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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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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冷冷瞥过一眼:“王妃还真会扫兴。”
王横始却格外憨厚地一笑:“殿下不需沮丧,将来还有机会。”
只是他却在暗暗烦恼:不好,王妃再隔一日便要返程,可大父交待那任务,一时还找不到机会涉及,都怪自己太过轻敌,原是想借着晋王告负输了赌注,顺理成章问出口,这下好了,自己既已告负,却是不好再直接询问王妃,还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他脑子一转,又生一计:“虽这回不能狩猎,下昼时却有时间玩一场马球,殿下骑术这样了得,不会不识击鞠吧?”
“理当奉陪。”贺烨也是正中下怀。
“那么也得拟个赌注了,我仍是那桩要求,未知殿下有何要求?”
“王小郎这回若再告负,腰上那把长刀,莫如舍我如何?”
王横始怔了一怔,这把长刀可是他缴获辽军统将的武器,用得甚是趁手,而他这时再也不敢轻视贺烨,若是又输了出去,岂非真成了偷鸡不成反蚀米?不过眼下又的确没了其余选择,总不能自己提出的玩法,还没有比试便认怂吧?
不管了,晋王骑术虽然让人佩服,可之所以致胜,还是因为坐驾能耐,击鞠可不是单靠骑术,他便不信,在自己格外擅长的技艺上,又会功亏一篑。
十一娘却以为贺烨会故意告负,他那好几间屋子神兵利器,光刀剑便不下百把,甚至有不少为御赐,犯得着眼红王横始的腰刀吗?
哪知贺烨与随行的贺琰等人商讨好战术,双方准备下场时,十一娘却忽然听闻一句:“王横始那佩刀,还真不普通,艾绿丫头正缺一把趁手武器,我既收了她当徒弟,这回便替她赢一把利器吧。”
十一娘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殿下,说好的默契呢?
可贺烨这时却已经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与王横始互击三下球杖,便摆开阵势要“决一死战”了。
十一娘哭笑不得,殿下如此争强好胜,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呀。
贺烨与王横始约定的比赛规则,并不以鼓响为限,而是按军中规矩定为抢七,也即一方攻入七球便算获胜,这一类竞技,虽然也需要单兵作战能力,但更加重要的还是团队配合,另外若能知己知彼,也为致胜关键,但贺烨与王横始是首回对战,双方均不知对方底细强弱,各人所长,知己知彼便是一句空谈了,于是都摆出最佳阵容,看谁能够随机应变,掌握先机。
虽有不少看客,却唯有十一娘是女子,她又并不擅长此技,也只能看个热闹罢了,而贺烨今日虽然也带有十余名侍卫,人数当然不能够与王横始的拥趸相比,十一娘只听四围一片“郎将威武”的呐喊助威,居然也在心里默默为王横始鼓劲,他要是赢了,才能顺理成章涉及治政之事,十一娘也只能胳膊肘外拐,背叛晋王一回。
可侍卫们却不懂得王妃的心思,有个人便安慰道:“王妃放心,殿下必然不会告负。”
十一娘:……
一声号角沉沉响起,鼓声齐响,一球开出,混抢开始。
十一娘睁大眼睛,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哎呀,丢球了,云州部果然不容小觑,不过这许是殿下试探对方虚实,并不要紧。”
话音才落,十一娘只听一阵鼓响,欢呼雷动,她这才醒悟过来一方击中球门,看着举杖绕场的是王横始,十一娘不由挥了一挥拳头:很好。
当然,她没有跟着欢呼。
“哎呀,竟然又丢球了,糟了!”耳边一声虎吼,满是沮丧。
十一娘看见王横始再度绕场一周。
贺烨领衔的晋阳部竟然落后了两球?不是都说殿下球技了得吗,看来今日真遇见了对手。
这还是十一娘首回观看贺烨亲自下场击鞠,但很可惜王妃并没有感到惊叹。
第三回合开始,云州部发球,精准地落在了队首王横始的杖下,只见他弯腰一勾,拈了两拈,便要蓄劲再击中的,四周甚至已然响起了欢呼声,却忽见一道黑影直奔过去,球杖伸出,竟然将球凌空劫走,速度不减,球手单臂拈球,竟然一连躲过了数人劫击,一杖重重挥出,在一个偏窄的角度,竟然匪夷所思将球精准地击入了球门。
“扳回一球,殿下扳回一球!”十一娘耳边又是一声虎吼。
不得不说,贺烨这回劫击、奔袭、击中一气喝成,的确赏心悦目。
接下来,双方各进两球,比方到了四比三,进入中场休息,十一娘很想过去提醒一下贺烨有关默契的事,但又担心这样的行为过于显眼,若是让王横始起疑便得不偿失了。
十一娘隐隐觉察,王家众人中,此子似乎更擅智计,可不能丝毫大意。
第716章 说错话了
鼓角再响,宣告着下半场赛试拉开序幕,十一娘麻木不仁地看着晋阳部一鼓作气将比分反超,险些忍不住喝倒彩,好在王横始也没放弃,咬紧牙关再度把比分追平。
六比六,当真到了致胜一球。
遥遥看着贺烨势在必得的架势,十一娘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她这时只能抱着听天由命随波逐流的心情了。
到这一局,双方都显得更加警慎,拼抢时也越发激烈,战况一时胶着,四周的欢呼与叹息此起彼伏,大约也就只有十一娘无动于衷,很奇异的是,她似乎并不以为王横始会最终胜出。
忽听惊呼四起,一声马嘶,十一娘惊讶地发现场中一匹乌骓竟然疯狂乱转,马背上的骑手虽然大声喝斥,却没有办法阻止坐骑的失措,十一娘不由站了起身。
贺烨的马,也是黑色。
她甚至忽视了那骑手身着革甲,显然并非晋王殿下。
“不好,惊马了!”已经有人不管不顾地冲入毬场,但却来不及了,骑手已然被甩了下马,好在及时退鞍,没有造成拖行,可那匹受惊的马,却向另一匹马直冲过去,眼看便要撞在一起。
“退鞍,快些弃马退鞍!”眼看着骑手愣怔当场,在他近处一人大声疾呼,并纵马靠近,飞身一扑,两个人便抱在一起坠地,好几个翻滚才止住势头,又听两声悲惨的嘶鸣,撞在一起的两匹马几乎同时倒地,现场的混乱这才终止。
“郎将,是郎将!”又有人惊呼,直奔毬场。
原来那救人者正是王横始,而坠马的两人,均为他的队友。
好在三人很快踉跄着站了起来,并没有受重伤。
可被王横始扑倒的人却脸色煞白,因为他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坐骑被那惊马一撞,这时倒卧地上已然奄奄一息,若非王横始及时解救,他的伤势,也不会比坐骑好去哪里。
而惊马的那骑手,更是惭愧不已:“都怪属下求胜心切,不想挥杖之时,却击中了自己所乘战马,方才造成变故。”
贺烨这时也走了过去:“三位虽说看来并未重伤,却还当谨慎,我曾认识一人,也是击鞠时坠马,当时并无大礙,不过皮肉伤,不想数日之后,却病重吐血,才知伤及脏腑,故,立时请军医诊治方为妥当。”
王横始颔首道:“的确要当心。”便立时嘱咐兵士去传军医。
然而就算发生了这起事故,王横始却没忘了“战局”,可他定睛一瞧,却发现自家球门内,那致胜一球已经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了。
贺琰颇觉羞愧:“事发突然,我没留意变故,顺手便将球击了进去……”
贺烨这时倒很大度:“胜之不武,便算平局了。”
“不,的确是云州部略输一筹,在下心服口服。”王横始二话不说解下佩刀:“殿下好技艺,至少在骑术、击鞠二艺,值得横始佩服。”
见对方这样坚决,贺烨也没推辞,却拍了拍王横始的肩头:“比试虽分胜负,赌注却不需计较,你要问王妃什么,稍候直问便是。”
十一娘刚好赶到,听见贺烨这话,悄悄吁了口气,却说道:“王郎将还是先接受军医诊治为上,有什么疑问,晚些再说不迟。”
待身边再无闲杂时,十一娘方才报以莞尔:“还以为殿下一心求胜,将正事抛之九霄云外了呢。”
“难怪刚才看你坐在那,一直板着脸。”贺烨故作恼怒:“我有那么不务正业么?”
“殿下莫不是……故意造成惊马事故吧?”
这下贺烨当真恼怒了:“我最鄙恶者,便是在击鞠场用那阴谋诡计之宵小,柳十一,在你眼里,本大王品性如此不堪?”
十一娘羞愧地低下了头,谁让殿下那样说话,也太容易引起误解了吧。
“你还不相信?”贺烨气急反笑:“我有心将比分拖到六比六,便是想借口水平相当,我胜得饶幸,不用计较那赌注,哪里想到会出那场意外?”
“啊!”十一娘连忙阿谀奉承:“原来殿下从一开始便胜券在握,技艺果然高超!”
贺烨盯着十一娘好阵子,咬牙说道:“王妃别演了,实在太过浮夸。”
十一娘:……
“不过,王妃是否考虑一下,不要将王横始这小子一并算计?”贺烨突然转移了话题。
十一娘才松了口气,却紧跟着又蹙了眉:“殿下确定?”
“今日我赢王横始,其实也并不容易,不过击鞠之技属玩乐游戏,为此便对人改观,未免太过儿戏,一来我是爱惜他倒算军事良才,再者,身为统将,当遇危险,毫不犹豫便救护部属,如此爱惜麾下,值得钦佩。”
“可是殿下,王横始何故如此在意继承军权?因为他与王进谷一样,意欲拥兵自重,殿下可以钦佩他,但要记得,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横始对于贺姓江山而言,是敌非友。”
十一娘这时想也没有想过恩服王横始,风险太大,并且毫无必要。
“王妃言之有理,是我又着相了。”贺烨略一沉吟,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对于王进谷那几个子孙内斗,我也没想过多插手,他们已经彼此不容,无非是需要提前激化三人之间矛盾罢了,我要做之事,只是借着重建云州为契机,待他们阖墙自乱,把握时机收归兵权,如若王横始知道大势已去,能够悬崖勒马,臣服朝廷一致抗敌,那才是大周良臣,我会想尽办法保他不被牵连。”
“我相信王妃能够做到明辨忠奸。”贺烨更无异议,却又言归正题:“不过柳十一,你竟然将我想得那样龌龊不堪,你说,你该如何赔罪?”快说以身相许!
十一娘:……
殿下今日怎么这般小器?!
“要不……殿下也诋毁我一番?”
贺烨板着脸:“咱们俩之间,就不需以怨报怨了吧?”
“殿下宽宏大量,十一感激不尽……哎呀,王横始过来了,我先问问他摔出什么毛病没有。”居然落荒而逃。
只留下晋王殿下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就算没有以身相许的意识,好歹把约法三章最后一条勾销呀,这丫头,真真狡诈!
王妃果然很狡诈,借助王横始“金蝉脱壳”之后,却并没有自惹麻烦地关心对方伤势如何,她甚至不待王横始将问题出口,抢先说道:“郎将心中疑问,我已经有所笃断,既然答应了郎将坦言相告,那么我便直说了,太后本欲调王都督回京,授予勋爵,然而都督自请留守云州,态度坚决,显然不愿奉诏,如此一来,太后必然会疑心都督心怀二意,并不信任君国,太后体恤王家一门四代,长年戍边不易,又在平定北蛮一战中立有功劳,故不愿问责都督拒不奉诏,可在此情况下,也必然不愿再授都督治理云州民政之权,这事无论由谁上谏,结果已然注定,这事我的确不愿插手,相信若郎将与我换身处境,亦会做出相同选择。”
王妃这番话,显然扰乱了王横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番措辞,但他却也不着急,咪着眼角笑了一笑,右手五根手指,却下意识地在膝盖处连连敲击,却很快察觉到王妃在观察他这番小动作,又立即握成拳头。
他没有给王妃更多分析心理的机会。
“可王妃昨日却分明没有直言拒绝,显然犹豫踌躇。”
王妃也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犹豫,是明白重建云州的确对局势有利,昨日我也细细琢磨了一回,这时也没必要隐瞒郎将,要想说服太后,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已然显示出了迫切,一味糊涂下去,倒是过犹不及,于是王妃干脆磊落到底:“那便是都督放弃主理云州民政,至少将治政权交还朝廷。”
王横始冷笑道:“太后对我王家如此顾忌,岂非让忠良寒心?”
“王郎将,要不是都督当初不服诏令,太后又何至于对都督生疑?重建云州,前期必定离不开朝廷支持,可如今户部已是入不敷出,这个担子,必定还是会落在太原府头上,王郎将想必也知道,晋王赴藩,还有一个重任是试行新政,虽然眼下只限于太原府,将来必定也会推及晋朔全境甚至全国,可要是都督拒不服从新政,那么非但对战事不利,甚至可能危及晋王府,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赞同云州民政由都督府治理。”
十一娘这话根本就是瞎说了,新政难行全国何等艰难,太后根本便没有这打算,要知她的党羽,皆会因为新政吃亏,太后不会动摇自己的根基。
但十一娘这时就是欺负云州王家对太后根本便不了解,这才信口开河。
第717章 谈判
“倘若王家向王妃保证,云州遵循新政治民呢?”王横始虽知祖父已经动心撒手民政,可他同样不会如此轻易便妥协,这时还在争取晋王妃能够让步。
但王进谷及其子孙这两日以来的表现,已经让十一娘笃定他们已经动心了。
藩镇节度使之所以重视民政权,主要原因是要把控财政,要是云州城未曾废置,王进谷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财政权拱手交还朝廷,可现在的情况是,云州城根本就不能产生任何财余,对王进谷而言,根本就没有实际利益,他现在虽有十万雄兵,今后甚至还会增加数倍,可要是军需一直由晋朔给供,一旦朝廷平定了潘博叛乱,必然会下令裁军,甚至又会旧话重提,将王进谷调离回京,剥夺王家兵权。
王进谷若不愿意,那么只能起兵谋反了,可到时没有晋朔供给军需,他固然掌握雄兵,也无济于事,因为数十万大军不可能饿着肚子为他卖命,所以为了保证王家一直掌有军权,基本条件便是重建云州城,这里是他的根据地,民众要能耕种粟粮,兵勇们才能吃饱肚子,就算战事一时僵持,也不担忧供给。
所以王进谷才会如此轻易便被郑敏说服,暂时交出治政权——就算朝廷另派官员治理云州,却没有军权,到时韦太后那女人决意打压王家,大不了将那些朝廷命官一刀砍杀,自然便能掌握财政。
而就算这几年财政权是由朝廷控制,但云州数十万大军的供给,也是由晋朔保证,换而言之,云州赋贡其实仍然要交付王进谷,只不过是由朝廷官员过一回手罢了。
如果云州重建一事被朝廷否决,十一娘固然要伤许多脑筋,但对于王进谷而言,更加不利。
十一娘既然已经掌握了这回谈判的主动权,那便必定不会妥协。
“保证?”她微微一笑:“我若保证就算都督交还兵权,今后也能荣华富贵,都督与郎将可会听从朝廷诏令?不是我不信王家之承诺,而是不信都督府有这能力,郎将先不要辩驳,听我把话说完。”
十一娘举手制止了王横始:“重建云州说来容易,可需要迁移多少民户,要分成多少批次,多少人恳荒,多少人建居,打造农具匠人从何而来,农具应当如何分发,若遇灾患,救济粮粟从何征调,怎么保证粟粮收成之前,迁入农户衣食饱暖、疾病医药?商市应当如何设置,商贾纳税几何,如何完善移民增多后户籍编管,以防敌国混入间佃,等等等等,都督可有拟定规划?”
见王横始哑口无言,十一娘又笑:“是,都督说过,移民前期所需消耗,理当有朝廷提供,那么试问,都督既然连这些规划都没有考虑,将来又如何能够治理好云州民政呢?一旦移民暴乱,势必怨愤朝廷言而无信,说不定会让晋朔形势雪上加霜,那么当初谏言重建云州之人,也就是我,岂不成了众矢之的?这风险实在太大,恕我不能仅凭王家一句保证,便担当肩头。”
十一娘说完便是一礼,以示歉意,转身即走,就要终止这席商讨了。
王横始这才着急起来:“王妃留步,王妃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打躬作揖一番,好不容易才挽留了十一娘,王横始终于妥协:“王妃刚才一番话,我也深觉言之有理,大父虽然曾为胜州藩节,然而胜州到底与云州不同,这重建一座城池,的确要比管理已经形成之藩镇更加艰难,不能依照萧规曹随那套,这样,我答应王妃,可以尝试着劝说大父妥协,接受由朝廷治理云州,那么我是否能够这样以为,只要大父交还治政权,王妃便能与王家共同上谏,促成重建云州一事?”
十一娘沉吟片刻:“云州重建的确有利目前晋朔情势,要是由朝廷派遣官员统筹负责,晋王府答应从旁协助,那么我当然愿意与都督同上谏书,呈述益处。”
反倒是王横始松了口气:“不瞒王妃,昨日初见王妃,尚不信那些传言,今日与王妃一席谈话,小子倒是有所改观,王妃的确深悉朝政之务,也难怪太后会对王妃如此信重了。”
这日巡看城防返回大都督府,并没有什么酒宴应酬,王进谷也没有急着表态,当然,次日十一娘也没有急着辞行,却已经向前来寒喧的王夫人婆媳示意,至多再耽搁一日,所以王进谷也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当日下昼,便又请了十一娘去书房一叙。
还是那些人,只不过独独王知礼并没在座,这样一来,谈判进行得相当顺利,唯一的波折,便是王进谷最后提出的条件。
“本都督可以请谏朝廷另派刺史管理民政,可犬子知礼,眼下却身任云州长史一职,这也得朝廷允准,属正式任命,那么由他协助刺史治政,便无可厚非罢?”
虽说针对许多藩镇,长史官方为实际治政者,但那些藩镇刺史一职却是节度使兼顾,而将来的云州,既然是由朝廷派遣刺史做为一地行政长官,那么属官长史的作用便相当有限了,十一娘仔细想想,没有必要连这点事都寸步不让,故而并不反对。
王进谷当场便让郑敏写成谏奏,由他署名签章,立即交待使者快马送去朔州驿传。
十一娘也婉拒了王都督殷勤留客,并答应一回晋阳,便立即谏奏。
于是这晚又设送行宴,依然还是那些人参加,只不过王知礼再也没有来女宾席骚扰,王夫人虽然对十一娘心存怨怼,可眼见夫主已经与晋王府达成“同盟”,她自是不敢表现出任何怠慢,忽地想起茵如上回去晋阳,转送予她的一条披帛,连忙用来奉承讨好:“妾身没有多少见识,年轻时见识过朔方贵妇,便有那么一条铺翠披帛,据说花耗千金,不瞒王妃,阿茵当日将披帛送与妾身,妾身吃了一惊,如此贵重之物,可不敢妄受,还是阿茵解释,并非铺翠,而是用特制丝线绣成,纵然如此,妾身竟也看不出与铺翠有何区别,晋王府绣娘,可真是心灵手巧。”
有好些陪宴的妇人听说这话,都想见识一番,王夫人便令人取来那条披帛让大家欣赏,引起一片赞叹。
“绣制披帛者倒也不是晋王府绣娘,而属霓珍衣坊,这霓珍绣,在长安便轰动一时,虽然不比真正铺翠珍贵,但贵妇们要订制这样一套衣裙,也得耗十万余钱,纵然如此,也是供不应求,后来机缘巧合,霓珍衣坊转手予我,故而这时便迁来了晋阳。”
女人们最难抵御便是妆粉首饰衣裙一类物品,听这话后都是兴致勃勃:“如此说来,今后在晋阳城,便能买得霓珍绣?”
“或许不用去晋阳,在朔州城便能买得披帛,只衣裙却需要量身定制了。”王妃笑道。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当年在胜州,可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绣法。”
“固然精美,可一身衣裙便要耗废十万钱,也非你我这等人可以穿着了,也只有如夫人这样尊贵之人,才可以享用。”一个妇人叹息道。
十一娘笑而不语,十万钱?将来大约也只能买到一条披帛而已,她扩大霓珍衣坊规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薄利多销,这样的衣用,并不适用于平民百姓,那些豪门贵妇的钱,可是多多宜善,晋王妃手中那把宰刀,已经磨得锃光雪亮了。
纵然对将来霓珍衣坊的出品垂涎三尺,但王夫人却并没有因此对晋王妃有所改观,这晚酒宴过后,她回到寝卧,见儿子王知礼垂头丧气地跟了进来,立即打发闲杂,先是低声斥道:“作何没精打采,不过一个妇人而已,便是没被你得手,哪里值得如此忧愁?”
王知礼冷哼道:“正如阿母所言,就算晋王妃貌美,也就是个妇人罢了,又不是处子之身,儿子哪里是为了她忧愁?儿子是想着,父亲不听劝告,一意交好晋王府,但晋王与王妃明明便更加亲近横始那小子,就连父亲,这回也对横始赞扬有加,岂不是对儿子不利?”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王夫人摘下自己鬓边的绢花,冷冷说道:“交好晋王府不过只是暂时罢了,待将来……都督又怎会甘心受制于人?咱们与晋王府,迟早要敌对,晋王府眼下越是看重横始,日后便越有机会挑唆都督疏远他,都督最恨什么?便是胳膊肘往外拐,横始如此得王妃青睐,若是将来,为这一个女人违逆都督,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阿母是说,横始对王妃也有……”
“那小子一贯热衷之事,便是觑觎原本不属于他之人事,晋王妃无论外貌,还是身份,必然对那小子产生极大吸引,看着吧,小子一定会自掘坟墓!”王夫人不失风情的一双眼睛,这时掠过一道狠毒。
第718章 忙碌的阮长史
晋王夫妇离开晋阳这二十余日,阮长史无疑迎来了有生以来最为忙碌的生活。
密道工程虽然接近了尾声,章台园的改建却才刚刚开始,贺烨虽然并不在意要把这处修造得富丽堂皇,但作为掩饰密道的幌子,阮长史认为必定要造得美轮美奂才不至于让人疑心,因为晋王殿下一贯表现,可不是甘于简朴的角色。
又兼府衙公审一事过后,晋阳城中许多贫苦百姓,果然纷纷将自家烦难上报各坊主,虽说大部分工作是由陆离统筹,可阮长史哪能袖手旁观?毛维哭穷,救恤百姓之事便只好由晋王府担当,给挨饿者下发粮粟,给患疾者请医诊治,还得操心那些既无授田,又无生计者,安排活路,让他们按劳取酬养家糊口。
王妃还交待了他帮助那些愿意迁居来晋阳居住的绣娘家属,今后衣食住行暂且不提,办理合法迁籍手续便让阮长史竭尽所能,挖空心思将从前人脉全部利用起来,修书求告,才能保证分散各地的家属们,得到居住地官员允准迁移。
需要动用的钱银甚多,王妃又特意交待不能从晋王帐上支取,贺烨那些私财,可是见不得光的。
亏得王妃的妆奁交由碧奴管理,这位对于账务之事又相当熟练,倒是个好帮手。
不过二十余日,阮长史自觉瘦了一大圈,是以这日好不容易听闻晋王一行回府,他几乎打算当着那夫妻两面前吐几口血,最好是加薪,再不济也得允个十日八日休假吧?
哪知阮长史血还没吐出来,竟迎来了王妃一连串的询问,诸多正事也就罢了,甚至没忘了家观里住着那位:“这些日子以来,岭儿不曾因为事务繁忙,便冷落佳人吧?”
虽说晋王去了云州,可何氏被禁足在家观,往常唯一接触者,也只有张五,张五不可能告诉她晋王去向,是以阮岭便是前往看望闲谈,也不怕真实身份曝露。
“王妃诸多交待,阮岭不敢怠慢。”长史气呼呼说出一句,目光无比哀怨。
奈何王妃视而不见,倒是碧奴善良,替累得就快断气的阮长史斟了一碗热羊奶,又为他请功:“王妃去了云州,府里府外多少琐事都压在长史肩头,这二十余日可真累苦了,可怜长史,一日怕是不足两个时辰歇息,还得抽空去看望那位何娘子,听她抚琴唱曲,慰藉佳人寂寞。”
十一娘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很懂得阮岭的需求:“犒赏之事由大王负责,岭儿尽管开口,我既回来了,也能替岭儿分担不少事务,允你休息三日。”
阮岭这才摁捺了怨气,交待起家观那位这段时日的表演。
“她倒从没提起其叔父叔母对她多么苛待,恶人都由身边婢女做了,听那婢女说,自打何氏之父被问罪,何氏成了孤女,叔母便当她面鄙责,说何氏父亲既然做了恶事,为何不牵连家小,便连何氏都该没为官奴,只将何氏当作下人使唤,浣衣打扫之事不说,一家衣物都令何氏裁制,一日两餐,尽给些馊饭残羹,后来听说燕赵陷落,叔父叔母害怕苇泽关也保不住,将商铺结业自去逃难,何氏便被遗弃。”
一个官家女落得这样下场,该是摧人泪下引人怜惜了吧,但阮岭看上去却一点不曾怜香惜玉:“至于那阿月,倒并非何氏仆婢,而是秋山观中侍女,我打听了一下,的确不假,应当是后来被幕后人买通,协助并且监控何氏,故我有意套话,阿月也不防备,说起罗六郎,声称那时何氏并不知罗六郎钟情于万秋山,的确被罗六郎一表人才打动,被秋山观主看了出来,哪想到秋山观主对罗六郎虽然无情,却也不容外人觑觎她交结‘知己’,表面上撮合两人,实际却是为了让罗六郎厌恶何氏,于是何氏又被伤了一回心。”
说到这里,阮岭微微一笑:“何氏当我面前,哭得好不可怜,说她与罗六郎有缘无份,并不干秋山观主何事,还斥责阿月,说阿月不该诋毁观主,我当然要为何氏遭遇愤愤不平,因怜生爱,委婉提出了要纳她为姬妾,为她终身依靠之事,她却一口拒绝,说虽然身份卑贱,但也不肯屈为妾室,相当有风骨。只何氏虽然拒绝了这事,却对我依然脉脉含情,写了不少诗词,和着琴曲来唱,无非是感慨相逢恨晚,有缘无份罢了。”
艾绿丫头原本在旁听得有趣,这时忽然恼火:“那何氏一心以为阮长史便是殿下,还这番作态,莫不是她企图将王妃取而代之?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将碧奴与阿禄逗得直笑,阿禄问:“艾绿这时不怜惜何氏了?”
“我既知道她是被那些坏人指使,欲对殿下与王妃不利,也是个坏人,哪里还会怜惜她,恨不得揍她一顿才好。”艾绿挥了一挥拳头。
十一娘笑道:“何氏还不至于这样没有自知之明,她呀,无非是想用风骨凛凛,赢得殿下对她又敬又爱罢了,我猜她虽是得人指使,目的却并非直接针对新政,应当是挑唆我与殿下不和,她若是得了宠爱,日后吹吹枕头风,让殿下莫与毛维为敌,那么我这王妃,以及六哥这少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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