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奸妃重生上位史-第1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就依次而行。”朱翊钧最终拍板定下。“赵提督,”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激动万分的赵士祯,“往后神机营,就靠你了。”

    赵士祯郑重地允诺,“微臣,定当不辱此命。”

    回到家中,赵士祯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撰著的几本关于火器的书籍重新翻了一遍。书本空白的地方早就做了无数的批注,密密麻麻挤在一块。

    “老爷,漳州来信了。”下人将徐光启的信交到赵士祯的手上。

    赵士祯将书卷放下,“给我吧。”怀着几分迫不及待,先将信拆了看。越看越咋舌,“徐子先呐徐子先,不曾想你这回倒是先我一步。”

    自己也绝不能被好友给落下。赵士祯重整心态,提笔又在批注里头寻了小小的角落,用蝇头小楷写下自己的心得。

    这一看,便已是到了夜间,皎月高悬,家人唤着他吃饭。

    晚膳的时候,赵士祯见桌上摆着一盘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这是何物?”

    赵士祯的夫人笑道:“奴家也不曾见过,是老爷的好友徐老爷自漳州捎来的,叫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着女儿,“是叫什么?”

    “说是叫甘薯。”女儿自盘子里拿了一个,“好烫!”一撒手,险些掉在地上,赶忙用裙子兜了。

    赵士祯觉得奇怪,“从未听过此物,徐子先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倒是闻着清香扑鼻。“这外头一层……是要剥了皮再吃?”

    赵家人面对着一碟从未见过的甘薯研究,对于是否要剥皮还争论了半天。

    “刚送来的时候外头全是泥巴呢,奴家洗了好久。”赵士祯的夫人有些犹豫,“既然洗干净了,就是吃了也无事吧?”

    赵家女儿也道:“自漳州到京师,那么远的路,我一个个看了,竟然没坏的。这东西却是好,经得住折腾。”这要换做绿叶菜,怕是没几日就坏得再不能入口。

    赵士祯拿起一个甘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将甘薯掰开,一分为二。香气越发浓郁,还冒着热气,看起了很是可口。

    先吃了再说!

    赵士祯也不再争辩是不是要剥皮,直接塞进嘴里吃。

    这一顿晚膳,赵家蒸好的白米饭是一口都没动。那一碟子甘薯叫家里人分了吃,就着做好的菜,全都吃撑了。

    第二日起来,意识到什么的赵士祯就忙问老妻,“徐子先送来多少?可有旁的叮嘱?”

    “送了三箩筐,并不曾有旁的叮嘱。哦,确是说过,此物乃是漳州海商自外头带来的。”赵士祯的妻子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赵士祯连连摇头,“没什么。”站在原地略想一想,趁着上朝还有些时间,赶紧钻进书房去草草写了一封信,出来便差人送去漳州。又令家人多留些甘薯下来,先别煮了。

    甘薯之事,自己必须详细问问。

    授命赵士祯为神机营提督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今日是赵士祯第一次去神机营巡视。

    情况很不乐观。

    神机营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朝最优秀的火器营。可在赵士祯看来,他们所用的火器老旧,全营士气低迷,有些人甚至连火器都不会用。

    这样子,真能抵御外敌?这不是开玩笑吗?!

    赵士祯巡视完毕,立刻回到衙门细细算了所需军费,赶着呈上去。因朱翊钧和朱常溆重视,所以很快就到了他们手上。

    朱翊钧看了眼,忍不住叹气。

    一个字,钱。

    盔甲厂还没重建呢,这边就又得另外拨出一笔钱去给神机营。

    朱翊钧越想越气,将神机营两个提督内臣叫来跟前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又招来御马监的掌印、监督、提督三名主事太监。说到极气之处,将桌上的茶盏丢了过去。

    “整日就知道向朕伸手要钱,倒是拿出点花样儿来啊。怪不得叫外朝瞧不上!平日里不是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吗?怎得叫你们拿出真本事的时候,就使不上劲儿了?今儿个要不是赵提督上神机营去看,你们还打算瞒朕多久?啊?”

    朱常溆立在一旁,面色也极不好看。往常他倒是会在边上劝着父亲几分,今日却并不想开口替他们求情。

    朱翊钧发泄了一通,将人赶了回去,扭头向儿子抱怨。“往日里嘴上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现在却是好,叫人戳破了窗户纸。”

    “父皇且消消气,与他们置气反倒伤了自己个儿的身子。”朱常溆朝里殿努努嘴,“母后可是在里头听着呢,太医说了她现在不能劳心伤神的。”

    朱翊钧确是将此事给忘了,赶紧起身转进里殿去,见郑梦境睡得熟,才安心又走出来。说话声音压低了许多,“还不都是这起子人捣鬼!”

    在他走后,装睡的郑梦境睁开眼。即便不皱眉的时候,她的眉间也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皱纹,看起来似乎永远都在烦心着什么。

    骂归骂,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为了填补盔甲厂和神机营的钱窟窿,朱翊钧和朱常溆商量着提前将秀洲、温州两地的市舶司提前开了。两地的商船课税,专门就用于火器这一块上面。

    阁老们听了,在心里衡量几番,虽觉得不妥,也只得无奈点头。身居高位的他们比底下的人更能看得远一些,不重军备的下场便是亡国。今上登基至今不过三十三年,已是连着打了三回大战。更有北边不时地侵扰,不重视可不行。

    这钱虽是先进的国库,不过也就过了一道手。索性现在明州市舶司已成,能进国库的税赋也是越来越多了。且算是喜事一桩吧。

    这些时日事情多,朱翊钧也不得不将年迈的阁老留下。他端了茶碗抿了一口,“浙江的贪墨案如何了?”

    沈鲤直了直身子,拱手道:“李尔张今日刚将文书送来,说是又牵出了一桩大案。”他将文卷呈上,“老臣先恭喜陛下。”

    “有何可喜之处?”不明所以的朱翊钧打开文书一看,不由大喜地拍着桌,“好!李尔张果真是能臣。”又不无赞赏地道,“熊……御史也不错,不愧是武解元!”

    这一回却是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天子,说是夸赞太过,任人唯亲。熊廷弼的表现实在是很出色。

    朱翊钧到底没忍住,贴着儿子说悄悄话,“姝儿倒是眼光好,这挑夫婿会挑的,比朕同你们母后强。”他稍微控制了一下声音,刚好能叫下头的朝臣们听见。

    沈鲤对这个学生忍俊不禁,垂头轻咳一声,遮去脸上的笑意。

    知道圣上这是高兴,又确是件喜事,得意便得意吧。

    事儿还得从李廷机带着人刚到浙江说起。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单单审理一个贪墨案,谁晓得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浙江当地的官员为了能减轻些刑罚,在他之前就先对海寇动了手。

    可仅凭浙江水师而今的战力,哪里能和火器优良的海寇相比。就连漳州水师的方永丰对上海寇,且得掂量几分,看看形势,才决定是逃还是追。

    熟知海寇情形的方永丰可从来不认为现在的大明水师可以与海寇有一战之力。

    自然,刚组建不久的水师尽数折了进去。不仅如此,海寇还放了话,让朝廷缴纳赎金,将被他们俘虏的水师官兵给“买回去”。

    接了这封要求缴纳赎金的信后,浙江官员大乱。

    有说坚决不给的,坚决不助长此等歪风邪气。本朝信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们这些官员也自当遵守,绝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还有自家本就与贪墨案无关,本就反对此行,现在觉着救人要紧,先把钱给凑出来了再说。官兵也是人啊,也有父母妻子,朝廷若是对这些人置之不理,视而不见,那往后还有谁会愿意为国家出死力?社稷危矣!

    两方僵持不下,迟迟没能拿出个章程来。眼看着李廷机越来越近,浙江巡抚急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两腿一伸,生生被急死了。

    李廷机到的时候,正办着浙江巡抚的丧事。愕然之余,问明了情况,他不由大怒。

    这不是拿国库养着的军队当作自家傀儡戏玩耍吗?!

    不行!此地有这等歪风邪气,必须严审严惩!

    可当务之急,是先将那些水师官兵的事儿给料理了。李廷机信不过浙江当地的官员,与亲自挑选,自京师带来的各道御史商量。可这些御史乃是言官,耍嘴皮子倒是行,让他们亲自上战场督战,只能一个一个往后退。

    不是自家胆小,实是没有这个能耐。与其这节骨眼上强出头,到时候吃了败仗叫所有人受累记恨,还不如龟缩一隅,静待良人出马。

    李廷机有些绝望地看着这些拿着俸禄,吃着皇粮的朝臣们。原本他对这些人是给予了厚望的,而今看来却是指望不上。可怜他已是年迈之躯,勉强上场也不能做到站前督阵,更何况也并非武将之才。

    正为难着,熊廷弼站了出来。“下官愿一试。”

    与他交好的同僚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飞白可要谨慎些,此事非同小可。”

    先不提只要开战,必会流血。熊廷弼是当今圣上女婿,云和公主的驸马,皇亲国戚,便是他们死了,也得保住他。再者熊廷弼虽为湖广武举解元,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并未真正打过仗。

    这……真能行?

    熊廷弼对自己却颇是自信,“无妨,下官心中有数,有劳提点了。”他上前一步,向李廷机拱手,“恳请李阁老给下官这个机会,统领浙江当地水师。”

    李廷机细细地看着眼前这名七尺男儿,听说他弓马娴熟,尤其擅长左右开弓。可这回要打的却是水战,不在海边长大的熊廷弼恐怕水性也称不了上佳,更加谈不上对水师的熟稔。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李廷机唯有硬着头皮点头,在熊廷弼临行前特地叮嘱他,“此行许胜不许败,熊御史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再另想法子。”

    说是另想法子,其实也不过一招——向江苏、福建两地的水师求助。但如此一来,就会牵连甚大,造成不必要的军费开支,更会令整个局势陷入对海寇的全面围堵之中去。以李廷机所知,恐怕会伤亡过甚,造成国家进一步的沉重负担。

    此时京中盔甲厂尚未爆炸,李廷机也没有天眼,并不能算得日后这一笔国库支出。他素来精打细算,只想着能尽量减缩国库开支。未曾想到这一次却是歪打正着。

    熊廷弼领命前往重整浙江水师,到了营地一看,留下的残部大都老弱病残,全胳膊全腿的都没有几个。营内士气十分低迷,甚至没人搭理身穿官袍前来探望的熊廷弼。

    这些人心里是恨透了朝臣。当初下令他们追击海寇的时候,心里就不愿走这一趟。

    谁都知道,现在的大明水师想要与海寇抗衡,实在是天方夜谭。打十次,能赢一次就不错了。

    何况军费早已被克扣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连饭都快吃不上,哪里还有什么好的火器、船只。就那几条破船,想追上海寇?这不是笑话吗?

    可文臣的职权、地位比武官高的多,有浙江巡抚这个封疆大吏一纸令下,就是不从也得从。水师官兵不得不遵命出海。

    这一去,果真就出了事。

    现在人死了,被抓了。听说海寇要求给钱就放人,上峰们连个赎金都争执不休,尚没出个结果,只人过来看一看,有什么意思?

    两条腿长人身上,想去哪里都能去。不给军饷,不给赎金,没有实质性的补偿,他们凭什么搭理这些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文官儿?

    熊廷弼也没把人聚起来,说什么场面话。他仔细问了几个前去讨伐海寇,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逃回来的老兵当时的战况,又看了伤兵们的伤势,就回去了。

    这倒是让这些水师的官兵们摸不着头脑。文官儿不是最爱在他们跟前说漂亮话吗?怎么这个却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人?

    熊廷弼回到暂住的衙门后,还不等坐下歇口气,听说他回来的李廷机就过来询问情况。

    “如何?”李廷机心里很是焦灼,“飞白若是为难……我们再向漳州水师讨要人马,也是行得通的。”

    李廷机和熊廷弼的目的倒是一致的。事儿不能闹大,且不论是否能将这些盘踞于浙江海域附近的海寇一网打尽,将人救回来就行了。

    熊廷弼实话实说,“仅靠水师营中的那些,难。”

    李廷机脸色苍白,脸颊上的那些斑点越发明显了起来。泪水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声音也微微颤抖,“难道就没有法子了不成?”他算是个爱民如子之人,水师营也去看过一回,深知现下的情况。越是了解,心里也越发难过。

    “下官打算自沿海一带民间招募兵士。”熊廷弼迟疑了一会儿,“水师营的船下官已是看过了,恐无法进行海战。不提击退了海寇才能救人,便是救了人,怕也会被半途围住。”

    这样一来,就是第二次栽进去了。熊廷弼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下官预备借用海商的商船,另再添置些火器。”大明朝的商船是不能有鸟铳、火炮这类火器的,这个只能他们自己想法子。

    “水师营中兴许还有一些火器,不过下官恐怕不够。”熊廷弼深吸一口气,“不知阁老可否速速写信,差人走官道驿站,送往漳州。”

    李廷机疑惑,“为何是漳州?难道飞白你打算向漳州水师讨要火器?”这有何直接向漳州水师借人有什么区别?

    “非也,下官恳请阁老写信给史公公。先前他请了徐子先前往漳州研制火器,现今恐已有小成。徐子先乃火器研制之大家,若能得其一臂之力,下官便能有几分把握。”熊廷弼极力说服着,“此乃民间,非浙江、福建两个行省之官事。阁老若是担心,我们可……先赊账。”

    李廷机眉头一跳,赊……账?他不由心中苦笑,真真是没料着,竟有一天要用上这等手段。不过事态紧急,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先这么做了。“好,我现在就去写信。”

    熊廷弼又向李廷机要求开了浙江的银库,拨出银钱来在当地招募临时的水师官兵,言明只这一回水战,有志之士可毛遂自荐。战后想去想留,随君自便。一应待遇,比照现有募兵之制,若是牺牲,另会有抚恤银子。

    李廷机痛快应下,立即令人去开库取钱,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钱交到了熊廷弼的手上。

    熊廷弼唯恐百姓不信,将银钱堆在桌上,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们身处杭州,时间紧迫也走不了太远,所以就将一日路程的周围所有大小村落、县城全都张贴了募兵告示。

    这般两头各去行事,待人手招募足够之时,徐光启的火器也到了港口。

    熊廷弼亲自操练水师,原不想出面去清点火器,谁知李廷机派来的人非得请了他过去。

    到了一看,熊廷弼算是知道为何非得要自己过来一趟了。他原以为这次会是徐光启自己过来押送火器,谁知徐子先没来,来的乃是他的学生孙初阳。

    随行的,还有朱轩媖。

    熊廷弼印象中只和这位大皇姐见过一次面,什么时候见的,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向来不在这些小事上留心。可现在重新与朱轩媖相见,却是有几分诧异。

    当年的朱轩媖给人以一种落落大方的端庄感,仿佛是天生的皇家贵女。现在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多了几分洒脱与果敢。

    一个女子,自漳州到杭州。虽是大明朝海域境内,可到底是有危险的。尤其是浙江水师大败不久后。沿海一带大小海寇都盯着浙江这块香饽饽,途中艰辛,自不必言。

    再有船工有不少迷信的,觉得女子上船乃极不吉利。可眼前的朱轩姝一身风尘仆仆,丝毫不像换过了衣衫的模样,显见是一路女子打扮而来。

    熊廷弼越往深处去想,心中就越是惊叹。天家不仅有自家那个小娇妻,更有这么一位可与男儿比肩的奇女子。

    朱轩媖微微一笑,“妹夫自京师一路前来,可安好?江南气候与京师不同,可曾有水土不服之症?”

    熊廷弼被这个笑容给晃了眼,这笑颜与那身处京中,叫自己牵挂的娇妻何其相似。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想岔了,不得不承认铁汉还是有柔情。他想念自己的姝儿了。

    那个看似被娇惯得不行,遇着要紧事儿,却又坚定万分,敢于向整个朝廷宣战的云和公主。

    又与眼前的朱轩媖有何分别?

    不得不说,她们的确是姐妹。

    熊廷弼行礼道:“一切都好,谢过大姐姐。”又道,“这回子先不曾来?”

    “夫君他另有要事。”朱轩媖将这批火器的单子递给熊廷弼,让他看看是不是自己所需的那些。“上旬新研制的火炮正在试验,名儿还没取呢。夫君试了好几回,都觉着还不够好。”

    熊廷弼点点头,将视线转回单子上,一一对过,确认一件不落。“有劳大姐姐跑这一趟了。”

    朱轩媖见他确认了单子上的东西,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笑道:“有什么劳不劳的,便是不为着送火器,我也是要跑这一回的。”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熊廷弼,“妹夫可是忘了?贪墨一案,我还得出面呢。”

    忙于训兵而疏于审案的熊廷弼被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贪墨案中,的确需要朱轩媖作为证人出面指证。他赶忙再次行礼,“大姐姐说的是,确是我忘了还有这一遭。”

    “你现在有要事在身,这等小事毋须牵挂心上。”朱轩媖知道熊廷弼忙得很,将事儿说明白就准备走人。临走前,她想起京中的妹妹来,“听说姝儿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生产?”

    熊廷弼在心里算了算,“大抵要秋时了。”

    “那倒是好,坐月子也不用太辛苦。”朱轩媖是过来人,自知道夏日里头坐月子,同秋时坐月子的区别。“知道你忙,我且不搅你了。”端端正正向熊廷弼行了万福礼,“我住在衙门边上的客栈,若是妹夫有事儿,只管往那处寻我。”

    熊廷弼还了礼,一路将人送到了门口才回转。朱轩媖的话勾起了他心里对朱轩姝的思念。

    秋时生产更好些,是吗?不能守着朱轩姝生产、坐月子的熊廷弼有几分安心了。

    “驸马,先用一碗祛湿汤再走吧。”吴赞女端着汤盅进来,“江南多水汽,不比京中干燥,稍稍用些,免得显出水土不服之症。”

    现下这时候,熊廷弼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身子垮下来。旁的都有法子,可身体却不能。他将吴赞女端来的绿豆薏米汤一饮而尽,抹了嘴,谢过吴赞女。“嬷嬷可曾给京师同来的官员备着?”

    “都有。”吴赞女笑眯眯地道,“李阁老年纪最大,他是头一份送过去的。”

    这便好。除了担心自己,熊廷弼还担心着李廷机。这位是力挺自己出兵抢回被俘的大明官兵,若是李阁老现下倒了,怕是就再难出兵了。

    熊廷弼将碗放上吴赞女手里的托盘,将下摆别在腰间,大步走了回去。他还要回兵营去继续操练,许多新兵尚不知火器如何使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赵士祯是宋朝赵匡胤的后人,今天写到他才想起来这位是我三次元一个机油的祖先。虽然我俩感情好,但我依然不会给他祖先加戏的,就是这么无情,哼【傲娇脸。jpg】

 第201章

    熊廷弼心里清楚; 想要在短时间内就将一群乌合之众训练为精兵是不可能的。为了尽可能地加快速度; 他大大增加了训练的时间。他忙着练兵,没空时时向上峰汇报,可自有人盯着他; 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去寻了李廷机。

    李廷机也不是个无事生非的性子; 只是久不见熊廷弼; 心里担忧是否能胜。也怕熊廷弼这回跟着自己出来; 再回不去。

    当初李廷机是特地点了熊廷弼的。虽然熊廷弼已是皇亲国戚,可却仍然是官身; 性子是暴躁了些; 但允文允武之辈在朝上极少。将他带来浙江,乃是有意为其铺路; 身上有了政绩; 往后才好谈提拔的事。

    最要命的是海寇等不来赎金,再次将信送了过来。这次还带上了个人头。

    李廷机见了首级和要求给钱的信; 心中又悲又怒; 实在按捺不住性子,又寻上了熊廷弼。“而今新募得的兵如何了?”

    熊廷弼累了一日,口干得都能冒烟了,先灌了自己三大碗凉水。这才喘气道:“寻常练兵,一日两个时辰,而今下官已是用六个时辰在练了。”

    李廷机并不是很通此道,不过乍一听,也不免咋舌。这是翻了三倍啊!不免担心; “兵士们可吃得消?他们往常可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恐怕……”

    “倒是不会。”熊廷弼笑道,“人是下官亲自过眼的,个个都是庄稼汉,一日六个时辰虽说勉强了些,却并非不能做到。”他知道李廷机不懂,便细细为他分说,“一日练兵两个时辰,乃是因为军饷被克扣,兵士吃不饱饭,并无气力去练。而今下官一日与他们五餐,腹中不饿,自然有气力了。”

    李廷机点点头,“原是如此。”心里到底安了几分。又将海寇新送来的信和首级同他说了,“恐怕得尽早出海去救人了,只怕他们耐不住性子。信上已是说了,若不送银钱过去,一日一个。”

    熊廷弼微微眯了眼,“下官知道了。”

    第二日,他将训练的重点放在了如何操作船只以及火器之上。徐光启这回送来的火药量非常足,甚至超过了熊廷弼的估算。也得亏多了这些,可以让熊廷弼放开了手脚去练。

    一月后,披盔戴甲的熊廷弼挥别李廷机和朱轩媖,登上战船出海去了。在此之前,他不仅日日花了时间练兵,更将海域附近最详尽的舆图讨了过来,日日研究。

    海寇的老巢大抵在哪里,两军相遇后,自己又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之策,基本都有了腹稿。

    不过在脑海中演练得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今日是真正的实践。

    比起李廷机的担心,朱轩媖却是看起来轻松极了,在堂上出面作证指出对自己行贿之人时,甚至没有刻意提出搬了屏风过来遮挡。这已是令人感到诧异。现在她又看起来丝毫不担心熊廷弼,不得不叫人觉着天家是不是就是个冷清性子。

    久跟在朱轩媖身边的孙元化却是心里明白,自家师娘这是对自己妹妹的眼光信得过。以他的眼光看来,熊廷弼早已胸有成竹,绝非轻易夸下海口。

    不过孙元化却无法为朱轩媖在众人面前说项,因为他已经跟着熊廷弼一同出海去了。

    这也是徐光启安排了他过来的意思。原本想让张焘也一起来,只张焘推说自己年轻,尚经不得事,怕拖累了,这才只让孙元化一人前来。

    徐光启是觉着,这两个学生迟早是要参加文举或武举步入朝堂。正式入朝前,能有所作为,日后授官也可以让人作为考量之用。不过张焘不愿,徐光启也不勉强。

    孙元化觉着自己年长些,的确也该到了为以后考虑的年纪了。家里头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随着自己的小师妹越来越亭亭玉立,心里开始痒痒着要提亲。既要娶了小师妹,没有功名哪里能成。便是徐光启不提,他自己都会要求。

    熊廷弼对于孙元化的加入也并不反对,精通火器,又师从徐子先于军事上很有自己的见地,这样的人乃是个帮手。

    这回熊廷弼带了五艘大船,另有十来艘能急行的小船——乃是备着的,以防要是真的打不过,也救不出人,可以将此行的损失降低到最少。

    此乃下下之策。

    熊廷弼与孙元化一行出海后一路畅通顺遂,还遇着不少大明朝的海商。熊廷弼一旁看着孙元化熟稔地对这些海商打交道,心知这些人大都乃福建商帮的。

    离开大明朝的疆域越远,海上的船只也就越发遇见少了。放眼望去,除了微微泛起的海浪外,唯有从海面之下跃出的鱼儿们。丝毫不见海寇的踪迹。

    熊廷弼眯了眼,转头去看孙元化,“初阳,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通风报信?”

    孙元化笑道:“我早疑上了有内贼。”在朱轩媖的货物被海寇截了之后,徐光启就同学生们讨论过这些事。“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叫他们同师娘说罢了。”

    “那浙江丝商给的价极低,虽然也有量大的缘故在里头。可后来寻了人打听,旁的就没有这样低的。”孙元化微微仰起头,仍由海风吹拂着自己的发丝,“漳州织户买了丝后,在浙江境内直到温州都是安全的。为何偏偏出事在浙江、福建两个行省的交界之处?”

    孙元化意味深长地朝熊廷弼笑了,“熊御史是明白的,往往越是两省交界处,就越是不好处理。海寇大都出身贫穷人家,不通此道,唯有常与官家衙门打交道的商户才知道,不是吗?”

    熊廷弼默不作声,只眸色越发深沉。放在栏杆上的手紧握成拳,叫人明白了他此时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若是可能,熊廷弼非常希望此行可以将海寇一网打尽。最后是能将几个头目给俘虏了,回浙江后由他们指认出内贼。

    有一便有二,那位丝商绝不会只同这一股海寇有勾结。大明朝现在还无法将海上所以的海寇一网打尽,从国内入手防患于未然才是上佳之策。

    一直远眺的孙元化突然面色很不好,大喊道:“速速掉头!”

    “怎么了?”熊廷弼抓住要离开的孙元化,他举目四望,见不远处有船队的模样。不过看起来并非是海寇。

    孙元化是跟着方永丰出过海的,所以认得那船。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那是马六甲一带的佛郎机人,也是同海寇有牵连的。我们现在可不能暴露了。”他指着旗杆上挂着的大明朝的旗帜,“赶紧将旗帜放下来,离得越远越好。”

    熊廷弼立刻就叫人一一照办。

    两人一直盯着那船队,见没有追过来,才松了口气。

    “咦。”孙元化却是又有了新发现,“熊御史,你看海上。”

    平静的海面上陆续漂着许多看似布料的东西。熊廷弼令人将这些东西打捞上来,只觉得眼熟,再细细一看,竟是浙江水师官兵身上所穿着的衣衫料子。

    这些衣料乃是特制的,以前是做不到。前几年有了徐光启的织机模板,明州水师为了区别于漳州水师,所特地定制的。

    “跟着这些走。”熊廷弼不再叫人打捞,而是让船只调转了方向,跟着这些漂浮于海面上的衣料而去。

    随着海面衣料越来越多,熊廷弼心下一沉,暗骂一句,“狡兔三窟。”

    这本非那些海寇送信来的地方——原本李廷机和熊廷弼都认为那会是关押了明州水师的岛屿。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