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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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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薇宫的宫娥都在私下里议论。
  就算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江若宁还不放心,遣了祝重八又打听了一番,这才让翠浓、蓝滴二人在人选自己挑选。
  枝枝这几日听说后,心思也活乏了,动不动就去江若宁面前刷存在感,时不时蓄个茶,砚过墨的,将薛玉兰气得不轻,她虽出身贫寒,可也不是那种溜须拍马的人。
  这会子枝枝很八卦地问道:“县主,今儿碧嬷嬷要让翠浓、蓝滴二人挑夫。三个人选呢,大家都说肯定要让翠浓第一个选,她可是跟公主最久的。公主在乡下备了五十亩田地,又备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当嫁妆。说是往后身边的大宫娥都照这个例呢?奴婢还听说。私下里蓝消、翠冷两个已经斗起来了,翠冷和小马公公私下认了干兄妹,想让小马公公帮她成为大宫娥。蓝消又寻了碧嬷嬷帮忙,还有一个蓝凝的,会读书识字,是从掖庭送来的宫婢,我瞧得她最得公主看中……”
  薛玉兰气鼓鼓地看着枝枝:“你入宫前,太太是怎么叮嘱你的。这才多久,竟如此绕舌,你再这般下去,我可不敢要你。”
  枝枝垂着头,“奴婢不是与县主私下说说么?”
  “宫里的事可是你乱咬舌根的,你瞧蝉羽,人家可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多说一句闲话。要我说,你是羡慕翠浓、蓝滴,这一嫁给武官为妻。就做官奶奶了……”
  枝枝恼道:“奴婢哪有,不就是说说么,大家在宫里私下也议论一些事。”
  “我们议论的不都是可以议论的话。可你说的这些,要传到外头,不是说翠薇宫乱成一团,旁人怎么看公主,又如何看我们。你别忘了,我与你也是住在翠薇宫里头的。公主有句话说得好,翠薇宫的名声好了,我们大家的名声都好,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一通。坏了翠薇宫的名声,我能有什么好?万一被人知晓这些话是从我这里出去。你让人怎么看我?公主待我这般好,你非要胡说八道……大哥。我可不敢要枝枝了,入了宫,别人的机灵、沉稳没学会,倒学了咬舌乱说的坏毛病。”
  薛玉兰原就是个憨厚老实的,江若宁待她好,她心里感恩,听丫头在这胡说一通,心下气得紧,忆起枝枝近来总巴着江若宁就心生厌恶,她家是清贫,可也最厌这种捧高踩低的人。
  江若宁是公主,宫里服侍的宫人多了去,枝枝抢了宫娥的活计,那些宫人瞧见了心里也不痛快,江若宁都说了两回“枝枝,本公主这儿有服侍的人,服侍你家小姐去。”
  人家说了,枝枝就是不明白,还一个劲儿地往跟前凑,枝枝是谁的奴婢,她该服侍的是谁,枝枝自己没弄明白,弄不好,还把翠薇宫的宫人给开罪了。
  薛玉兰原是寒门出身,她知道京城贵女瞧不起自己,素日也只有温令姝一个朋友,温令姝行事沉稳,骨子里有些傲气,但没什么坏心眼,话语也不多,但她说话、行事更随意些。
  薛玉兰一回薛宅,一脸不悦,脸拉得老长,便是再眼拙的人也都瞧出来了。
  薛大奶奶笑道:“玉兰这是怎了?”
  薛玉模道:“枝枝越发不像话,一路上尽混说宫里的事。”
  薛玉兰穿过前院的边角门,进了后院,远远就唤“娘”,进了母亲屋里,正要行礼,却见一侧有个陌生的官太太,旁边又坐了个花褂子妇人,官太太身后站着个精干的婆子。
  她立时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玉兰给娘请安!娘,公主念我们前些日子辛苦了,特准了几日假,让我们回家探望父母。”
  那官太太打量着薛玉兰,眼里含笑,是个清秀水灵的姑娘,眼神也正,瞧着是个踏实可靠的。
  薛太太道:“这是京城北坡县的望族卢家嫡系二房的卢二太太,她闺女是十三公主的陪读,在太学时,你们许是见过的。”
  薛玉兰又福身道:“给卢二太太请安!”
  卢二太太伸手拉着薛玉兰的手,“是个居家会过日子的,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多见。”
  外头,传来薛玉模的声音:“娘,妹妹带了好些赏赐物回来,是搁库房么?全都是极好的绸缎。”
  薛家的下人不多,就连家里在京城的田庄也都是年节前才置下的,突然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薛大奶奶笑盈盈地领着婆子、丫头,正准备搬东西。
  薛太太道:“这可是宫里出来的精贵东西,不敢搁库房,都搁我屋里,先搁我床上,稍后我来拾掇。”
  薛玉模应声是。
  薛大奶奶领了枝枝、灶头上的婆子一人两匹绸缎地往薛太太屋里搬,薛家前院、后院都是四合院格局统络的正房四间,东西又有四间厢房,后院正房东头是薛太太的内室,再一间偏厅,一间花厅,西头是一间库房,放着家里值钱的东西。东厢房第一间是薛玉兰的闺房、第二间是薛玉兰的绣房。第三间是薛大奶奶的内室房间。西厅房第一间是幼子薛玉楷寝房、第二间是薛玉楷沐休时的书房。
  薛玉模又有一间房在外院,书房、会客厅皆设在外院,后院是女眷们的地方,素日男子不大进来,便是薛敬亭,也只忙近黄昏才直回妻子屋里,若是素日多是在外院的书房忙碌。
  薛家人丁不多,家里下人更不多,日子过得清贫节俭,家里的儿女也都是小户人家般打扮,儿女都教得极本份老实。
  马车是从前院巷子进来,外头有个巷子,与另一家吕姓人家合用。吕家的儿子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是上届新得中的,也是寒门出身,听说是族里长辈凑钱给他家置了那二进小院,人是顺天府的,时不时家里就有亲戚来窜门。
  南边一段归吕家用,北边一段就归了薛家人使,这偏门是薛家东门,也是吕姓的西门。薛家要在自己的马房里置了鸡笼、猪圈等物,养了几只鸡,又养了猪捡家里的潲水,唯一的不好,就是要打扫,这排泄物就成了问题,自打薛家在京城郊外外置了几十亩良田,每过几日,就由薛玉模把这些脏东西运到庄子上,倒入地里作肥料,也算是有了安顿处,早前不习惯,而今每过几日运一次,倒也习惯了。
  薛玉模站在马车前,看着妻子、婆子、枝枝一趟趟地搬东西。
  瞧得隔壁吕家的下人立在一边看了许久,见从里面搬出来的全是好衣料子,真真是羡慕得紧。
  “薛大爷,可真是不少好东西呢。”
  “我妹妹在宫里做公主陪读,前几日公主立了新功,连妹妹也得了赏赐。”
  那婆子瞧了一下,扭着胖腰进去,在自家的太太、奶奶面前又是一番夸赞,“好家伙,满满一马车的稀罕物,说是宫里赏赐的,全都是极好的东西。”
  吕太太捻着佛珠,“这薛家是走了好运,薛敬亭在太学院教皇子、公主们书画,他女儿就是这样被当朝最得宠的凤歌公主瞧中的,选入宫做了陪读。满朝文武对这位凤歌公主颇有夸赞,有太后之惠,又有端仪皇后之贤,将来哪家得了好运娶了这么一位公主去,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凤歌公主最是得宠,上至太上皇,下至百姓谁不夸赞,再因她帮红楼案的无辜死者恢复容貌,令其重返家园,就连百姓们也都夸她好。
  多少人忌讳与尸骨打交道,可人家公主硬是屈尊降贵,恢复那么多死者容貌,让认领的百姓从那么多的尸骨里寻着自家姑娘、女儿的,就凭这一点就是善事一桩。
  吕奶奶则是满心好奇地道:“薛家真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一会儿,我过去瞧瞧新鲜。”
  吕太太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的,你们想要,只管让三爷用心办差,立了功这些赏赐也是有的。”
  每届新中的进士里头,会挑一些人做庶吉士,这庶吉士只是八、九品小吏,谁会留意,就算真立了功,那也是主管大臣的,哪论到他们。
  吕太太一面琢磨着,一边道:“我瞧着薛家姑娘不错,做公主陪读,宫里又有教引嬷嬷教导着,谁家若是聘了去,也是极体面的。昨日不是听薛家在放鞭炮,说是薛小姐被皇上封了七品县主,还赏了县主宫袍、县主凤冠、凤钗,体面得很呢。”

☆、394 八卦

  婆子道:“先前听薛家婆子说,今儿一早就有媒婆和官太太上门了,瞧着是给薛姑娘提亲的。”
  吕太太对婆子道:“让小姐身边的丫头与枝枝讨讨好,看能打听到什么不?”
  吕奶奶道:“早前薛小姐没入宫还来我们家窜门,而今人家是县主,怕是不来我们家了。”
  吕太太不以为然,薛玉兰也是官家小姐,她不是不来,而是年纪大了,不好再到别人家窜门走动,毕竟到了议亲之龄的人总有个忌讳。
  且说薛家这里,卢太太见薛大奶奶几人跑了一趟又一趟,方才将赏赐物给搬进内室,要进内室,就要从花厅正门进来,穿过珠帘小门进偏厅,再入内室。
  卢家婆子则扳着指头暗自数着得多少绸缎,又有多少锦盒、几个包袱等,这一数立时就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卢太太笑道:“薛小姐真是能干聪慧,得了这么多赏赐物。”
  薛太太忙道:“她哪会什么?还不是陪读的公主待人宽厚又大方,性子又好,从不打骂宫人,待两个陪读小姐极是宽容,便是做错了事,也只是说上两句,性儿好得连重话都不会说身边人。算是我们薛家祖上积福,让玉兰被公主瞧上选做了陪读。”
  薛太太不说自家女儿好,只一个劲儿地夸赞凤歌公主。
  这位凤歌公主是在民间长大的,听说幼年时吃了不少苦。性子随和,没有深宫长大公主的怪脾性,最是个谦和有礼的。无论是你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她都能一视同仁,人人都夸她像太后,像端仪皇后,是公主里头数一贤惠的人物。
  薛太太怕薛玉兰待在屋里尴尬,对她道:“你难得回来。想吃什么,告诉你大嫂。让灶头上的婆子给你做家乡菜。”
  玉兰福了福身。
  薛玉模只对妻子道了句:“枝枝现在行事有些张狂得意,你寻了时间与娘说一声,回来的路上妹妹险些被她给气哭。”
  薛大奶奶明了,她原也是小家碧玉。也是会过日子的,当即心下一沉,四下里一寻,家里就这么大,这转眼就不见枝枝的身影。
  身边的罗婆子哼了一声:“枝枝这臭丫头怎不见人了?”
  罗婆子是薛大奶奶的陪嫁,是母子三人,小子去年新娶了亲,娶的妻子还是薛家帮忙买来的丫头。这枝枝愿也是薛家见女儿入宫,公主又恩允带个服侍丫头。这才临时托了人牙子,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将罗婆子认了干娘。算是罗婆子的女儿。
  薛大奶奶道:“枝枝是你闺女,你好生教教她,莫在外头闯了祸。”
  罗婆子在前院寻了个遍,不见人,将头往偏门上一探,就见马车巷子里站着两个小丫头。却是吕家小姐的服侍丫头拿着一筐子零嘴正招待着枝枝。
  “枝枝姐,我们俩当初可是从一家里出来。还以为孟家就是大户,瞧瞧你,这出来才多久,宫里去过了,皇帝见过了,还能服侍公主。”
  枝枝昂首挺胸,颇是得意地道:“小菊,要说我们家小姐陪读的公主那才是个仙女般的人物,要说聪明,我就没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同样长着一个脑袋两个眼睛,人家就想弄出新东西。不仅皇上夸,满朝文武都夸,这不此次公主立了新功,与我家小姐也请了功,我家小姐而今被封了宁柔县主,那翠绿色的双尾凤凰,真真是漂亮得眼花……”
  罗婆子生怕枝枝说了什么不该说,可见她就是炫耀一番,也没别的意思,而罗婆子也想听,枝枝是她干女儿,干女儿光鲜了,她也觉得体面,罗婆子现在想的是,枝枝身上是不是也有赏赐的金银之物,如果有,她一定要弄过来。
  小菊夸赞道:“你家小姐可真有福气。”
  “你们就看到得赏了,却不知道这些日子,宁雅县主与我家县主有多辛苦,为了把差事办好,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查典籍,都入三更了还不能歇,坐在西偏殿一忙就是一整天……
  二位县主年节都没回家,除夕、初一休息了两天,初二又开始忙,唉……真是苦啊,都是年轻县主,为办差事,一个眼睛熬得红肿,真的是很用心。
  不过公主有句话说得是,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只要全力以赴了,差使办好了,该有的赏赐一分不少。”
  小菊问道:“你家小姐得赏了,你得赏了吗?”
  “有啊,我们不是翠薇宫的宫人,但公主下令,给我和宁雅县主的丫头赏了半份。”
  说到赏赐,枝枝就有说之不完的话,心下更是沾沾自喜。
  “半份赏赐,这怎么算的?”
  罗婆子提着心,幸而自己来偷听,原来真是得赏了。
  “皇上赏了翠薇宫下好大一箱子金银珠宝,还有了好多绸缎布料,我得半份,是得了两块时新的衣料子,又有一只漂亮的璎珞盘项圈、一对耳环。”
  小菊惊讶地问:“这就是半份,那一份又是什么?”
  “一份,就是全套的头面首饰、各一身四季新裳料子。”
  小菊咋舌,这算什么赏赐,也没人这般赏过,这公主还真是出手阔绰,歪着脑袋,问道:“凤歌公主素日也这么大方?”
  “公主的赏赐多了去,皇上最是疼她,年节前,太上皇、太后送了好些东西来,除了皇上、容王、敏王各一份,就只太子和我们家公主各得了一份。在公主里头,我们家公主可是头份。
  太子友爱皇子公主,但凡得了好的,也会往翠薇宫送一份。还有六宫的娘娘,知道皇上宠公主,她们得了好的也会送去。
  总之,我们家公主的库房里全都是宝贝,多到都装不下,有时候公主瞧着不满意,就让内务府的大总管来领些回去……”
  这后面的话,是枝枝瞎说的,从来没领回去过啊,江若宁是因绸缎颜色不好换过一回,再后来,内务府那边知道她的性子,都是挑了颜色好的送来。
  薛玉兰不是说翠薇宫的名声好了,他们大伙的名声都好,这许是一荣俱荣的理儿,她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说好话保名声。
  小菊结结巴巴地道:“你们家公主……”
  她是薛玉兰的丫头,怎的一口一个“我们家公主”说的好似她是公主的服侍下人一般。
  “对啊,公主说,翠薇宫关起门来,里面的人就跟一家人一样,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公主好我们大家都好。给公主当宫娥、服侍丫头,可是整个六宫宫娥最羡慕的事。”
  枝枝继续得意地夸赞着:“公主待人好,性子更好,身边的两个宫娥,今年虚岁二十三,公主便让身边的管事嬷嬷给挑夫婿,我的个天,全都是官儿,最大的六品官,最小的也是八品,全都是没成亲的,嫁过去就当正头奶奶。不仅如此,公主给备了一份嫁妆,五十亩良田,外加几百两银子,还让大家把赏赐得来的绸缎、首饰都收好、攒好,将来可以当嫁妆。可我们公主还不满意,叮嘱嬷嬷要细挑人选,莫要误人一生。这精挑细选一番,选出来的人,年轻英俊还有本事,宫里的人都说,能去服侍凤歌公主是天大的福气。翠浓、蓝滴二位宫娥姐姐如今正在议亲,一旦选定,就去公主别苑待嫁……”
  小菊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侍候好公主,将来她一句话,幸许你也能嫁个年轻官员当正头奶奶。”
  枝枝嘿嘿一笑,“可我……是嘉柔县主的丫头。”
  小菊心里暗道:再羡慕那些宫娥也没用,你的正主另有其人。
  枝枝忙道:“不过公主很喜欢我,还夸我勤快,人跑得快,干活麻利,年节前还赏了我一只漂亮的蜻蜓钗子。”她指了指自己头上,“怎么样?很漂亮吧?这可是内务府司宝局制造的,见过的人都夸漂亮。我的项圈、耳环都是很漂亮的,便是许多小姐也没这样的款式呢。”
  罗婆子听得正起劲,却见薛大奶奶送着卢太太主仆出来。
  卢太太在穿花角门处停下了脚步,笑道:“薛太太且考量考量,我们大房的公子人品、才学都不错,除了这眼睛因读书多了,不大好使,旁的都极好。”
  薛太太道:“卢太太好走。”
  送走了人,薛太太回到花厅,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从薛玉兰做了公主陪读,来提亲说媒的便不少。这说合的男子也是越来越好,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又或是才干,也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近来上门的媒人不少,说得薛太太的眼睛都挑花了。
  薛玉兰躲在前院茶水房里,见卢太太与媒婆走了,这才出来,闷头就进了后院。
  “娘,枝枝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说一句,她就回几句,动不动就说公主说。在宫里头,近来更是抢着讨好公主,把公主身边服侍宫娥的活都抢来干,还爱乱咬舌根,尽说胡话。父亲常说,在宫里那样的地方,要少说话,多干事,她事是干了不少,可话也没少说。我不想要她了,娘还是给我换一个话少,又听话懂事的来……”
  薛大奶奶送完卢太太,一进花厅就听到了。“妹妹,我已经让罗婆子说她了。”

☆、395 厌弃

  薛玉兰嘟着嘴,“令姝对我说,身为主子,这种自作主张又爱耍小聪明的最是要不得。她服侍的人是我,若要服侍公主,自是我去,自有公主的宫娥,可她倒好,抢着把活都干了,开罪了宫娥不说,连宫娥看我的眼色都怪怪的。
  再让我带她入宫,这可不成了,我都成什么了。我自己行事还谨小慎微的,可她倒好,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或她早前原就是这样爱咬舌根的,竟爱乱说话。
  那些话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娘,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换一个,或是打卖掉贱卖,或是另买个老实本分的,我们家日子如今也好过了,再花个二十两银子买个好的总使得。这种爱惹事的,我是万万不能再要,更不能带到宫里去。”
  薛玉兰在宫里一直忍着枝枝,可忍得太久了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要枝枝,垂着头坐在一边。
  薛太太面露难色。
  薛大奶奶道:“刚才玉模也与儿媳说了,说这枝枝险些把妹妹气得哭。妹妹若在宫里发作她,这公主瞧见成什么了?多少公主陪读连服侍丫头都带不得,带进去了,原是帮小姐打扫一个屋子,帮忙跑腿的,可她倒好,学了一身的坏毛病……”
  薛太太为难地道:“买枝枝时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在乡下都能娶三个不错的新媳妇了。”
  她还不是为了给女儿撑面子。特意花了高价,又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丫头给她使唤。
  薛玉兰恼道:“娘,从即刻起。别让她再来服侍我,我可使唤不动她。下次入宫,便是我不带丫头也使得,我是万不敢带她进去,以她那性子,就算入宫早晚也是要惹祸的。”
  薛玉兰为了让母亲给她换丫头,摸着泪又说了几桩事来:
  “上回。凤歌公主与玉鸾公主各接了桩差使,约定要比个水平高低来。就她话多。与十三公主身边的小太监乱咬舌根,只说我和令姝两个被公主拉出去散心,我们都逃回宫里查阅典籍。
  害得今儿出宫的时候,遇到九公主、十三公主的四位陪读小姐。个个都说话挤兑。‘嘉柔县主应该与我们不同,公主恩允回家探望父母,就该躲到宫里服侍去,回什么家呀?’‘是呢,她不是为了办好差事,连休息都不肯吗,就我们几个是偷懒爱玩的。’‘人家不用心,哪里衬得出我们偷懒。’
  女儿在宫里,虽不与个个交好。却也不开罪旁人。可她倒好,就因她乱说,陪读小姐们现在瞧见我。个个都厌烦得紧,若是她们再背里使个什么坏,我可如何是好?”
  薛大奶奶愤愤地暗骂枝枝多事,这不是给自家小姐拉仇,到外头说那些话作甚。
  薛玉兰道:“爹早前就说过,令姝和我不同。她来自大世族温家,又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陪读小姐们自不会说她。却来挤兑我,昨日我原是要去太学院的,因这些也不敢去了。”
  薛太太为难了,这枝枝是花银子买回来的,为了让枝枝有个长辈,还特意做主让也认了罗婆子当干娘,也方便让罗婆子管教她一二。
  薛大奶奶道:“枝枝年纪小不懂事,我让罗婆子教训她,她下回必是不敢了。”
  薛玉兰固执地摇头,“再是怎么教训,也是不成的。连令姝都好心告诉我,这种人留不得,早晚要惹出祸事。我瞧着她本性儿就在那儿,爱咬舌根又小心眼,喜捧高踩低,怎么能改?大嫂莫怪我不听劝,我着实是怕了,再不敢要她,大嫂而今又有身孕了,就留了枝枝在身边跑个腿。”
  薛玉兰的性子上来,就如九头牛一样,这性子随了薛敬亭。
  薛太太见薛玉兰说什么也不肯要枝枝,倒有些犯难了。
  薛大奶奶道:“娘,要不另给妹妹挑一个好的。”
  “年前官府卖过几回奴仆下人,都是早前谢、宋几家的,可现在这些人早被卖完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着。”
  薛玉兰坐在偏厅,“娘、大嫂,我不使唤丫头,我没那个命,我一个人挺好,早前刚入宫那阵,没带丫头也好好儿的。”
  但薛太太心里过意不去,宫里恩允可以带丫头,别人都有,就她女儿没有,这不是捅她心窝子。
  待近晌午时,薛玉楷突地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了,扯着嗓子喊:“姐姐。”
  薛玉兰见着自家弟弟,立时心情大好,拉着他说了阵儿话。
  “你怎知道我今儿回来?”
  “是温十六爷,他今日一下学就与先生告了半天假,说要回家看他姐姐。我一打听,才知他昨儿就得了信儿,说嘉慧县主今晨要回家。想着她回家,想来姐姐也是要回来,我也话了半日假回来陪姐姐说说话儿。”
  姐弟二人说话,枝枝哭丧着脸进来沏茶水。
  薛玉楷道:“这又是怎了?”
  枝枝一直憋着口气,就算她不好,小姐说她便是,直接说什么也不要她了,现在她又成了大奶奶的丫头,她干娘罗婆子把她得来的赏赐除了那两身衣料子,全都拿去了,罗婆子是长辈,她又不能对闹。
  大奶奶唤她过去说话时,就挑明了“县主说什么也不要你了,说你嘴碎爱咬舌根,我劝了半晌,她宁可不要服侍丫头也不要你,你从今日就服侍我吧。若是家里来人,帮着沏个茶水送上果点什么。我可不喜乱说话的人,你再不改,便只得将你卖了。昔日我从牙婆手里买你,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的,你也知道,各家转卖人,是没有亏本儿的理。”
  要卖她,价儿得再高再肯出手,各家谁舍得花二十两银子买下使唤丫头,不想亏本儿就只能卖到那种地方。
  枝枝心里明白,那种地方便是青楼,但凡是个好女孩儿,谁愿意去那种地方。
  她不就是讨好了公主,县主就生她气。
  枝枝沏了茶水,先捧递给薛玉楷,后又对薛玉兰道:“县主可小心些,若是烫着嘴儿,回头又说奴婢服侍不力,奴婢可担不得这罪。”
  薛玉兰原是要喝,被她一说气得不轻,搁下茶盏,“你但凡听劝,我也不会赶你走。狗不嫌家穷,奴不嫌主差,见过替主分忧的,没见过给主子惹麻烦的,你这样的丫头我可不敢用。”
  “县主又何必这样说奴婢,奴婢若有做得不是处,你提出来就是。”
  “我说你一回、两回,还让我盯着你说三回、四回不成,你瞧瞧蝉羽,可见嘉慧说二回的,只需一回,人家就记住了。可我说你两回,你记住了吗?公主跟前儿,自有服侍的宫娥,你抢着去服侍算个什么事儿?惹得宫娥一个个看你都似眼里带刀子似的,连带着也一并轻瞧了我去,以为是我指使去公主跟前儿争宠的。
  你自己与十三公主身边的小太监乱咬舌根,把翠薇宫里的事说出去,那些陪读小姐是如何挤兑我的?只说我显摆自己勤快,衬得她们个个是偷懒贪玩,认为是我坏了她们的名声。大家都是女儿家,名声有多重要你不知道?
  我带你入宫头天,就与你叮嘱过,入了宫要少说话多做事,若是不懂的,私下问我也使得。若是她们懒散的名声流出去,将来是要坏人姻缘的。
  枝枝,你自己说,自入宫这些日子,你自作主张的事还少吗?怕是你一早就认为你是主子,我才是奴婢吧?说话做事,你当真都问过我,你自己就做了。
  你现在倒是委屈了,我比你还委屈呢。就她们说的那些话,就跟把刀子似的,太学院有多少公主陪读,三人成虎,到时候她们个个还不得恨死我了……”
  薛玉兰原在宫里就憋屈着忍枝枝,这会子爆发出来,气得泪珠儿直滚。
  她只一张嘴,可那陪读小姐地有数人,还有在太学院读书的郡主、县主等人,到时候还不得个个恨她。
  “四弟你瞧瞧,一个奴婢都能算计上我,害我替她乱说话被人挤兑,我还不知道往后如何与人赔不是说好话,她倒怪我不肯用她?她但凡是个用心的,能替我真心设想,我又何至赶她去大嫂身边服侍……”
  枝枝垂着头,嗫嚅着道:“我当时就是想让旁人知道,县主与嘉慧县主有何等辛苦……”
  “我们辛苦何需旁人知道,公主心里明白就成,我们是公主的陪读,自是服侍公主的,你把那些话告诉十三公主身边的人作甚?
  她们挨了十三公主的训,自是要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如果十三公主自当她们是懒散好玩的,这名声传出去,她们也恨我,认为是我坏了她们名声……”
  枝枝也没想这样,谁晓得原是好心,怎么就连累了自家服侍的县主,知道事情再无转桓,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落。
  “奴婢错了!”
  薛玉兰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见枝枝的样子。
  这里正哭着,就见薛敬亭自边角门进来,见女儿与丫头都在抹泪,问道:“出了甚事?”
  薛玉楷冲枝枝使眼色,示意她快走,枝枝明白过来,立时开溜。
  薛玉兰气哼哼地坐在一边。
  薛玉楷道:“不过是女儿家在外头受了点委屈。”

☆、396 暂缓议亲

  薛敬亭道:“玉兰,年节前后上门提亲的人不少,而今你得公主提携,又封了嘉柔县主,能干名声传出去,上门提亲的就更不少了。要不,我让你娘挑个好的给你订下亲事,往后就不必再入宫服侍了。”
  薛玉兰恼道:“这可使不得。女儿刚封了县主,便急着订亲不去服侍,这传出去,外人如何看我,又不是公主让我委屈,不过是那几个羡慕我的陪读小姐说了几句挤兑、风凉话,我们家听这样的话还少么。”
  薛敬亭笑了一下,明白了原由,原是其他陪读小姐说的嫉妒话罢了,同样是陪读,有的封了县主,有的什么也没有,这高低差别就出来了。
  “不愧是我薛敬亭的女儿,做人就要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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