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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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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病了,来探望的人也没有。宫里服侍的人越来越怠慢,洒扫时连杂草也懒得除。
王荣妃偶尔推开窗,看着外面腿高的野草,想起己身,便觉得野草也有几分可怜。人要拔了,她也不许,由着它们长。
等十月里,野草开始枯黄,树上的叶子掉落,将倒下的枯草厚厚盖住,再看不见半点影子。
而王荣妃的窗子,也再没开过。
就如当年郑梦境料想的那样,远在蒲州的张四维没能等来自己丁忧期满,就走了。
张子维病卒的消息传来京城,朱翊钧很给面子地追赠了太师。谥号是申时行带头商议出来的,他素来厚道,不会在这种身后名的事上卡着,最终定的是文毅。
诸般事情尘埃落定后,王喜姐和郑梦境已是临近产期——恰好是在年节时分。
这次年节,宫里就又多了一份忙碌。不仅要各处扫尘装饰,更严令两宫备下的乳母宫人们万万小心。
尤其是王喜姐,她的怀相不大好,期间甚至有滑胎小产的迹象,都是靠着太医署的太医和李时珍一同稳下来的。
之后王喜姐就越发少得出门,整日躺在榻上。吃食也小心翼翼,王家暗中送了个刚怀上的孕妇进来近身服侍,自茶水乃至糕点饭菜,都需那个孕妇先尝上一口,一刻钟后无事,王喜姐才能安心吃下。却也不敢吃多了,怕到时候生产不易。
王淑蓉倒是想下手,却怎奈插不进手去,只得一旁看着王喜姐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
神经一直紧绷到年节守夜当晚,她才略略放松一会儿。夜里吃饺子的时候,都人做了手脚,特地将一个包了红枣的饺子放在王喜姐的碗里。她一口咬开,甜得眯了眼,浓郁的枣味在口腔中弥漫开。
只盼着这个好兆头,真能给自己带来福气才是。
因王喜姐怀孕不能动弹,为了迁就她,守夜是在坤宁宫过的。两宫太后和朱翊钧都守在那处。身边宫妃们领着皇子皇女,吉祥话一个接一个地说出口,都不带重样儿的。王喜姐只觉得打入宫后,再没有过得这样快活过。坤宁宫里的笑声从进膳时,就不曾断过,一直到了守完夜,孩子们都睡去了,大人却还说着话儿。
反观翊坤宫就冷清多了。同样怀孕的郑梦境去不了坤宁宫,同那些患病无法出席的妃嫔们一样,独自留在自己的宫中。
朱翊钧倒是有赐宴,两宫太后和皇后也各有赏了菜。可终究是冷清清的。
朱轩姝被抱去坤宁宫一同守夜,还未回来。朱常溆因年纪小,也就没走,在翊坤宫与郑梦境作伴。可一个尚在牙牙学语的婴孩又非是说话的对象,说是作伴,倒不如说是看着他更为贴切。
比起都人们的紧张,郑梦境自己倒是镇定得很。朱常洵的生辰她记得很清楚,生产还不到时候呢。平日里该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
刘带金一直守在她身边,提心吊胆地注意着郑梦境的一举一动。小厨房的热水就没断过,炉子有专人盯着,就怕等要用了,却熄了火。
正殿的地龙烧得好,殿内搁着的花瓶里插的几枝花儿在刚放进去的时候还不过是花苞,如今开得正艳。
一觉睡醒的朱轩姝拉着都人跑来郑梦境这儿,她昨日跟着朱翊钧学了不少话,“年、拜。”
只还说不太利索。
“是拜年。”郑梦境拿出早就预备好的小荷包放到女儿的手里,“可收好了啊。”
小荷包是郑梦境自己做的,她并不专精女红,却也费了许多神。荷包用的是红色妆花缎,饰以略粗的金绳,沿着荷包绕了一圈,垂下的流苏用的是五彩丝线,两头抽绳的地方缝了小小的银铃铛,一动就“铃铃”响。荷包里塞了一些金叶子和金子打的生肖,活灵活现的。
朱轩姝对里面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倒是尤为喜欢荷包上会响的小银铃,一直摇个不停。
细碎的铃铛声将朱常溆吵醒了,他蹬蹬脚,张嘴想打哈欠,嘴张到一半,发现有点不对,赶紧合上。
郑梦境正好看了个正着,笑道:“溆儿也有的。”又取了个一样大小的荷包来。用料和朱轩姝一样都是妆花缎,只这个是蓝的,镶嵌的是银线。里头装着的东西也与女儿一般无二,并无多出什么来。
郑梦境将荷包压在朱常溆的枕头底下,轻轻晃了晃摇篮,柔声道:“待你大了,母妃再送你旁的。”
朱常溆似乎对荷包不是特别感兴趣,他前日已学会了翻身,此时似乎想练习,一下一下地把上半身抬起来,左右扭动着小身子,好不容易爬起来,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郑梦境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一下,“母妃的乖溆儿,真厉害!”
虽然没有坤宁宫的热闹,但冷清的翊坤宫中也别有乐趣。
时间说快,过得也快,眨眼,正月已过了五日。
不得不说郑梦境挑了个好时候,不早不晚,偏在朱翊钧过来的时候,开始发作了。
两人刚用过午膳,正是吃饱喝足有力气的光景。
大冬天里,稳婆怕郑梦境在院子里走动不好,便扶着她在烧着地龙的屋里来回走圈。走一段,歇一歇,疼得厉害了,再歇一歇。
朱翊钧在一旁瞧着她们转圈,只觉得自己头快晕了。但郑梦境先前两次的生产经历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现下再次遇上,还不待郑梦境有什么反应,他就开始两腿发软了。
郑梦境擦了擦额上不知是疼出来的汗,还是地龙烧得太好热出来的汗,朝朱翊钧瞥去一眼,发现他正忐忑不安,一脸“怎么办”的模样,好笑地道:“陛下怕什么?是奴家生产,又不是陛下。”
朱翊钧结结巴巴地,还不忘说好听话,“小梦疼,朕也觉得疼。”
郑梦境正要嘲笑他,却见坤宁宫的太监跑了过来。
“陛下万岁,德妃娘娘万福。”
郑梦境见朱翊钧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便替他问道:“可是坤宁宫出了事?”
“皇后娘娘方才发动了。”太监飞快地朝朱翊钧和郑梦境扫过一眼,“两宫太后娘娘已经到了,请陛下过去。”
朱翊钧当下就不高兴了,嫡子重要,难道旁的皇嗣就不要紧了?怎得都上坤宁宫去了。“你回去禀报,就说朕在这儿守着德妃。”
太监踌躇着不敢从地上起来,嘴上也支吾着不敢应,朝郑梦境投去求助的眼神。
郑梦境忍下一波痛,劝道:“陛下快去坤宁宫,奴家还得一会儿才生呢。许娘娘生完,奴家这儿还没动静呢。到时候再过来也不晚。”
朱翊钧看着她不断低落的汗,替她擦拭干净,不无担忧地道:“那小梦要是先生产了呢?”
生育之事,谁都说不准。就是神仙怕是难以断定究竟谁先谁后。
“那岂不正好?陛下能见到两个康健的皇儿。”郑梦境把朱翊钧不断地往外推,“快些去,回头太后娘娘可要怪陛下去晚了。”
朱翊钧跟她确定地问道:“那朕……真去了?”
“去吧。”
郑梦境扶着门槛,将不断回头看自己的朱翊钧送出宫门,便下令将宫门落锁。
不去通知两宫太后,是郑梦境的主意。她就想等着看看,坤宁宫今日会不会发动。若是没声响,那她也无法,根本瞒不住,只得先将孩子生下来。
索性碰得巧,两个竟是同日生产。
虽然王喜姐身为元后,生下的皇子天生便高旁的皇子一等。但郑梦境却觉得,既然下了决心要送佛,索性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将朱常洵的排序往后挪一挪,也能少掉一些麻烦。
疼得实在受不住了,郑梦境在刘带金和稳婆的搀扶下躺在床上,腹中胎儿开始逐渐往下坠。她趁着自己现在还清醒,有力气的时候,叮嘱道:“在坤宁宫传来产子的消息前,谁都不许开门。”
刘带金点点头,亲自去门边守着。
朱翊钧到了坤宁宫,就听见里面王喜姐在呼痛。他上前向两宫太后行礼,“喜姐如何了?”
李太后道:“胎儿有些大,似是有些难了。”
朱翊钧心里一个“咯噔”。
陈太后又问:“陛下怎得来的这般晚?”
“德妃也发动了,此时想必正在生产之中。”
陈太后小小惊呼一声,“怎得不曾派了人来与哀家说?她那处现今没人镇着,若是出了好歹,可怎生是好。”说着便想过去。
王喜姐的呼痛声一声响过一声,将陈太后迈出去的步子生生收回来。
永年伯夫人自三日前就搬入宫中,她在一旁帮不上忙,便坐在门边守着,盯着进出的宫人们,防止她们徒然生出什么恶心,要动手脚。却听宫外朱翊钧的声音,她心头一跳,赶忙冲回女儿身边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娘娘,娘娘,你且醒醒。”永年伯夫人见王喜姐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从一盘的几桌上拿来一碗温热的参汤,因有些急,半碗都洒在了身上。她撬开王喜姐的嘴,硬生生给灌进去,不断地掐着她的人中。
“娘娘,娘娘!”
王喜姐自半昏中悠悠转醒,下腹又是一阵剧痛撕裂着她的神经。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清面前急切呼唤自己的是生母。
“母亲……”
永年伯夫人擦了一把泪,“娘娘,陛下来了,陛下自翊坤宫特特赶过来。娘娘,可得撑下去,生个皇子,将元子生下来!”
陛下特地从翊坤宫过来的?
王喜姐觉得自己眼前的光又亮了几分,心中的暖流渐渐汇聚,如火一般地迸发。
“啊——”
力气不知从哪里又回来了,王喜姐努力地趁着还清醒的时候,不断听着稳婆的话使劲。
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
陛下,陛下可就在外头。
胎儿的头渐渐露了出来,永年伯夫人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元子,元子,一定得是元子才成!
王喜姐双手握成拳,手上青筋毕露。痛到极致,她竟拽下一把自己的头发尚不自知。
永年伯夫人顾不得擦泪,按着她的手,防止她再自残。
女儿实在是太苦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自坤宁宫中传出。
殿中内外的人刹时静了下来。
随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不断的响亮啼哭声传出。
朱翊钧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旋即,他又紧张起来。
皇后如何了?是皇子?还是皇女?
两宫太后和皇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产房门口,屏气凝神地等着稳婆将孩子抱出来。
将孩子抱出来的,是永年伯夫人。
“恭喜太后娘娘,恭喜陛下!是元子!”
李太后双眼一闭,歪倒在彭夫人的怀里。
“快,请李御医来!慈圣太后娘娘厥过去了!”
万历十四年,正月初五。中宫王皇后产下嫡子,普天同庆。皇上特下旨意,天下大赦。
翊坤宫中,已经缓过来的郑梦境抱着刚喝了奶就睡熟了的皇子,吩咐道:“打开宫门,差人跑一趟坤宁宫,就说本宫方产下皇四子。”
第36章
同日得两位皇子,让朱翊钧连着高兴了好些日子,不仅朝会时面带笑容,就连日讲经筵时,对朝臣的态度都温柔了许多。
王喜姐所出的皇三子身体很是康健,不像有夭折的迹象。朱翊钧觉得自己终于一破多年来大明朝无嫡子继承大统,仿佛受了诅咒般的历史。
国祚得以延续,朱翊钧觉得这是上苍对他最好的恩赐。
王喜姐打生下嫡子后,整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坤宁宫以往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服侍的都人们也松了一口气。
一日之间,往日叫人闻之色变的坤宁宫成了趋之若鹜的对象。若能挑中了被分到嫡子身旁,日后可是天大的好处。
端看正德帝时候的刘瑾,还有告老离宫的冯保便知。下场虽凄惨,却到底享过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福气。
永年伯夫人在宫里一直留到了洗三,觉得如今走路都是带着风的,见了皇三子就心肝肉地叫不停。她闲了就坐在摇篮边上,看着睡着的婴孩,只觉得自己多看一眼,嫡子便会多长一寸。
“乖乖儿,早些长大,便能替你母后撑腰。”永年伯夫人环顾左右,见没人注意自己,她压低了声音,“到时候就给景阳宫和翊坤宫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这宫里究竟是谁当家的。”
说完才觉得舒服,觉得自己总算将这些时日来的心中怨气发泄一空。
因皇三子与皇四子是同日出生,是以洗三也在同一天,吉时都一样。道贺的外命妇分身乏术,顾不得两头。虽都是皇嗣,可地位到底不同。众人都以坤宁宫为重,待坤宁宫结束后,才前往翊坤宫略坐坐。
朱翊钧虽然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嫡子,但对王喜姐终究喜欢不起来,心里更为偏疼郑梦境和皇四子。洗三时候的冷清,他看在眼里,虽无奈,倒也知道没法子。
自王喜姐有孕,再到生下皇子。朱翊钧至多抽空过去看看嫡子,从未留宿。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照旧夜夜歇在翊坤宫。
朱翊钧轻轻摸着郑梦境散开的发,看着她略带青黑色的眼眶,眼里很是心疼,“委屈你了。”
“哪里委屈了?”郑梦境笑道,“奴家身受皇恩,替陛下诞下两儿一女,宫里可有哪一位是有奴家这般的殊荣?”
朱翊钧轻叹,“你知道朕不是说这个。”他从袖中抽出张纸,“朕已经替麟儿取好名字了,洵。”
郑梦境接过那张纸,问道:“嫡子呢?”
“汐。”朱翊钧皱眉,“藩王子嗣多,好些字都已用了。朕也不能叫他们将名字给改了,好不容易才挑了这两个。”
“奴家觉得不错。”郑梦境抱着皇四子,轻轻唤道,“以后便唤你洵儿。”
朱翊钧凑过来,用手指点了点朱常溆的额头,见他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不由笑道:“洵儿同溆儿真真是两个性子。”
郑梦境白了他一眼,“这才几天呢,就看得出来?”
朱翊钧振振有词道:“哪里看不出来了?溆儿好静,洵儿好动。溆儿不爱同你我多接触,洵儿却粘你粘得紧。日后一文一武,一个有主意,一个承欢膝下逗你开心。正好一对儿!”
郑梦境听他越说越没谱,推了推他,“陛下都好几日不曾同姝儿玩耍,她正在屋里使性子呢。溆儿也是,我瞧他日日惦念着你来的样子。哦,说起来,溆儿会翻身了。”
“真的?!”朱翊钧搓了搓手,“那你和洵儿好好歇着,朕去看看姝儿同溆儿。”
郑梦境点点头,“去吧。”
朱翊钧走后,郑梦境将朱常洵放在枕畔,闭目修神。
一点一点被改变了,前世的经历。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呢?
郑梦境有些跃跃欲试。如今嫡子降生,国本之争应该就不会再出现,朱翊钧也不会因此而缀朝数十年。
自己的洵儿,当能安然做个藩王。
不过叫她有些好奇,朱翊钧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将洛阳作为朱常溆的藩地,那朱常洵又会去哪儿呢?
西北偏远,又事多,应当不会。江浙虽繁荣,却也早就藩王林立,插不进去手。
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继承前辽王,成为新的辽王。
若是如此,郑梦境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辽王府在江陵,连宅子都是现成的。文忠公家久居江陵,熟悉当地人事。张郑两家现下的交情与通家之好无异,届时应会提点协助朱常洵,免得他做错什么。
有人在身边帮扶,总归能少走些弯路。
不过她心底想的更多的,是让朱常洵远离洛阳。越远越好,免得重演历史。
郑梦境想罢,便决定等朱翊钧提起时,想法子让朱常洵前往江陵。
却又想,朱常溆并未同前世那般夭折,若是他去了洛阳,会不会代替了弟弟,成了替罪之羊?
郑梦境的心又揪了起来。她的目光投向了身边襁褓中的朱常洵。
不过倒也无妨,现下还小,离就藩早得很。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徐徐谋划,总要想个妥帖的方法,让他们都平安。
朱翊钧与精力旺盛的女儿玩到自己精疲力尽才告饶,让爱女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泡了澡,除去一身疲惫后,他慢慢走回里殿。
郑梦境倚着隐囊,已是睡着了。未施粉黛的郑梦境,看起来面容安详,一手放在襁褓边,一手搭在腹部。夜风吹过散发,几缕青丝贴在她的脸上。
朱翊钧将朱常洵抱起来,看着儿子边睡边吐泡泡的睡脸,不由轻轻笑出声来。他将孩子交给乳母,自己抽出郑梦境身后的隐囊,让她躺平。而后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挪进去。
仿佛感受到朱翊钧身上的热气,睡熟的郑梦境不自觉地钻进朱翊钧的怀里。
朱翊钧嘴角微微勾起,把人搂进怀里。心里想着两个皇子的满月宴。
下一次,他再不要洵儿受这般的委屈了。
洗三后,宫里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满月宴。
“什么?你要将皇四子的满月宴与皇三子的一起办?”李太后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定,“不可能。哀家不同意。”
“有何不可?他们同日出生,一起办了便不用两处费事。”
李太后真想看看朱翊钧脑子里到底怎么长的,“皇三子是嫡子!皇四子身为庶子能同嫡子一般?你莫非要嫡庶不分?”
朱翊钧并不赞同母亲的看法,“不过一处举宴,哪里就嫡庶不分了?洵儿虽为德妃所生,可仍是皇嗣。”
“是不是德妃的意思?皇上,你太偏向翊坤宫了。”李太后不满地道,“哀家知晓你心悦德妃,但你这般行事,就不怕皇后心里有芥蒂?”
“奴家倒觉得无妨。”王喜姐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给娘娘请安。”
李太后奇道:“你不是正月子里吗?怎么出来了?要是见风了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快些回去!”又道,“坤宁宫里服侍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就没把你给劝住。不若我这里再拨几个懂事能干的过去。”
王喜姐淡淡道:“是奴家有事相商,特地过来的。都人们哪里拦得住主子呢。坤宁宫的人够多了,就不用娘娘费心调人过去,且留下将娘娘服侍好了,奴家同陛下心里才安生。”
李太后知道她这是恼怒自己先前在坤宁宫安插钉子,这次虽然的确是好意,但自知的确有些过头,便没有计较王喜姐语气中的不善。心中暗叹,日后再想如之前那样,怕是不能够了。
王喜姐看着朱翊钧,“两处办宴,需得花同样的银两,论起来比一起办要多出许多。国库与私帑不丰,实在无需如此耗费。”
李太后把头撇向一边。她在听到王喜姐的声音时,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和自己唱反调。这事儿帝后都已下了决定,她再怎么说也没用。
王喜姐见李太后不再说话,便知道此事就此定下。
“奴家今日过来,是为着另一桩事。”她转向朱翊钧,“正好陛下也在,不妨一起听听。”
“好。”朱翊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里却七上八下地打鼓。
难道皇后又要进言……
朱翊钧最怵这个。整日听言官的弹劾奏疏还不够,回来后宫还得听王喜姐一次次的“忠言逆耳”。
不过今日他得失望了,王喜姐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德妃连诞两子,奴家有意晋封她为皇贵妃。”王喜姐顿了顿,“不知娘娘和陛下,以为如何?”
李太后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不觉得如何。郑梦境原就有宠,再升皇贵妃,那么现在与她平起平坐的王淑蓉就没有任何的优势了。嫡子尚小,且不知道日后如何。兴许……会夭折也说不准。但皇长子和皇次子仅差了两岁,如今看来,两个都非常的康健。
朱常溆是有腿疾不假,但明仁宗的腿也有残疾。若郑梦境真成了皇贵妃,他们二人一个占长,一个占贵,届时端看哪个天资更好,更能获得朝臣的欢心。
听说皇次子已经开始有早慧的名声传出来了。李太后不知道这是郑梦境有意为之,还是朱常溆确实天资聪颖,总而言之都不是自己所想见到的。
但诞育皇嗣乃是大功,压着不让人晋封,的确有失偏颇。若强行不允,便与李太后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有所相悖。
李太后朝王喜姐的方向望着,暗暗咬牙。她就知道,让王喜姐生下嫡子之后,自己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正因为了解王喜姐的性格,李太后才会另挑了王淑蓉来扶持。
可惜菩萨不帮她,事与愿违。
比起李太后的心不甘情不愿,朱翊钧确是极其惊喜。他早就想提出晋封郑梦境的事儿,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郑梦境生育得多,但比起旁的宫妃而言,的确有些快了。现下王喜姐主动提出来,也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就依皇后所言。”朱翊钧望着生下嫡子后,明显与过去有所不同的王喜姐。她眼中的戾气没了,原先消沉的模样则以朝气代替,消瘦的脸上因怀孕生产而丰腴起来,黑黄的皮肤也保养得白皙红润。
这让朱翊钧想起万历六年刚进宫的王喜姐。不过现在的她比起那时,要多了几分成熟的韵致。
可这样的改变,并未叫朱翊钧的心起了一丝涟漪。当一个人心有所属之时,旁的再好再美,都不过云烟而已。
王喜姐比朱翊钧更早就看穿了这一点。生产嫡子时,心里还有几分念想,怀有希冀。生完之后不曾留宿,来了也只是为了嫡子,这样的残酷事实,令王喜姐不得不直面正视。
朱翊钧心中没有她,就连那次生产守着坤宁宫不曾离开,也不过是因翊坤宫所劝。
自然,更多的是看在嫡子的份上。
王喜姐让自己死心,只要教养好嫡子便好了。除此之外,不对郑梦境相谢,她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晋封皇贵妃意味着什么,王喜姐很清楚。
距离后位一步之遥,伸手可触。
她知道一旦这个念头被心腹都人和母亲知晓后,必会招致反对,所以一直瞒着她们,直接向能拍板的李太后和朱翊钧提出。待她们知道的时候,早已就此定下,再无更改的余地。
“既如此,就请陛下降内旨。”王喜姐微微一笑,好人做到底,“满月宴那日宣旨,叫德妃喜上加喜。”
朱翊钧摸着下巴,“这个主意不错。难为皇后想的好。”
王喜姐一福身,“奴家不敢担陛下谬赞。”
郑梦境是个聪明人,王喜姐相信自己抛出的这个橄榄枝,必定会被对方接住。翊坤宫为自己请名医,让序位,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就此交出,未尝不可。
王喜姐既生了嫡子,便一力要将孩子捧上帝位。挡在前头最大的敌人,就是李太后和王淑蓉。李太后不会轻易让嫡子继承大统的,王淑蓉更是一直别有用心。且不知还有什么后招,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为了孩子,王喜姐愿意做任何事。何况对方还抱有善意。
郑梦境得知朱常洵将和嫡子一同举办满月宴,笑着轻点了点朱常洵的鼻尖,“倒是便宜了你个小东西。”
朱常洵咧开嘴,给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笑声清脆,引来了朱轩姝。她站在郑梦境身旁,把头仰得高高的,嘴里念着,“给我,我要看。”
“好好好。”郑梦境蹲下来,将朱常洵抱过去,“给你看。”
朱轩姝目不转睛地盯着襁褓中的朱常洵,扭头朝另一边坐着的朱常溆看看。
又一个弟弟。
她转过去,再看一眼面无表情,不搭理她的朱常溆。
新弟弟好像更好玩一点。
朱常洵笑了半晌,身子开始在襁褓中一扭一扭的不安分起来,嘴巴一吮一吮地。
郑梦境让都人把朱轩姝带出去,自己去屏风后面解开衣带,给孩子喂|奶。朱常洵咂巴咂巴喝着奶,眼睛都眯成一道缝,脚蹬地越发有力气。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蹬得厉害的小脚抓住。
“莫要伤了你母妃。”朱翊钧坐下,探头去看朱常洵喝|奶,觉得有些新奇。生朱轩姝的时候,郑梦境的母乳并不多,喂不了多久就交给乳母了。朱常溆比起母亲更喜欢乳母,也没喂上多久。再看朱常洵这副凶狠的模样,好似少喝一点都亏大发了。
朱翊钧的手渐渐从背后摸到肩膀,挑开另一边的衣襟,慢慢往下探。郑梦境动了动身子,“陛下,莫要闹。”
“朕哪里闹了。”朱翊钧凑在郑梦境的耳边,语气中带了几分情|色的味道,“幸好小梦这次奶水足,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喂得饱洵儿。”
郑梦境的脸一路红到耳根,虚张声势地瞪了一眼朱翊钧,心里大窘,巴不得朱常洵快些喝完,自己好把衣服穿上。偏儿子喝得打了嗝,还叼着不放,似乎想歇一歇,等会儿再吃。她没好气地强硬把儿子塞进朱翊钧的怀里,背过身用巾帕擦拭干净身体,将衣带系好。
朱常洵见喝不到了,小嘴一瘪,“哇”地一下哭开了。
朱翊钧熟练地抱着孩子哄,嘴上还不饶人,“小梦你瞧,洵儿不高兴了,真真是严母。啧啧,以后要是授课了,你还不天天打板子。”
“学得不好,自然要挨板子。”郑梦境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任由他随着性子来?做个只知玩乐的藩王不成?”
“怎么会呢。”朱翊钧自信满满,“朕是天子,小梦又蕙质兰心,溆儿和洵儿必定不比旁人差。”
“我不指望他们能有状元之才,能把字认全了,不做个睁眼瞎就行。要紧的是明白做人的道理,他日长大就藩后,莫要仗着皇嗣的身份为害百姓,整日奢靡铺张。”郑梦境从朱翊钧的怀里接过孩子,哄地不哭了,放在摇篮里,又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有小梦教着,必不会的。”朱翊钧对陈矩道,“将东西拿进来吧。”
陈矩领命出去,不多时带着两个抬着箱子的小太监进来。
朱翊钧牵着郑梦境过去,将箱子打开。
郑梦境好奇地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抖开,“这是什么?”好像是衣服,但这种款式她从未见过,“竟然还有个木头做的?做什么用的?”她拿衣服在身上比了比,有些小了,特别是腰那儿。
朱翊钧笑道:“是你父兄寄回京里的,说是在肇庆看见的泰西女子的衣服,觉得新鲜有趣,便买下送来。”他从箱子里翻出一双鞋来,比划着,“衣服许是穿不了,鞋子似乎也大了。”
这鞋也与大明朝女子所穿的平底绣花鞋很是不同。前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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