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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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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是要追究自己教子无方,蔡氏松了口气,却觉得就这么数十息时长,甚至冷汗直冒,又不免惊疑,明明晋王妃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看上去也不是凶神恶煞,和颜悦色时甚至让人觉得温柔可亲,就这么一句话,竟像给人莫大压力一般。
  其实十一娘今日威信,不过是通过打压毛夫人奠定,因为今日这二十余位女眷,除了柳、孟、甄三家,绝大多数还是不敢挑衅堂堂太原府尹夫人,十一娘年纪虽小,却完全压抑了毛夫人的气势,这些女眷,自然而然便会心生敬畏。
  “王夫人,令侄孟十五郎,当日便险些被人诬告,这事虽然被罗六郎察觉,未让奸人得逞,却引起了我警觉,再经接而连三,这么多豪贵子弟被举告,虽说没有诬告之行,我仍然觉得蹊跷,一察,才知诸多原告都是被这些市井之徒怂恿,而这些人经我盘问,也交待了的确受人收买。”
  这话一出,女眷们更增惊怔。
  便连陈氏都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她拿不准这些市井之徒,是否有人被娘家侄子收买。
  毛夫人便更加心神不宁了,因为她心知肚明,这些人的幕后指使是谁。
  “光凭市井之徒一面之辞,王妃亦不能定断吧!”这句话脱口而出。
  十一娘莞尔一笑:“毛夫人莫急,听我将话说完。”
  这话实在让人忍俊不住,有好几个稍微年轻的女眷,忍不住嘴角抽搐——毛夫人这做贼心虚也太过明显了。
  又听王妃一本正经说道:“虽这些人身后确有居心叵测者挑唆生事,然而诸多豪贵子弟,过去也的确顽劣跋扈,既不存在诬告,便不值得追根究底,我今日也并不是要问罪什么人,只是借这机会,提醒大家……眼下潘辽大军逼犯国境,战火已生,而太原府又将试行新政,如潘辽等敌患,必然乐见太原内乱,两国交战,免不得互遣间佃,这多事件背后,已见端倪,故,诸位还当警醒,约束子弟莫行不法,以防被人利用。”
  毛维下了这么多力气,造成晋王系惩治不法,达到离间豪贵对晋王系心生怨谤,却被十一娘一句话便归于居心叵测的“间佃”。
  可在场这么多人,眼见着那些受人收买挑生是非的市井之徒,又哪里不明白幕后者究竟是谁?
  毛维若再用这一手段,非但不能让豪贵怨怼晋王系,甚至可能惹火烧身。
  甄守律被追杀,的确激怒了十一娘,她固然没打算这时将毛维斩尽杀绝,却也必须杜绝再有豪贵子弟被牵连党争,无辜遇害。
  这一手,也算是釜底抽薪了。
  可笑的是毛夫人,见王妃到底不敢把矛头指向自家,居然洋洋得意:“说着甄七郎那桩案子,王妃却又转移话题,间佃当然要防,可无辜百姓遭遇冤屈,也不能就此抹消罢?”
  “我何尝转移话题了?”十一娘挑眉:“唐迁背后必然也有居心叵测者唆使,而此一案,又有不同,因为唐迁确为污告,我与殿下皆怀疑……应是幕后者眼看连续挑生是非并未引起太原内乱,倒也觉察斗殴等事件影响不大,才起意让唐迁诬告,毛夫人切莫相信流言蜚语,要是连你也被潘辽佃作利用……”
  那就真是笑话了!
  “说了这许多,王妃不过还是为甄七郎开脱而已,甄七郎若为无辜,为何畏罪潜逃,规避刑责?”
  “毛夫人对这案件如此关注,确实也让人大惑不解。”突然插嘴的人,却是蔡氏,这时她完全明白过来,儿子之所以招致杖责,就是因为毛维在后推波助澜,怎不气愤?虽说不至于便择定立场,可眼下讨论只是甄七郎一案,她的夫家原本也是太原甄姻亲,助拳也是理所当然。
  毛夫人就算愚钝,这时也意识到女眷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不善与揣度,心往下一沉,气焰又下去几分:“我之所以关注此案,其实是同情唐家娘子,听闻她为此事忧虑,已然病势沉重,不久人世,都是身为人母,此类心情我自然能够体谅,甄七郎既然已经潜逃,这案子眼看无法再审,王妃理当允准唐氏返家,尽子女孝道。”
  “唐姬为甄七郎妾室,又戳穿唐迁诬告之罪,我若让她返家,岂非将唐姬送入鬼门关?毛夫人不用再说了。”十一娘有意激怒对手。
  却没想到,陈氏终于忍不住火冒三丈!
第749章 毛维坑妻
  “王妃之言,恕妾身不敢苟同。”陈氏虽仍坚持谦称,语气却格外肃厉,嗓门也下意识间拔高许多,颇有掷地金声之势,如此激愤,像是被人扒了祖坟:“唐氏身为子女,既知母亲病重,理当侍疾尽孝,且不论她是否因为贪图虚荣诋毁尊长,单论其不侍母疾,便犯不孝重罪,王妃既受太后懿旨治理太原政务,理当维护礼法孝义,怎能姑息养奸?”
  说得好!毛夫人险些忍不住摇旗呐喊。
  十一娘刚要说话,却又被人抢了先。
  原来徐夫人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陈郡君一贯深谙礼教,怎能不知妻妾之别?纳妾可不似娶妻,固然唐姬为良籍,一旦为我甄家妾室,依照礼法,便与娘家再无干系,不过甄家一贯恩多威少,从不曾苛薄妾室,莫说许妾室归宁侍疾,即便妾室高堂过世,甚至亦允服丧一年,只唐姬,情形又有不同。”徐夫人眉毛都几乎立了起来,也是满面肃色,此时再不讲那绵里藏针的话:“至于为何不同,涉及案情,我也不方便告诉闲人,单说一件,唐姬既已为我甄家人,就不由得唐迁喊打喊杀!唐迁诬告七郎,唐姬既为七郎妾,自当从夫,岂有反帮唐迁诬害夫主之理?唐姬既然已非唐家女,当然可以拒绝返家侍疾。”
  律法上只有子不告父的约束,当然也可引申为子女不告父母,即便出嫁女,或如唐氏这样为人妾室者,也不允许状告父母,可关于孝道尤其具体至侍疾等细节,在室女与出嫁女就大有区别了。
  何为妇人三从之义?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既嫁,便当脱离父族,而入夫族,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是在室女,父母丧亡,需服斩衰三年,可是已经出嫁的女儿,父母若亡,便不用再服斩衰重丧,只服齐衰不杖期,丧服减轻不说,丧期也只有一年,然而要是翁姑过世,身为儿媳,却是要服斩衰三年的,对于大周俗例,出嫁女父母病重,故然理应归宁探望,却一般不允长居侍疾,当然,要是娘家门第远远高于夫家又是两说。
  丧服制在当下是判定亲疏远近的法定标准,也为亲亲尊尊的基础。
  又再举具体例子,便如陈氏,既然嫁入太原柳,要是她的父母病重,不得夫家允许,她都是不能长住娘家侍疾的,更不要说妾室。
  大周不允良贱通婚,侍婢即便与男主人发生了肌肤之亲的关系,侍婢不得放良,便不允纳为妾室,只有一个通俗的称呼叫做侍妾,虽也带个“妾”字,实际还是婢女,命运如何全看遇见什么主母,可参见晋王府的灵药姑娘,十一娘要是抬举她,当然可以让她享受养尊处优的生活,要是不待见她,鉴于为太后所赐,不能转卖,当作婢女使唤却无可厚非。
  除君帝妃嫔以外,妾室中“至高无上”者便是孺人,唯有亲王才能享有,例子便是秦霁,她的父母虽然不算贺烨的岳丈岳母,但一般来说还享有礼遇,具体而言,贺烨若自愿对秦霁父母持晚辈礼,旁人也不会笑话,秦霁若有子女,一般可以亲自抚养,若父母患疾,就算是十一娘有心刁难,秦霁也能回家探望,秦霁若没有犯七出之条,十一娘无权将她遣返娘家,更不要说任意打骂。
  再下一级,便是媵妾,因为具备品阶,主母也不能随意刁难,一般的家庭宴会,媵妾也能出席,要是得宠,地位与孺人并无多大差别,不过这便不是亲王独有了,五品以上官员皆能置不同数量的媵妾。
  之于五品以上官员家庭,媵妾亦为贵妾,在此之下,便是良妾了。
  虽带个“良”字,其实在大周,不过是赋予了这类女子可以为妾的资格而已,区别于奴婢则是,不能买卖,就算失宠,至多是遣返娘家,良妾的父母,对于男方而言甚至不算亲朋,虽有例外——好比陈百运,纳丁氏为妾,将丁梧亮一度视同舅兄。
  不过好比甄守律这样,对唐姬之父唐迁大棒驱赶,也无人诽责甄守律目无尊长。
  唐迁收了聘金,允许女儿为甄七郎之妾,实际也与卖女予别家差不了多少,没有甄家许可,唐姬甚至不能面见父母,就更别说服丧、侍疾。
  妾室也没有单方面提出和离的权力,否则当年姚姬“移情别恋”,也不需要跪请柳均宜与萧氏允同了。
  是以足能说明,陈氏的愤怒毫无道理,徐夫人的说法方为现今礼矩。
  然而陈氏虽说被驳得哑口无言,毛夫人却仍有道理:“要是甄七郎为强霸民女,那纸纳妾书理应无效,眼下甄七郎既然潜逃,足证是做贼心虚,虽说被告不能应诉,庭审无法进行,但为平物议,甄家应当遣归唐氏,总不能眼见唐氏之母死不瞑目!”
  徐夫人也不示弱:“我真不明白,毛夫人口口声声七郎已经潜逃,有何依据?”
  “事到如今,徐夫人还狡辩?甄七郎扈从,已然在洛阳告官,声称甄七郎失踪,夫人哪能一无所知?”
  “仆从在洛阳告官,诉求洛阳令寻救七郎一事,我也是几日前才刚得知,真不明白毛夫人为何这么快便知晓,难道说,毛夫人对这事关注程度,竟到了唐迁未曾举告之前,便盯梢七郎地步?”
  “你,竟敢血口喷人!”毛夫人大怒。
  十一娘当真难以忍受毛夫人的愚蠢了:“我之所以断定唐迁为诬告,除了诸多证供,便有一点,多日之前,甚至连太原甄都不知甄七郎失踪一事,唐迁便一口咬定甄七郎潜逃,他为何这样笃定?故而我便怀疑,唐迁之所以明白他之诉状漏洞百出,还决意诬告,必定是笃信甄七郎会失踪,不瞒毛夫人,我正等着唐迁再闹上门来,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却是毛夫人率先质疑,我一再提醒毛夫人不要妄信传言,防范被奸人利用,不想毛夫人依然固执己见。”
  长叹一声,好不愁怅。
  七郎之母孟氏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毛夫人,你若非一直盯梢守律,为何这么快便知悉他失踪?今日竟然当众质问,意欲坐实守律潜逃!你说血口喷人,很好,你若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我也不怕以死谢罪!”
  好好一场席会,竟然连以死谢罪的话都说了出来,纵然是以为事不关己之人,这时都神色一肃。
  “你、你!”毛夫人气得满脸青紫,奈何无法解释。
  “毛夫人,你也不要怪孟娘子激愤,甄七郎固然是失踪,却是因为被人追杀所至,孟娘身为人母,当然悲恸难禁。”十一娘淡淡说道。
  被人追杀?!
  女眷们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是为了党争,竟然使用这等狠毒手段!!!
  “胡说,王妃有什么证据证明甄七郎是被追杀,依我看来,无非是太原甄为了包庇子侄,才用这等狡辩哄骗众人!”毛夫人勃然大怒。
  她是听丈夫一再保证,甄守律必死无疑,而蜀王死士行事又是天衣无缝,晋王系不可能掌握任何证据!
  “毛夫人,七郎并没有失踪。”徐夫人握了握娣妇紧握的拳头以为安慰:“七郎大难不死,虽遇劫杀,却安然无恙,如今已经归来晋阳。”
  这话有若晴天霹雳,毛夫人险些再度将“胡说”二字喝斥出口。
  “毛夫人,我早知甄七郎平安无事,不过为了察明唐迁身后是何人指使,方才暂且隐瞒,真没想到……”十一娘叹息一声:“竟然是毛夫人……”
  “王妃,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十一娘终于忍不住揉了眉头:“夫人,你一再以血口喷人怨怼,可我却从未质疑过夫人,只是认为,夫人是中了奸小诡计,才至于被人利用,莫若夫人解释清楚,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甄七郎‘潜逃’一事?”
  见毛夫人不能自辩,陈氏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莫说毛夫人,便连妾身,也误信了那些流言蜚语,真真惭愧。”
  十一娘笑而不语,徐夫人依然一脸怒容,孟氏更是双眼冒火。
  却忽闻“当”地一响,又听一声“哎呀”!
第750章 孟九嫂
  孟飞笛的妻子袁氏,与京兆十姓那个“袁”,倒是类同十一娘与太原柳之间关联,只不过太原袁更加不比太原柳,不属太原四姓之一,屈居二流,若论贫富,甚至不如晋阳陈,但要说世望,却也仅次太原四姓。
  不过袁氏相貌普通,在闺阁时亦寂寂无名,十一娘因为摸察何君兰时甚至听过一种传言——秋山观主这位情敌,当初原不被孟九郎之母看好,是太原袁厚着脸皮先向太原孟提亲,本是打算让袁氏嫁给个庶子,竟然也被拒绝,若非万秋山自请为妻,闹得太原孟心惊胆战,仓促下定了孟九郎的婚事,袁氏根本不可能高攀。
  十一娘虽当时便觉得这说法有待商榷,不过也没有特别关注,今日一见袁氏,才知她相貌果然普通,若不精心妆扮,丢到人群里会被一眼忽视,也似乎不善言谈,笑容一直维持着,但惜字如金。
  直到听这一声“哎呀”,纵然敏锐如十一娘,也是此时方才留意见袁氏有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
  当了太长摆设,却在气氛如此紧绷时刻,“哎呀”出口的袁氏虽然引得众人注目,却并没有一丝慌乱,就这么带笑说道:“妾身因喜这茶碗,看得入神,竟致险些手滑。”
  这明显生硬的转移话题,不知为何,却又让诸多女眷觉得并非刻意。
  就连带着袁氏赴请的王夫人都信以为真,为其转圜:“王妃勿怪,九儿就是个痴人,关注事物一贯与常不同。”
  王夫人虽然是袁氏世母,却仅有夫家这一层情份,十一娘早前听其将袁氏娘家嫂嫂当众称为如娘时,便觉几分诧异,这时又直接将袁氏称为“九儿”,又以痴人为评,心中更觉讷罕。
  王夫人可是太原孟宗妇,纵然孟飞笛深得家族寄望,也不至于在晋王府宴会上如此昵称侄媳,看似没有标榜,实际却显格外亲近,十一娘又见女眷们尽不觉诧异,便知已经习以为常,说明王夫人寻常待这九侄媳就不普通,于是更加留意袁氏,又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几分不比常人的慧黠来。
  固然知道袁氏是为了挽救这场宴会因为毛夫人的愤慨眼看便要败兴的气氛,十一娘却忽而心生考较的念头,不由得也注意起面前的茶碗来。
  眼下宴会,主家所用器皿与客人有意区别的现象,其实无非两类,要么便是至高无上的君帝,要么便是自命不凡的暴发户,十一娘既非此两类人,所用茶具自然便与客人相同,皆为青釉素底碗,描画出兰草,虽说素雅不俗,倒也不值珍奇,她便问道:“未知这茶具因何引得娘子入神?”
  周瓷自文宗以来,烧制渐臻成熟,尤其是青白二色瓷器,以光致茂美、如冰似玉的釉色名满天下,各大贵族品茶,皆喜用瓷具,十一娘用来宴客这套茶具,虽也是产自湖田窑的精品,但她自认为还不至于引起贵妇们的惊奇,很是好奇袁氏会有什么说法。
  “此套茶具为湖田窑烧制青釉素底碗,商市上并不罕见贩售,只妾身细细一看,却发觉瓷碗上描画图样,似乎是临摩王妃之笔法,虽说也想到是王妃特意定制,只不过妾身历来仰慕王妃书画,这一看便就入神了。”
  十一娘听了这话,再细细一看,竟然也才发觉那兰草果然是源于自己的笔法。
  碧奴便笑着说道:“这套茶具原为王妃妆奁之一,当年娘子准备时,特意寻了王妃所画稿样,遣人带去湖田窑定制,袁娘子真真好眼光。”
  十一娘当年长居宫禁,对于嫁妆的事还真不怎么了解,都是交给碧奴打点,就连今日这场宴会,用何器物准备什么酒肴,其实她也没有时间过问,更不知道萧氏当年为她准备的嫁妆,原来细致到这样程度,刚才经袁氏点明,她甚至还觉诧异,因在她印象中,仿佛并没有特意交待碧奴往湖田窑定制茶具。
  袁氏笑着一欠身:“妾身惭愧,因才疏学浅,更不谙政务律法,寻常只醉心于书法画艺,早前听着各位夫人争论,自觉难以判断是非公道,不由便跑了神,险些闹出笑话来,不瞒王妃,妾身格外好奇稍候盛装肴馔之器用,是否上头亦有描画,那描画又是否亦为王妃笔法。”
  这话,便是说毛夫人挑发的那场争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根本不值得用心听辩,颇带讥讽,若是不谙政务律法,便不该指手画脚。
  太原孟今日两位女眷,王夫人与袁氏,的确已然旗帜鲜明。
  如娘这时也笑道:“阿九这话可就不实了,王妃有所不知,妾身这小姑,除书画二艺以外,更好美食,她定是嘴馋了,迫不及待要一饱口福。”
  十一娘固然能够理解太原甄的愤怒心情,然而也明白这时无法将毛维定罪,甄守律有惊无险平安归来已为大幸,而今日这场宴会,也达到了她警告毛维、提醒诸贵堤防暗算的主要目的,要是闹得不欢而散,也是主家的不周,故而甚是感激袁氏巧妙救场,当下也笑道:“是我疏忽了,说了这许久,竟错过开宴时辰,让大家忍饥挨饿。”
  碧奴与阿禄听了这话,连忙张罗开呈上佳肴美酒,徐夫人妯娌也没再与毛夫人针锋相对,气氛又忽而轻松愉悦,就像那场争执并未发生。
  唯有毛夫人与陈氏,食如嚼蜡难以下咽,又不能拂袖而去,因为如此一来,非但是输了道理,更加连风度都一齐扫地。
  陈氏虽然不知毛维党的死士们经历那番惊心动魄的变故,毛夫人却是听说了大概,直到这时,其实她仍然不信甄守律竟然能够死里逃生,可太原甄既然言之凿凿,总不至于是信口开河,毛夫人心中那煎熬,恨不能立即回去通知丈夫,核实此事真相。
  她却不知,毛维这时已然知道了甄守律未死。
  因为这位竟然大剌剌前往府衙“投案”,接受薛少尹的询问。
  既是已经决定在今日进行逼迫行动,毛维以为大无必要再对太原甄继续监控,耳目撤离,他还是当刘力慌里慌张禀知时,才晓得这件匪夷所思的变故。
  “你这话当真?真是甄守律?”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毛维亦觉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甄守律跌下断崖,就算未死,怎么可能逃脱巨蛇之口?!”
  “大尹,那甄七郎……看上去毫发无伤……”刘力哭丧着脸:“薛少尹下令让卑职审断此案,大尹……如今甄七郎安返,那吴家父子又改了口供,这案子若是庭审,唐迁可毫无胜算呀……”
  毛维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唐迁?他立即召来郭居安询问:“据那些死士交待,甄守律断无生机,可这人却毫发无伤出现在晋阳!郭先生,那些死士应是说了谎,难道他们是晋王系间佃?!”
  郭居安虽然也极度震惊,但当然不会认可毛维这说法:“大王经过近二十载苦心,不过也只训教出三十余死士,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绝无可能背叛大王。”
  毛维倒也相信了这说法,他虽然也暗暗培养了一队杀手,但还不够死士的标准,毛维深知调教一个死士的不易,身手倒是其次,首要便是忠诚,而人总有私心,视死如归者极其罕见,故而对死士的控制除了利益,还离不开其余非常手段,死士皆为亡命之徒,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多为死囚,抑或一旦曝光便必死无疑者,而且还不能是孤家寡人,必须有所牵挂,这样才坚决不敢背主。
  死士极其珍贵,而这回为杀甄守律,竟然损失十一人——那个被巨蛇吓疯者,已然被郭居安处死,因为他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神智尽失,很可能成为隐患。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而更让郭居安难以接受的是,甄守律竟然毫发未伤的回来晋阳!
  “大尹早前便已嘱令城防严察,那么甄守律怎么能够悄无声息回到晋阳城?难道说……难道说前往洛阳者根本不是甄守律,而是另一个与之相貌相同者?”郭居安提出一个可能。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太原甄未卜先知,早便堤防咱们要对甄守律动手?”毛维连连摇头,这回,他真是连败于哪步都弄不明白了。
第751章 巨蛇名阿乌
  酉初时分,晋王府初次真正意义上的宴会,终于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中一波三折的结束了,女客们刚刚告辞离去,贺烨便带着甄守律归来王府——
  其实早在蜀王的死士回晋阳报讯之前,甄守律便安然回到了家中,十一娘实际从那时,便知道了甄守律毫发无伤,与太原甄商议之后,决定秘而不宣,等着毛维动作,所以才在三月初五这日特意邀请了毛夫人赴宴,就是给予毛维主动发难的机会。
  然而十一娘却并不知甄守律究竟是怎么逃脱死劫,就连贺烨也大感兴趣。
  他认为毛维既然是对世家子动手,便不会允许有丝毫闪失,鉴于有郭居安这么一个蜀王心腹存在,那么这回多半会动用死士,却教甄守律平安归来,说明甄守律身手不凡。
  而且甄守律信心十足,笃定毛维认为他已经必死无疑,这不由让晋王夫妇大感疑惑。
  就算甄守律将杀手逐一灭口,可毛维等不到洛阳传回的消息,当然便知事有变故,实在想不通甄七郎怎么做到安然无恙的同时,并让毛维坚信自己已经得逞。
  当然,固然太原甄自从唐迁诬告事件后,已然暗中向晋王府表示了诚意,可贺烨在甄七郎面前,仍然不改装模作样,他并没过问细节,只显示出对甄七郎身手的好奇,约定好找个空闲切磋,既有共同爱好,那么交从起来便无可厚非了。
  于是甄守律这日格外痛快地答应了晋王殿下的盛情相邀,随来晋王府饮谈,这一晚是准备客居王府,并不打算回家了。
  当然,在与晋王殿下觥筹交错之前,甄七郎还是先要接受王妃的“盘询”。
  十一娘藏着一肚子疑问,终于是见到了正主,迫切便毫不掩饰,甄守律还没坐稳,她便问道:“甄郎究竟是怎么瞒过了毛维,让其确信已然得手?”
  甄守律咪着眼,看上去活像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我原也没想着瞒过谁,那日一入邙山,察觉身后似乎有人盯梢,有意便将他们引去了那处断崖,不想还在途中,就险些被暗箭所伤,我心里甚觉诧异,本没得罪什么人,居然引来杀身之祸,又一见那伙人像是死士,心中不由震惧,十三个死士,我可不是对手,想着打不过便逃,于是便佯装寻死,跳下崖去。”
  竟如此容易?十一娘半信半疑。
  贺烨“嘿嘿”一笑:“这话你也只能糊弄王妃,死士可不是这么容易受障眼法欺瞒。”
  “上苍见证,我可没有说谎,当时事发紧急,并不及想那许多,只后来……得知那伙死士竟然深入崖谷,十三人有十人都葬身在那,我寻思着,他们遭遇如此惨重伤亡,必定不疑我还安然无恙,却依然想不明白为何引来这场劫难,不过一分析,这些人应当是从晋阳一路尾随,根结还在晋阳城,于是嘱咐了家人将计就计,去洛阳县报了我不知所终,自己悄悄赶回晋阳,途中遇见亲长所遣心腹,才知居然是被唐迁污告了,唐迁可没那大能力驱动死士,我方才想到也许是关系到新政施行,回家一问,果不其然。”
  甄守律比死士还要先回晋阳,毛维那时毫无防范,当然不可能察知此事。
  “那些死士并非折于甄郎之手?”十一娘问道。
  “当然不是,我若有那大本事,便不会跳崖求生了,他们是被阿乌及其子孙当作了送上门来之美食。”甄守律又再咪眼笑道。
  贺烨听得满头雾水,十一娘却瞪大了眼:“甄郎竟与凌虚师公有渊源?”
  “王妃果然也知道阿乌。”甄七郎颔首。
  十一娘当然晓得阿乌,当年她也陪同过莹阳真人前往邙山拜会两位师公,琅玡师公因为求画不得,便威胁着要让阿乌与她“亲近”,只是十一娘忽然意识到,这些都是渥丹的经历,自从新生,五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凌虚师公,忙不迭地解释:“是听十四兄提起,称道凌虚师公常以阿乌威胁。”
  这话出口,十一娘又立即省悟。
  心急之下,竟然又犯了因为心虚主动解释的忌讳,眼睛一睨,果然瞧见贺烨意味深长的目视。
  好在甄七郎没有晋王殿下不同寻常的敏锐,并没有留意王妃的心虚,贺烨当然也不会拆穿,只问了一句:“阿乌为何物?”
  十一娘却摊了摊手:“连十四兄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我便更不晓得了。”
  这倒不是说谎,当年琅玡师公老将阿乌挂在嘴上,却不肯告诉渥丹阿乌究竟何物。
  甄七郎却顿时悲愤:“天师也太过偏心了,竟然只有我接受过阿乌训教,当年我才七岁,第一次见阿乌,险些没吓得背过气去!”
  “是甄七你太过胆小吧,论是什么猛兽,本大王可都不会惧怕。”贺烨听说死士成为美食那话,当然猜度出阿乌必然不是人名,论是多么穷凶极恶,相信还不至于会直接吞食人肉。
  甄七郎嗤之以鼻:“殿下确信?阿乌可不是一般猛兽,据天师所说,至少已经在深潭里活了两百年,为长达五丈,身粗丈余一条巨蛇。”
  贺烨:……
  十一娘也被吓了一跳,好吧,两位师公果然不是常人,训养之玩宠大不普通。
  “不过若非得阿乌训练有素,我那飞檐走壁之术也达不到这般造诣,这回便不能幸免于难了。”甄七郎也甚感心有余悸:“不瞒王妃,早在一年之前,吾之族曾祖便推演出律有血光之灾,恐遇小人暗算,特意叮嘱今岁上巳前,往邙山避难,故而才有这回洛阳之行。”
  一个疑惑虽然得解,十一娘又生新的疑惑:“甄郎所说那处断崖,应为师公闭关修行处,闲人可不知此秘事,未知甄郎与师公有何渊源?”
  凌虚天师近三十年来,除了至长安上清观,几乎不出邙山一步,而甄守律才二十出头,论来不应与凌虚天师有任何交集。
  “这其中因由,因天师一再告嘱,不应私告外人,其实就算在太原甄,知道此事者亦少之又少,便连家母也不知情……”甄守律甚是为难:“但王妃既为莹阳真人弟子,自然不算外人,天师也交待守律,听令于王妃,此事告知王妃自然不妨,然而殿下……”
  贺烨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个“外人”,虽心里老大不痛快,也只好佯装作毫无兴趣:“我也懒得听这些,不过甄七,今晚你可答应了与我斗饮,这可不许食言。”
  甄七郎“哈哈”一笑:“若论骑射,律或许不是大王对手,酒量却又未必,不过律一贯口刁,大王今日可得准备好香醪佳酿。”
  待厅中再无闲杂,甄七郎方才说道:“并非守律与天师有渊源,而是太原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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