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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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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轩姝教了朱常治不少东西,最要紧的,也是朱常治最能记得住的,就是金银能换物。这么多的钱,他能买多少东西啊。
朱常溆浅浅笑了,看来舅舅得手了。他瞥了眼朱常治没合上的箱子,“母妃,这些钱,是舅舅给父皇的吗?真是太好了,父皇本还愁着私帑和国库不丰,恐不能支朝鲜之乱。如今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好什么呀。”郑梦境有些气恼地坐下。她望着两个已经出阁听学的儿子,“你们在外头念书,知道的事情要比母妃多。母妃问你们,什么营生能赚来这么多的钱?”她指了指满屋装着金银的箱子,“还是几万两之巨。”
朱常洵皱着眉,苦思一番,摇摇头“孩儿不知。”他望着朱常溆,“兄长可知道?”
朱常溆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但不能说。”
“果然!”郑梦境眉头紧皱,“我就知道叫我料着了。替你们父皇赚钱固然要紧,可也不能走邪门歪道啊?溆儿,会不会、会不会是你舅舅与人联手,搜刮民脂民膏?”
郑梦境开始瞎猜,“也不对,能收受贿赂,私下瞒下田赋的,只有做官的。他哪里有这个本事。还是……将重要机密卖给了蛮夷?不不不,你舅舅哪里知道这些。何况这等通敌卖国之罪,一旦扯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他断不会这么糊涂的。”
朱常溆安慰她,“母妃不要胡思乱想,舅舅虽说使了些手段,却还是做了好事的。”
郑梦境不解,“什么好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你快说与母妃听听,也好叫我安安心。”
朱常溆见她实在急了,拗不过,只得在耳边轻道:“潞王。”
郑梦境呆若木鸡地坐在圈椅上,以为自己幻听了。
所以说,她哥哥这些日子不在京里,就是跑了趟卫辉府,把潞王所有的身价现银都给骗了来?然后拿来孝敬三郎?
这这这,这……
郑梦境抖着手,端起手边已经冷了的茶碗,往嘴里送去。茶汤因为她的动作而洒出来一些,落在裙上。
“母妃,不要害怕。”朱常溆开口劝道。事儿都已经做下了,再怕也没用。
郑梦境将喝进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不断地拿帕子擦着。她能不怕吗?对藩王行骗,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是叫人知道了,怕是郑家全都赔了进去。
究竟是哪个,同郑家哪来那么大的仇怨,非得置郑家于死地不可?
不过很快,郑梦境就反应过来了。她飞快地扭头去看朱常溆。溆儿也知道这事,是不是意味着……
一个猜想在她的心中升起。
没有幕后之人指使,她的兄长不会有这个胆子,也不会想到。必是自己的儿子出的馊主意。
郑梦境一把将儿子拽到自己身前,“说,是不是你给你舅舅出的点子?”朱常治叫了一声,“母妃,什么点子,我也想知道。”郑梦境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没你的事。”她紧盯着朱常溆,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你让他去卫辉府的?”
朱常溆大方地承认,“是孩儿。”
郑梦境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时候,怎么又开始了。她扭了扭身子,靠近朱常溆,“你老实同母妃说,为什么要这么干?你同你皇叔也没见几面,他得罪你啦?这些日子你慈圣皇祖母因着潞王来信求钱的事,同你父皇闹得不可开交,你也知道这事。”
朱常溆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孩儿知道,孩儿还知道,父皇不会给的。”
“为什么?”郑梦境不解地问。
朱常洵见他们一直窃窃私语,非常识趣地跑去朱常治身边,同他说话。朱常治本是满满的好奇,想要知道母亲和大哥在说些什么,被朱常洵一打岔,顿时就转了注意力,一门心思问着出阁后会学的骑射课是什么样的。
“我同你说,可好玩儿了。”朱常洵诱惑道,“父皇定了的几个锦衣千户,个个都是好手。一个能百步穿杨,还有一个刀法了然。梁先生的马上功夫更是值得一看,哎,治儿你不知道,他还能马上倒立。”
朱常治瞪大了眼睛,心里蠢蠢欲动,“皇兄,我的好皇兄,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啊?就一眼!我保证看完就回来。”
郑梦境瞥了眼哄着幺子的朱常洵,继续专注和朱常溆的对峙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常溆道:“母妃,藩王多有钱,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父皇苦于囊中羞涩,可不正好让他们也拿出点东西来,大明朝又非父皇一人的大明朝,而是所有朱家子弟的。”
“那你也可以向你父皇建议,让他下旨,叫藩王们拿些钱出来啊?”郑梦境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怎么能这样呢,坑蒙拐骗,谁教的你?”
朱常溆急道:“父皇是能下旨,可我那些叔父们能送多少银子到京里来?几千两?还是几万两。他们手里再有钱,那也是只看着自家,而不会管父皇和整个大明的死活。”他按下郑梦境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母妃,舅舅这次卫辉之行,起码不下二十万两。有了这些钱,就是建造船厂也使得了。”
郑梦境有些手足无措,“可,可也不能这样啊。”
母子正说这话,门外传来天子驾临的声音。
郑梦境赶忙带着三个儿子,令人大开正门迎接朱翊钧。
见过礼后,朱常治就冲上去保住父亲的大腿,他仰着脸,“父皇,孩儿也要出阁听学。不,先让孩儿去看看皇兄们的骑射课好不好?”他扭头泪汪汪地看着朱常洵,“四皇兄说可好玩儿了,但就是不许治儿去。”
朱翊钧蹲下身将儿子抱起来,“你皇兄说得对。骑射课的时候,虽然用的是不开刃的武器,可到底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咱们的小治儿,父皇可是要心疼的。”他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将人放了下来,望着郑梦境,“如何?”
郑梦境让开身子,将朱翊钧迎进里头去。
一箱金灿灿的金子在朱翊钧的眼前浮现。
“这么多?!”
第62章
朱翊钧抖着音问:“这里有多少?”
郑梦境把信塞到朱翊钧的手里,“大概有五万两。”
朱翊钧不相信地看看她,仔细看了手里的信,又让陈矩去点。等陈矩数完,回来报了数,朱翊钧才确信郑梦境没骗自己。
“兄长说因这批货卖的时间太久,对不住陛下,所以所有的钱都交予陛下,他分毫不取。”郑梦境偷看朱翊钧的表情,“不过银两短期内分批拿进来……是不是太扎眼了?”
朱翊钧点点头,“的确。”不过有了大笔银子入库,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无妨,慢慢来,反正也不会坏了。让你兄长仔细行事,莫要落人口实才是。”
郑梦境点头,“奴家知道。”她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朱常溆。
朱常溆作不明就里状,“父皇,这些钱打算拿来做朝鲜出兵之用吗?”
朱翊钧细想想,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他笑道,“莫非皇儿有什么旁的好建议?如今战事吃紧,朝鲜又开始迎来冬季,大明将士兴许难以熬过冬日。父皇打算拿出十万两犒慰将士。”
朱常溆拱手道:“孩儿以为,这笔钱光是用来犒慰兵士,只有支而无收,非善。况父皇私帑,当是出得起十万两的犒慰金花银子。”
“你的意思是……拿这些钱去做些营生?”朱翊钧想起先前与郑梦境谈过的船厂一事,他喃喃道,“若为营生之用,钱复生钱,犹如田里庄稼,有人耕种,就会源源不断地有所收入。的确可以一试。”
当年他给了郑家的银子并不多,可带来的回报却十分丰厚。如此想来,却是可行。只船厂的建造并不同对缝这些营生来的简单,得好生盘算一番才行。
朱翊钧在心里将此事记下,并不欲同孩子们多提。若是朱常汐,可能朱翊钧还会多说些话,指点他。但这三个儿子注定是要就藩的,有些政事或要事,他们就不需要了解太多。
太子有太子的教法,藩王有藩王的教法。
潞王被骗的案子,很快就了结了。赵世卿将文书送往京城之时,恰好收到内阁的条子,令他好生彻查。赵世卿望着手里的文书,再看看申时行手书的条子,露出苦笑。
想来自己河南巡抚的位置,要动一动了。
潞王哭诉的家书先赵世卿的文书一步送抵京城。照例是朱翊钧看过了,再送往慈宁宫的。
朱翊钧让田义将信拿去慈宁宫,扭头对郑梦境道:“你瞧着吧,母亲定不会就此罢休。”
“陛下安心,慈圣太后娘娘是明理的人,知道如今银钱不丰。”郑梦境安慰道,“何况娘娘先前不还答应了陛下,说是会说服武清伯府出资襄助陛下建造船厂吗?娘娘的心一如既往,都是向着大明,从没变过。”
朱翊钧叹了一声,没再多说。他将申时行招来,“先生,河南巡抚赵世卿要动一动了。”
申时行明白朱翊钧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想让赵世卿调往何处?”他是很看好赵世卿的,但事涉天家,不给予些惩罚,怕是难以叫慈圣太后息怒。
巡抚算是边疆大吏,能有从二品了。不知道接下来赵世卿会被罚作什么官职。申时行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天子太过分,自己得劝上一劝,不能叫人寒了心。
朱翊钧心思转了转,点了点桌子,“调入直隶,为户部右侍郎,如何?”申时行忙问,“那河南巡抚?”
“就张一元吧。”朱翊钧很快松开了皱起的眉头,“他风评向来不错,先生也赞过的。”
申时行心下大喜。赵世卿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明贬实升。户部右侍郎虽为正三品,品级上是掉了个档,但在京中而非南直隶,这就很是可喜了。张一元又是自己人。明年三月京察,届时又会刷掉一批人,申时行正犯愁,却不想天子给自己递了个枕头。
“陛下英明。”申时行道,“那臣这就去安排。”
朱翊钧点点头,“有劳先生了。”
申时行离开乾清宫的脚步异常轻快。王家屏与王锡爵一直对自己的首辅之位虎视眈眈,明年京察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借此各自安插一批人进去,顶替了与自己交好的官员。赵世卿一直游离于党争之外,如今又得帝心,如能拉拢,于自己可谓如虎添翼。
这头刚安排妥当,另一边慈宁宫就来了人。有了上次的经验,李太后算是得了教训,再不随意前往乾清宫了。只是同潞王一样,她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必定要给自己的幺子讨个公道。
“陛下,太后娘娘差我来问一声。赵世卿处置潞王之案不当,陛下作何打算?”
朱翊钧冷眼望着那个垂首的太监,“朕已将他调离从二品巡抚之职,贬为正三品户部右侍郎。”
太监还欲张口问,陈矩淡淡道:“朝中之事,也是你该问的?还不快退下去娘娘那儿回话。”
“诺。”太监拱手后退,出了乾清宫后,飞快地回到了李太后身边,一五一十地转告。顺带还给陈矩上了点眼药。
“陈矩当真如此说?”李太后微微侧头,面上不显。
“当真。”太监一脸的委屈,“娘娘不知道,现在乾清宫司礼监那起子人,个个都不把咱们慈宁宫的放在眼里。按说司礼监掌印是大太监,可也不能目中无人啊。”
李太后微微闭上眼,“此事儿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监没再多说什么,就此退下。他在李太后身边服侍的时间长了,自然摸得清主子的秉性。李太后嘴上不说,也不发怒,心里却记得牢牢的,门儿清。
太监走后,李太后睁开眼,冷笑。当她真是个睁眼瞎也就罢了,横竖她现在却是眼疾厉害,看不清东西。可要觉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看不出儿子的心思,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户部右侍郎?怕不是南直隶的,而是京里的。
和她玩儿这套阴奉阳违。
李太后暗暗磨牙,她突然问道:“今日伴驾的是谁?还是皇贵妃?”不等田夫人回答,她冷笑一声,“哀家想也是,现在宫里除了皇贵妃,陛下眼里还有哪个人?”
田夫人度量着李太后的意思,试探道:“娘娘的意思是……要选秀吗?”
自然!李太后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咽下了这句话。若再招来一个郑氏,宫里越发乌烟瘴气了。她想了想,“从宫里挑几个样貌出挑的,叫皇后给陛下送去。就说是我的意思,天子理当雨露均沾,只叫那几个服侍,未免不够周到。”
田夫人低头应下,亲自跑了趟坤宁宫,将挑好的人交给王喜姐。
“有劳田夫人服侍娘娘殷勤。”王喜姐扫了眼那几个都人,“人就留下吧,本宫自会处置。”
田夫人耳朵一竖,处置?怎么不是安排?冷汗一下子从她的背袭上来,恐怕慈圣太后娘娘的算盘要落空了。
王喜姐待下人素来严厉,田夫人不敢造次,只得回到慈宁宫将自己心中所虑告知李太后。
李太后有些怅然。“一个两个,都开始敷衍哀家了。这是嫌哀家活得太久,处处给人添麻烦是吧。”
“娘娘快别这么说。”田夫人急道,“陛下待娘娘的心,谁都看得出来。”
李太后苦笑,“哄我做什么。我眼睛虽瞧不见了,心里清楚。”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了,人一老,就不中用了。
郑国泰的事儿做得很隐蔽。随着他与妻子陆陆续续地入宫探望,借着送礼的名头,将不少金银带进宫去。每次都给了朱翊钧极大的惊喜。
有了这些钱,朱翊钧开始认真考量起造船一事。他对工部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有哪些人专精此事。虽然到时候可以问问工部尚书,但到底这算是天家的私船,不作为国用。任意调用官员,朱翊钧觉得自己这关都很难过。
为了研究建船技术,朱翊钧特地着人寻来《漕船志》、《南船纪》、《龙江船厂志》三本书。于他而言,读来未免有些枯燥乏味,看不多时就丢去一旁。他便转而想起直接叫人引荐几个善于此道之人。
只可惜此三本书都是于嘉靖年间所著,著书之人也都亡故,并不能为朱翊钧所用。
手里无人可用的无力感就像无将一样再次袭上朱翊钧的心头。越是接触自己先前不曾遇到过的东西,他就越有一种浓厚的无力感。
万历二十年来的两起战事加重了这种无力感,让这种感觉渐渐升为恐惧。对未知的害怕。
朱翊钧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个多年来他的父皇、皇祖父,乃至于多个大明朝的先帝都未曾触碰,又想解决的问题。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已经故去的先生——文忠公。朱翊钧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了曾经被自己崇拜的先生,并非一个完人。但这个非圣人,替自己打造了一个可支粟十年的太仓库。如果没有太仓库,仅凭私帑和现在的国库存银,他和内阁也未必下得了决心出兵援助朝鲜。
朱翊钧缓缓闭上眼,有些颓唐地靠在椅背上。
如果换做文忠公,他会怎么做?
张先生……还有什么未尽之愿吗?
“陛下。”陈矩的声音打断了朱翊钧的沉思,“犒慰朝鲜援军的十万两冏银已备好了,陛下打算何时发往前线?”
宫里已经开始烧地龙了。朱翊钧愣了愣,望着外面被大风刮着的树枝,道:“等李如松从宁夏归来献俘后,随他一并送去吧。”
“诺。”
被陈矩一打岔,朱翊钧就忘了自己先前在想的是什么了。他揉了揉发疼的额际,很想再次捕捉回那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却再也寻不着了。
慈宁宫中,李太后正打发着宫人们将自己的库房都给清一清。她知道天子这次必不会给潞王银钱了,但就藩的潞王到底是自己的心尖尖。倒不是说李太后就不在乎朱翊钧了,只是一个天天想见就能见着,另一个,就是想见也不能见,亲疏总归有别。更何况还远香近臭呢。
“如何?哀家库房里还有多少钱?”李太后听着宫人收拾的声音,急切地问道,“几万两……总有的吧?”
田夫人点了点账册,“回娘娘的话,大约有一万三千八百九十余两白银。”她翻了翻另一本账册,“令还有红宝石八十七颗,蓝宝石九十一颗,珍珠若干。”
李太后叹道:“库房全都点过了?”田夫人应道,“都点过了。就连药材也都点过了。”她点点头,“行吧,把东西全都收拾了,统统装箱,送去卫辉府。”
田夫人指挥着宫人将东西收起来,打包放好。她踌躇了一下,问道:“娘娘,这件事,要不要同陛下说一声儿?”
李太后讥笑道:“天子难道还能把哀家的东西给拦下来,不叫送去河南?”
田夫人忙道:“奴家并非这个意思。”她仔细用词,“奴家是说,要不要叫陛下另外派人护送?听说河南正遭天灾,不大太平。若是去的人不够多,怕是路上遇着流民,全都便宜了他们。”
“却是这个理。”李太后沉了沉气,“行吧,差个人,往乾清宫跑一趟。”她冷笑道,“不过这件事,大约还是上翊坤宫同皇贵妃说一声更有用。如今郑家在天子面前可是出了名的红人。”
郑国泰行皇商给朱翊钧赚了大钱的事,到底没能瞒得下来。不知是哪个嘴快又没见过世面的,见瞧了一眼满箱子的金子,就扭头张嘴四处说去了。这下可好,不止宫里,郑财神的名声一下子就给传开了去。就是京中的孩童都知道郑家厉害。
户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心里越发高兴,再不肯将国库的钱提出来了。举凡朱翊钧说要拨用的,统统一推四五六。反正私帑丰厚,国库哪里能比的,怕是再调出来东西,里头就只有老鼠了。
这事儿叫朱翊钧心里很不高兴,但也无法。谣言传得极快,他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查究竟是哪个人将事情给传出去的,只得以后用人的时候再小心谨慎些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郑国泰。他见事情传了开去,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将剩下的所有银钱一次性统统送到宫里。
翊坤宫根本摆不开,只得直接往乾清宫送,将偌大的宫里放得满满当当。
朱翊钧却看着根本高兴不起来,这些钱虽然是在自己的账上,但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早早地就叫户部和内阁给惦记上了。
没劲!
这下子,离他想在漳州建造船厂的念头越发远了。
朱常治见今日父皇和母妃都有些愁眉不展,不由问道:“出了何事?竟让父皇、母妃这般忧心?”他歪了头,“可是因为治儿念书不用心,先生偷偷同你们说了?”
郑梦境“啊——”地一声,抽过戒尺就要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上学不用心?母妃送你去学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先生舍不得打,母妃我亲自来。”
朱常治抱头乱窜,“没,没没没。治儿一直很乖的。”
郑梦境膝盖发疼,一时追不上,只得在原地粗喘着气,将戒尺挥地呼呼作响。她也就不明白了,本来乖顺听话又安静的儿子,怎么长大了之后越来越皮了?莫非是因为一直让外向的长女带着他?
朱翊钧将戒尺从郑梦境的手里抽了出来,“没事,同治儿没关系的。”
朱常治不满道:“先生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父皇母妃不妨说说看,也许治儿有办法呢。”
朱翊钧和郑梦境对视一眼,苦笑。
第63章
郑梦境弯下腰,想把朱常治抱起来。蹲到一半的时候,膝盖生疼,登时僵在了那里。朱翊钧将她慢慢扶起来坐下,自己把儿子一把抱起来,让人坐在膝头。
朱常治怕郑梦境一巴掌拍过来,特地挪到离母亲远一些的地方。他紧抱着朱翊钧的脖子,“父皇在担心什么?”
朱翊钧见他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逗道:“父皇没钱,治儿可能把银钱给变出来?”
朱常治咬着手指,摇摇头,“不过治儿有攒了好多金叶子。本来是打算让舅舅在宫外给我多买些小玩意的,既然父皇要……那就给父皇吧。”
儿子暖心的话让朱翊钧心头的阴翳散了不少。在孩子脸上香了一口,“你还知道拿钱差人买东西了?长能耐了。”
“那是。”朱常治得意道,“大家都说,东西不是平白得来的。治儿寻常吃用的麦米绸缎,是百姓辛苦劳作得来。所以不能让舅舅出钱给治儿买东西。”
朱翊钧揉了揉儿子光光的头,“治儿说的很对。父皇想要建造船厂,没有钱,就买不来地,也用不起工匠,更没法儿寻来很多很多的木料建宅子和船。”
朱常治瞪大了眼,“父皇为什么要建船?”他把两只手张得老开,“船有多大?这么大吗?治儿还没见过船。”
朱翊钧也没亲眼见过,看书的时候倒是看过不少船舶的图纸,一时也答不上来。“父皇也说不清有多大。”他环顾着翊坤宫,心里估量着书上的尺寸,“大概……比你母妃的翊坤宫还要大。”
朱常治张大了嘴,“那有整个皇宫那般大吗?”
“那倒没有。”朱翊钧摸摸他,“不过船越大,就越能装东西,也能赚来更多的银钱。”
朱常治疑惑道:“父皇很缺银钱吗?不是说,整个大明朝都是父皇的?为什么还会没有钱用呢?”不等朱翊钧说话,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问道,“父皇建造船厂是为了卖船?”
郑梦境不断揉着膝盖,温声道:“是为了有船可以行海商,同旁人去做营生买卖,换来银钱。”
朱常治不大懂,一头的雾水,“如果仅仅是为了做营生,为什么要造船?没有旁的人愿意卖船给父皇吗?有了船,直接出海去做买卖不就行了?”
朱翊钧和郑梦境面面相觑,同时大声地“啊——”了一下。
他们俩想岔了。本末倒置。
原本想的是,有了船厂,可以自行建船出海行海商。但船也可以同旁的人买呀,比起建造船厂,从零开始,买船可便宜太多了。多出来的钱,完全可以统统用在采办上面。
朱翊钧将儿子放下,不断地在殿内转圈。不错,不错。江浙一带的私船其实已经有能力建造出去远海的船了,与其花大价钱自己挖人来造,索性用同样的钱跟人买就是了。不仅省时还省力。
郑梦境也在想朱常治刚才说的这个事儿,“咱们本钱不多,确是没必要一步到位地建什么船厂。可以等赚来了再去建。若买不着能出远海的船,暂且在近海一带做买卖也是使得的。总比全都投进去建船厂来得好。”
虽然近海利润不比远海来得高,但积少成多,也是异常可观的。
近海一带,马六甲有佛郎机占着,听郑国泰说,他们对大明朝的茶叶、丝绸、瓷器非常感兴趣。虽然佛郎机人屡犯大明朝的海境,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同他们做生意。
更何况佛郎机的火器一直比大明朝要好上许多,若能打通了关节,向他们买些最新的火器拿来仿制,增进大明朝的军备,也是很有可为的一件事。
朱翊钧兴奋地大力拍着自己的腿,一把冲过去把还在懵懂之中的朱常治抱起,左边“啪啪”一下,右边“啪啪”一下,还嫌亲得不够。“父皇的乖治儿!”
朱常治不明就里,但父亲夸奖自己的话还是懂的。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光头,“嘿嘿,多谢父皇夸赞。”还不忘转过脸,朝郑梦境得意地一笑。父皇都夸我乖来着,母妃可不能再打我了。
一直萦绕心头的烦心事总算有了眉目,郑梦境也心情好上许多,不同儿子计较。
不过很快,新的问题接踵而至。买船的事,郑国泰应当能干得了。他在江浙一带做过营生,多少还有人愿意卖他面子。可由何人督办海商之事,朱翊钧犹豫不下。郑国泰还在孝期,帮忙买买船,问题不大,写一封信而已,人不用出京跑一趟。但要离开京城,远赴重洋,朱翊钧开不了这个口。
郑国泰不是朝臣,没有夺情之说。世人还是以孝道为先。朱翊钧还记得当年为着文忠公夺情,朝上不知起了多少事。
史宾在一旁默默听完了所有事,他是个机灵人,见朱翊钧沉默不语,就猜中几分天子的心思。此时他就站了出来,“陛下,奴才愿离宫,前往月港,为陛下督办海商一事。”
“你?”朱翊钧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下意识地转过去看郑梦境,见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觉得莫名。
史宾道:“奴才仰慕郑三宝久矣,如今正好有机会,可以效仿郑公公,求之不得。”他撩袍跪下,“奴才秉性如何,陛下圣心自明。奴才自认也担得起这份重任,还望陛下成全。”
郑梦境嘴唇微张,旋即又合上。
内廷现在正是风云变幻之际。陈矩领司礼监掌印,兼东厂。史宾屈居其下,为秉笔,掌御马监。本来史宾和督管西厂的田义都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司礼监掌印之人,若此时抽身而退,兴许史宾此生都会与掌印无缘。
朱翊钧看着史宾良久,心里想了半晌,脑海中晃过无数人的模样,还是点头,“既如此,就交给你了。”
史宾额头触地,“奴才谢陛下。月港之行,奴才必不辱命。”
郑梦境忍不住道:“公公不善商贾事,怕是有些艰难。”她的言外之意,是希望史宾可以留下,争一争掌印之位。前世她就欠了史宾一个人情,这次一定要还上才是。
史宾垂首,不敢看郑梦境,浅笑道:“娘娘不必心忧。奴才确不善商贾之事,但万事都是可以从头学起的。只要愿意下功夫,总归是学得来。”顿了顿,“奴才虽无郑公公之才,却也心怀雄志。”
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郑梦境也没法儿再说什么。她勉强点点头,心里无不担心,“那本宫就祝公公马到成功。”
“多谢娘娘。”史宾道,“陛下可择一人代替奴才的秉笔之职,这几日奴才就收拾行装,动身去月港。”
朱翊钧点头,“那就……田义吧。朕从私帑拨五万两白银给你,若是到了月港,觉得不够再写信回宫来。”郑梦境忙道,“本宫也有一万两,一并给了公公。”她扭头望着朱翊钧,“银钱只怕少,不怕多。奴家兄长应当也能凑出些来。”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朱翊钧低头望着牵了自己手的朱常治,笑意温暖。“治儿这次替父皇想的法子很好。父皇允你想做的一件事,你可有所愿?”
朱常治脸上登时发了光,“治儿想去看皇兄们的骑射课。”
“好!”朱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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