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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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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莒世南冷笑道:“老朽并无家人,孤身草莽而已,又已是风烛残年,何惧斩首?且老朽已经隐遁多年,如今出世,正是听闻当今天子大不同于英宗、肃宗,甚至仁宗、穆宗这等要么残暴,要么无能之徒,老朽寄望于圣上能够复兴盛世、惩办不法,这才打算为怀恩郡王,以及岭南十万义士申冤,只不想未入长安,便被逮捕,老朽原本就存自投罗网之志,又岂在意曾经行为之事?”
  “实不相瞒,老朽本为急公会匪首朱子壮效力,正是受朱子壮之令,有意接近贺孬|虽利用老朽弑害仁宗,老朽同样也是利用贺勾笾艹枚遥∥ず3兀樾拔拗窀荆善渲凑普ǎ囟ɑ崾固煜麓舐遥绱宋壹惫幔拍苷∶裢炒笫盗Γ品匦胀持危固煜缕犊啵桓鎏绞⑹馈!
  但说到这里,莒世南竟然垂泪:“因此执念,未达志向之前,老朽竟先造成万千贫苦死于苛政,后因追悔莫及,向怀恩王坦诚,怀恩王大怒朱子壮竟然为图权位,偏离先会首振世济民初衷,又因当时,突厥等蛮夷兵锋直逼华夏,怀恩王为免民族沦亡,受蛮夷奴役,这才下定决心,诛匪首,罢内乱,献义勇,护边关!”
  “可怀恩王及我急公会十万义士,落得什么下场?韦海池,竟为除贺霉凑ヂ模蛞迨啃悦舷装⑹纺瞧嫔# 
  “怀恩王自绝,老朽本当追随而去,也只因未曾为袍泽申冤,忍恨苟延残喘!如今老朽还怕什么?我不怕告诉你们,我根本便不后悔弑杀仁宗,我后悔则是,当初应该连韦悔池这毒妇也一齐弑杀,如此,多少无辜百姓,多少忠勇烈士,尽可免于毒妇残害。”
  陶葆仪因这话,也是好一番热血沸腾,正羞愧于自诩贤良忠正,却还不如一介草莽具备胆识,忽听冯继峥叫嚣:“此乃匪众,供辞不能信以为真!”
  “老朽自有办法证明,未知阁下,姓甚名谁?”
  “本官坐不改姓,站不更名,姓冯名继峥,职任中书侍郎。”
  “冯侍郎可敢受老朽摄魂之术?但老朽必须提醒冯侍郎,你若行为奸歹之罪,可会因为老朽施术,自认与众位面前。”
  冯继峥:!!!
  脸色顿时格外难看,又就连严慎,这时也不敢再为冯继峥助拳。
  这可真应那句做贼心虚了。
  陶葆仪鄙夷地看了一眼此两人,正要“以身验术”,却被林昔抢先。
  “便由在下,来领受莒老玄术吧,在下虽非忠良,却也没有不可言之事。”
  “那么,便有劳主审,设隔障,请无关者,暂避隔障之后,老朽施术时,禁绝声扰,请诸位保持肃静,只用双耳聆听。”
  故而陶葆仪等等,当真是不知莒世南如何施术,一阵只听滴漏声声,隔障上烛影摇摇,待莒世南问话时,林昔已然知无不答,就连曾获何人营救,如何逃离役所,受皇后之令,蛰伏北辽,等等等等都交待无遗。
  但冯继征仍然不肯承认莒世南的罪供,质疑道:“要若此匪众,乃皇后主使,便大有可能先与林中丞串通!”
  陶葆仪也是忍无可忍:“冯侍郎因何凭据如此坚信,圣上确曾指使施延,加害仁宗先帝?”
  冯继峥哑口无言,陶葆仪才说:“冯侍郎信不过林中丞,也不是没有其余验证之法,俱莒世南罪供,咱们只需传审元得志,岂不就能真相大白?!”
  元得志早被罢黜,虽还保有散阶,但不任职事,又自知已被帝后监视,更兼连谢饶平、韦元平如今也不得自由,他既不敢,也没途径刺探机密,虽知莒世南已然“暴露”,惨遭海捕,却还心怀饶幸,以为如这等奇士,早已隐遁,哪里这么容易落网?根本便不知莒世南已然被捕,被传审刑堂,正自忐忑,又被领到一处蹊跷场所,还被逼迫着饮用了一碗又酸又涩的酒水,越发狐疑。
  耳听滴漏声声,眼见烛影昏沉,再兼酒药发力,元得志渐渐浑噩。
  突见莒世南现身,惊异道:“先生怎么在此?”
  “此乃魂梦相会。”莒世南引导道:“与元相一别多年,未知元相可还安好?”
  元得志唉叹道:“先生当改称谓了,元某被贺烨清算,如今已经不再执宰。”
  屏幛之后,冯继峥耳闻元得志竟然对当今天子直呼姓名,暗道不妙:看来这莒世南并非装神弄鬼,的确有些玄奇手段,元得志是真被他‘慑魂夺魄’了。
  他有心弄出些响动来,好教元得志警醒,奈何陶葆仪、林昔两人,这时都对他虎视眈眈,冯继峥立即泄气,只好硬着头皮倾听。
  “那么相公可曾怨恨圣上?”
  “那还用说,都怨太后妇人之仁,当初,早就该把晋王烨斩草除根,否则,咱们今日也不用落到如此田地。”
  “是啊,当初蜀王说服先生,荐举老朽获信,好容易才达成愿望,导致仁宗帝驾崩,局势一片大好,真没想到,蜀王竟会败在太后手下。”
  “可不是如此?功亏一篑,蜀王也当真可惜。”
  “相公可还记得施延?”
  “施延?是不是尚药局那位侍御医?”
  “正是,原来他也早早投诚蜀王,相公难道一无所知?”
  “这我可真不知道!”元得志道:“蜀王行事一贯谨慎,既用不着元某,又哪会多此一举告知隐情?蜀王欲害仁宗之前,可是连王妃也被瞒在鼓里呢,要说施延是被蜀王指使……年份只怕更早,那时元某,恐怕还未入京,当然不知就里。”
  “老朽却是见过施延一面,并验证那药方。”
  “原来如此。”元得志竟“呵呵”笑了两声:“蜀王这盘棋,可下得够大,也的确只有他,才能提前设局,大快人心则是,只怕这回,贺烨要为蜀王挡箭了。”
  话已至此,药效已过,元得志忽然惊醒,竟将刚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骇然道:“莒先生怎么在此?难不成,先生已被逮捕?”
  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捂住嘴,跌坐地上,面如死灰。
  莒世南施“慑魂”之术,原本不用依赖药物,奈何传审元得志,必让他心怀警觉,普通施术已经不能担保有效,这才借用药物。
  但陶葆仪等可都在场监听,莒世南并没趁元得志恍惚之际,教授一套说辞,只是引导元得志实话实说而已。
  虽然元得志并没有证实施延乃贺甘梗垂┤希胲焓滥希荚斡脒本铮缓笾魇贡阄孬|,那么莒世南与施延供认的罪行,便相当可信,而且逻辑确然贯通。
  贺热萌首诙虾螅偈┒炯疲密焓滥鲜┥寤曛酰⌒湃首冢罄炊锲首冢峄屎笸隽槿匀患呛蓿率谷首谟粲舳眨囟诺靡约倘危孬|才有机会叛乱。
  但只怕连韦太后也没想到,元得志这一党徒,竟然早就首鼠两端,被贺纭
  莒世南却暗暗遗憾,如果药效能够更持久一些,他完全可以引导元得志,说出毒害穆宗的阴谋,那么韦太后这个凶手,必定难逃罪责,皇后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施延案就此真相大白,确定主谋乃已经伏法的贺
  而且还牵连出弑君大罪!
  这个结果,当然不为韦太后所接受,她在长安殿中,再一次大发雷霆,可半张脸涨肿未消的任瑶光,此时可再无胆量火上浇油,反而退避三舍,免得另半张脸也遭掌掴。
  但竟然还有人为元得志求情。
  便是贺囊沛祝丫榜部瘛毙砭玫男∥な稀
  韦海池的怒火才终于有了发泄渠道:“贺偎乐埃够共辉┏鲈弥荆蟮嘉叶哉饧橥剑匀恍胖赜屑樱哪芟氲剑谷皇呛孬|、元得志,弑害仁宗,我亲生儿子!你,韦莲池,为了贺洱能得皇位,你竟助纣为虐,你何曾顾念我们手足之情,你何曾顾念,衍儿也是你嫡亲甥男!直到这时,你竟还敢为元得志求情?!”
  “阿姐,阿姐,这定是贺烨与柳氏阴谋呀,夫主是被冤枉,元公自然无辜……”
  “你当我真愚笨到了这地步?!”韦海池重重一推,亲手赏了妹妹一个掌掴:“贺洱当初为何悖逆不孝,少不得你这生母背后怂恿,你为了贺缃忝弥槠还耍⊙芏虾螅夤植蛔藕孬|,但那莒世南,确然是被贺甘梗藕ξ叶⒛暝缡牛】上衷谒凳裁炊纪砹耍纪砹耍。。∥ち兀阄抑湔獗收剩偎悖蚁衷诠瞬簧夏悖阋哺夜鲈缎窈螅僖脖鹑梦壹侥阏饧耍 
第1362章 决战在即
  韦太后自是恨不得将施延、莒世南,包括曾经党徒元得志立即处决,可这回十一娘与陶葆仪却甚有默契,虽说案情已然“水落石出”,且判词已经拟定,刑决亦无争议,可因案情重大,等待贺烨这个一国之君班师回朝后鞫问人犯,再批准刑决也乃情理之中,故而只是先将两大要犯拘禁死狱,把案情公告天下以息舆情,暂不处以刑决。
  陶葆仪虽与莒世南立场有异,却甚钦佩其敢作敢当的风骨,尤其心折于莒公立志为旧主及袍泽昭雪冤情,不惧舍命伏法的道义,心中暗怀些微希望,至少期待着天子能容莒世南亲眼目睹陷害怀恩王及十万义士的奸歹认罪伏法后,再从容赴死。
  十一娘就更存饶幸了,一来当“死无对证”,不足以说服贺烨相信江迂并未牵涉其中,故而无论施延,还是莒世南,都需要再次经过贺烨亲自审问;更重要的是,她仍寄望于能够说服贺烨,至少能私下宽饶莒世南不死,虽然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十一娘仍然愿意尝试——毕竟,虽然不能公之于众,但贺烨理当明白吐蕃与突厥间的绝裂,莒世南功不可没,且莒世南之所以坦布罪责,目的也是为了维护贺烨不受质疑,这对于平定社稷、复兴盛世,同样有极大益处。
  莒世南的自我牺牲,符合贺烨执政下,君国所行的大道,且他除了一身玄奇之术,还精通歧黄,容他余生救济贫苦重病,但君国之力尚不能顾及的百姓,岂不比斩首更有意义?
  贺矸改蹦孢本酱笞镄校淦尬ち兀鼋鲆蛭胩笪忝茫寄艿玫娇砩猓裁创臃杠焓滥希筒荒芤蚬Φ肿铮
  十一娘甚至可以煽动舆论,借用民心,为莒世南争取生机,但她如今,并不愿这么做,她不愿逼迫贺烨在手足之情以及帝王权术间作出抉择,她希望贺烨能宽赦莒世南不死,但她更希望这样的抉择是发自贺烨的本心。
  要说来,莒世南的弑君之罪倒也有些牵强,因为贺衍若非自愧于冤杀裴郑二族,哪里会沉沦酗酒,心心念念于与渥丹魂梦相会、再续情缘?莒世南只是彻底断绝了这一希望,但身为一国之君,贺衍竟然不顾职责,明知多年酗酒已经伤损身心,越发变本加厉,莒世南并没有直接行使弑杀的行为,贺衍自己,岂非没有责任?
  要论罪责,倒是施延更加严重,因为若不是他投药,贺衍并不会因为酗酒而断后。
  可十一娘当然也明白,适用于普通人的律法,并不适用于一国之君,莒世南既有弑君的故意,且最终造成仁宗的死亡,那么弑君之罪,便不能开脱。
  而且贺烨若开赦莒世南,难免不会担当负义于皇兄的物议,更不论在君权高于一切的礼法制度下,弑君恶行万万不能纵容,故而其实十一娘仅仅寄望于,贺烨能够“私纵”,而不是公开赦免。
  她对贺烨如何抉择,实在没有把握,不过应当进行之事,眼下必须进行。
  当“天子暗害仁宗,早藏图位之心”的流言,终于因为施延案的公之于众得到平息,很快,三司会审谢、韦二相枉法贪贿一案也终于审决,两人都遭罢免,却并未处以刑罚,这是基于英宗帝以来,君帝有失公允,造成官制混乱**的前因,若都要追究刑责,当今朝堂之上,怕没几个官员可以留任,论罪均应罢黜流放了。
  十一娘也早有承诺,只要不伤人命,过去罪责从轻,但新法施行以来,却严禁再犯。
  谢饶平、韦元平是因贪贿而荐举奸歹,有枉法之罪,但本身却并未杀伤人命,故而罢免即可,从轻处治可免刑罚。
  不过这并不代表十一娘会当真放过这两个太后的帮凶,只是不急于斩尽杀绝而已。
  日后当朝堂之上,再无党争,可以开展重审裴郑逆案,此二人依然难逃死罪。
  转眼,复兴四年,迎来阳春三月。
  十一娘知道贺烨的归期,已经不远。
  在过去的严寒之季,经过长途跋涉且并不擅长顶风冒雪奔袭作战的大周军队,是以守关为主,目的是不让突厥人劫掠边镇粮草,就送往长安的战报来看,贺烨这一作战计划甚是成功,让丢失胜州逼不得已调军西疆的突厥战队受尽饥寒之苦,阿史那奇桑为了保留战斗力,甚至下令其治下,民众不许积粮,上交军部,由军部再行分配,饲养的牛羊也必须充公,这样一来,导致无数老弱妇孺活活饿死,这其中当然不乏将士家属。
  又因伤亡严重,奇桑不得不数回征兵,突厥民户已经鲜见壮男,但男丁们为了汗国征战,家属却被活活饿死,并非人人都以汗国为重,其中不乏哀痛绝望者,突厥部的军心已经有了更加涣散的迹象。
  贺烨当然不会等到春回大地,漠上风寒渐消,草长羊肥,使奇桑部得以休养生息重振士气,决战应当就在眼下,五月之前,这次亲征便会传回结果。
  韦海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如今已如瓮中之鳖,唯一的期望大概就是弑君之计能够得逞,又无论是连连受挫造成的怒火,还是必须孤注一掷的坚决,都不容得韦海池再有迟疑。
  且她也已经无法再容忍十一娘的挑衅,时局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一切虚矫过场再无意义,无论贺烨有无性命归来长安,韦海池首先必须要做的事,便是夺回权势重掌朝堂,那么务必要先清除十一娘这个绊脚石。
  故而这日上巳节,韦太后借着袚褉赏春的时机,驾临曲江池畔,“巧遇”严慎,严慎自然理当参拜,韦太后摒退耳目,对严慎展开声色俱厉的威胁。
  “当初冯继峥与你,可是留有文证在任知故手中,你们答应要将贺澄台置之死地,若此文证公之于世,尔等岂不担当陷害忠良之罪?我劝你们,可别想着还能自保,首鼠两端、见风使舵!”
  所谓的文证,其实是冯继峥与严慎捉笔,拟举贺湛罪状,再由太后党徒誊抄,当初任知故提议时,冯继峥与严慎当然想到这会留下后患,可他们当时太执着于压制近臣系了,鬼使神差就真留下了手稿。
  而韦太后之所以单寻严慎,却是因为,她暂时还用不上冯继峥,这一件事,必须由严慎才能操办。
第1363章 危急
  正是在上巳节这晚,虽百官皆获休沐,但职责艰巨的柳彦仍然留守值房,近子夜时分,他方才解甲准备休息,刚挨着床榻,便闻外头有亲卫声称要事需禀,柳彦披了件外裳,一边喊道“进来说”,虽还未知有何要事,可神色已经极其严峻。
  自法制改革以来,朝堂上风波不断,虽说不利社稷的传言看似平息,但负责国都安全以及皇城防卫的柳将军却不敢丝毫大意,他毫不怀疑亲卫在深夜禀告之事的紧迫性,已经作足了心理准备,故而当听说只是逮获一位犯夜的妇人时,反而怔住。
  “经询问,此妇乃门下侍中宇文公之姬妾,此妇声称要见将军,却不肯细说缘由,只申明道,文贞薛公曾叮嘱,有烦难之事,让其求助于将军。”柳彦部下,均知主将与陆离十分要好,听那犯夜妇人提起文贞薛公,便不敢怠慢。
  柳彦当然知道宇文盛只有一个姬妾,便是裴六姐,自然更加不会怠慢,忙不迭便赶去相见,也多得是他重任在身,往常安置时,连发髻都不肯松散,此时也犯不着再为这些仪容之事耽延。
  “六姐不惜犯夜来见,有何要事?”才一碰面,柳彦尚且不及惊奇六姐与五姐之间竟有五分肖似,忙问来意。
  璇玑也是一怔。
  其实她虽也算柳彦的表姐,但因为庶出的缘故,历来不肯与嫡出的子弟来往,纵然那时柳彦还小,前来拜会外祖时,她回回都是远远避开,生怕受到冷眼与奚落,更不说后来,隐姓埋名苟活人世,除陆离、子建兄妹之外,再不曾面见其余亲谊,她是真没想到柳彦会一眼认出她这故人,不过转念一想,陆离过世之前,对她有那样一句交待,说不定已将她的真实身份告知柳彦,被认出也不稀奇。
  “半个时辰前,大理寺卿严慎,忽然领十余衙卫,说是传讯,却不由分说将侍中逮押前往官衙,妾身只好犯夜,希望柳将军能及时解救侍中。”
  大周这时虽仍实施夜禁,然刑部、大理寺等官衙,出示凭符,便不受夜禁之限,故而柳彦并不知情,此时听璇玑如此说,大惊失色道:“无储君及皇后谕旨,严慎怎敢逮押政事堂重臣?”
  璇玑满面悲愤:“此乃事实,大理寺卿胆敢如此,应当便是有恃无恐!”
  柳彦辩解道:“皇后决不至于如此……六姐莫急,在此稍候,彦立即入宫求见皇后。”
  “三郎这只是在耽延营救时间!”璇玑咬牙道:“莒先生被捕,乃皇后之意,此时恐怕是想清剿急公会众,三郎去见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柳彦急得直打转,但又不敢告知璇玑其中缘故,跺脚说道:“彦敢用性命担保,皇后决不会加害宇文公,这必是严慎自作主张,如今唯有及时禀知皇后,方能让宇文公免除祸难。”
  “三郎可愿意带我入宫,我若不得皇后亲自保证,不能心安。”璇玑这时也没有其余办法,但她实在做不到消极等待。
  柳彦犹豫片刻,认为与其多废唇舌说服璇玑,莫若应允这一请求。
  严慎何尝不知,他根本无权擅自逮拿宰相,所以才趁夜深人静时分行动,可此事瞒得过一时,还瞒得过一世?宇文盛此回,真可谓危在旦夕,一息一刻都不容耽搁了。
  入夜之后,宫城门禁锁闭,但柳彦如今执掌禁卫之职,凭令牌自然可以出入紧急通道,而他的职权,也可以带入一人,宇文盛是主持税法,乃至律法改革的关键要员,他的安危,关系重大,因此紧急事宜夜入宫禁,柳彦自然不惧惹生非议。
  十一娘仍在紫宸殿。
  虽已夜深,但多少公文,仍需检阅,她这时当真体会到身担重任的艰辛,实在不能理解韦海池为何执迷擅国之权,不过再一想,韦海池大约也不会事事亲力亲为,执迷的不是案牍劳形,而是生杀予夺的极权,穷奢豪侈的荣华,十一娘又觉自己早前莫名其妙的疑惑荒唐可笑。
  日后,十一娘不仅一次庆幸自己的“认真负责”,因为倘若她有些微松怠,这晚已经回去蓬莱殿,除衣安置,柳彦不能私闯内苑,先经层层禀报入内,再经她必须梳妆更衣,来此相见,浪费不少时间,那么便很可能导致宇文盛命丧大理寺,就算她将严慎正法,可对于六娘而言,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她会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六娘陷于万劫不复的绝望境地。
  因为事发突然,而且紧急,十一娘并没与六娘解释,只道:“你在此等候,我这就赶去大理寺。”
  一声令下,让柔洁、绾芋跟随,又让柳彦速调一支宫卫,就这么气势汹汹赶去大理寺。
  严慎却不见人影。
  众衙役借口长官不在,拖延狡辩,称不知宇文盛关押何处。
  又好在柳彦先有准备,已经打探出宇文盛的确被关押在大理寺鞫狱,其中有一衙役,竟仍然胆敢阻拦,称什么新法规定,在押重犯,非主审人不得探访,纵然是皇后提审,也需有皇后及储君签盖双印的手谕。
  十一娘懒得与之辩论,喝令柔洁、绾芋直闯进去。
  二婢带出两人,柔洁扶着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宇文盛,绾芋却拎出个腰圆臂粗的衙役,声称寻见宇文盛时,这衙役正欲用一把匕首,割断宇文盛舌头,眼疾手快的绾芋扔出一把短剑,才没让此狂徒得手。
  宇文盛虽受严刑拷问,意识尚且清醒,断续道:“臣被逼迫,然宁死不肯承认弑君谋逆之罪,这狱吏,许是得知皇后驾临,执臣之指,印鉴证供,正欲杀人灭口之时,多亏女使赶到,及时解救。”
  说完这话,终于用尽最后一丝精力,昏死过去。
  不过因为医治及时,且确未受到致命伤害,宇文盛虽受皮肉之苦,到底没有命丧冤狱,如释重负的十一娘回到紫宸殿,迎面便见忧急不已的六娘,她轻叹道:“我让三郎送娘子回去吧,宇文公虽然受苦,幸亏娘子报讯及时,并无性命之忧,但这仍然怪我疏忽大意,我虽知今日,韦太后面见严慎,却没有料到,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丧心病狂。”
  “皇后究竟何人?”
  忽被这一问,让十一娘眉心急跳。
  她僵直着背脊,一时间竟不敢转身。
  “妾身曾经认识一位故人,忧急之时,也会下意识用拇指蔻甲,重掐食指第二关节。”
  这是渥丹的小动作,原来六娘竟一直看在眼里。
  十一娘看着自己的右手,此时亦正如此,她不由苦笑,干脆背对着六娘:“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但望娘子,余生静好美满,不要再为故人旧事悲苦。望娘子忘却过往,珍惜余岁。”
  六娘却突觉辛酸汹涌,她上前一步:“我早该意识到,薛六兄只有为了五姐,才会舍生忘死,当今皇后与薛六兄之间,若无故谊,怎能肝胆相照?并有贺澄台、柳三弟也鼎力相助,五姐,如果真是你,为何独独不愿与我相认?”
  “渥丹已死。”十一娘抬头,依然没有转身:“我现在只想用柳十一娘之名存活,尤其是当我做完那最后一件事,我也会彻底挥别过去,璇玑娘子,也不必自苦于从前。”
  六娘莞尔,尽管眼前一片模糊,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那倔强的身影。
  “璇玑从来没有向五姐,叩谢当年,救命之恩,若非得以宽赦,璇玑又怎会认识侍中,体悟世间原有真情?璇玑庆幸,尚有机会叩谢,皇后殿下,多少恩情,璇玑无以回报……我会珍惜余岁,也望皇后殿下千万珍重。”
  当真叩拜,然后离开。
  十一娘望着门外,灯火不能照透的地方,夜色更如浓墨,她仿佛从未设想过与六娘揭穿隐密,因为她不确定六娘是否仍然怨恨她,可今日,事发突然,她竟告诉六娘自己想要挥别过去——这是她的心里话。
  待做完那一件事,裴渥丹的使命就算完成,原来,她是真不想再耽于过去。
  六娘做为璇玑,能够体悟世间原有真情,渥丹作为柳十一娘,也比从前加深对于真情的体会。
  亲情友情之外,她也拥有了最最亲密的,无关这两种情缘,以外的感情,曾经认为求而不得的,男欢女爱。
  是的,这才是她想要挥别过去,最最重要的原因。
  六妹妹,不过多久,我们都能得到解脱了,我同样希望你,能够真正的,展开新生。
  还好,万幸,我保住了宇文盛,也保住了你的余生美满。
  空空的殿堂,只有十一娘独坐高位,她已在盘算,待天亮之后,怎么质罪严慎。
  她可以继续容忍冯继峥,因为冯继峥还有敬畏,可是严慎,显然已经丧心病狂。
  “阿翁。”十一娘下令:“待夜禁解除,立即传诏三法司长官入见,另,诏王相国,柳尚书,陶侍郎,贺侍郎,冯侍郎,邵中丞,本宫要当诸位公卿面前,鞫问狱吏宁笥,究竟因谁指使,胆敢刺杀执宰重臣!”
  其实不用审,十一娘已经断定主使,且也断定,宁笥不可能如实招供,但这不重要。
  韦海池已经图穷匕见,那么,也该是时候毁其利匕。
  大理寺卿,如此重要的司法职位,怎能任由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之徒占据?
  十一娘已经在考虑谁是合适的继任人。
第1364章 太子“救美”
  贺湛上巳节好容易得获一日假期,自是陪同莹阳真人,携手妻子婉萝,领着鱼儿、藻儿一双子女,好好玩乐了整天,次日原本也不用常朝,大无必要早起,哪知清晨便被传诏入宫,问江迂一打听,才知昨晚竟险些发生重大事故,把那周身懒惰,顿时惊去了爪哇国。
  王淮准等等,闻知事故后亦觉悚然惊心,殿堂之上,齐声喝问那宁笥,究竟受谁指使,才胆敢丧心病狂,欲将政事堂重臣,门下省长官宇文侍中,谋害于鞫狱。
  宁笥的回答是——听从于长官严寺卿。
  严慎对这样的结果也有所预料,但他不甘在于,并没能如愿将宇文盛置之死地,强辩道:“臣察获一名急公会匪众,听其证供,得知宇文盛竟然乃匪首之一,事涉弑君大罪,臣怎敢轻怠,方才动用职权,逮拿宇文盛鞫问,怎知宇文盛极其顽固,臣下令用刑,因时辰已晚,又要书写劾状,故而回邸,怎能料到,狱吏竟然误解臣之嘱令,依然效行旧法。”
  这狡辩岂不可笑?
  林昔立即揭穿:“纵然旧法,无天子谕令,三法司怎有权逮拿中枢重臣?更何况未报而用刑逼!”
  贺湛也冷笑道:“上回贺某被人污篾,严寺卿尚知上报皇后才能批捕,缘何昨日,竟又罔顾现行律法,滥用职权?严寺卿难道突然忘记,自己已无逮捕之权?”
  “因为此案关系弑君……”
  陶葆仪怒道:“弑君一案已经审决,且严寺卿并非主审,有何权限只因区区匪众攀咬,逮拿刑问执宰?严寺卿甚至无权单独鞫审,更何况逮押!”
  “臣,确然出于耿耿忠心。”
  邵博容怒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狡辩无耻之徒,臣谏议,立即罢免严慎,交刑部、御史台审决。”
  “冯侍郎有何见解?”十一娘偏偏点名。
  冯继峥已得严慎知会,此时虽忐忑难安,也只好硬着头皮抗辩:“臣以为,关键在于,宇文盛是否曾经效命于匪首。”
  “宇文公曾与怀恩王为知交,已经向本宫坦诚,但却矢口否认听命于朱子壮,行为弑君大罪,且除了那不知来历所谓匪众,无任何凭据显明宇文公涉及此案。”
  “宇文盛既与怀恩王有知交之谊,便不脱嫌疑!”冯继峥坚持道。
  “荒谬!”陶葆仪悍然指责:“怀恩王率部降周时,太后已敕其谋逆之罪,怀恩王已然无罪,宇文公竟然连坐是何道理?此乃欲加之罪,冯侍郎竟然也能厚颜无耻主张!”
  “但韦太后也曾下令,贺珝及急公匪众,再犯谋逆之罪!”冯继峥怨恨陶葆仪已久,此时力争。
  “韦太后还曾下令迁都金陵,冯侍郎既奉太后谬政为金科玉律,何必再返京都?”林昔讥讽道。
  “你!”冯继峥的脖子一片紫涨:“此乃狡辩……”
  “那么本宫问冯侍郎,可有凭据证实宇文公也犯弑君大罪?”
  冯继峥:……
  “如若仅凭攀咬定罪,冯侍郎可敢担保自己能够幸免,此例一开,恐怕满臣文武都将人心惶惶,冯侍郎难道就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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