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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未长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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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还在穿鞋,冷不丁她从背后扑上来,抱住他脖颈,笑吟吟地问:“你昨晚上出去干坏事儿啦?”
他闻言登时扬起眉,“我干坏事?”
容萤笑嘻嘻地把手凑到他面前去晃了两下,“这个,不是你偷的么?”
陆阳站起身,转过头来,对着她脑门儿上轻轻一弹,“你不想要就还我。”
“要,干嘛不要,这是我的!”她像护小鸡崽儿似的把玉镯紧紧掩在怀里,陆阳被她这模样逗笑,无奈的摇摇头,弯下腰去在包袱中掏干粮。
容萤缩在被衾里静静看了他一阵,突然下床去,搬了个凳子在他身边。
陆阳正奇怪,尚没开口,只见她跳上矮凳,踮着脚,小手拨开他耳边的碎发,凑到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脑中一阵轰鸣,半晌,他愣在那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与愕然。
容萤把凳子挪到原处,若无其事地缩回床去披外衫,陆阳却还怔着。等回过神来,一转头,她那双星眸坦坦荡荡。
“干嘛呀?”
“……”
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渐渐镇定,笑着叹出声,暗恼自己胡思乱想。
是啊,她毕竟还小,这个年纪又会懂什么……
*
休息了一整日,精气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又坐在桌前,开始为今后做打算。
容萤托着腮,两腿一下接着一下的晃荡,“我娘那边除了舅舅,就还剩几个姨妈了,但是不常走动。眼下连舅舅都不愿管,其他人只怕也是各扫门前雪。”
陆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依靠秦家人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起初自己只想着能让她衣食无忧,却没有考虑过,等明德皇帝一死,战事一起,秦家自顾不暇,哪里会分心来照顾她。人心隔肚皮,乱世之中,连亲生骨肉都有抛下的,更别说容萤还只是个表亲,若是届时把她推到更深的险境中去……
他不敢深想。
容萤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扭头来对他道,“不如咱们上京去找皇爷爷?”
“既然舅舅不愿出面,那我亲自去指证去四皇叔,这总行了吧?”
端王还在京城,现在回去太冒险。陆阳正准备摇头,脑中忽有一个念头闪过。
对了,明德皇帝!
七年前,由于张贵妃和端王联手,他的死因一直扑朔迷离,虽对外宣称是因病亡故,但其中的真相,知情者皆讳莫如深。
他那时并未离开端王府,对于这件事也比旁人更清楚,明德皇帝的死并非不能阻止。
那么换而言之,只要他还活着,对于端王就是一个威慑,他断然不敢轻易出兵。如此一来,战争便不会打响,容萤也不会流离失所,至少能有五六年的时间可以喘气。
所以明德皇帝必须活着,他得想办法让他活着……
“好,咱们就上京去。”
容萤似乎没料到他会同意:“真的?”
陆阳颔首:“嗯。”
“那我去收拾行李!”
他颔首,微微一笑。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此前因为他的失误没能救下宁王,因为他的大意,让容萤受了委屈,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说不定在那个七年前,她也到襄阳来求助过,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吃了同样的苦,甚至是被人赶出来。
所以当初容萤为什么会流落青楼,为什么会受裴天儒的蛊惑,为什么养成那样的性子,这些都不意外了。
她是被这个世界逼成那个样子的。
想必也找过,求过,只是无人肯救她,最后才自暴自弃……
陆阳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种种皆是在坐以待毙,把未来交给别人,永远不会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么只能靠自己。
这一次,他要将她养好,不会让她再入歧途。
规划完行程,陆阳带着容萤再次北上。
经历了之前的种种,这次的同行显得弥足珍贵。为了方便她,陆阳索性买下了一辆马车,白天,容萤坐在外面看着他驾车,夜里在车内或是驿站歇一晚。
如此过了十来天,京城已在目之所及之处。
其实这也是条险路,尽管知道明德皇帝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端王依然是心腹大患。而且,眼下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送容萤进宫呢?
在小镇的客栈里叫了饭菜,陆阳盛了碗汤,边思忖边心不在焉的喝着。
容萤在他旁边扒饭,一副乖巧的模样。
“多吃点菜。”
他一开口,她就点头去夹了一筷子,顺便也给他夹了一口喂到嘴边。
此地是进京的要道,南来北往的人都会到镇子上歇一脚,时近正午,前来用饭的人也不少。四下里喧闹了一阵,忽见那门外进来一帮人,声音立时都静了下去。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粗布衣衫,面容刀削一般,他之后还跟了一行人,皆是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几人寻了一张桌坐下,朗声唤道:“小二,上酒!”
店伙麻利地举着托盘小跑而来。一大碗酒水斟满,那男子刚抬手拿了要喝,余光朝陆阳这边瞥了瞥,神色骤然一变,突然放下酒碗大步走来。
他下盘沉稳,每一步的跨度几乎分毫不差,虎口处有明显的厚茧,是握枪留下来的。
在普通人眼中只当这些是江湖的浪人,随处可见。
然而陆阳征战多年,他知道能有这般特征的,必定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
来者不善。
他眸中一凛,掌心轻翻,握剑在手起身挡在容萤面前。
对方显然一怔,见他亮了兵器索性也将刀刃抽出,两股气息交织碰撞,无形之中压迫着周围。
容萤从他背后探出头来,低低“哎呀”了一声。
“萤萤,退后。”
察觉到敌意,陆阳将她往后掩了掩。
“诶?等、等等……”
男子眉峰高高一挑,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胆向他出手,唇边抿出笑意,倒也不示弱,扬刀与他一击。
利刃剧烈相撞,砰的那声响,几乎震耳欲聋。
能接下他这一招,对方想来也是沙场老将了,陆阳愈发提起十二分精神,正要再出手,胳膊蓦地被容萤抱住。
“都叫你等一下了!别打了。”她拦住他,双目却满是欣喜,转过头高兴的唤道:“周叔叔!”
叔……叔?
又来一个?
陆阳尚没回过神,容萤已经哒哒哒朝对方跑了过去,男子把刀一丢,眉眼慈爱地将她接住。
“小郡主……方才我就瞧着像,没想到真是你!”
陆阳颦着眉见他伸手将容萤的脸颊摸了个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找不着你了!太意外了,实在是……”说到这里,他竟有些哽咽。
容萤给他擦了擦泪花,与其相比她倒沉稳许多,“你怎么在这儿的?”
周朗摇头叹息,“此前和王爷约好本在浮屠岗碰头,我们早到了五六日,就在附近扎营。谁知半道听闻……”他顿了顿,“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一连等了半个月,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派了人去鹧鸪岭查个究竟,结果部下来报说驿站已被人血洗一空,后山尽是荒坟。我也没了主意,只得先往京城来。”还欲说下去,四周环顾了一圈,他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谈话之处,咱们换个地方。”
容萤点点头:“好。”
这会儿似才想起陆阳,她上前来牵住他的手,和周朗介绍:“这是我朋友,他救了我一命。”
“好好好。”周朗也没多看,在陆阳胳膊上拍了两下,“年轻人,你很不错啊,等下一同过来吧。”
“……”
说完便急匆匆出去吩咐手下。
陆阳仍旧带着怀疑,偏头去问容萤:“这人信得过么?”
“信得过。”她语气肯定,“他是我爹的一员大将,绝对不会背叛我爹的。这世上,我最信的就是他。”
他闻言微微一怔。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容萤不经意瞅见他表情,忙腆着脸抱住他胳膊晃了两下:“我是说,除了你,最信的就是他!”
“……”
陆阳叹了口气,略显无奈,“走吧。”
“诶!”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了!带名字配角!
此处可求男主阴影部分面积——
前几天明明还说最相信的人是我的!
周朗(拍肩):习惯了就好了……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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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开启宫廷副本了好开心哦!
☆、【真与假】
周朗带着剑南的那批军队,大军在郊外凤口里处扎营,本打算连夜进宫面见皇上,不承想途经燕来镇竟遇到了容萤。
在酒楼中要了个隐蔽的雅间,周朗对着面前的两个牌位,恭恭敬敬地垂首三拜,随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王爷一生磊落,魂不能归故土,实在是令人愤恨。”
烛火微明,容萤平静地注视着那两行烫金的文字,“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我会提四叔的头去祭拜我爹娘。”
周朗颔了颔首,怅然一叹,“王爷也是吃了时运的亏啊,千算万算,终究算不过老天爷,若不是那次山崩,他也不至于被四王爷钻了空子。”
炉子上的酒已温好,他回到桌边,小心翼翼提起来,示意陆阳,“小伙子能喝酒么?”
周朗大他十多岁,也就比七年后的自己年长那么几岁,对于这个称呼,陆阳实在是觉得有几分尴尬。
“能。”
“那就好,来来来……”他给他倒满一碗,不等陆阳动手,自己就先一饮而尽,脸上有说不明的情绪。
“王爷是有恩于我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叫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周朗手覆在大腿上,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说实话,刚得到消息那会儿,我真是慌了神,竟不知往后何去何从。”
藩王的兵马不止他这点数量,但宁王已死,此刻其他几位副将估计都各奔前程去了,他领着这队人进退两难。自己是铁铮铮的汉子,归顺别的王爷他做不到,可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底下一帮人只说跟着他,也没人出个主意。
在这种情况之下,容萤的出现无疑给了周朗极大的安慰。
“现在好了,小郡主你安然无恙,王爷泉下有知,想必也可安息了。”
容萤摇头,“如今宁王府就剩我一个,活着又有什么用。家仇未报,爹爹就算安息,我也不能释怀。”他们家没有男丁,大约四皇叔也正是看中这点才下手的吧。
要逐个击破,从宁王入手最简单。
不承想,听了她这番话,周朗忽站起身,神色肃然地撩袍朝着她单膝跪下。
“周朗这条命是王爷给的,王爷虽故去,但周朗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从今以后,我只听命于郡主一人,若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路上看惯了人情冷暖,他这样一片赤胆忠心,倒让容萤不知所措,忙跳下凳子扶他。
“周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朗扬起笑脸,“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这个意思就行了!总而言之,周叔叔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压垮人的往往不是磨难,而是身处困境却无人相助,在她最孤独的时候能有这些人陪伴左右,心中除了感激,也说不出别话的来。容萤重重点头,“好。”
“还有我手下的兵马,人数虽不多,但大家都是忠于宁王爷的,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明日就杀上端王府去!”
想不到他比自己还性急,现在就和四皇叔正面起冲突太冒险了,周朗的兵少说也有一万以上,万一仇没报成,反让人扣个谋反的帽子下来,到时候别说她,大家都得跟着陪葬。容萤忙说不用,悄悄看了陆阳一眼,“这个先不急,我打算进宫去见圣上。”
周朗闻言渐渐平复了心情,思索过后也赞同地点点头:“不错,此事的确应该先上报给皇上,刚好我这一趟也是打算进宫的,明天我亲自护送你,量来在皇城之中,端王不敢轻举妄动。”
以他的身份让容萤见到明德皇帝并非难事,陆阳此前还在苦恼要如何过守卫那一关,现在好了,由他出面再好不过。
琐碎的细节商议完毕,将走之时,陆阳忽然想起什么:“周将军此前提到,宁王爷死的消息是在半道中听说的?不知是听何人所说?”
“哦。”周朗不以为意,“那就是两个行脚商,在驿站歇脚时偶然见他二人闲聊……我当时就奇怪,两个普通老百姓如何知道这些,结果多了个心眼去打听,谁知,知晓此事的竟不止一个。”顿了顿,问道:“是你们俩放的风声?”
容萤说不是,“路上躲都来不及,哪里敢还这么大张旗鼓。”
周朗边琢磨边颔首,“我也是这么想……咦,那究竟会是谁呢?”他兀自沉吟,提了酒壶慢腾腾地往楼下走。
既然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只怕明德皇帝也已听闻,这时候容萤若再回去指控他,端王的处境便岌岌可危。如此一想,闹出这般动静的人似乎还是一片好心?
陆阳皱紧眉头在脑海中回忆,七年前到底是谁最有可能插手此事……
没有想出头绪,目光却落到了楼下的周朗身上,他发了一会儿呆,去问容萤:“这位周将军……可靠么?他虽说是为宁王卖命,但如今宁王已死,难保不会有别的打算。”
“他是我爹的心腹。”容萤自顾吃着桌上的糕点,“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放心好了。”
他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心腹……
就是心腹才最应当防范,个中道理他深有体会。
从前他也算是端王的心腹,正因有这个身份,定王才找上了他,来了个里应外合。
可以说,当初端王之所以没能登上皇位,输得那么彻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背叛。
他一直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晃眼,轻狂了半辈子,名利与地位已经享受过了,这一世便不想再争什么,只希望容萤能够过得安稳,无忧无虑,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容萤便跟着周朗往京城而行。
陆阳骑马遥遥跟在车后,如今身份不同了,他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容萤打起帘子不住看他,心里有些失落。
将至城下,天幕晦暗,隐隐有雷电在云层中涌动,阴沉的气候把整座城门衬得愈发冷硬。护龙河岸植有杨柳,到这个季节早瞧不出什么生机。
马车从门洞内穿过,里面似乎就是另一个世界了,朱门绣户,画阁青楼,管弦丝竹奏于茶坊酒肆之间,新声巧笑回荡于大街小巷。
容萤很少来京城,南方和北方距离太远,除非遇上大事,逢上大日子,父亲一般不会带她北上。但无论在何处,城市的繁华与热闹总是一致的。
周朗今天换了套行头,一身军服,明光铠甲,走哪儿都会惹来路人频频回顾。
车子在宣德楼的右掖门下停住,禁卫压着刀上前询问:“站住!什么人?大内禁地不得擅闯!”
他勒马回复:“某是剑南道左将军周朗,奉旨护送南平郡主进宫。”
之前的圣旨是命宁王进京,他此番借故说是护送容萤,虽有点牵强,但也不算是假传圣旨。
那几名禁卫都愣了一下,相视对望了几眼,于是上前来查他腰牌。里里外外验了个遍,才拱手道:“周将军稍等片刻,容卑职前去通传。”
入宫的盘查颇为严格,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得以放行。
车轮子吱呀作响,在冗长的宫墙下缓缓前进,内侍没有直接让她进大庆殿,而是领着容萤到御书房。原以为她皇爷爷疾病缠身,或许会在寝宫休息,不承想见到人之后,竟发现他的精神意外的好。
明德皇帝而今还不到五十,鬓边花白,眉宇间难以掩盖住那股帝王之气。他正拿了卷书,一眼望见她,胳膊就那么定定的僵在那儿。
“南平啊……”
明德皇帝颤着声音唤她,容萤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爷孙俩一相见立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说是痛哭,其实流泪最多的还是容萤,皇帝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纵使难过也不过片刻功夫,但她必须哭出声来,必须哭得撕心裂肺,好让他心软。
人一旦心软,很多话就要好说得多了。
“好孩子,别哭了。”圣上泪眼婆娑,捧着她的脸拿龙袍给她擦泪水,“老三的事,朕都听说了……真是难为你,这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容萤还在哭,望着他点头,那模样委实可怜。
“你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伤心亦伤身,切莫太过难过。”皇帝耐着性子安抚她,“朕已经派人下去查,想必不日就能找出真凶,届时凌迟、车裂或是五马分尸,随你处置。”
容萤抽噎了一会儿,停下啜泣,低低道:“皇爷爷,萤萤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
皇帝微微诧异,出声问:“是何人?”
她一字一顿,神情尤为阴冷:“四皇叔。”
*
今日天气不大好,即便是早上,御书房里的灯照样点得通明。
容萤冷着眼看那身蟒袍映入视线,端王的步子走得很稳,不疾不徐,姿态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举手投足间的淡定,看得她几乎恨到牙根里去。
他将衣袍一撩,说了句“儿臣叩见父皇”,双膝便跪到了地上。
明德皇帝眯眼瞧他,手指在扶手上轻叩了几下,“起来吧。”
端王这才起身,其间似是无意地抬了一下眸,看到容萤,他目光一顿,不免有些吃惊。
圣上坐直身子,打量他地神情悠悠问道:“你似乎见到南平很是惊讶?”
“儿臣失态了。”端王垂首而立,“只是此前曾听到些无中生有的谣言,虽知是外人的人胡言乱语,不过……见到萤萤,少不得还是有点意外。”
“哦……谣言。”明德皇帝意味不明地颔首,“宁王如今,是真的死了!”
他蓦地一怔,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父皇的意思是,皇兄他……”
从神态到语气,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容萤握紧拳头,见他悲凉万分地抬袖拭泪,心中那口气越堵越厉害,恨不能亲手撕了他。
“不知皇兄是被何人所害?眼下可有眉目?若有儿臣帮的上忙的地方,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皇帝并未言语,容萤却终于忍不住出声:“四皇叔何必假惺惺地猫哭耗子,是谁所为咱们心知肚明。你派人埋伏在驿站之中伺机动手,之后又一路赶尽杀绝,不就是为了灭口?眼下我是人证,到了皇爷爷跟前,还想怎么抵赖?”
刀尖都指到鼻子上了,端王仍旧镇定自若,不答反问道:“圣上跟前,小郡主的言辞可得注意些,诬赖好人也算欺君之罪。”
她不禁愠怒:“我诬赖好人?”
“萤萤,你我是叔侄,且别这么针锋相对。”说完,余光朝皇帝那边一瞥,他没什么反应,量来是想听他俩对质了。思忖了一瞬,他于是换上温和的口吻,“四叔问你,当日刺杀皇兄的是些什么人?”
容萤想了想:“黑衣刀客。”
“那后来追杀你的人呢?”
“还是他们。”
“这不就对了。”端王淡笑道,“这样的杀手人人皆可雇之,你又如何知道是我?还是说……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搬弄是非,想挑拨咱们叔侄的关系,再借你之手诬陷我?”
他这么说分明是想让她把陆阳供出来,容萤生出一背的冷汗,勉力定下心神:“是我偶然从那群黑衣人嘴里偷听到的。”
他颔了颔首,随即转向皇帝,作揖行礼:“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萤萤到底年纪小,遇事缺乏判断力,说不定是谁想来个一箭双雕,好坐收渔利。否则,数十个杀手能够血洗驿站却偏偏放过她一个孩子?”说完又冲容萤一笑,“再者,刚好让你听到对方说是我派来的人,这岂不是更刻意了?”
容萤被他气得变了脸色,又怒又惊。
他显然已经知道陆阳在帮她,此时若让陆阳来与他对质,皇爷爷的确会怀疑他,可是陆阳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做怎样说,倘若把脏水都泼向陆阳,那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陆阳推到这个险境里来。
那边,明德皇帝拨着手里的佛珠,缓慢点头:“这个案子的确有诸多疑点……”
容萤抿住嘴唇,噙着眼泪,泪汪汪地看他。
“好了。”皇帝摁了摁她的脑袋,“皇爷爷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不过捉贼要捉赃,你没有证据,朕可不能就这样把你四叔关到刑部大牢里去,这难以服众啊。”
看来卖可怜也不管用了……容萤悻悻地垂下头。
“父皇明鉴。”端王拱手再拜,“儿臣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闻言,他却将视线一转,口气淡淡的:“不必了,此案由朕来详查,你每日也够闲的,从明儿起在府里待着,我自有别的事务会命人交给你处理。”
端王浑身一滞,半晌才应了个是。
禁足显然是在他意料之外,不过比起进刑部,这还不算什么。只是老爷子往后对他的警惕肯定少不了了。
*
京城自要比南方冷许多,十月中的日子,天上已经开始下雪沫子了,乌云密布,雨丝中夹着细碎的冰渣子,落在衣襟,滑入肌肤里,冷得人直打颤。
陆阳是没法进宫的,只能在右掖门下等着,时间越久,他心里愈发不安。
容萤怎么样了?
方才看到端王进去,她一个人应付得了么?
这个丫头还小,说话做事都带着稚气,要她独自面对这些是不是太难为了,若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陆阳不禁长叹出声,纵然自己担心又如何,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雪下得愈发密集,宫门里忽有个内侍款步而来,身后还跟了两个给他撑伞的小太监,出了门,他哆嗦地搓着手,“阁下,是姓陆吧?”
他闻言微愣:“公公这是……”
内侍胳膊一抬,将他往里让,“皇上召见。”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迷之失踪的一整章节!
如此过度的过渡章,多少人嫌我水,不用说我都知道!
你们以为我只是在凑字数吗?哼哼,你们实在太天真了。
一条不为人知的暗线呼之欲出!
没有发现其实端王爷对撸阳有着不能言说的情感吗!
因为知道他背叛了自己痛不欲生。
明面上是追杀容萤,实际上是想把撸阳追回来啊!
不然那么多人派出去为什么每次他们都能活下来?端王府的刺客你们真的都是吃白饭的吗?
不是!这分明是手下留情,必须要捉活得啊!
而事到如今和我萤撕逼,心里却还时刻关心着撸阳。
嘴上说着——“有什么人在背后搬弄是非,想挑拨咱们叔侄的关系”
心里想的却是:把陆阳交出来!
爱得这么深沉连我都感动了!
这样痴情的反派真的不多见啊,泪流满面。
【以上都是我扯淡的……】
从现在开始前方将会展开一场乱七八糟的政斗和宫斗……
因为很少写宫廷,本文的所有的设定糅杂了唐宋元明清,接下来你能看到宋朝的宫殿,清朝的制度,明朝的服饰……所以不用考据!不用带脑子,让我们来一起飞!
*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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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君遥】
进宫之前陆阳吩咐了容萤两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宫中;一定要让皇帝对端王起疑。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容萤会向圣上提到自己。
跟着内侍走到御花园,迎面就看见端王爷气冲冲过来,一干太监垂手侍立,陆阳自也站在一旁。端王在他跟前停住脚,他低着头,神情冷淡,就这么静静僵持了一阵,对方狠狠甩袖,大步离去。
内侍像是松了口气,仍旧换上笑脸请他,“公子这边走。”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明德皇帝陆阳是见过的,这人颇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他不敢造次,上前行跪拜礼。
“草民陆阳,参见皇上。”
圣上没让他起来,端详了一阵,颔首笑道:“南平郡主是皇家的血脉,一路上多谢你相助。”
不知容萤到底对皇帝说了多少,陆阳一面猜测一面垂目答话:“郡主金枝玉叶,草民惭愧,未能好好照顾她。”
“少年人,你这就过谦了。听容萤说你是浪人出身,居无定所,生活本就拮据,能带她从南北上已算是不容易。”
面对容萤给他塑造的这个形象,陆阳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好跪在那里。
“你放心,朕一向赏罚分明,定不会亏待你。”皇帝话音正落,容萤忽然从一旁的玫瑰椅上跳下来,走到陆阳身侧,直挺挺地随他一同跪下。
“扑通”一声,陆阳愕然看她,吃惊不已。
“皇爷爷,萤萤有事相求。”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皇帝微怔之后,抬手示意她:“起来说话,别这样跪着。”
容萤只是摇头,“您先答应我,不然我不起来。”
“……”他无奈道:“好好好,你说吧,朕听着呢。”
君无戏言,得了这个批准,容萤当即把陆阳胳膊抱住,“我要陆阳陪在我身边!”
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个话,陆阳立时呆住,好半天才回过神,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皱眉低声回过去:“这事你别管。”
明德皇帝显然很犹豫,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容萤赶紧趁热打铁,“陆阳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又为我几次受伤,他无亲无故,一人活在这世上,我不想让他再去外面被别人欺负,您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她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哽咽得几乎语不成句,陆阳看在眼中,心头不由一疼。
“他无父无母,我如今也无父无母,本以为我很可怜了,想不到他比我更可怜,吃的穿的用的,能省则省,半个子都舍不得花,就是这样他还攒出钱给我买衣裳。
逃难的日子不好过,每回能有半个馒头他都只吃一口,咱们路上都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不容易有了人照拂,我不能撇下他不管……”
她声泪俱下,一番话连陆阳都听得一愣一愣,想不到自己在她眼里竟有那么惨。
“……知恩图报是好事。”皇帝被她哭得有些头疼,终于松口,“你要留他倒也无妨,只是宫里规矩多,可不如在外面那样自由,若做出什么不当之举,朕可不会留情的。”
眼看他这是答应了,容萤急忙谢恩,随后又拉着陆阳一块儿叩首。
皇帝叹了口气,“宁王旧宅尚在重建,本算着年前就能造好,那时候你们一家也就到了,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他兀自感慨了一番,“暂且先在宫里住着吧,等完工之后,若想搬出去也由着你。”
她擦着泪眼点头:“谢谢皇爷爷……”
“行了行了,别哭了啊。”还想再宽慰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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