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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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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却是知道,若天子今日罚了云和公主,在场的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人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当下的困局,亦非未来的迷惑。
而是翻旧账。
谁年少轻狂之时没做过几次错事?
朝堂却不一样,翻起旧账来,那是连带着一家子的性命。
大明朝可是有过诛九族的先例。
他们忐忑地从地上微微抬眼往上面去看,现下只看天子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人生的境遇是外界因素加上自身性格共同造成的。媖儿和姝儿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媖儿是传统女性的性格,可以用大和抚子来形容她。勤劳,隐忍,愿意牺牲。她的出身,以及性格,决定了她当时开口提出下嫁徐光启。姝儿的身上更带有现代女性的色彩,恐婚,崇尚自由和独立,不爱被束缚。她们两个人有共同点,但正是性格上些许不同,造成了她们不一样的结局。
换做是姝儿,她也会同意嫁给徐光启,但会思考很久,也不会向媖儿那样对逆境甘之如饴。等她想明白,也许当时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至于两个都是二婚,这个我当时设定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过,后来去查了熊廷弼的资料,才觉得年龄对不上。不过话说回来,在当时女性地位低下的社会环境中,已经和离的她也无法找到找一个更适合的对象了。差的她看不上,好的人家已婚有孩子了。真蹉跎一生,我也舍不得,就当是小小的金手指吧。
第179章
朱翊钧看着殿中的臣子; 良久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些人正在等着自己做出最终的决断。
可他能说什么?
将他们统统罢官免职吗?
除了这些人; 朝中还有多少人是这么在做的?那本账册上记得清清楚楚。这还仅仅是通州一港的记录罢了。
朱翊钧闭上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现在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外派去做了南直隶乡试的主考官的李廷机并没有什么不法之举。
可这比率也太小了。
郑梦境坐在里殿,同样无声地幽幽叹气。
这就是大明朝的现状。她和太子不管再怎么努力; 也无法改变人心。
朱翊钧合上眼; 张了张嘴; “……回去将银钱都缴上来; 收归国库。”
群臣心头一松,万幸万幸。
朱常溆上前一步; “辅臣与九卿心系我大明朝; 甘愿奉上家产补国库之缺,实在难能可贵; 父皇理当下旨; 让天下百官效仿。”
诸臣老脸一红。
“允了。”朱翊钧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陈矩; 拟旨吧。”
“诺。”
朱常溆冷冷地看着殿中慢慢起身的朝臣们; “朝廷对学子向来优容,不过现下看来这可钻的空子也忒多了。父皇,儿臣奏请廷议降低对学子的优容标准。”
朱翊钧咬了牙,“好。”
底下的臣子能有什么话说?窗户纸都叫人给抓破了,哪里能有说不的资格?
朱轩姝想了想,决定要给帮了自己的弟弟推一把,“请教元辅,若今后发现有人瞒报田赋; 我可能上告官府?”她冷笑,“别是个同沈氏一案般,来一个官官相护。”
沈鲤只觉得自己今天被人扇了左边的脸不够,右边的脸也来一个大耳刮子。身为帝师的自己今天在学生的面前颜面扫尽。“一旦举报或查出属实,定严惩不贷。”
“那就好。”朱轩姝朝面色阴沉的父皇看了眼,“那我与熊飞白的婚事,还有哪位有异议的?趁现在,当着父皇的面说。别回头再上奏疏弹劾了,费那个劲做什么。”
朱翊钧不欲再多说,“就这么定了,礼部速速去办。”
待诸臣离开后,朱翊钧拂袖进了里殿,留下外头的孩子们,还有一个熊廷弼。
朱轩姝颇觉不好意思,“今日……叫飞白看笑话了。”她急切地为自己辩驳,“往日里,我不是这个性子的。你、你你,你别怕。”
熊廷弼闷笑,“臣知道。”他顾忌着皇太子,不敢伸手去牵朱轩姝,“殿下今日叫臣大开眼界,果真女子不必男儿弱上什么。”
“这个自然。”朱轩姝有几分骄傲,“我从不因自己是女子而羞愧。”
朱常溆轻咳一声,“熊御史该上都察院去办公了。今儿他还是特特赶过来的。”虽然很感激刚才皇姐给自己帮了忙——他和父皇正头疼不能重启条鞭法,不过熊廷弼现在却是不能在宫里多待。
到底还需畏着人言几分。
朱轩姝瘪瘪嘴,“知道了。”她含情脉脉地望着熊廷弼,“往后,还请飞白多指点了。”她朝熊廷弼福了身子,衣袂轻飞,翩然而去。
一直呆在偏殿的朱常治见姐姐离开了,才跑过来。“皇兄。”又冲脸微红的熊廷弼行了礼,“熊御史。”
“我这姐姐自小叫父皇和母后惯坏了,娇气得很,往后还请熊御史多包涵。”朱常溆自阶上上来,向熊廷弼行了一礼,“皇姐先前婚姻不顺,我们心里都难受。此番总算是觅得良人。”
熊廷弼这时候却忘了那些文人的客套话,只干巴巴地道:“臣、臣,会对殿下好的。”
朱常治在边上哼哼,你倒是敢,信不信转头我就领着人踏平了你家。
就算就藩了也冲过来。大不了之后向父皇和皇兄请罪。
云和公主的婚事一波三折,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叫人奇怪的是,先前明明百官群情激愤,强烈要求天子收回成命,不过一日功夫就风平浪静,再无人提起。偶有几个上疏,也叫阁中给压了下来,根本就没送到天子的面前。
朱翊钧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地态度,凡是没直截了当跑到自己跟前来找不自在的,统统都当没这回事。闲下来的时候,见郑梦境在忙碌女儿的婚事,不由叹道:“当日真是把朕也给唬住了,那火气大得,你是没见着沈先生的模样,脸都青了。”
郑梦境指了一匹缂丝,让刘带金放进箱子里去,笑道:“奴家在里头听得真真儿的,也不知道姝儿的性子是像谁,竟一点都不怯。”
“像谁?”朱翊钧拉长了脸,捏了郑梦境的下巴转过来,“自然是像小梦了。”他有些心疼地发现人下巴被自己给捏红了,赶紧松了力道轻轻揉了,“朕见她的样子,就想起当日小梦跑去太庙跪着的情形。便是过了多年,心里头还发怵。”
寒冬之中,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跪在草席上,漫天飞着的不是雪花,而是用她的血所书写的冤屈。
郑梦境噘嘴,“奴家才不是那样的性子呢,横冲直撞的。姝儿也太过莽撞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叫那些臣子的脸往哪儿搁?点到为止就好,偏后头又说什么告不告官之类的。”
“这却是你不知道了。”朱翊钧笑着为她解惑,“反而朕同溆儿,都得谢谢她。”
郑梦境挑眉,“哦?这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自然,有了姝儿当日的那番话,现在条鞭法已经开始重启了。不仅如此,辅臣们这次下了死令,凡有瞒报之事,无论何人,一律夺了功名。”
朱翊钧将心中的怨气给吐出来,“不明就里的百官还上疏,说是不是太过严苛了,朕全没理,叫他们去做那恶人。”
“这才是好呢,活该他们没了功名。”郑梦境啐了一口,“既惦念了功名之身,又何必要铤而走险,违反大明律呢。”
刘带金此时抱着单子和账册过来。“陛下,娘娘,公主府的管事已将府中的田庄商铺都点清了,全都在这儿。”
“好,我瞧瞧。”郑梦境接过账册,只虚虚看了眼,就让刘带金去收起来。
朱轩姝当日大发雷霆,却也并非没有让步。为了不叫人挑出错来,她主动提出让天家收回自己先前那次婚事的部分陪嫁,并弃了以后的每年岁禄。除了保留公主的头衔,还能入宫来双亲手足,余的统不要。
大学士正烦着呢,底下不知内情的臣子意见很大,他们背了黑锅,叫人骂得狗血淋头。可偏不敢再去找云和公主的麻烦,谁知道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子又会爆发出什么来。
有些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还好云和公主算是深明大义之人,主动做出了退让。有了这个借口,阁老们却是能搪塞别人的嘴了。
都给国库省了银子了,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激怒了公主,把你扒个底朝天才算完?还要不要做官了?
回头没了官身,又得在民间四处宣扬,说阁臣一味讨好天家,不思公理。
好的歹的,都叫他们给说尽了。
朱轩姝全不管这些,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此时正乐呵呵地抱着自己的小侄子同刚出月子的胡冬芸聊天。
“往后呐,我有了家,也就不能时常进宫来看你们了。”朱轩姝看着小侄子有些眼热,恨不得自己现在肚子里就怀上。
飞白……还没有孩子呢。
胡冬芸笑道:“看皇姐说的,难不成往后再进不得宫了?还不是什么时候想了,就能来看我们了。”她用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有了这位皇孙,她现在也是心无所求。
“听说父皇正同礼部商量,要给校儿定下皇太孙的身份来。”朱轩姝抱着孩子,觉得略有些手酸,怕摔了,赶紧还给胡冬芸,“到时候慈庆宫就有的热闹了。”
胡冬芸抱着儿子掂了掂,“听太子说,得明岁办周岁宴了才会正式定下来。”说起这个,心里也有些担忧。
孩子现在虽然看着康健,可谁知道究竟能不能长成,到底还小。父皇想拖到周岁宴,想来也是担心乐极生悲,叫这小小身子经不起福,反倒夭折了。
今天朱常溆在乾清宫呆了许久,到了快锁宫门的时候,才回到慈庆宫。单保替他将外袍拖了,小声道:“太子妃原是要等着殿下的,不过实在是白日里叫小皇孙折腾得紧,熬不住,才去歇了。”
朱常溆点点头,“往后也别叫她太累。”他先去看了一回已经睡下的妻子,又走近摇篮去看孩子。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名字也是他向父亲求了,自己定的。
朱由校。
朱常溆伸手去摸孩子的睡脸,眼泪掉在朱由校的颊上滑落。如果皇兄在天有灵,能转世成这个孩子,他日自己就将这大明朝再双手奉还。
“你可要好生长大了,我等着你。”
万历三十三年正月初十,云和公主再次出嫁。这回却并非住在公主府了,而是直接搬进了驸马熊廷弼的家中。
180章
刚过年节; 京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又赶上天子嫁皇女,嫁的还是那位云和公主。一时之间,这十里红妆便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朱轩姝到了熊家后; 就一直在后宅里头待着。宫里头来的是太子妃; 只略坐一坐; 撑个场子; 也就回宫去了。里里外外倒都是朱轩媖在忙活。
虽然忙得脚不沾地,朱轩媖心里也高兴。除籍后; 她同宫里其他手足来往得少了; 又因不能入宫,父皇和郑母后的面也见的少; 慢慢地感情也淡了。唯有宫里头回回寻着由头往徐家赏东西; 倒叫朱轩媖心里高兴。到底还是没将自己给忘了。
这回感情最好的妹妹再婚,朱轩媖说什么都要过来帮忙。偏正好熊家人赶不到京里来; 都叫她一个人给挑了担子。
能见到皇妹有了可意之人; 朱轩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先回嫁高家,她虽然替妹妹难过,却也是劝过安生下来,和高玉海好生过日子。不过感情这事……到底还是拗不过来的,最后朱轩姝选择和离,朱轩媖倒也没说反对。
只心里头难受。
若是先太子和母后还在,便好了。
不过很快朱轩媖就苦笑着摇头,看着徐光启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 还有徐骥领着弟弟徐骏。低头再看抱着自己腿撒娇的大女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姝儿固然有父皇和郑母妃撑腰,还有一众兄弟为她出谋划策。可若她自己不是个这般刚硬不妥协的性子,哪里会有现在的好日子?何况,就是先太子还在,他也做不到给自己出头。母后也是个温和的人,怕也只会让自己一再退让而已。
朱轩媖低头将大女儿抱起来,拍抚着她的背,嘴里哄着。本就是不同人,哪里能指望同命?当初是自己开的口,点头嫁到徐家来的,怨不得旁人。
也没什么可怨的。朱轩媖也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哪里有不如意的地方。徐骥已经考中了秀才,虽然没进国子监,也没去义学馆,但听上回来家里的太子说了,父皇有意想办法给他谋一职,只待他考中举人便行。
只徐光启不同意,想让儿子再去试试会试。若屡次不第,再厚着脸皮去求一求宫里头。
前几年公公也走了,夫君又一味地由着自己。这家里头全由她一人说了算,便是连着生了两个女儿,也无人敢挑是非。
朱轩媖在熊家的内堂招待着女子,心中念着,只盼着妹妹往后事事顺心。
宴席散后,熊廷弼一身酒气回到婚房里。他今日高兴,多喝了几盅,酒气上了脸,映得红红的,越发显得人喜气洋洋。
朱轩姝在里头早就呆不住了,偏那么多规矩拘束着,由不得她去见熊廷弼。扳着指头算一算,打开始备婚后,这都好些日子没见人啦。
不过今日后,他俩就能日日对着脸,再不怕见不着,就担心日子长了,人家心里看腻味了。
虽然没了公主府,但吴赞女还是奉了郑梦境的命,带着几个老成的嬷嬷做了陪嫁。此时见驸马进屋来,她向熊廷弼福身,领着屋内的侍女退出屋去。将门带上后,她叮嘱了守夜的侍女好生听着里头的动静,自己先去茶房略坐一坐。
茶房里头漫着烟气,带着浓郁的茶味儿,叫人闻着心里也舒坦。边上小茶壶里的水滚了,扑扑地推着盖子,想要跳出来。外头的喜乐早就停了,偏它不消停,延续着热闹的喜乐。
吴赞女捧了杯茶,揉了揉酸胀的腿。今儿她心里也高兴,已经许久不见殿下这般模样了,对未来的充满了期待。从昨儿起,眼睛就没合上过,一晚上没睡,躺在床上也不消停。幸好今儿起来精神还好,眼睛底下也没黑。
隔壁婚房里,朱轩姝忍着全身的酸疼,从边上抽了个隐囊垫在腰下,让下|身抬高。熊廷弼见了不觉好笑,他先前从不见原配做过这般事,不由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是宫里头的规矩?”
“宫里哪有这样的规矩。”朱轩姝红了脸,“我听人说,行房后垫个东西在下头,可以更容易受孕。”她垂下眼,有些忐忑,“我已经二十三啦,年岁不小了,怕往后子嗣艰难。”
熊廷弼起身替她将腰轻轻抬起来,扔掉了隐囊。“这样睡着多难受。”见朱轩姝似乎有些担心,劝道,“子嗣的事,还得看菩萨。殿下年岁还小,很不用担心。”
原本他以为朱轩姝和高家婚后无嗣,不是因为那高玉海之故,就是朱轩姝的身体原因。方才落了红,才知道原来这两人压根就没圆房。
“我听过不少女子已是做祖母的年纪了,还受了菩萨恩惠又怀上的。殿下往后也会有的。”熊廷弼乐呵呵地道,“有无子嗣,都没关系。光我们两人过日子,也舒坦。”
朱轩姝听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方才的酸疼似乎一下子都没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思,钻进熊廷弼的怀里去。她用指尖戳了戳熊廷弼身上的肉,硬邦邦的。又怕指甲划疼了人,改用指腹一点点地摩挲。
皮肉下血液的滚动,强有力的心跳带动着周围震动。很有生机的感觉。朱轩姝只觉得心里有越发喜欢眼前这个男子,与绝大部分文弱男子不同的魁梧身躯也好,偶尔说话略有些武人的粗鄙也罢,她全都喜欢。
越来越喜欢,怎么爱都爱不够。
朱轩姝使劲地把自己贴在熊廷弼的身上。菩萨对自己真好!竟赐了这么个人给自己。父皇母后也好,最终还是叫她如了愿。两个弟弟也好,帮着她想法子。大姐姐也好,明明方生产不久,还没养好身子呢,就来帮自己。
心里的花儿一朵一朵地绽放,好似天上地下,就没有人不向着自己,帮着自己的。
熊廷弼被她的指腹摩挲地有些痒,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别闹了,该早些歇了。”他心疼朱轩姝是初次,怕自己的莽性子将人弄伤了。“再闹下去,我可要忍不住了。”
朱轩姝正巴不得呢,可哪里敢说。只将身子缩得小一些,再小一些,一双眼湿漉漉的,直勾勾地,盯着熊廷弼不放。
熊廷弼只作怀里这个是个瓷娃娃,小心翼翼地搂着,强迫自己合上眼,硬声道:“好了,睡了!”
朱轩姝把脸埋在他怀里,不住闷笑。呼出的热气喷在熊廷弼赤|裸的胸口,像一把毛刷子制成的小钩,一下下地勾着他的心。
熊廷弼粗喘了几声,一把撩开被子,将朱轩姝转了个身,从后头搂着她,咬着耳朵。“还闹?”
朱轩姝的耳垂被轻轻含咬住,浑身打了个激灵。冷气罩在身上,有些冻,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将身子往后贴,冲新郎撒娇,“冷呢。”
“这般抱着就不冷了。”熊廷弼用脚把褥子勾上来,盖住他们,“来日方长,慌得什么。往后我们还有的是日子。”
朱轩姝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轻轻应了一声,再不敢作夭,只贴着熊廷弼睡去。两天一夜没睡了,心头一松,倒是睡得快。
却可怜了熊廷弼,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觉得困意袭来。
第二日一早,吴赞女在外头等了许久,才听见里头的响动。她清了清嗓子,带着笑音儿地问道:“殿下、驸马,可是要起了。”
熊廷弼正压着朱轩姝挠痒痒,听见吴赞女的声音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起了。”他从朱轩姝的身上起来,又颇不甘心地轻轻拧了一下腰上的痒痒肉,“再闹。”
“不敢了。”朱轩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搂着熊廷弼的蜂腰,趁侍女们没进来前,先在熊廷弼的脸上亲一口。而后飞快地掀了被褥下榻,偏又因酸痛的身体没了往日的灵活劲儿,险些要摔了。
熊廷弼眼疾手快地从后头一把捞住她的腰。“仔细着些。”心里叹道,说是二十三的年纪了,却无论是长相还是心性,都同十六七的小姑娘般。真怕哪日自己老了,不中用,配不上这人。
嗯,今日开始每日加练一套刀法,不可沉溺美色之中而懈怠了。
朱轩姝还不知道往后自己日日都能看到夫婿英姿飒爽的雄姿,只顾着后怕。这要是方才没叫人给扶着,脸先着地,怕不得坏了容貌。
吴赞女推门进来,就看到云和公主与新驸马的动作,还当他们在玩闹。心里高兴他们夫妻和谐,却也不得不板起脸来轻咳。“殿下、驸马,该洗漱了。”
熊廷弼应了一声,小心扶着新妻站稳了才松开手。他不惯有人服侍,挥退了下人全部亲自动手。
朱轩姝扭着脸去看,见熊廷弼赤着上身,不仅又是脸红。
偏又觉得看不够,不断拿眼去瞥。
吴赞女面无表情地往她视线那处一站,垂眼去看满面羞意的殿下。
朱轩姝抿着嘴,把笑意都遮了,见不着熊廷弼才专心洗漱打扮。一定要将自己妆点得美美的,才不叫外头的小妖精把她的驸马给勾了魂去。她可知道呢,有些官儿是会养外宅的。
新婚之后腻歪了三天,朱轩姝在三朝回宫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和熊廷弼在宫里分开。
出来后,朱轩姝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在路上问熊廷弼,“上回我听父皇和太子说,要降低学子的优容,怎么事儿都过去了那么久,还没个影儿?条鞭法似乎也一直拖着,飞白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熊廷弼但笑不语,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我们回家里头再说,马车上说话,声音会透出去,免得叫有心人听去了。”
朱轩姝微微歪了头,瞪大了眼,“用得着这么仔细?”
“事涉朝廷,还有……总有些说不得的事儿。”熊廷弼浅笑道,“回了家里,关起门来,姝儿想说什么,我都告诉你。”
朱轩姝点点头,心里乐得不行。她就是喜欢熊廷弼什么都不瞒着自己的样儿。不像先前那个高玉海,也不像自己的父皇和弟弟,凡是涉及到什么朝廷大事,就闭口不谈了。是人就免不得会有好奇之心,就是自己帮不上忙,多知道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熊廷弼见她有些不高兴,便拿话儿哄着她,“陛下因新婚,允了我十日的休沐,明日起就没什么事了。若是天气好,又转暖,我们去京郊玩一回,好不好?”
“好。”朱轩姝眼睛弯弯,“上父皇的皇庄里去跑马吧?我们家里头小,养不了多少马,也跑不开。庄子上大,飞白可算能尽兴了。”
熊廷弼笑道:“到时候我教姝儿如何骑马。”他点了点朱轩姝的鼻尖,“想不想学?不过有些累,可不能怕。”
朱轩姝自然想,小时候见几个弟弟能出阁听学,又有武学课,只能被拘着学绣花儿的自己最是羡慕不过。“飞白,你对我真好。”她腻上熊廷弼,抱着手臂蹭,“我是有些娇气啦,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
“不嫌。”熊廷弼轻轻抚摸她的手,唯恐自己手上的粗茧子磨破了这羊脂般腻滑的皮肤。“不嫌。”
回到家里头,朱轩姝就迫不及待地让吴赞女和下人们出去忙活,拉着熊廷弼在院子里说话。
熊廷弼见她亲自调香烹茶,眼睛微眯。他心中有意日后奏请调去边疆,兴起让朱轩姝学会骑术,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倒不是说让这个天家女上阵,而是怕边境战事吃紧,若有疏忽之处,求人不如求己,学会了骑马,也算是能有一条保命的路。
只不过边疆哪里有这等闲情逸致做风花雪月之事。
熊廷弼有些担心,怕朱轩姝不习惯那里的生活,也很担心他们会因此而生出分歧来。
情浓之时,自然万般都好。待日久情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熊廷弼决定暂时不将自己的盘算向朱轩姝道明,日子还久,往后还是有机会慢慢说服她的。公主虽然性子娇惯了些,道理却是知道的,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
观当日乾清宫中舌战群臣,一字一句都是铿将有力,不似那等娇弱之女。自己总能说服得了她才是。
朱轩姝拿出了全部本事,想在熊廷弼跟前显摆。却在泡好了茶后,发现熊廷弼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了?可是父皇和太子说了什么?还是都察院又有哪个碎嘴的?”
“哦,不是这些。”熊廷弼打起精神,将方才的念头都抛在脑后,“方才路上,姝儿不是问我,为何父皇和太子都不曾实现当日之言吗?我现在就同你分说。”
朱轩姝乖乖点头,坐在他的对面,却嫌弃隔得远了,赶忙站起来换了个座儿,挨着熊廷弼。“你说。”
熊廷弼略一思索,反问朱轩姝,“姝儿可知道,父母官调任后,当地百姓会赠万民书?”
“这个自然知道。”朱轩姝点头,“父皇回回听说这等事,还会列为楷模,下旨封赏,要求天下百官学习。”
熊廷弼脸上淡淡,“那殿下可知道,赠这万民书的人,究竟是谁?”
朱轩姝一愣,这本是自己知道的,想来所有人都知道。可既然熊廷弼这么问了,就必然与自己知道的相悖。她想来想去,还是没个头绪,只得不确定地问:“可是当地百姓?”
“自然是当地百姓。”熊廷弼一笑,“当地乡绅,也是当地的百姓啊。”
朱轩姝托腮,不明白了。
熊廷弼道:“万民书都是那等乡绅送的,要说他们是当地百姓,自然也是真的。可真正穷的吃不上饭的百姓,压根儿没有那等闲钱闲心做这劳什子的事。”他的眼中迸出厌恶的目光来,“在我看来,耕农虽为良民,实质上却不过是乡绅的家奴罢了。”
朱轩姝闻言,惊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嘴。怪不得刚才在车上驸马不肯说,这样的话,一旦叫人听了去,怕是后患无穷。“真、真有这么严重?”她皱眉,“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父皇和太子,还有治儿也从来没说过这事儿。”
“那是因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熊廷弼正色道,“朝中百官,如我这般真正出身寒门的人,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乡绅出身。”
他板着指头,“远的不说,你看张文忠公,祖上曾有从龙之功。已故的张文毅公,家中乃当地盐商。沈一贯,书香世家,寻常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能顾得上买书看,更遑论是藏书了。王文肃公出身太原王氏,自唐起就有的大族。朱阁老的父兄也皆为官宦。”
朱轩姝咽了咽口水,她一直在后宫之中,出嫁后也是独居公主府,没人和她说这些,她也无从去了解这些当朝百官的身世,而今听熊廷弼一说,却是心惊。“这么说来……岂不是,朝中皆为乡绅之后了?!”
熊廷弼无奈地点头,“寒门子弟真想在朝中为官,不提会试、殿试,就是想考童生也殊为不易。姝儿你不知道,参加县试、府试两场科考,才能有资格称作童生。可想要参加,是需要保人的。”他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五位保人。”
“保人自己还必须是有功名的。”熊廷弼叹道,“我当年也算是运气,偶遇一位家道中落的老秀才,得其青睐,才有勉强参加科考的资格。”
朱轩姝心中乱如麻,有些担心自己当日殿中之言是不是给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带去了麻烦。如果真如熊廷弼所言,事情可有些糟糕了。
而今天下良田,非是耕农之手,亦非天子之手,绝大多数都是在乡绅手里的。乡绅家中又有数位秀才、举人,或是在朝为官的家人,获有大量的优容。
而失去了这部分田赋的国库,则进项越来越少。而且还有许多乡绅为了逃避税赋,将田地瞒报,记于官宦人家名下的。万历年间百姓人口不断增多,可耕地却一点都没比国初多出更多来。这其中的耕地都上哪儿去了?
这便是当年张文忠公施行条鞭法的由来。他深知其中的猫腻,亦知这大明朝乃天子与乡绅共治,所以束手束脚,只敢对在朝官员出手,却不敢动天下的乡绅一分一毫。
而今没了张文忠公这么个人物在上头顶着,仅靠现在内阁,熊廷弼并不看好。他甚至觉得,即便重启条鞭法,也于事无补。乡绅出身的官员,又岂会对自己动手?
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一旦爆发,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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