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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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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怎么来的,朱翊钧心里很清楚,要不是想起史宾与中宫的陈年旧事,自己根本就不会叫愤怒给蒙蔽了眼睛。事后冷静了,再想想,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荒谬。宫中从未传出过郑氏与史宾过往甚密的不堪之言,二人也一直循规蹈矩,所谓的私情,所谓的暧昧,悉数全都是自己胡乱的猜忌。
自己已经伤害了小梦一次,绝不想再伤害她第二次。
朱常溆知道得不到父亲的支持,可为了将母亲的命给救回来,心下一横,“请问众位太医,李御医,照现在下去,母后……还能撑多久?”
医者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娘娘原本身子就差,至多……一个时辰。”血并非无穷无尽,继续照现在这样子下去,便是孩子闷死在腹中,母体也血尽而亡。
“倘若……施以针灸呢?”朱常溆又赶紧加了一句,“所有能用的法子,全都用上呢?母后能……能不能、能不能……”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前世失去母亲时,他束手无策,这一回,便是拼尽了全力也要将人给留住。
朱常溆不信,老天爷让他与母亲重生一遭,绝不是为了在这一刻将母亲的性命给收回去的。
母亲还未曾见过义学馆建成,还没能见到大胜归来的洵儿,还没能与自己一同看见大明朝躲过几十年的灭国之运。
母亲绝不能就这么没了。绝对不能。
李建元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与几位太医商讨一番后,站出来道:“若是依着殿下说的,什么法子都愿意用,许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能活下来?”朱常溆等李建元点头后,二话不说,当即跪在朱翊钧的面前。
朱翊钧撇开头,虽然儿子没说,可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自己绝不能答应,绝……不能……
这、这于礼法不合啊!
心里虽这般想,可朱翊钧一万个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偏有这般多的礼法,这么多的教条?这些东西悉数加在自己身上,现在竟连最心爱的女子也救不得。
朱翊钧早就想好了,等郑梦境平安生产之后,他就带着小梦出宫一回。先前那次出宫去看陵墓,小梦因孕不能成行。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没有机会,边趁着皇嗣出生的新禧,出一回宫,带她去看看以后与自己长伴的地方。
他甚至想好了,一路都慢悠悠地走,也不贪快,小梦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便是想回大兴都行。政事就全交给太子,自己无事一身轻,正好全心全意地陪着小梦。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在她身边就好。
朱翊钧自脑海中那些欢声笑语里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面前跪着的不止朱常溆,还有一个朱常治。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抬高了小脸,脸上的泪痕叫风吹得干干的,一道一道的。
恍惚间,朱翊钧意识到了一件事,若是此时此刻他不点头,就意味着往后,他的孩子们就再没有母亲了。
而今宫中所有的孩子,全是小梦生的。每一个出生的时候,都那么闹腾,那么不安生。
现在这个也是。
一直留在屏风后头的朱轩姝见父亲久久不说话,不由出声急道:“莫非父皇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母后死不成?!”
女子尖利的声音刺痛了朱翊钧的耳朵。
不!他一点也不想小梦死。
“太医……听令。”朱翊钧仰起头,将眼中涌出的泪再倒灌回去,发酸发涩的鼻头让他说话声音听起来都怪怪的,“治好皇后,无论,用什么法子。朕要皇后平安无事。”
李建元上前一步,有些事不得不提前问清楚,“陛下的意思是要保皇后?那皇嗣呢?”
朱翊钧咬着牙,一字一顿,“保皇后,一切都以皇后为重。”
必要的时候……若是牺牲了皇嗣,也在所不惜。
“草民领命。”李建元朝着朱翊钧一拱手,而后领着太医就往产房里头冲。
房中女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男人怎得进产房来了?!”
“快些出去!”
“不许靠近帐子,不许靠近娘娘!”
朱翊钧站在屋子外头,没跟着进去。
朱常溆从地上爬起来,没顾上掸身上的灰尘,上去牵住了父亲的手。
“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朱翊钧哽咽地道,“那回也是朕的不是,喝醉了酒,累你母后早产,生下你。你母后一直担心,怕你怪她。”
他拿了手遮住自己的泪眼,“这回也是,也是朕。”
“我从未怪过母后。”朱常溆在手上用了几分力,“没有母后,溆儿就不是现在的溆儿。”
朱翊钧勉强扯了扯嘴角,“小梦生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你还不知道吧?洵儿投奔沈阳明军,与女真交锋了几回,已是个小小的武官了。”
提起朱常洵,朱常溆的心中又是难过。亲生的儿子,为着自己远离身边,再难有相见之日。母后,你有没有因此事而怪过我?
朱翊钧摸了摸儿子的头,将另一侧朱常治也搂过来,一并靠在自己身上。“你们的母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嗯。”
朱常溆不信这个邪,自己的命绝不会那么硬。母亲一定能够活下来的,一定可以的。
日头一点点从东边,转到了西边。翊坤宫中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吃饭,也不知此时已是什么时候了。
都人端出来的铜盆,渐渐地,已是少了红色的痕迹。这证明里头的诊治起了效果,起码,将这吓人的血给止住了。
月儿悄悄上了枝头,郑梦境的轻微的呼痛声开始响起。逐渐盖过了鸟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婴孩一声啼哭划破了静谧的月夜。
每一个人的心都松了,旋即又提了起来。他们眼巴巴地盯着屋门,一眨都不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元边擦着头上的汗,边走出来。他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女。”
朱常治捅了捅朱轩姝,“恭喜皇姐,多了一位皇妹,往后宫里可再不是我们男孩儿的天下啦。”
朱轩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无论是皇妹,还是皇弟,于我都是一般的疼。”
朱常溆忙问道:“母后呢?母后如何了?”
朱翊钧没敢问,怕听到的是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母子均安,不过娘娘生产力竭,已是睡熟了。太医正在里头琢磨着方子,之后得好好给娘娘补一补身子了。”李建元犹豫了一下,朝朱翊钧施礼,“陛下,有一事,还望陛下勿怪。”
“可是针灸之法?无妨,朕恕你们……”听说郑梦境平安无事,朱翊钧心中悬着的大石就放下了。只要人活着,其他都是虚的。他觉得自己……这点雅量还是有的,本就是他点的头,太医才会进去诊治的,不该怪他们。
李建元却摇头,“非也。”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如水,“陛下,娘娘此番生产太过伤身,往后恐再难生育。”
说出这句话前,李建元在产房里给自己鼓了很久的劲。不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医者之职。说了,恐怕日后皇后会在后宫之中如履薄冰。后宫女子的存在,本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李建元觉得自己不用多想都能知道。
“是……这样吗?皇后伤了身子?”朱翊钧的声音很轻,很轻,语气特别温柔,而又悲哀,“往后,若是好好调养着,可会对寿数无碍?”
他再也无法忍受身边重视的人先自己一步离开。只要小梦能喜乐安康,便是不再生育,亦是无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好太子,一个好女儿,一个开心果,一个机灵鬼。
还有一个远在天边的骁勇大将。再没有什么不足的了。
哦,今日还添了一个,不知道会是什么性子。万万别长得像自己才好,得像她的母亲,日后必是个小美人。性子也别像了自己,急躁、多疑,女子多疑容易嫉妒,往后不容易讨人喜欢。
李建元微有诧意,没想到天子担心的并非皇嗣,而是中宫的寿数。“这倒是无妨,不过往后必须得小心仔细,日常起居都得仔细精心。”
朱翊钧点点头,“好,好好。”宫里有的是人,往后自己再给翊坤宫多加派些人过来伺候,“赏,李御医,太医,都赏。”身上的力道一松,他就觉得腹中鼓声雷鸣。
“你们几个也都饿了一天了,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吃东西可不成。”朱翊钧唤来马堂,让他进入把刘带金给叫出来。翊坤宫的事,唯有这个都人是最尽心的,等小梦醒了之后,也得赏一回。
出来面圣的刘带金也是满脸的疲惫之色,“陛下。”她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差人将晚膳给准备起来。”
朱翊钧点头,“全都累了一天,等会儿用了膳就歇下,准备得精致些,量不必太多。”又道,“今日翊坤宫上下都辛劳一日,等会儿通吃过了就去歇息吧。朕调启祥宫的人过来看着。”
“诺。”刘带金朝朱翊钧福了身子,脚步虚浮地朝小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马堂过去将她拦下,“刘都人今日累了,不妨就由我代劳吧?”他扭过头,朝朱翊钧看去。
朱翊钧犹豫了一下,也觉得刘带金的模样看着实在是不大行,就点了头,“去歇着吧。”
“多谢陛下。”刘带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虚汗,现在她已是累得连饭都不想吃。
产婆没将刚出生的小皇女抱出来给众人见见。这个孩子太瘦小了,娘胎里就没长好,怕见了风,一下就没了。
朱翊钧也不在意,同几个孩子一起用过晚膳,自己跑去产房看孩子。
房里伺候的人再没了心思去说什么“不能进产房”的话。能看的,不能看的,太医全都看了个遍。产房虽不详,天子福泽深厚,自有天威加身,更是无碍了。
朱翊钧没敢将孩子抱起来。这个孩子看起来好小,好小,比自己印象中的每一个孩子小时候都要小上好多。他拿手去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嫩得很,只一碰就留下个红印子,吓得再不敢去碰了。
郑梦境睁开眼的时候,转过头,没见孩子在枕边,心下就慌了起来。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平了,孩子必定是生出来了。可为什么屋子里没有孩子的声音?
她想起身看看,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全身上下都脱力一般,再没有一丝力气。
忽地,屋中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很是微弱的声音,并不有力,叫人生出对孩子的担心来。孩子哭了几声,再没了声音,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更叫人担心。
郑梦境拼尽了全身力气,在床上一挪一动,想要坐起来,却始终都做不到。
“小梦?你醒了?”朱翊钧凑过来,坐在床边。他伸手探了探郑梦境的额头,温度不高,没烧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前李建元就说过,要提防小梦发烧,本就身子不好,若是再得了风寒,越发不得了。
现在的郑梦境很脆弱,一点点小病都有可能令她就此缠绵病榻,再下不来,或是就此一命呜呼。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朱翊钧想要看到的。
郑梦境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躲开他的手,却根本没有力气,只得让朱翊钧掌心的温度在自己有些冰凉的额上停留了许久才消失。
“孩子呢?”她默默地移开眼,不与人相对。
朱翊钧默了半晌,小梦……还是在生他的气。“方才皇儿饿了,已是让奶娘去奶着了。”他抓起郑梦境的手,“是个皇女,小梦又给朕添了个小公主。论资排辈,是皇七女。”
郑梦境浑身一凛。皇……七女。她颤抖着声音,“陛下,可曾替这个孩子取过姓名?”
“朕早就想好了,”朱翊钧将她的手抱在掌心里,“媁,朱轩媁。小梦觉得好不好?”
郑梦境已顾不上许多,眼泪一串串涌出来,不住地点头,“好,这个名字很好。”
媁儿,朱轩媁。她的寿宁回来了!
不,还没见过那孩子呢,尚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媁儿。
郑梦境擦了把眼泪,迭声道:“快将皇七女抱来我i瞧瞧。”她记得媁儿腿上是有个胎记的,一个小小的,赤红色的月牙。
奶嬷嬷将刚喝饱了的小皇女放到郑梦境的怀里。
郑梦境抖着手,一点点打开襁褓。朱翊钧有些奇怪,但并未阻止,只是朝都人们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将通风的门窗都关起来,免得让郑梦境和朱轩媁冷着了。
有的,有的!
郑梦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月牙儿。是她的媁儿,就是她的寿宁。
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郑梦境怎么都不愿放开手。寿宁,这一回,母妃再不会同你置气,也不会听凭小人的话了,你可要好好儿地活着,健健康康地长大。
朱翊钧静静地望着喜极而泣的郑梦境,没有出声打扰。这个孩子,是小梦成为中宫后所生的第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一个意义非凡的孩子。
与旁的孩子不同,这一位,是个嫡女,与朱轩媖一样,都是嫡女。而今朱轩媖被除籍,真正的嫡长女,便是朱轩媁了。
“小梦,”朱翊钧从兴奋过后有些疲倦的郑梦境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奶嬷嬷抱回去,“你已是累了一日,暂且歇下,再好好睡上一觉。”
郑梦境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直打架,确是困意又袭上来。不过躺下后,都快闭眼了,她还抓着朱翊钧的手不放,嘟囔着说话,“我要亲自喂孩子,再不许让奶嬷嬷喂她。往后也要同我一道睡,我要亲自养着她,不叫旁人来帮忙。”
“好好好,都依你。”朱翊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待人睡熟了之后,才起身去看朱轩媁。
小小的,就那么点大,却怎么都看不够。五官还没长成,不知道最后究竟会像哪一个。
朱翊钧弯下腰,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点了点朱轩媁的鼻尖。
快快长大,莫要叫你母后为着你累心。往后啊,该做个乖巧的孩子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第127章
有地又有钱; 义学馆的建造那是快地不得了。银子一洒出去; 愿意来做工的人那是大把大把; 每日都有人排着长队来报名的。
朱载堉深觉自己一个人做不过来; 就拉了徐光启来当壮丁; 两人一起合计着这事儿。
徐光启没直接发表意见,只是在报名做工的地方看了几日,回来后,对朱载堉道:“依着我,不妨叫人去穷一些的人家看看。”
朱载堉沉吟了会儿; “你的意思是; 优先请了那等家境不好的人来?”
“正是。”徐光启点头,“义学馆本就是惠民之事; 自建办就因将这点拉出来让大家知道。你也明白,而今绝大多数人在观望; 因先前允诺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弟入学,百姓都不大信,怕会是第二个国子监。况且,过来上工,也能给家里多一份收入; 算是好事。”
朱载堉觉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这个好; 若是有人做工厉害,亦能给免考入学的资格。”
免考入学却是朱载堉自己想的,因为想要挤进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朱载堉怕到时候义学馆的教学无法保证质量,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
入学报名后,先进行考试,探探这些学子们的底,而后分作三档,考得最好的,一概学费全免,次一等的,交一半,再下一等就得将学费悉数奉上,一个子都不能少。若是连第三等都考不上,那就只能道一句歉,等明年招生的时候再来吧。
朱常溆还将郑梦境的想法转达给了他们,正式入学之后,义学馆的学子若能考中,自童生,再到状元,每一等都有银两的奖励。只要才学高,那是一路银钱拿到手软。
当初郑梦境想到这个时,还怕义学馆的钱仅够开支,并不能支撑得起。而今看来,实在是绰绰有余。半点都不用担心银钱的事。
朱载堉的算术厉害,精打细算也不在话下。这点倒是让徐光启对其刮目相看。徐光启是穷过的人,不通庶务,那是一家子都过不下去。朱载堉曾为郑藩世子,家产不说万贯,那也是吃穿不愁。这样的人还能拉下脸面来管庶务,还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实在是难得。
朱载堉带着朱常溆主动送给自己的小苦力,一人一把算盘噼里啪啦算了整整三日,总算是将所有账目都理清了。他们估算了日后义学馆的日常开支,自每日,到一年的,余下的钱挪出一部分来,作为考中的奖励,还剩下的,且放着,当作救急钱。
朱常治被拦在宫外三天三夜,想逃都逃不了。有个长辈兼师父盯着,还以身作则,累得他自己也没睡多久。第四天一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入宫来给郑梦境请安。
郑梦境这次月子要坐得久一些,依着李建元的意思,最好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要不要继续,还得看郑梦境的恢复情况。
是以朱常治来的时候,郑梦境还躺在床上没起来。朱翊钧陪了一晚上,已是带着朱常溆去启祥宫视朝了,并不在。只一个朱轩姝,帮着母亲照顾着小妹妹。
朱常治回宫的时候都没顾得上换衣裳,沾着泥土的靴子一脚踩进屋里的青砖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他脸上一红,干脆将靴子脱下来,整齐地摆在殿外,赤着两只脚往里头走。
朱轩姝听见外头的动静,赶紧走出来,一看竟是几天没见的弟弟,皱起的眉头就松开了。她有些心疼地迎上去,拉着朱常治上下左右细细看了一遍尚觉不够,眼圈都红了。
“瘦了,还憔悴了。这几日跟着叔父一定没好好休息,是不是还饿着了?我先前就听服侍叔父的宫人说,叔父忙起来没个边儿,吃饭睡觉通顾不上。叔母亦还未至京中,定是底下人没伺候好了。跟着你一道去的宫人呢?也没将你看顾好了?”
原本还想和姐姐大吐苦水,说道说道自己这几日有多辛苦,跟着皇叔父过得有多惨,现在叫姐姐一心疼,那点子苦都说不出口,反倒要劝她。“无事,过得挺好的,都按时吃、按时睡了。”怕姐姐不信,还拉了跟着去服侍的太监来说项,“不信你问宋和。”
朱轩姝目光对上宋和,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换了,冷冰冰的目光盯得人双腿发软。“若是敢欺瞒于我,仔细你的舌头。”
宋和朝朱常治看了看,殿下正不断朝自己使眼色呢,再瞅瞅没给自己好脸色的皇女,两条腿不自己地开始打战。“回殿下的话,”宋和又朝朱常治看了看,咽了咽口水,“五殿下……在宫外很……好。”
“果真?”朱轩姝的声音上扬,满满的不信。
宋和闭上眼,一跺脚一咬牙,“果真。奴才若是欺瞒殿下,就叫、就叫奴才被天公雷劈。”
朱轩姝这才满意,点点头,“这才像话。这几日你伺候有功,等下让刘都人给你赏银,就说是我说的。”
“诶,奴才谢殿下赏。”宋和跪下磕了个头,有些哀怨地朝朱常治投去一眼,又飞快地将目光收好,不叫朱轩姝看出端倪。
朱常治怕姐姐又起疑心,赶忙换了个话头,道:“几日没见母后同妹妹了,她们都好吗?”
“好。”朱轩姝笑吟吟地牵了他的手往里头带,“媁儿方吃饱了,才睡下。昨儿闹了一夜,母后也不曾睡好,现在也歇着。”余光瞥见弟弟还赤着脚,责怪道,“就知道你唬我,这冷冰冰的地上怎么好赤脚踩着?仔细着了凉。”赶忙唤来宫人上朱常治屋里去取鞋子来于他穿。
朱常治笑嘻嘻地道:“无妨,我身子好得很。”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朱轩姝斜了他一眼,亲自从宫人手里接了鞋子,蹲下|身于他穿好了。“动作轻些,可别吵了母后同妹妹。”
朱常治“哎”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先去看了一回朱轩媁。他两手搭在摇篮边上,眼睛转也不转。妹妹看起来,似乎白净了一些,眼睛微微上挑,倒是挺像父皇的。微微嘟起的小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泡泡,就是唇色看起来有些白,显得不那么健康。
心满意足地将妹妹看个够,朱常治伸手轻轻戳了戳朱轩媁的耳垂,这才走。
“妹妹真可爱!”朱常治同姐姐咬耳朵,“姐姐小时候一定也这般可爱。”
朱轩姝微红了脸,抽出手来去打他,“就知道胡沁!”
姐弟俩走到郑梦境的榻边,看了一会儿,母亲还没醒。宫人要给他们搬来绣墩坐,朱常治摆摆手,“不必费那个神。”他牵着姐姐出去,有话要对她说。
“母后看起来……好像累极了?”朱常治有些不确定,“我记得,三日前我出宫时,母后还不是这般憔悴的。”
朱轩姝叹道:“有什么法子?母后硬要将媁儿带在身边亲自照顾,旁的宫人都插不上手,就连奶嬷嬷都日日涨着,也不叫喂。夜里头好几次,我都睡下了,还听见母后在哄媁儿。次次这样,母后哪里睡的好觉?你是睡得沉,所以没能听见。我挨得近,自然都知道。”
朱常治觉得有些牙酸,这几日他自己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已经觉得快不行了。第一日尚且觉得新鲜,到了第二日就想赶紧回宫,第三日更是账本上半个字都不想看。若真和姐姐说的这样,每晚如此,那母后的确是够辛苦的了。
“父皇倒是想过来陪着,只母后不让他留夜,所以都是赶着早早起来,视朝前来看一眼,再顺手把溆儿给带着走。”朱轩姝抖了抖,“治儿,你说外头的妇人是不是都这样?要自己看顾着孩子,若是家境富裕些,大约还会请个下人服侍,这要是请不起,可不得累死了?”
朱常治看了看她,心下了然。二皇姐总是喊着不愿嫁,这些时日倒是消停了,该不会又起了这心思吧?虽然在他看来,妇人确是辛苦,但这话却不能同二皇姐说。要是坚定了她的心思,回头一口咬死不嫁人,又是一桩事。
他挠了挠头,“外头啊,外头的妇人都不见外男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不过,应当……不会像二姐姐说的这样,被累死吧?总归家里头有人愿意过来搭把手什么的?”
朱轩姝有些惆怅地点点头,这事儿问弟弟,确是问错了人,以后若是见了大姐姐同舅母,问问她们。
朱常治见她有些不开心,就寻了这几日在外头的趣事与她说:“义学馆的地方老大老大,叔父说往后还要建供先生和学子住的地方。离李建元那儿也很近,走过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不能出宫的朱轩姝对这些听得津津有味,“你有没有到处去转转?还是就跟着叔父关在屋子里算账目了?”
朱常治有些心虚,“出、出去玩了一下,也没老关在屋子里。这……不还有大姐夫嘛。”
“大姐夫也会去?”朱轩姝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他在家中忙着徐骥的功课吗?”
朱常治“嘿嘿”地笑着,“徐骥的功课哪里用得着大姐夫帮忙。”徐光启在八股文上的功底,蒙学是够了,想要教出个进士,可是难上加难——要不然,他自己就是入翰林院了。
“二姐姐你不知道,”朱常治拉着她往外头走,“我以前可没看出来啊,大姐夫竟然是那样的男子。”他嘴上不住地“啧啧”,就是不说正题,急得朱轩姝不断地催促,“你倒是快讲啊。”
“那日大姐夫领着我丈量学院的尺寸,徐宅里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大姐姐请他回去,我们那小侄子有些发热,哭着喊着要找爹。大姐夫二话没说,把工具给我就跑了。”
想起那情景,朱常治还觉得特别神奇,“父皇还真是给大姐姐寻了门好亲。我后头去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呐,自大姐姐除籍之后,家里带孩子的事全是大姐夫一个人干的。大姐姐就还是那个荣昌公主一样,一双纤纤玉手,半点阳春水都不沾。”
朱轩姝觉得有些怪,“大姐姐……不像是这种性格的人啊。”按着她对朱轩媖的了解,这种家务事,都是亲力亲为,哪里会叫徐光启回家去。
“这个你就不懂了。”朱常治一副经验十足,老神在在的样子,“都说谁带的小孩子久了,那孩子就亲谁。瞧瞧现在的模样,八成就是在家里头让大姐夫给抱惯了的,一点小事就惦记着爹。”
朱轩姝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说的好似你带过孩子一样。倒像个老嬷嬷。”
朱常治不服气,“二姐姐要不信,我们就来比比,看看以后媁儿更听谁的话。”
“谁跟你比这个,无聊。”朱轩姝吩咐宫人去烧好热水,备下可口的饭菜,“这几日你一定没好好洗过澡,也没吃顿好的。你自己闻闻自己身上的那股味道,臭死了!”
朱常治扭头不断嗅着自己衣服,“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朱轩姝走在前面,语调拖得老长,“久居鲍市——自然不闻其臭啦。笨治儿。”
朱常治没急着反驳,皱着眉拼命嗅着身上的味道。自己真有二姐姐说的那个味道?为什么他就是闻不出来?难道鼻子坏掉了?!
备好热水的太监过来报了一声,“殿下,可以入浴了。”
“哦。”朱常治飞快地跑进屋子,把自己泡在浴桶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没关系,反正皇叔父一定比自己更臭。
和弟子一起吧账给算好了之后,朱载堉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说是休息,脑子还是转个不停,一直在想后头的事。
银子的事解决了,学子……当也不会少。而今唯一可虑的便是先生了。算术、历学、天文,这些自己和徐光启都能教,他们经改历之后,也算是大明朝小有名气的人了,并不怕有人提出异议。
只是这些都是旁门左道,科举并不考,真正要紧的还是八股文、无韵文。
朱载堉自己偏好于心学,所以私心请了而今有些式微的心学大儒李贽,暂时也并没有请理学先生上课的想法。有韵文,便是诗作了,放眼当今,虽有几个颇负盛誉的,不过在他看来水平并不高,无法与先前王世贞等人相提并论,便是请了来,也是误人子弟。
无韵文请何人前来,朱载堉想了很久。他一直很喜欢归有光的文章,认为其是明朝无韵文第一人。可惜归熙甫已是驾鹤西去,朱载堉没法儿跟菩萨和阎王爷抢人,只能将目光投向现今文人之中。
请谁好呢?
朱载堉想了许久,最后将打上了朱常溆的主意。他现在已是白丁,入不得宫,自然也见不着贵为太子的朱常溆。不过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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