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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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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
“太子怎么说?”朱翊钧挠挠头,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连他都毫无办法,朱常汐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真个儿是病急乱投医。
田义浅笑,“太子同蒋编修说,此事错在阁臣,非吏部。”
“哦?”朱翊钧觉得有点意思,“还有呢?”
田义的腰弯得更低,“剩下的奴才不知道,当日的小太监学话学得不利索,只记了半截。不过奴才听说,这个说法儿,是二皇子殿下教的太子。”
朱翊钧一挑眉,“去把二皇子给朕叫来。”
“诺。”田义弯着腰,一步步慢慢往后退,等退出门槛后才转过身往翊坤宫跑了一趟。
就像张宏承了冯保的情一样,田义也是记着史宾的退让。天子这段时候明显对陈矩有些不耐,虽不知道掌印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陛下,但这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件好事。而这样天大的好处,原本是史宾的。那人将唾手可得的东西交给了自己,心里再不甘愿,也得认了。
何况史宾的要求并不过分,只叫田义多看顾些翊坤宫罢了。于田义而言,这件事还是容易的。
“娘娘。”田义的到来打断了正在对弈的郑梦境和朱常溆,“陛下让二皇子殿下去一趟乾清宫。”
郑梦境将自己手里的白子丢进棋罐里,“田公公可知道陛下让溆儿去是为了什么?”
田义本不想说,但想到生死不知的史宾,到底还是软了心肠。“陛下听说二皇子教了太子关于京察的事,奴才猜,大抵是问的这个。”
朱常溆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向郑梦境告辞,“那孩儿就先过去了。”
“去吧。”郑梦境将他送出宫门,望着他的身影从宫道上消失才回转。前朝的事,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窍不通,只有靠儿子自己去走了。
到了乾清宫,朱常溆心思百转,站在宫门前脑子里想了许多次,迟迟不敢进去。田义也不催他,只拢着手在一旁等着。
朱常溆想妥了之后,才发现田义一直在边上候着,向他点点头,“有劳公公了。”
田义一笑,朝里面禀报,“陛下,二皇子殿下到了。”
“让他进来吧。”
宫门被缓缓打开,朱翊钧高高坐在上面。朱常溆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见父亲。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真正的天子,手握生杀大权,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就会牵连上周围所有的人。
“父皇。”朱常溆行了一礼,“不知父皇让溆儿过来所为何事?”因他掩饰得很好,所以朱翊钧并没有看出爱子有什么与平时不同。
朱翊钧向他招招手,“过来。”
机灵的小太监在朱常溆走到朱翊钧身边时,就先摆好了椅子,让他坐下。
“父皇问你,近来你教了太子,让他怎么回答蒋编修所提出的关于京察的功课?”朱翊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儿子,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奇怪的僵直。
朱常溆谨慎地点头,“是孩儿教的。”旋即又道,“孩儿知道这样对太子其实并不好,但太子名为国储,实为皇弟。孩儿身为兄长,实在不忍心见太子因此受先生责罚而难过。”
朱翊钧摆摆手,“朕不是要问你这个。”他顿了顿,“你同太子说,这次京察之争,理在吏部?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朱常溆越发小心起来,“这不过是孩儿一时的妄论,当不得准。”见朱翊钧一定要让自己说,就斟酌了下,将想法说了出来。“父皇,太|祖立国之初,废宰相,将六部尽归天子,总揽庶务,为的便是防朝臣独断专权。但多年下来,历经三杨,此训已近乎被废。”
三杨指的是杨士奇、杨荣、杨溥。此三人均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皆为阁臣。因与洪熙帝、宣德帝关系密切,所以被授予了很大的权柄。此后阁权日重。
“接着说。”朱翊钧点点头,表示赞同儿子的说法。
朱常溆轻轻咬牙,声音放得极低,“到了文忠公的时候,更是说一不二。六曹形同属吏。孩儿以为,这本就有违太|祖定下的祖训。”他双目微敛,在心里给自己鼓足勇气,“所以,孩儿以为,现在是收回阁权最好的时候。”
将一切恢复到开国之初,国家欣欣向上的时候。
但是……这可能吗?
朱翊钧拇指和食指不断搓着,他承认朱常汐说得没错。但要按他说的去做,却不是一件易事。且不说现今阁臣里有几位都是自己的先生,碍着面子,自己总得宽待一些。再有党争已现,不是轻易可以弹压的。
朱常汐见父亲有些被自己说动了,赶忙加把劲,“父皇,孩儿以为当以国为重。此次京察之争,不正是因为铨选旁落,引起吏部不满吗?令各司各行其职,才为正途。现下京察已沦为党同伐异,挟私报仇的工具,父皇,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没错,本……不该如此。”朱翊钧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现在开始必须要和沉积了百余年的旧例相抗衡。
这很难。但如果他想要继续维持整个大明朝的运转,就必须这么做。
朱翊钧露出一抹苦笑,揉了揉眼怀希冀的儿子,“父皇知道了,你回去陪着你母妃吧。哦,对了,近来朕没空上翊坤宫去,你母妃的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都是积年下来的病,轻易去不了根。”朱常溆如实道。郑梦境的膝头现在准得很,只要一疼,就知道天要冷了。
朱翊钧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当年跑去太庙的时候,看见半身是血的郑梦境晕倒在太庙前。如果不是他的优柔寡断,小梦又怎么会遭这样的罪。当年的他压不住朝臣,差点失去了她。
朱常溆说要将铨选重归吏部,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更重要的,是要让所有的庶务都再次重归皇权,而并非旁落阁臣手中。
在皇权的积威下,天子就不会再被朝臣轻易弹压住,在政事上就会有更多的话语权与朝臣抗衡。
“罢了,朕同你一起去看看她吧。”朱翊钧吩咐田义去备好銮驾。
陈矩却在此时杀了出来,“陛下,漳州来信了。是史宾亲手写的。”
朱常溆和朱翊钧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他还活着?!”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满是喜意。
“不仅如此。”陈矩垂目道,“史宾还将此次出海所得的银钱连着信一并送上京城。奴才已点了数,约有一万余两白银。”
朱翊钧按捺住心里的喜悦之意,让陈矩赶紧把信呈上来。朱常溆也不忙着走了,他想着等会儿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去告诉一直替史宾担心的郑梦境。
草草看完信,朱翊钧不仅抚掌大笑。“好,好个史宾!”
朱常溆忙问:“史公公此次出海必是有奇遇了?”
“不错。”朱翊钧将信收好,并不给儿子看,“信上说,这次一共赚了两万两,不过他将一部分银两拿来买了货物,打算在国内售卖。不止如此,令朕高兴的是,他竟说服了海寇归顺,人数虽不多,约有五十来人。但漳州的水师向来人少,恰好能做弥补。”
不过该给这些海寇们安排什么官职呢。朱翊钧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百户,有些低了。千户,又有些高。
朱翊钧刚想开口让陈矩将阁臣们叫来,同自己一起商定,转念想到刚才朱常溆说的话。“陈矩,让孙鑨过来下,朕有事相商。”他还没同意孙鑨的致仕奏疏,其还是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呆着。
不多时,孙鑨就到了。他原以为朱翊钧是要叫他过去数落一顿,要知道,他在致仕奏疏上的话并不是那么好听,甚至很有可能激起天子的怒意。谁料比喜爱竟是叫他过去商量如何安排那些归附大明的海寇。
这对于孙鑨而言,是个极大的惊喜。这意味着天子不再那么依赖朝臣,而是开始有所转变。而铨选很有可能会在之后归于吏部。
孙鑨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陛下,臣以为,海寇可留在漳州,巡视月港附近的海域。就……定为千户所镇抚一职,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镇抚有镇守、安抚之意,用在归顺的匪寇上再合适不过。
朱翊钧在心里琢磨着。千户所镇抚,从六品,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好,就依卿所言,定为漳州水师左所镇抚,从六品,允世袭。”
林凤儿手里只有五十余人,按人数算,本只能做个总旗。朱翊钧为了表示自己的优待,特地提了一提,让她做了能统领十个总旗,一千一百二十人的千户所镇抚。日后若是她有意招揽人马,也方便行事。
名头挺虚的,能唬得了人。这是朱翊钧登基以来第一个愿意归顺大明朝的海寇,他自然不吝于恩赐这些官职。明军在朝鲜之战中暴露出水军的薄弱,同时这正是朱翊钧在决心行海商之后心中挂念的事。这事正好起个头。
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很正常的人事任命,朱翊钧的行事没有特别出格。但也正是这么件小事,令内阁震动。
第一次,天子没有过问阁臣,直接与吏部尚书商议后就下了旨,让内阁票拟。
票拟后的圣旨又被送回了司礼监,由陈矩加印。但大学士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天子的心变了。他们以往靠着与天子的师生之谊,多年扶持的感情,不说一帆风顺,却也是大都能如愿顺遂的。如今天子越过阁臣,对于大学士们而言,不仅仅是他对吏部递出了橄榄枝,更意味着天子意识到了皇权旁落,想要收拢权力。
尝过了手掌天下之权的滋味,任谁都不愿意再交出来。
在内阁的指使下,言官们对吏部的弹劾越演越烈。最终,孙鑨成了这种斗争的牺牲品。朱翊钧终于允许他致仕。
但也仅此而已。除了孙鑨,其他吏部的人一个都没有受到波及,所有弹劾的奏疏都被留中。朝臣们问起,朱翊钧便以病痛搪塞,拖着不愿给答复。而空虚的吏部尚书一职,由吏部左侍郎陈有年担任。
天子这样的举动,让吏部的臣子们看见了扳倒阁臣的曙光。继阁臣的弹劾后,他们开始奋起反击,疯狂地以私事作为攻讦的证据,就像阁臣做的那样。
但他们的奏疏,还是被朱翊钧留中了。理由都不带改的,用的同一个。
朝臣们终于看清了天子的意图,不偏不倚,谁都不帮。没有天子点头,谁都不能轻易地就罢黜一个人。
京察之争在绵延数月后,总算消停了。众人不过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还没等朱翊钧喘口气,朝鲜那头就送来了倭国丰臣秀吉的使节入京,面见天子,要求议和。
第69章
“徐秀才,到了。”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车内正和耶稣会士郭居静对弈的徐光启停下了对棋局的思考,撩起门帘,望着自己从未来过的京城。
出身于意大利亚贵族的郭居静透过徐光启,好奇地望着街坊中来来往往的人。
这里就是大明朝的中枢。与意大利亚完全不同的风情。
郭居静是于去岁在韶州和徐光启相识的。当地一直流传着利玛窦被大明朝的皇帝宣召去京城,在宫内委以重任。与利玛窦同为意大利亚人的郭居静,心中羡慕不已。
这次徐光启被宫里来的内监找上后,郭居静就想法子说服了他,跟着一同北上入京。他心里算计着,到时候先去找上已经发达了的利玛窦,而后两人一同在京城传播教学。
两人一同上路后,相谈甚欢。徐光启本身就对郭居静所掌握的与大明朝完全不同的文化感兴趣,有了这一路的交流后,越发觉得西学比大明朝在某些地方要好上几分。他心中甚至有了想要接受洗礼入教的念头。
不过现在这个想法还很不成熟。徐光启只是暂时有这么个心思罢了。
宫里来接人的,是田义安排的一个司礼监内监。他将徐光启和郭居静安顿下后,道:“近日天子因朝鲜之战而不得空,徐秀才还需等上一些时日才能面见圣上。”
徐光启两股战战,有些惶恐,连连朝内监拱手称谢。
内监离开后,郭居静就提出自己先去找找利玛窦,与他打听打听现在京中的形势——他们两个初来乍到,千万别回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才是。
“有劳。”徐光启笑道,“我也去寻我的同乡和同窗问问。”
二人商定,各自去找人。
田义得了消息后,并没有马上告诉朱翊钧。这次内阁态度异常强硬,朱翊钧一直死撑着不肯松口。两方较劲,谁心里都不好受。
等朱翊钧将今日的奏疏都看完了,田义才瞅着将事儿给报上去。朱翊钧一皱眉,“徐光启……”他最近事多,一下子没能记起来。
陈矩小声提醒道:“是二皇子殿下说要请来的。”
“哦,对。”朱翊钧把手里的那本奏疏往桌上一丢,“跑一趟翊坤宫,去同二皇子说一声儿,他要的教火器的先生到京了。”
“诺。”田义退出乾清宫,差了个小太监将话说了一遍后,就让人跑了一趟。
不说朱翊钧,就连朱常溆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徐光启到京城了?!”他有些激动地从炕上跳下来。
“小心些。”郑梦境将人拉过来,替他理了理衣服,“你父皇现在瞧着是没什么功夫和心思在这上头,你得自己上点心。”她借着理衣服的动作,凑近儿子,“要不要出一趟宫,就说是上你舅家去。去瞧瞧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朱常溆抿着嘴憋笑,脸涨得通红。他大力点头,“嗯!”整理了下表情,朱常溆便道,“我去一趟乾清宫见父皇,公公领路吧。”
小太监在前头一路领着,到了乾清宫,正要往里禀报的时候,却听见里头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几位阁臣都面色不善地从里面出来。
王家屏头一个瞧见朱常溆,“二皇子。”
朱常溆见了礼,“父皇因何事动了怒?”他伸长了头往里头看,“方才里面的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申时行的面色越发不好了起来,“臣等还有要事相商。”他向朱常溆微微点头,第一个离开了。
朱常溆侧身让所有的阁臣们通过后,在门口等着朱翊钧的宣召。
“是溆儿吗?进来吧。”朱翊钧的声音透着疲惫。
朱常溆走进去,宫门在他身后被虚虚掩着。“父皇,阁臣们还是要求议和吗?”他伸手摸了摸朱翊钧桌上的茶碗,发现有些凉,提起桌上一直温着的茶壶,换了一杯新的。
“可不。”朱翊钧苦笑,“朕已经在朝鲜投下那么多的兵马和银钱,朝鲜能在事后还给我们多少,另当别论——朕都没指望过。可现今朝鲜只收回了四道,另一半的国土尚在平秀吉的手里捏着。若就此放弃,岂不太过可惜?”
更重要的是,现在退兵议和,朝鲜那边并不会领情,因为大明朝并没有帮助他们真正复国。当初大明朝决定出兵相助,一个是因为朝鲜乃属国,另一个也是因着朝鲜乃本朝的篱笆,轻易不可失国。
就此放弃,且不说朝鲜心里怎么想。倭人占了四道后,会不会再缓过气后重新兴兵攻打。朱翊钧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倭国的关白既然决定举全国之力攻下朝鲜,就意味着其心并不小。
朱常溆道:“孩儿听说这个平秀吉在倭国的一些事迹。能从一个赖子爬到关白之位,定是不容小觑的人物。孩儿也赞同父皇的想法,不接受议和。”
更何况倭国提出的议和条件很难令大明朝接受。
阁臣们决定议和,主因还是在于碧蹄馆之战的大败上。李如松的战败让他们心里对于武将,及辽宁精锐的信心跌到了低谷。李家尚且如此,大明朝还有谁能去和倭人们打呢。
见好就收,便行了。朝鲜到底只是个属国,即便失了四道,也伤不到大明朝分毫。而现今继续打下去,尚不知还要花费多少财力人力,实在划不来。
朱翊钧不欲同儿子多说这些朝事,抱怨完了,心情好了些,就转了话头。“你过来乾清宫,是想出宫吧?”徐光启入京,他这个儿子必定想要去看一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朱常溆笑道,“孩儿却是为此而来。”
朱翊钧从龙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想去便去吧。也不是头一回出宫了,记得早些回来。”
“谢父皇。”
郑梦境早就料到朱翊钧会点头,所以在朱常溆离开后,就开始准备他出宫的东西。这次倒不用那么急,有了准备,第二日再出的宫。
朱常洵和朱常治见兄长能出去,心里馋得要死。“母妃,我们也能同兄长一同去吗?保证不捣乱。”
郑梦境想了想,“洵儿可以,治儿还小了些,过几年再去,现在就在宫里好好儿待着。”见朱常治面露不满,她板着脸,“先生交代的功课做完了没有?你已经开始同兄长们一起上课了,虽然年纪是比他们小,但你总会长大。到时候还比不上,那可真真是丢了你兄长的脸面。”
朱常溆在学里因为表现出众,经常受到先生们的夸赞。不过他也一直留心,不曾盖过皇太子的风头。这一举动,让朱常汐心里万分感激。红花还需绿叶衬,何况朱常汐本就不出色。
朱常治耷拉着脸,满满的不高兴。
得了母亲点头的朱常洵一反常态地没捉弄弟弟。他拉着朱常治的手,“眨眼就能同我们一起出门啦,别这样哭丧着脸,难看。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我房里的那张小弓吗?开心点,皇兄送给你了,好不好?”
“真的?”朱常治在心里盘算开了。虽然不能出去,可一直以来的小小愿望还是得到了满足。反正母妃是不会松口的,还不如就此认下了呢,起码还能落个好。“那我……就让太监去拿了?”
“去吧。”朱常洵能出门,心情好得很,大手一挥,“我这就让人给你拿来。”
朱常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谢谢皇兄。”二皇兄每次出门都会给自己带东西,这次肯定也少不了。四皇兄也出门,那他岂不是就能拿两份了?!
哎呀,想想看,其实也不错。自己若出宫,手里这点钱怕是还不够让皇姐祸祸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异想天开地让自己带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次要准备两个皇子出宫的行装,就比过去麻烦些。不过还好,朱常溆过去穿过的衣物都还在,连夜赶出来还是够时间的。翊坤宫的都人们一同出力,将衣物改成朱常洵能穿的大小。
第二日用过早膳,请过安。两个儿子就同郑梦境拜别,一同出了宫。
走出宫门后,朱常洵好奇地问道:“皇兄,你说徐光启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朱常溆微微一笑,“是个……并不迂腐的人,不过念书不是特别好。”他揉了揉朱常洵的脑袋,“可能比你还差着些。”
朱常洵有些愕然,“这样的人还能懂西学?”本朝的东西都学不会,外来的新玩意儿就能学得好了?
他不由啧啧称奇。果真三千世界,无奇不有。
“等你见着了人,就知道了。挺有趣的一个人。”朱常溆眯着眼,回想起过去。
“那今日我们还去舅舅家吗?”朱常洵眼睛粘着周围小贩们的摊子。
朱常溆紧紧拉着他的手,“怕是没时间。”他望着客栈的招牌,“到了。”
第70章
敲门声惊动了房内正在看书的徐光启。他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同窗前来。起身开了门,却见立在门口的汉子自己从未见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兄台,敢问何事?”
“徐秀才是吧?”见徐光启狐疑地点点头,男人面无表情地道,“我家公子要见你。”
公子?徐光启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家在京里并没有亲戚,更遑论是攀附上什么贵人了。
男子让开身子,两个身着普通细棉布衣袍,长得粉雕玉琢的孩子走了出来。徐光启觉得他们应当是两兄弟,眉眼间瞧着有几分相似。
朱常洵睁大了眼睛,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徐光启。半新不旧的青色粗棉袍子,看着挺干净,只是有些洗得泛了白。面上的胡须瞧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用东坡巾包着,但不少碎发从帽子下面露出来。
长得不算好,还有些邋遢。朱常洵在心里先有了个最初的印象。
“徐秀才好。”朱常溆微微一笑。
徐光启草草还了一礼,“二位公子是……?”
房门被随行的男子关了起来,他瞪了一眼徐光启。“见到二位皇子殿下,还不快快跪下见礼!”
皇、皇子?!徐光启愣在原处,不知所措。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些人该不会是找上门来坑蒙拐骗的吧?
朱常洵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他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用镇纸压着的一本书。书上的字朱常洵一个都不认得,“这是什么?怎得上头的字跟鬼画符一样?”他扭头望着徐光启,“你该不会是个居士吧?”
朱常溆笑道:“四弟说笑了,那书是外夷写的,上头的字也是外夷的字。你没见过利玛窦从意大利亚带来的书,自然不认得。我记得,仿佛是叫拉丁文?”
利玛窦、拉丁文两个词入耳,徐光启立刻就回过神来。若仅是知道拉丁文,倒不足为奇。京城繁华,他到京后也有外出在街坊上游玩,不少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儿。但利玛窦却是在宫中供职,非皇家人是不知道的。
再者,自己这次是被天子宣召才入京的。能准确地找上门来,还知道他是谁,前因后果一联系,就确定了。
“草民见过二位殿下。”想明白了后,徐光启纳头就拜。
“徐秀才请起。”朱常溆走到弟弟的身边,望着桌上的纸和书本,“徐秀才打算译著西学的书籍?这是何书?”
徐光启见皇子对自己在做的事感兴趣,也起了兴致,笑道:“此书尚未定名。草民同郭居静学士学了一些拉丁文,勉强能看懂此书。这本书是算学之类的书,草民读后觉得很有意思,想试着翻成咱们的文字,到时候若能刊印,自是最好不过啦。”
朱常溆眼睛微微眯起,这大概就是《几何原本》了。他在书上点了点,朝房内的那名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朝朱常溆点点头,走了出去。
徐光启不明就里地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
“徐秀才,你对火器,有几分了解?”朱常溆开门见山地问道,“父皇请你来,是想问问火器之事。如今大明朝所用的火器有些旧了,此次朝鲜之战发现倭人用的鸟铳,要比咱们用的火铳更好。徐秀才,你怎么看?”
徐光启当然知道这一点。韶州有很多外来的西洋人,他们随着带着不少书,偶尔有几本是与火器相关的,他也看过。只是制造火器非比寻常,需要极大的物力和财力。徐光启只是在心里想想。此时朱常溆问他,也不敢讲话说得太满。
“草民只知道些皮毛,不敢说行家。”
朱常溆点点头,“那这几日,趁着父皇忙着,你就多看些书,回头好应对上。”他微微一笑,“徐秀才大概还不晓得吧?父皇宣你进京,是为了让你教授我们火器。”
天上砸下来一个能压死徐光启的大饼。他咽了咽口水,抖着音问:“是……所有的皇子都要学吗?”
朱常溆点头,“没错。”
帝师……帝师!徐光启身形不稳,往后退了几步。他屡次落第,乡试几次都未能中。帝师、帝师可是最差的也得翰林编修。自己真的能有这份殊荣?
徐光启正色道:“草民不敢有负皇恩。”他当即就决定等会儿出门去街坊上搜罗看看,或者再问问郭居静有没有关于火器相关的事。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既如此,我同四弟就不打搅徐秀才了。”朱常溆拉了拉一门心思在研究拉丁文的朱常洵,轻声道,“走吧。”
朱常洵点点头。
徐光启将二人送到客栈门口,见人走了后,飞快地跑到楼上,将自己的书箱倒个个,而后在里头翻拣着与火器相关的手札和笔记。
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徐光启自认见识并不低。自称第一,实在是说不出口,但他觉得自己的水平在当今的大明朝,也能称为是佼佼者了。
掌高的东西摞在一起。徐光启深吸一口气,撸起了袖子,开始
兄弟俩从客栈出来,朱常溆见天色还早,问蒋千户,“今日是几号?”
“正是十五。”蒋千户多问了一句,“公子要去看庙会?”
朱常溆笑着点头,望着弟弟,“宫外每逢初一十五,会有庙会。今日天色还早,我领你去看看。”
“好啊。”朱常洵一听有的玩,别提多高兴了。“庙会是什么样的?”
蒋千户道:“只是人多些,小贩多些,与寻常市集并无太大区别。”
朱常洵听了,方才兴起的劲头顿时消了三分。
“庙会的东西虽然比咱们家里的要粗糙许多。不过很多东西也是个野趣。你不是还应了治儿要送他礼物?不妨去瞧瞧,许就有看中的。”朱常溆牵着他的手握紧了几分,“不过庙会人多,你万万不能离了我身边。”
朱常洵也用了几分力,“哥哥放心。”
一行人到了庙会,朱常洵目瞪口呆。他指着人山人海的庙会,不可思议地问蒋千户,“这就是千户说的,比寻常市集人多一些?”
这人多太多了好吗?!
蒋千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他是住在宫外的,从小到大都见惯了庙会,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对于宫里从未接触过这些的皇子而言,的确很不一样。
朱常洵张大了眼睛,四处看着,只觉得样样儿都新鲜。朱常溆死死地拉住他的手,生怕走散。
“这个好玩儿!哥哥,玩这个好不好?”朱常洵指着一个摊子道。
朱常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摊子前面围着一圈人,不远的地方摆着好些个东西,摊主手上捏着几把弓。“是射中哪个?就能拿?”
蒋千户点头,“一个铜板一根箭。公子想要耍?”朱常洵点点头。他上前去和摊主交涉,回来手里就多了两把弓,朱常溆和朱常洵一人分了十根箭。
朱常洵在骑射课上就一直表现出众,射箭这个却是做不得假。中了便是中了,他也一直为此得意。“哥哥看着,我给你将那个最好的东西拿来。”他微微眯了眼,朝上头一个碎银稳稳射出一箭。
“好!”周围的百姓拍手叫好。
朱常洵从不情愿的摊主手里取了银子,交给朱常溆,“给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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