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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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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以法治国,后有法外人情。可在他眼里,情在前,人伦法度、人间大义在后,如此行为,容王实在辜负朝廷信任,辜负父皇重用。
  太上皇、太后为他血脉子嗣呕心沥血,煞费苦心地养育慕容琳兄弟成才,却被他挑惕。如此男子,连亲子都可以不顾,又如何能做到爱民若子,又如何能造福百姓?他这一生,只怕造福的只是那谢氏妇人。
  太上皇、太后何等贤能,将他养育成人,又替他将儿子教养成才,如今儿子大了,竟被他挑三捡四,容王此乃不孝不仁……”
  慕容琅气得跺脚,指着江若宁大叫:“那是你的亲生父母,凤歌,你……你怎么能?”
  江若宁一脸坦然,“我慕容瑷早被他们杀过两次。一次出生之时,谢氏下令掐死,我能苟活,不是她之功,而是池倩动了恻隐之心。一次,我重返皇家,她拒绝相认,我甘愿替她背负罪责,只为护容王府平安,可她竟因谢千语被拒婚,追到宫中对我肆意辱骂,句句如刀,字字是毒,也至心死。
  父皇可知,瑷儿方六岁。那年被卖入宋家为婢的丫头河德秀返家,在瑷儿半睡半醒间,提及瑷儿身世,彼时瑷儿以为,我的父母乃是宋越夫妇,只因他们言道:瑷儿眉眼似极宋清尘。
  几身旧裳,被姥姥改作童衣。瑷儿穿在身上。一次次幻想,这旧裳许是亲娘所穿,上面也许也她的味道。幻想着亲娘。是个温柔善良、疼我、爱我的好母亲,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送走瑷儿……”
  她的声音,轻缓的、抑扬顿挫地飘荡在御书房内。江若宁讲的是以前的江若宁,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至死都念着亲生爹娘。都想看他们一眼,她求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锦衣玉食,但求一份父母的关爱。
  讲途她在上学途中摔倒。却生怕弄破身上的衣裳,她宁可用手护着,哪怕因为那一摔之一上。她的手腕脱节,会很痛很痛。她宁可自己痛,也不要衣裳破,因为那衣裳不仅是蔽体的寒衣,而是父母对她的爱。
  而真相,却总是那样的残忍。
  待她长大成人,因为与李观做了朋友,方才知道,自己幼年时那视若生命般的衣裳,不过是大户人家一等丫头穿旧的旧裳。
  那年夏天,大雨之后,她跟着河家的哥哥上山采蘑菇、捡野鸡蛋、拾柴禾,因为路坏,她摔了一跤,不小心被树枝刮掉了长命锁,锁被树枝弹到了半山坡上,她拼命去捡长命锁,因为在她眼里,那是亲生爹娘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以为长命锁是父母期盼她平安活下去、一生顺遂最好的证据。
  她摔下山坡,浑身伤痕,就算是昏迷也死死的拽住那个长命锁。
  真正的江若宁,为了取这枚长命锁,摔下山坡就此殒命。
  “长大后,我方知,那只被姥姥珍藏的木盒里所有的东西,银钗子、银耳环、银手镯,不过是大户人家用来打赏丫头、仆妇之物,那险些要了瑷儿性命的东西,仅仅是打赏下人之物……”
  她的泪,奔涌如河,她的心却因真正的江若宁而痛。
  “那一年,黄河泛滥成灾,河塘村里时不时有乞丐来讨食。我站在家门口,看着一个衣衫破褴的母亲带着一个十来岁女儿沿路乞讨。小女孩身上穿得很单薄,瑷儿那时候羡慕极了,羡慕她有母亲的疼爱。我偷偷从家里拿了一个野菜饼给她,我想:有母亲真好!如果我也有母亲,瑷儿一定会第一个捧着吃食给她。可小姐姐却自己一口先往自己嘴里塞,我当时气急了,生气地抢了她的菜饼,对她大吼:你应该先给母亲吃!她立时大哭,可大婶却说:我不饿!我不饿……”
  御书房里,云姑姑垂首抹泪。
  还有几个小宫娥早已经听得泣不成声。
  原来,凤歌公主幼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她曾那样羡慕一个小乞丐,羡慕她有母亲,羡慕她有人疼爱,这在一个孩童眼里,这世间的爱便是人家的至宝。
  江若宁沉陷在回忆中:“四年多前,奉天府大旱,家里颗粒无收,朝廷的救济杯水车薪。姥姥疼我,总是省下水给我饮。可我知道,我是一个没人疼爱的,舅舅憨厚、舅母自私,如果瑷儿再没了姥姥,在这世上就真的一无所有。
  我变着方儿地,编出各种理由,每天尽量控制自己少饮几口水,哄着姥姥,让她饮几口。次数多了,姥姥就会生疑,后来无论我怎么哄,她就是不肯现多喝一口水,那一碗水,就被我们摆放在我与姥姥住的茅屋里。
  一天,两天……
  直到姥姥渴得昏厥,那一碗水变成了半碗水,是我在姥姥昏后,悄悄地喂在她的唇边。可就算是饮了半碗,昏迷的姥姥还在会喊渴,瑷儿便割破自己的指头,用自己的血喂姥姥。一根指头不够,就再咬一根指头;两根不够,就用所有的指头……
  后来,舅母渴得受不了,她进了姥姥的屋子,看我用自己的血喂姥姥,她疯了一下咬破我剩下的指头,吸去所有的血。那时候,瑷儿想:也许我真的要死了,可我不能让姥姥醒来就知道真相。
  这样她一定受不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悄悄地死去,这样姥姥会以为我是被拐子哄走了,只要有希望,总比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的强。
  我一个人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走出家门,往后山走去,可是瑷儿着实太没用了,还没爬上山坡就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被天上的雨浇醒了,我平躺在地上,大大地张着嘴,贪婪地饮着雨水。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是上天在救我,是上天给了我又一次生命,从今以后,瑷儿的命不再是父母所给,而是上天所给,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此才对得住上天的恩赐。善待自己、善待身边人,惩恶扬善,做一个快乐、洒脱的人……”
  “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得,更一天天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也知晓,在这世间,大户人家真可怜,他们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珠宝钱财,抛却良知,忘却人伦,只求一己之私。
  瑷儿最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钱财名利,只想要一个最普通的家,有爹娘,有兄弟姐妹,一家人快快乐乐、平平淡淡……
  有多少希望、多少幻想,就会有多少失望与伤心。容王妃的自私狠毒,容王的漠然待之,一次又一次,如刀似剑般地凿着瑷儿的心窝。
  什么盛世繁华,这不过是一场最虚浮的伪装。
  真正的盛世不是这样,真正的盛世有大批的诗人,有最美的词作,有最繁荣的文化;有最好的人性……
  可这盛世,连皇族亲王都忘却大义,忘却仁慈大爱;连亲母都要掐死亲女至今不悔;名门世家人性沉伦;这样的盛世,如何与百姓做表率,如何给百姓真正的安宁?
  瑷儿的悲,瑷儿的痛、瑷儿的伤,是这世道所至。
  瑷儿不想留在皇家,不愿看到亲情凉薄、人性伦丧而对这世界失望,也至最后厌恶……”
  她缓缓起身,带着疲惫,苦红了双眼,淡淡地看着一脸深思的皇帝。
  “父皇是否罚容王、容王妃,但凭父皇做主。只是瑷儿今生今世与他们只有两个情况:要么终成陌路,井河不犯;容王也好,容王妃也罢,不犯我便罢,一旦犯我,不是他们死便是瑷儿亡!”
  她蓦然转身,平静地看着外面,长舒一口气,不是轻松,也不是沉重,而是心思重重地拖着身躯,一个人在慕容琳等人的注目下,这样不紧不慢地离去,她离开的方向是皇宫。
  她不仅对容王失望,也对皇帝失望了吧。
  在她的眼里,他们都是那样的不屑。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慕容琅突然勾唇苦笑,之后又高声大笑,“我的一切、容王府的一切,都建立在凤歌的痛苦之上。她宁愿自己痛苦,也要父母快乐幸福,可他们呢?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错。凤歌失望了,伤心了,伤心到她今日再也承受不住!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我有十八年的骄纵快乐,她却是十八年的痛苦磨难?”
  慕容琳垂首迈入御书房,重重跪下:“凤歌伤心乃儿臣之错,如果儿臣当时淡然些,她就不会这么伤心,是儿臣勾起了凤歌的伤心,请父皇责罚!”
  慕容琏道:“禀皇伯父,是臣侄之错,是臣侄说出那些胡话,请皇伯父罚臣侄!”
  慕容琅苦笑,“你们都没错,错的是小王的父母。”
  慕容琳道:“容王妃爱子心切,一心为琅世子谋划,她没错。容王与容王妃夫妻情深,在他们之间容不得其他的女子,亦容不得其他人所出的儿子,也没错。正如凤歌所言,错的是这世道,错的许是命运弄人……”

☆、296 神画

  皇帝大喝一声“够了”。
  江若宁的大哭,江若宁的话,揪结着御书房内每一个人的心,就连那木头似的大总管也哭得眼睛红肿。
  那样一个清灵的、敏锐又善良的女子,她只是有最卑微的愿望罢了。
  “都下去罢!朕想一个人静静。”
  几人告退御书房。
  慕容琏道:“我们追凤歌妹妹吧?”
  他们三个人惹得凤歌伤心痛哭,无论最初如何,到底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才如此的。他们觉得身为哥哥,没护着妹妹,还惹她伤心,他们难辞其咎。
  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江若宁早已走远了,出得宫门便遇到明镜司的人,要了匹马,骑马回到大理寺。
  *
  飘花园。
  江若宁洗了脸,躺在床上,虽然宫里好,她始终没有家的感觉。皇宫给她的感觉还不如这里,而这里又不如青溪县。
  她迷迷糊糊中睡熟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神往。
  江若宁呢喃轻唤:“阿欢。”
  阿欢回过头来,眉宇间锁着解不开轻愁。
  江若宁关切地道:“怎么了?”
  “师姐,近来好些暗楼出来的失忆姑娘都恢复了童年记忆,除了有一半成是从人牙子里买来的,另外一半都是这八年来各地贵族失踪的幼女。
  淳于先生说,我是中了往生蛊,明明已经把我脑子里的往生蛊抓出来,为什么我还是忆不起来。
  谢千姿忆起小时候的事,她还说出我手臂有一条伤痕是月牙形的。她说,小时候的我和她曾约定一起逃走,我跳窗户时摔了一跤被地上的锐石刮破的。可我记不起这事……”
  如果谢千姿所言属实,阿欢极有可能是当年京城贵族失踪幼女的一员,当年大理寺可记录在案,要查出她的身份就容易多了。
  江若宁走近阿欢身后,张臂将她抱住:“阿欢。就算你再也找不到亲人。师姐就是你的亲人。要不……明日一早,我陪你出去走走,我们去瑞郡王府、去红影山庄、去红莲寺。到了那里,也许你能想起些什么。”
  阿欢抱住了江若宁,师姐妹就这样紧紧地相依,肩靠着肩。头挨着头。
  江若宁道:“我不喜欢京城,如果有一天能带阿欢去浪迹江湖就好了。”
  江若宁有阿欢。心情很快就恢复了一些,到夜里时,已经恢复了大半,与阿欢一道闲话京城近来的趣事。
  据说。太后在观看了一日儿孙的画像之后,令三顺将画送到京城最好的书肆装裱。书肆掌柜一看上面留着传说中凤歌公主的大名印鉴“慕容瑷”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三顺看着他的激动样,厉声道:“此乃凤歌公主所作。这将军图上的词是当今太上皇亲笔所题,可不能有所损毁。对了,咱家会留下三个人盯着这画,这画可是我们太上皇的宝贝……”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某某书肆接了笔生意:替当今太上皇装裱一画,而这画乃凤歌公主所绘。
  当人人得知的时候,书肆门庭热闹,看画的才子、文人已经排成长队。
  在排队的问出来的熟人:“仁兄,画如何?”
  “神来之作,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自不肖说,最绝妙之处,便是山峰上的赏画人,正瞧是一个男子,有认得的说乃是当今皇上,侧面看乃是两个人,是太上皇与太后。哦,据书肆的小二介绍,这画一入夜,山峰上的人就会消失。次日天明之后又会出现。”
  排队等候的人一个个很是期盼。
  那可是太上皇的画,太后恩赏,允许他们观上几日。也至于现下,那家书肆门前还排着长龙似的队伍,有不少的文人雅士慕名前来赏画。
  阿欢还把自己在茶肆酒店听来的闲话说了一遍,“师姐从小到大的事,都被人挖出来议论说道。许多人就师姐是不是画神的弟子讨论开。”阿欢还将了江若宁的私塾先生名字。
  江若宁吃惊地对阿欢道:“先生的姓氏是对的,名字好像不对哦。还有,我和河族长的孙女不熟,哪里就情同姐妹?阿欢,你应该知道的啊,我和大翠、二喜、山杏走得近些,但也不过是手帕之交的朋友嘛。”
  要说她与大翠、二喜、山杏几人有多好,也谈不上。
  若说与河族长的孙女河嘉仪情同姐妹,这纯粹就是瞎扯。
  河嘉仪小时候最看不起江若宁,有半年,江若宁在河家读书,原也是交了束脩的,可河嘉祖兄妹几个挑唆着先生处处刁难她,她还被河嘉仪经常欺负,弄得江若宁那段时间都不想读书。
  阿欢很是认真地道:“可是宫外的百姓都说,因为师姐与河小姐是发小,听说河小姐许给了奉天府知府的三公子。”
  江若宁咂了咂舌:“你听谁说的?”
  河族长的父亲当年曾做过某地县丞、知县,在任期间无甚大过,也没大功,后年逾五十五,因落下了风寒腿的毛病,便告老还乡。
  河族长本人是举人,因他父亲留下的人脉,走了“世伯世叔”的关系,得已成功入仕,先是做县丞,后来又谋到知县一职,三十多岁时,似在上任期间开罪了什么人惹下了一桩麻烦事,不到四十岁就辞官回家,又走了他父亲留下的门道关系,最后得了个“员外”之称回乡。
  河族长在家乡一待便是近二十年,直至他的孙儿、孙女长大成人议亲订亲。凭河族长的本事,能让河小姐许个举人老爷就了不得,早前与河嘉仪议亲的那户人家原就是真真的门当户对。河嘉仪原是三年前就要过门的,偏订亲的少爷要守孝,这一耽搁,突然传出江氏收养的外孙女江若宁竟是当朝公主,河德平一家得到封赏,一时间河氏一族水涨船高。
  奉天府知府太太为了与皇亲搭上关系,又听说凤歌公主与河氏一族感情深厚,便想聘河氏书香门第的嫡女为儿媳,这一打听,竟知河族长有一个孙女正待字闺中,当即就遣了官媒上门说合。
  对河家来说,这可是天上馅饼的事,河族长当即决定,私里退了早前的婚事,将孙女另许人家做官宦人家的三奶奶。
  河嘉仪做了官家正房奶奶,河山杏母女立时就觉出了不对,因为整个青溪县都在传说,“凤歌公主在民间时,与河族长家的嫡孙女最是交好,两人情同姐妹……”更有人添油加醋地说,江若宁昔日离开青溪县,河嘉仪还来了个十里相送的感人画面。
  于是乎,河山杏娘为了帮自家闺女,也对外声称,“我家山杏与凤歌公主可是发小,关系亲厚,以前还一处学女红,两个好得跟亲姐妹一般……”
  既然河族长家能吹出一段好姻缘来,他家也可以。
  这般一传出来,还真有人信了。
  就有了河山杏被石马县知县瞧中,要聘为填房太太的事。
  江若宁若有所思地道:“奉天府知府三公子莫不是庶子。”
  真是匪夷所思,就因为一些“据说”的事,河嘉仪、河山杏就成了官家太太、奶奶,这不真真的是灰姑娘入豪门的故事,还是真人版。
  阿欢道:“不是!听说还是嫡次子。”
  江若宁道:“河小姐与我的关系并不好,这是从哪里传的闲话。百姓们不是应该关注红楼案?什么时候盯上我了?”
  阿欢煞有其事地道:“师姐,河小姐确实是因为你的关系嫁入官宦人家当的三奶奶哦。”
  想到河嘉仪,江若宁心里就有些厌烦,虽然人不算坏,可同样也不算什么好人,是个捧高踩低的,只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罢了。
  江若宁道:“就当她命好。”
  阿欢道:“还不止这些。”她想了一阵,细说道:“河山杏,你知道吧?就因为她和师姐走得近,听说奉天府求娶的小吏不少,石马县知县的同窗是青溪县县丞,早前的元配妻子没了,留下一个女儿。青溪县县丞保媒把河山杏说去做继室太太,没想这事还成了,两家已经问名纳吉完成小定,已使了家奴去青溪县找山杏娘商议婚期。”
  江若宁沉吟道:“河山杏不是喜欢李观?”
  “李公子和师姐才是一对,她知道自己没机会,而今说的是七品知县,真真是官家太太,她岂有不愿之理?”
  江若宁好奇地道:“那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阿欢嘿嘿笑了两声,“支伯带着小梅入京了,本来说不来的,可河老太太派了三表爷把人送来,说他们祖孙是师姐跟前服侍惯的。”
  原来,这些消息是阿欢听支伯说的。
  “支伯都安顿好了?”
  “嗯,安顿好了,就住在青橙别苑。支伯喜欢当门子,门口建了个门房,正好安顿他们祖孙住。支伯比以前还认真,有人进门还得问上一阵,答对了才放人进去。
  小梅白日跟着翠浓姐姐学规矩,夜里就回门上陪她祖父。青橙别苑人多,倒也不烦闷,只是小梅求着要我带她出门玩,我哪儿有时间,让翠浓姐姐带她出了两回门。
  小梅说师姐现在可是咱奉天府、青溪县的大名人。舅老爷家现在的日子可好过了,又富裕又体面,人人都称一声孝义公。支伯说,现在连族长都要敬重他几分。”

☆、297 谢家祸

  阿欢兴致勃勃地说着青溪县的事,说河山杏到底与她表哥退亲了,嫁给石马县知县做填房太太,毕竟官家太太比那三餐不继之家更好。
  河族长的嫡孙女河小姐也退了早前的亲事,选了更好的人家嫁了,成了知府家的三奶奶。
  就连大翠都从一个原本已然失宠的姨娘竟被抬成了平妻,越发耀武扬威,动不劝还拿话要胁嫡妻,“敢惹我,信不信我到凤歌公主那儿告状,那可是我的发小,小心把你打入大牢。”
  师姐妹俩说了一阵话,又一处用了暮食。
  江若宁又如往常一般的习武练剑,正挥着刀剑豁豁作响,外头传来一个捕快的声音:“禀凤歌公主,淳于先生请您与欢乡君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江若宁道:“稍后就去。”直将一整套*秘笈使完,她洗了把脸,方与阿欢进了淳于院。
  曾经的谢少卿因谢氏嫡系大房、二房的罪被牵连,被摘去大理寺少卿一职,贬为知县,发配三千里。
  就这,据说还是镇北王父子私里走了门道,帮衬了一把的结果。谢少卿保留了功名,可见朝廷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也许这三房、五房虽会损元气,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不会只是隆了谢少卿的官职。
  江若宁问阿欢道:“谢千姿呢?”
  阿欢道:“谢家三房、五房都是受害者,而且两房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分家了,谢立端、谢万林贪墨所得的银两更没他们的份。镇北王、关大人、朱大人先后上书求情,说如果满族抄斩,牵涉的人太多。整个谢氏一族,到了如今亦有三千多人。
  皇上恩赐,只追谢氏嫡系大房、二房及有瓜葛的姻亲,若三族没有违法乱纪之事,可以轻饶不予追究。可这一查,两房的妻族、舅族或多或少、或重或轻都犯有罪,有的是贪墨。还有的借着谢家名头在外作歹。更有的是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而今见他们获罪,早前被欺的人家都递了状纸上告。
  查来查去。整个谢氏除了嫡系三房、五房没事,其他偏支各房都犯了罪。其原因是,三老太爷、五老太爷是嫡亲的兄弟俩,他们二人的亲娘与早前谢立端的亲娘斗了一辈子。也至大房、二房的人对他们两房人恨之入骨。
  没有得势的兄长帮衬,还与兄长有私怨。一旦做错事,就会被借故打压,这几十年他们行事步步小心,这样一来。他们反倒平安,连刑部、大理寺都没抓到这两房人的错处。”
  没抓到大过是一方面原因,恐怕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三房的谢少卿在大理寺做少卿。谢少卿年纪不大,能笼住朱拯、关霆二人替他求情。可见是个能干、圆滑的。两大衙门的人,乐得卖谢少卿一个情面,自是不会去用心彻查谢家三房、五房的事,只要没大过,那些小错能放就放过去了。
  “谢少卿谢三老爷的嫡孙,被贬肃州做知县,临行前将他妻儿都带上了。皇上将谢家祖宅、祖田、祠堂归还谢家三房和五房,其他的家业充公。
  听说谢氏祖宅在谢家镇上,亦有近二千亩良田呢,还有那么一大片的房屋,这两房人嚼用衣食足够了。”
  谋逆,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皇帝能放过这二房的人,已是恩赐。
  江若宁问道:“谢千姿现在如何?”
  阿欢道:“大家都说她命好,谢家还没被查抄前,被家人领回家。她父亲是个生意人,认识一个经商的朋友,说是个克妻的,已经克死三房妻室,门第好的不愿嫁给他,他求娶谢千姿为继室。
  他父亲将谢千姿许给这商人,听说谢千姿在暗楼时被灌了绝/孕/药,是生不出孩子的,商人正好有两子一女,一过门就是便宜娘,儿女皆有,也不用担心后嗣问题。听说出嫁的时候,她父亲给她预备的嫁妆挺多,还让她的长兄去安徽送嫁……”
  江若宁心里暗道:嫁妆多,许是谢家三房怕有大险,借着这机会转移家业。让嫡孙送嫁,则有保护一抹血脉之意。朝廷要诛六族,总不能将人家已经出阁的女儿都给杀了吧,虽然有这样的大罪,但当今皇帝是明君,干不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
  如果谢家躲不过大劫,就算给谢家留下一线血脉;倘若躲过了,但抄家之罪躲不开,留下一笔起家的银子也成。
  江若宁又问:“宋家呢?”
  “宋家犯的是谋逆罪,可没谢家幸运,谢家嫡系三房、五房两兄弟与大房、二房不睦已久,可谓是生死敌人,否则当初谢立端也干不出把人家的嫡孙女送入暗楼之事。
  宋家抄没六族,若不是池家是安阳大长公主之后,皇上在抄家名单里没圈他们,怕也难逃一劫。
  宋家抄家时,七皇子奉旨令越二奶奶池倩收拾细软带着孙女宋则韵回娘家,算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不过池倩被剥明溪县主封号贬为庶人。离开时就带了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和一个五六岁的孙女……”
  阿欢言罢,又道:“最可怜的是宋家的超大奶奶,丈夫早亡,儿子夭折,原有两个女儿,长女在八年前失踪,幼女还没订亲就出事了。”
  江若宁蓦地忆起,当时她带着阿欢去宋家参加宴会,宋家还是一片热闹、繁华,可如今,京城这一文、一武的权贵门阀已成昨日,曾经的府邸、家业已属朝廷所有。
  姐妹二人说话间就近了淳于院。
  淳于先生早早沏了茶水,在院子里摆了西洋棋静候江若宁的大驾。
  “先生的消息够灵通,我刚回大理寺你就知道了?”
  江若宁入大理寺,早有瞧见的捕快去与朱大人禀报,因江若宁的身份在那儿,朱大人可不敢慢怠,又与淳于先生安排一番,让他小心照应着。
  她扫了眼西洋棋,“不是请我来议事的,怎么又要下棋。”
  “姑娘今非昔比,难道不给淳于斐这面子?”
  “不就是下一盘。”江若宁干脆地坐在他的对面。
  阿欢自己移了张绣杌坐下,笑着看他们下棋。
  在奕棋时谈事,这许是淳于先生对朋友的方式,“若宁不在这些日子,草民就只做了一件事,给那些失去童年记忆的姑娘、女孩用药熏之法诱出往生蛊的蛊虫,再配上草药,替他们解掉往生蛊留在身体里的毒素。有姑娘、女孩陆续恢复记忆,知晓自己的来路,大理寺与刑部明镜司便分别发出公函,令其家人入京接人,有些人家根本不承认自己丢了女儿,非说是数年前患病夭折。”
  阿欢咬唇骂道:“她们在外已经吃了许多苦头,竟然不认,还不是念着她们所谓世家名门的名声,生怕回去拖累家里小姐姑娘的好姻缘。”
  她也是贵族失踪的幼女,也许她也不得家人的认同,甚至巴不得她真死了才好。明明他们的女儿还活着,一个个睁眼说瞎话,居然说数年前患病夭折。
  江若宁道:“先生,谢千姿能成功恢复记忆,为何阿欢不能忆起过往?”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阿欢的童年太过惨痛,也至她潜意识里不愿忆起。还有一个,便是往生蛊在她体内太久,她已不可能再忆起。
  在下这里,有一份当年京城贵族幼女失踪人家的名单,不妨一家一家地拜访,公主不妨带她去试试,也许到了某地,那里熟悉的景物能让她忆起来。”
  淳于斐说的这个法子,江若宁是认同的。
  他一面下棋一面道:“近来,有几家望族名门见恢复记忆的姑娘里没有自家的孩子,便想寻回她们的尸骨。已呈奏疏给朝廷,这些姑娘原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其父母、长辈听闻消息,悲痛欲绝,生不见人,死要见尸。
  松柏林里那么多的尸体,且多以女子为多,实在难以分辩。朱大人与关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公主帮忙恢复她们的生前容貌,也便她们家人前来认取尸体。”
  江若宁道:“死者为大,若宁赞同,先生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仵作已经从中挑出几具认为是洛阳李家、奉天府章家、扬州沈家的姑娘,有劳公主帮忙恢复生前容貌。”
  “她们都是受害者,如果没有这些望族名门的请托,朱大人、关大人就不准备让这些无辜受伤者魂归故土得已安歇了?”
  淳于先生凝了一下,抱拳道:“还请明言。”
  “给所有受害者一个公平、公道,让她们全部恢复生前容貌,张帖画像,令最近几年家有丢失适龄女子的人家前来认领。给所有尸骨编号,按编号进行绘像。”
  阿欢异道:“师姐,那不是几具,也不是几十具,而是数百具。虽然阿欢知道,师姐拥有摸骨复容的本事,可你通常快则一日,慢则两三日才能恢复一具尸骨的生前容貌……”
  就江若宁这速度,即便是现代也是极快的,就算是用电脑复原,这也需要好些时日。
  “只要功夫深、铁棒亦能磨成针。我相信,只要用心,一定可以的,只是孩童的容貌变化大,先从成年尸骨开始。”
  淳于先生感动于江若宁的决定,即便这需要她花去极多的时间,她也愿意试。凤歌公主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绘画天赋,她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可以绘出更多的好画来,却愿意用自己的纤纤玉手与尸骨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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