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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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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众位侍读是否德行无差。
  那么,难道是在考较她自己两员心腹谁更得用?
  那么,太后又欲将获胜者用于何处呢?
  韦缃必然是最安全的,不可能被太后利用来擢选“才能”,十一娘自己也不会上当,傻呼呼去踩那两个宫人设下的陷井,卢三娘是否上当十一娘毫不关心,更没闲情拔刀相助破坏太后计划,但让她烦恼的是王宽这回也被牵涉在里头。
  十一娘对那姑娘印象甚佳,更有阿蓁与王七郎这层关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好在在她之后,是卢三娘“率队”交接,十五娘需得再等十日才会入宫,待自己出宫之后,还有机会提醒十五娘小心谨慎,不要糊里糊涂中人算计。
  十一娘待厘清思绪,便也暂且将这事抛之脑后,一晚安睡无事。
  到了次日,便是正式“上岗”,而同安公主听学之地却并不设在拾翠殿——同安年幼,并非独居一殿,拾翠殿中还住着一位充媛负责照管起居,但太后下令让翰林待诏李之仪担当文学教导,男子总不能出入妃嫔居住寝殿,故而课堂是设在明义殿,这处在含象殿之后,再往西北向便是学士院与翰林院。
  同安虽然已经满了七岁,这要是在显望家族早就启蒙,可皇族帝姬自肃宗以后,反而不如显望闺秀那般注重才学,更不提眼下中宫虚置,贵妃又一贯不理此类闲事,贤妃、淑妃之流更不能指望,太后与天子关注的都是君国大政哪有闲睱顾及教导同安,因此同安竟直到此时才被正式启蒙。
  当然,她倒还不至于大字不识,就算负责照管同安的那位充媛因为自打入宫便独守空殿心如死灰,又没得别外嘱令,根本无心顾及同安识字描红,但同安身边女官也会教习这些基本,只不过没有正式请师而已。
  同安公主自打落地就颇受冷,天子不闻不问,太后也鲜少关注,唯有一个叔父晋王因为感念天子庇顾,这几年还常常逗趣小侄女,寻常人都对这个凶神恶煞避之不及,同安反而对晋王叔父亲近孺慕。
  但这当然不能证明同安胆大,这位金枝玉叶实在温懦,自打到了明义殿就坐立不安,她惧生得很,九个侍读在侧已经让她分外不自在,更别说还有个老师在上,这让同安越发无所适从,不多久便两眼放空,神思不知游离去了哪里。
  李之仪这老师也不见得因为“担当重任”而意气风发,他虽非大望子弟,然也有丈夫抱负,寒窗苦读只为投身仕途,诗赋倒也作得不错,然而却屡试不中,不得已为人幕僚,好容易逢朝廷博学宏辞科制举,他受荐投考,这才选入翰林待诏,总算是有了面圣机会,可待诏了这些年,到头来所得正务却是教导这么一群半大不小的女子,能不憋屈?
  既然心情不畅快,李师就未免越发肃正,炯炯有神的目光一扫,当即发现同安公主这个主要学生正在神游天外,李师自是不敢对公主过于苛责,目光一转,好了,这下发现另一个魂不守舍者。
  谢莹小姑娘是也。
  也不知是书上哪些词字触动了这位的敏感神经,一双泪光闪闪的愁目正睇望着墙壁上的壁画发怔,对李师的问话充耳不闻,还是十一娘无可奈何过去提醒,谢莹小娘子眼看着众人虎视眈眈,那两滴本就悬悬欲坠的眼泪终于“啪嗒”落下,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哭成了一朵梨花带雨。
  李师原本只是借着谢莹敲打同安公主专心,哪知一句责备的话没说,光是询问就把人家逼得凄惨落泪,李待诏顿时不知如何是好,长吁短叹就差没跟着谢小娘子一起悲泣了。
  谢翡却还有闲心兴灾乐祸,冷眼看着十一娘这位队首如何应对。
  “谢五娘哭扰课堂,犯纪请出,事后追罚。”十一娘干脆利落决断,示意宫人将谢莹请出课堂,见公主目送谢莹的背影发呆,她又上前提醒道:“公主还请专心听教,切莫三心二意。”
  同安面颊一红,弱弱称一声“是”,眼睛里这才有了些精气神。
  十一娘这才对李之仪一礼,将刚才谢莹没有回答的问题清清楚楚答了一遍。
  李师见底下尚且有人真在听讲,这才振作了几分,满意颔首,接着继续课程。
  一场风波平息,众侍读眼见队首毫不犹豫责罚了谢五娘,连同安公主都得了训告而不敢反驳,哪还敢犯纪?及到课后,十一娘没急着去含象殿禀见太后,而是集合众人再将谢五娘今日无端哭扰之行批评一番,不管谢五娘怎么淌眼抹泪,依然免不得被罚抄功课,众人不由啧舌,彻底被年纪小小的队首镇服,就连谢翡都不敢再有非议。
第213章 斗心
  虽然十一娘并没有在巳课后第一时间禀见,然而含象殿中,太后依然还是及时知晓了同安公主有生以来这第一堂课时发生的事,之于孙女的反应她倒不觉讷罕,奇异的反而是谢莹的反应:“没有当场喧闹起来?”
  负责通风报信的灵药这时也不敢无中所有,据实答道:“说来也奇怪,谢五娘虽然因被请出而垂泪,但并没有喧吵,并散学后,就算柳十一娘当着众人面前将谢五娘又批评了一遍,态度十分严肃,并自作主张定下罚规,说此回初犯,从轻罚责,只抄十遍功课,但有下回,即罚翻倍,以此类推,谢五娘虽然哭泣不已,然而却也没有反驳,竟像是甘心受罚。”
  灵药想起自从元正日,谢莹被太后强迫留在禁内,虽然太后废尽心思恩威并济,但谢莹仍是一副不甘不愿模样,笑容都不曾给过一个,回回问及,还是一口咬定不愿留在宫中,简直就是愚顽不灵,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柳十一娘半点不顾太后对谢莹的惜重,当众折辱,凭谢莹那样娇矝又执拗的性情,缘何不曾喧闹,反而乖乖认罚,竟就这么简单对柳十一娘心悦诚服。
  就连谢翡,以及那些因为有望争取队首而各有打算的侍读,都没有借机生事。
  太后却微笑颔首,带着几分满意说道:“十一娘这一组人,论年龄为四组中最小,出身却相对偏高,连她在内,有四人都是显望闺秀,她更是队首中年纪最小一个,又是率先赴值,我还预料着今日这第一堂课会闹生笑话,多少有些难为她,不想却处置得这般周妥,确是难得。”
  其余不说,单单一个心高气傲的谢翡,一个性情怪异的谢莹,这两个显然又都得太后另眼相待,若是换至其余组,可真够队首头疼为难。
  太后心中不无惋惜,竟然当着春莺与灵药的面叹息出来:“不愧是四妹亲自教导,又得莹阳惜重,虽是庶出,才华见识都高于普通,更难得这份果敢,她年纪小,今日若有一丝迟疑,就更加不能服众……可惜了,偏偏是柳氏闺秀,若生在谢氏,给我省却多少难题。”话是这样讲,太后却又紧跟冷笑道:“不过她若真是生在谢家,或许也没这机缘,天生聪慧是一回事,到底还要看长辈影响。”
  摆明还是对另一个妹妹韦夫人的教导方式心存鄙夷。
  然而太后这一番话,却让春莺与灵药震动。
  灵药想着,听太后这意思,显然对柳十一娘颇为满意,当不可能有意剔除了。
  春莺则想,太后这么一说,灵药必定会有所察觉,应当不会再将柳十一娘当作目标人物,这可不是益己之事,看来原来的计划只怕要更改了,不能寄望于误导灵药,只能先下手为强必须争快!
  当然十一娘也没有真正耽误了首回禀见的时辰,赶在午膳前到了含象殿。
  太后听她只说同安因为是初次听讲难免有些不适应,好在经提醒后及时改正,却决口不提谢莹的疏失,至于侍读之间那些个明争暗斗更是一字不说,不待询问,又将今日李之仪授习的内容简明复述一遍,条理清晰适到好处,太后不由更加满意,然而却直接问道:“怎么只说同安,莹儿错失犯纪一事为何不告?”
  一边灵药暗忖,若换作是她,当然会说早有所料太后必定已经察知详细,大加奉承英明,应对过去这桩。
  但十一娘却答道:“依儿理解,课后禀见是因太后关注公主学业,儿之职责主要也是侍伴公主进学,对其余侍读只是拘束约管,倘若侍读触犯禁严才至禀知太后处置,今日谢五娘虽犯错失,然并非禁严,谢五娘事后又依从约管,并无驳悖,今后改过即可,实在无需惊动太后。”
  太后心中赞赏,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问道:“你莹妹妹一贯娇矝,今日你当众责罚,难道就不怕她喧闹而难以平息?”
  十一娘听太后既然以长辈口吻问询,自然也不再那么公式化:“儿是以为莹妹妹也好,其余贵女也罢,虽然在家都各有长辈庇顾,可一旦入宫,多少还是会忌惮于礼规,太后公允,众人皆知,怎敢无理取闹?再者莹妹妹虽然娇矝,却不失执拗,哪甘失笑人前,莹妹妹不过就是多愁善感一些,却也并非顽劣。”
  这番话无疑显示今日她这番处置并非单纯只为立威,而是准确把握了各人心理,笃定不会闹生笑话。
  太后更加满意,这才示意两个心腹退出,脸上露出笑容来,却再没提课堂上事,而是拉起了家常:“我也知道伊伊早慧,想必在家颇得你祖母爱重吧?”
  十一娘莞尔一笑,越发放松了些:“确是受大母与母亲不少庇纵,尤其大母,废了不少心思教导。”
  竟是毫不掩示与太夫人祖孙情重。
  “你祖母可是不放心让九娘入宫?”太后似乎漫不经心一提:“原本我是想着,你年龄到底还小,若九娘也一同入宫,姐妹之间也能彼此照顾。”
  十一娘稍稍一怔,有意让太后才刚察觉后便就转圜:“是九姐不愿入宫,太后勿怪,九姐打小就被母亲拘管得厉害,偏偏性情又活泼爱闹,担心入宫后更加会受拘管。”
  太后倒也没急着挑拨,只是轻轻一叹:“也是,如同你与九娘这般年纪,正是率真稚趣时候,都被奉若掌珠,哪里甘愿受到拘管,这深深宫廷,说起来是至尊至贵之地,可多少艰险苦楚,不入其中之人不能贴身体会。”
  十一娘这回却没有接话,只着意表现出怔忡来。
  太后又再问道:“早些年,我也见过四娘、七娘,一样知书达理,七娘是你嫡姐,想来应当亲近,只四娘出嫁时你还小,姐妹之间应当难免疏远了罢?”
  十一娘心中警钟顿响,却并无过多迟疑,几乎是立即作答:“因儿大幸,幼年时曾被四姐夫救免溺亡,又因同程,受袁世母照恤,与王十一娘、十五娘结识,可巧因为师从莹阳真人,十四哥又与四姐夫交好,故而四姐虽然在儿五岁时便为王家妇,鲜少归宁,然则儿却常去四姐夫家,与四姐也极亲近。”
  “四娘鲜少归宁?”太后抓住了关键点。
  柳蓁为了维持与太夫人的貌合心离,四年之间的确鲜少回娘家。
  然而这回,十一娘却又显然迟疑得更长一些,才再企图委婉辩解:“大母说了,虽然四姐夫家也在长安,然而四姐毕竟已经嫁作人妇,当然要受礼法约束,不过四姐每逢年节都会遣人致礼,大母也觉欣慰。”
  欲盖弥彰的说法反而让太后踏实,这点自然被十一娘准确掌握。
  丫头虽然聪慧,却也被自己那四姐恩服颇深——太后果然产生这样想法。
  “难怪你祖母这般疼你,果然是个孝顺孩子。”太后看似莫名其妙说了这句后,微微一笑:“入宫之前,想必你祖母也多有叮嘱吧?”
  十一娘也报以微笑:“大母叮嘱儿必须莫忘循规守矩,切忌不能违逆太后嘱令,也想到儿因年弱,怕是会受质疑,教导称不需过多顾忌,只要占得公允,以身作则,不用隐忍他人挑衅。”
  这倒还真是四妹脾性!太后不由想到。
  “她那话果然正理,伊伊谨记。”太后依然慈和可亲。
  是个好苗子,就如今看来,比谢翡姐妹都要明智乖巧,至少值得恩服。
  不过自家四妹嫡庶有别的观念根深蒂固,否则当年也不会一直视己为卑。
  倒幸亏如此……
  太后微一挑眉,今后只要点醒十一娘论是她如何尽心,永远都是七娘与九娘的垫背与挡盾,凭这孩子机巧,不难心生嫌隙。
  聪明人,往往野心更大,更加不甘居于人下——这也是太后根深蒂固的理解。
  更何况十一娘已经有了起点。
  太后这么想着,却忽然心生一计……
  刚才这孩子似乎无意间泄露,她与王十五娘颇为交好?
第214章 此生已是陌路
  太后虽然才将算盘打在了王十五娘身上,不过当然没有显现分毫,这时她又言归正传:“伊伊以为,同安性情如何?”
  “公主柔顺谦和,只似乎偏于温懦惧生,许是年幼之故,儿以为,倘若公主能多得机遇接触广泛,更加有益气度修养。”对于这个话题,十一娘是言无不讳。
  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倘若太过怯弱畏缩,伤的也是皇室颜面,更何况同安如今还是天子独女。
  “你这话倒是由衷。”太后颔首笑道:“同安自幼没有母亲教导,圣人又忙于国政难免疏忽,罢,五日后新科曲江宴,同安也休课一日,你们几个侍读一同,随我去见识一番年度盛庆罢。”
  十一娘这个原本应是同安“母亲”的人,这时别外雀跃:“谢太后恩携。”
  太后微笑忖度,喜爱热闹,到底还是个稚童!
  可突然又转了话题:“对了,你应还未见过贵妃吧?”
  这个话题比柳蓁更加敏感!
  松紧交次,太后竟然对一个十岁幼女用这手段,看来对于太夫人的放心不下的确一直不曾打消,也难为太夫人这些年来竭尽心力,竟然能暂时蒙蔽太后,只让这位长久疑虑着,不下斩草除根决心。
  “儿常听大母提起贵妃,却一直无缘得见。”
  “你大母时常提起?”
  十一娘重重点头:“大母十分挂念贵妃,惜贵妃拒不接见。”
  “伊伊可知什么缘由?”太后见十一娘这回居然直言直说,倒产生了好奇。
  “大母曾经提起,贵妃本不愿入宫,奈何大母无法挽回,故而贵妃对大母颇为埋怨,大母因此一事也心怀歉疚,故九姐不愿入宫,大母才再不愿强求。”
  这话也是虚实相杂,报答太后的松紧交次。
  “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叹道:“贵妃对你大母是有误解,不过还不至于迁怒你这侄女。”
  十一娘:……
  “今后你也会时常出入宫廷,若得机会,不妨劝慰贵妃,一家骨肉,何必不相往来?倘若你能劝消贵妃与你大母之间嫌隙,才是真正孝顺。”太后说这话时,那叫一个诚恳真切。
  陷井,必须是陷井!
  不过这个陷井,只能一脚踩进去。
  十一娘越发雀跃:“伊伊记得了!”
  可十一娘话音才落,便有宫人通禀,有妃嫔前来问安——但只不过,说曹操曹操到的“惯例”并没发生在今日的含象殿,来者不是贵妃,而是世人眼中宠冠后宫的元贤妃。
  太后笑道:“这时才来问安,问哪门子安,摆明是蹭食!也罢,伊伊干脆也留膳。”
  十一娘于是终于面见了传说当中的宠妃元氏。
  月眉桃花眼,云鬓胭脂面,行动时百样妩媚,嗔笑间万种风情。
  尽管……此间除了女人就是太监,贤妃依然力争艳色无双。
  十一娘前世就爱看美人,今生第一眼见姚姬,倒也赏心悦目,可惜注定水火不容,只好两看相厌,可她早就好奇元贤妃面貌,无他,单纯只是因为好奇培养成姚姬这等尤物之人该有多么美艳罢了。
  一眼之后,十一娘倒也“信服”:难怪太后明知刘玄清是个神棍,但见到元氏之后依然毫不犹豫将之册封为妃,这模样风情,果然是凡俗难以拒绝。
  但十一娘爱美却不“好色”,目光并未在贤妃脸上停留太久,睨过时,惊见另一熟人!
  乔娇,乔氏侄女,居然成了贤妃贴身宫婢。
  这孩子不知脑子里那血脉是不是天生纠结掰扯不开,按说经历刘玄清一案,她也该明白世事残忍了罢,然而现今这位在没有摆脱宫奴身份时,居然恢复了趾高气扬,当见十一娘,竟然上前一步招呼道:“十一妹,一贯还好?怎么昨日就入宫也不曾先与我共叙旧情。”
  十一娘:……
  好吧,她不与愚妄计较,保持眼观鼻鼻观心。
  哪知乔娇越发得意起来,竟二话不说在十一娘身边跽坐下来:“十一妹若有烦难,可别见外,今后不妨与我直言。”
  十一娘看向贤妃——这位也是含笑而视,显然十分赞同乔娇的话。
  果然不人可貌相。
  十一娘暗叹一声,再打量太后。
  已然是身子轻倚卧榻上的锦绣引枕,轻声询问着又再返入的春莺午膳有甚菜色,似乎漫不经心交待下去略添几味,如同没有听闻乔娇那番冒昧的话一般。
  有意放纵乔娇,用以坐视自己又将如何应对,借之更进一揣摩自己心性?
  十一娘这么暗自揣度着,心中却须臾间有了决断。
  自从笃意再入宫廷接近死仇,她便作好了要虚以委蛇奉承讨好以迷惑对手争取信任的准备,然而忍气吞声却并非她一贯性格,再者任由乔娇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挑衅,说不定反而会暴露别怀企图的心思城府,就算不至于让太后起疑堤防,示之软弱可欺无疑也会遭受鄙薄,据太夫人一再提醒,太后可瞧不上懦弱无能之辈。
  正要还以厉害,哪知十一娘这略微沉默,却又让乔娇误解,于是抿嘴一笑,眉梢轻挑:“十一妹可是不记得我?这也难怪,当年见面十一妹尚还年小,虽据说有强记之能,想来也只用心于经书诗文,而疏忽了人事。”
  到底是进了宫廷几经磨练,乔娇相比从前的顽劣狂妄,这时竟也学会了一些绵里藏针机锋婉转,她这番话,无非是暗讽十一娘强记之名不过有意吹捧,大没有传言当中那般神乎其神罢了。
  不待乔娇道出自己身份,十一娘已经淡淡开口:“乔阿监误会了,虽不过数面之缘又事过多年,我还不至于忘记。”
  点明姓氏,却不跟同乔娇的自说自话姐妹相称,无疑便是有心显示尊卑有别,十一娘也不在意自打入内就巧笑嫣然的乔娇须臾变了颜色,紧接着又再说道:“只没想到会在宫内再见阿监,我一时有些诧异而已,原不知阿监是在禁内服役,当然顾不上一述,现兼阿监所忧之事,实在莫名,我奉太后嘱令担任公主侍读,等闲莫说不会遇见烦难,即便遇见,也自有太后主正公允,不敢胡乱求告,触犯宫规。”
  这话当然是丝毫不给乔娇颜面,并指出乔娇心怀叵测,有触犯宫规之嫌。
  “好厉害一张嘴巴,果然有太夫人风范。”元贤妃说道。
  “儿不过据理直言,也确是家祖母一贯教导。”十一娘依然不卑不亢,反倒噎得元贤妃瞪目结舌。
  自从天子重掌政事,贤妃笃定太后必然将贵妃恨之入骨,别看这时尚且隐忍,迟早会清算,韦太夫人作为贵妃之母,势必会被迁怒,她尚且记得太夫人违抗太后属意导致姚姬受辱一桩,深恨太夫人落她颜面,这些年又被乔娇在侧持续挑唆,今日才有意放纵乔娇挑衅十一娘。
  而乔娇,更是记恨当年太夫人逼得姑母不得不和离,导致她阴差阳错寄身咸宜观,好好一个大姓闺秀世族千金,结果被刘氏牵连成了宫奴!得知柳十一娘入宫,早咬牙切齿要一雪前耻。
  当年因为韦瑞暗下相助,太后倒是允可了将乔娇调离掖庭,这位自己看不上乔娇愚笨,由得元贤妃要去身边当作心腹,贤妃在太后身边一贯受宠,乔娇是看在眼里的,又因贤妃误导,她当然也深信太后其实分外厌恶韦太夫人,因此今日才有底气公然挑衅。
  哪知却被十一娘毫不客气还以厉害,乔娇哪里甘心,正要再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冷冷一瞥,她不由得侧面,立即撞上太后那双厉肃的眼神,乔娇只觉脊梁一寒,下意识匍匐叩首,再不敢放肆。
  “你虽一贯平易,也得留意教管身边宫婢,戴罪之身,岂能与显望贵女姐妹相称平起平坐?”太后这一句话,顿时惊得贤妃垂下了脸,乔娇更是移膝跪远,只挨着地面的指尖,却忍不住抠紧了条板的缝隙。
  太后轻轻一句就终止了这番莫名其妙的风波,也没表现出来心中真实的喜怒,云淡风轻与贤妃说笑起来,并没怎么理会十一娘,似乎有意冷落,然而当她看着十一娘并没忐忑不安,仍是一派落落大方心平气和,终于忍不住十分满意的微微颔首,不卑不亢还能说是身为显贵自幼形成的风度,小小年纪却能做到宠辱不惊,这冷静沉稳的气度别说闺阁女子,便是多少贵妇都难以做到。
  待膳桌依次呈上,太后也就没再说笑,元贤妃也自然缄口不言,十一娘更加是连咽食都没发出半点声响,暖阁里一片沉静。
  然而太后还未罢箸,又忽有内侍入禀,却说天子驾临。
  随着太后移步,元贤妃也如惊弓之鸟般领着乔娇落荒而逃,十一娘随之也向春莺请辞,她被宫人送出暖阁,远远瞧见一身明黄的九五之尊正从那条汉白玉石铺就的甬道经过,这日有些阴晦青苍的天光下,那张原本甚是熟悉的面孔比记忆中更显瘦削苍白,眉心紧蹙着,老远也能清楚看见愁容。
  十一娘只有这恍若无意的一眼,旋即低垂目光。
  当遇圣驾,无论远近,众人皆需垂首以礼。
  直到春莺又再提醒:“小娘子请行。”
  十一娘这才继续往外,步伐姿态依然端稳。
  而她的内心,也的确波澜不惊,情意早在当年死别时就已经一丝不留,而至于仇怨,这时也根本说不上了。
  陌路之人而已。
第215章 母子过招
  天子值此午膳之时前来含象殿,当然不是单纯为了来问安省见,实在是因一条制敕被毛维、李子沅领衔的门下省封驳,又有几大国相因为政见争执多日难以决断,双方都是寸步不让,天子也实在无可奈何,深知症结是在含象殿,是以才能找太后商议。
  因为天冷,太后往常起居处虽然移往西殿暖阁,然则在那商谈政事却显得草率,故而一闻天子驾临,就先移步本应是正式寝居的配殿,但她却没有去坐那面硕大山水隔屏下的正位,缓缓转向朱红立柱间,由锦帘稍稍隔出的一处云台。
  坐下不久,便见天子在内宦引领下近前,太后蹙眉打量了一下儿子的面色,有些严厉地盯着内侍监顾怀恩:“我看圣人气色比日前更加不如,尔等可曾尽心侍奉?”
  顾怀恩正要答话,天子却挥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母亲不需忧虑,儿子身体无碍,只是因为天寒,不免引发咳疾,夜里没有睡好脸色才不好罢了,有诸位太医日日诊脉用药膳调养,并不妨事。”
  太后听了这话,难免旧事重提:“虽政务繁重,然而圣人玉体可为国之重要,万万不可轻忽,另眼看圣人登基已近十载,然仍无皇子为继,如何不让臣民忧虑?圣人视后宫为虚设,独宠贵妃实为……”
  “阿母。”天子对于这个话题仍旧避而不谈,一改往日温顺敬服,打断太后的长篇大论:“儿子今日来见,实为国政相商。”
  “君帝后嗣,涉及国祚,难道就是私事?”这事实在是太后的心头顾重,并不因天子这话就闭嘴不谈。
  虽说四年前,在莹阳真人的劝导下,天子总算是容纳下与裴后面若的秦桑近身侍奉,据紫宸殿中不少耳目禀报,秦桑也确得圣宠,然而让太后忧虑的是四年下来,那宫人竟然也没任何“音讯”,太后忍不住诏人来见,令医女诊验是否身有隐疾,竟知秦桑依然还是处子身!追问之下,秦桑总算承认天子虽然容她近身,往常也不乏令其弹琴慰藉,然则却并未真正宠幸。
  太后一番苦心白废,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除了加紧劝令天子雨露均沾之外,也是别无他法。
  儿子不愿宠幸妃嫔,她这个母亲难道还能强逼不成?
  至于秦桑,太后也只好暂且将她留在紫宸殿,仍存着那一丝期望,到底因为此婢与裴氏貌若,天子不曾拒之千里,至今仍无宠幸,许是心头还放不开旧人,可时移日长,难保不会有情难自禁时候。
  太后又哪能想到身患隐疾者原是天子,毕竟前有叶氏诞下同安,后有裴氏身孕嫡嗣。然而这其中因由贺衍一来羞于启齿,再兼他一早笃定心意要将储位传予弟弟贺烨,一点请医调治的意愿不存,等闲也没太医胆敢问询天子这一方面有无疾碍,事情就这么隐瞒下来,成了贵妃独宠却不能生育。
  贵妃本是潜邸旧人,太后压根不会想到竟然还不曾真正侍寝,贵妃份位在那儿摆着,又有天子庇护,太后也不可能比如对待秦桑一介宫人般,直接诏见贵妃令其接受医女诊验。
  而每每太后纠缠这一桩事,天子当然暗自难堪,唯有聆听教诲事后依然我行我素,任由太后一直误解。
  今日也是一样,见太后不肯轻易放过,贺衍只好默坐着听了足有两刻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赏一般诺诺答允下来,趁着太后好不容易捧饮润喉时,果断提及正事:“王相国建言应先顾及赈灾事宜,韦相国与毛相国却坚持当以建陵为重,薛相国也认为陵寝耗废甚为巨大,而眼下北境不宁需得屯兵屯粮以防潘逆之部,又逢今冬南境雪灾,冻亡伤病无数,百姓急需救治是一方面,也得防范因为雪灾导致今年耕收不足引发饥荒,当暂停陵寝工建,并节缩规制,慎防铺张。”
  见太后不置可否,贺衍又道:“儿子以为,阿母之陵建万万不能停滞,然,义川王叔报请工建所需似乎……的确太过奢华,有逾制之嫌,为免阿母因而遭受非议……”
  “不需说了。”见贺衍支吾为难,无非是听信薛谦等人之说,认为自己陵寝工建超逾,太后倒还不动声色:“圣人之意,难道是想暂停帝陵工建而先顾及为母?这可大失妥当,圣人为九五之尊,陵建关及国运,怎能搁滞!倒是我之陵建,原本便有些违制,无非是因圣人至孝,坚辞未免辜负,我才勉受,既有内库不足之忧,暂且停建理所应当。”
  却提也不提节缩规制一事,太后在表示这番大度后,转而说道:“然,内库不足一事却不能轻疏,根结所在无非税收不足,各地授田丁男逃亡避税太多,才至于堂堂皇内捉襟见肘,不是缩节用度就能治本,是以,圣人应令严察逃户,才能补足赋税。”
  贺衍微吁口气:“冯卿也是这般认为,故,儿子欲令其主责督办此事。”
  冯伯璋?他倒奸滑,看穿搜察逃户一事有利可图!太后虽然忍不住轻挑眉梢,然而却没有驳斥,反而意味深长一笑:“圣人既有决断,固然上佳。”
  这一桩事顺利解决,天子又再提起另一桩:“再者便是薛卿之前请谏,潘逆长据辽北实为隐患,而如今幽州都尉无能与其对抗,多战失利,不堪重任,原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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