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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名捕(水红)-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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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他淡淡地吐出两字。
雪曦的泪终于流下来了,带着辛酸与凄美,却没有拒绝谢氏的所为。
再后来,他听说谢立端多了一个宠妾,人称雪姨娘,这一宠便是数年,谢立端爱极了她,可她却止步于谢府一处深院,极少见人,她总是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袍,谢立端曾有一度为哄佳人欢欣,将若干珍宝奉上,可也换不来她一抹粲然的笑。
那一年,他醉后醒来,发现雪曦静默地坐在榻前,“难受了吧,这是养胃汤,你喝些!”
“贱人!”他扬手一推,养胃汤立时撒落在地,“谁让你进我的书房?我是不是把你当成王妃?”
她静默无语,没有解释,没有争辩,亦没有跪地请求,“我想取回我的东西,可失去太久,竟不能自己拿回……”
那时,他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今日,他亲眼看到江无欲吸走隐藏在他体内的命丹,才知道,那是属于雪曦的。
而当时的他,讥笑道:“还是固执地以为,本王是属于你的?”
她淡淡地道:“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你自己。”她漠然地移眸,眼里难掩悲伤,“曾经,我以为自己与你是不同的,但现在我再不会这样看。”
她的泪,晶莹剔透。
而那时,竟当成是她使出的手段,对她厌恶至极。
当年他们邂逅江南,在那相爱的日子,雪曦曾与他道出了秘密“容直,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们称那里叫‘世外’,而我们叫那里是修仙界……”
原来,雪曦是修仙界四大修仙世家之一南宫家的小姐,一出生就被族中长老认定拥有冰灵根,自小就受到家族的竭力培养。
她此次入凡尘,是在她的修为停凝在结丹五层上太久,想磨练一番再回去,可没想在西湖遇到了慕容植。
彼时,他看着身侧的女子,惊道:“这么说,我很有眼光,认识了一个仙子。”
“在我们那里,称高修为的女子为仙子。”她笑着,“可我雪曦,愿为容直堕落凡尘……”
他们约定好,待她回家禀明家里人,便到京城寻他。
他也曾许诺,回京就告诉父母,自己要娶她为王妃。
她愿为他堕落俗世红尘,他自发愿,一生一世唯她一人。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是他们最美的誓言。
可他呢……
他忘记了她!
江无欲冷漠地看着痛苦得不能自拔的慕容植。
☆、379 解同心蛊
慕容琏揖手道:“还请前辈救我二皇伯一命?他体内还有同心蛊。”
“凡人就是凡人,连这等小小的蛊虫都不能对付。”江无欲漠然转身,“慕容植,你对雪曦所犯下的过错便是三生三世也不能赎清其罪。雪曦早在十八年前为你殒落,本尊此次入世,是为寻雪曦魂魄、命丹而来,却意外得晓雪曦为你育下一女。慕容植,你不配为男人,更枉为人父……”
江无欲消失了。
慕容植张开双臂,发出一阵巨大的喊叫声,在这喊声里,似有什么破碎,他满脸苍白的趴在榻上,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容宁候府,谢氏正在暖榻前小憩,胸口突地一阵刺痛,连呼绿翘取了护心丸,连服两粒,刚咽下,“噗哧”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绿翘垂眸时,不由失声尖叫,不是因谢氏喷出了鲜血,而是地上出现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
这,正是同心蛊的母蛊。
“同心蛊……遇袭……”谢婉君沉吟而出,忆起皇帝今晨令大总管来传召慕容植入宫,难不成,她当年对慕容植所做的事暴露了。
有人在解同心蛊,她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母蛊的挣扎与不安。
谢婉君身子发颤,她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慕容植完全挣脱了她的掌控,是什么样的力量,能逼得同心蛊的母蛊脱离寄体而出,是什么样的威胁,竟让母蛊逃生?
母蛊暴露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绿翘惊道:“夫人,这是……”
“我完了!我的一切都结束了……”谢婉君握紧了拳头。
没有了同心蛊,慕容植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护她。
如果连往蛊也化解了。慕容植是否会忆起过往点滴。
雪曦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踪了,雪曦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慕容植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此刻的慕容植,目光呆滞,那些过往,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地划过脑海,他和谢婉君亲自将雪曦献给谢立端折辱。雪曦在谢府过了怎样的生活。她年轻美貌,却要嫁给一个五旬老者,这痛苦可想而知。而送她去谢府的是他,是雪曦宁愿堕入凡尘也要在一起的心爱男人。
慕容植趴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哭,就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毫无形象,毫无风度地嚎啕大哭。
淳于斐还在查医籍。终于寻到了关于同心蛊的记载,“禀皇上,找到化解同心蛊的法子了,这上面记载。如若身中此蛊的男女能忆起早前深爱的恋人,当此情跨越生死,乃是感天动地的真爱。此蛊便会迸裂而死,其母蛊感觉到危险。会从另一人体内冲出——此蛊得解!”
慕容琏恍然大悟地道:“前辈知晓此法,所以才用话来激二皇伯……”
慕容植直哭得身子打颤,整个人起起伏伏,那是痛彻心扉,这是生不如死,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此,在遗忘之时,将自己最爱的女子送入旁人的怀抱,当她回到身边,还羞辱、折磨于她……
啊——
一声狂呼,似要惊动穹宇。
慕容植捧住胸口,悲怆一呼,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那血中突地钻出一只血红色的带甲壳蛊虫,有些像七星瓢虫,不同的是,那两扇甲壳上,左右各有一枚红通通的心形图案。蛊虫见光,挣扎了几下,立时蚊丝不动,下两扇甲壳还在,而身子却化成了一块血肉,这蛊虫只得两粒绿豆大小。
慕容植身子一僵,整个人登时昏厥。
大总管惊道:“容宁候……”
“将昭阳殿拾掇一下,让阿植居于在宫中静养。”皇帝顿了片刻,对大总管道:“挑几个机警的内侍过去服侍吧,无事不要去打扰。”
皇帝对几人道:“今日之事,不得张扬,待阿植自行处置。”
众人齐声应“是”。
皇帝轻叹一声,还以为他们兄弟三人里,终有一对是圆满的,他不能与心爱的马如意相守一生;慕容植与谢婉君,竟是谢婉君欺骗利用换来的“良缘”。
撕开伪善的外衣,谢氏就是一只狰狞的虎狼。
雪曦一个世外女子,为了慕容植堕入凡尘,却终因算计、辜负而殒落。
*
江无欲再度回到翠薇宫。
江若宁正怀抱着琵琵在那儿弹曲子。
他仿若无事地坐在一边,就像是当年坐在雪曦的身边听曲。
一曲终了,江无欲轻声道:“若宁,随我去见你娘亲。”
江若宁不由心下吃惊。
江无欲从怀里掏出那枚命丹:“此乃你娘的内丹,又称命丹,凝聚了修仙界一个女修一生的修为,更是聚天地精华而成,它如修士的生命般存在。你娘在你出生后不久就已殒落,这是我从慕容植体内取出的内丹,具体情形待找到你娘的尸骨、灵魂自见分晓。”
江若宁问道:“你认识我娘?”
江无欲轻叹一声,“你的外祖是我养父、亦是我第一个师父。若干年前,他化凡入世品味世间百态,途经江南,收留了在乱世中乞讨的我……”
彼时,还是前朝,哀帝无德,天下战乱不休,便是江南那人间富贵地也没逃过战火,雪曦的父亲南宫世家的大长老南宫跃天入世游历,看到百姓受苦,心下感叹,在他遇到江无欲时,一眼就发现这孩子拥有金木双灵根,当即收江无欲为弟子。
那时,江无欲亦有九岁,跟着南宫跃天去了南宫世家。
南宫有一位大小姐——雪曦,因一出身就被族中长老判断拥有冰灵根,而得到家族的看重与全力培养。
雪曦比江无欲年幼两岁,二人以师兄妹相称。
江无欲虽然修炼较晚,可他很是勤奋,加上聪慧过人,十二岁筑基,二十岁结丹,曾是修仙界里的一个传奇,而雪曦十五岁筑基,二十五岁结丹,是所有女子里最年轻的结丹修士,他们俩曾是被长辈最看好的一对璧人。
父母长辈有意让江无欲与雪曦结为道侣,可雪曦只是一笑置之,奇怪的是,两人结丹极早,一步入结丹期,双双遇到了瓶颈,修为难进,在未来漫长的三百余年里,江无欲于三百岁时结婴,而雪曦虽每过几十年晋一级,在进入结丹五层时,修为难进。江无欲在步入结丹二层修为时,被太虚宗玄离真人看中,收为内门二弟子,玄离真人门下有三位弟子:大弟子东林、二弟子东华(江无欲)、三弟子东胜,其中前两个弟子皆是元婴后期修为,三弟子接任太虚宗宗主一职。
雪曦闭关三次,修为未进,苦寻不得原因。一次江无欲与师兄历练途经南宫城,得到南宫彼时的老祖、南宫族长南宫跃天的热情款待。
东林真人道破因由:“雪曦有一段俗世情劫未了,需得入世游历才能开悟晋级。”
彼时,因这事,南宫族中也呈两派。
雪曦的母亲,南宫夫人不同意,在雪曦出生不久后,曾有修仙界最擅占卜之术的真人替雪曦卜过一卦,说她一生,有一大劫,而这劫来之处便是情劫,过得此关,必能修成正果;若迈不过此关,定会殒落。
南宫跃天让雪曦自己抉择去留。
雪曦思忖了一夜,到底是选择了应对这段情劫。
她告别父母,独自一人前往江南历劫。
江若宁听罢,道:“舅舅,如此说来,我娘没能迈过情劫,殒落了?”
“不,你应该唤我一声师伯。你娘在世时,她一直敬称我一声师兄。”
从小到大,雪曦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师伯,我与碧嬷嬷说一声,这就随你去寻娘亲。”
江若宁唤来碧嬷嬷,待碧嬷嬷看到后殿那一个神仙之姿的江无欲时,吃惊不小,“碧嬷嬷,你近来定然听到宫里的流言了,我确实不是谢夫人所出,我亲娘另有其人,这是我亲娘的师兄,他要带我去寻娘亲。我要与师伯离开一阵子,如果温薛二位小姐拟好官道章程,她们若执意让我看,就等我归来;若是不需我看,就直呈父皇。宫里的一切,就劳碧嬷嬷多多费心了。”
碧嬷嬷怪异地打量着江无欲,这样的男子,瞧上去如此年轻,“公主的亲娘是仙人?”
江若宁笑了一下,对江无欲道:“师伯,我想把娘亲留下的琵琶、珍珠衫带上。”她转身寻了个包袱皮,将两件东西一包,江无欲拉住江若宁的手,“随我走!”
音落时,后殿已不见人。
碧嬷嬷跪了下来,“仙人勿怪,仙人勿怪……”
原来,公主的亲娘竟是仙人。
谢婉君好大的胆子,连仙人生的孩子都敢欺负。
这么大的事,她必须得去禀报皇帝。
碧嬷嬷忙不迭地进了养性殿,皇帝见她有话又止,遣退左右唯留了大总管一人,道:“说吧,可是凤歌有事?”
“启禀皇上,半个时辰前,一个白衣仙人出现,自称要带公主去找她亲娘,把公主给带走了。”
如果皇帝与大总管不是亲见江无欲现身,他们会生疑,但他们是见过江无欲的。
江无欲对慕容植有莫大的厌恶之情,但对江若宁应该不会有恶意,毕竟江若宁是雪曦的女儿。
大总管道:“皇上,要不要告诉容宁候?”
“你告诉阿植,也许……他也想见雪曦最后一面。另外,派人盯紧容宁候府,告诉管嬷嬷、严嬷嬷,不许谢婉君踏出院门一步。”
☆、380 恢复忆忆
谢婉君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这件事不能就此了结。
下蛊、算计、利用、掌控……
皇帝绝不会宽恕她,且被伤害利用的人还是他的弟弟。
皇帝对碧嬷嬷道:“打理好翠薇宫,静等凤歌归来。”
“老奴遵命。”
昭阳殿,慕容植大哭一场后,痴呆呆地坐在榻上,久久望着一个方向,一句话也不说。那些被他忘掉的过往,如洪似潮地涌来,猛然回想,他在这近三十年里,忘掉了最不该忘掉的挚爱,还害得雪曦吃尽了苦头。
她是世外的仙子,便是在世外,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骄傲如仙,却最终伤痕累累,伤的是心,伤的是魂……
大总管走近,低声道:“禀容候爷,翠薇宫的碧嬷嬷来禀,白衣仙人带走了凤歌公主,说要带她去见亲娘。”
慕容植的眼睛突地动了一下,“江真人把凤歌带走了?”
大总管问道:“容候爷知晓那人是谁?”
“在江南时,我听雪曦提过,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英俊不凡还一身修为。我早前虽从未谋面,可今日他一现身便已猜到定是江真人。”
慕容植红肿着双眼,瞧得大总管心下心疼不已。
一个七尺男儿,心头得多苦,才会那般失态痛哭。
大总管道:“江真人说雪曦姑娘早在十八前就没了,也不知他要如何寻人?”
慕容植忆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雪曦,是在他的书房里,彼时他醉酒醒来,她静立在窗前。依旧一袭素衣若雪,头上挽着简简单单的矮髻,久久地望着窗外,嘴里低低地轻语:“我该怎么办?明知她不安好心,还是被她算计。她羞我、辱我,我皆可不往心里去,权当作是人生一世。上苍对我的考验。可是若儿……若儿是无辜的……”
那时。雪曦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江若宁,她甚至早早给若宁取了名字,称孩子为“若儿”。
慕容植见她在。大喝一声:“你怎在这里?你穿一袭白衣,就当自己圣洁无双,不过是被谢立端玩腻的侍妾姨娘。”
她不以为然,没有笑。没有怒,“我助你免去三月欺辱之苦。却因此受三年侍妾之辱。”这就是她救他、助他的结果?
如果是,她认了。
天命不可违,违者必受重罚。
改变他三月青楼小倌之辱的是她,所以她就要受到上天的处罚。
慕容植厉斥道:“你这肮脏的贱妇。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雪曦道:“身子不过一具皮囊罢了,你说我脏,你却比我更甚。我更在意的是灵魂与本心。容王爷,若不是要取回我的东西。我不会再出现你面前。遇见你,是我的劫,如果还有下次,雪曦我愿生生世世再不遇你,便是你缠我、迷我,也再不心动,亦或只有厌恶之心。”
他冰冷中带着厌弃地道:“你不想遇本王,本王同样不想遇你。”
“如此,甚好!我们再不相遇,但若再有纠缠时,直接杀掉一方,免受****之苦,倒也干净干脆。”
她蓦地转身,轻盈如云地迈出书房。
她说:再不想遇见他。
是被他伤透了心。
雪曦,为什么?你一早就知本王身中往生蛊、同心蛊,这才忘却了你,爱上了谢婉君,为何你还要离开,为何你要如此?
慕容植心下一沉:“谢婉君,她一定知道雪曦在哪儿?”
他想下榻,可浑身却没有半点力气,没有了雪曦的内丹,他一下子竟虚弱如此,如此挣扎了几番,慕容植无助地跌坐到榻前。
两名内侍将他扶起,“候爷,皇上下令,让你在宫中静养。”
“不,本候要回府,本候要出宫。”
雪曦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容宁候,如果她真的殒落,尸骨定然还在容宁候府的某个角落。
慕容植想见她最后一面,还有好多的疑惑,他没有亲自问她。
以她的本事,她若想取出蛊虫应不难,为什么她没取?
只要她取出蛊虫,他就会忆起她。
她到底是爱他,还是在恨他……
可他对她,有爱,更有无尽的愧疚,今生今世都偿还不尽。
雪曦,我一定要见你。
在江无欲带走你的灵魂离开俗世前,我一定要问你一个原因。
慕容植被内侍搀扶着才勉强可以站稳,这种挣扎与痛苦似让他在几个时辰里苍老了十岁都不止。
“扶本候去养性殿!着人给本候熬一碗参汤。”
不多时,他在内侍搀扶下进入了养性殿。
皇帝、大总管及一殿的宫人全都惊骇不下:慕容植离开不过一个时辰,早前的黑发竟化成了灰白,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苍白无血,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个尸体,眼神空洞而充满了痛苦,人更加单薄无力。
“阿植,你……”
他想问,你的头发怎突然就灰白了,那其间夹杂的黑白,似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这是怎样的痛,竟让他满头银丝。
皇帝狠声道:“阿植,朕可以让谢氏生不如死,你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皇兄,我要回府,我想见雪曦最后一面,我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她?以她的本事,她一早就瞧出我身中蛊毒,为什么不早些替我解蛊?
我记得在容宁候府的书房,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告诉我说:但愿生生世世,我与他再不相见。这是爱还是她恨极了我?”
皇帝看着连走路都行不稳的慕容植,“朕陪你一道去。”
“皇兄……”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连说话都没力气,你让朕如何放心。”
皇帝对世外之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东林真人的现世,江无欲的出现,让他知晓除这世间之外,还有另外的世界。
他换了身衣袍,叮嘱了几声,陪着慕容植回到了容宁候。
谢婉君自一口鲜血吐出了体内的同心母蛊后,一直都静静地坐在暖榻前,她在等,心里更是将江若宁恨骂了千万遍,江若宁就是她的克星,但凡遇到了江若宁,就没有顺遂过。
慕容植在内侍的搀扶下进了主院,虽然出宫前饮了碗参汤,可走路还是没有力气。
谢婉君抬头之时,看到慕容植的一头白发,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阿植!”便提裙奔出屋外,想要扶他,慕容植将手臂一抬,无情地击打在谢婉君的手臂上,他的力气太小,谢婉君只移开片刻又扶了过来,慕容植这次改用了拧,而是死死地只拧住她的手背上的肉皮,狠心地旋转着。
他要疯了!
被谢婉君生生给逼疯、算计疯。
谢婉君倒吸一口寒气,“阿植,你怎么了?”
“住嘴!”慕容植轻喝一声,“你这蛇蝎毒妇,本候的名字且是你这侍妾不如的东西能唤的。”
侍妾不如……
任何人可以这样骂她,唯独慕容植不能。
慕容植捧着胸口,“本候好恨!好恨……没了雪曦的命丹,本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严嬷嬷呢,她去哪儿了?”
院门外,传来严嬷嬷的声音,“候爷,老奴在,刚去厨房给夫人备羹汤。”
慕容植冷声道:“什么夫人?谢婉君现在是通房丫头,永世不得入皇家族谱宗庙,一生不得拥有皇家妇的名分,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谢通房是容宁候府的通房丫头,易名婉婢,奴婢之婢。她的言行举止,但有不妥,严嬷嬷可以任意打骂训斥,不必禀本候知晓。各处的管事婆子,若发现她行为轻狂,亦可加以责罚。”
谢婉君的身子摇了又摇,绿翘、紫苏飞快将她扶住。
他忆起来了,定是想到了雪曦,知晓了她对他做的一切,往生蛊、同心蛊,他有多大雪曦,才能冲破同心蛊的禁锢。
谢婉君的心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阿植,二十多年的夫妻,二十多年的爱情只是一场梦?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还比不得你与她在江南的一年半?”
“住口!”慕容植一声喝斥,“你与本候也算是真情?是你的算计还是你的伤害?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太后算一个,太后早就知晓谢婉君另具用心,可太后不知道谢婉君对他下蛊之事。
他原与雪曦真心相爱,他们也曾约定非彼此不嫁娶,可最后,却是他伤害辜负了挚爱的女子。
慕容植厉声道:“谢通房所有值钱的细软一并收没上交朝廷,从即刻起,谢通房衣着装扮照着通房丫头的例来。
这……两个丫头,她不是替谢千语预备的么?带着卖身契,告诉官乐坊的管事九姐儿,这二位丫头即日起没为官妓,就让她们在官乐坊里一并与谢千语作伴。
谢通房的陪房、陪嫁下人一律贱卖,她所有的嫁妆一律上交朝廷,容宁候府不需要留下除谢通房以外的的人和东西。”
严嬷嬷看着一侧的皇帝,福身道:“皇上……”
“照容宁候的意思办吧。”
唯有如此,才能让慕容植痛快。
慕容植曾是多么温润的男子,他被逼到何种地步,才会下令做出这样的决断。
他的心里恨极了谢家,恨极了谢婉君。
曾经对谢婉君有多好,就有多怒、多恨。
对雪曦的愧疚,对雪曦的情感有多深,他有多倍受煎熬。
他与雪曦阴阳相隔,只余下一生的遗憾,他们的过往有多美好,现实便有多残忍,造成他们一世痛楚的罪魁祸首却是谢婉君。
☆、381 报应至
谢婉君斜睨着一侧的皇帝,“阿植的蛊毒被解,是皇上做的吧?雪曦一早就知道,一旦他的蛊毒被解,他会愧疚难当,他更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所以雪曦……”
慕容植听到这名字,只觉如同在剜心一般,突地扬手拔下头上的钗子,他打人无力气,但用钗子扎人还是可以的,谢婉君不妨,那一钗子已经落下,“就凭你,不配提雪曦的名字。谢通房,你曾给予雪曦多少折辱与痛苦,本候发誓,一定要你一一来偿还!”
他们间的恩爱,不在了。
他们间的过往,也成了历史。
他真爱的女子是雪曦。
他们之间注定了要纠缠一世。
谢婉君招摇地笑了,“二十多年前,我既然敢做就敢当。我从小就喜欢你,可你云游归来,醉后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我怎么能看你娶别人,我不会无动于衷,在你离京云游前,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你没爱上旁人便好,一旦爱上旁人,我就给你种往生蛊、同心蛊,让你今生今世,都只能爱我一人……”
皇帝蹙眉,对这个女人,他总是道不出的厌恶。
到了如今,她怎不认错,反而如此张狂。
谢婉君自小被谢家视为掌上明珠,娇生惯养般地长大,后来嫁给慕容植,整个后宅也唯她一人,然后事实又是这样的讥讽,慕容植爱的并非谢婉君,而是另有其人。
皇帝冷声道:“阿植,这是你的家务事,朕不会干预!”
慕容植这些年太了解谢婉君了,她最在意的是荣华富贵。是名利荣光,“严嬷嬷,照本候的吩咐行事。”
严嬷嬷对身侧的小厮道:“告诉管嬷嬷,通知官乐坊领人。另外,再告诉交好的牙行,明日来领府中的部分下人,候爷有令。谢通房的所有陪房、陪嫁一律践卖。令管嬷嬷整理一下谢氏的嫁妆。尽数上交朝廷。请几位粗使婆子过来,将谢通房身上的绫罗绸缎扒下,从即刻起着通房服饰、打扮。”
绿翘、紫苏二人吓得连连屈膝而跪。“求候爷恕罪,求候爷恕罪!”
慕容植并不理会。
严嬷嬷令几名护院强行拖走了二女,空中传来二女的痛苦求饶声。
原以为被谢氏赎身,就可免去恶运。没想一切又回到起点。
慕容植转身揖手道:“禀皇兄,谢通房所出三女。照规矩,封赐逾矩了。”
皇帝问道:“你意如何?”
“给慕容珠易名慕容茱,茱萸之茱,封个县主即可;慕容玥易名慕容药。草药之药,臣弟现下乃候爵,她封个乡君便是厚赏;慕容雨易名慕容萸。茱萸之萸。慕容药所出之子有祖病心疾,不能误了夫家子嗣。允其婆家娶平妻繁衍子嗣。本候不能因为一己私心,害人落下有祖病的后代子孙。其他两家的婆家可纳妾诞育健康子孙。”
有人爱屋及乌,而慕容植亦恨屋及乌。
他多恨谢婉君,竟是连谢婉君所出的三个女儿都给迁怒上,尤其是明月郡主慕容药,她背里骂了江若宁多少,慕容植可是知道的,而明月又挑唆凤舞为难江若宁,慕容植同样知道。
谢婉君听罢,她所出的三个女儿,连玉字旁的名字都不配拥有,这是赤果果地打她的脸,“慕容植!”
严嬷嬷抬起手腕就是狠重的几记耳光,“候爷名讳,岂是你这等通房可以直呼的,该掌嘴!”
谢婉君挨了四记耳光,嚣张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一日夫妻百日恩,候爷定要做得如此绝?”
“本候再如何也比不过你这毒妇。”慕容植并不看她,将视线移往一处,“严嬷嬷,你审审她,当年囚禁雪曦夫人的密室在何处?本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若不说就给本候上刑。上刑还不说,传令官乐坊,给谢千语安排京城下三滥的恩客。
谢千语在官乐坊,近来不是想做一个不同寻常的官妓?故作清高,倒与当年的谢通房有异曲同工之妙。本候倒要瞧瞧,谢家自以为不同的尊贵女儿被京城这些下三滥的恩客玩弄后,往后京城贵公子们谁还会近身。”
谢婉君想到连日来的恶梦,近来她都不敢睡觉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长兄、长嫂前来相会,在梦里指责她不管谢千语的死活。
“候爷,千语就是一弱质女子,还望候爷手下留情。”
慕容植淡睨一眼,“谢千语弱,当年的雪曦何偿不是弱质女子,你是如何做的,将她献给谢贼那老货囚禁。”他与严嬷嬷使了个眼色。
皇帝道:“快问出密道的下落,朕也想知道,凤歌是不是在里面。”
皇帝即便近五旬的男子,近来竟生出了好奇之心,想要一探究竟。
慕容植与皇帝近了花厅。
慕容植令人将内室里的东西全部搬出去,再让严嬷嬷重新布置,一个时辰后,内室里再没有早前的模样,竟是出奇的素雅,在耳房里摆了张小榻。
严嬷嬷道:“谢通房,还不说关押雪曦夫人的密道在何处么?”
她不是要瞒,而是密道里有人,这是她寻来行刺江若宁的人,一旦说出密道,皇帝和慕容植就会下去,皇帝身边暗卫如云,就算今日瞧着他出宫只带了可数几人,可这整个容宁候府怕是绝不下五百暗卫。
那人,是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她不能一桩未起,再生风波。
和鸣院,慕容琅得到消息,听说皇帝陪慕容植回府,只是慕容植几个时辰不见,满头银丝,身体虚弱到极限。
慕容琅赶到主院时,早有一位受谢婉君刁难的嬷嬷正在审问谢氏,谢婉君穿着一袭通房茧绸袍子,挽着通房丫头的发式,正被按跪在地上。嬷嬷手握着戒尺,正击打着谢婉君的手板,“谢通房,快说,你囚禁雪曦夫人的地方在何处?说啊!”
谢婉君死咬着双唇。
慕容琅大喝一声“住手”,扑上来,飞腿就要踹责罚谢婉君的嬷嬷,嬷嬷惊叫一声闪躲开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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