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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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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玉祥心里虽不待见谢莹,对太后的决意却是无条件认同,顿时沉下脸来:“贺舍人,太后可不是与你商议应否和谈。”
  说完这话稍默数息,见贺湛仍然眉心紧蹙,高玉祥冷笑道:“晋王妃曾救高某一条性命,高某亦知贺舍人与王妃情同手足,故太后虽令我分别与贺舍人、徐世子二人商议,我因感念王妃救命之恩,到底会对贺舍人更加照恤几分,先来商量贺舍人,贺舍人若不肯为太后分忧,高某也只好再与徐世子商量去了。”
  说罢便要离开,贺湛只好挽留:“是臣误解了太后旨意,高总管暂且留步。”
  连忙替高玉祥斟酒,陪着小心:“太后这决意太过突然,故贺某难免震惊。”
  高玉祥这些年来,也得了贺湛不少好处,更让他满意则是,贺湛是光予好处从来没有诉求,他相当于白白获益,些微不需付出,虽说徐修能也是个大方人,不过正如早前所言,高玉祥到底还对晋王妃心怀感激,是以对待贺湛总比其余人更加客气,此时见贺湛明白过来,领会他的好意,他也不再给对方脸色看,长叹一声诉苦。
  “战事看着虽说占了上风,彻底剿灭突厥谈何容易?阿史那奇桑只要往草原大漠一躲,难道我方军队还能深入莽原追击?就算取了奇桑人头,再灭突厥,总不能将蛮夷尽数杀光,总归也是力求让他们臣服于大周。再有,都多少年了,太后陵寝尚且停停建建,还不都是战乱闹得捉襟见肘,这两载,越发连太后千秋寿辰都办得草率了,今年巴蜀洪涝,洪州等地又干旱,户部甚至请求要从内库支出财粮赈灾,安北一战继续下去,明年太后千秋宴怕是都筹办不开了,息战和谈,方解财政之忧,又能使蛮夷臣服,哪里不好?”
  贺湛只好道宽限两日,好生筹谋。
  高玉祥笑道:“自然也不是逼着贺舍人立即想出办法,贺舍人既肯废心,便不用担心徐世子争功,高某只有办法拖延两日……另有一件事……”
  却欲言又止。
  贺湛会意,起身与心腹交待两句,须臾将仆从越更打发得远了,那心腹却又取了一个四方匣子过来,贺湛接过,往高玉祥面前推了一推,高玉祥稍稍揭盖,只见里头金光灿烂,两眼越发笑得眯起,这下再不犹豫了:“莫说他人迂腐,就说谢相,必定也不会赞同此时议和,韦相呢,太后也从不指望他能想出计策,商量韦相还不如说直接商量贺舍人与徐世子,故而关于议和之事,并无旁杂知情,贺舍人记得守口如瓶。”
  贺湛心思一动:“连元相也不知?”
  “太后谨慎,尽量不想走漏风声,若贺舍人能想到计策,届时再知会三大国相即可。”议和一事到这里才算真正说完了,高玉祥却越发神秘起来:“蜀王蛊惑圣上悖逆不孝,是何居心,可谓司马昭也,只其行事谨慎,一时难察罪证,蜀王毕竟为天子生父,察无实据难以将其治罪,太后忧虑这隐患愈大,委实难安……有一事,高某不妨告知贺舍人,蜀王已经意图谋害晋王殿下,怕是还想污篾太后及晋王妃!”
  贺湛佯作吃惊,连忙追问。
  高玉祥将任氏一桩事故详详细细说完,继续点拨贺湛:“蜀王意图篡位,必然不会放过晋王系,王妃只能与太后齐心协力,铲除蜀王,方能保得平安,这一件事,也需要先平外患……再有王妃虽然不至于中蜀王离间之计,心中却未必没有顾虑,我也不瞒贺舍人,太后因义烈皇后之故,对晋王殿下的确尚有顾忌,然而殿下既怀孝敬之心,太后又怎会不顾母子情份?就更不说对晋王世子,那可是王妃嫡出,不看殿下,单看与王妃自九岁入宫,侍奉辅佐整整六载,婚后远走太原,为君国分忧解难之功,太后视晋王世子,俨然有如亲孙儿,只怕就连圣上有了子嗣,将来在太后心目中,也亲不过小世子去。”
  “高总管,朝廷并未册封迟儿世子之位……”
  “太后已经拟旨交宗正寺审准,嫡长子册封世子位,理所应当之事,高某也只不过是预先改了称谓而已。”
  说到这里,高玉祥认为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相信凭贺湛的智计,当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晋王世子,可是极有可能将天子取而代之,晋王妃虽说不愿让亲生儿子年纪小小便承担危机,可对贺湛而言,“国舅”的地位岂能没有诱惑?必然会竭尽全力游说晋王妃铲除蜀王。
  这宦官哪里想到他一离开,贺湛立即连食案都一脚踹翻,将他用过的碗箸杯盘砸了个粉碎,甚至忍不住唤人提水洗地,就仿佛高玉祥身上有恶臭,玷污了这处厅堂。
  当然,贺湛真正气愤的并不是宦官,而是太后韦海池——
  “财政艰难?自专政以来,大建行宫豪备陵葬,据闻各地收罗陪葬珍宝远胜三代帝陵!一连两载千秋寿辰过得草率?光是今岁寿辰礼服,竟有百套之多价值十万贯!铺张浪费耗钱无数,足够征灭突厥十回军需!可韦氏贪图享乐,视江山社稷有如儿戏!说什么国库告急难以支撑战事,分明是这女人急于罢战,图谋政变霸权不放!”
  可贺湛发泄一番后,却知道自己无能阻止议和,因为韦海池有的是党徒为她出谋划策,就算是谬劣之计,会给国家臣民带来莫大灾患,也无法让韦海池打消和谈的念头。
  她急于铲除蜀王党,但数十万禁军在外,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贺湛认为还不如由他来策划。
  太后已经对蜀王忍无可忍了,否则现在不会急着对晋王下手,蜀王当然不可能臣服于晋王,他也是大业的拦路石,既然太后不容晋王系袖手旁观,那么干脆参战也罢。
  又说高玉祥,既许了贺湛两日时间,自然没再急着与徐修能商量,不过这样的小机巧,他当然不会向太后隐瞒,回宫后就老老实实上报了——隐瞒的只有那盒金光灿灿的好处费。
  “贺舍人虽说乍一听议和难免惊疑,然听闻太后决意已定,兼着明白了那么多为难之处,答应竭尽全力为太后分忧,奴婢自作主张,便没有急着再问徐世子计策,奴婢是想,他们两人,一贯政见便有不合之处,所以常常各自憋着口气争功,然议和之事务必促成,倘若两人因为逞强而冒进,反而不利于议和,再者,铲除蜀王,又还需要贺舍人与晋王妃尽力,莫如多予贺舍人信任,倘若其计划并不妥当,再问策徐世人不迟。”
  太后冷笑道:“你就不是因为十一娘救命之恩,有意关照贺澄台?”
  “奴婢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住太后,但纵然有这想法,也是排在大局之后。”高玉祥嬉笑道。
  太后颔首,却追问一句:“关于莹儿提出那个条件,你没有向贺澄台泄露吧?!”
  “当然没有,太后一再叮嘱此事不能泄密,老奴可是只字未提。”
  “我也知道你懂得分寸。”太后这才露出惬意的笑容,收敛了冷意,她稍稍后靠,视线离开让她渐渐觉得乏味,疲倦的奏章,那些永不停歇的公务,层出不穷的问题,她多想在这时便移居华清宫,多年之前她便下令将那处离宫翻修装饰,新建了不少殿堂与游苑,可是却硬生生被国政拖累得不敢离开长安一步。
  待到清除蜀王党,清除那些胆敢挑衅她权威的人,当天下所有才俊真正能为她所用,或许就不用再如此勤政,垂拱而治才是执政者最好的状态,她只需要将意念表达,这个宠大的国家便能随着她的意愿运行,这样最好,这样她才能够尽情享受权位带来的美妙,才不枉了这一生艰劳,苦心经营。
  当战事平息,那个男人也将回来了。
  太后唇角不由扬起,目光慢慢转向玲珑台里那株牡丹。
  九月含苞,或许腊月盛放,普天之下,寒冬能赏牡丹之地,似乎唯有玲珑台,这才算是天下唯一奇葩。
  而这朵奇葩,是那个男人亲手种植。
第1093章 徐修能已知情
  这一回,贺湛没有时间与十一娘商量了。
  但也并不一定需要商量。
  韦太后已经对晋王动刀,虽然落空,可晋王府“偏安一隅”的日子也彻底宣告终结,十一娘必然明白不能再饶幸于渔翁之利,晋王府必须出击,但针对者尚且不是太后,而是蜀王。
  而贺湛看来,韦太后想要促成议和其实并不困难,倘若先让天子主张议和,她再表示支持,那么纵然如王相国等等必定会质疑,然而质疑声根本无能与赞同声对抗,至于百姓,他们当然渴望和平,谁也不愿自己的子孙因为征兵令前往战场,更不愿意因为战乱,承担越更繁重的赋税。
  届时议和便会成为众望所归。
  能影响天子的人只有蜀王,所以贺湛需要筹划的是,怎么让蜀王主张议和。
  接下来的两日,贺湛一直在思考议和之事,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徐修能竟然也察觉了“天机”。
  不仅议和,徐修能甚至得知了晋王逃脱一劫的事!
  原来他早已买通了高玉祥的干儿子之一,并且这个干儿子甚至还极得高玉祥重用,正是那“眉心一点胭脂红”的高孝。
  宦官大多贪财,尤其如今是太后这女人执政,因为便利的原因,对宦官颇多看重,如同高玉祥、窦辅安二人的权势,甚至堪比政事堂高官,然而大周不少官宦、士族,对于庵宦之流仍然心存鄙夷,就算表面趋附者,绝大多数的内心仍然瞧不起,宦官大约也明白无法收获官宦发自内心的尊重,故而虽然他们会对正面给予鄙夷者睚眦必报,却往往不会当真提携看上去阿谀奉承那些人,他们看重的是钱财,因为官宦无法给予他们权势只能给予财利,钱财也能装扮他们的虚荣,体现自身价值。
  然而如同高玉祥、窦辅安这样的阶层,并不会“人为财死”,他们会衡量风险,比如企图买通他们谋杀太后,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的事。
  再低一等比如高孝,谋杀太后当然也不可能,不过泄露机密嘛,还是具有操作性。
  当然,高孝也会衡量风险,比如收买他的是蜀王党,那万万不会动心。
  至于徐修能,他目的无非是高官厚禄,不存在背叛太后的风险,就可能让高孝动心。
  当然,风险还是存在的,因为太后大约不会喜欢身边的人泄密。
  所以在收买宦官这件事情上,贺湛不敢尝试,因为他的身后有晋王夫妇,万一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徐修能却没有这多顾虑,他之目的在于争取更多为太后分忧的机会,就算暴露,也不至于丢掉性命,但获得利益却是巨大的。
  这日送走高孝,他便连连跌足——可惜又让晋王逃脱一劫!
  当然,徐修能并不认为这是偶然,在他看来,一定是晋王妃早已买通任氏身边那名唤前溪的婢女,但太后并未动疑,他当然不可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状告晋王夫妇,而且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韦太后已然力拙,比如竟然听信谢莹进言决意与突厥议和,这显然是误国之谬,终有一日会导致人心向背、千夫所指,这样看来,仿佛晋王系竟然大有胜算?!
  这并不是徐修能喜闻乐见,但他这时进退两难无计可施。
  议和,这是谬错,但要想促成根本不难,解决的无非蜀王党而已,贺湛可谓白拣一大功劳,但徐修能这时却偏偏不能插手。
  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是从什么途径得到这条消息。
  好在是他因为买通的人是高孝,而不是忠心耿耿的高玉祥,故而他要比贺湛知道得更多。
  比如,太后想要议和的原因,除了财政、内斗这两大件以外,还有谢莹提出的“条件”——大周朝廷必须将损毁两国“邦交”的罪魁祸首怀恩王贺珝处死!
  撇开君国社稷不谈,徐修能还真想为谢莹鼓掌,因为这个女人的确深谙太后的心思,太后根本不可能容忍曾经严重挑衅权威的怀恩王,突厥当然明白怀恩王从未危害过所谓“邦交”,议和单单提出此一条件,可谓投太后所好,太后会怎么以为呢?突厥真有诚意,谢莹何其机智。
  可是徐修能清楚谢莹,突厥忽然提出让她陪嫁,她竟欣然应允,而且还能在同安及宫人被劫杀的惨祸中毫发无伤,若说谢莹与突厥人之间没有预先串通,徐修能死都不会相信,果然,谢莹一去突厥,立即得宠——求和密信为她所书,并能递来长安,已经足以说明阿史那奇桑对她颇为信重。
  谢莹这时必然已是处处为阿史那奇桑考虑,又怎么会遥应太后意愿?
  求和之后,必有阴谋!
  徐修能甚至隐隐想到了那个阴谋的轮廓,他现在想,如果运作顺利,也许能将晋王系一网打尽,就算不能,亦可争取一条后路,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见风使舵的可能!
  ——
  怀恩王贺珝完全没有意识到阴谋的逼近,自投长安,被封王爵,他固然没有被太后软禁,却也知道身边遍布耳目,于是自我软禁起来,不出府邸一步,亦从不与人交往,身边原本几个心腹,也被他遣散,他知道自己大约只有死路一条,指不定哪天就会“暴病不治”,他也不愿再连累旁人。
  反而韦太后迟迟没有动手,却教他疑惑起来,甚至不无天真的猜测,难道太后当真感念他主动投诚,又见他循规蹈矩毫无威胁,故而网开一面?
  太后当然没有这么仁慈大度,之所以没有暗杀贺珝,是因安北一役尚未分出胜负,贺珝若死,旧部许会暴动,若单是这已被打散分编的十万士卒生乱,论来太后也并不多么忧虑,断定闹不出多大风波,奈何眼下天子名义上已经有了执政权,蜀王党上蹿下跳不安份,要是军中生乱,无疑是授予蜀王把柄,这大不利于太后的计划。
  可谢莹那封“求和”书,无疑是递了把刀给太后,可以名正言顺砍下贺珝的人头。
  贺珝对此一无所知,但即便知道,大约也不会再作挣扎,因为从自投罗网的那一天,他已经有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这时的他时常自斟自饮,遥望太原的方向,猜测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不知那位曾经替他檄讨韦太后的才子萧九郎,是否一切安好?
  贺珝是当真欣赏萧渐入,数载相处,同生共死,两人俨然忘年知交,可是当日离别,他甚至不知曾经的小友是否悔愧失望。
  也许当得知他罢止内乱,将矛头对准突厥蛮夷的时候,并不至于还在怨恨他吧。
  贺珝甚至想起一手创建急公会的义父,那个对他寄望甚重的亲长,不知在天有灵,是否会赞成他的决意。
  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义兄,更不知义父是否会恨他忘恩负义。
  可是若不如此,义父,我无颜面对那些因为救济天下的信念,跟随急公会的义士,更无颜面对衡州、岭南,那些追随急公会的百姓民众。
  也许我早该以死谢罪,义父,我愧对于你,我应该当面跪求宽恕。
  贺珝仰面,饮尽浊酒,这时,阴沉的天空开始小雪纷飞。
第1094章 献策玲珑台
  听闻“蓬莱殿诏见”,中书省好些官员的目光都集中在贺湛身上,羡慕有之,妒恨有之,不以为然有之,但起身阻挡贺湛去路者只有一人——右谏议徐加缜,他是天子亲政以来才被擢入中书省,并非蜀王党,却是固执的正统派,因杜渐宏枉死,不少正统派深觉寒心,开始质疑当今天子是否贤明足够宜承大统时,正是徐加缜挺身而出,斥责诸位不忠不义,他的主张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臣子之死质疑君上与谋逆无异,这样的理论当然不足以服众,但显然甚得天子之心,当亲政之后,赞扬徐加缜谠言嘉论、黜邪崇正,当胜任谏议得失、侍从赞相。
  “贺澄台既为中书舍人,理当克守四禁之令,圣上既已亲政,何故仍奉太后之诏听令于内闱?”徐加缜这是当众阻止贺湛奉诏入见于太后!
  鉴于这位职阶较自己更高,贺湛以礼相待,然而心里对徐加缜却十分不以为然,什么谠言嘉论、黜邪崇正,用在此人身上,真真污秽了这两个浩然正气的词语,徐加缜固然为正统派,历来主张太后退政交权,然则却并不是贤良方正,只不过他阿谀奉承的人是天子而已,看看他的主张——废止太原新政,加重赋税以备战耗军需,反对受降岭南叛军,力谏将怀恩王及匪众处死,等等政见有哪一条真正利于社稷?维护的不过是强权及官宦集团的利益而已。
  这样的人,甚至比韦元平、谢饶平之流更加不堪,将来若权倾朝野,必定祸国殃民。
  是以贺湛当然不会信服此辈阻拦,虽谦恭有礼,却也当众反驳回去:“圣上虽已亲政,太后却仍执主军政,既诏见卑职,卑职怎敢稽缓违误?”
  行礼之后,扬长而去。
  徐加缜脸色铁青,愤愤而言:“不尽其忠,如乱臣贼子之恶,中书省竟容此奸歹狂徒掌制诰,可谓中书令失职!”
  现场仍有不少官员隶属太后党,闻言岂肯罢休,一言一句与徐加缜展开争论,谏议大夫虽有蜀王党援助,终究难敌太后党人多势众,可徐加缜用在嗓门高,虽道理辩不过,气势却占了上风,以至于贺湛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此人的咆哮声。
  这日雪势渐急,团团坠落,迷茫了天地之间,遮挡了乌瓦金麟,贺湛跟着宦官一路走进篷莱殿,驻足在玲珑台外的时候,衣肩上早已染白,在等待诏见的时间,他拂去雪痕,举目望向那冰晶般的壁内,可见紫萝妖娆、花团锦簇,墙里墙外恍若两个季候,他当然不为这样的异景称叹。
  光是修建玲珑台,花耗不下百万金,仅值务在玲珑台的花匠,多达数百人,更不提耗废地暖炭热,据闻乃各殿总和,韦太后为了打造异于时节这间花房,消耗钱财无数,国库内库,又岂能不捉襟见肘?
  可太后对于玲珑台的建成却沾沾自喜,下令翰林供奉写诗赋为赞,择最为优佳一篇《仙馆赋》,印传各道,用意是想让大周臣子尽知大明宫中篷莱殿,“圣母”所居之处竟有若仙境,这不是人力所能达成,是乃上天恩惠大周社稷,玲珑台之主韦太后,俨然成为天神在人间的代名词。
  于是不少百姓,竟然相信玲珑台乃上苍神灵修建,太后为天神转世,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唯有太后能享此殊荣。
  贺湛并不常被诏见玲珑台,事实上这还是他首回仔细目睹这处堪比仙居的馆阁,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讽刺,何来灵草仙葩?花草皆为世间常见,只不过因为炭暖恒温,逆时而盛,草民无知听信吹嘘也就罢了,不知韦太后何来沾沾自喜。
  贺湛甚至不想进入这间馆阁,倘若此处所耗钱财,用于战事,建置边塞关城,何愁突厥复国,蛮夷日盛,边关百姓屡受劫掠之祸,乃至于如今国祚将毁,江山日危?
  但公正的说,盛世之治的消褪,军事力量的薄弱,不应由韦太后担当首要责任,祸根隐患,实乃明宗帝时便已埋下。
  然而韦太后这个执政者,非但无视谬政,甚至异想天开以为荡平内乱,就足够让万国来朝,蛮夷屈服称臣,以为修建一座“神迹”,便能赢得天下归心。
  贺湛几乎都想将自己手中的策论,三两下撕毁在玲珑台外,或者是扔在韦太后脸上更加畅快?
  畅快是畅快了,意义何在?
  他这时不由连对自己也暗暗嘲笑:已过而立之年,却比年轻气盛更失平静,贺湛呀贺湛,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并没等多久,高玉祥亲自来宣见,贺湛除履,罗袜踩在毡毯上只觉一阵热暖藤蔓一般在体内攀爬,他低着头,趋步上前,这些都是朝见时的礼仪,不管官员心中是否情愿,面见君上时都必须以此谦恭的姿态——眼下面见太后也当如此。
  一丝不苟行礼纳拜,得“免礼”之许,方能跽坐着,先呈谏策,再经许可,又才能侃侃阐述补充见解。
  韦太后这时已经厌烦了看阅那些对仗公整、词藻深奥的谏策,故而并不细看,只用耳朵细听。
  “臣,贺湛奉令,促成与突厥罢战议和……”
  贺湛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太后打断了:“套话就不用说了,澄台,此乃私议,不需记档,你也不用那么多修辞,如今圣上已然亲政,可因蜀王及党徒蛊惑,但凡我之主张,圣上均有驳论,他急于掌权立威,却不顾社稷民生,比如废除太原新政,就何其荒谬?然而议和之事务必达成,所以我想听听你之计策,怎么做,才能让和谈之政顺利通过朝议,没有那多节外生枝。”
  贺湛果然摒弃了那些套话:“臣以为,蜀王若感主张议和,确为益于社稷之良策,有利于圣上赢得人心所向,威信增重,必定会大力支持,率先主张,那么议和之政便会减少许多阻碍。”
  “然而贺簧俚惩剑切┱撑桑衫粗髡剑衷跄芮嵋赘谋渲髡牛俊碧篚久肌
  “太后恕臣直言,众多朝官从前主战,乃因突厥五部议和所提条件,如割据安北等地、大亲王参与我国国政,气焰太过嚣张,毁辱我朝国威,太后以百姓社稷为重,以仁德为先,主和,甘当懦弱之斥,蜀王等等眼中,却更重君国权益,怎会为了平民百姓留污史笔?是以他们主战,乃名利为重。”
  这话虽说指出了太后两回与突厥议和的谬错,却巧妙的把太后关怀民生百姓联系在一起,甚至还高尚到了不惧留污史笔的层面,多么大义凛然?当然不会让太后恼怒,只见她唇角终于露出了笑容,同时眉心缓张。
  贺湛并没有抬眼观望,只稍稍一睨高玉祥满意的神色,便知自己这话并不让太后感觉逆耳,继续侃侃而谈:“故而此番突厥议和,万万不能仅靠谢六娘手书便提议朝堂,否则失之诚恳,怎么让蜀王相信突厥真乃投诚?而要想让蜀王主张议和,必须利于君国,如此才能让圣上名利双收,赢得人心所向。”
  太后颔首:“继续说。”
  “一,突厥必须遣使节上呈降书,这是议和先决条件,我国先受降,方能议和;再,突厥上呈降书同时,必须从安北撤军,至于由五部割据之州城,必须交还我国;更,突厥既降,当对我国称臣,纳贡战马、钢刀,如天竺、大食等资助突厥者,亦必须遣使告罪,上献赔金。”贺湛一气呵成:“突厥承认战败,若肯纳贡,纵然贼心不死,求和乃权宜之计,短期之内亦无能力再行兵犯,夺其战马武器,是为防范出尔反尔;若突厥为求和,逼迫知天竺、大食等同盟赔偿,同盟即毁,天竺、大食等今后必定不会再支持突厥,甚至可能反目成仇,分裂联盟,于君国有益,降服突厥,更为社稷之功,不仅圣上、蜀王,相信便连文武百官,亦不会反对议和。”
  “此计可行!”韦太后大喜,她当然不会希望突厥出尔反尔,至于天子是否会因主张议和收买人心,那也不足为虑,因为只要安北战事结束,数十万禁军便能调返京城,韦太后就有了底气与蜀王党决战。
  贺湛献计成功,忧虑却并没有消减,因为他明白阿史那奇桑决不可能接受如此苛刻的议和条件,他的求和,分明就是权宜之计,又怎会当真断绝卷土重来的基础?他如此献计,根本便是不希望议和促成,但他同时也明白,奇桑为了得到喘息之机,必然不择手段。
  仅靠猜测,贺湛无法确断奇桑的全盘阴谋,无法防范未然,他能做的也仅只如此了。
  高玉祥送走贺湛,折返玲珑台,见太后满面振奋之色,这宦官也喜笑颜开:“贺舍人果然不负太后寄望,他这计策,可谓一举两得,既能促成议和,又能重创突厥,突厥若重新向大周称臣,岂非太后任人识人之功?谁说姚将军不善领军作战,起初反对之人,这回可就是自打嘴巴了,更有受降怀恩王,圣上与蜀王可是持反对意见,但多亏太后坚持先平息内乱,调安宁伯增援,方能致使突厥降服,圣上不过主张议和而已,归根结底,功劳仍在太后,这可是天下皆知之事。”
  “所以,当突厥使臣提出处死贺珝,天子与贺舜锍梢楹停硬换峋芫獠皇且痪倭降茫馐且痪俣嗟茫 蔽ぬ蠹蛑本褪窍渤鐾猓骸叭羲嫡夥ㄗ樱挂布虻ィ还移鹣仁韬隽撕孬|求胜心切,以为他既从前主战,这回也会主战到底,还是贺澄台堪破了贺沃髡剑⒉皇亲ㄎ胛易鞫浴!
  “太后若满意,岂不奴婢也该讨赏?”高玉祥笑道:“若奴婢紧跟着再商量徐世子,指不定徐世子有其余谏策,二人争执不下,太后且得难于抉择呢。”
  “赏、赏、赏!”太后大笑:“就赏你两枚金瓜子,你那机巧,也就值这点子好处。”
  高玉祥自然不嫌赏薄:“太后就算赏两枚葵瓜子,也是荣耀。”
  可就在这日,高玉祥归去私邸,却有一访客不告登门,徐修能是也。
第1095章 利诱高玉祥
  高总管太生气了!
  就算徐修能事先奉上两大盒子金银珠宝的重贿,此时也不能消减这个宦官心头的怒火,他连连冷笑,拳头重重抵在食案上,他甚至恨不得将拳头边上那碗鹿葺羹,泼在徐修能气定神闲那张脸上。
  “徐世子,你竟敢窥窃禁秘,你竟敢公然要胁高某更多提携?”
  原来徐修能居然是向高大总管坦白,他收买了高孝,早知议和之事,并恳求高大总管别光顾着提携贺湛,好歹也给自己留一线争功的机会。
  徐修能难道是因利欲熏心而病狂丧智?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是将“父子”二人一齐得罪?!
  因为这回机遇对徐修能实在太重要了,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然而他绞尽脑汁,除了通过高玉祥“保举”,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参与进去,三思之后,徐修能果断决定铤而走险。
  但他目的在于说服,可用利诱,却不敢威逼。
  连忙告罪:“总管息怒,徐某岂敢要胁?徐某窥窃禁秘,也并非对太后怀有二心,而是心急于赢得重用,行事固然触律,目的却非不良,甚至徐某力求为太后分忧之余,亦对高总管处境担忧,是以今日,不惜出卖高内侍,向总管坦诚罪行,可万万担不得要胁二字。”
  高玉祥冷笑:“急功近利这话不错,为高某处境担忧?徐世子还是先担忧自己吧!”
  “试问高总管,可认为太后当真属意晋王子贺信否?”徐修能问。
  高玉祥撇下唇角,眉挑略急:“徐世子究竟想说什么?!”
  “铲除蜀王,圣上必定会与太后反目,太后当然不容圣上继续坐在龙椅之上,然则,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下看来,眼前虽唯有晋王子贺信适合将天子取而代之,太后必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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