通的模样,太后失笑,莫说宫人,只怕那些青春少艾,十之八/九都会关注薛陆离与徐修能,原因无他,王宁致已经娶妻生子,自然是目前仍旧单身的薛、徐二郎更受女子关注。
  “伊伊可是想不通王七郎何故不受宫人们看好?”太后又问。
  十一娘自然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四姐夫无论文采还是风度,可都是无所挑剔,就算略负薛六哥,至少与徐郎君算不相上下罢,哪知人气却相差悬殊,确是让儿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周边侍候的宫人都是含羞抿唇笑而不语,太后也觉得有趣,呵呵笑了两声:“伊伊眼下还小,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待再过上三、两年,就明白其中道理了。”
  十一娘似懂非懂地点了两下脑袋,转而别有用意地再捧赞徐修能:“儿从前听邵、尹两位郎君复述过徐郎君万年县试赋,虽觉优佳,今日在曲水流饮时,亲见徐郎君临场赞赋,相比早前市坊上流传不少称颂太后之诗作,立意更加高远,并非空泛之赞,可见文才果然非凡,难怪能与薛六哥、四姐夫共占甲第。”
  “哦?怎么徐二郎这首就并非空泛之赞了?”太后因为这回肃正科举,导致士人们纷纷称颂,十一娘早前就没少将那些阿谀奉承的诗词誊抄呈上,以搏太后欢心,太后固然是心花怒放,嘴巴上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少诗作意在谄媚,故而十一娘才敢在今天提出“空泛之赞”的谬漏。
  “徐郎君这首赞赋,并非刻意堆砌,而是引用文皇后破格提拔苏誉、杜让之典,任用才能不拘一格,与太后此次重惩舞蔽之曹刚,肃正科举以才择士相类比,才是点明了德政之优。”十一娘说道。
  苏誉、杜让都是文皇后执政时期而进士及第,一个出身寒门,一个却是显望子弟,两人年岁相当又都文才出众,文皇后亲自主持关试,大赞苏、杜二人为栋梁之材,打破进士及第守缺三年的陈例,关试后立即授予实职,后来苏、杜二人平步青云,而立之年,又得文皇后破格擢入政事堂,当年也曾引得诸多重臣不满,可文皇后乾坤独断,于是大周便产生了两个建国以来最为年轻的国相。
  “苏杜二相辅理国政,制定平籴法与开渠通漕等各项善政,为盛世奠定基础,这也使得文皇后坚持不依陈例破格擢拔贤才之举深获臣民赞誉,也让那帮一昧倚仗资历而尸位素餐之老臣颓而让贤,文皇后不拘一格任用贤良,这可是多少君帝都不具之魄力。”十一娘说到这里简直就是满面敬仰。
  太后也是微微颔首,心思忽动。
  这回肃正科举,非但顺手收拾了曹刚,还引得士人崇敬,以致威势又增,可谓是大获全胜,倘若再效文皇后当年破格提拔,岂不是更有益于收获士人之心?
  太后本是处处以文皇后为楷榜,如今眼看距离临朝只有一步之距,更加滋生了超越楷榜的野心,被十一娘一提醒,当即便大为意动起来。
  今科进士当中,文才出众之俊杰可不仅有当年文皇后执政时苏、杜两员,长安五子不提,更有徐修能、柴取等青年才俊,这些人倘若都得破格任用,岂不对她之器重感恩肺腑?有今科进士的青云直上为榜样,不怕那些个世族子弟与寒门文士不奉“新政”,只要奠定了功业,日后提出亲政,才更有胜算。
  倘若世人都真心敬服,认为自己具有文皇后的贤德,妇人干政的质疑就再不成威胁。
  太后一边在这暗自盘算,当然不会当着一帮宫人和十一娘这个小丫头的面前说出口,可那略长的沉吟却已经被十一娘看在眼里,猜度着太后已然心动,便就点到即止,并未再添柴助火,然而不想太后却忽然问道:“伊伊对文皇后之功德政举知之甚深,可是也将文皇后视为楷榜?文皇后当年曾经任用了不少女臣,伊伊是否也想过有朝一日,入仕为官?”
第300章 晋安受嘲
  虽然韦太后在问话时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甚至还透出几分期许与好奇,可十一娘却断定韦缃今日那番豪言壮语非但没有赢得太后赞赏,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脚,甚至于正是韦缃今日那番言论,才导致太后眼下对自己的考较,十一娘自然不会再蹈韦缃覆辄,可虽然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了如何应对,她仍旧垂眸思索了许久,直到太后缓缓地饮尽一盏扶芳饮,十一娘仍旧一声不吭。
  “怎么?这问题可不算刁钻,伊伊可一贯聪明伶俐,这回竟然被难倒了。”太后仍然在笑,但眼睛里难免透出几分思量。
  “恕儿愚钝,只因心有犹豫,而不知该如何应答。”十一娘颇显畏缩,一扫早先论及文皇后德政时的口若悬河。
  太后还从未见过小丫头这般踌躇模样,心里更添几分疑惑,却还是温言安慰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即便有何谬误,我也不会怪罪。”
  十一娘这才称了一声是,又深吸了口气,仿佛是为自己壮胆:“儿幼时便听大母说起过文皇后诸多事迹,入宫之后,更是得了机缘阅习周史,对文皇后之才德更添敬仰,但却并未以文皇后为楷榜,只因儿蠢笨不堪,自知望尘莫及,文皇后在儿心中就好比佛祖一般,可终生敬奉,但却从不敢生修身成佛之志。”
  见太后果然没有因为这番“软弱无能”的话不满,十一娘又再说道:“文皇后的确任用过女臣,儿对女臣们也十分羡慕,只儿却也有自知之明,不过是在画艺上略有天赋,又有强记之能,可要论学识才华,莫说比不过诸多士人,甚至在闺秀当中,也并非佼佼,能在太后身边侍奉,见识常人所不能已属儿之幸运,至于入仕……儿实在没有此等志气。”
  这才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些个所谓名门闺秀,谁不是知书答礼,倘若有点文才便自命不凡,才是真可笑!殊不知与男人争权夺势可不是仅凭些微文采就能占据上风,放眼天下,如今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效仿甚至超越文皇后!
  太后对十一娘的回答格外满意,口头上却是一句嗔怨:“你这孩子,也过于妄自菲薄,明明是天资聪颖,却大失志气。”
  十一娘越发诚惶诚恐:“儿自知愚笨,能得大母嫡母及太后疼惜已是三生有幸,唯愿承欢尊长膝下,尽以孝道,搏之欢愉,也算回报教养大恩。”
  太后笑着将十一娘拉了起来,牵着手往殿外走去:“我知你是个孝顺孩子,懂得知恩图报,这也正是你之优长,我若是你大母,可舍不得送你入宫,毕竟这宫里……”说到这里,太后稍稍一顿,当叹息一声后又再笑意温和:“毕竟你这一入宫,一月间倒有半月不在跟前,至亲骨肉,一日不见可都得牵肠挂肚,更何况是女儿家,在家人父母跟前之时日,原本就有限得很。”
  这就开始挑拨离间了?只这方式还真算隐晦,十一娘心头在冷笑,脸上当然是一副天真懵懂仿佛什么也没听明白的神色。
  ——
  “贵主,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不就是中了个状头,真当自己炙手可热?不说眼下薛家再不似先帝之时,就算还如从前,薛六郎也不该再贵主面前如此无礼!”
  肖氏早在听晋安身边奴婢回禀薛陆离并未领情前往公主府“探花”时就愤愤不平,等到随同晋安,在春明门内半道“拦截”陆离,耳听得长公主娇嗔“不识好人心”时,薛陆离居然掷地有声回应“不敢当贵主抬爱”就二话不说擦肩而过,肖氏再也忍不住怒火,咬牙切齿地冲着陆离头也不回的背影斥骂。
  “此人倒是别具傲骨,果真有些意思。”晋安脸上的笑容也再挂不住,却并未如走狗一般暴跳如雷,只冷着一张脸干脆出了春明门,显然再无心情凑去紫云楼目睹谁得魁首,径直打道回府了。
  晋安可以这般任性,肖氏却万万不敢不告而别,只是转身之时,脸上的怒容却一扫而光。
  眼看长公主这神色,对薛六郎势必不肯罢手,倘若姓薛的还是这般固执,搞不好长公主真会求请太后赐婚,姓薛的要成了附马,可不是她能开罪的人,打抱不平也得掌握好分寸,免得弄巧成拙。
  晋安与肖氏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不曾留意,就在离这七、八步外的一处花篱内,尚且站着一个偷窥者。
  眼见着晋安闹了个不痛快拂袖而去,一直憋着的小韦氏才“卟”地一声笑了出来,她一手扶着花篱,一手摁着小腹,好容易才直起腰身,对身旁也是一脸讨好媚笑的婢女十分痛快地说道:“早前瞧见晋安那般旁若无人显摆,还以为她与薛六郎早通款渠,原来竟是神女有情襄王无心,咱们这不可一世之长公主,居然也会吃人冷脸,笑死我了。”
  小韦氏与晋安一般地飞扬跋扈,却互相看不对眼,虽然两人之间不存深仇大恨,可回回遇见都免不得唇枪舌箭,是以小韦氏这回无意间撞破晋安出糗,当然要善加利用,在嘲笑了一番晋安之后,立即嘱咐婢女:“将这事张扬开去,越多人知越好,且看咱们这位金枝玉叶还有什么脸面趾高气扬。”
  她今日获邀参加杏园宴,却没有带着心肝宝贝儿子贺洱,只因贺洱几日前就有些咳嗽,小韦氏可不敢再带出来吹风,因而一早就在太后跟前告了罪,称得早走,没想在春明门前却目睹了这么一桩笑话。
  只是小韦氏满面春风的出了春明门,却并没见着丈夫义川郡王的人影,好心情这才打了折扣,斥问仆役:“不是让你去唤郡王一同回府么?”
  那仆役答道:“郡王今日午宴饮得过量,早早辞席,因芙蓉园与曲江别苑隔得近,郡王便令驭夫送他去了别苑。”
  这处曲江别苑,正是义川原配杜氏当年陪嫁产业,义川爱此环境幽雅,曾经耗废重金改造,哪知杜氏死后,儿子贺淘竟然将别苑奉还杜家,让义川心痛莫名,可数载之前,因为韦元平拿捏住了杜家一子侄把柄,要胁杜家将别苑又再转手交予小韦氏,为了这事,义川可没少念小韦氏的好处,一月内,总有七、八日会居宿别苑。
  小韦氏心头却觉得此处为杜氏原有,十分晦气,从来不愿居宿,这时听说丈夫竟然又去了那处,虽没好气,口头却十分贤良淑德:“交待下去,让奴婢尽心服侍,郡王今日饮酒过量,可大意不得。”
  而就在芙蓉园不远的郡王府别苑,这日迟暮时分,却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幄车停在了后门,车上步下的中年男子发系软脚幞,身着圆领袍,乍眼一看也是广额方颔、气宇轩昂,只是他才一下车,就缩在暗影里,又不无紧张地四处打量一圈,直到应声而来的王府仆役拉开门扇,这男子迫不及待交予了验符,闪身便挤了进去,鬼鬼祟祟的举动实在有违那相貌堂堂。
  仆役们对来人却颇显恭敬,一路领往前厅——
  这里,却是烛照辉煌、歌舞升平,一身朱红锦服,软榻上半靠半坐的义川郡王,手里举着夜光杯,正神清气爽地观赏妩媚婀娜的女子踏歌起舞,瞧见客人已经到了近前,才翘了唇角:“元左丞,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第301章 别苑密谋
  郡王府别苑这位神秘来客,正是新近才从一州刺史升职为尚书省左丞的元得志,及恩侯元得运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奠定元家风生水起的主要力量,从一个地头蛇到如今位居中枢,甚至距离跻身政事堂仅仅一步之遥,元得志无疑理应意气风发,只这时他被义川郡王当着歌舞伎人这么毫无顾忌一招呼,见礼入座时,怎么看也有些顾虑,就连脸上那刻意堆砌的笑容,居然都有几分一目了然的敷衍。
  义川打量了一眼元得志的衣着,便知道他不是直接从杏园宴上过来,也不知躲去哪里改头换脸了一番,如此小心谨慎,不枉自己今日并未直接相邀,而是婉转将留宿别苑的事告知。可义川虽对元得志的心领神会十分赞赏,说出的话却偏偏透着几分不以为然。
  “昨们是多年旧识,来往叙旧大可不必避人耳目,左丞这样小心,似乎太过。”
  客位设置在紧挨软榻之处,元得志这时与郡王交谈本不惧被人听闻,再者义川这一句话,也显然明白了他是避人耳目而来,元得志倘若再表现得颤颤兢兢,那可就真是有些太过了,是以他真心实意地谄媚一笑,声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未压过乐音,又能让郡王听得清清楚楚。
  “倘若郡王所图,仅限眼下富贵,卑职来访大可不必避人,只是……以卑职看来,郡王心存鸿鹄之志,故,卑职与郡王之间,当然还是保持距离为上。”
  义川听了这话,无疑更加满意元得志的七窍玲珑,他晃了晃手里的夜光杯,幽碧的光泽折映入眼底,璀滟漾溢,倘若这时是位佳人在侧,必然会被“周潘安”的绝美容色倾倒,神魂出窍了。
  “左丞放心,别苑内都是可信人。”义川这才坐正了身,轻轻一举手臂。
  于是琴暗箫哑,十余息间,伎人们竟然悄无声息地退了个干干净净,唯有早前领舞的女子上前,跽跪案角,手执金壶,为元得志斟上一盏葡萄酿。
  女子衣上的香息颇为消魂,纵然是当着主人的面,元得志也忍不住自己的目光,从女人的纤纤玉指,到露出袖口那一小截手腕,那莹白得仿佛羊脂的肌肤看得元得志心动神移,于是目光像匹了脱了缰的野马,再也不受理智控制,直接就锁紧了大红诃子慢束处,那让人血脉贲张的香软丰腴。
  却听见女人说话,那嗓音似乎有几分熟悉:“妾身问左丞安康。”
  元得志这才将视线艰难地移向女人的面容,瞪大了眼:“你是……小妹?”
  “姐夫。”听元得志如此不见外的称谓,姚姬自是喜出望外。
  元得志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原来关于姚姬离开柳家“投诚”义川郡王的事,他还瞒在鼓里——这时的书信来往可不算便利,贵族虽可利用官驿通信,但这一类隐私却要防范泄露,是绝对不方便借助官驿的,元家兄弟二人又非士族,寻常可没那些文人雅客书信絮叨的习惯,若非要紧事,是不会动笔写信大废周折嘱人千里传递的。
  这回元得志调职京官,可算是一个飞跃,当得任命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赶入京城,连家小都没有顾及,入京后,又忙于入职交接及拜访应酬,虽是与兄长元得运见过一面,还没来得及谈到此类鸡毛蒜皮,这时猛然见到本应在柳均宜身边的小姚竟然在郡王府别苑,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待听得小姚抽抽噎噎说起前些年柳均宜与萧氏何等苛刻,满面羞愧地道罪,称有负姐夫当年所托后,又含情脉脉看向义川郡王,几分娇嗔几分欣喜,以“承蒙厚爱”四字简明扼要地表达了她如今颇得义川宠爱的结果后,“元姐夫”这才收敛了震惊,极为安慰的颔首:“这都是小妹福份,今后可得尽心尽力侍奉郡王。”
  私心里头,却颇有些遗憾。
  当初倘若不是谢相国与毛相国嘱托,令他想办法在京兆柳安插一个耳目,他可舍不得将小姚转手,如此尤物,必须留为己用,大姚虽然也是性感妩媚,终究是长着些年岁,如今已无当年的美貌,更兼着养尊处优太过,逐渐有“膀圆腰粗”的趋势,哪比得这时的小姚,虽然也为人母并非青春少艾,但风情更胜当年。
  可这遗憾元得志自然是不会泄露丝毫,与义川郡王觥筹交错之际,就算眼看着那对人眉目传情亲密非常,元得志也只有祝福恭贺的份。
  只义川郡王今日十分隐晦地暗示元得志夜访,当然不是为了告诉他彼此已成“连襟”,是以不过多久,便交待姚姬退下,待再与客人饮尽了一盏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这才说起正题:“想必左丞也知道,咱们那位天子,眼下除了柳贵妃之外,竟是置后宫嫔妃不顾,令侄女入宫多年,莫说承宠,连龙颜都不曾见过几回。”
  这事更是元得志心头大憾,一声紧跟一声的叹息,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贵妃专宠多年,却一直未曾有孕,太后怕是不会再容忍圣人任性罢,圣人继位已近十载,可膝下唯有一个公主……”
  “就算太后干涉,元妃只怕也难有希望。”义川毫不犹豫就是迎头一击,彻底断绝了元得志的心存侥幸:“那谢妃也是个废人,倒不足为惧,可紫宸殿内,却有一酷似裴后之宫人,虽然这时还未承宠,不过却是近水楼台,圣人眼下,可还对裴后念念不忘。”
  不就是一个宫人嘛……并且那宫人,仿佛还是侄女所荐?元得志颇有些不以为然。
  “宫人正是贤妃所荐。”义川怎会不知元得志的心思,微微一笑:“令兄当年一心急着为贤妃固宠,不惜将一妓人送入宫廷,此计却实在浅陋,需知人心难测,就算那宫人有幸得宠,甚至诞下龙子,难道左丞就笃定她会对元家感恩戴德?她身份固然卑贱,别忘了还有一个柳贵妃,倘若圣人坚持将子嗣记在贵妃名下……”
  “这……”元得志一直远在江南,对京都时局自然不比侵淫朝堂之辈,听了这话后不由紧蹙眉头:“太后应当不会容忍贵妃罢?”
  “太后固然不喜贵妃,眼下却与京兆柳有所修复,毕竟相比谢、毛家族,京兆柳之显望地位更有利于临朝,再说,即便没有贵妃,还有淑妃,她可是谢相侄女。”义川摇了摇头:“左丞本不是外人,我也不妨直言,令侄女到底是小户出身,论及心智,可不让太后满意,到时谢、元两妃相争,毛维与谢饶平自然不会相助元妃,左丞就真有十分胜算?”
  元得志越发谄媚:“卑职不是还有郡王暗中相助么?”
  然而当他眼看义川郡王笑而不语,须臾醒悟过来自己的天真幼稚,以义川的立场,谢、元二妃无论哪个得势,对他而言都不要紧,哪里会偏帮一方而开罪另一方,甚至于……今日郡王相请议事,耐着性子分析了这么多时势,当然是别有目的。
  元得志也是聪明人,并不比得兄长及恩侯的头脑简单,否则元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显赫地位了,这会儿脑子转过弯来,立即恭身揖礼:“卑职愚钝,郡王若需卑职效力,不妨直言,元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丞可想过,倘若圣人无嗣,何人能够得储?”
第302章义川谋储
  话题渐至关要,义川郡王干脆携元得志离了那间空敞的厅堂,沿着游廊走到一处颇为僻静的庭院,到一青竹掩映的雅舍,予了随从一个眼神,未几,跟着随从来了一个青衫客,一把长须垂垂至腰,身材清瘦高挑,却是满面红光神采烁烁,很是仙风道骨。
  郡王只挑了个头,青衫客便侃侃而谈,一口吴侬软语,话题围绕着江南的名川古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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