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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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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由着他吧。这事儿的确是受了委屈。”王喜姐一声长叹,将处理好的宫务让宫人们收好。
朱轩媖心疼地望着母亲鬓边刺眼的白发,“母后要多留心身子才是。我不过几日不进宫来,竟又多了这许多的白发。”
王喜姐疲惫一笑,“你郑母妃倒是同我说可以染一染,但再怎么染啊,这白发还是在哪儿,何必费那个劲呢。这人哪,总归是要白了头的。不叫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就舒坦了。”
“母后生的孩子,都是长成了的。”朱轩媖心下一酸,“可别再说这样的话,媖儿听着心里头难受。”
王喜姐拍拍她的手,“好,都依了你。”她的目光移向了女儿的肚子,“我呀,只想着能抱上外孙便好了。怎么?还没消息?”
朱轩媖微红了脸,“不是都同母后提过了?我不欲骥儿有心结的时候生个孩子下来,到时候家里头闹将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驸马待我好,我总归要替人想到一二才是。”
“你素来听话伶俐,我是最放心的。婚后又长大了几分,越发懂道理了。”王喜姐安慰地笑道,“我从不担心你会出什么岔子。”
“反倒是太子,从小起,就没少让我操心。”王喜姐怅然一叹,“有的时候啊,我真想没生过他算了。”
虽然弟弟确实不成器,但在母亲面前,朱轩媖却不得不宽慰她。“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因生了弟弟,现在外祖家哪里能挺直了腰板说话?要知道,只有我的时候,武清伯府全是用鼻子看人的。”
王喜姐没说话,只拍了拍女儿的手。
百日免读之后,皇子们又重新开始上课了。朱常洛自李诚钜死后就一直独来独往,与武清伯府也不再走动了,人也不敢再往他面前凑,没得落人口实。
唯有朱常洵还一如既往地愿意同他玩耍,甚至还引来了朱常汐的不满。可他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朱常洛见此却有几分愧疚,主动同他说道:“四皇弟以后莫要同我走的近了,免得让太子瞧见心里不快。”嘴上这般说,心里酸涩极了,又对朱常汐怨上了几分。
“我们是兄弟,虽非一母同胞,可都是父皇的孩子。”朱常洵满不在乎地道,“难道就要因区区外人而生分了?没有这样的道理。大皇兄只管放心便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朱常洛虽不说,心里却是感动极了。每日探望病中的李太后时,不免带出几分来,“兄弟之中,我看也只有洵儿是性子最好的,宽厚。”
李太后眨了眨眼睛,慢慢地道:“皇贵妃教的好孩子。”但还是不免多几句嘴,说些朱常洛不爱听的话,“虽如此,洛儿却还是不能没有防人之心。要知道人最怕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
朱常洛知道李太后是这宫里除了母妃之外最疼自己的人,虽然心里不赞同,可还是点头应了。
“等过了年,中宫大抵就会为你选妃了。”李太后干咳了几声,“哀家是已经不中用了,不能替你看选一二,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是。莫要叫人暗中使了绊子。”
朱常洛不懂这些事,自然也不明白李太后所说的“使绊子”指的是什么。李太后见他不明白,也不强求他知道,心里还是决定自己到时候便是拖着病体,也要参与选秀,好好地替朱常洛选一个贤内助。
过年的时候,朱翊钧先后收到了来自申时行和王锡爵的信。不等他高兴,拆了信就看到两位先生都劝他与李太后和好。信中写明,虽然李太后的确偏袒武清伯府,并且最终酿成了一场祸事,可到底母子连心,让朱翊钧万莫有黄泉相见之事。
“子欲养而亲不在。慈圣太后娘娘总归是要故去的。届时再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朱翊钧盯着信,半晌收了起来,同那些之前的信件通放在一个小匣子里。他心里头也烦躁,并不是拉不下脸去同母亲说话,只是对这多年来的母子纠纷感到疲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心里从来都是对母亲尊敬的,凡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惦记着。可母亲自己呢?先是无端对小梦看不惯,后来又一味地偏心于皇长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朱翊钧虽贵为天子,也不例外。他的那颗肉心,早就在李太后一次又一次的刀劈斧砍之下千疮百孔,再无修复的可能了。
朱翊钧甚至知道,为着将弟弟潞王贬为庶人于凤阳圈禁的事,他的生母还记恨着自己。
从来,母亲都是偏疼潞王的。
郑梦境见朱翊钧在热闹的鞭炮声中日日消沉,心知必是李太后之故。心里虽对李太后还有芥蒂,但还是觉得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希望朱翊钧过去瞧瞧。只她自己却不敢说这样的话。
朱翊钧的性子执拗,现下若是自己去说,只会起反效果,到时候没得惹来一顿骂。现下还是年节里呢,谁愿意去找不自在。
“这年节,真是一年比一年过得冷清。”郑梦境笼着袖子,倚在隐囊上同王喜姐说着话儿,“先头是仁圣娘娘,后来慈圣娘娘又病了。奴家瞧着慈宁宫里冷冷清清的,都不像是有个年味。”
王喜姐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人呐,就得行的正,坐得直。说到底,都是自己作的。”她心里还记恨着当年李太后给自己动了手脚的事。
不过最让王喜姐心生怨望的,却是当年自己还在孕期的时候,就安排了王淑蓉爬上龙床,且抢在了自己前头生下了皇长子。彼时不说,只心里难受。现下想明白了,便觉得齿寒心冷。
郑梦境知道中宫的心结,也无意替人开解。这些事,都已陈年过往,变了味。旁人说,是说不通的,唯有自己想明白了才是。
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朱翊钧悄悄儿地去了一趟慈宁宫。谁都没张扬,就连慈宁宫的宫人们也都提前被打了招呼,并没有通报。
朱翊钧站在睡熟了的母亲榻前,眼眶微湿。母亲看起来老了许多,虽然就她这个年岁,的确很不年轻了。但在朱翊钧的心里,李太后似乎还是当年那样风华正茂,威严肃穆的模样,仿佛只要一听说自己犯了错,就能立刻让冯保领了自己过去,好一通骂。
睡着的李太后蠕动了下,朱翊钧心头一惊,以为母亲要醒来。后来发现并不是,心又给放了回去。随后他一笑,自己好似忘了,母亲从前几年起就再看不得东西了。
在床边又立了一会儿,朱翊钧才离开。
李太后又睡了一会儿才醒。田夫人将她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着药,低声温言道:“方才啊,陛下来过了。可见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李太后将药咽下,“他哪里还会想得我的好来?通是哀家的不是。你们呐,也用不着哄哀家。哀家心里明白得很,如今他最不愿见的,便是我了。”
空气中还留有朱翊钧的熏衣香味,不过好似李太后并没有闻到,亦或是有意地忽略了。
过完年,王喜姐果真向朱翊钧提出要给朱常洛选妃的事。朱翊钧马上就点头应了,这个儿子留在京里总归有些不大好,他自己怕也过得不自在,倒不如早早地让人去就藩算了。
“既如此,就请陛下宣旨吧。到时候奴家同皇贵妃一块儿挑人。”王喜姐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要不要请慈圣太后娘娘一起?”
朱翊钧行笔的手停顿了下,旋即又开始在纸上笔走龙蛇,“不用了。母亲病中,还是不易劳累。有你和皇贵妃操心,她老人家当是会放心的。”
王喜姐福了身子,“那奴家就同皇贵妃去说了。”
“去吧。”
朱常洛原还不知道,是朱常洵告诉他说要给自己选妃了。他冷笑,“说是替我选妃,还不知道是给二皇弟还是三皇弟选的。”语毕,发现自己竟将朱常溆也给带了进去,当下有点尴尬。
虽然朱常洵同自己玩的好,但大家都知道,在他心里最占分量的,还是同母所出的二皇子。
“四皇弟,我不是有意的。”朱常洛歉意地道。
朱常洵脸黑得同锅底一般,嘴上却还是没说出心底话,“无事,我知道大皇兄是害怕。其实也无甚,年纪太大的秀女怕是二皇兄还不稀得要。你是知道他性子的,想来都是说一不二。他要不愿意,我母妃也拿他没法子。”
心里却想着,到时候自己怎么也得给朱常洛找点事。虽然朱常洵觉得秀女好不好,都和男儿没多大的关系。男子汉大丈夫,要干出番成绩来,难不成还要靠女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秀女分了好几轮挑的。头几次筛选倒不用王喜姐和郑梦境多费什么神,自有下面的宫人嬷嬷们去操心。等最后一轮,却是要自己上阵,好好看的。
王喜姐一心想要给朱常汐挑个年纪大,稳重些又够伶俐的女子,所以看得尤为仔细。郑梦境也仔细端详了面前的这一溜秀女,心里一一给她们打分。打完了分,她回过神来,莞尔一笑。
不知道万历九年那次选秀,自己是不是也这样,让屏风后的贵人们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富贵荣华,尽数掌握在他人的手里。
想到这,郑梦境有些失了兴趣,转而问还认真看着的王喜姐,“娘娘,看得如何了?”
“倒有几个人,是不错的。”王喜姐朝她笑了笑,“大抵四五个人,我念着留下一个来给太子,其余的都指给皇长子,顶好的那个做正妃,余下的便做次妃。”
郑梦境点头,“那就将人都给定下来吧。”
两人正商量着要留下哪些人,就听外头的内监报:“慈圣太后娘娘来了。”
王喜姐与郑梦境对视一眼,心下无奈,知道这是李太后不放心她们,硬生生拖着病体过来,非要给朱常洛给争个最好的。
第88章
李太后拒绝了王喜姐和郑梦境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在上首坐下。她望着帘子外头跪着的秀女们,咳了几声。“你们可都挑好了人?”
王喜姐低下眉眼;“正同皇贵妃商量着呢。”她望着那几个想要给朱常洛的秀女,将名字报给了李太后;“这几个;我俩瞧着都好。个子高些的那个,瞧着稳当些;正好点了做正妃,余下的几个稍显活泼;便做次妃给皇长子陪伴。”
李太后并没马上否决了王喜姐的意见。她点点头,让嬷嬷领着高个儿的那个秀女上前。“把头抬起来。”
秀女抬起脸来,一双眼睛生得尤为灵动;不过除此之外;都是平平。李太后听着田夫人的形容,皱了眉,形貌是有点差了。她又问了几句话,那秀女倒是都答得不错;这才心里稍稍安定些。
看来还是用了心思挑人的;没有苛待了自己的洛儿。李太后心中点点头。王淑蓉被关起来之后;她心里就隐隐有一种要事事都给朱常洛安排妥当,争出了头,不能薄待孩子半分的想法。
大抵是出于愧疚,觉得王淑蓉被罚,自己也是有错的。在李太后看来,朱翊钧的做法太不近人情。做母亲的纵有错,可孩子到底无辜,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子。这般不被重视,实在难以说得过去。
李太后将中宫和皇贵妃看好的人都一一相看了,虽不能瞧见容貌,但有田夫人口述,心里还是有些谱。不过她因看不到,所以更注重秀女们说话时的语气,觉得虽然有些不好的地方,但还算的过去。为了防止漏过可心人,她特地凭感觉还挑了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女子,但都比先前这几个差着几分。
“皇后,可有给太子留心?”李太后心思微动,想起了这事。她笃定了王喜姐会给朱常汐选个顶好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不下手,自己是不肯信的。
王喜姐有意隐瞒,转念一想,回头将人留在宫里住着,李太后也迟早会知道。与其到时候大家脸子上不好看,倒不如先说明白了。她指着最角落里的一个略矮的秀女,“奴家觉着这个倒是不错,虽容貌不算顶好,但胜在性子稳当。太子的脾性娘娘是知道的,不给他选个稳当人看着,奴家心里不安。”
李太后没说话,只让那个秀女上前来。近前后田夫人一瞧,的确容貌不算好,说给李太后听了,后者也不出声。但略说了几句话,李太后的心就动摇了。她问道:“你读过书?识得字?”
那秀女细声细气地道:“奴家祖上做过官,如今虽家贫,藏书却多。奴略翻过几本,识得几个字,不过是不做那睁眼瞎子,叫人笑话罢了。”
李太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发了亮光,急切地问道:“在哪朝做的官?官居几品?怎的会家道中落了?”
秀女全都一一答了,语气不卑不亢,声音虽稚嫩,却也清脆动听。
“都下去吧。”李太后这番模样,已让王喜姐心中不快,知道她这是笃定了要同自己抢人。不过心中虽知对方瞧不见,王喜姐的脸上还是没露出半分不满来。
“娘娘怎么看?”郑梦境替不愿说话的王喜姐说道,“奴家觉着先前的那几个,都挺好的。”
李太后不置可否,“最后那个才好。虽然容貌差些,但无妨。娶妻娶贤,纳妾才挑那等容貌姣好的。依哀家的意思,就让最后的吕秀女给洛儿做正妃。先前你们挑的那几个,通做了次妃吧。”
王喜姐一下一下地磨着牙,觉得自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将头撇去一边,不再说话。
李太后没听见皇后点头说好,就明白人定是心下不快。早先也说了,那是给皇太子定的人,自己现今抢了,的确有些不占道理。她既有愧疚之意,便想着要打个圆场,道:“太子年纪还小,且再看看,并不忙着婚事。太子妃日后可是一国之母,万不能就这样随便定了人。”
郑梦境敏锐地感觉到不对,警惕地等着李太后接下来的话。
“等过几年,姝儿挑了驸马,轮到溆儿选秀的时候,皇后且再看看。要那时候再有好的,留下却是无妨。毕竟年岁相当,不会大许多。”李太后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非常好,“洛儿长太子四岁呢,秀女大都与洛儿差不多的年纪,太大了可不大好。”
王喜姐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太后,这不是撺掇着皇贵妃和自己生隙吗?她也并非偏心,一味地就选了不好的人和皇长子送作堆,只是留了性子相对而言最好的那个罢了。论容貌,吕秀女都比不得那几个自己定下的;论才情,也不过是识得字,自己才兴了留在身边□□的心思。
郑梦境不愿掺和进中宫和太后之间去,垂着头默默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事端。她虽不说话,却也觉得李太后有些不讲道理。可转念一想,谁不偏疼自己喜欢的孩子呢?便是自己,也想着要给孩子们最好的。如此想来,倒释怀了不少。
可这等理不清的家务事,谁都难断。郑梦境自觉也不好说话,帮着谁都会惹来一身腥。
李太后久等不来中宫的回话,心里有些厌烦,知道这是王喜姐心里不愿意,当即拍板定了,“就这么着了。哀家回宫去了。”
王喜姐气得浑身发抖,连送都没送,站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太后的意思,不是能轻易辩驳得了的。王喜姐心里再不愿意,还是按着她的意思,向朱翊钧汇报。
朱翊钧看着名单,眉毛一挑,“没给太子留人?”不应该啊,选秀前自己还和皇后说要记得给太子看看的。
“没。”王喜姐心中有气,不愿多说,将名单撂下就回去偏殿生闷气了。
朱翊钧捏着名单,有些一头雾水,半晌没回过神来。他招来陈矩,“昨日选秀,慈圣太后是不是去了?”
陈矩应了,“是,慈圣太后娘娘还因秀女的事儿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
“朕就知道。”朱翊钧将名单拍在桌子上,“准备銮驾,朕要去一趟翊坤宫。”
门口守着的田义拱了拱手,出门去准备。
郑梦境听守门的太监报说天子过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场官司还有的打,只怕最后又是自己落得个不讨好。
心里虽有淡淡的怨艾,到底还是起身相迎。“陛下。”
“朕问你,皇后到底因着什么事气成那样了?是不是母亲同她争人了?”朱翊钧一进门,劈头盖脸地就问。
郑梦境踌躇了一会儿,将人全都摒退。“奴家如实说了,陛下可别怪奴家多嘴。”
“你说便是。”朱翊钧在罗汉床上坐下,信手拿起方才郑梦境喝过的那碗茶抿了一口。
“确是争了人,可……要让奴家来说,也不能说谁是谁非。慈圣太后娘娘想给大皇子挑个顶好的,无可厚非。娘娘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自然也向着太子。可顶好的就那么一个,总不能一分为二啊。”郑梦境尽量不在朱翊钧和李太后脆弱的关系上做文章。
想来想去,郑梦境还是觉得这事儿丢给朱翊钧去解决最好,“这事儿,奴家也说不好。还是陛下您看吧。”
朱翊钧有些头疼,小梦说的在理,这事儿确是难办。
朱常洛一直对自己的婚事翘首以盼,李太后早就将他叫过去,私下嘱咐了他的正妃是姓吕。可等到几日后圣旨下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是姓吕的。反倒是皇后身边,多了个形貌不起眼的吕姓女子。
不用多说,朱常洛心里也明白。父皇这是又一次地向着太子了。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博得父皇的欢心。旁的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婚事都要被压一头!
苦求母妃见不得,婚事也横遭一劫。朱常洛觉得自己要疯了。什么,什么都向着太子!可明明自己也是父皇的儿子,还是他第一个皇子!为什么差的就那么多?
朱常洛枯坐在桌前,身侧垂下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桌上的东西被扫到了地上,上等端砚被摔得粉碎。朱常洛冷冷望着地上笔山的碎瓷,上头原是画了童子嬉戏,他见着的那一块碎瓷上,只留了一个人头。
若是没有太子就好了。即便自己做不成太子,他也再不想见朱常汐那惹人讨厌的脸!
慈庆宫里,朱常汐正是开怀。他已是去见过了母后给自己留的人,虽然对其不算中意,但得知这是从朱常洛手里抢过来的,心里就畅快无比。
同他争?自己可是当今的皇太子!便是有慈圣皇祖母在背后撑腰又如何?他有礼法,有母后,有父皇。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头,朱常洛还不是被自己给压着。
朱常汐怨毒地望着窗外沙沙作响的小竹林。接下来,自己就等着朱常洛大婚之后选择藩地时同父皇哭几句便是了。
就像大皇姐教自己的那样。他就不信,父皇会容忍这个不断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第89章
朱常洛的婚期很快就被定了下来;是在正月里头。礼部为着皇子的婚事,就开始捣鼓起来,婚服、封号,全都要一手抓。
当礼部上疏;要求朱翊钧给朱常洛一个藩王封号的时候,他皱了眉。就连藩地都没想好安排在哪儿呢。
朱翊钧拿着奏疏想了想,暂且放在一旁留中。
朱常洛自婚事被定下后,就再不曾有什么幻想了。封号定的什么;也没关系,藩地是偏远之处也无关紧要。
横竖,在父皇眼中;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
自吕秀女被朱翊钧用一道圣旨拦下后;李太后就病得更重了。当日她是在满殿的宫人面前说自己看中了,现今却叫自己的嫡亲儿子被活生生地下了脸子。原本还能好些的身体;再气急与愤怒之下便日渐破败。
偏武清伯府的人还没进宫来。李彩凤倒是能明白他们的心思;除了李诚钜这等孽障后,武清伯府哪里还敢再入宫来讨嫌。一个月能见一次面;就已是令她心满意足了。
明白归明白;李彩凤却还是觉得心凉。她这一生;为了自己娘家不知做了哦多少事,可临了头,却发现自己似乎根本落不着什么好。病榻之前,连个想见的人也见不到。
李彩凤从榻上起来,自己端过了药碗一饮而尽,看着碗底的药渣子,露出一个苦笑来。这笑比药还显得苦上几分,又带了冷意。
朱翊钧虽给武清伯府定了闭门思过的责罚,但若李家有心,上疏说要入宫探望病重的李太后,他是绝无可能阻拦的。
现在看不到人,显见是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李彩凤重新躺好,都人替她将被子盖上,掖了掖。她困倦地眨了几下眼,微微侧头,望着花窗外探进来的花树枝叶。绿意盎然,蓬勃而又朝气,与她这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正好相反。
当年,她也曾经风华正茂过。若非姿色过人,又怎能叫贪慕美色的先帝流连己身,生的两儿三女呢。
李彩凤慢慢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满布皱纹半点的脸,又撸了撸手臂上干巴地起了皮的皮肤。当日柔滑白皙的模样不知何时都消失无踪。
眼泪还没流进发髻,就让干枯的皮肤给吸收了干净,只余一道浅浅痕迹,昭示着它曾经的存在。
“洛儿呢。”李彩凤闭上眼,缓缓道。人在病中最是脆弱,她现在格外想见自己心目中唯一的那道曙光。正是为着他,才能强撑下来的。
田夫人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大殿下在阁里听学呢,要不要奴家去把殿下叫来?”
李彩凤摇了摇头,“别扰了他,让他好好用功。”她将眼睛彻底闭上,“在宫里的日子,左右也不过那么几日了。等成婚了,陛下给他指了藩地,就再见不得了这里的人了。”
田夫人将腰杆挺直,立于榻侧不再说话。
在听学的朱常洛根本就没有心思,先生在上面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懂。可不管怎么努力,那些话都在脑子里糊作了一团。他好像听见了先生在提问,他想站起来解答,可垂下的手没有力气抬起来,声音在喉咙里团着,死死地塞住。
朱常洛感觉到身后微微起了风,他知道是朱常溆站了起来。听着皇弟的侃侃而谈,他的脑子越发混沌了。
俨然成为赢家的朱常汐,也不再将自己的大皇兄作为敌手。但余光瞥见他的心不在焉,还是免不得要高兴一番。回了慈庆宫,朱常汐只觉得看谁都顺眼,就连奉了母后之命来给自己送吃食的吕秀女都好似美上了几分。
教授皇子进学的翰林一等下了学,就立即去了趟启祥宫,将朱常洛的异样报于朱翊钧。
“朕知道了。”朱翊钧挥挥手,让翰林退下。他知道朱常洛的改变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决定,纵然如此,他也并没有打算更改。
朱常洛在朱翊钧的心里没有太多的位置,只有那么针尖大小的一块儿地。但还是有他的。既然有了位置,对这个儿子自然也有几分愧疚。
朱翊钧这几日已经想好了,要让朱常洛去怀庆。封地不会太大,给的也不会太多,但怀庆现今的郑王是朱翊钧的皇叔,一个厚道人,到时候自己写一封信去,让皇叔好生看顾着便是了。
藩王的岁禄是饿不死朱常洛的。以后他们父子,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下了学后,朱常洛又默默地走向了景阳宫,他的生身之母在这里。为了避人耳目,朱常洛并不是每日过来,但瞅着空,就会来这里看一看,轻轻敲敲门,看母妃能不能听见,出来同自己说两句话。
朱常洛已经很久没有听见王淑蓉的声音了。上一回他们母子俩隔着门说话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忘了。他轻轻叩着斑驳了红漆的宫门,一下,又一下。
许久之后,里面也没有动静。
朱常洛颓丧地放下手,大抵,母妃没有听见吧。他慢慢转过身,走下了台阶,最后再望一眼宫门上蒙了蛛网和灰尘的门匾。
“是……洛儿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但在这条几乎无人经过的宫道上却能让朱常洛听得一清二楚。
朱常洛的眼里涌出泪,他冲到门前大力地拍着,“母妃?是母妃吗?!母妃!是我!”
“洛儿,我的洛儿。”王淑蓉紧紧贴在门板上,感受着儿子一下下有力的敲击。
很好,她的儿子很康健,力气很大。
粗糙又脏污的手指在被摸得光滑,带着陈年血迹的宫门上贴着,木板的冰凉渐渐温热起来。
“母妃,你还好吗?”朱常洛哽咽着,“儿不孝,多日未能来见你。”
王淑蓉将脸贴上宫门,努力地想让儿子的声音充斥着自己的全身。“我很好,很好。你在学里可有用心?先生有没有夸你?前几日送饭的小宫女说宫里在给你选妃,选好了吗?是什么样的女子?你见过不曾?”
朱常洛在门的另一边静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母妃去说。
知子莫如母,王淑蓉纵然近十年没和儿子相处,也能从他的沉默中知道儿子的心思。“怎么?是不是挑的人不好?不如意?我就知道!王氏和郑氏只会苛待你,哪里会替你想着半分?慈圣太后娘娘没替你说话吗?她怎么说的?”
王淑蓉咬牙切齿地道:“该不会娘娘见你已然没了做太子的可能,决意要抛下你不管?!当年她挑了我,就是为着李家,现在李家犯了事,倒要怪在你头上不成?若你不争气也罢,可娘的洛儿那么好!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朱常洛看着门板被敲打着,不断地落下灰来,眼泪模糊了视线,可脚下的地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震怒。他的母妃为了自己动怒了,为着自己好的永远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朱常洛将手贴上门板,不知是不是错觉,手下只觉得凉意之中还带了一丝温度。是不是母妃的手也在哪里?他用力地,紧紧贴住,努力不留出一点缝隙。
“母妃,”朱常洛终于愿意将事情对她说出口,“父皇……他将慈圣皇祖母替我看中的人,留给了太子。”
门后静了几息,随后他听到母亲说,“陛下凭什么厚此薄彼?!”
“那人,原就是母后想留给太子的。只是皇祖母去了后,觉着好,想给我做正妃。”朱常洛有些艰难地说道,话语中满是对父皇和母后的不满,浓浓的怨望笼罩着他。“母妃,原就是为了我选妃才选秀的,为什么最后要把最好的留给太子?”
“母妃,父皇他是不是很厌恶我?就连婚事都不愿替我着想,站在我这边。太子庸碌,便是娶个好妻又有什么用?”朱常洛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漏出来一些,混着黑乎乎的灰尘化成了一片。
王淑蓉听着儿子的抱怨,心中的怨毒升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破开门去找王喜姐和朱翊钧。她已经被关了这么多年,虽生犹死,倒不如索性为着儿子搏一次,将这条命死了干净。
“洛儿,洛儿你别怕。”王淑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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