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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一朵小娇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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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怎么了啊?”
  阮青杳拧眉嘟囔:“我,牙疼……”
  ……
  “陛下,宣御医来吧。”
  傅德永站立在旁,正替皇上研着墨,见皇上又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停下手近前道。
  今儿散了朝会议完政事回来的这小半会,皇上这已经是打的第三个了。
  虽然陛下说不碍事,但到底龙体贵重。他又身为近前的大内侍,陛下对自己不上心,他可不能也不重视。
  郑衍垂目批奏正忙,头也无暇抬便要道声不必。结果话还没说,倒是又打了个喷嚏。
  这一个厉害些,带得他手一颤,落笔的那个驳字都划拉出去了一长条。
  郑衍这下才终于停了笔,然后认真想了想,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受凉了。
  怪不得从今日晨起,他就隐隐觉得喉间不大舒服,脑袋也比往常沉上一些。
  昨儿怕小姑娘着凉,就把披风取下裹她了。心里只想着他身子强健,不似那小姑娘那般娇娇弱弱的,多一件少一件,于他来说也并不碍事。
  怎么也没料到他竟真会沾染了寒气。
  郑衍轻轻咳了两下。嗯……这怎倒显得他昨日是在逞强似的,说来真有些丢人,可不能叫小姑娘给知道了。
  郑衍这会想到的是阮青杳,傅德永也是。不过傅公公想的是,若是后宫能早一些添上人,这种时候也不必由他辛苦来磨着嘴皮子劝陛下了。
  这事,女人劝,总比他一个大内侍要管用啊。不过好在眼下已经能看到希望了。
  他正想着,忽听皇上问他:“陈潮盛,今天是不是也去阮家诊治了?”
  傅公公忙应是。
  郑衍便又重提了笔道:“那就让他入宫后来见朕吧。”
  傅德永心道大可先宣其他太医,何必非等着陈太医回来,但皇上已重新沉心批阅,也只好再应是。
  而等到陈潮盛入宫面圣时,他不仅是人回来了,竟还带回来两样物件。
  这是阮家姑娘知他要进宫,托他相带的,说都是皇上的东西,要请他帮着还给皇上。
  陈潮盛自是不敢往宫内私带物件,候在宫门外让人给御前传了话,得了傅公公同意才入的宫。
  奉到圣上面前的东西自当要先经查验,所以傅公公早一些便知是什么了。
  陛下那披风也就罢了,可白玉小哨是陛下刻意命人赶工打制,赠与阮姑娘的,竟然也被退了回来。
  这,也不知陛下见了将是何反应。傅公公目色微妙地打量皇帝的脸色。
  果然,郑衍瞧见那披风时,还只是笑笑,可一看到被退回来的小哨,眉头就蹙了起来。
  郑衍将白玉小哨拿在手中转动,凝眸沉色紧紧盯着,心里则在琢磨着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哨,她是不喜欢么?或者,这算是拒绝了他的相赠?
  方才的一抹笑意淡了下去。
  其实他除了白玉莲花糕,也不知道阮青杳还喜欢些什么。
  当日他一思索,突然想起来好几年前的一回,他留了阮毅议事到较晚时辰,却见阮毅一直都神游天外。
  这在阮毅身上很是少见。一问,才知原是挂心爱女之故。说是他年前边境回来时,带回了个样式别致的小竹哨,小青杳一眼就喜欢,更是爱不释手,吃饭睡觉都要拿在手心里攥着。
  可就这么个小玩意,却不留神给弄丢了。
  阮毅说小青杳难过得哭到不行,也将他心疼到不行。他出门前女儿眼睛都还是红肿的,也不知在他入宫后,东西搜寻着没,她还有没有在哭。
  也难怪他会觉得阮毅人在魂不在的。当时听,他还没觉得如何,如今一想,那个乖巧的小姑娘若是能哭上一整天,想必也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坐那不断往下砸豆子的可怜模样。
  阮毅心不在焉,他也就放了他回去。第二日下朝后问起,说是后来让人去买了几个小哨回来,她瞧上了,也就渐渐不哭了。
  他们才知小青杳喜欢的是小哨这种小玩意,是不是那件丢失的小竹哨倒不大强求。
  他那时候还想,这小丫头还真是一个好满足的小哭包。
  难怪在浮碧亭时,小哭包那双大圆杏眼里头,一眨眼就能蓄上满满一层水波。
  正是想到了阮青杳还喜欢这个,所以郑衍当时才吩咐赶制了这白玉小哨要送她。
  傅公公见皇上神色难辨,暗暗忐忑,有意岔断,便忙转头对陈太医道:“皇上今日龙体微恙,陈太医赶紧上来为陛下看看。”
  郑衍视线依旧没从小哨上挪开,但已伸手搁放在旁。
  陈潮盛一见便赶快躬身上前。
  郑衍由着太医把着脉,一只手还在转着小哨沉思,忽然转到一面时他眸色微微动了下。
  他看到上头细刻两字昌德。
  郑衍略一沉吟,好似明白过来了。这小哨他那时要得急,仓促安排下去,可能被错当成是他自用的了。
  而做好之后,东西放在小盒中呈来,他瞧过满意就递给了傅德永,也没仔细看。
  这上头刻了他年号,而小姑娘胆子本就小,必是不敢留才给他送回来的。
  这么一想过,郑衍心中顿时就舒畅了,想着还需再命人重制一个,接着又看向披风,摇摇头暗自可惜。
  他本打算哪日再亲自去找她取回来的呢。借口他都已想好,结果就这么给小姑娘堵了回来。
  真不知她是不是猜着了故意的。
  陈潮盛已诊过脉,禀道陛下确是受了些寒,不要紧,一副方子就可退祛。
  而他退回后,静等到皇上终于从那两件东西上移开眼,问起他阮毅病情时,这才再出声回话。
  并说到在阮大人之后,还替阮姑娘也看了诊。
  郑衍闻言愣了一下。阮青杳她,牙疼?
  陈潮盛接着就说了下去:“臣看过了,是短时间内,用了过多的甜食所致。”
  甜食……
  郑衍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那些白玉莲花糕吧?
  他抵拳轻咳了下,面上略显窘色。他见小姑娘喜欢,就给她备了一整个食盒的糕点,却没想反将她害得牙疼。心底一道自责悄悄然就爬了出来。
  陈潮盛退下之后,郑衍面色已恢复如常,然后他正肃着脸色说道:“傅德永,糕点备得也太多了。”
  傅公公刚一听到阮姑娘吃多了糕点牙疼时,就隐隐觉得不大好了,果然这事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在心里默默叹气,那句‘既然她喜欢,就备得越多越好’,可是陛下您亲口说的啊!
  在在意阮姑娘之前,皇上您可是个很讲道理的皇上啊。
  不过傅德永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申冤。
  然后认了错道:“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而就在几天之后,折磨了阮青杳几日的牙疼终将结束之际,一件细长小盒便从宫里送到了她的手上。
  阮青杳打开看,发现里头的是与上次那支一模一样的小哨。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支上只刻了一个字。
  衍。


第20章 
  阮青杳吃了太多糕点后,牙就开始疼得厉害,就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
  虽然有陈太医帮她医治,可从减缓到疼痛彻底消失,仍需花上几日功夫。
  虽只有几日,可吃不进多少东西,阮青杳的脸看着都明显小了一圈。
  她对白玉莲花糕的那番喜爱,也随着磨人的牙疼荡然了无踪。许是那一日吃的太多了,又许是一想到糕点牙就开始隐隐生疼。
  眼下若再将那白玉莲花糕摆在阮青杳眼前,她是一点也不想碰了。
  也正是因了牙疼,她压根没多余心力去思考别的。那晚夜半醒来时,萦绕在心尖上的那缕甜甜麻麻酥酥涩涩的感觉,也停滞在夜色里,忘了去启开。
  直到她收到了皇上送来的白玉小哨,看着边缘的那一个‘衍’字,那种感觉才再一次翻涌起来。
  而且这一次,翻涌剧烈,呼之欲出,并再难消弭。而且就因为这件小小之物,将其中夹杂着的那一点点无措不安都缓缓镇压了下去。
  阮青杳摩挲着小哨上的字想,陛下是不是知道了她喜欢这种小东西,所以才送给她的,那陛下又为什么要将刻了他名的小哨送来给她。
  她想起话本上有提过的,说这种叫作信物……
  所以陛下他、是真的……
  半杏几次进出,就看到姑娘手里一直握着白玉小哨把玩,坐在窗前时不时抿嘴在傻笑。
  几次同她说话也总听不见。
  小厨房里药已经煎好,陈太医说过,若是姑娘牙不疼了,那就不必喝了。
  所以半杏想问问姑娘今儿还疼不疼,才走过去,就见姑娘一下猛地站了起来,跟没瞧见她似的,趿着鞋跑去了外屋小柜里翻找出她收藏着的各式各样的小哨。
  最后从中找出了她最喜欢的那支小竹哨。
  这支是后来爹爹找了人,依着最初那支的样子做的,并且底下也刻了字。
  虽然阮青杳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但她歪着脑袋咬着唇边稍稍想了想,最终还是弯起了嘴角,取走小竹哨,放进了那个小盒里头。
  余晖袭地之时,小漆盒几经人手,又重回到了勤政殿。
  郑衍再一次看到此件被从阮青杳那退回来时,整个人气息都变得沉静严肃,背脊绷紧,仿佛就连呼吸都被压重了。
  她还是不要?
  为何?所以说上回是他猜错了。小姑娘并非是胆小不敢收,而是拒绝?
  这一次的小哨上,依他的意思落了衍字。他将落名之物,送与那个小姑娘,是何意义不言而喻。
  他的这一表示,所蕴含义,应当也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若是小姑娘退回,她的这个意思也就很明白。
  郑衍心头正沉,但转念又想,那小姑娘笨笨的不开窍,会不会是不懂他的意思?
  如此一想,郑衍觉得兴许还真有可能。他思索着手上已将小盒掀开,视线一扫,发现没有看见如期的白玉光泽,而是静躺着一支小竹哨时,思绪戛然停止,整个人微微一怔。
  郑衍将小竹哨取了出来。小玩意制作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上头还显出斑驳旧印,显然是她自己的东西。
  这是,她送给他的?
  郑衍眉梢一下子扬起,难掩悦色,指尖转动小哨不舍得放下。
  摆弄之中,竹哨上刻有的字也落入了眼底。
  那是一个皎字。
  皎,皎皎月明。
  皎皎……
  郑衍唇齿轻轻碰了两下,眼中无尽柔色。
  ……
  许氏今日出了门,回来时,日头已只在天际残留一线。
  府里初上的灯影打来,显得她脸色更暗淡几分,沉重且焦虑。
  她一回来,得知了宫里头给女儿送了东西来,这番神色就更明显了。
  许氏进到皎皎里屋时,就看到一个支着下巴,挑着烛芯,嘴角挂着甜笑,满面少女怀春模样的女儿。
  内心更为复杂了。
  直到她拿过小哨,看清了上头刻的衍字时,反应就犹如阮青杳当时在上头看见昌德两字一样,惊吓不小。
  皇上竟然送了女儿这个,这代表了什么,她连再想安慰自己都不能够。
  而比起皇上,许氏更忧心的,是皎皎显然已深陷其中。
  之前她跟阮毅,还无奈女儿一颗脑袋迟迟不开窍,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不懂儿女情思是什么。
  可如今终于开了窍,却是那么的不是时候。
  在他们心中,他们闺女自然是绝顶好的。他们的皎皎,被谁求慕都不奇怪。
  可这人独独不能是皇上啊!
  皇家向来薄恩寡情,皇上眼下会喜欢皎皎,那也不过一时兴起。若女儿一朝真入了宫,厚厚宫墙阻隔,不论她如何,阮家也都无能为力。
  可这孩子压根就不懂这事意味着什么,还在那儿欢喜,笑得单纯,傻孩子啊。
  “娘?”阮青杳见许氏拿了她的小哨后就出神,便叫了她一下,并起身赶紧把小哨拿了回来。
  许氏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女儿,叹口气,拉着她到床边坐下,问她:“皎皎,实话和娘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陛下了?”
  阮青杳一愣,接着脸唰得下就红了,一抹绯色漫上,直爬到了耳根。
  这话其实许氏早便想问了,只是女儿当时突然间牙疼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小麟似的,她真是又好笑又想说道她。可见她一张小脸都渐渐消瘦下去,最后就只剩下心疼了。
  许氏心里不安,更加觉得此事不妥了。光是吃了皇上给的东西就折腾成这样,要真入了宫,女儿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因为女儿牙疼厉害,连吃东西都没有心思,许氏想着不适合再说什么,也就暂且没提。可毕竟皇上极可能对女儿起了心思。若真干等到旨意下来,她的皎皎就真的只能进宫了。
  思来想去,她又见皎皎好些了,今日便熬不住出门,找了往日里交情最好的夫人。
  她的次子正适龄,虽学识不大成,但品性还是好的。流言已消,又有交情在,这亲事若定下皎皎将来日子也不会苦。而仓促间,许氏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可能了。
  对方听了一开始也有意,可没想后来问过她家老爷后却拒绝了。
  因为关系好,所以也与她道出了实话。
  说是京城中的大人们私下传有消息,那回在聚行楼的事情,皇上着怒并非是因李弈儿子顶撞了他,而是因为李家子出言欺辱了她阮家姑娘呢。
  皇上可是为了她家姑娘,亲自动手将人打下楼的!
  为此,李侍郎被降了一次官阶不说,前几日,还被贬去北城门当守城官去了。
  他再降官职,不仅不悲,反而高兴得很。众人都当他这是受刺激疯了。之后打听了才知,他这是在高兴自己保住脑袋了。
  因为李家的那个女儿,得知了皇上出宫游湖,便胆大的使了些手段凑去了皇上跟前。见到她家姑娘竟也在时,就起了歹毒心思,差点要把她家闺女推下湖。
  李家就是这事开罪皇上的。
  说完那夫人便笑得富有意味。眼下暗里都在传,说皇上这后宫里恐怕很快就要添人了。
  跟皇上抢人,他们可没那胆量。还道今后需她多多帮衬。
  许氏自然不知这传言不符事实,离开后心中百般滋味杂糅,且一阵后怕。她都不知那日竟还有这等事,以为是女儿怕她担心所以不说。
  多危险啊,只是与皇上一道游湖便如此了。入了宫,指不定还有谁要害她呢。许氏光想一想,眼都要急红了。
  她拉着女儿手揉搓,轻声道:“皎皎,你听娘说。你不可以喜欢皇上。”
  许氏的话轻轻落在阮青杳耳里,她笑容一僵,神情瞬间滞住,抬头。
  “因为那可是皇上啊。不行的。”
  阮青杳里屋紧闭着的窗外,两道人影一左一右依靠在窗子的两边。因此处昏暗,两人的面目隐在暗中也分辨不清。
  因为长相本就相似,一眼竟分不出谁是谁。
  因碰巧发现两人动作悄悄,所以一路跟着过来的阮麟正踮起脚,扒在窗子边沿上。像是整个人挂上去一样。
  他听到了娘跟姐姐在里面说话的声音,然后往左边人看看,挪动嘴皮子无声地喊了他一下:“大哥?”
  阮泽塘低下头,脸上淡出暗色瞧着明亮几分。
  阮麟动动嘴:“哦,是二哥啊。”然后戳戳里面,“娘她们,说什么呢?”
  突然间身体一轻,已被右边的大哥提起来了。阮麟瞪着眼一下捂住了嘴,就这么被提溜了出去。
  阮致渊离远了,才把小麟放下。小家伙蹦跶下地,就忙将自己衣裳拍打平整。
  “大哥二哥,你们在偷听什么呀?”问完见两人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以为故意不搭理他,“不告诉我,那我就告诉娘阿姐说你们偷听!”
  阮致渊没好气道:“皎皎若是进了宫,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阿姐了。”
  大哥这根本不是平日里开玩笑的语气。阮麟听了这话一下傻了,年纪小,再被两人情绪感染,小脸一白,立马就慌了急了,拽着他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再也见不到阿姐了?阿姐她要去哪?”
  大哥不说话就去摇二哥,嘴一瘪绷不住哭起来:“阿姐为什么进宫?我不要阿姐进宫,不要见不到阿姐!”
  阮泽塘蹲下按按他脑袋,安慰着,又叹口气:“你跟小麟说这个干什么?”
  阮致渊心里闷,说话也没多想,没想到把小的吓唬哭了,更加头疼。
  小家伙哭是很少见的。
  他只好拉着生硬哄了两句。心里却想,若皇帝真要纳妹妹进宫,可不就相当于再见不上了么。
  那是什么地方啊,皇宫啊。
  阮泽塘亦紧锁着眉。这事若搁在别家,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可他们只在乎妹妹。他们阮家,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今日一切也都是父亲拼来的。
  父亲位高权重,阮家才在望京的高门大户中占有一席。可说到底,背后无根也无势。
  父亲一病,就谈不上什么门第,更什么也不是了。
  若是以前,皎皎进宫许还能册封个妃位,爹也能顾得住妹妹。可现在的阮家,皎皎入宫,该是连个嫔也排不上。
  那可是他们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妹妹,舍不得啊。
  他们能跑去打齐家子,难道皎皎受了委屈,他们也能冲进宫里打皇帝一顿吗。
  ……
  里屋安静了良久,响起了阮青杳的声音:“娘……”
  她看着娘亲,眼中带着疑惑,不安,甚至连嗓子也有些干。脸上的红晕尽数褪去,甚至显得消瘦下去的脸微微发白。
  因为她看得出,娘不是在开玩笑,是很认真在告诉她。
  不可以。
  许氏什么时候见过女儿露出这样的神色,仿佛像是有人要将她与阮毅分开那般,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她看出来女儿真动了情,甚至比她以为的还要更深一些。
  她的皎皎头一回尝到情滋味啊,多好的事,可为什么呢。任是其他哪个男子她都不阻拦,可怎么偏偏是皇帝。
  皇上若想如何,她就和儿子们再去想法子,多少还有老爷的情分在呢。但皎皎的心思定得先断了。
  许氏深吸口气,柔声耐心地,话语轻轻给她解释。
  阮青杳安静听着听着,眸中不解疑惑消失,但却压上了一层单薄黑雾。
  仿佛将先前的熠熠光彩都给遮掩了。
  她刚刚认清了自己心意不久,发现自己原来思慕陛下,而且陛下也对她有意。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明明很挠人,却又令她止不住的泛起甜蜜欢喜。
  心口那处,填的满满的,会比任何时候,都跳得快而有力。
  但她却从来没想过,他是皇上,这还意味着什么。
  娘说陛下若喜欢她,可能会纳她入宫,给一个位分放着。但他是皇上,后宫还会有许许多多别的姑娘。
  阮青杳突然便想到了丽太妃。她就是先帝的妃子,与很多很多女人一起,待在后宫之中,一待就是一辈子。
  她上次进过一回宫,觉得宫里头又空又大,还有些肃清。进了宫的嫔妃们,就再没什么机会同家人相见。
  阮青杳知道自己这脑袋,转不了太多弯。一想到有朝一日,若是被人算计,她觉得自己定没那个本事躲开。
  一个拿捏不好,还会连累到家人。
  这些她都没有想到过。但现在她想到了,也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可是她不能够喜欢皇上的念头才一出现,就如同蚁噬一样,不再是酥酥麻麻的,而是疼,很疼。胸口更像被砸了块大石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对上满脸忧色的娘亲,阮青杳不想让娘替她担心,也不想将来阮家因她而发生些什么。最后还是安静地,平静地,冷静地点了头,说她明白了。
  许氏离开后,阮青杳早已没了拨剪烛芯的兴致,那支不舍得放手的白玉小哨,也转眼间变了意味。
  她把它塞进了妆匣底层,对着进来的半杏道要歇了,便随意收拾后上床闭了眼。
  吹灭的烛光让房间与人都笼罩在淡淡夜色之中。
  夜渐深,夜色也渐浓,慢慢变得如墨般厚重。漆黑一片之中,只有天边月色肆意洒入的点点银辉,透着丝丝缕缕微光。
  墨黑里,阮青杳侧着身子,盯着床沿不知某处,一双大大的眸子,里头像是暗藏了水与珠玉,比月色还要明亮。
  她按住了心口。
  直到月光淡去,黑夜也淡去。
  她从未有过的,一整夜都没能睡着。


第21章 
  随着一场雪落,天也变得愈发得冷。
  阮泽塘睡不着,早早起了,比往日还多裹了一层,然后便揣着手倚靠在廊柱下,看着下人们在扫雪。
  各个院子里没彻底扫干净前,爹也没像平日里那样坐在院子里。所以他们也会迟一些去请安。
  阮致渊似乎是出门了,但也可能还赖着床,他俩向来都是互相不管的。
  但许是双胎之故,即便没有刻意过,但也总是能被人看到他俩一块。
  实则两人打小都是更喜欢同妹妹待在一起。
  阮泽塘吁出口气,化作白雾,然后想了想还是去往了皎皎的院子。
  上一个冬日,阮家并不是这样的。爹一早去上朝,小麟像个猴一样上蹿下跳搓雪球。等爹值事回来,府上热热闹闹。
  至于皎皎,厚厚实实一小团子,跟雪糯糕子一样,围在爹身旁说话欢笑,脸蛋总是笑得红扑扑的。
  那晚之后,这么些天,皎皎除了雷打不动给爹念话本外,便只是待在屋子中。
  静得如同不在家。
  这样的皎皎,就像是爹刚出事的那时候一样。
  一整日,吃睡说话做事,都按部就班,正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阮泽塘绕过还在打扫的下人,迈进了屋子里,喊她:“皎皎。”
  阮青杳正在里屋中挑今日新的话本,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二哥?”她疑声。
  妹妹收拾得很妥当,只是瞧着明显比她牙疼的时候,还要更消瘦了几分。神色虽没有异常,气色却并不好。
  阮泽塘忽然间想,这不是皎皎她该有的模样。一些事情,也应当不是这样的。可若不然,随之任之才是对的么,若结果当真难以承受呢?
  他心一下变得很重,头一回觉得四周如此困顿,没有突口。
  阮青杳走过来,就见二哥冲她一笑,伸了手过来便要揉揉她脑袋发髻。
  她哎一声挥手拍掉走开:“二哥,我又不是小家伙了。”
  阮泽塘轻笑跟上:“可个头也没怎么见长。”
  “那是因为兄长们的个头也在长啊。”阮青杳说着说着,忽然停下,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回神,继续接着自己的话问他:“天太冷,二哥要不要喝热茶?”
  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断隔了小半刻。
  阮泽塘看着她目光柔柔无声静默。
  ……
  郑衍花了小半刻,视线却还在同一行上打转,最后只好把书给放下了。
  他发现自己从收到那支小竹哨开始,便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姑娘。
  从最初的每日,逐渐变为每个时辰都想要看到她。
  但自从那日画舫之后,他就没再见过阮青杳了。
  忍不住时想要召她入宫来,阮家却说她小病身子不适。想要出宫相约,也推说身子不适。
  郑衍得知,这颗心就放不下去了,可命陈潮盛去瞧瞧,阮家那却说是不打紧的,以身子疲乏为由又给推拒了。
  可既然不要紧,又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好?
  郑衍心中担忧愈盛,于是便派了暗卫前去看看情况。
  这会儿他刚将书放下,暗卫便回了。
  暗卫禀说阮姑娘确实气色不佳,可并未生病。有一点较为奇怪的是,她总是在出神而不自知。
  郑衍一听,眉宇顿时拧起。小姑娘原来没有小病?
  他神思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么说,小姑娘这些天,竟是在故意躲避着他?还是说,是阮家?
  傅德永虽候在外,但一直提着心思顾着里头,听到皇上喊他了,便搭着拂尘步入。
  “皇上?”
  他看得出皇上面色不虞,身子都不由低矮了些,担心陛下要因此而生怒。
  阮家竟然如此,胆子也真是不小。真是仗着皇上的顾念,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傅公公腹诽着,却见皇上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也并未发怒。甚至轻叹着显出几分无奈。
  皇上命他立刻准备,现在就要出宫去阮府一趟。
  傅德永虽应是,心中却想说,您可是皇上啊,大夏国最为尊贵之人,不过喜欢一个女子,何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不过圣上的心思,却不是他能够说道的了。
  因为要清扫积雪,阮毅晨起后,坐在院中听话本的时辰也往后稍稍移了移。
  等到女儿离开,许氏替阮毅掖好了衣襟,喂饭给他,又喊了他一声当家的,就开始愁眉不展。
  皎皎这些天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可除了干着急就无计可施。她是想让女儿及时止了那番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可也不希望她变的这般令人忧心。
  “当家的,宫里头那种地方,皎皎怎么能去呢。你说对不对?”
  阮毅缓缓嚼着饭粒,目视远方。
  许氏又仔细给他喂了一口。
  “成亲时你说过,会让我过得好。后来你就真当了官,咱们日子也好了。可是你这位子越爬越高,皇上也越来越看重你,同时树敌也越来越多。我这心啊偶尔就不那么安生。”
  “当家的,你说京城安居不易,富贵不易。这么多年,咱们也一直都小小心心。可这事,我真是没什么主意了。”
  “看着皎皎这样,我就在想是不是做错了。可我不敢让皎皎去赌啊。”
  阮毅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而是等着吃下一口饭。
  正在此时,院外有下人神色仓忙跑进来,险些被角落堆着的余雪给绊倒。
  他喊,皇上来了。
  许氏手一抖,勺子咣当砸回了碗里头。
  郑衍一进阮府,便一言不发径直向阮青杳的院落走去,眸色几许凝重,步履匆匆。
  院门院外的下人们,得见皇上行来,全都齐刷刷跪了一地。
  阮青杳一听半杏说皇上来了,心口便开始猛烈地撞击起来,差点把手中茶杯给摔了。
  自她决定听娘亲的话后,心口那儿就像是坏了一样,总会在长久的安安静静之中,突然没有征兆地就剧烈跳动几下。
  她每每都要按着好一会,才会缓和回去。这种感觉,与之前一想到陛下就会欢喜的跳动不一样,令人感觉很难捱。
  她想不明白,但好像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明白。
  可在这一瞬,那儿不仅难捱,还很磨人,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院门动静不小,皇上已经进来了。
  阮青杳无暇细究,忙起身走出,出了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正面向而来的皇上。
  她顿了一下,又立马垂落视线。克制着,自己想要悄悄抬头再看两眼的心思。
  郑衍在瞧见阮青杳的一刻,便感觉脚下踏实了。
  然而下一瞬,却见小姑娘就在门前,端持沉默着,隔了他那么远远的距离,向他行礼。
  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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