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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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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阁,也要被处罚银子。若是奴婢,就罚主家;若是女儿、妹妹,便罚父母、兄嫂。罚金不算多,一个人从二百文到一千文不等,但对于百姓们来说,是丢不起这人。
  温如山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的《婚书》。
  二妞只看到那大红的喜字,好生眼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可一时又忆起来,立马大叫“喜帖!你来请我家小姐吃喜酒的。”
  温如山险些昏倒:这明明是《婚书》,她怎么就当喜帖了。
  阿欢颇是无语,纠正道:“二妞姐,那是《婚书》。”
  “婚书?这是什么东西,上面怎会有囍字?不是请人吃喜酒的喜帖儿么?”
  小梅笑得直捧肚腹,“二妞姐,真的是《婚书》,阿欢和小姐教了我认字,没错的。”
  阿欢接过《婚书》,看着上面盖着奉天府官媒署的官印,又详细写着男女双方的姓名,这不是假的,而是真的,面前这个男人当真是小姐的相公。而这个三四岁的女童真的是小姐的女儿。
  天啦,小姐今年才几岁?虚岁十八,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温如山见他们不难,抱着女儿道:“汪安,我们进去!”
  二妞恼怒地拉过阿欢,“你为什么不拦着?”
  “二妞姐,那《婚书》是真的。他……他真是小姐的相公。”阿欢也不想认。可那《婚书》是真的,那就是铁证啊。
  “骗子!我才不信,小姐没嫁人。哪来的相公?”二妞一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的样子。
  可那个女童就是“证据”,那明明就和自家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妞觉得头昏,她糊涂了。彻底糊涂了,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不可能是江若宁的。可那小女娃长得太像江若宁。
  此刻,阿宝跟在江若宁的屁股后面,过上片刻,就问道:“娘亲。鸡蛋羹什么时候好?阿宝好罗(饿),阿宝想吃娘亲做的鸡蛋羹,阿宝好想吃!”
  江若宁转动眸子。给阿宝一个灿烂明朗的笑容:“再等等,水刚开。还得蒸上一会儿。”
  阿宝见还要等一会儿,又直直地盯着烧火的阿欢。“你是……是……哦,你是阿芹,不……”她歪着小脑袋,想得很是认真,“你也不是阿菊。”她想着自己认识娘亲身边的丫头,怎么长得不一样了,“娘亲,这丫头是谁?我不认得。”
  阿欢勾唇一笑,“我叫阿欢,阿欢!”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她甜甜一笑,生怕吓着这女童。
  阿宝就那样盯着阿欢看,歪头瞧了半晌,突地指着她道:“你骗人!你不叫阿欢,你叫七姨,你是我七姨,你怎么穿丫头的衣服?”
  江若宁一阵无语,许是阿宝认识的人里头有人与阿欢长得相似。正色道:“她就叫阿欢,你可以叫阿欢,或是叫她欢姨。”
  “娘亲……”阿宝轻唤一声,转身抱住江若宁的双腿。
  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娘亲身边的丫头都换人了,阿芹、阿菊不在了,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认识,她应该唤七姨,可却叫阿欢,另一个丫头长得黑,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而且门口还有一个瘸腿的老爷爷,又有个*岁的喜庆不姑娘。
  看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就算是陌生人也会生出几分好感呢,何况她还声声唤她“娘亲”,她并不是他的“娘亲”啊。
  江若宁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阿宝,她认错人了。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突然冒出个相公,又多了个女儿,这剧情太过狗血,怕是只有梦里才会有这样的情节。
  “阿宝。”江若宁笑得甜美,“我不是你娘亲,你往后可以叫我江姨……”
  这明明是他的娘亲,可她却说要叫江姨,难道娘亲真的不要她。想到这儿,阿宝觉得很委屈。好些天了,她一直找不到娘亲,如今终于见到了,可娘亲却说不是他娘亲。
  阿宝张大嘴巴,扁扁嘴大叫起来,像是见到了可怕的怪物一样“啊……爹爹啊……”带着哭腔往堂屋方向跑去:“爹,呜呜,娘亲不要我们了,娘亲……呜……要我叫她江姨……”
  正在堂屋上翘着二郎腿的温如山皱了皱眉,看着满是委屈的孩子,心头一软,阿宝顾不得数月来父亲的淡然与冷漠,张开双臂扑在他怀里开始伤心地哭。
  明明有时候阿宝像个小大人,可这会子,因被江若宁拒绝唤“娘亲”,早已哭成了泪人,伤心欲绝的小模样让温如山的心碎了一地。
  江若宁满是无辜,她只是不想欺骗阿宝。
  她真的不是她娘亲,她是阿姨,只是和阿宝的亲生母亲长得有些相似而已。可是,就算怎么相似,阿宝也没有认错人的道理。阿宝认错了人,温如山也应该明白,她不是他心里的她,她叫江若宁,而阿宝的娘亲叫宋清尘。
  虽然看阿宝难受,江若宁也会觉得内心难安,可事实就是事实,她没道理不纠正阿宝认错人。
  温如山抱着孩子,看着怀里满是委屈样的阿宝,心疼得仿佛在心上扎上根根银针,低声哄着阿宝:“爹爹一会儿回来。”
  阿宝泪眼婆娑,止住了哭泣,却依旧扁着一张小嘴。
  “江若宁!”温如山走到厨房门口,凶神恶煞似地看着她:“如果下次你再惹女儿难过,我饶不了你!”
  她并没有错。
  他这是什么态度,该不会真把那孩子塞给她吧。
  她像是会做娘亲的人么?她还是个孩子呢。
  江若宁扬了扬头:“阿宝不认得人,你不会也认不得人吧?我叫江若宁,不是宋清尘,不是她娘亲,我……”
  他也知道,面前的女人不是她,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可是阿宝还小,他需要母爱,其他孩子有的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可以得到。
  “从现在开始,我说你是,你就是!如果再敢惹我女儿哭,我饶不了你!”
  他带着要胁,怒瞪着圆眸,仿佛要是她敢反对就一把将她捏死。
  这男人还讲不讲理,明知认错人了,非要让她这个被害者认下。
  这都是什么世道,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霸道不讲理的男人?
  什么叫饶不了?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却先被他警告。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根本就不……”
  江若宁的话还没说完,温如山怒气冲天,近了跟前。
  阿宝会认错人,如果他不是知道曾与一个叫江若宁的女子成亲,恐怕初见江若宁,连他自己也会认错,面前的女子就是他深爱着、又深恨着的女人。
  不,不,面前的女子比清尘年轻,也比清尘高挑、清瘦。如果,清尘是温婉如水的月亮,面前的女子就是灿烂夺目的太阳。
  她们虽然长得酷似,却是截然不同的风姿。
  天下间就有这么相像的人,明明是两个人,眉眼却这般的相似。
  他从来都舍不得让清尘受到伤害,看着与清尘如此相似的女人,他的心纠结起来,他爱恨未明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江若宁。
  若只是单纯的爱,他许会温柔地看她。
  若是单纯的恨,他就该狠狠地甩她两耳光。
  即便在相对的几年里,他甚至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然,在这一刻,却化成他无助的声音:“不要伤害阿宝!”
  看着这样无辜的眼神,还有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温如山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看她,就似在对一个陌生请求,就像他是一个乞丐,在奢求路人的打赏。
  江若宁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古怪极了,带着道不清的伤痛、说不出的柔情,还有丝丝责备和感伤,这样的繁复,仿佛喜的、怒的、悲的、愁的都蓄在他的眼底,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傲视。
  江若宁止话。
  他僵硬而冰冷地道:“如果不是和她长得像,你以为配做我的妻子?”
  “谁愿意让谁做去,我不感兴趣。”江若宁小声的嘀咕着。
  现在这年月,没有一个女孩愿意给人当后娘,以前觉得他帅,可这次见他,除了冷酷就是严肃,长着一张冰块脸,谁喜欢谁嫁。
  如果不是当年他们给的银子,也许她无法改变家里的现状,甚至三哥水柱也不能顺利地娶秀才女儿为妻。
  如果不曾遇上他,他不会在青溪县有一处歇身之地,她不会顺利进入县衙做女捕快,即便她的功劳被人抢了,可现在她过得很充实。
  因为遇上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家里的境况,她不否认,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感谢他,可是她也一样憎恶他,是他算计了她,让她稀里糊涂成了“人妻”,更离谱的是,她还莫名地做了“娘亲”。
  如果不曾遇到他,如果不曾因为她与他心里的女人长得酷似,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遇,或者说这样的噩运。

☆、073 凌乱

  她的声音太小,也至于他都不曾听得清楚:“你说什么?”
  江若宁歪头看着身边的温如山: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自以为是,有钱甚至可以让她这个黄花大闺女去当一个孩子的娘,呵,毁了她一生的姻缘不说,还想毁了她追求爱情的梦想,这人也实在太霸道。
  还有不到两个月,李观的孝期就满了。她与他就要谈婚论嫁,可偏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夫君、女儿,她这是得罪了哪尊菩萨。
  在县衙里被人欺负,受尽委屈就算了,现在回到家,还要看这一大一小的脸色,让她继续受气——没门!
  江若宁对外头的二妞道:“二妞,拿上银子,到外头买些吃的。”
  “小姐……”二妞怯怯地看着温如山。
  今儿这男人进门,坐在堂屋就开始不停地使唤二妞:“给本公子沏壶茶来。”
  二妞沏了茶送去。
  他只饮了一口,扑啦一声喷了出来,“什么破茶,换!给本公子换碧螺春。”
  二妞听说过“碧螺春”,这茶很金贵,半斤就得十两银子。这等好茶,家里可吃不起。她觉得小姐买回来的茶叶很不错,就连支伯都夸呢,可他居然嫌茶不好。
  这可一两银子一斤的好茶,居然还被他挑剔了。
  二妞壮着胆儿,“家里没有这种茶。”
  “雀舌茶有吧?”
  这种极品好茶,小户人家哪里能买得起。
  如果不是阿欢说他手里的《婚书》是真的,二妞肯定不会相信这个奇怪的男人与江若宁有关,雀舌茶是什么做的?
  二妞问:“公子,麻雀舌头也能做茶叶吗?”
  这话问得。一旁的汪安立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也难怪,像碧螺春、雀舌茶,这可是京城权贵人家才能吃得上的,这些上等贡茶多是宫里赏赐出来的,寻常人也就听过名儿,有几个吃过的。不曾想,这二妞更是连名字都没听过。
  雀舌茶。只因做出的茶叶形状如同雀舌而得了此名。并不是用麻雀舌头做的茶叶。
  二妞壮着胆儿:“家里就这些茶叶,你不喝就没了。我家小姐出门前就给我留了二百纹,这是我们这几天买肉菜的钱。二百文可买不来你说的那等好茶。”
  不想,他一掌拍下,就听到桌子嘎吱吱一响,桌子四分五裂。
  太可怕了。这男人长得是好看,这脾气也太差了。
  一句话不对。直接把桌子都给拍碎了。
  二妞哪敢再说,直接吓得装哑巴,躲在偏厢房里不敢出来。那个男人太可怕了,自称是小姐的夫君。可她知道的,小姐并没有成婚,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夫君”。可是那小女童与自家小姐长得太像了。
  二妞完全迷糊了,她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来路。但衣着、气度都不像寻常人。
  她坐了一阵,想着不对,便去找支伯。
  支伯慢悠悠地道:“他说他是小姐的相公。”
  “支伯,不可能啊,我跟小姐四年了,小姐没成亲。”
  “你瞧见那孩子没,长得跟小姐一模一样啊。”
  难道,在她来服侍小姐以前,小姐就嫁人了。
  不对啊,如果小姐嫁人,河老太太江氏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定没嫁人。
  如果没嫁人,那个跟小姐长得一般模样的小女娃是怎么回事?
  二妞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支伯道:“二妞,这种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一切等小姐回来再说。”
  二妞又想:难道是小姐抛夫弃子?
  这会子,二妞哄着阿宝进了厢房。
  阿宝道:“我爹带我来找我娘亲,爹说娘亲就住在这里,你是我娘亲的丫头?”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我娘亲叫江若宁,我娘亲长得像仙女一样美美,我爹说,等我长大了,也会像娘亲一样美美……”
  江若宁,这不就是她家小姐的闺名么。
  这错不了啊!
  难不成四年前她服侍江若宁,那时候她就是一个孩子的娘了?
  二妞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头昏,那时候的江若宁才多大,还没及笄,怎么可能没及笄当娘了。
  朝廷不是有明文规定,女子及笄才能嫁人,河家怎么看都是安分守法的良民百姓,不会做出女儿未及笄就嫁人的事。
  可二妞想不明白啊,阿宝明明长得像自家小姐,可小姐又不可能未及笄就成亲嫁人,据她所说,小姐是地道的青溪县人氏,是土生土长的,若她嫁人,不可能没一点风声啊。换句话说,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青溪县境内,离开家人、离开所有人视线最长的一次,是有一回某镇发生了一桩动财杀人案,小姐与早前的李捕头等人离开县城,在那镇子上呆了三天才回来。
  那一行可有河十七叔,小姐可唤河十七叔一声“十七舅”。就算自家小姐与人生了孩子,最多也就一岁多点吧,不可能冒出三四岁的女童?
  二妞越想越觉得怪异,这会子只记得支伯的交代,一溜烟出厨房。
  江若宁微眯着眼睛,扬了扬手,一副不上道的样子:“你一把年龄,就算长得再俊,毕竟是几年前的事。谁稀罕做你娘子,当年可是你们算计我,让我稀里糊涂‘被成亲’,那《婚书》上还写着我的名字。你这算什么?是骗婚,是欺诈,犯过的是你,你倒好来指责我。
  温如山,我正想找你呢,现在你出现得正好,赶紧写下《和离书》,我要从这里搬出去,我可不稀罕嫁给你这样的人。从天而降不说,还带个孩子,要我做便宜娘亲、便宜娘子,,如果我答应就是我脑子有问题。而你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就是你的脑子被门夹了……”
  如今,她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就算搬出这里,在外面租上一间房,也能继续过得洒脱自如。凭什么要住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做了小娃儿的娘。不是她瞧不起那小娃儿,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给人当后娘。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
  在姥姥不知晓此事,在舅舅、舅母和表哥都不知道,在她所有要好的熟人都不知道这事前,一切打住,黄花大闺女被人骗着签了《婚书》,还冒出一个孩子,给人当娘。
  四年了,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的时候,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就在她渴望得到爱情和婚姻时,那个和她成亲又消失的男人出现。
  一回的错肩而过,他从未想过会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也未猜到他会从天而降。
  他当年留下那纸《婚书》,是他的刻意还是他的无意?
  她知道,她的安宁日子就要到头了。
  她是替/身啊,怎么能被算计自己的雇主给缠上了。
  四年了,她只能捧着那纸红通通如血染的《婚书》,看着他的名字,品味这段可笑的婚姻,回忆自己被骗的经历。
  出现了正好,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她要和离,在她还是黄花闺女时就悄悄地和离。
  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要嫁给与她情投意合的李观。
  “你……不知道我是谁?”温如山看着江若宁,她一面说着话,语调不高不低,可神色中却似已经拿定了主意。
  江若宁挑了根大白萝卜,走到水井旁,打了水洗净。
  她一把抓起明晃晃的菜刀,摇了又摇,“你是谁与我何干?”
  就算他是皇子亲王又如何?权势滔天。
  她不想高攀!
  “你就不想知道?如果你问,我都如实告诉你。”
  她将萝卜一开两半,快速地切了起来,传出急切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她和清尘是绝对不同的,清尘曾是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她讨厌下厨,讨厌闻油烟味,打小就有洁癖。清尘拥有着极高的天赋,她的舞蹈醉人,她的琴音迷人,她的书画更是一绝,清尘就像是一株雍荣华贵的牡丹,无论她走在哪儿,都能吸人眼球。面前的女孩是一株不起眼的山花,虽然拥有相同的容貌,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温如山就这样一遍遍地告诫着自己,甚至拼命地从她们身上寻找不一样的地方。
  四年前透过她他看到的另一个人。如今,他透过她,看见的还是另一个人。
  江若宁切片完毕,看了一眼身边的温如山:“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你和你表弟就是一对大骗子,说好了让我做替身,可我没答应,居然对本姑娘点穴、下药、还打昏,你们可真是卑鄙至极!这些都不算,居然骗我领了奉天府的官媒署的《婚书》?你们这一对大骗子、混蛋,你们毁了我一辈子,知不知道,我努力去县衙应卯,甚至把自己辛苦挣来的功劳都让人,只为了消了奉天府的婚姻卷宗,可是你……你凭什么用五百两就毁了一个姑娘的幸福,毁了一个姑娘的姻缘,还好意思咄咄逼人问我?”
  这是江若宁四年来心头的伤,每回想起这件事,她把肠子都悔青了。今岁正月初五,姥姥和舅母来看她,给县衙的捕头、给她的左邻右舍送自家产的菜蔬,自家制的腌菜,姥姥一大把年纪,居然去找族姑婆(河牙婆),请河牙婆帮她介绍婆家,还说要寻书香门第的好人家……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如何告诉李观,几年前她被骗的事。
  那件事,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074 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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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到两月,她就准备和李观成亲了。
  可温如山又带着孩子出来了。
  这是要搅乱她平静生活的势头啊。
  她紧张,她慌乱,她甚至害怕失去现下的安宁生活。
  如果让人知道,她这个每日忙忙碌碌、规规矩矩,甚至还有些文文静静的大姑娘原来早在四年前就与人成亲,还入了奉天府婚姻卷宗,估计认识她的所有人都会被吓晕。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如若知晓了他的身份,不好好要一笔可观的钱,就一定要会提出一大堆的条件。
  “一会儿,我写一份《和离书》,麻烦温大公子在那上面签字,再麻烦温大公子派人跑趟奉天府,消了我们的婚姻存档卷宗,把那份存档的《婚书》取回来,可好?”
  好个屁!
  温如山笑得诡异:就凭她的出身,想嫁入温家难如登天,要不是为了阿宝,他怎么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若非她发现了《婚书》,甚至都不知他的姓氏名谁,她能记住,着实是她被狠狠地坑了一把。
  他问:“你不知道我是谁?”以他的身份,便是将江若宁纳为外室都是她天大的造化,可她居然说和离。这女人若知他身份,还说这等话,那就是真正的傻子。
  “你不就叫温如山吗?”
  她所熟悉的只是他的名字而已。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温如山苦笑:“想和离就和离,你以为那么容易?”若非他想利用她,想给阿宝一个完整的家,想让阿宝得到母爱。想让阿宝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健康长大,他怎会出现在她面前。
  和离,这事他可以提,就她想也别想。
  江若宁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运气衰到了极点:“温如山,从头到尾,我就是别人的替身,拜托你。我再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你就让我做回自己吧!放过我,好不好?大不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和这座宅子还给你。”
  现在。她愿意付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赎回自由之身。只想可以像个正常人那样的恋爱、结婚。如果下次舅母和姥姥再问起她的婚姻问题,要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想:如果李观是真心待她,只要她解释清楚,李观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你以为这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我是你雇来的替身。何必用那纸《婚书》拴住对方。当年,我知道你喜欢的、想娶的是另一个人。阿宝的亲娘其实应该叫宋清尘?我现在退出来,你就可以娶她了。”
  温如山神色凝重,最初伤愁的表情又挂在脸色,他轻淡一笑。虽是笑,却笑得比悲伤更让人心痛。
  宋清尘走了!
  不要他和阿宝了。
  他以为的爱情,原来是那样的可笑。
  如果宋清尘还在他身边。他是万万不会出现在江若宁的面前。
  为什么他的笑,是这样的悲伤。江若宁还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笑容。就像天下明明出太阳,却又有风有雨一样的让人觉得奇怪。
  “哦!那个女人抛下你和阿宝?你受了打击,所以……”
  被她一语道破,温如山大喝一声:“不会!”知自己情绪失控,他立时淡定地道:“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他的心,痛得支离破碎。她走了,她有了更好的选择,她还是第一美人,还是第一才女,她说她累了,她说她原就应该得到更好的……
  清尘,为什么?
  这几年,我待你不好么?
  我只是去了趟北疆,你就爱上了别人。
  他好不甘心。可她,已偎依在另一个优秀男子的怀里,恣意地享受着她的幸福与快乐。
  她对别人多情,便对他有多残忍。
  他,是个爱情的逃兵,接受不了她的转身离去,他只想带着女儿找个地方静静地疗伤。
  他想,他一定可以忘了她。
  江若宁微敛眼眸,他那一声大喝是什么意思?是那唤作宋清尘的女人死了,亦或是真的被她说中了。“她……”
  “没有她!不许提她!你不配提她!”
  那个女子定是他心里的神,连她提一下都不成。
  不许提、而她更不配提。
  宋清尘……
  江若宁打听过,也知道这女子是何许人也。
  “你是又想让我当她的替身?还是你以为,只要你有权有钱,就不成问题,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办到?”
  温如山怒不可遏,“你很可恶!更爱自作聪明。”但他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事实。四年前的算计,是他设局,只为圆他一回一生幸福的梦想,他算计利用江若宁。而今日的出现,他的确是拿江若宁当替身,为他自己的治愈心伤,更是为了爱女阿宝的童年幸福。
  江若宁有些想不明白,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狠心抛下孩子,难不成宋清尘死了?当提到那个女人时,温如山神色的痛色尤其吸引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温如山带着阿宝出现,那个女人去了哪儿?
  如果宋清尘抛夫弃女,温如山该恨才对,为什么不许她提。
  可是,温如山那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失去爱人的心酸。
  “她……她到底怎了?”
  如果不是那女人抛弃了温如山,一定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事?
  他该有如何深爱宋清尘,才会用那等手段来算计她。
  “她……”温如山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神色逾加的痛苦,“她……走了!”
  “走了?”
  江若宁第一反应:清尘死了!
  温如山定定心神,即便事过几月,每每想到此事。他还是难以应对,“她死了!”
  这不是说,是他的吼叫,带着歇斯底里。
  她死了!她必须死了,他恨她,若再有机会,他宁可不见。
  温如山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清尘。每每想到她。他会觉得自己的身心和灵魂都是痛的。当他以为已经得到时,却是他们爱情的终结。
  她去了,带走了他的心。带走了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热情与快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引起他的兴趣,可他必须活下去,那个他倾尽一身力气爱过又恨上的女人啊,在他自以为最幸福的时候。狠狠地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只因为,另一个人可以恢复她的真实身份。不用让她再顶着“江若宁”的身份活下去,只因那个人也深爱着她,可以让她走出阴影,走在阳光下。
  她最后一次用“江若宁”的名字。留给他一封信“宜哥哥,我走了,去做回真正的自己。你带着阿宝好好生活。”
  她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多么可笑的理由。
  几年的恩爱、情义,她说抛就抛。走得坚决,走得义无反顾,走得了无牵挂。
  如若撕破了她的身份,她那样背叛丈夫女儿的人,就会被沉塘。
  她是吃准了他,不敢把她的身份说破。
  她全不顾曾经的恩爱,当年他为了她,甚至放弃了世子的身份,要不是祖父、祖母的坚持,他早已失了温家世子的身份。
  为了爱他,他可以放弃所有。
  她却用背弃,用“做回真正的自己”来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没有她,他要如何好好活下去。
  她是他生命里斑斓的色彩,她是他生命里最绚丽的阳光……
  她是他的一切,她曾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
  可,这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
  只留下他和他们的孩子。
  阿宝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一个被亲娘抛弃的孩子,一直都在说“是爹爹讨厌,是爹爹气走了娘亲,爹爹还我娘亲。”
  她一直以为,她的娘亲和其他堂兄堂姐姝的娘亲一样,与爹爹吵了架,就会跑回娘家,或是躲到寺庙里去静修。
  所以,当她看不到亲娘,她便天天念叨,“爹爹,我们去姥姥家找娘亲吧!”
  “爹爹,娘亲是不是死鸟(死了)?”
  他看着阿宝一天比一天沉闷,他受不了,这才拿定主意来青溪县,想让阿宝变得快乐,想让一节重新开始。
  他想给阿宝一个“娘亲”,一个看起来依旧相爱的夫妻,温暖的家。
  他虽是名门世家的贵公子,可为了家族的安宁,为了保住家族更久长的富贵,他记事起就离开了父母家人的身边,这也是母亲明明知晓他算计人不对,却一力在父亲、在族人面前替他隐瞒真相的原因。
  母亲疼他,更多的是愧对于他,想要弥补更多的母爱,因他自小缺少父母之爱,所以他不愿告诉孩子真相,努力想给阿宝一个快乐的童年,想让阿宝与所有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背弃”、“不要你了”这些字眼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可怕。
  自她离去,他一直活得漫无目的。直至,父母因为失望,对他进行了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母亲的声音,回荡耳畔:“如山,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当初你为了一个女人想要放弃世子之位,我们无话可说。可现在呢,那女人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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