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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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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到底是容不得谢婉君了。
早前,他就想降了谢婉君的位分,而今,终于降为侧妃了。说是侧妃,可容王府就她一个姬妾,还不就是谢婉君。
江若宁淡淡地“哦”了一声。
慕容琅道:“我知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她,但皇伯父在圣旨里说得很严厉,就连父皇也被训斥一通,让父皇去行宫敬孝祖父、祖母,说祖父母白生养他一场。
父皇还派了两个老嬷嬷入府,严嬷嬷监督母亲言行举止,管嬷嬷打理后宅。就只有我,现在没人管束,四下行走。
皇伯父派来的传旨太监说,我将来所出的嫡子,年满十五才能得封爵位。如果有祖疾,就别想袭爵。皇家不需要有病的孩子,要的是健康有出息的。容王府两个爵位,有一个是定要留给琭弟,叫我母妃莫再打想两爵位都得的主意。”
江若宁不吱声。
☆、301 寻记忆
谢婉君原就太过贪心,有了皇帝的训斥,的确该收敛些。
慕容琅自说自话地道:“皇伯父是瞧在我的面子上,才给母亲一个侧妻位,否则是要直贬降为妾。”
江若宁道:“你父王母妃现下可是恨我弹劾他们?”
容王除了接旨时有些意外,之后就平静下来,一直很安静。皇帝没有训他,说明皇帝的怒火很大,而是把想说的、想骂的都省了,直接下达旨意给他处罚长记性。
谢婉君接旨后在府里将江若宁骂了几个时辰,可她听不见。
慕容琅知晓后过去探过、也劝过,可谢婉君不觉自己有错,依旧认为江若宁克她,更是什么话狠毒就骂什么。
“琳哥的生母明贞县主被皇伯父夸赞,说她生养、教导皇家子嗣慕容琳、慕容琏、慕容琭有功,敬孝太上皇、太后,贤惠淑德、女子典范,下恩旨赐封为正一品韩国夫人,着她亲自张罗、筹备抚顺王大婚。琳哥要娶亲了,吉日都订了,是礼部挑的,十月初八,算起来离大婚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凤歌妹妹没去瞧抚顺王府吧?还以为和铁骑大将军府时差不多,里面大变样了呢,所有的房屋都重新修缮装新过,瞧上去跟新的一样。花园子也很漂亮,府里的下人全是礼部、户部挑的,听说是从谢、宋两家的下人里照着好的挑选出来,全是一家一家的下人,以后可以当成家生子用……”
江若宁静静地听着。
阿欢则与白锦堂说着话儿。
白锦堂向阿欢打听:“你师姐为何从宫里哭着出来?”
阿欢道:“我师姐才没哭呢。那****回飘花园,就见师姐在榻上睡觉,好像很累的样子。”
如果没哭,慕容琅不会说那样的话。
慕容琅这两日天天派人盯着大理寺。今儿,白锦堂听说江若宁出门就跟在后头,路上遇到慕容琅,两个就一道。
江若宁淡淡地问:“你说完了?”
慕容琅傻傻地答:“说完了!”
“你说完了,我和师妹进红影山庄,师妹到现在都没忆起她以前的事,我想帮她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
江若宁要离开。慕容琅喊了声“凤歌妹妹且慢!”他扬着头。“宫里发生了一件奇事,是云姑姑第一个发现的,你绘的两幅西北图。征战图上的一对雄鹰。每至夜晚就会消息,然后出现在凯旋图上,宫里因着这事都传遍了,个个都说那是画神之笔点出来的。”
江若宁没有半分神色。不惊不喜,也不好奇。
慕容琅突地将身子一探。附在她耳边道:“我知道是妹妹画上去的,那****先进的御书房,你让我守着,就是在里面画鹰。对不对?”
江若宁道:“我只记得自己想偷拿几幅画,至于旁的,不记得了。”
她走近阿欢。“师妹,爬墙吧!”
白锦堂笑道:“唉。哪有这等麻烦,我送你们进去。”他手臂一伸,揽住江若宁的腰身,“哦哦,公主挺瘦啊,瞧这腰细的,双手可握,这就是杨柳细腰。”
“本公主的身材,自是极好的,哪像你简直就是个水桶,上上下下一个样儿。”
江若宁从来不吃亏,这会子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白锦堂道:“可在下以为自己的身材也不错,要不我就脱了给公主瞧瞧。”
“你若不脱就不是花孔雀,而是乌龟王八蛋!”
江若宁说得很干脆。
在暗楼时,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除慕容琅、慕容瑁二人,那日进去的无论皇亲国戚还是名门公子、亦或是富商财主,几乎都被她看了个遍。尤其是李赏,她不看,人家还不乐意。京城有传言,说李赏自那以后就落了个怪疾:每与妻妾好合,必要有人看着才成,否则他必无兴趣。
听说李赏还邀顾逊回家,就是想让顾逊看他,可真正的顾逊是个书呆子,哪里肯答应这种事,直吓得比兔子还跑得快。
慕容琅站在墙外,嘴里大叫:“白锦堂,还有小王呢,我也要进去!快出来扶小王,不让小王进去,小王就站在这大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闯入被朝廷查封的府邸……”
不带他进去,他就要胁、耍赖,反正这是他最拿手的。
白锦堂纵身一跃,跳过围墙,一手揽着慕容琅,一手带着阿欢落到院内。
江若宁带阿欢来,就是想帮阿欢寻回丢失的记忆,让阿欢忆起自己的来处与身世,可白锦堂、慕容琅也跟着来掺合。
白锦堂诡异一笑,“到了地宫,我……我就脱给你看。”
慕容琅立时被雷到,额上直冒黑线,“白锦堂,你确定要脱光给凤歌看,如果你指望这么做能吓到她,怕是你脱光了给她瞧,她还要挑惕一番。”
白锦堂汗滴滴的,“什么意思?”
慕容琅扬了扬头,就不告诉他,“你自己说了这种话,就该掌嘴。以凤歌的性子,有人敢脱,她就敢当成画一般来欣赏,就你这样的身材模样,她还能品评出:极品、优品、合格、下等、下下等五个等级来,是整体评价,还是分开评价,她定能说出个头头是道来……”
江若宁敢在暗楼里发明一些新动作、新花样,又岂是那种扭抳之人,白锦堂以此来打趣江若宁,那就是自虐。
白锦堂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慕容琅低声道:“你活该!”他一扭身,喊声“凤歌妹妹”急急追了过来。
江若宁与阿欢并肩前行,“阿欢,红影山庄有主院、后院、还有一处侧院,后院一般不允客人进入,前院是待客、迎客之地,侧院则是休憩住宿之地……”
白锦堂闻到这儿,听江若宁的意思,她是来过这里的,她来这里做什么?她……
他脑子打铁,不敢再想下去,一想到江若宁来过,他的心凌乱成麻。
江若宁望着前院:早前路两侧的柱子没了,上面的夜明珠也没了,那用金银垒造成的柱子着实太过奢望,地上的红地毯还在,一直铺向了前院的主楼。主院两侧的地下泉水已满,她还能依稀记得自己来这里所见的一切。
“石径两畔的泉池里,有美人在沐浴,那边的舞台上,会有美人献舞;美人们都穿着近似透明的红纱衣裙,唯有管事、副管事的身上穿着肚兜、亵/裤,她们穿着紫色的薄纱;服侍丫头清一色穿着绿色的轻纱,那纱里只多穿了一件抹胸、小裤……”
阿欢不可思义地望着江若宁,“师姐,你来这里时,她们……就这样……”
“在这里来的男子、沦落到此的姑娘,都不是人。”江若宁吐了口气,“我只当他们是动物。”
就像是她在看《动物世界》,动物的本能一般,她甚至拿那些来玩的贵公子当猴子,当看着他们玩乐时,也只当他们是一郡猴子。
白锦堂伸手一扯,一把拽住慕容琅:“凤歌……她……她真来过这里,她……”
“白锦堂,你在紧张什么?你没瞧她一脸淡然。”
白锦堂想到早前与江若宁说的话,难怪她如此淡然,原来是见识过暗楼热闹繁华的情景。
他面露诧色,忆起他当年混入暗楼的情形,那可真是面红耳赤、狼狈不堪,险些被那些美人给吃了,而他却死死地守着自己的身子,想把清白留给妻子,结果还引来一群人的轰堂大笑。
哪有姑娘家来逛暗楼的?
那进来的男子,见到那些轻纱美人,一个个全都抛开了人的体面啊。
“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慕容琅道:“当然是女扮男装。”
一个女子扮成男子来暗楼玩乐,白锦堂只是一心就觉得诡异非常。
“没人发现?”
“不仅没人发现,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子。”
白锦堂缠着慕容琅讲。
慕容琅便将江若宁扮成贵公子潜入暗楼的事细细地讲了一般,讲江若宁如何给姑娘们摸/胸治病,当然,那时候的他是不知道这事的,后来才知道真相,也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以为江若宁在吃美人的豆腐。
慕容琅甚至讲了江若宁缠着李赏授“技”之事,瞧到后来,发明了几个新鲜的玩法动作,还与大东家讨得一枚免费金牌……
白锦堂整个人化成了雕塑。
“为妻子守身”怎么如此熟悉呢。
可这女子,竟玩得比男子还自在滋润。
她居然一脸坦然淡定地去看贵公子与暗楼姑娘的床/戏,我的个天,他还说要脱给她看,他就想逗她,这不是送上门讨虐。这女子真真是油盐不进,完了,完了,他这是纯粹作啊。
江若宁带阿欢穿过暗廊,到了后院,这里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院中摆着丝绸做的假竹、假花等,中央有一个假山,无风,空气里散发出一股霉味儿。
“师姐,我记得这儿,这是我小时候被囚禁的地方,就是这个院子。”她抬手指着西南角的厢房:“那时候,他们就把我关在那里,我两边的屋子里还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她们进来后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就和我一样……”
江若宁道:“我进来这里,回忆着你与我讲叙的一切,便是这样确定了暗楼与贵族失踪幼女案有关联。因着这案子,却牵出了后面太多的事……”
☆、302 遇刺
比如,慕容梁叛逆,宋越、谢立端是叛党,更没有想到松柏林里会有那么多的尸骨,森森白骨惊痛魂灵。
在繁华盛世的外衣下,竟会有这样一个人间地狱般的暗楼存在。
阿欢道:“师姐,青溪县无意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又牵出刘丁氏主仆十余人被杀案,你因查刘丁氏的案子进入定国公府,却又牵出刘森谋逆案……一桩接一桩,你因兑践对我的承诺,替我报仇,要毁这个囚禁阿欢几年的地方,盯着贵族幼女失踪案,却因为这案子,无意间又牵出慕容梁谋逆案,将谢立端、宋越一网打尽……”
白锦堂听阿欢缓缓道来,才知晓这惊天大案是江若宁破获的。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慕容琅此刻听到一阵异响,是从东北角方向传来的,他好奇地寻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血色红影一掠,慕容琅一声惊呼,一道冷冷的光芒掠过,他来不及动手,那红纱女子的短剑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上。
白锦堂看着那女子大喝一声:“你是谁,怎会在此?”
女子苍白着脸,生得花容月貌,一双容长脸蛋,一对弯月眉,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身材高挑,体形匀称,可谓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凤歌公主、假冒顾逊,你骗得我们好苦?将我们的计划全然破坏!”
她好恨!
他们步步为营的谋划,竟是毁在凤歌公主一个女子手里。
而她呢,并非有意破坏,但到底是被凤歌所毁。
定国公府、暗楼、瑞郡王……
他们的宏图霸业,她的复国梦。慕容梁的皇帝梦、宋越的异姓王梦、谢立端的一代谋士之梦……
全部都毁了!
江若宁勾唇道:“刘大奶奶、西凉银姬公主,难怪所有人都寻不到你……”
暗楼被毁,谁会想到银姬会藏身此地。
阿欢惊叫一声:“师姐……”
这红纱女子便是银姬!是刘森的女人,他们与慕容梁父子勾结、狼狈为奸。
慕容琅挥着手:“妹妹快走,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银姬手中的短剑往慕容琅的脖颈上一掠,鲜血随着短剑奔涌。这是无意间的碰触。短剑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似只需要一下,就能让慕容琅人头落地。
“给老娘闭嘴!你再敢大呼小叫。老娘立马割下你的人头。有一个大燕容王世子陪葬,想来也不错。”
她恨极了大燕的皇室中人,是他们毁了她的家,逼死了她的父皇。亦迫得她的母后在西凉宫中自尽身亡。
国虽还在,却再也不能让她容身。
现在的西凉皇帝是她的叔叔。此人恨极了她的父皇,她的兄弟全都死在凉平帝的手里,就连她的大姐也被凉平帝强掳宫中做了后妃。
江若宁道:“放了他!”
银姬看着手里的慕容琅,“要放他。除非用你来换。”
慕容琅有什么用,就是一个纨绔、废物,她要江若宁。要杀了江若宁替自己解恨,替慕容梁报仇。更重要的是她的两个儿子还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这么长的时间,两个孩子定是生不如死。
慕容琅大叫:“不要!”
江若宁道:“好,我来换琅世子。”
“把你身上的兵器弃掉!”
银姬划拉着慕容琅的脖子,剑又近了肌肤半分,只要她再用力三分,就能让慕容琅毙命当场。
江若宁抬手:“好!”
阿欢奔了过来,想止住江若宁,“师姐……”
江若宁冲她点头,将腰上的佩剑取下,又将袖子里的短刀取出,抬起手臂,“我换琅世子,把他放了!”
白锦堂静静地注视着银姬,只要银姬一放慕容琅,他立马射出飞镖,定要她要么当场毙命,要么活捉。
银姬是叛党的盟友。
恐怕他们早就定下盟约,否则银姬不会出现在此地。
银姬不是偶然出现的,而似近来一直待在这里。
御林军查抄了红影山庄所有值钱的东西,可屋子并没有毁掉,地下暗楼建造在瑞郡王府主院地下,旁的地方则是瑞郡王府的花园、林木园地等。
这样的地方,普通人还真发现不了。
瑞郡王府下面还有一座如此大规模又不见天日的暗庄。
银姬突地纤指一点,点住了慕容琅的穴道,在江若宁接近的那刻,她一把推开慕容琅,伸手想将江若宁扯过来。
阿欢唤声“琅世子”一把将他扶住。
白锦堂快速射出数枚飞镖,银姬纵身一闪,手臂上已中了一镖,衣袖一抬,从左袖里射出十余枚银针,她用右手的两指夹着一柄短剑,突然,她诡异一笑,奋力将短剑往慕容琅射去。
啊——
慕容琅想退,怎耐浑身动弹不得,只紧张地看着那飞来的短剑。
说时迟,那时快,江若宁纵身一闪,用身子护在了慕容琅面前。
江若宁本能闪躲,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
银姬捂住受伤的手臂,调头往主院飞奔而去。
白锦堂大呼一声,化成离弦的箭,闪身追去。
江若宁伸手一凿,慕容琅瞪大眼睛看着江若宁胸前的短剑:“妹妹!”
江若宁手抚着短剑,咬紧牙齿,一把将短剑扒了出来,“我不碍事,阿欢,你再寻寻,看此处可有什么端倪。”
阿欢担忧地望着江若宁:血在流,她已经受伤,真的不要紧么?
江若宁大喝一声:“快去!”
阿欢抬腿往刚才银姬出来的屋子奔去: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里面的物件一应俱全,看来这些日子,银姬就住在这里……
阿欢还没搜索完,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慕容琅的大叫声:“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妹妹……”
阿欢冲出屋子,只见慕容琅紧搂住江若宁。
江若宁双手抱着头:“毒……短剑上有毒。”她面容煞白,这是疼的,她的脑袋似要被撕裂一般,那里面似有万千根银针,这种痛。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琅哥哥,看你无事我便安心。我……终于要回去了……”
“不!”慕容琅用手捂住江若宁的胸口,那个血窟还在不停地冒血。
“人……总是要死的。你别难过……代我照顾阿欢……”
江若宁脑袋一歪,眼前化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啊——”慕容琅惊恐地大吼起来。
“师姐!师姐……”阿欢拼命推攘着,江若宁一动不动。
地下主院,白锦堂已经捉住了银姬。
银姬仰天大笑:“凤歌死了!她死了……哈哈……本公主早就算准了。她能躲过我的飞针,可她会舍不得慕容琅死。只要我杀慕容琅。她一定会以身相救,哈哈……”
白锦堂大惊:“那短剑上有毒!”
她死了!江若宁怎会死了。
他还没有恕罪,他还没有请求她的原谅,她就这样去了。
他不相信。
“是无解之毒。”银姬笑得狂妄得意。“我能拉着大燕的公主赔葬,值了!”
银姬落音,突地一咬舌根。白锦堂想要阻止,却已晚了一步。
死又何妨?
她想求儿子。可救不出来了。
就算救出来,以凉平帝的狠毒,必不会留下他们。
她只盼,两个儿子能痛快地死,不用受罪。
白锦堂丢下银姬,转身往后院奔去。
江若宁被慕容琅抱在怀里。
慕容琅疯了一般地大吼着。
阿欢又惊又怕地推着江若宁,可她没有半分的反应。
*
皇宫,养性殿。
待皇帝得到消息时,已有人从宫外带回了江若宁。
她静静地躺在木板上,一动不动,就似睡沉了一般。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凤歌怎么了?”
有侍卫立时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
“银姬躲在红影山庄?”
“是,行刺凤歌公主成功后,她咬舌自尽。”
“这么说,银姬、刘森、慕容梁是一伙的,他们全都是叛党。”
昔日在刘府查抄出数量巨大的兵器,一直不知道是怎么用的,现在知道的,这是刘森给慕容梁的叛军预备的。
江若宁是为了带阿欢去寻找幼年的记忆。
慕容琅、白锦堂则是尾随其后。
江若宁是为救慕容琅才受的伤,那短剑上有剧毒。
大总管看着皇帝铁青的面容,“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太医院的几位医正、老太医全都来了。
十几个人跪在大殿两侧。
老太医诊完脉,颤着音道:“禀皇上,凤歌公主气若游丝,还有一口气。”
“救!给朕救人!”
她对这天下失望了吧,她说,这不是真正的繁华盛世。
在她的心里,什么样的盛世是真正的盛世。
她没有告诉他,她怎能死掉。
凤歌公主受伤中毒了,人虽没死,却成了一个活死人,她只余一口气。
两天后,这个消息就传得整个皇宫、京城人人皆知。
皇帝大怒,在得晓真相之后,训斥了大理寺、刑部:“你们是怎么办差的?叛党银姬藏在京城,你们竟浑然不知,任她伤害当朝公主?”
慕容琅也受到了处罚。
如果不是他,江若宁不会因救他挡剑,更不会中毒。
阿欢更被打入了刑部大牢,凤歌公主是因为她才身入险境的,她命如草芥,不值得让一个尊贵的公主冒险。
慕容琅静静地坐在书房,他已经两天没动过画笔了,江若宁临昏迷前说的话,令他记忆犹新,她说“我终于要回去了……”她说“人总有一死,你别难过。”她还说,让他代为照顾阿欢。
☆、303 谦让
慕容琅狠狠地自扇了两耳光:“是我连累了你,我文不成、武不就,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你不会为了救我挡剑,我是废物,我没用……”
容王侧妃谢婉君,曾经的容王妃,此刻带着庆嬷嬷进了书房,令庆嬷嬷将羹汤放下,央求道:“我的儿,你好歹吃两口,凤歌已经那样了……”
“是我害了她,是我!如果我不缠着她,我未曾跟着一道进去,以她的武功和本事,就不会为救我受伤……”
慕容琅很是懊悔,他为甚非得跟去,真正该死的人是他。
“子宁,你忘了凤歌的话,让你别难过,只要你没事她就安心,她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你这样作践自己,值得吗?如何对得起她?”谢婉君看了眼周围摆着的画,“子宁,你答应过凤歌,要绘十二幅如花美人出来,你还没绘完呢。子宁,你要打起精神,你得代凤歌好好活下去……”
“绘画,对,绘画,我答应妹妹要送十二幅如花美人给她看。”
他呆愣地起身,握起了画笔,脑海里全是江若宁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泪,是这样的令人迷醉。
太医们依旧寻不出所中之毒是何物,江若宁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翠薇宫的后殿。
温令姝、薛玉兰偶尔会进去陪她说话。
时间,静默地流转着。
一天,又一天……
一个月来,京城的名门贵族、文武大臣与凤歌公主找了不少名医、神医,可谁也寻不到凤歌所中之毒的名目。
甚至于,慕容琏与淳于斐照着早前诱往生蛊的法子。配了桐油、香料进行熏诱,并没有诱出一只往生蛊,中往生蛊的事也排除了,但应该是中毒,可脉像里却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人就是醒不过来。
*
十月,抚顺王慕容琳如期迎娶二妻。
大总管垂首道:“禀皇上。三皇子明日大婚。德妃娘娘照例备了份厚礼,这是清单,请你过目。”
皇帝扫了眼单子。道:“赏赐下去。明日,朕亲往抚顺王府道贺,令翰林院温思远拟旨,封温氏为抚顺王妃。封田氏为抚顺王侧妃,赏凤冠霞帔。”
抚顺王。乃是正一品的郡王爵,其嫡妻为正一品;郡王侧妃为从三品。
大总管应声“是”,令小太监去传令。
皇帝看着御书房里的两幅画,这两幅画称绝天下。难道从此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画作了,他每看一会儿,就会多一些感悟。凤歌就这样真的没了?
太医说,凤歌许会在睡梦里渐渐地仙逝。无声无息。
“前些日子,关霆送来的名医如何?”
“回皇上,他也查不出凤歌公主所中之毒的毒名。”大总管忙道:“永兴候已传书妙春子道长,请他入京给凤歌公主解毒。”
皇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上皇、太后那边先瞒着,朕真担心,万一他们知晓实情……”
当年的太上皇在惊闻二皇子慕容琪战死的消息,昏迷醒来后就得了痴呆症,他年纪大了,着实经不住惊吓,更受不得刺激。
皇帝想到凤歌的病,就似心头压上了一重山。
这孩子的性子刚烈、率直,待人坦诚,她都不屑去掩饰与伪装,不喜的人就是不喜,喜欢的人也喜欢得让所有人都能瞧出来。
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她还没好好儿地过些快乐日子,难道就这样离逝?
大总管道:“抚顺王成亲后,再过十来日便是琅世子。皇上,你看要不要宣容王入京主持琅世子的婚事。”
容王夫妇生怕慕容琅返悔,亲事订得急,婚宴要如期举行。
皇帝轻疏一口气,凤歌生死未卜,慕容琅却依旧要做他的新郎倌……
而这决定,是谢婉君定的。
皇帝沉吟道:“老羊子,凤歌真是谢妃所出?”
大总管不晓皇帝这话的意思,答道:“凤歌与琅世子是孪生兄妹?”
“可谢妃,怎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毒、残忍?”
狠毒到江若宁出生,就下令掐死;残忍到,明知江若宁是为了救慕容琅才中毒,依旧催着慕容琅娶妻成亲,丝毫没有挂念过江若宁的病,与没有探望的意思。
皇帝很是怀疑,世间有这样淡漠、无情的亲娘?他不相信有。
大总管似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心下也暗自琢磨:谢妃待凤歌公主着实残忍,也难怪皇上会说这样的话。如果凤歌公主的亲娘不是谢妃,那又会是谁?可凤歌公主长得像容王没错,也与琅世子像啊。
皇帝道:“着容王回京!待琅世子大婚之后,不必再去行宫。”
大总管应声“是”。
“可问过安翁、顺翁,抚顺王大婚,太上皇和太后可入京?”
大总管道:“太后倒是喜欢热闹的,可太上皇嫌吵。顺公公递话来,太后已提前半月让韩国夫人入抚顺王府操办婚事。明儿一早,太后就会从行宫出发入京。”
“传令下去,告诉抚顺王府的人,不得走漏凤歌公主的消息。谁要是说漏了嘴,照规矩严办。”
这就是说,谁敢把这消息告诉太后,就准备被杀头。
*
慕容琳风光体面地迎娶二妻过门,拜天地之时,皇帝驾临,亲自赏封新妇,赐凤冠霞帔,又有太后亲自主婚、韩国夫人操办婚事,一时间风光无两。
太后因疼爱孙儿,更是亲自张罗了一百八十抬聘礼,一百二十抬是王妃温氏的,六十抬是侧妃田氏的,虽是嫡妻、平妻(侧妻),可两份聘礼各属二妇。
新婚夜,慕容琳留宿嫡妻屋里,揭开盖头,就长叹一声。
温令娟道:“你这是怎了?”
“我在成亲,可凤歌妹妹……”
“凤歌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大吉大利的,如果她活着,也不希望有人因为她的事而耽搁什么。真是可惜,令娟没能见到凤歌公主……”
“凤歌也说过一样的话。”
“琳表哥,你去田妹妹屋里坐坐,先帮她揭了盖头。”
慕容琳道:“你不怕我去了就不过来?”
“你不会。田妹妹是晓规矩的,她也不会留你,如果你留下,他也必赶你。”
这话,还真被温令娟说中了。
慕容琳刚揭了盖头,陪田黛珠说了几句话,田黛珠就道:“殿下今日照规矩要留在姐姐屋里,你还是先回去吧,莫让人瞧了笑话。”
虽皆是妻,可嫡妻比平妻位高,田黛珠是平妻、亦是侧妃,大婚前,田太太就几番叮嘱,说虽同日出嫁,可慕容琳是该留在温令娟屋里的,这也是规矩,她不能把慕容琳留在屋里。还说,若是慕容琳晓规矩,是会到她屋里揭了盖头再离开。
慕容琳宽慰了田黛珠几句,起身回了温令娟屋里,夫妻俩完成仪式。但自新婚夜后,温令娟就劝慕容琳去田黛珠屋里。
“别人家的妻子,巴不得夫君天天留她屋里,你怎还赶我?”
“上回,皇上不是说要遣你去四川查办谢氏一族的祖产?听说四川有一半的良田都是谢家的,寻常官员可办不下这案子。虽然谢氏在四川的祖支一脉已被查抄,可跑脱了好些人呢。
皇上只给了你半月时间,这半月你就****待在田妹妹屋里,好给她留过一男半女。待你出门,你带上妾身,妾身旁的不说,这武功却不比你差,总能帮得上门的。”
“你倒会盘算。”
敢情闹了半天,他以为温令娟大度宽容,原来是另有一番盘算,哄着他,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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