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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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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应付过去。
  可是为了避免元得志动疑,需要元氏修书一封,将前因后果告知父母高堂,而这一封信,当然是要被毛维当作证据扣留手里的,就算老狐狸元得志起疑女儿是被毛维算计,致命的把柄已经落人手里,元得志也只好听从胁迫。
  毛维可清楚的很,纵然太后迟早会把晋王斩草除根,却不能容忍元氏公然在宗室脸上扇耳光的行为,此事如若张扬,元氏会被处死不提,元得志也只能担当一个教女无方的罪过,毛维又不是要胁元得志行为大逆不道的事,无非共同对付晋王妃,元得志理当懂得如何取舍。
  横竖就算这事揭曝,传到太后耳里,毛维一句“大局为重”就能将自己撇清,元氏与魏衡安勾搭成奸是事实,两人又均不知是中了他的算计,就算太后亲自盘问,也问不出个子卯丑寅,毛维在得知祸患后,总不可能处治了老部下的掌上明珠,当然也不会眼看着元氏惹生更多大乱子,暗助着平息这事才是应做之事。
  至于瞒着太后?大可说是元得志一再恳求,毕竟两人情谊非比寻常,这也能够理解。
  再说毛维根本就不认为此事会曝露,魏衡安不会惹火烧身,只要将那医者灭口,元得志守品如瓶,元氏难道还会四处张扬?
  既然一点风险不担,便值得行为。
  然而薛氏却没有盼来六神无主的元婉慧主动求助,她倒日胜一日的焦灼难安起来,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变故,暗忖道:事发已经两月,再拖延下去,莫说会被晋王妃等察觉蹊跷,就算没有,落胎时也可能发生预料不到的变故,这要是元氏真死在了自家,晋王妃必定不依不饶,那可就糟糕了!
  这日与毛夫人商量,正打算主动邀请元氏小聚,试探一下,没想到元氏便登门拜访来了。
  毛夫人与薛氏都长吁口气,薛氏如原计划佯作一无所知,喜笑颜开恭迎知己,目光似乎无意扫过元氏的身姿,见她有意穿了件宽袍大袖,不由暗忖:这便是做贼心虚了,未够三月,就算显怀,不过也是稍有臃肿,还不至于让人动疑,元氏竟然穿着如此宽大一件衣裳遮掩,看来果真是有孕了。
  目光上移,瞧见的却并不是一张焦灼难安的面容,而同样喜笑颜开,薛氏心中便“咯噔”一下。
  元氏可历来喜怒见表形面,最不会的便是虚以委蛇,若真到走投无路的情境,怎么还会如此轻松愉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直到偏厅里坐下,元氏说的仍是鸡毛蒜皮,谈兴似乎还越来越好,根本便没有提及她面临的十万火急。
  倒是薛氏忍不住试探,让人呈上烈酒,说是要与元氏不醉不休。
  元氏原本善饮,这回却推脱:“这些时日肠胃不好,饮不得烈酒,老远闻着味都会干呕。”
  却仍然不提有孕之事。
  薛氏暗道不妙:难不成元氏已经有了办法自己解决?抑或是已经处理好了?
  细细回忆,仿佛元氏行动时的确比寻常小心,一直扶着婢女胳膊,脚步也有些虚浮无力,再一细细度量,又发觉元氏今日妆容比寻常更加浓艳,难道是意图掩示落胎后脸色不佳?那么她今日主动拜访,会否是为了打消晋王妃等的疑惑——毕竟元氏从前可是时常出门,这段时间天气这般晴朗,她却闭门不出岂非蹊跷?
  便再试探:“阿慧怎么许久不来与我谈笑,我还正准备着邀你小聚呢。”
  “许是流年不利,年前便患了风寒,调养得好了,肠胃又有毛病,这两日刚觉清爽些,再也闲不住,这才来串门。”元氏仍然不动声色。
  薛氏却着急起来,计划眼看顺利,她可不愿无功而返,必然会被毛夫人这祖母埋怨,让她背着办事不利的黑锅,在妯娌面前没脸。
  横下一条心:“阿慧这是有意隐瞒着我呢!”
  元氏蹙眉:“阿薛这话从何说起?”
  “新岁之前,外子邀魏衡安饮宴,见他郁郁不乐,于是问了几句。”薛氏缓缓地说,瞧见元氏脸色骤变,她心头冷笑,却长叹一声:“阿元心里苦楚,我一直明白,虽说同情,但不得不说,阿元如此行事也太荒唐!如若曝露,被晋王得知,可不容你活路!我听外子说,阿元有了身孕,今日见你这样虚弱,难道是暗暗饮了落胎药?”
  见元氏愤恨地垂下眼睑,薛氏急道:“你可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若真是落胎,失于调养,将来可就会落下病根!魏衡安他怎么说,有没给你寻个妥当大夫诊治?”佯作不知魏衡安已经脚底抹油溜了个无影无踪,如此才能解释自己为何没有急着主动施助——以为魏衡安会想办法掩示嘛,外人急赶着上前反而会让元氏难堪。
  不待元氏回应,薛氏又急道:“我看阿元脸色是真不妥,这便去找医者来,是信得过之人,阿元不用担心。”
  薛氏以为横竖魏衡安已经卷款私逃,元氏一时间无法求证是否是他泄露消息,只要能留下元氏与外人勾搭成奸的把柄,就算她已然落胎,还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她刚一站起身,便被元氏拉住了袖子:“我也不瞒阿薛,我的确受魏衡安那无齿之徒引诱,与他风流一场,年前因为月信耽搁了几日,疑神疑鬼,暗下找了医者诊脉,那医者虽不敢确断,却称极有可能是有了身孕,我心里着慌,立即找魏衡安商量,约定好私奔,哪知那个无耻之徒,竟然卷走我之钱财跑得无影无踪!”
  元氏恨恨的咬着牙,脸上神情无比狰狞:“若魏衡安落我手里,必定将他千刀万剐,但凡祸害我者,我可从来不会放过!”
  不知为何,在元氏的瞪视下,薛氏竟然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寒意遍布脊梁,几疑元氏这愤恨是针对她。
  但她忽然又见元氏缓和了脸色:“好在是,天不绝我,魏狗失踪没几日,我竟然又来了月信,悄悄换了个大夫诊脉,才知是虚惊一场,因这场虚惊,倒让我看清了魏狗嘴脸……我因为心情不佳,狠醉了几场,的确染了风寒又引发肠胃不适,病这一场,心里倒想开了,今日出来,原是打算在外头请几个人,替我打听魏狗去向,顺路来寻阿薛消遣消遣,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了这事。”
  居然是虚惊一场?薛氏难以置信:“这事可不能疏忽大意,我听人说,不少人起初有孕时,也会有少量出血,似乎是来了月信,但实际上却是有小产迹象,拖延下去可会出大事。”
  “放心,新岁之时,柳妃见我不适,动了疑心,强逼着让我接受医官诊治,也是那说法。”
  薛氏这才确定果然虚惊一场,当然不可能再逼着元氏立下字据,心里好不失望,心不在焉地陪着元氏大骂了一通魏衡安,将人送走后,急着向毛夫人回禀这出意外,却不曾留心当她转身之时,元氏眼底一掠而过的冷厉。
第900章 母亲的慈悲
  马车上那一方蓝底红梅的锦帘无声挡落,让跽坐车中的女子神色顿时阴冷下来,早前偏厅密谈时,被打发远处的婢女小心翼翼观察主人的脸色,一直忍到轮轴滚滚向前,轧轧之声足以掩没车内的低声交谈,她才敢询问:“难道真如柳妃所言,是毛大尹意欲威胁相国之阴谋诡计?”
  这段时间一连遭受打击,不得不变得聪明以及谨慎的元婉慧将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声音有若刀子刮响磨石:“好个毛维,好个薛氏,明知魏衡安是那号货色,有意引他与我相识,挖着陷井等我跳下,他们便能利用阿耶铲除晋王妃!”
  原来两日前,元氏打算依计去寻薛氏相助,但在此之前,为求踏实,另换了个医者诊脉,这回确定已经有了身孕,正要往毛府,便被晋王妃带人堵了个正着!
  元氏心里有鬼,这回是处心积虑才打发了护卫,轻车简行出门,这么几个人哪里是晋王妃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带去了一处秘苑,才得自由,元氏当然会破口大骂,等她骂得累了,王妃才开门见山:“魏衡安已经在我手里,元媵人做了什么好事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你休想陷害!”
  “那么,元媵人是想要惊动王府医官为你诊脉?”
  这句话彻底让元氏哑了火,只有怒视而已。
  “倘若殿下知道元媵人行为好事,必定不会饶你性命。”手里握着真凭实据的王妃当然信心十足,无视元氏的愤怒,口吻格外温和:“我呢,其实与元姬你并无深仇大恨,再兼你为晋王媵,到底是出于太后成全,便是为了太后颜面,我也不愿看你声名狼藉就这么死于殿下怒火中烧,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瞪着我,倘若我有恶意,今日便不会孤身前来了。”
  元氏当然不会相信柳妃会这么好心,却又听王妃说道:“自打你与毛府薛氏往来频繁,我便遣人暗暗盯梢,你与魏衡安奸情早已被我知道,可时间过了这么长,我也没有告诉殿下,其实若不是这段时间你屡屡对殿下示好,被我猜中了居心,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兴趣揭曝,皆因张扬出来,面上无光者除了元相国,还有太后及宗室。”
  仿佛极为嘲笑地撇了她一眼,元氏再见王妃挑起眉头:“不过元姬,你竟然异想天开要将孽胎生下,占据殿下长子名位,我可就不得不插手了,你以为只要引得殿下与你发生夫妻之实便能掩盖过去?你有孕已经两月了吧,届时不足月便产子,你当医官稳婆看不出蹊跷来?”
  元氏忍不住“呸”了一口:“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还不是担心我先你一步有了长子!”
  十一娘当真险些忍不住嘲笑出声来:“我有什么担心?敢问元媵人使出浑身解数,殿下会正眼相看否?”她并不耐烦与元氏比较口齿,淡淡说道:“我的确也没有多少妇人之仁,否则也不会看你踏上这条死路,今日与你坦言,不过是为阻止你行为更多蠢事罢了,你是否打算去毛府,恳求薛氏助你瞒天过海,悄悄回到长安生下腹中胎儿?”
  十一娘这话并不是凭空猜测——正常人若遇见这事,珠胎暗结,没有良心的奸夫卷款私逃,率先想到的应是怎么暗用落胎药,将这事遮掩过去,元氏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企图临阵磨枪勾引晋王,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苟合之子,说明什么?说明元氏不舍得腹中胎儿。
  “元媵人,你知不知道,两月前你前脚才从药房出来,毛府探人后脚便收买医者探问了你之脉息,你再想想是在哪里认识魏衡安这个奸诈小人?今日你若真往毛府去,那可是羊入虎口,受柄于人,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毛维挖好陷井,你这把柄倘若落他手中,将来元相国行事必定会受掣肘。”
  元氏当然不信,可是她听了那医者的证辞,再听了魏衡安说的那些话,就变成半信半疑,又想着这事既然已经被柳妃洞察,她再无退路,似乎也只有按照柳妃的授意,来毛府套薛氏口风。
  结果当然好比火上浇油,元氏几乎想把薛氏撕碎来吃的心都有。
  她那婢女却仍有犹豫:“媵人真相信柳妃?”
  “不是我相信她,是事实就是如此,那医者固然可能被柳妃买通,但魏衡安明明对此事守口如瓶,今日薛氏竟然声称是魏衡安泄露!她必是以为,我无法找魏衡安求证,只要抓住了我这把柄,将来就可用来威胁阿耶,今日她急着要请大夫,岂不就是为了证实此事!”
  “那媵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呀!”婢女小声啜泣道。
  如何是好?元氏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直到马车停在一户两进宅院前,她似乎终于坚定了决心,扶着婢女的手一步步迈向堂屋,见与她约好在外碰面的晋王妃端端正正跽坐在上,元氏咬一咬牙,也不在意王妃身边的婢女,“扑通”一声膝跪下去。
  “从前是我有意寻衅,得罪了王妃,王妃便看在我并未伤及你一丝半点份上,便不要再斤斤计较了罢!”
  碧奴与今日替代阿禄陪同王妃出行的酡颜面面相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这元媵人还当真与众不同,有这么请求人原谅的?
  王妃却不以为忤:“我有一个条件,便是关于毛维陷害你一事,你要如实告诉元相国。”
  “我亦有两个条件。”
  元氏这话险些再度惊得碧奴、酡颜掉了下巴:这果真是求人高抬贵手的态度?居然她还有条件了,并且居然还有两个条件?!
  “第一,我要魏衡安死。”
  十一娘颔首:你想让他活着我也不同意。
  “第二,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这下别说二婢,十一娘的下巴也快掉了。
  到了这个地步,元氏居然还想生下这个孩子?她应当不会有母凭子贵的野心,否则当初便不会在首遭挫折后对贺烨怒而远之。
  “我可以助元姬留得性命,但混淆宗室血统……”十一娘冷笑道:“恕我无能为力。”
  “王妃,事到如今,我当然再不会有那痴心妄想,只是这孩子,他已在我腹中两月,虽然他是男是女我还不知,但到底是条性命,有话说虎毒不食子,让我亲手杀死孩子,我做不到!”元氏说着话就往下磕起响头来,砰砰之声听得十一娘牙痛头昏。
  “从前种种,都是妾身过错,王妃大人有大量,救救妾身母子,今后妾身发誓,必然会对王妃言听计从,毛维屡屡陷害王妃,王妃要他性命,妾身势必说服阿耶鼎力相助。”
  十一娘哭笑不得,她想要毛维性命,又不是非用元得志不可,再说元氏在元得志心目中还没有这么重要的份量,元得志当知毛维意欲威胁他,必然会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却不会因为这桩事故,因为元氏的恳求与毛维公然敌对,或者与她联手,一齐对付毛维。
  她瞪了呆怔一旁的元氏心腹一眼:“还不快扶起你家媵人,磕伤了额头,回府岂不会引人疑心?”
  看着元氏悲痛欲绝的神色,再无骄傲跋扈,十一娘也忍不住暗叹一声:想不到如此狂妄蛮横一个女子,对于腹中骨肉,亦有如此慈爱柔软一面。
  “你就算生下这个孩子,也会面临分居两地,说不定此生再难见面,他不会知道有你这个生母,你也不能承认有他这么个孩儿。”
  十一娘这话让在场婢女大出意料,却让元氏格外惊喜,因为她看到了腹中胎儿的一线生机,至于将来能否骨肉团圆,那是将来的事,可如果现在就让她落胎,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从前的元氏并没有期冀过成为母亲,但她却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想着将来,孩子也会面颊粉嫩,有一张樱桃般的小嘴,咧开嘴笑时,仿若天上云霞一样灿烂,他会渐渐长大,他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眉目越来越像她,他是这个人世与她最亲近的人,她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他,让他成为一滩腥臭的血水,在这个世界上,甚至连一块坟地也不能拥有。
  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会忍受分离的痛苦,只要她一直知道,他在一天天长大,从牙牙学语到能跑会跳,健康快乐的生活。
第901章 触及
  “你竟然答应让元氏生下腹中胎儿?”
  得知王妃的决断后,晋王的下巴毫无意外地掉了下来。
  “今日那情境,我若再不答应,元氏恐怕要将太后居心给交待出来以示诚心了,岂不是逼得我只能杀她灭口?元氏虽然刁蛮,但她一个闺阁女孩,倒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样死了多少有点可怜,再者要元氏死,必须得有个天衣无缝之死因,否则岂不是让毛维拣了便宜,挑唆元得志不利咱们?”十一娘答道:“我没想到她竟然到此地步,还要保住胎儿,倒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更不说要元氏死相当麻烦,让她活着反而简单些。”
  十一娘当时的确在想,万一她逼着元氏落胎,元氏将太后欲害贺烨的事告诉她,以求换得一线希望,她还真不知要怎么应对了——秘告太后?那么太后利用她治政太原却隐瞒对贺烨暗怀杀意,岂不表明对她有所保留,谁情愿乖乖作人棋子,太后必然怀疑她会心生芥蒂。若是不告太后,万一元氏泄露口风,更加会造成太后对她的怀疑。
  若真那样,唯一办法便是把元氏灭口,麻烦不说,很可能会引来元得志的打击报复,晋王府这时可不宜多树敌患。
  所以十一娘只好答应元氏。
  “我交待她,修书告知元得志魏衡安引诱一事,结果误以为有了身孕,又因魏衡安背叛,去毛府散心时,却被薛氏追问有孕一事,故而疑心是毛维捣鬼,因为元氏深知魏衡安小心谨慎,应当不会将此要命之事对外泄露。”十一娘侃侃而谈她的计划:“毛维得知处心积虑一场,不想元氏却并未有孕,虽然元氏口头承认了与魏衡安有私情,可不能用这么一点证据便威胁元得志,他必然企图逮拿魏衡安,但魏衡安已经无影无踪了,毛维当然会遣人去其原籍打听,元得志只要稍经察探,就能摸透毛维居心,如此一来,这两人最后一点情份也消磨殆尽,元得志必然会将毛维恨之入骨,谁也不想背后被人算计不是?”
  “至于元氏,只要再寻衅闹事,我找个借口罚她禁足,不需去远了,东外苑原就有个角落从前是用来幽禁犯错宫妃,着几个得用人看守,不让人出入,元氏便能在里头安安静静养胎生子,孩子生下来,我遣人送出去收养,始终是个把柄,也不怕元氏事后张扬。”
  贺烨细细一想,也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过于废心,只问一个细节:“王妃是如何说服元氏向元得志隐瞒她有孕生子之事?”
  “行为包庇通奸这等丑事,我当然不想广为张扬,毕竟若是太后知道我自作主张,说不定也会怪罪,更莫说竟然包庇到容元氏产子地步,元氏以为我真离不开元得志动手铲除毛维,她也未作别想。”十一娘道:“毕竟她就算蠢笨,也能想到孩子这么个威胁一直被我握在手中,她还哪敢不尽心尽力?元氏身边已经没有了太后耳目,借着这回责罚,我再梳理一番,放几个信得过之奴婢在她身边,将来她送出接入书信我皆会过目,这样便可万无一失。”
  十一娘就算不指望利用元氏做什么事,只要此人今后不再与她明里暗中作对,倒也省心许多。
  “也只有元氏这傻大胆才会相信,王妃竟然会在我堂堂晋王眼皮底下纵容她生下通奸子。”贺烨哭笑不得。
  “晋王府这么大,禁足处又荒无人烟,殿下从来便不会涉足,再说正因为谁也想不到我会在晋王府里纵容元氏生子,毛维才会相信元氏那套说辞,不防元得志对他忌恨更增一层。”
  “王妃既然信心十足,便按你计划施行罢了,要说来元氏也真怪异,她亲手把魏衡安捅了个透心凉,却对两人这段孽缘遗留子女如此难舍。”
  “毕竟孩子是孕育在她腹中,为人母亲,又有几个会因为厌恶男子迁怒孩儿?”
  “太后可不会因为亲生孩儿便心慈手软。”贺烨冷笑道:“否则当年也不会将阿兄逼到那番境地。”
  “太后是例外。”十一娘心在不焉说道一句。
  今日与元氏的谈话,其实多少触及她深埋心底的往事,她也曾经差点成为一个母亲,可是那时,腹中胎儿带给她的完全没有欣喜,她既无法从痛失家人的悲怆里走出,也无法给腹中孩子争取一线生机,她被关禁在那个美轮美奂的牢笼里,一日一日等待死亡的逼近,甚至没有庆幸过腹中孕育着生命,就带着那个生命一齐走向地狱,而在得到新生后,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她甚至都没有多么悲悼过那个孩子。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至少元氏还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对仇人下跪,磕着响头哀求保住孩子的性命,当年的裴渥丹,却连这个都没有尝试。
  不知此生,上天是否还会恩赐她一个孩子,但她觉得如她一般狠心的母亲,上天应该不会再给她这样的幸运了。
  而就在几日之后,元氏身边婢女因为冲撞了任氏,被任氏下令掌掴责罚,元氏不服,“杀去”任氏居苑,两人闹得是鸡飞狗跳不可收场,王妃大怒,施以责罚,念在任氏过错较小,只罚在居苑中禁足一月,而率先寻衅的元氏便没这么幸运了,被禁足思恩处,无令不解禁闭。
  “思恩处是什么地方?”满心好奇的惠风在阿禄口中打探消息。
  “地处东园还要过去了,听说是从前关禁犯错宫妃之处,地方也不小,就是荒凉些。”阿禄解释道。
  “要说元媵人那性情,活该好生磨磨,这下可好,在那种地方,王妃还令人加强看守,别说锦衣玉食,只怕还得忍饥挨饿,她不是三天两头就要出门闲逛,这下不知被禁足多久。”惠风极其兴灾乐祸。
  “衣食还是不会短缺,王妃也是为了磨磨元媵人那跋扈性情。”阿禄不动声色的应对。
  惠风转头便去讨好秦霁:“果如孺人所料,王妃当真便对元氏动了手,这下彻底掐灭了她争宠那点念头,关去思恩处,还不说期限,指不定没过多久便暴病而亡了。”
  秦霁冷笑道:“柳妃可不会做这等落人口齿蠢事,再说元氏若死了,元相岂不会怀恨?她那么一个稳妥人,当然明白树敌无益,只不过借这机会敲打元氏罢了,那元氏摔倒在路边,殿下对她都不闻不问,能对王妃造成什么威胁?大不至于你死我活。”
  “孺人,倘若咱们除了元氏,嫁祸柳妃……”惠风尚且记得元氏对她的折磨。
  秦霁也是一阵心动,可看向不远处“心腹”婢女冷冷的目光,她不得不有所顾忌,一副警告的口吻:“不要为了你之私怨便兴风作浪,元氏不比得修竹,她若莫名其妙死了,柳妃就是为了撇清关系也必须彻察,惊动太后,万一怀疑是那个奇人独门秘药造成,你我可都脱不开干系!”
  惠风只好作罢,自己回房想了半天,还是把这件事写在了按期上呈太后的密报里。
  十一娘倒没特别提起这等小事,而太后当然也不会将这等鸡毛蒜皮之事放在心上,并不对元得志提起,是以元得志只知自家女儿疑似被毛维算计,险些惹出大祸来,对于元氏被罚的事毫不知情,元氏又没有经常与家人书信来往的习惯,一年半载断绝音讯并不稀奇。
  又说毛维,果如十一娘所料,并不甘心白忙一场毫无作用,四处追寻魏衡安的音讯,一无所获不说,得知元氏忽然又与薛氏断了来往,越发疑心:“难道元氏知道你在算计她?”
  薛氏哑口无言,什么叫我在算计她,这难道不是祖父大人你的主谋?
  “不像是,妾身暗地里打听了一下,元氏仿佛是被柳妃禁足。”
  毛维皱眉想了一阵:“看来元氏果然未有身孕,抑或是已经落了胎,否则晋王府里不会如此平静。”
  他们坚信要是元氏的丑事被晋王妃洞悉,必定会捅给贺烨知道,借机拔除元氏这颗眼中钉。
  毛维哪里想到因他四处搜寻魏衡安,被元得志暗暗看在眼里,笃定女儿是真遭了毛维暗算,不过元得志表面上一点不见,甚至这一年,还举荐了好几个应试贡生——当然都是毛维辛苦扩充的人。
第902章 无关紧要的事
  承德六年春,直到清明节后,仍然不见潘辽大军压境,于是晋阳城中更是喜气洋洋,所有人都相信危难已经渡过,他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富足更加安定,再也不用担心衣食疾患,担心某日关隘失守,被猝不及防涌入的敌军斩杀虏掠。
  关于营州与北辽的谍报源源不断送抵晋王府,贺烨于是开始磨刀霍霍,志气飞扬地筹划着带军反攻,十一娘却与陆离商议——北辽王果然听信北辽萧谏言,开始向河北道州县陆续派遣官员接手治理,这越发造成河北道遗民人心惶惶,毕竟铭州险遭屠城的阴云还未散尽,而这一恶劣恐怖的命令正是来源于北辽朝廷,倘若北辽接手治理,谁知道会不会又来一次屠城?
  所以逃亡来太原避难的遗民必将增多,如何安置确是一个难题。
  “不仅遗民,许多民众闻知太原善政,纷纷迁来投靠,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攻讦王妃收买民心居心叵测。”陆离提醒道。
  十一娘大觉头痛:“我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要将这些流民拒之太原府外,实在于心不忍。”
  就在不久前,她巡看郊村,经致远门,尚且看到许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一问来处,竟然是岭南,再细细听他们诉苦——前广州都督刘昙虽然因为假改税令侵占私吞之罪被处斩首,可太后知道原来岭南州县并非她以为那般贫脊之后,竟然当真下令免除从前赐予惠政,使得百姓更要负担比刘昙在职时还要沉重的赋税,简直苦不堪言,又自从广设工窑之令颁发,岭南也不例外,不少百姓被官府强迫服役,劳累至死。
  “老儿三个儿子皆死在工窑,连尸骨都不给看一眼,再不流亡,这个独子势必也没有活路了!”一个发鬓斑白又黑又瘦的老人,拉着比他还要瘦弱的幼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一问,原来有十八岁了。
  他们一个村子,连里长都被逼逃亡,爬山涉水一路,死得还剩十人不到,老人痛哭流涕:“若不是里长,咱们一介赤贫,可逃不到太原,半路上就饿死几回,里长途中经人游说,咬牙落草为寇了,把路资都留给咱们这些老弱,这才活下来几个。”
  这样的情况,莫说十一娘不忍拒绝,城门守都听得泪水涟涟。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十一娘说道:“好在重建云州需要不少人手,加上太原府如今商市发达,城镇急需扩建,还不至于太过发愁容纳庇养来投百姓,再者,殿下今年若真能夺回河北道几个州县,自然又可以分流部分民众。”
  “府里混入佃作一事,可明确是谁指使?”陆离关心道。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青奴那边还并没有消息传回,不过十一娘心中已经有怀疑的人选,笑道:“除韦太后外,如此关心我与殿下实际关系者,无非就是那两人而已,其实确不确定都不重要,这几个月来风平浪静,说明这个幕后指使小心谨慎是一方面,也并没有把握陷害我被太后治罪。”
  十一娘没想到的是她刚这么说,太谷县白岭村,罗九郎曾经居住的田庄里,就迎来了这么一对夫妻,男人一派文士装扮,妇人俨然温良贤惠,男人声称是湖州远来游学的士子,妇人当然是随夫一同出游,路经太谷,打算逗留几日,便到田庄投宿。
  那妇人偏缠着青奴说话,赞她气度不凡,不像普通农人,又说起在晋阳城中的见识,不少夸赞王妃之辞,一回被傅媪听见,立即便要唠叨,刚说了一句:“我原本是王妃乳媪……”就被青奴劝了回屋子里,妇人便越发好奇,奈何青奴硬是不肯多说,也不承认她是晋王府旧仆。
  只是这一件事,青奴寻空告诉了庄子里的管事,那管事借口回主家,实际是通知王府安排在镇子里探人,注意盯防这对夫妻。
  原来王妃让青奴一家住在白岭村,就是为了放长线钓乌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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