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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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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他就不信宋清尘没收到那封休书。
《休书》是几经辗转,有一日莲贵妃将宋清尘唤到重华宫。
宋清尘不晓何事,规规矩矩地跪在大殿上,“不知娘娘唤婢妾所为何事?”
莲贵妃与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托着一托盘而尽,“这几年前,二皇子离京之时留在畅园行宫的《休书》,原早该给你了,可早前我们家贵妃怎么也寻不着,这不前几日整理旧日物件又给寻着了。还请宋孺人收下!”
一封迟了几年《休书》,再次证实了宋清尘“不贞不节、无情无义”的名声。
宋清尘曾以为,慕容琪许是喜欢过她的,可到头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她想爱的男人,并不爱她,慕容璋如此,慕容琪也如此。她踩脚下的男人,她不爱,却爱极了他,为了她甘愿做出更多出格的事。
大皇子听闻慕容琪到了,却在路口被宋清尘给堵住,当即一沉,毁了他,他也不会让慕容琪好过,披着长发,衣衫不整,抱着个酒坛就奔出来了。
远远就见宋清尘梨花似雨地跪在慕容琪的膝前。
“哈哈……”慕容璋丢开酒坛,几步奔近,伸手拽住宋清尘,“二皇弟,这女人的滋味不错,哈哈……二皇弟出征在外,她就给你戴了顶绿帽,要不要皇兄再把这个女人还给你?”
慕容琪的侍卫一个个气得面容发白。
这是羞辱,赤果果地羞辱当今太子。
慕容璋伸着舌头舔着宋清尘的脸颊,宋清尘连连闪躲,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一副被人强迫的模样:“殿下!殿下!阿琪救妾!嘤嘤,在皇恩寺,她就是这样欺负罪妾的……”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要慕容琪信了,她就能翻身。
她曾是慕容琪的发妻,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位置。
就算因她易嫁大皇子,再做不得皇后,一个皇妃还是妥妥的。
慕容琪现下得到无数宠爱,成了真正的太子,不久后又得登基为帝,这岂是慕容璋能比的。
慕容璋用力一推,宋清尘跌倒在地,他纵身将她压在身下,“皇恩寺?我何时在皇恩寺要了你?不是在皇宫么?你说用二百两银子买下了那个乡下蠢妇,以她的身份冒名入宫,与我成就了好事……”
慕容琪面无表情,冷冷地立在一边。
他的兄长、一母同胞的兄弟,早在他出征之后就布下了局,意图置他于死地。
宋清尘呜咽着哭道:“阿琪救妾!阿琪……”
慕容琪就像在看戏,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场面,慕容璋正抓扯着宋清尘的衣裙,宋清尘拼命地反抗着。
啪——
一记耳光直落而下,宋清尘愣了。
慕容璋骂道:“在你前夫面前演戏?你***的何时贞烈过,老子在你出阁前就将你玩烂多少回,你身上有什么胎记、伤疤,怕是老子比那个戴着绿帽的还清楚?”
同来的内侍、侍卫一个个铁青着脸,侍卫们更是紧握着拳头,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便将这对狗男女痛打一场。
慕容琪轻叹一声,“哦,本王娶她之夜只得三分醉,尚未碰她,怎的天一亮,床上就有一滩落红,最后一探,那竟是鸡血。宋清尘,知道本王为何娶你却从不碰你?”
宋清尘与慕容璋全都惊住。
慕容璋扭头看着慕容琪:“你那时就知道了?”
“大哥这话不是问得可笑?我们是兄弟更是皇子,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要不是一个误会,本王怎会娶这个心机深沉的恶/妇?宋清尘,当年宫宴,你一舞倾城,当时你真的以为本王对你有意?哼!那是本王好奇,堂堂第一才女什么时候就莫名失贞?后来,本王瞧你在宫宴后不见,曾与秦文暗中寻人,却发现你与大哥在御花园里幽会缠绵……”
慕容璋忆起数年前之事,确实如此。
也是次日,太后指婚,将宋清尘配给了慕容琪为妻。
“慕容琪,你明知道这一切,你……你居然还娶她?”
“本王当时就想:不过一个女人尔,有什么打紧的,只要皇祖母高兴就好。皇祖母玉口已开,我若反驳,岂不驳了她的面子。再说,我也想知道,在大哥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兄弟。明明是你的女人,但凡你有兄弟之情,就不会让本王来背黑锅,更不会让本王难堪。
大哥果真能容人,居然没反对,还在背后仔细盘算,利用她来收买与本王一起长大的内侍双福。而她确有些本事,连双福那样的内侍都能勾/引……”
他全都知道!
宋清尘耳内轰轰作响。
知晓所有的他,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只是为了想知道大皇子会如何待他。
宋清尘惊叫一声,趴在地上:“殿下恕罪!不是罪妾愿意的,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就算是现下,她也不能认下所有的罪。
慕容琪比她想像的猜不透,她以为做得很好,原来一早他就明白。
慕容琪不碰她,她就狠狠地报复他。
即便没他,她已经可以有旁的男人。
“难怪,当年北疆之战,我大燕的布防图被启丹人了若指掌,野狼岭一役更是葬送了我碧血军数万好儿郎。大哥,从小到大,我敬你重你,处处忍你让你,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慕容璋见他知晓所有,当即跳了起来,大声咆哮:“你敬我?母后活着时,父皇有多疼你,一部《史记》我从五岁读到十二岁,可你呢,只用两年时间,就能对父皇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父皇对你有多夸赞,我就有多恨。同样是父皇母后的儿子,母后疼你,父皇爱你,你处处都压我一头。
我才是太子,我才是最优秀的皇子。
你的箭术比我好,你的书念得比我好。
我恨不得你早死?只要你死了,我才能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太子。”
为了做好太子,他读书识字、习武练箭,他做得比慕容琪要用心刻苦,慕容琪每日读一个时辰的书,他就是读两个时间;慕容琪半个时辰的武,他就习一个时辰。太子宫的书房内,那些书全是他用心读过的,可最后,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却比不得慕容琪的优秀。
这让他恨,让他嫉妒,他觉得这个最好应该是他。
慕容琪心潮起伏,“所以,我七岁那年,是你给我下的毒。”他以前就猜到了,只是他不愿相信:一母同胞的兄长居然要置他死地。
从小到大,他都渴望自己与慕容璋之间,就如自己的父皇与容王、敏王一般兄弟友好,所以他从未去相信自己的毒是兄长所下。
☆、523 为爱而伤
慕容璋道:“可是母后,她……竟然知道了!为了给你治病,她开始****服那些能改造她身体骨血的汤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你养出能解你毒,能治你病的凤血。正兴六年秋,她终于养出凤血,她劝说父皇带着两位皇叔去行宫陪太上皇过中秋,背里却用她的凤血给你换血。慕容琪,要不是你,母后不会英年早逝,你就是个祸害,我恨不得杀你替母后报仇!”
慕容琪模糊的记忆中,忆起端仪皇后那温暖的声音:“琪儿乖,把药喝了,琪儿吃下药,睡一觉病就全好了……”
年幼的他,因为身中不解之毒,****喝药水,而皇后也陪他一起饮汤药,含笑对他道“琪儿,不苦的,母后也喝!”他总是疑惑:为何母亲也要吃药,可每次端仪皇后皆说“母后陪琪儿用药。”
他吃了皇后喂下的药,沉沉地睡去,直至两天后才醒来,醒来后就看到一脸苍白无血的端仪皇后躺在床上,明明病着却笑得那样的幸福。
端仪皇后伸手拥住他,他依偎在母亲怀里,耳畔是母亲那温柔温暖的声音:“琪儿,待你父皇回宫,你去行宫静养好不好?”
她送他去行宫静养,就是想让太上皇、太后护他平安长大。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子痊愈,是太后给调养好的。
原来,真正治好他体弱之病的是皇后。
“慕容璋,是你害死母后的,是你!”惯是一向内敛冷静的慕容琪,此刻扑向慕容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丧心病狂!”
慕容璋道:“是母后傻,她知道是我给你下的药,治好你的病后还送你去行宫,不给我再害你的机会。她既生我,又何故再生一个你,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她为了给你治病,把自己的命也搭上。慕容琪,你才该死!你该死!我恨不得你早死!”
不知何时起,他对这个同母弟弟已恨之入骨。
他怕慕容琪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名利、权势、父爱、母爱……
父皇母后对慕容琪太好。
慕容琪自小比他聪明,他过目不忘,他仁爱善良……他所有的一切都远胜于他。甚至于皇帝也觉得这个嫡次子比长子更适合做储君。
他从记事起,****如坐针毡,生怕皇帝不喜他,生怕他有朝一日失去太子身份。
端仪皇后病逝,慕容琪被送往畅园行宫,由太上皇夫妇教养。
之后的数年,慕容璋再见不着慕容琪,以为所有人都说慕容琪体弱多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慕容琪一辈子都病着。
那些年,他享受到了所有的父爱。
虽有凤舞,可那是妹妹,不会与他争抢,所以他给了凤舞最多的兄妹之情,他护她,疼她。
直至慕容琪长大成人,皇帝才派人将他从行宫接回。
这时候的慕容琪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同时,年少时的不安又让慕容璋难受了,他发现分别数年的弟弟居然还是和幼时那般优秀,他的骑射功夫比他好,他的武功比他好……在行宫,他依旧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和教养。
慕容琪的出现,再次夺走了属于他的光芒,这让他无法容忍,他想着只有慕容琪彻底消失了,这一切才会真正属于自己。
慕容璋挣扎着,大吼着:“慕容琪,你为何不能一直在行宫养病?为何要回京?为何要夺走娥英之心?如果你不曾替父皇解忧,不曾去北疆带兵,我绝不会为难你!”
娥英……
慕容琪的脑海里掠过一个善良温婉的少女模样,那个女子曾一次次立在皇子宫外头给他弹琴,他们隔着宫墙说话,她给他发生在太学院里所有的趣事,说京城的趣事,在他身中剧毒,体弱多病,卧床静养的一年半,她就是这样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娥英是你害死的?她是你害死的?”
慕容璋哈哈大笑。
“梁娥英那不识抬举的贱/人,本王愿娶她为太子妃,她还拒绝本王,就算你去了行宫,她还是念着你。她不从本王,本王就掐死她!哈哈……慕容琪,我得不到的,宁可毁去也绝不留给你!”
娥英,礼部尚书梁秋阳的嫡长孙女,当年曾是凤舞公主的陪读,虽不是最美的女子,却是最温婉,性子最为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亦是梁家最为骄傲的女儿。
若干年前,娥英掉到皇宫御花园池塘溺毙,据说死时脖子上有被掐伤的瘀痕,内务府查了两月也没查出究竟,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梁娥英……
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慕容琪青梅竹马的朋友、意中人。
“慕容琪,你恼了?杀了我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给你下毒,害得母后英年早逝,我亲手掐死了最爱你的女人……报仇啊!你来找本王报仇啊!”
慕容琪放开了慕容璋,眸子冰冷如剑,这眸光似能将慕容璋千刀万剐。
“从小到大,我从未想与你争过,我最大的梦想,便是做个像容王皇叔那样的亲王,有哥哥护着,我做一世的臣子……”
他没想过争?
这怎么可能?
慕容璋歇斯底里大吼:“你骗我?你一定争过,你不敢承认,现在我都已经败了,我被废了,你敢作不敢当?”
对他这个失败者,说什么不曾争过,这是莫大的讥讽和笑话。
慕容琪冷声道:“我胜了,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以前的我,确实没想与你争,我想学容王皇叔。你启蒙,父皇口耳相授,父皇教你两个字‘天下’;我启蒙,父皇请了容王皇叔,皇叔教我两个字‘手足’……”
慕容璋呆住了,他为什么不明白皇帝与容王的意思。
他心心念念多年,以除掉慕容琪为任,原来这个被他视为敌人的兄弟,从来不曾想过与他争。
他学的是天下,他是当成帝王来培养的。
慕容琪学的是“手足”,是拿他当第二个容王培养。
他整个人呆在原地。
慕容琪想到母亲的死,想到娥英的死,心痛滴血。“大哥,要不是你屡次置我死地,若不是你一路追杀我的子女……我不会振作。我在北疆养病多年,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山、不露面,我是不想与你争。可我未死的消息传出,你就想置我死地。你与启丹人联手,你与慕容刚联手,布一个又一个局让我跳。
以前不反击,是因为你是我的手足,是我大哥,可我再不抵抗,就要被你害死。就算我再隐忍退让,这也得有个度。你和宋清尘苟且,我忍!你是我手足兄弟,她不过是件衣服!”
宋清尘没想这后面竟如此多的真相。她以为,太子此生最爱的人是她;她还以为,慕容琪是爱她的。原来,他们兄弟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个在十六岁死在御花园荷塘内的梁娥英,那是太子的挚爱,亦是慕容琪的所爱。
那个女子在容貌、才学上虽远不如她,可他们兄弟最喜的人竟是梁娥英。
她在慕容琪的心里,不会如同件衣服。
慕容琪有心,却待她没有半分。
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她枉作多情。
她不愿让人知道,自嫁靖王慕容琪,就从不曾做过一日的真夫妻,所以她放纵,她把自己给了温如山,却又不甘与权贵无缘,不甘被人笑话是个乡下村姑,她要做一个高贵的女人,她又算计了太子,一如当年太子对她的算计。
宋清尘似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扮可怜状,她想与慕容琪重归于好,回到他的身边,可原来,在他的眼里,她是这般的不屑一顿。
“大皇子,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有没有真心待过我?”
慕容璋无情地抬腿一踹,宋清尘跌坐地上,“你这个祸星?要不是你,皇祖母怎会对我失望?皇祖母以为我是贪色之辈!喜欢你?我呸!不过是见不得你故作清高,本王就偏要踩在脚底下。哪里晓得,你就是个贱/妇、是个荡/妇,你不过是我用来羞辱靖王的棋子,还妄想真爱,你配吗?”
他想到,慕容琪一早知晓,却默默承受;更未想到,慕容琪以前只想做第二个容王。
他错了!
他错得太离谱了。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是他,给自己年幼的弟弟下毒。
宋清尘得到了答案,流泪苦笑,“太子殿下,你呢?你当真没喜欢过我半分?”
只要半分就好,也不枉她与他夫妻一场。
她说的太子殿下,是如今的太子慕容琪。
“宋清尘,你要那么多男人的真心作甚?你且问问自己,你有没有真心?温如山够喜欢你罢?可你是如何对他的!别拿本王和大皇子当傻子戏耍,你不过是想用美色来控制我们兄弟,早在当年的宫宴上,本王就瞧出来了,你不是一个甘心沉寂的女人,你渴望权势。本王娶你,最大的原因,是怕你嫁给大皇子,野心膨胀,算计和祸害于他。”
原来,他竟是这样想保护自己的兄长。
哪怕是替慕容璋背黑锅也认了。
宋清尘还想演戏,可慕容琪早已将她看清。
“你为了给我除麻烦,竟认下这样的女人?”
“你是我的大哥!我曾以为,我会比容王皇叔做得更多、更好,可你……”
☆、524 被贬
慕容琪不说话,心痛得难以呼吸,几十年的兄弟,兄不知弟,弟不知兄。
若慕容璋知他,就不会连连做出要夺他性命之事。
若慕容琪知慕容璋,就会早些表露心迹。
他曾多么的希望,他们兄弟能如父叔一般兄友弟恭,然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大皇子,你已经被废了,令上下收拾,择日前往皇陵罢!”
慕容琪拂袖而去。
大皇子,慕容璋不再是他的大哥,只是正兴帝的大皇子。即便已贬为庶人,即便成了阶下囚,也改变不了他是正兴帝嫡长子的身份。
出得太子宫,慕容琪冷声道:“今日之事,你们五个人,谁也不得吐露半个字,否则,杀无赦!”寒冷如剑,带着杀戮。
他的今日,是被慕容璋逼出来的。
*
太子宫路口,宋清尘还跪趴在地。
慕容璋冷冷地扫过宋清尘。
“你这贱/人,他连正眼都没瞧过你,本王昔日怎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她这一生,以为嫁入皇家,嫁给皇子就能得到莫大的荣崇,这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爱的人,从未正眼瞧她。
爱她的人,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温如山……
想到这个名字,她忆起了他的笑脸,他曾那样将她捧在手心,给她最好的脂粉,给她最美的华衣,承受着她的谩骂与羞辱。
她曾说:他不像个男人。
那全都是因他爱她,所以他宽容一切,包容一切。
他为娶她,不惜欺天瞒人,给她一个合宜的身份,可她呢,却因他人的讥讽就决定做回真正的自己。
有人曾经爱过她,但那爱的人已经被她抛弃。
“温如山,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
宋清尘呢喃轻呼,趴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
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愿为他做所有,去弥补对他的无视无知。
只是她还有回头路吗?
她多想回头,曾经的她想要天下的男人都为自己痴迷倾慕,而今的她,只想有一个男人真心爱她便好。
那些所谓真心待她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而真心待她的,却唯一个温如山。
宋清尘无数次地念着温如山的面,只求能与他从头再来。
*
这一夜,慕容璋彻夜未眠,独直坐在太子宫的大殿玉陛上,不说一个字,眼神发呆,回响着他的过往。
从他记事起,他便是太子宫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明天,他将要离开这里,前往皇陵,从此那里就是他的归宿。
慕容琪再宽容他,就算不杀他,也不会还他自由。
天色,一点点亮了。
杨氏已经收拾好行囊。
“大爷,我们得离开,护送的御林军到了。”
杨氏的三个儿女一袭随常素袍,身上的衣裙都是半新旧的,自去岁他被软禁于此,这太子宫上下便再没有添过新裳,就连库房的财宝也全收到了内务府库房去。
不远处,二十几名姬妾清一色打扮素净,所有人都明显瘦了,眼睛大了,就连孩子们也变得比以前更为怯懦。
“我不信!我不信!父皇不会这么对我,他答应过母后,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外头,传来秦文那冰冷的声音:“大皇子还是去皇陵吧!这些年,大皇子对二殿下所做的一切,皇上都心知肚明。十几年前,殿下要废你,便是知你毒害二殿下,累及皇后而无法容忍……”
“父皇知道了?是慕容琪告诉他的?他还说不想争?慕容琪就是个大骗子,他就是个大骗子!”
秦文一挥手,一个御林军副指挥使过来,抱拳唤了声“秦大人有何吩咐?”
“把大皇子一家送上马车!”
副指挥使应答一声,立时过来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架起慕容璋就往外走。
“我不去皇陵,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我是太子,你休要对我无礼!”
“本王要砍了你们的脑袋,胆敢如何待本王。”
慕容璋挣扎着,这几月的清贫、落魄,让他身子早不如前,他越是挣扎,架着的侍卫力道越大,架着他就如架着一只瘦猴。
“秦文,我知道一个秘密!”
秦文抬手,御林军副指挥使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又将慕容璋抬了回来。“大皇子,你知道什么秘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慕容琪把太子之位还我,他不是不争吗?待他登基,再禅位于我如何?”
只怕那时,慕容琪一家都必须得死。
慕容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是太子时容不得慕容琪,待他登基更容不得慕容琪,比竟他是犯过的太子,是最不得得到皇帝之人。
慕容璋想着:他愿意给慕容琪最后一个机会,若慕容琪答应将来他登基再禅位自己,他可以让大燕的江山更为久长,但若不能,得不到他就毁去,这一直都是他的风格。就像当年,他向梁娥英求爱不成,亲手将她掐死,再将尸体抛入御花园池塘一般。
大燕的江山应该是他的,皇帝的宝座也应该是他的……慕容璋恨恨的想着,这恨如波似潮难以平息。
秦文一挥手,侍卫又将慕容璋往外头抬。
宋清尘立在人群里:慕容璋知道什么秘密?听起来,这事很重要。如果自己套出秘密,就可以立功,也许她就可以离开皇陵,可以回到温如山的身边。
秦文对户部官员道:“五月初二,太子殿下大婚,太子宫得重新修缮,最好要修得和以前判若两处。就像早前的抚顺王府,你们户部就办得很好!”
户部左侍郎笑呵呵地应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个什么风格的太子宫?金碧辉煌的?贵气典雅的?还是实惠耐用的?”
慕容璋的姬妾儿女排队出了太子宫门,上了外头的马车,在御林军的押送下前往皇陵。
秦文道:“这里现在就不好,太过萧条!这次太子宫修缮,是太子殿下自掏腰包,二十万两银子,你们就照着这标准修缮。若是多了,都察院那边的御史又该叽叽歪歪地吵人。这样吧,户部与礼部商议三两个章程来,请太子殿下过目。一定要快,五月初二要大婚,时间就剩下一月了。”
户部左侍郎应声“是”。
太子自掏腰包,不动国库,二十万两银子,足够将这里修缮得很好,就算不够,这种讨好未来皇帝的事,他也会接下,这办好了也算是功劳一件。
*
这厢,慕容琪代帝打理朝政,皇帝替绣鸾、玉鸾、雪鸾三位公主赐婚,令钦天监选取吉日,为与太子大婚错开,八公主绣鸾的婚期定在四月二十六,萧才人预备嫁妆。四月初五一早,皇帝领着四妃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往畅园行宫陪太上皇、太后。九公主、十三公主的婚期一个订在八月中浣,一个订在十月上浣。
公主们订婚后,拘在宫里备嫁妆、学习如何打理后宅、主持中馈。萧才人请了娘家的嫂子入宫教授绣鸾;贤妃则请延宁王妃、长安王妃教授两个女儿主持中馈。
那厢,江若宁已抵青溪县。
四月初三,待她刚入青溪县境内,青溪县令领着全县有威望的乡绅、富商、举人就站在官道前恭候,在路口搭了个敞天的茶肆。
皇子公主驾临青溪县,这对全县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县令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姓穆,人称穆县令,据说与德妃娘家有些姻亲。温如山之后,由县丞代领县令一职达一年多,这穆县令是一年多前来青溪县赴任的,帮他谋到实缺的乃是长安王慕容琢。
广平王在奉天府病了,他原就想用病滞留奉天府,原本提前好几日就能抵达奉天府,他硬是借各种理由要参加酒宴,这一参加酒宴就被地方乡绅、县令给灌醉了,一灌醉就要睡到次日晌午时分才醒。
喝酒原是小事,可喝醉着实伤身,而广平王醉后乱性,醉了三回,就多了五个美人伴枕。
翠浅嘀嘀咕咕地问江若宁:“公主,广平王真是陪公主来奉天府吊唁拜祭的?怎么奴婢觉的,他倒像是主事的?”
江若宁反问道:“你以为呢?”
翠浅茫然。
碧嬷嬷多少也猜到一些,这次广平王出京,早前几日可意气风发,“公主,他好是从三月二十九开始就不大对劲?”
江若宁道:“早前以为,出京办差,若是办好了,离储君之位也更近一步。谁曾想,三月二十八金殿钦点三甲前,父皇竟意外地废了太子,又立了二皇子做储君。他这不是想着与那位置无望,借酒浇愁么。此行办差,他但求无过,不求有功,这是得过且过的。”
原出京意气风发,不就冲着立功来的?
而今一听到京里传来的消息,便如个霜打的茄子,没气儿了。
尚欢问道:“那师姐会帮他么?”
“皇子有皇子的担当,享着皇家给的尊贵,就想不干活?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是公主,早前替父皇拟了几回章程,都被人拿出来说道,还是不要插手逾矩的好。此次我出宫来青溪县,只为吊唁拜祭养嬷嬷。”
她重回青溪县,不能再唤河老太太“姥姥”,皇家有规矩,只有国丈夫人还是她的姥姥,其他妇人无论她看得多重,也只能敬唤一声“养嬷嬷”,但若私下里,也可称一声“姥姥”。
☆、525 归乡吊唁
江若宁神色凝重,此刻,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往青溪县方向前行。
皇帝明知广平王是个软骨头,事事都听刘静妃的,广平王一心念着做储君,还不是刘静妃给灌输的。这两年,刘静妃因定国公府获罪,在后廷安分度日,突然听闻广平王领皇差,将人唤到怡春宫,可是说了近一日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们母子说什么,但从广平王离京时的意气风发来看,定是鼓励广平王认真办差。
“父皇知道广平王的性子,犯不了大过,却也成不了大事,却遣他来……”江若宁总觉得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手里拿了本书,微阖着双眸细细地思忖,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想了良久,弄明白其间的关键,江若宁不由勾唇一笑。
小马骑在马背上:“启禀公主,前面有迎接的乡绅官员。”
“放慢行程,与他们说话。”
小马应声去前头,凤辇缓缓而进,四角的铃铛传出悦耳的声响。
后面紧跟着碧嬷嬷、翠浅、翠冷等随行宫娥的马车,再后面又有几辆码放着大木箱子的马车。
“青溪县令穆齐领着青溪县众乡绅迎凤歌公主凤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音落,众人齐声海呼:“凤歌公主千岁千千岁!”
“免礼!”江若宁隔着凤辇,在人群里看到河德平、河铁柱父子的身影,河德平站在比县令落后一步的距离处,其他人都落后两步,唯他落后一步,可见在青溪县的地位也仅比县令略差一些。若不是穆齐是德妃的亲戚,怕是河家就压穆齐一头。
穆齐跪在地上,“启禀公主,全县父老在城中替公主设下揭风宴,还请公主莫要拒绝。”
江若宁问:“穆县令,本宫下榻何处?”
“回公主,在青溪县河府!”
“河府?”江若宁沉吟了片刻,“听说李府不错,就在李府挑一清静院落。”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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