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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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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
  “莫不是晋王妃尚还打算母凭子贵,效仿太后,将来以女子之身,操控朝政吧?”一个谋士瞪目结舌。
  “她为何不能有此企图?”蜀王这才满意,笑道:“若论才干,晋王妃并不输太后多少,机谋甚至过之而无不及,别看太后手段果狠,倘若她与晋王妃换身处境,必然无能在太原顺利推行新政,收获人心所向,晋王妃洞悉太后必然不肯放权,迟早会对蜀王府动手,可即便没有蜀王府,当圣上成年,太后亦无借口继续专政,晋王妃若有嫡子,将圣上取而代之,再是一个黄口小儿在位,太后岂不能名正言顺继续听政?到晋王嫡子成年,太后已然垂垂老矣,可还是晋王妃对手,再一次废帝?”
  谋士笑道:“晋王妃无非也是枉想罢了,她再是如何机智,到底输在年纪见识,哪里知道韦太后对晋王烨恨之入骨,又怎会容晋王烨骨肉苟活。”
  “无论晋王妃是否枉想,既有此企图,说明便会处处与我为敌。”蜀王蹙起眉头:“这点我的确疏忽了,晋王烨虽不足为惧,晋王妃却不容小觑,多得杨公提醒及时,今后,我需得更加戒备晋王妃这个小小女子才是。”
  “正是因为如此,杨公才更不将殿下把柄交给晋王妃。”这位谋士紧盯杨怀犀的错谬不放。
  “倘若晋王妃向太后举告我暗通东瀛,倒是让我趁愿了。”蜀王冷笑道:“以往我针对晋王系,无非是想争取治政地方,奠定声威,却不曾想到晋王妃这枚注定被太后所弃棋子,竟然暗怀欲望,这回她若用东瀛敌间及杨公证辞告我罪错,试问太后怎能让她如愿?虽说太后极需我之罪证,却不敢在这时激怒突厥五部,故而就算晋王妃举告,太后也只能以挑唆使奸定案,于我毫发无损,反而会让我赢得时机质问晋王妃诬陷之罪,事情一但激化,无论太后是否疑心晋王妃另怀居心,也只能对她施以惩治,虽不至于将她置于死地,晋王夫妇却是再也不能治藩太原了,晋王妃回到长安,对我还能有什么妨害?”
  说到这里,蜀王越发觉得遗憾:“可惜晋王妃机谋谨慎,竟然不曾利用这会时机弹劾抨击,想必她也料到太后会息事宁人,虽说密报上写明突厥指使,却未提及与我相干。”
  原来元得志早已知会了关于晋王妃早一步送抵篷莱殿的密报,蜀王尚还疑惑那志能便既已认罪招供,连背后指使突厥都交待出来,为何不提潜渡大周,是他暗中相助的事,直到杨怀犀告密,蜀王方才恍然大悟。
  “幽燕已复,新政已行,太后不需晋王妃再治政太原,晋王妃万一错谬,都可能让太后借机召回她夫妇二人,可太后万万想不到,云州将有变乱暴发,太原仍然不能仅靠毛维之辈镇守,届时,我再度请命,便有机遇赢得赴晋之机,那么便能赢获恢复幽燕建置,攻伐榆关荡平北患功勋。”蜀王长叹,只恨晋王妃机智狡诈,而杨怀犀这回虽说立一大功,获取晋王妃相对信任,然而却还无能让晋王妃言听计从,挑拨得晋王妃急于求成失去理智。
  但蜀王冷不丁提及云州,却引起了诸位谋士一片惊疑,蜀王这才想起还未将郭居安书报那件喜讯转告众人,连忙又取郭居安手书,让众位传阅。
  又说晋阳城中,这时正是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广阳捷报传来,自刘洪元大败自刎后,武威侯终于攻占孤立无援的保定,如此一来,安东军只能是退守榆关,晋朔之危算是彻底解除,再无战乱之忧,怎不让人欣喜?
  武威侯业已率军回到苇泽关,等待朝廷下一步敕令——幽州已复,大军当然没有再继续驻守苇泽关的必要。
  晋王府为庆幽州之战大获全胜,不仅在获太后授权后,犒赏广阳部,还要在晋王府设席,宴请武威侯、秦八郎等主要将帅,将帅们奉请入城这日,晋阳百姓自发前往城门恭迎,“周军必胜”的欢呼响彻霄汉,男子们载歌载舞,妙龄女子多手捧红梅,朝向凯旋的将帅抛洒,那些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更是早早赁好了夹道的小楼,将头上所佩绢花,腰间所佩香囊,朝向秦明、秦八郎等年轻将帅抛掷。
  面覆青铜的少将秦八郎固然最受青睐,紧随其后的王横始因为英俊的容貌,也收获了不少绢朵梅瓣,也只有他最最洋洋自得,昂首挺胸自不消说,甚至还将也不知哪家闺秀掷下的绢朵接住,随手插在了衣襟上。
  战事暂告段落,王横始所率的三万援军其实已经回守云州,他这主将却不肯错过晋王府的酒宴,只留一百卫士暂时逗留晋阳城。
  这一日,晋王府的欢宴自然十分热闹,歌舞觥筹,欢声笑语直至入夜似乎尚未尽兴。
第1032章 一句醉话
  陆离觉得自己今晚当是过量了。
  明明起初,他还牢记医嘱,阮岭及尹绅也一直在替他挡酒,至后,自己竟也觉得在此一片欢声笑语中显得离群索然寡独无味,类似场合的琴瑟歌舞,一贯翻不出多少新鲜意趣,不堪赏鉴只为助兴而已,陆离的目光于此只是偶尔游顾,恰是晋王夫妇双坐的那一张主席,今日尤其让他着魔般的关注。
  昨日十一娘往溯洄馆与他面商事务时,尚未提说晋王已由广阳回城,然则今日与她并肩而坐主持宴会的男子,显然已经不是经过侨装的苗冬生了。
  虽旁人不觉有异,陆离却能谙察那身着亲王礼服的人,纵情豪饮之余看向十一娘的眼睛里,隐藏在不动声色下的热情,他们时而一触即分的腕臂,仿佛疏忽大意才发生的触碰,只回回皆让看似漫不经心的男子眼底,有笑意沉浮,这样的“大意”逐渐发生频繁,偶尔也会引得女子暗暗的嗔视,转而又是春风满面喜笑颜开,不同于类似场面克意的应酬,陆离知道十一娘今日的确是感觉欢喜的。
  她当然应该欢喜,因为她如此艰难楚心积虑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面对生死攸关时迎难而上从来不思退却,收获幽州大捷,的确值得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负担,在这日,这场欢宴上,欢欣鼓舞的进行一回庆功。
  不仅仅是她,连自己不是也应当感觉欢喜才对?
  陆离也记不清自己是在第几回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的时候,终于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甚至当尹绅终于留意见他开始饮酒时规劝,他淡然一笑却甚为坚持:“所饮并非烈酒,即便贪杯一回,不至有损。”
  欢宴从午正渐至傍晚,在座诸人的兴致似乎毫无减退,陆离也数度离席,酒敬武威侯等功臣,以及那些支援广阳平息疫情的世族子弟,这期间阿禄特意过来替他斟酒,说道却是劝阻的话,陆离知道这是十一娘的好意提醒,可他今天似乎不想再克制自己了。
  甘苦与共,不仅是要在她忧劳时分担愁虑,也当陪着她尽情欢乐呀。
  薛陆离不应在裴渥丹的喜怒哀乐之外,仅仅只做一个冷静的看客。
  陆离看见十一娘似乎与贺烨笑语几句,两人便起身一齐酒敬王横始,他离他们隔着有一些距离,并听不见他们之间的交谈,但他知道十一娘一定是在感谢王横始及时救援,贺烨必定附和着离题万里的话,只论他感性趣的事物,诸如游猎与击鞠,陆离看见王横始开怀大笑,颇有些暧昧的与十一娘不知说了什么,十一娘对他却不再如以往那般无非应酬而已了,陆离竟然有些妒嫉王横始,这当然不是因为自觉十一娘待他不如王横始亲近,而因王横始如此玩世不恭,竟然也能赢得十一娘的友善。
  不像他与她,必须谦谦有礼,不敢丝毫冒昧。
  更加妒嫉的是王横始确有能力,在危急时刻给予助援,而他呢?因为这病弱的身体,甚至不能与她并肩作战,只能留在安全的地方提心吊胆。
  约是因为这突然的妒嫉,让陆离在接下来的时间格外关注王横始,那人显然也有些过量了,离席而起,挤开柳彦,偏与秦八郎勾肩搭背,吆喝着劝酒,陆离看着看着竟笑了,他想如王横始这样的人生,也算称得上酣畅快意吧。
  就是这么一分神,再看上座,却不见了十一娘,陆离短短一怔,留意见女眷们许多都已离席,他才想应是十一娘眼看入夜,不少女眷已经不胜酒力,十一娘应是请她们换去更加暖和的地方品茗坐谈了。
  他有些失落,又觉得放心,虽说十一娘酒量了得,但这时已经入夜,此处敞风的宴厅实在不宜女子久坐。
  就在这时陆离突然觉得一贯惧寒的身体竟些微躁热,拂拭鬓角,看着手指上沾染的汗迹发怔,又忽觉晕晕目眩,他知道自己是过量了。
  他从前可不只这点酒量,身体羸弱了,酒量也不复存在。
  此时正好阿禄再一次折回,代转十一娘的好意,嘱咐陆离不需在宴上陪坐,尽兴后大可辞席。
  他微微笑了,心想原来十一娘也懂得他今日的放纵,是兴致使然。
  陆离知道自己不能再饮更多,这回没有再坚持,只与尹绅交待了一声,先行辞席而去,明明步行到了溯洄馆,他却不想回归这处的一片寂静里,夜晚的冷风并没有让他觉得寒凉,反而使头脑似乎清醒不少,难得不感疲惫,陆离觉得自己今晚应该多游逛几步。
  因近新岁,今日又举欢宴,外宅灯火通明,陆离也不用另外掌灯,独自沿着这一路灯火,步入梅园,这处虽与溯洄馆相隔不远,然而陆离并不常来游逛,偶尔散步赏玩,回回都是沿着泱昕湖那条路径,今日也下意识就要往那边转去,却见那条路上不少仆婢来往,灯火也更加明亮几分,细细一听,隐隐有女子的谈笑声,陆离便知女眷们应是在此闲坐,他自是不去打扰,往坡林处反向散步。
  灯火逐渐黯淡了,月色却格外清亮起来,陆离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阶,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而听闻艾绿在说话:“薛少尹也来这里赏月?”
  这话音才落,只见不远处搭建的暖阁推开一扇窗户,灯光流淌而出,背光站着的女子眉目不甚分明,但嗓音自是熟悉:“六哥,快些进来。”
  向着月亮那一面墙的大窗其实都是洞开着,窗下设一小案,几碟清爽可口的小菜,一壶美酒正四溢飘香,十一娘体贴的正要关上几扇窗户,陆离连忙阻止:“我喝多了些,正发散酒意,不怕敞风。”
  这里只有一案一席,以及一张软榻,案边并没有地方容陆离跽坐,他于是站在窗前,笑着垂头看向食案上的一只酒杯:“十一妹又躲在这里饮酒?”
  “女客许多都过了量,只有我未曾尽兴,心想横竖有岭儿媳妇及六姐款待她们,便悄悄躲在这里赏月,没曾想六哥也觉并未尽兴,散步至此。”
  “我却是不能再饮了。”陆离颇觉遗憾,微笑着看十一娘挑起门帘,嘱咐艾绿去取茶具、炭炉等物,他不想饮茶,但觉得十一娘把听觉灵敏的艾绿支使开也好,故并未阻止。
  他转身去看窗外的景致,月色下,依稀灯火间,一坡梅色清艳,恍然这样的景色甚是熟悉。
  “这里似不似寒英山?”
  被女子这一提醒,记忆顿时清晰起来,当年的裴家老宅,梅园并不比此处占地辽阔、回廊环水,却正是一坡虬枝,凌寒丹艳,亦不知被哪代家主命名寒英山,山上建有望英阁,推窗而望,可待月向西流,正赏梅沐东风。
  每至冬季,渥丹总会游说母亲,带着十一郎、八娘往老宅小住几日,陆离偶尔也会获邀,犹记得那一年,渥丹偷藏一瓮清酒,半夜时分,支使十一郎将他推醒,悄往望英阁,三人分饮一瓮清酒,十一郎先醉倒了,他与渥丹没办法把十一郎在不惊动仆妇的前提下“运”回居苑,只好留十一郎睡在望英阁,导致次日事情败露,三个孩子都被惩罚,陆离虽主动承认主谋,奈何裴母并不相信,断案如神的锁定了渥丹,主谋者要经体罚,渥丹的手掌心故而挨了几大竹板,她却不以为意,偷酒夜饮的事情屡常再犯,不过再无一回败露。
  “的确极似寒英山。”汹涌的往事,让陆离不无唏嘘。
  十一娘自然也没有忘记那些年少荒唐的过往,她干脆也不跽坐下来,把一盏酒,站立窗前。
  “今日我特别想念十一郎,想他若是能够如三郎一般征战疆场,大胜安东军,今日该是多么志气飞扬,只他酒量甚浅,必定又是要被灌醉了,或许倒席酣睡,或许当场起舞,或许还会拉着人与他试诵九歌,有回竟然要与八妹比剑,总之十一郎,醉态煞是可掬。”
  陆离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似乎不见悲凄,稍稍弯起了唇角,沉湎于过去的意趣,他的心忽然觉得苍凉,似被一道冷风贯穿,为她不得不努力克制悲观,总强迫自己微笑着面对任何事。
  一阵阵的绞痛从心底蔓延,原本逐渐散却的酒意似在身体里重新发酵,就连视线里那片丹艳,似乎也迅速褪尽了繁丽,只有冷清的月色弥漫成一片寒雾,陆离不得不手扶窗扉,却也难以站稳了,他想早前的清醒或许只是错觉吧,大约意识到今晚会与她单独偶遇,这样的意念才能支撑他独自一人清醒着走了这么远,见到她了,他却成了强弩之末。
  手臂感觉到了十一娘的掺扶,陆离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来:“五妹,今晚我真是过量了。”
  陆离最后的意识,是强撑着残余的清醒,踉跄着跌坐软榻上,便是一片天旋地转。
  十一娘眼见着陆离醉睡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又再嘱咐门外静候的碧奴:“这处尚还避风,倒不需要将薛六哥送回溯洄馆了,你去知会一声阿福,让她领人来服侍吧,带一床厚毡,多送几盆暖炭来。”
  交待完这些话,十一娘又再回到榻侧,伸手试试陆离的额头,再一次确定并未发热,然而她收回手掌的时候,却忽然被醉睡过去的人一把握住了。
  毫无知觉的人,呢喃出一句醉话。
  十一娘长久地怔住,一室灯火里,她的神色从最初的惊疑,渐渐变为茫然失措,又渐渐地泛红了眼圈,她看着那个消瘦的男子,安安静静的闭阖着眼睛,呼吸逐渐宁长,她的手腕被他的指掌握着,力道渐渐减弱,却一直没有放开。
  几经犹豫,十一娘最终还是挣脱了那牵握,她除下锦披,轻轻搭在男子身上,返身合上敞开的窗扉,跽坐席案斟酒入盏时,眼中残泪,这才悄落。
第1033章 缘灭缘生
  十一娘等到阿福来了才离开。
  明明温言细语解释叮嘱时已经平静的情绪,却当步下那片矮坡时又再波荡,身后总像有奇异的牵引,让她不自觉顿住步伐,她一直克意压抑的回忆,这时汹涌着扑面而来,挤迫着她几乎不能呼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依稀又清楚那原因,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回头,却仅仅只是步伐一顿。
  甚至连艾绿,连碧奴都没察觉她情绪有异时,她已经再向前走。
  只是一只手腕上,隐约残留的体温,一直刺激着她的血脉,每向前一步,酸楚更向心底压低几分,直至压榨出冷意来,她先是觉得面颊被朔风吹得麻木,后来甚至连眼角也觉得刺痛了。
  早已错过了选择的时候,为什么此时的她还觉得这般为难艰涩?
  忽觉讽刺,不由冷笑,裴渥丹,原来你竟这样辜负着一个人。
  步伐却是越来越快了,十一娘知道她是害怕迟疑,害怕回顾。
  却忽然又停住步伐。
  ——因为艾绿的一句话:“哎呀,我又输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像救治十一娘的一剂良药,让她终于有了办法恢复冷静——世上早无裴渥丹,此时只有晋王妃。
  渥丹的魂思散去,只有晋王妃微笑着诧异:“忽然又是在论什么输赢?”
  艾绿跺着脚往前一指:“我与碧姐姐作赌,殿下会否因为王妃之故先行离席,我赌不会,殿下却寻来了这处!”
  赌赢了的碧奴莫名其妙盯着那条空荡荡的石径,好一阵才看见晋王转悠过来,失笑道:“小艾真是长了双狗耳朵。”
  “才不是,我明明长着双人耳。”
  “我是夸你耳朵灵敏。”
  “那也该说我长着双虎耳。”
  “虎耳可没狗耳灵。”
  “明明虎耳更灵。”
  关于虎耳灵还是狗耳灵的争论声渐渐远了,十一娘却一动未动,她看着贺烨渐渐接近,似乎瞄了一眼识趣远避的婢女,黑沉沉的眸子里透出显而易见的满意神色,偏站定离她两步之外,看一眼月亮,又看一眼她:“喝傻了?”
  “喝累了。”十一娘垂眸,遮掩住突然的慌乱,她知道面前的人具有多么异于常人的敏锐,能够轻易洞察她内心的波动,她必须要更加冷静了,绝不能让贺烨窥见任何端倪。
  “王妃竟也有过量之时?”贺烨笑着,这才踱步靠近,牵起十一娘的手,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
  “宴席散了?”十一娘顾左右而言他。
  “阮岭、王横始等还喝着呢,武威侯有些不支,已经辞席了,我故意泼了一身酒,借机脱身,正想办法‘搭救’王妃,打听见你避开众人独自赏月去了。”
  “我需得着殿下‘搭救’?”
  贺烨呵呵两声:“我独自在前头应酬无趣,料到王妃今日并不曾尽兴,想着拉你回玉管居再痛饮一场……不过王妃若过量,饮酒也就罢了,早些安歇更好。”
  最后那一句已是贴近了十一娘的耳畔,酒气浓郁、呼吸热烫,原本已经熟悉了如此亲昵的十一娘却下意识想要避让,只理智却在提醒她必须不能表现出异样,选择早已作出,这条路上,不容她迟疑回顾。
  于是作势要推的手,却轻轻抓住了贺烨的衣襟,月色下十一娘微仰面颊,眼中似迷离又似戏谑,她心存决绝,却巧笑倩兮:“殿下所言可是早些安歇,要真早些安歇才好。”
  一语未了,却被长吻封缄唇舌,女子闭目承受与迎合,仿佛这样就能淡忘早前耳闻那句呢喃低语。
  这一夜疯狂的缠绵,甚至惊动了暖寝外挂着的两只鹦鸟,聒聒躁躁开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把贺烨都窘得笑了起来,好容易才憋住没有“半途而废”,当纾解激情,从背后半搂十一娘:“以后还是要将这两只挂得远些。”
  “谁让你早前非说‘久时未见十分挂念’,非要逗弄得鸟儿兴奋不已,婢侍要提开,竟被啄手。”十一娘嗔怪一句,自己却笑了,盘青不肯亲近贺烨,倒是这对鸟儿不忘旧主,十分“粘缠”贺烨,今晚一见贺烨,兴奋得聒躁许久,“英明神武”的马屁拍个不停,婢女们眼见主人安置,想要将两只鸟儿提得远些,鸟儿却撒起泼来,死活不愿。
  虽不曾目睹,贺烨却感应到十一娘的笑意,手臂一抬精准地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王妃这是在兴灾乐祸?我倒不介意让他们背一晚上关雎,只要王妃也不怕出糗。”
  十一娘不踩他,闭着眼装睡。
  贺烨“不老实”了一阵,并未得到回应,倒也不恼,低笑着道:“当谁不知王妃在装睡?”
  十一娘依然不踩。
  “我告诉王妃纰漏何在吧,王妃若真睡着,鼾声如雷,哪有这般安静?”
  十一娘明明知道贺烨是在诈她,也被“气醒”,抗议道:“你才鼾声如雷呢!”
  这话的声量不觉高了些,窗外鸟儿又再聒躁:“王妃息怒。”
  贺烨笑得直抽,大半夜的用拳头擂起床来,更加引得鸟儿连喊“王妃息怒”“王妃貌美如花”。
  十一娘窘得拉起被子包住头,却奇异地因这场糗事真正宁静了情绪。
  贺烨知她这段时间疲累操劳,也不再继续闹腾,只将被子稍稍拉了下来,让十一娘能够畅快的呼吸,依然是从背后半搂,老老实实地准备进入睡眠。
  十一娘微微觉得有些恍惚的时候,却又听见男子格外认真的语气:“伊伊,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她的呼吸稍稍一慢,突觉男子手掌轻覆下的肌肤,兀地发烫。
  十一娘睁开眼,仿佛这样就能更加清醒,然而当她看见一盏余灯,渗入帐内那昏昏光晕,这要静谧的包围着她,却又让她忽然觉得疲累,这一刻她不想再分析厉害,她重新闭上眼睛。
  “好。”
  她感觉到口/唇的温暖,烙在脊背,转过身去,将面孔埋藏在男子刚硬的肩头。
  就这样吧,就这样听从命运。
第1034章 温情
  欢宴后的次日,日昳时分,十一娘依然前往溯洄馆,宿醉后的陆离精神尚还有些不济,但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见十一娘进来,笑着说道:“还好司马先生未返晋阳,否则又得挨他一场训斥了。”
  十一娘也笑着,权当两人之间一如往昔:“司马先生固然还因疠疫之故逗留广阳,六哥却也不能再任性了,昨日兴致使然,多饮几盏酒尚还无礙,今后可不能再犯戒忌。”
  临近新岁,本无多少要事需要商量,十一娘这一行也是因为放心不下陆离的身体,见他并无不适,又再叮嘱几句“好好休息”,刚出溯洄馆,便听江怀禀报王横始的酒也醒了,欲辞行回云州。
  送走了这位,十一娘出于礼节,自是还要去见见武威侯等,到客院外,却见秦霁正往外走,低着头满腹思量的模样,受十一娘一招呼,猛地抬眼,尚不及掩示怨愤之色,只唇角已然是高高扬起,十一娘与她寒喧几句,见秦明迎了出来,秦霁立即头也不回往外走,哪能猜不到兄妹之间才刚发生了一场争执,但并不想打问。
  秦明却主动解释:“舍妹早前想拜问大父,大父却因昨日稍有过量,午膳后又再小憩,故我阻拦不让舍妹打扰,舍妹不服,与我争执了几句,让王妃见笑了。”
  十一娘只好说道:“秦孺人多年不见亲长,难免挂念之情,趁此时机叙见亲情亦为情理。”
  “昨日宴上已经一见,世人又皆以为因舍妹为姻缘故忤逆亲长,大父至今恼怒,不见才是情理之中。”秦明硬梆梆地说道一句,再向十一娘躬身一揖:“舍妹行事多有失德,蒙王妃大度不计,无郁感激不尽。”
  十一娘避开不受他这一礼,只因她并非不计秦霁过错,不过是眼下还不到计较之时,她欣赏秦明风骨,故而不愿对他虚伪应酬:“秦将军过奖了,我并非大度宽容之人,不敢当将军此礼。”
  秦明怔了一怔,心事越发沉重,也自觉无颜再求晋王妃更多宽容妹妹什么,只颔首说道:“晋王府设下庆功之宴,又有朝廷犒赏,大父为广阳部主将不便拒辞,然世人皆知大父与殿下因为旧事心存嫌隙,为免太后起疑,我等自不能在王府更多耽搁,今日当返广阳,稍后便不再特意辞行了。”
  秦明既如此谨慎,十一娘当然也不再多留,回到玉管居,见贺烨手里托着个十寸圆盘,满满盛放着偏桃、阿月浑子、海松子等些果仁,兴致盎然地逗弄着两只鹦鹉玩耍,不由让十一娘想起昨晚的糗事,恼得转身改道。贺烨是什么耳朵?虽眼睛没往这边看,还能不知十一娘已经接近,嘬着嘴皮呼哨两声,只听一只鹦鹉叫道“王妃莫羞”一只叫道“王妃留步”。
  好嘛,就这一会儿,竟又教会了两句话!
  多少仆婢在暗暗观望,晋王妃也不好拂袖而去,只能板着脸过去,拈起一枚偏桃就掷打聒躁的鸟儿,不想反被目标灵活的接住,欢乐得直扇翅膀,十一娘彻底没了脾气,抬脚便进了暖阁,砰地一声把窗关紧。
  不多会儿,贺烨陪着笑脸进来,手里已经没了那个大圆盘,挨着十一娘坐在软榻上:“我听说惠风就被任氏害杀了?”
  十一娘想起还不及和贺烨说道这事,少不得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这回是杨先生出谋划策,省得我多耗计量,惠风不过一枚棋子而已,太后不至于在意,但这回连茂林都搭了进去,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太后交待怎么处置茂林。”
  “处死。”十一娘冷冷说道:“茂林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已经听令行事了,太后虽未直言,我也能领会来秦氏身边不能缺人,将觞咏调派过去。”
  相比秦、齐二位,谢氏虽说消极无用,在太后看来,总归更加可信,左右没有耳目盯梢并不妨碍,是以十一娘才调动觞咏弥补惠风之缺。
  “任氏不愧太后精心择中,手段确然果狠,倘若不是王妃睿智,柳六姐这回可得替任氏顶罪了。”贺烨冷笑道:“幽燕已复,王妃估摸着太后是否会授意任氏对我动手?”
  “应当还不至于。”十一娘分析道:“潘逆虽说不成威胁,云州兵权却尚未被朝廷收回,太后不可能急于过河拆桥。”她犹豫一阵,想起秦明今日一番言辞,到底暗叹一声,认命般提醒贺烨:“倒是秦氏,太后怕是不会再姑息了。”
  贺烨蹙着眉头,思量一阵后方才颔首:“幽州大捷,武威侯当居首功,许新岁一过,朝廷便会下旨擢升其为公爵调驻幽州,太后看来,武威侯与晋王府本就有隙,倘若秦氏在此时死于非命,武威侯岂不更加仇恨你我?如此一来,晋王府与武威侯便再无可能‘沆瀣一气’了。”
  武威侯势重,秦氏再不得宠,于十一娘而言亦然存在威胁,要是秦氏这时死了,武威侯必定会怀疑乃十一娘斩除后患的手段,然而事实却是,武威侯早便与贺烨“沆瀣一气”,十一娘大可纵容太后对秦氏动手,武威侯根本不会被误导。
  就算武威侯疑心她是凶手,然而并不会影响与贺烨之间的主臣信义。
  可十一娘依然选择了提醒贺烨,倒不是担心武威侯忌恨于她,一来晋王府里有江迂、阿禄等人存在,太后要想得逞并不是那么容易,除非十一娘当真暗中促助,可她若涉入此事,并没把握做得天衣无缝不被贺烨察觉,为了区区秦霁与晋王生隙甚至反目,这必须是得不偿失;再者秦霁若在这时死于非命,固然不会影响贺烨与武威侯间的联盟,有朝一日贺烨成功夺位,若立她为后,武威侯当然会心生猜疑,十一娘对他虽然不如秦明一般看重,然而武威侯毕竟也是浴血奋战忠勇将士,十一娘亦不忍日后他与贺烨君臣相疑,反目成仇。
  王妃这样体贴,贺烨也想得周道,他固然没有预料此二妻妾之间的矛盾已经不能调和,然而秦霁上回欲毁十一娘清白,真相水落石出,他当然知道十一娘不会菩萨心肠到心甘情愿把秦霁纳入羽翼之下保护,故道:“你也不用为这事烦神,咱俩这时即便绞尽脑汁,亦难断定太后会用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太后要杀秦氏,不会单单启用一介宫人,至少得令江迂抑或阿禄暗助,待事发前,再想办法如何回避,这事都交给我来筹谋。”
  十一娘心中不以为然,嘴上也带出几分怨怼:“殿下固然疑我不肯尽力,也得量力而为,新岁之后,朝廷必然会调遣武威侯部离晋驻往幽州,殿下欲谋榆关,可不似过去来往晋阳、广阳之间这般便利了,真要是把这事独揽,万一事发时殿下不在晋阳,我还能眼睁睁看着秦氏被暗算不成,到时仍旧少不得劳神。”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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