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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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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这是“醒”了?
  当见晋王那头湿发,不知不觉真被“蒸干”,更不说衣上浸染的水渍,王妃忍不住啧啧称奇:“殿下有这本事,纵然是严寒之季,也不愁沐浴后头发难干了。”想着自己冬季洗发,回回都得让婢女们先将白叠巾用热气哄暖,方能相对快速的绞干长发,耗时耗力,稍有不慎仍难免受寒,十一娘不由得格外羡慕。
  贺烨失笑:“原来我自幼苦练,就是为了头发干得快些?”
  感觉一身本领受到了轻视,殿下故作严肃地轻哼一声:“绞发不用劳动王妃,梳理一事总不能也靠功法吧?王妃若再找借口推脱,那可就坐实了偷奸耍滑这罪名儿。”
  “不敢不敢。”十一娘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看,都说是婷姐姐误解了吧?殿下何曾体贴入微了?说话稍有不对便拉下脸来,又找借口支使我侍候,这哪像是动情,分明存心使唤人不得轻闲。
  再想了一想,到底没再使唤婢女“奔波”,干脆从自己发上抽出一把装饰用的檀梳来,小心翼翼为贺烨梳理头发,突然又听这人问道:“眼看天师便要回洛阳,王妃可是准备好了程仪?”
  十一娘便叹了一声:“并不得空细想,钱银俗物,对师公并无多大用处,也显不出诚意来,只师公虽然也不在意这些俗礼,我却又不能毫无表示,正烦恼着呢。”
  “我倒是有一主意。”贺烨一边享受着娇妻的殷勤服侍,手指一边在膝案上啄啄有声,可见心头正快活着,口吻便甚是愉悦:“我想着,天师幽居邙山,又并无钱财之忧,若送茶酒,虽然也是投其所好,一来路途长远,酒水并不易贩运,再者天师在邙山自种有茶树,并不短缺此类,倒是道家一贯注重养生,天师寻常也会炼制丹药,又居幽谷,外出一趟不易,说不定会短缺各类药材,尤其是参茸,正好陈公遣人送来一些,比市面常见自要珍贵,莫如便充作程仪,可算咱们诚意?”
  十一娘不免又有些动疑,心说:殿下何尝会在这些琐务上头用心了?当初准备定信,不都是交待给江迂一手治办?还真是有故意讨好之嫌,不过却也难以笃定究竟是体贴我呢,抑或还是想让我麻痹大意,心存感激时,便被套问出什么话。
  口中却忙不迭说道:“倒真是个好主意,可算解了我一桩烦难。”又试探道:“殿下如此礼遇十一亲长,不知是否有事相求?”
  啄啄之声便是一顿,贺烨冷声说道:“我在王妃看来,难道竟如此功利?”
  “这可是殿下多心了,十一不过是受宠若惊。”
  “我待王妃一贯不同普通,难道王妃竟然直至今日方才感知?”语气仍然不悦。
  十一娘不由更加糊涂起来,好听话却毫不迟疑:“在十一看来,殿下对待臣属,一贯甚有恩义,重情重义正为君子之风,能为殿下臣属,可谓三生有幸。”
  贺烨蹙眉:我稍有示意,她便避重就轻,看来并非没有感知,只不过不愿回应,难道当真已然心有所属?若真如此,应当不会再有旁人,必然就是……
  脑子刚闪过一张面孔,顿时心烦意乱,刚才还觉璀璨明亮的灯火,也让人说不出的讨厌起来,却又格外理智,再忖道:谁让这丫头打小就与绚之交近呢,又既是意趣相投,难免日久生情,不对,这段时日留心看她对待绚之那情态,实不像是参杂男女之情,或许只是知己之谊?总归两人之间,比我与她要亲近许多,虽然让人懊恼,总归不是毫无希望,并绚之难忘旧情,视这丫头也不过是忘年之交而已,我只要坚持不懈,未必不能打动丫头倾心相许,不过她既然有避忌之意,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当下便用力平静心情,终于克制了烦躁,正打算着转移话题,却听十一娘又道:“殿下刚才提起陈公,可是阿禄之父?”
  “正是。”贺烨终究是没有再敲打膝案,指掌虚握成拳,放在膝头。
  “我虽知道陈公为江总管手足兄弟,当年因为阿家照庇,一直在外经商,可心中总有些疑惑,莫说阿家逝后,并不能够再给予照庇,便是当年,阿家人在深宫,施予照庇也只能是通过外祖父及舅父之手,殿下勿恼十一直言,听大母与阿耶说起,仿佛外祖父与舅父并无那大能力,相助陈公富甲一方,并且始终没引起太后察觉。”
  十一娘口中的“阿家”,当然不是指太后,而是贺烨生母小崔氏,外祖父与舅父也是指小崔氏父兄,大母与阿耶方是自己的祖母韦太夫人以及父亲柳均宜,这话旁人听来或许会一头雾水,贺烨当然明白,心中又是一喜。
  丫头称亡母为“阿家”,这又是将她自己当作儿媳了。
  毫不犹豫便交了底:“我也是听江迂说起,阿母当年,其实也担心外王父与舅舅行事草率,非但不能安置好陈公一家,反而让韦海池这女人察觉端倪,将江迂暴露,故而是恳求了徐国公亲自经管这事,徐国公虽然不愿掺合争储之事,倒也觉得阿母若要在宫中自保,离不开心腹暗助,再说那时我已然出世,徐国公想着阿母若落败势,宫内有江迂,宫外有陈宣炽,总好过一无所有任得韦海池宰割。”
  “原来是徐国公。”十一娘恍然大悟。
  贺烨颔首:“正是徐国公,不仅资助了陈公大笔钱银,又令崔氏一族私蓄能人辅佐协助,陈公方能有今日财势,只后来阿母被害,兄长继位,眼看我暴戾无德不学无术,徐国公以为不至于会引起太后斩草除根之心,他并没再与陈公联络,直到连兄长也驾崩,徐国公方又紧张起来,其实也暗暗书告陈公,让他提醒江迂,最好想个法子,助我逃出长安,做个隐姓埋名富贵散人。”
  “看来徐国公虽然有韬光养晦之意,也还牵挂着殿下安危。”十一娘颔首。
  她今日问出这番话来,其实并不是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其实也是为了试探贺烨是否肯对她交底,这会子暗忖道:徐国公、武威侯以及陈宣炽,都是贺烨人手,与我实不相干,但我莫名提起,贺烨却一点不曾迟疑,便如实相告,看着倒真不像对我还存疑忌,难道是……真误解了我对他日久生情?他大约是想着,我们两个毕竟已经结为夫妻,又至少在这十年里,他绝无可能停妻另娶,虽多姬媵,但除了太后耳目,也就只有个秦霁算是自己人,偏偏他又并不喜爱,而且太后早就嘱咐了江迂,让秦霁服下绝嗣药,虽然江迂不可能听令行事,但在成就大业之前,秦霁是万万不能为贺烨诞下子嗣。
  贺烨所图谋的可是帝位,子嗣的重要性不庸置疑,莫说他自己,便连臣僚们,也不会放心贺烨一直没有子嗣。
  十一娘越来越肯定:他应当是想,既然我已经有了那层心思,并且绝无可能背叛他,多少也不似秦霁一般惹他厌烦,莫不如转虚为实,一来对大业更加有利,二来又能安定臣僚之心。
  不过十一娘虽说马马虎虎想通了其中关节,却并不认为自己应当突然主动,万一要是判断失误,闹笑话还是小事,过于轻浮引得贺烨心生厌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者,十一娘更不认为近期适合为贺烨诞下嫡子。
  太后容不容得下这嫡子另说,她这时殚精竭虑皆在军务政令,难免思虑过重,更别提这具身体骨骼尚未完全长开,这时孕妊风险也太大了些,万一有个好歹,为生子一命呜呼了,难道还有那幸运重生一回?就算还有那幸运,岂不是又得从头盘算,这十年苦心可算是白废了。
  这坚决不符合十一娘的计划,必须杜绝。
第826章 月下
  这一时分,男子那头黑发已然梳理得顺滑,那把檀梳又不知为何被他抢在手里抛玩,女子跽坐隔案,虽是添满两盏酒水,她自己面前那杯,却散发出一缕甜香,不需怀疑,当然不是按照莹阳真人提供的方法酿成那醇液,而是不怎么醉人的桂花酒。
  纵然如此,十一娘也不敢豪放,小啜慢饮,大不符合从前风格。
  贺烨也不劝酒,由得王妃斯文,煞是欢喜这般月下对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虽话题始终不涉风花雪月——不对,仿佛涉及一点——王妃这时可不正好说起一桩男女之间?
  “我打算给苗小娘子做媒,但她到底是殿下之人,故而还需请得殿下首肯。”
  “苗冬生之胞妹?”贺烨想了一想,仿佛他手下没有另一个苗小娘子了,突地又察觉王妃的“楚河汉界”,接住那檀木梳,用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咱们之间,大可不必分清你我。”
  似乎是随口一说,眼睛也看向别处,便减了几分甜言蜜语的意味,听着像是戏谑了。
  “当初殿下让她见我,是为计除王进谷需要这么一个智貌双全人,我也向江总管打听过,这兄妹二人多亏陈公救助方能饶幸得生,更多亏得陈公,才能为被仇家杀害之父母双亲雪恨,故而甘愿为殿下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以报深恩厚义,苗小娘子自幼也是经过了悉心培教,论来,用其离间王进谷父子的确是最佳人选。”
  “不过王妃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十一娘颔首:“我是想着,苗冬生眼下任务,虽看来没有性命之虞,然则亦不容出现半点破绽,他既有如此关键作用,又因唯有苗小娘子这么一位亲人,能不让其分心最好,再者苗小娘子身世坎坷,年纪小小便经九死一生,又天生得钟灵酼秀,却到底是弱质女流,我实不忍心让她赴险,如此美玉般人才,若被王进谷父子玷污,更是让人扼腕叹息。”
  贺烨轻笑,因他早就发觉,王妃似乎对美人尤其惜重,当然,任氏那等蛇蝎功利者不算在内。
  更加让他喜悦的是:也只有王妃方能为我考虑得如此面面俱到,这难道不是屡行妻子之责?绚之与尹绅可都是臣僚,为何他们便从没想到要安置好那些下属家眷?
  选择性的忽视了十一娘身为女子,当然会更加细心这一条因素。
  “那么王妃给苗小娘子择了何方良人呢?”
  “是我之亲卫。”十一娘随口应道,依然还是与晋王殿下“楚河汉界”。
  她在闺阁时,当然不能拥有自己的亲卫,不过成了晋王妃,出行时自然需要扈从,说是她的亲卫,其实便是贺湛从前下属,去年才连着白鱼分配予她的其中一个,为了出入方便,十一娘早就报知贺烨,让这些人都入了亲卫营,当然便不是奴籍的身份了。
  又因苗冬生兄妹两,其实一直也是良籍,苗冬生眼下也属亲卫营,故而苗小娘子当然不属仆婢,不受“良贱不婚”的限制。
  十一娘与苗小娘子接触过几回,甚喜她聪明灵慧,又感慨这么一个女子,早早准备好为殿下的大业献身,根本没考虑过她自己的美满幸福,越是如此,十一娘便越不忍心将她用作色诱,又试探过苗冬生,虽然并不介怀陈宣炽对妹妹的“安排”,可身为兄长,私心里还是期望着妹妹能如普通女子般,嫁一良人,子女双全。
  可因为兄妹二人的特殊身份,苗小娘子当然也不能够与真正的普通人成婚,正好十一娘营中那亲卫,已经及冠,又因上无高堂,故而认了白鱼做义父,白鱼的妻子也随来晋阳,有回入王府问安,顺便提起这事,她也知道义子的婚姻要先得到王妃首肯,十一娘问得白家娘子尚未看好人选,便想到了苗小娘子。
  私下撮合了二人面见,瞧那情境,显然均有好感。
  “这事我没有意见,不过王妃得空,还是问一问苗冬生是何想法。”贺烨这么说,当然就是赞同了,也乐见王妃进一步“收买”苗冬生,让兄妹二人欠下她这么大个人情。
  既提起了苗冬生,十一娘倒又想起一桩其实一直以来,她感觉不那么踏实的事:“虽说殿下让苗冬生替身,早拿那灵药做过尝试,将她成功蒙昧过去,不过任氏可不比灵药智计浅薄,我猜殿下今晚,应当是将任氏先灌得半醉,只日后……总不能回回如此吧?”
  “说起这事,我大是懊恼。”贺烨将檀梳往案上一拍:“哪想到那任氏,酒量竟也了得!我好不容易在王妃这儿软磨硬泡了几注烈酒,今日竟喝了个精光,我若不是暗暗运功将酒气逼出,说不定反而要大醉了,这女人如此海量,今后当然不能光用灌酒这招术,我早前还告知江迂,让他下回准备迷香。”
  十一娘蹙眉:“这怕不妥……想太后既然寄望任氏必要时行使暗杀之计,应当教习了任氏辨识各种毒物,若用迷香造成任氏神思恍惚,只怕会被她察觉。”
  贺烨倒真疏忽了这点,想了一阵,笑道:“这也无妨……”却又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倒让十一娘困惑起来:“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有些房中之事,王妃应不谙知……”难得晋王殿下如此扭捏,才说一句又是一阵闷咳,抬眼打量十一娘并没有羞恼之色,方才直言:“不少男子,与人欢爱时惯爱使用煽情香药,甚至与女子服药助兴,而此类香药,多数也会造成神思恍惚,方能享受到那如痴如狂妙趣,我既是众所周知沉湎酒色之徒,用那药物也是理所当然,略微加重迷药剂量,以至她事前恍惚事后昏睡,任氏必不会察觉。”
  十一娘倒也晓得贺烨手下有奇能异士,配制这些药物易如反掌,只还有一件让她放心不下:“虽说自打章台园建好,除玉管居外,殿下甚至不去朝晞苑留宿,让任氏前往章台园并不蹊跷,可将来……总不能回回都让任氏只身前往,总得让她带上侍婢,就怕侍婢发觉破绽。”
  尤其是那位茂林,既为太后安插,比普通侍婢难免更加机警。
  “这事更不用担心了。”贺烨笑道:“无论江迂还是灵药,就连太后都晓得,我一贯不许生人接近,纵然任氏带着婢女服侍,也不容她们入我寝卧之中,再说天亮之前,待任氏药力未消,我便会从密道潜回,接替苗冬生,神不知鬼不觉,又哪会让她那些侍婢发觉蹊跷?”
  见贺烨果然安排周密,十一娘方才放心,又道:“不过任氏固然‘有宠’,也不能让她就此‘盛宠’,让我想想办法,如何通过婷姐姐,造成殿下对她若即若离。”
  十一娘倒不是担心任氏一得盛宠便会立即加害贺烨,至少潘辽之危未解,太后还需要晋王府镇守太原,不会如此着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不过任氏若得“盛宠”,进入章台园太过频繁,便会增加事漏的危险,当然还是让婷而稳占“盛宠”地位更加妥当。
  “由得王妃高兴。”贺烨自然不以为意,他其实还巴不得找个机会彻底厌鄙任氏,只不过那样一来,太后又得向十一娘施压,而任氏只要有宠,具备将来施行暗杀的机会,太后才会心满意足,不介意任氏之宠薄厚。
  晋王殿下如此配合,让十一娘省了不少功夫,故而也不吝“褒奖”。
  “十一知道殿下甚是关心前方战事,但稳妥起见,也不能随意便脱身往广阳,故而趁着中秋之后,一批军需要送去广阳,我决定亲自去巡察,当然要殿下同行,如此,便能光明正大了。”
  贺烨听后果然欣喜:“那岂不是这两、三日就得动身?”
第827章 意图探亲被拒
  晋王上回将萧凉胡俘杀,用以激怒萧延达转攻苇泽关的计划大见成效,事实上这近百日以来,虽萧延达集中兵力猛攻数回,却未见成效,反而被武威侯反扑得手,折损了一些人马,可眼看八月过去一半,北辽王却迟迟没有如贺烨盘算那般撤兵,虽就目前情形,武威侯部并未遇险,并且若战事拖到隆冬时节,更不利于攻击一方,可事情到底是没往贺烨预料的方向发展,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安,已经在考虑是否适当改变策略,让武威侯正面迎战,抑或分部包抄,以给敌军造成重创。
  可虽说前方军报依然是没有断绝送来晋阳,只光靠传书,贺烨甚难掌握实际情况,这决断便一时难下。
  因为正面迎战固然可能重创敌军,但也比防守反击的风险更大,贺烨到底没有与萧延达正面遭遇,他务必要与武威侯等将帅细致沟通后,才能够下定决心。
  光靠书信来往太废时间,战场情形有时虽然胶着难解,可有时也是瞬息万变,故而最稳当的办法,还是要亲赴广阳,与武威侯等见面会商。
  只不过贺烨想要从王府脱身,只好又找前往别苑的借口,但眼看中秋将至,这个借口便不是那么合适了,而中秋过后,任氏忽然“获宠”,贺烨想要将她留在王府,又得需要不少掩饰。
  这下子却听十一娘提议光明正大前往,当然是觉得再好不过。
  他虽然“游手好闲”,王妃却是心系军政,当闻敌方久未退军,借着运送军需之机,前往广阳鼓励军心巡视战备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王妃终究只是女子,以命妇身份前往军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故而需要用到贺烨这个“摆设”。
  晋王赴藩前,曾得太后谆谆叮嘱,让其配合好十一娘及陆离治管军政,纵然不耐烦,但涉及正事,多少还是会听从于王妃,再者中秋佳节时,王妃刚刚向其举荐了任氏这么个尤物,晋王心情正好,对王妃有求必应无可厚非。
  “我就知道王妃会将物尽其用之美德发扬光大。”殿下大赞。
  十一娘却微微一怔,待弄清贺烨的想法,不由失笑:“这回我可没打算借任氏这股东风去广阳,而是想着八月十九,便是毛夫人寿辰,她一早就送来帖子,可咱们好不容易才利用丁牢则之死,彻底震慑了太原豪贵,让他们看清形势,哪里愿意去给毛夫人捧场?说不定又会被毛维利用,鼓吹晋王府已经与他握手言和,用咱们名义,私下敛财。可若干脆拒绝吧,又显得不尽人情,毕竟太后愿意看见底下人至少在表面上是齐心协力。”
  贺烨才明白过来,感情十一娘是借着巡察广阳的名义,回避毛夫人的寿宴。
  王妃这决断虽是刚下不久,但广阳并非千里之外,故而一旦决定前往,倒也不用兴师动众,不过没想到这一件事,却引起了秦霁的格外关注。
  中秋后的第三日,凌虚天师启程回洛阳,十一娘也立即着手准备前往广阳的事,只她这回虽是光明正大,也不打算带去碧奴、阿禄二位,而是让江怀与艾绿随行,两个贴身婢女虽不同行,却也得为王妃打点行装,忙碌了大半日,到傍晚时,阿禄突然得了碧奴整一贯“赏钱”,惊喜之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平白无故,姐姐这是做何赏我?”
  “这是我从王妃手中赢来赌注,分你一贯,一齐沾沾喜气。”碧奴难得这般沾沾自喜,一扫谦逊的常态。
  阿禄瞪大了眼:“姐姐竟然能从王妃手中赢得赌注?!”
  原来十一娘闲睱时颇爱与婢女们做赌,然而回回都是她占据上风,碧奴早就领教过厉害,已经好些年都没有再与十一娘比试了,可阿禄却是屡败屡战,白白送了许多钱给王妃,她还甚是不服,总想着扳回一局,现下听闻碧奴赢了,连连跺脚叹气:“这下好了,姐姐这一赢,我可输了个彻底。”
  “这又怎么说?”碧奴奇异道。
  “就是中秋那夜呀,我不是陪王妃往清风观,路上时,王妃说与你刚做赌一局,问我要不要加注,说若赌你胜,一赔十,若赌王妃胜,一赔一,我哪还用想?虽看着赌姐姐赢赚得更多,哪曾想王妃会输呢?便买了王妃赢。”
  碧奴怔住:“你难道不知我与王妃赌什么事端?”她想,阿禄怎么也不会认为殿下会为一件小事对王妃大发脾气吧。
  “我何时见王妃输过,压根没细问。”阿禄沮丧不已。
  碧奴方才想起来自己与王妃做赌时,阿禄刚好不在旁边。
  “你下了多少赌注?”
  “我想着这回必胜无疑,便将大半载积蓄都投进去了,十贯钱。”
  碧奴:……
  好家伙,她只从王妃手中赢得两贯,王妃却从阿禄手里赢了十贯!
  “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大赌性!”碧奴恨其不争的戳了一指头过去:“王妃不找别人,偏找你加注,还不是洞悉你求胜心切,又预料到你必然不会看好我。”
  正说话,却见门房遥遥地过来,一问,道是秦孺人求见王妃。
  “她怎么这时来了,莫不是也打算跟去广阳吧?”阿禄这回聪明了,直觉异常准确。
  秦霁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一听晋王及王妃将往广阳,她便急得推磨般乱转,然而表面上,贺烨对她不闻不问,这事去求贺烨自然无果,当即想到了向王妃求情,不过她刚一开口,理所当然便遭到了拒绝。
  “我也能够体谅孺人牵挂父祖手足之情,可这回去广阳,是为公务,我还是在任媵人助势下,好容易说服殿下不带其余女眷,倘若孺人跟着同去,殿下便要旧话重提,将六姐也带上,任媵人也必然不肯落后,可军营重地,又非游玩之处,这么多姬媵跟随,也太不像话。”
  秦霁不能说服王妃,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去求江迂:“王妃那话一听就是推脱,我大父、阿耶、兄长皆在苇泽关,怎比得那些姬媵?王妃只消向殿下理论我是为了探望家人,殿下又哪里会无理取闹呢?还望江总管,体谅我这份牵挂至亲之情,想办法说服王妃首肯。”
  她这是想让江迂用“太后党”的名义,说服晋王妃言听计从。
  不想同样遭到了拒绝:“不是老奴不体谅,孺人这请求实在是……孺人想想,王妃为何善待孺人?那都是因为太后嘱令,可殿下为何要冷落孺人呢?也是因为要忌防太后察知武威候与殿下已经结成同盟。王妃虽然现在还未起疑,不过当然不愿担当孺人同往,促使武威侯与殿下‘握手言合’之风险,王妃拒绝孺人才是情理当中,要是答应了,便连太后也会怪罪王妃行事不当,王妃那样机警一人,孺人要老奴怎么将她说服?”
  又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孺人现下在晋阳,总强过那时远在长安,待潘辽联军撤走,苇泽关情势不再那样危急,孺人恳求去探望亲长,王妃应当不会反对,只不能让殿下与孺人同往广阳罢了,孺人也不用急于一时。”
  江迂说的这话听来虽有道理,可完全没有切中秦霁的心思,她哪里是因为牵挂家人呀,而是越来越感觉到母仪天下这一大业布满荆棘,她必须要争取家人尤其是兄长的援助,可自来晋阳,一连多封书信寄去广阳,嘘寒问暖关心战事,便是试探兄长对她态度是否有所缓和,哪知好容易盼得兄长回信,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战事什么的一个字也未提,让秦霁心中不是滋味之余,又焦灼难安。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强有力的支持无非是父族,祖父虽然疼爱她,但年事已高,而父亲对于这一类事历来并不经心,她的长兄秦明才是真正的决定人,而长兄是宗子,将来势必继承族长之位,她要想得到家族支持,务必说服长兄。
  然而因为自请为妾之事,长兄勃然大怒至今未消,她能不急吗?
第828章 不得不除的威胁
  自来晋阳后,因彻底没了接近贺烨巩固情份的希望,闲来无事,秦霁结合种种人事,冥思苦想,终于断定将来对她母仪天下的大业形成真正威胁者有二,当然不是任氏之流,秦霁相信晋王殿下决非色令智昏之辈,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择其为夫。
  第一个便是婷而,秦霁发觉,殿下对这位的宠爱,甚至到了连她都心生妒恨的地步,柳氏一来深得殿下信任,二来又有韦太夫人做为后盾,有朝一日殿下大业达成,她未必就没有母仪天下的资格,虽说有无子这个诟病,但难道有史以来,所有皇后都有嫡嗣?就说德宗元配崔后,不是只有晋安这么一个女儿,可德宗何尝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来,便生废后之意?崔后是红颜薄命,死得太早,否则就算眼下这位韦太后有子,德宗也会下令养在崔后膝下,说不定韦氏生子后便“暴病”而亡,哪里还能享受现下尊荣?
  而第二个威胁,却是晋王妃!
  当日一听太后有意赐婚柳十一娘,秦霁便心知不妙,而事到如今,证明她当时的预感并非杞人忧天。
  柳妃虽是太后安插,可兼具才干却不容小觑,且看她来晋阳不及一载,便能把曾经担任一国之相的毛维整治得抬不起头来,短短数月,非但奠定晋王府在太原地位,甚至当真如愿让那新税法颁布实施,极大的缓解了军需之难,重建云州,这可是连多少高官老臣都不敢担当的事,柳妃为了数十万大军得以温饱,竟一力促成。
  又这柳妃,不仅具备堪比须眉的才干,机心城府更不普通,这些不提,看她身边师友,长安五子中,至少贺湛与薛陆离已经具备一些资历,十年之后,在朝堂上必定更有份量,王宁致是京兆十望子弟,师承名门,祖父为现任国相,父亲治政云州,他的前途又怎会黯淡?而除了贺湛之外,甚至连薛陆离,其实都论不上真正的太后党,这一些人,眼下固然难以得到殿下全心信任,可将来太后失势,殿下未必不会争取。
  秦霁很清楚,治国不可能光凭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的家族武威侯府也不可能垄断百官之职,这便注定了晋王将来就算问鼎九五,却不能将所有被韦太后任用的官员尽数罢任,反而还要争取部分人心,才能真真正正坐稳帝位。
  而更让她忌惮的,便是柳妃老师莹阳真人,不说她的家族豫王府,单论莹阳本身,便甚得殿下敬重。
  秦霁相信晋王不至于被柳妃色相迷惑,但未必不会对其才智心生赞赏,若有了这份认同,将来又一考虑通过王妃能够笼络长安五子以及诸多士人,再兼莹阳真人为学生撑腰……殿下未必会仅仅因为柳妃曾经为韦太后所用,便将其斩草除根。
  又更那,太后为何在赐婚柳妃的同时,还让四媵入府,柳妃为何不遗余力助任氏得宠?
  秦霁细细想来,并不相信柳妃仅仅只是因为制衡柳氏。
  说不定柳妃根本无意行为暗杀之事,故而只答应了监视晋王以及协助治政!
  这不是没有可能,秦霁换身异境:我若是柳妃,纵然忠于太后,可也必然不愿行为害人性命之事,这无关胆小怯弱,而是因为做为杀手,大有可能被利用一尽之后灭口铲除。
  跟着又与太后换身异境:能用作刀匕之人并不难找,但兼具才干平定北疆者又有几个?何必强求呢,多安排几枚棋子也就是了。
  秦霁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想,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要是柳妃至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加害殿下之事,又无论其才干,还是身份,都能为殿下将来所用,那么殿下便大有可能封其为皇后,以定朝堂人心。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秦霁不能接受的,她不是没想过增加自己的份量,让这两个阻碍只能在她身后望尘莫及,然而她却不可能有机会如柳妃一般痛快淋漓的展示自身才华,也不可能笼络更多人做为靠山臂助,她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的家族。
  即将为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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