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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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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担心,虽说我们都明白谁是始作俑者,但贺衍下令将裴郑二族论罪处刑也是不能反驳之事实,推翻此案,史书上便会记载为贺衍之过,他是贺烨兄长!在贺烨心目中,贺衍地位任何人都不能取代!”
“我当然明白,但我也早有准备,五妹,你信不信我?”
十一娘看着陆离坚定的神情,好半响,才微微颔首。
第950章 主动投案的凶手
承德七年五月,领着五万禁军前往衡州平叛的镇抚大将军杨怀义,并没能让翘首以待的韦太后盼来捷报,杨怀义甚至遭遇惨败,险些连自己也阵亡衡州,而一举拿下广州的叛军,不仅深入到了循州等地,甚至就算朝廷讨伐大军开往衡州,竟然也根本无法阻止叛军有如破竹之势,一连攻占吉州、新渝等地,消息传回长安,韦太后勃然大怒,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敢犹豫迟疑,只好启用无论功勋抑或经验均在杨怀义之上的安宁伯齐俊,任命为镇定大将军,再领五万军马,务必扼制叛军势力扩张。
而豫王府里,正在治丧,韦太后也在考虑是否要以“附逆”之名问罪时,豫王府突然又传噩耗,这回入宫的是莹阳,身边还陪着贺湛,莹阳义愤填膺,因为豫王世子竟然被人毒害!
这出事故也大出韦太后意料,她没想到的是她正暗暗盘算着治罪豫王,豫王却死在了出征途中,转而又想父罪子替,考虑是否要以大逆之罪将豫王一系灭门时,没想到贺珍竟然也被人毒杀!
韦太后立即想到,豫王一系再也不成威胁,她大无必要斩尽杀绝,甚至可以利用贺珍被毒杀身亡这件事故,挑动贺泞敌视蜀王,但若说豫王已经病重,死在征途还算情理之中,贺珍的死,那便俨然太过于凑巧了!
韦太后当然会仔细察究,莹阳却是一问三不知,贺湛更加糊里糊涂,最终还是动用了她在豫王府安插的耳目,依稀察明嫌疑似乎指向大管家常伯孙女婿徐江身上。
紧跟着,徐修能便来坦诚罪状,说正是他威胁徐江,才顺利在贺珍饮食之中投毒。
“太后,豫王与贺珍相继‘病故’,贺泞再也不成威胁,眼下情势,倘若将豫王一系灭门,岂非又让乱臣贼子借此机会兴风作浪,更易激发舆论,故臣建议,不如对豫王系施以安抚,而在公众眼中,得益者无非蜀王。”
太后经这话后,再不疑心是豫王牺牲长子保存实力,只追问道:“那徐江可信否?”
“当然不可信,然而他并不知道是谁在后威胁,再者他做下这等恶事,哪里会声张?只要下官令人释放其外室及私生子女,难道还怕他会主动声张?”
太后格外满意徐修能的知情识趣,彻底没有想法再追究他建议广推工窑令的错责,至于那徐江,虽说是被常伯扣审,但由于徐修能的人竟然再也没与他接触过,常伯也说明这事并没上报主家,甚至依然允准徐玄到贺珍身边侍奉,这显然是示意徐江,某件事情常伯只当没有察觉!
徐江为救外室母子,又因常伯已然默许,咬牙继续实施计划,竟然被他顺顺利利得手!
当然他也格外疑惑,私下找岳丈,也就是常三打问了打问。
“你还敢再提这事?!”常三火冒三丈:“你是什么东西,有幸攀附我常家,竟然还敢在外包养外室?!”
将徐江好一番斥责,一点内情没有泄露。
徐江经过不少努力,才终于察获蛛丝马迹。
原来他的岳丈常三看似忠心,暗下却私吞了不少钱银,偏偏又被世子贺珍察觉,不过因为常三是世仆,多少留了几分体面,答应暂不声张,给常三时间筹款,补齐亏空,但也示意,常三已然失去继任管家的资格!
徐江连连冷笑,他就疑惑岳家在逼问出那些事情后,何故睁眼闭眼,原来说什么忠诚不二,实际还不是奸诈歹毒,这也难怪,世上谁不是因为利益而活,世子珍倒是仁慈,可惜好人没好报!
当然,韦太后不可能追问徐江,这件事情只要让徐江觉得是情理之中,就不怕露出蛛丝马迹。
可关于豫王世子贺珍的暴亡,朝廷必须给出一个交待,当然不可能是毒杀。
先是豫王府在经历两番创痛之后,竟然还有人落井下石,站出来指斥豫王,主张应当以附逆之罪论处——毕竟当年若非豫王力保,朱子玉绝不可能饶幸得生,然而偏偏就是这个朱子玉,煽动匪众,自立为王,诋毁肃宗帝乃篡位,实乃大逆不道,力保他的豫王,理当视为同谋。
而这些人,竟然曾与蜀王相交甚密!
韦太后于是诏见莹阳大吐苦水:“我不瞒你,得知世子竟是被人毒害,我悲愤填膺,别人不清楚,我难道还不清楚?族叔怎可能是早怀逆意?当初他又怎能料到一个襁褓小儿会行大逆不道之事?正是为了平息流言,我才与族叔商议让他领军平乱,我也知道,他身体已经经不得折腾,可我之愿望,确是为了豫王一系子侄平安,只好辛苦豫王。”
总之是好话说尽,后来表达了主旨,因为无法察明投毒者,贸然公布实情必会引得人心惶惶,而眼下大周情势,已经不容再有任何动乱了,因而,最明智的办法便是对外公布世子贺珍是因为哀毁过度病逝,毕竟贺珍已然年近六旬,历来养尊处优,突遇变折,悲忧过甚引发旧疾也是合情合理,如此一来,贺珍非但赢得至孝之名,太后甚至还表示不依礼律降等,破例让世孙贺泞继承亲王爵位。
这也就是说,关于那些以附逆之罪声张处治豫王一系的谏言,太后不会允准。
莹阳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拒绝太后的好意。
死者已矣,生者为重!
可事隔不久,新一任豫王贺泞便听闻不少流言,将杀父之仇渐渐锁定蜀王,表现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冲蜀王所剩不多的侄儿贺温大动干戈,蜀王大怒,继任宗正卿的他主张严厉惩办贺泞,可竟有不少宗室对此表示异议,他们做为“内部人”,不比普通子民,当然都听闻了一些风声,知道贺珍之死另有蹊跷,而最大受益者无非蜀王,尤其一贯与世无争的贺泞针对蜀王系,似乎更加证实确有内情,人往往都会同情弱者,豫王府的遭遇让许多宗室都饱含惋惜,于是不少人劝阻既无大事,蜀王身为长辈应该息事宁人。
蜀王这个宗正卿却不依不饶,后来终于惊动了韦太后,在其力保之下,才算平息了这件事端。
不过蜀王那些谋臣,诸如杨怀犀等等,都对蜀王打压豫王心怀异议,有人直接指出:“这分明是韦太后离间之计!”
蜀王冷笑:“我当然明白,但贺珍已然死了,如今这豫王贺泞,简直不足轻重,既然所有人都坚信是我谋害贺珍,我纵然忍让贺泞,在他们看来,也只是欲盖弥彰,抑或作贼心虚,我何必多此一举,反而让贺温也心怀芥蒂?”
不少谋臣有如恍然大悟,唯有杨怀犀不以为然。
要想与韦太后对抗,贺姓宗室必须团结一致,别看贺泞是蜀王晚辈,看似一无是处,然而倘若韦太后有意扶持,先豫王的威信未必不能成为贺泞基础!殿下明知韦太后意图,却因功利,干脆舍弃贺泞,在这宗室之中有识之士看来,岂非坐实殿下便是害杀族兄之真凶?为笼络一个贺温,担负如此罪名,大大得不偿失呀!
然而杨怀犀这几年,已经逐渐失去蜀王的信任,如今蜀王更看重的,无疑便是郭居安一党!
有些话说了也是无用,遭至白眼而已,杨怀犀干脆便寡言沉默了。
却是暗暗计较,良禽尚且择木,更何况人?既不得蜀王重用,看来也是时候考虑另投明主了。
而贺泞既然袭豫王爵位,嫡长子贺佶自然成为豫王世子,杨氏当然便是世子妃,她在还是曾孙媳妇时便气焰熏天,如今虽说上头不但有婆婆,甚至还有祖母、曾祖母,但杨氏自恃父亲虽然没有大胜告捷,但太后并未降罪,俨然还是权臣,曾祖母与祖母守寡不管事了,婆婆钱氏又历来温弱,杨氏竟然觉得她俨然成为了豫王府事实上的主母,头顶上先是生出两只角,两只角上才长着眼睛,目中无人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她眼睛里大约只有日月。
治丧之事她便指手画脚,所幸长辈们都让着她,又暗暗替杨氏圆场,还没有闹生什么大乱子,故而杨氏越发洋洋自得,又经身边刁仆奉承,居然自以为是到了多亏她娘家的脸面,豫王府才会被太后轻易放过,继续富贵荣华的地步!
然而某一日,丧事并未结束,杨氏便受到了挫折。
挫折她的人便是前来吊唁的谢莹。
第951章 挑衅你了又如何
豫王妃正亲自陪送谢莹出去,刚好遇见才将几个宗室女眷送走的杨氏归来,谢莹先一步上前对杨氏行了福礼,眉间眼角却隐隐带着几分挑衅之意,杨氏心头瞬间怒火直拱,但落后一步的豫王妃却看不见谢莹的挑衅,只被杨氏满面冷霜的神色,使得心中“咯噔”一下。
若说畏惧,当婆婆的还不至于对儿媳产生这样的情绪,但钱妃自来便是温柔和顺的性情,最不爱与人争执,对于家人,历来也是抱着和睦相处的信念,认同家和万事兴这一真理,所以对杨氏火暴的性情,钱妃历来宽容,早些年贺佶少年气盛,屡常与板杨氏争执,钱妃无一不是教导贺佶忍让,这也直接导致了贺佶根本无法约束杨氏,有时被数落得七窍生烟,他也只好另找安静处生闷气,杨氏便越发不知收敛,压根便不感激婆母与丈夫的宽容,反倒以为豫王府虽是宗室亲王,威信远远不及她的娘家权臣杨,活该婆母与丈夫处处忍让迁就。
钱妃虽说因为性情使然,对儿媳多有忍让,但摊着这么个不知进退嚣张跋扈的儿媳,她当然说不上真心喜欢,又听说过杨氏与谢六娘之间一贯便有矛盾,现下便格外担心杨氏当场发作,钱妃倒不是害怕开罪了太后身边大红人谢莹,她压根就看不见这么长远,甚至不知豫王府刚刚化险为夷的事,她无非是担心治丧之时闹出不愉快,让前来吊唁的客人笑话。
好在杨氏虽说嚣张,却还没有蠢笨到毁砸自家场子的地步,所以纵然被谢莹的存心挑衅激怒,这时倒也尚能克制:“不需阿家劳累,儿送谢氏出去即可。”
口称“谢氏”,已显倨傲,钱妃当然不会放心,她正要拒绝,哪知谢莹竟然也恭恭敬敬说道:“请王妃留步,便让阿杨送我一程即可。”
当钱妃忧心忡忡地走远,杨氏才冷笑道:“一段时间不见,谢氏你越发不知尊卑了,今日你我遇见,你不过臣子之女,为何不行跪礼?”
她挺胸抬头站在那里,压根就没有礼送谢莹的想法,显然是当钱妃离开后,杨氏又要故伎重施胁迫谢莹跪拜。
“一段时间不见,杨氏你还真是越来越愚蠢了。”谢莹这回却不受胁迫,同样以高冷的姿态回应:“怎么你竟不觉奇异,今日我并未跟随长辈,而是独自前来吊唁?”
眼看杨氏眼睛里火星几乎是掩饰不住,谢莹越发得意洋洋,她一迈步,更加接近杨氏:“因为我今日可是奉太后懿旨,是代表太后前来吊唁,便连太妃、祖太妃都要礼敬,你区区一个世子妃,竟然想让我当众跪拜?”
又好整以睱地打量着杨氏那两道眉毛愤怒得挑了又挑,谢莹再追一声冷嗤:“杨氏,你莫非以为成了豫王世子妃,今后便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刁难我?你可真是愚不可及,如今豫王府,可不比得先豫王在世之时了!否则,你道蜀王殿下因鸡毛蒜皮事故为何坚持主张重罚豫王?倘若不是太后维护,豫王殿下这回罪责难逃,又说令尊镇抚将军,领五万军而战败,难道你还以他仍被太后信重?愚昧之徒,让我来点拨你吧,平定内乱那是必然,但令尊可不会有任何功劳了,娘家娘家势颓,夫家夫家运衰,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仔细着些,倘若再敢不敬,仔细我让你杨氏一门吃不了兜着走!”
摞下这番狠话,谢莹头也不回往前离去,直到登车,她才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不是她从前忌惮杨氏,之所以颇多忍让,还不是为了在太后面前维持稳重大度的姿态,她若与杨氏斤斤计较争执吵闹,岂不也成了愚狂无知?杨氏到底是宗室妇,太后表面上的确要维护她,自己与她较劲,那可落不着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但有仇不报非君子!
当年太后利用杨氏联姻豫王府,那是时势所需,可眼下时势已变,杨氏这枚棋子的作用便显然有限了,太后需要一个更加明智的人笼络豫王系,所以她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太后彻底鄙弃杨氏,想到自己将来把杨氏取而代之,狠狠践踏羞辱,谢莹便觉多年以来堵在胸口的恶气终于消散,她这时可是愉快舒畅得很。
虽说吧,贺佶是万万不能有称帝的可能,谢莹这时倒也断绝了母仪天下的野心,不过贺佶的外貌甚是符合谢莹的审美,更关键则是倘若她能相助太后牢牢笼络豫王府,无论太后将来是要君临天下,抑或铲除蜀王依然把天子当作傀儡操控,她的功劳都不容轻视,就算名份顶多也只是王妃,可尊威却必须在皇后之上,也算是仅仅屈低一人之下了,谢莹认为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太过委屈自己。
当然,她也想过,万一太后决意效仿武则天而非慈禧,很有可能将贺姓宗室诛杀永绝后患,不过她可不会受到诛连,到时顶多与贺佶一刀两断,改嫁他人,照样能够荣华富贵。
而让谢莹更加满意的是,如杨氏这样的人居然都能在豫王府嚣张跋扈,压制得钱妃及贺佶一点脾气没有,换作是她,当然更不可能受婆母苛刻夫纲逼压,大可如未嫁时般,随心所欲生活,贺佶与杨氏成婚三年,杨氏无子,贺佶竟然不曾纳妾,这一点就很好,谢莹可不情愿丈夫身边姬妾成群,她还要显示贤良大度,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新女性,当然不像这些愚昧的古代女人,讲究什么三从四德。
总之,对眼下的谢莹而言,贺佶竟然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嫁给贺佶至少要比嫁给韦表哥们更加自在,起码上头不会有那么多长辈指手画脚。
又说杨氏,被谢莹一番羞辱鄙夷撩拨得七窍生烟,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她心中却又开始惴惴不安——这也很正常,从前无论杨氏怎么欺压,就算当众耳光教训,谢莹也只能忍气吞声,眼下忽而气焰高涨,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杨氏不得不思考谢莹那番威胁的可能性。
她越想越坐不住,立即便要让仆侍准备车马,想回娘家打问明白,她的乳媪连忙劝阻:“眼下可使不得,王府正在治丧,世子妃怎能归宁?”
杨氏倘若当真如此任性,就算豫王府的长辈们不理会,传扬出去,宗正卿蜀王也必然会加以训斥,虽不会亲自出面,但蜀王妃一来是杨氏长辈,二来还是天子生母太后胞妹,自然有资格教训杨氏。
“便说我病了,让阿母与嫂嫂立即过来看望。”杨氏只好诅咒自己,以此为名正言顺的借口。
杨母婆媳带来的消息越发证实了谢莹的威胁不是信口开河。
“太后明面上虽未因衡州一战失利问罪你父亲,却令韦相狠狠申斥了你兄长,就连你十八妹,原本是太后保媒,意欲说给符氏子,结果这桩婚事也再也没有回音,安宁伯虽然也只是被授镇定大将军,但太后却饬令你父亲以安宁伯为首,怕是……太后还是因为战势失利,怨罪我们家。”
杨氏听后大是不服:“战场之事,本来便是胜负难料,太后怎能因为这仅仅一次失利,就怨罪父亲?”
她的长嫂听得大不耐烦,冷冷警告:“十五妹这是在质问太后不成?万一张扬出去,只怕更会为杨家招来大祸!眼下情势,十五妹可不能再如从前般无所顾忌了,当以小心谨慎为上。”
杨氏被嫂嫂的话噎得面红耳赤,正欲发火,没想一贯偏袒女儿的杨母也连忙劝阻:“你嫂嫂说得不错,仔细祸从口出,只望你父亲能将功补过,待战乱平息,太后许能重新予以重用。”
第952章 跳坑
夫家丧仪未了,杨氏却为突然“一落千丈”的地位焦虑不已,偏她身边一位“伶俐乖巧”的婢女,这日也不知从哪里打问得到小道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杨氏听:“世子妃,原来外头许多传言,都说先郎主竟然是被蜀王殿下所害,连大王也认定蜀王为杀父之仇,之所以与前来吊唁之贺承议大动干戈,便是不愤蜀王系假仁假义,只如此一来,岂不是与蜀王系彻底反目?!蜀王可非但是大王叔辈,已经继任宗正卿,甚至还是圣上生父呀!这要是……”
要是将来天子亲政,蜀王得势,豫王府岂不彻底没了指望!
这下杨氏彻底相信了谢莹那番话,她当然不会埋怨自家父亲无能,却去寻婆母钱妃大放厥词:“翁爹也太冲动不智了!别说那些谣传无根无据,便是大父真是被蜀王殿下害杀,就眼下形势,翁爹也该忍辱负重,怎能与蜀王殿下敌对,彻底反目成仇?!”
钱妃是个循规蹈矩的后宅妇人,一贯不怎么理断外务,更别说关系到权位争斗,但关于与蜀王府之间的过节,她还是听愤怒不已的丈夫念叨过几句,这时听儿媳竟然毫不客气指责丈夫,觉得实在过份,可她温柔惯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训教,却刚巧太妃身边的管事仆妪,来寻钱妃商量几件事务,在门外将杨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实在忍不住悲愤的心情,进来便代钱妃管教儿媳。
“世子妃为人子媳,怎能指斥舅翁以下犯上?世子妃这可是大不孝!”
杨氏自打嫁入豫王府,什么时候被仆妪教训过?当即便叫嚣开来:“刁奴既称我为世子妃,怎敢以卑犯尊?仆婢犯主,视为恶罪,理当杖责后驱逐!”
钱妃虽对儿媳多有忍让,然而对婆母更加孝敬,知道这位仆媪是婆母身边最最得重之人,哪能纵容杨氏喊打喊逐,破天荒端起长辈的架子来,竟是将杨氏教训了几句,杨氏又急又怒,竟然与钱妃高声争执起来。
到后来甚至惊动了祖太妃,亲自下令让杨氏到灵堂罚跪,才算终止了这场争端。
而这件事情,当然瞒不住太后在豫王府留下的耳目,走漏到了蓬莱殿,太后气得连连发笑:“杨怀义这回虽然有负我重望,过去看他,却并非愚蠢不堪,可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教女无方到了如此地步,杨氏还真明智呀,如今咱们圣上还未亲政,她便急着要投效蜀王,只怕为了荣华富贵,认贼作父她也做得出。”
谢莹在边上听了,心里雀跃得很,但却没急着落井下石,反而为杨氏说起好话来:“姨祖母别生气,豫王世子妃哪里明白这多厉害,无非是担心圣上降怒豫王府,她也难逃诛连,并不敢行为大逆不道之事,不过世子妃这脾性也的确太过厉害了,莫说豫王世子再她面前声调都不敢略高,听说连豫王妃,也时常受她顶撞抢白,不过嘛,论起治管内宅震慑仆役,倒是世子妃更有手段,如今祖太妃、太妃两位因为伤心,不管杂务,倒多亏了世子妃辅助,豫王妃才没有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这话却让太后深深蹙起眉头。
贺铎遗孀年事已高,又接连遭遇丧夫丧子之痛,太后自不指望这位族婶还能掌管豫王府,贺珍遗孀又是温柔和顺,只怕眼下成了寡妇,也不大可能再压制儿媳,霸占管家之权不放,钱氏身为豫王府主母,自该由她掌管家务,奈何这个比太妃还要窝囊无能,豫王系阖府女眷,只有杨氏彪悍,可她虽是太后信臣杨怀义的女儿,却企图与蜀王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太后离间之计的巨大干扰,杨氏愚蠢到这个地步,太后哪里能放心使用这枚棋子?
谢莹度量太后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这时更不急着添油加火,横竖贺佶要守丧一年,即便这时铲除杨氏,她也不可能取而代之,而且谢莹这时因为几番教训,深深体会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真理,再兼着,她已经给杨氏挖下一个巨大的陷井,大可坐等杨氏自己作死,也犯不着再画蛇添足。
果然是猎手悠哉游哉,猎物慌不择路,杨氏因规劝无果,反而还落了一场责罚,导致她在豫王府里颜面尽失,愤慨之余,越发心急如今处境,又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婢女,一回悄悄向杨氏建议:“世子妃莫不是忘记了,当初与学士府姬四娘相交甚笃?姬四娘夫君祁郎,可巧便是贺承议甥男,世子妃大可通过姬四娘转寰,虽说一时难以修复蜀王府与咱们王府友睦,但至少能示好蜀王殿下:无论豫王是什么看法,世子与世子妃却不信那些传言污陷。”
这婢女口中的贺承议,正是贺温,他父亲是庶子,没有爵位不说,甚至压根无意仕途,故而当年并没有卷入贺淇谋逆事件,逃脱一劫,贺温如今也只有承议郎的散官,并没有授任职事,不过因为贺淇事件,宗室遭遇一场大清洗,他做为蜀王侄子,天子从兄,地位倒不算不值一提,如今多有打算投机取巧者攀附。
贺温有个姐姐,年长他十多岁,嫁去了京兆祁,便是杨氏闺交姬四娘的婆母。
从前因为贺铎在世,豫王府地位可谓宗室之首,杨氏压根没把贺温看在眼里,这时听婢女提醒,才知道姬四娘的婆母原来是蜀王殿下的侄女,顿觉山重水复之后柳暗花明,奈何要守孝,既不可能出府,也不可能请姬四娘过来作客,但杨氏哪有那份沉着冷静等候一年丧期过去,于是立马修书,先用文字与姬四娘联络感情,又听说她婆母眼看就要过寿,虽并不准备大宴宾客,杨氏也忙不迭准备了一份厚礼,交待乳媪巴巴送去祁家。
动静闹得这么大,又哪里瞒得过内察卫,自然而然便被太后听闻了。
这下子,太后不需再问旁人任何看法,已在心上把杨氏定了死罪。
太后甚至不耐烦用什么无子呀,不孝一类罪名授意贺佶休妻了,因为杨氏就算被休回家,保不定又会因为她的自大蠢笨捅出什么乱了来,一个失去利用价值并且还可能闯祸的棋子,最妥当的处理,当然是把她从肉体上摧毁,彻底断绝扰乱棋局的可能。
远在太原的十一娘当然不可能得知这件事端,此时的她,正在安抚大失所望的碧奴。
原来坊官何为坦承“罪行”之后,虽说碧奴立即制定了钓鱼计划,可无论何为怎么得意自夸,曾经收买他促成曲丰儿投军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碧奴甚至授意何为在“得意忘形”之下,开始涉足赌坊,亏输多年积蓄,竟然还是没有钓得那条大鱼,眼看大半年过去,碧奴实在无计可施,这才向王妃请罪。
十一娘当然不以为意:“不是你有什么疏漏,抑或打草惊蛇,依我看来,对方根本便不重视何为,眼看花了笔钱财,我却并没允准曲家子投军,说不定早便想了其他法子,既何为再无用处,对方当然不会再与他联络。”
贺烨在一边听着,不置一辞,只待碧奴告退之后才问王妃:“十一娘难道当真一点方向没有?”
“殿下早就提醒我,倘若我真允准曲家子所求,也会将他荐往云州,故而……我猜这幕后之人应当便是来自云州,不是王知节,便是王知礼,不过我一时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何盘算。”
贺烨颔首,对十一娘的推断表示赞同:“纵然不知那兄弟二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收买何为之人,却并非没有办法揪出。”
“他既不上钩,何为又不知他真实身份,还要怎么揪?”
晋王弯着嘴角咪着眼,笑得那叫一个老奸巨滑:“这回可算把王妃刁难住了,真是大不容易呀。”
却卖起关子来,摸着下巴一直奸笑。
“还请殿下不吝赐教。”十一娘没好气地起身福了一福,贺烨这才满意,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汤,装腔作势咳了两声,没说话,就开始摇头晃脑,这番架势十足到底还是让这段时间以来心情一直不见松快的十一娘多少露出点笑容来,贺烨终于开了金口。
“王妃奉太后密令,重建云州同时设计铲除王进谷一系,难道竟会疏忽盯防,没有密布耳目?”
只不过稍微点拨,十一娘便恍然大悟了:“是,无论王知节抑或王知礼,甚至连王进谷与王横始,他们任何一人亲信只要离开云州潜来太原,我均不会一无所知,既然我一点风声未察,那么收买何为者便不是来自云州。”
“这可与王妃起初推断不符呀?”贺烨故意质疑。
“并没有什么不符,设计者必为那两兄弟之一,但执行者却另有其人。”十一娘胸有成竹。
第953章 露端倪
“设计者是王知礼。”
十一娘笃断道:“王知节眼下,与何氏勾搭成奸,指望着先助何氏把王夫人取而代之,再借她之手,相继铲除王知礼与王横始,最后他再把何氏母子过河拆桥,以为这样就再无对手,他这时应当顾不上与晋王府作对,倒是王知礼,早已与毛维暗通款曲,才可能指使毛维行事。”
虽说十一娘在毛维周围也安插了耳目,但不可能将毛维任何行动都了如指掌,不比云州王,他们的人进入晋阳城,必须交验过所,毛维府邸这么多谋士下人,个个可在晋阳城中任意活动,十一娘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手一一盯防,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
“收买何为者小心谨慎,应当不会是普通仆役,必为毛维相对倚重之人,排察起来并不难。”贺烨说道。
“是,何为因为这一事故忐忑不安,虽已过去一段日子,想必并没忘记那人容貌,但这人应当不是毛维属官,甚至不是吏胥,否则难保从前没有与何为谋面,大约也不是经常在外游荡办差之人,否则要是万一再与何为路遇,便会路出马脚,把这些人一一排除,剩余也就不多了。”
既是毛维身边得用者,又非经常抛头露面,算来算去,大约也只能是郭居安手下那些死士了,因为上回暗算甄守律,上批死士几乎全军覆没,蜀王再度补充的几人,却被早有准备的晋王妃察实,早在死士们潜入晋阳城时,其实便被几个画师记住容貌,通过纸笔呈现,十一娘将画像分发给她安排的几个城门守,嘱令一旦这几个死士出城,立即调遣探人跟踪。
之所以不在蜀王死士居住之处周围盯梢,是因为这一类人往往也经受过跟踪刺探的训练,格外警觉,十一娘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也就是说,十一娘只要让何为辨认那些画像,便能确定收买他的人。
于是立即又唤来碧奴,一番交待。
果不其然,此人正是死士之一。
“这下子,即能锁定为王知礼设计了,不过他这人如此多疑,对毛维不可能毫无保留信任,既然放心将此事托付毛维,说明并不是至关重要,这也符合一计未成,便彻底放弃何为之现象,可我还是想不明白,王知礼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必然是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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