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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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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女子不爱首饰,张素娘立即就挑了一支戴在头上,“好不好看?”

    朱常洵过去替她将胡乱戴上的簪子重新插|好,“好看。”他笑道,“这个款式,定是我母……我娘亲自挑的。一看就老气。”

    张素娘噘嘴,“老气我也喜欢。”她心里头高兴得很,“这是我们娘喜欢我的意思。”

    朱常洵点点头,“嗯,是我们的娘。”

    李府书房,一声响亮的掌掴声。

    李如松被打偏了脸。

 第171章

    李如松舔了舔破了的嘴角; 冷冷一笑。他很明白父亲这一巴掌是为什么打的。记忆中; 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挨过打了。

    “父亲果真是宝刀未老,丝毫不减当年风采。”李如松吐出一口血水来,“可惜对现在的儿子来说; 这力道还小了些。”

    李成梁被气得浑身颤抖; 指着长子半晌说不话来。他将努|尔哈赤送来的信摔在李如松的脸上; “你自己给我看看!”

    李如松淡定地将信打开; 草草一扫。里头说的是请辽东铁骑和自己一起联手,攻打鞑靼。先前浑河一战; 鞑靼已和李氏结下深仇; 而今又劫杀了自己送嫁李氏的侄女,显然是不将他们放在心上。必得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辽东铁骑现在战力大不如前; 分不出人手去帮努|尔哈赤报仇。”李如松漫不经心地将信折好; 随手放在桌上。

    那张桌子因先前李成梁的打人的动作,而溅出了不少茶汤。信一放上去; 就沾上了茶渍; 里头的字因沾了水,晕染了一大片。

    李如松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还请努|尔哈赤自己去复仇,别扯上李氏。”

    李成梁见儿子这般态度,心里越发懊恼,恨不得再送他一个耳刮子。他指着李如松的鼻子,“你是当我傻了,还是当努|尔哈赤是傻的?嗯?”他逼近长子; “真是鞑靼干的?他们有那胆子?”

    “怎么没这胆子。”李如松淡淡地道,“当年儿子不就差点在浑河边上,叫鞑靼险些给杀了吗?”

    李成梁一愣,怒意略微消了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他叹道,“可得放眼大局……”

    “大局?”李如松冷笑,“父亲所谓的大局是什么?让努|尔哈赤协助父亲占了朝鲜?父亲,是你天真了,还是努|尔哈赤惦念着当日的恩情?”

    李如松点点头,“是啊,我们李家对努|尔哈赤是有恩不错。他父祖不都是死在我们手里的吗?这份大恩大德,自然是叫他无以为报,恨不得啃了李氏的骨头,吃了李氏的肉!”

    李成梁语噎,转过头去不敢看儿子。他心里有几分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已经琢磨不透人心了?想他纵横辽东,压制女真多年,靠的不就是摸透了他们的性子,利用内耗来分离人心吗?

    还是……想称王的心,蒙蔽了自己的心眼,看不清努|尔哈赤的用心何在。

    李如松对父亲很失望。小的时候,父亲对自己格外严厉,他以为那是因为自己是长子,将来要承袭了父亲的爵位,所以才特别对待。可长大了之后,却发现,其实自己在父亲的心目中并不是最重要的。

    也许之前李如松还能自欺欺人,可自浑河那一场失利之后,他再也没法子说服自己了。

    摆明了就是□□哈赤故意将人放过来,好取了自己的性命,为日后南下铺路。

    李如松对自己的能力,是有几分自负的。大明朝没有几个能称得上良将的,他能算一个,另一个则是麻贵。尤其李氏世世代代以铁岭为根,镇守辽东多年,就连京师的朝廷、天子都不得不对自己有所笼络。

    放眼现在的李家,父亲已经老了,余下的几个弟弟统比不上自己。除了他,日后的路就会好走许多。

    再没有什么想不到的。可偏偏父亲执意装作看不见。

    今天这一耳光,叫他失了最后的那点对父亲的奢望。往后,再不会有了。

    “儿子营中还有事,先走了。”李如松打开房门,“出兵相助女真攻打鞑靼的事,父亲不必再提,没有我的同意,辽东铁骑不会出手。”

    “父亲,你已经老了。现在李氏做主的,不是你,而是我。”

    李成梁怔愣地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跌坐在圈椅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可他摸不着,也看不见。

    乌喇那拉氏的部落中,额实泰木着脸坐在帐内。她的手上握着自己出嫁时,妹妹额恩哲送给她的松石手钏。手钏是额恩哲从一个萨满嬷嬷手里讨了来的,想叫姐姐带在身上,好叫神灵庇护着。

    爱新觉罗氏的女儿,大都为了部落,送去做了和亲。一旦部落之间有了纷争,头一个死的,也是她们。

    额实泰的泪珠掉在松石上面,又从松石滑落,湿了她的衣裙。

    当日自己收下这手钏的时候,何曾想过,先自己一步踏上死亡之路的,竟是额恩哲。

    昂邦阿玛和阿玛几日前就到了,他们和布占泰在帐子里说了些什么,额实泰不知道。她只顾着伤心,亲眼看着妹妹被收殓。没有了首级的尸体,是无法得到神灵庇佑的。额实泰还请了好些个萨满法师来跳舞,请神灵看在这份虔诚上,让她妹妹有个好去处。

    可现在,自己的亲人却告诉她,杀害额恩哲的是鞑靼。

    额实泰在心里冷笑,这可能吗?放眼草原,能有胆子做下这等事,和爱新觉罗氏、李氏为敌,寥寥无几。而那些人本身内部就在为了贝勒的身份争吵,根本腾不出手来。

    何况,一旦挑起事端,就会引来整个部落的灭顶之灾。

    额实泰想不出真凶是谁,可并不妨碍她看出众人对于妹妹的死,并不在意。

    男人们啊,心里想的永远只有如何扩张部落,女人之于他们不过是物品。可以随时杀了,丢了,换了。

    就像南边的汉人说的那样,女人如衣服。破旧的,不想要的衣服,留着有什么用?

    额实泰紧紧捏住手中的珠串。身为女子,何其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姐妹香消玉殒,丝毫没有半点法子。

    帐外,努|尔哈赤和布占泰正在点兵,打算携手攻下鞑靼。对于努|尔哈赤而言,这不过是距离他的野望又近了一步而已。

    女儿,侄女,只要不断地抢占下部落,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送上新鲜,又好生育的女子为他们繁衍下子嗣。

    努|尔哈赤心里自然明白,干下此事的人非李如松莫属。自浑河一战后,他和自己就断了来往。不过眼下他还不能同李氏撕破了脸。马上就要前往大明朝的京师纳贡了,努|尔哈赤还指望着自己可以通过这次纳贡,在大明朝的官员内部多走动,进而得以说服大明朝重开木、马二市。

    能和大明朝重新建立起商业关系,对于现在势力并不强大的努|尔哈赤而言,实在太有必要了。只要有人愿意前往边境做贸易,即便是远在女真的自己,也能知道大明朝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自己可以崛起的绝佳时机。

    终有一日,他就会踏平了李氏,扫平大明朝,为自己的父祖报仇。他要尊父祖为王为皇,建立起自己的千秋基业。

    朱常溆算着□□哈赤南下入京的时间,慢慢地走向翊坤宫。

    今日二皇姐入了宫,请了自己和五皇弟一起用膳。母后因伤心过甚,被父皇差人抬去了乾清宫,放在自己面前看着。

    没了主人的翊坤宫,看起来有几分萧索。朱轩姝在朱常洵的那间屋子摆了一桌的菜,见两个弟弟过来了,她强笑道:“都坐吧。”自己先一步坐下,“今日是洵儿成亲的日子,便是不能亲自去辽东讨一杯喜酒。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朱常溆和朱常治默不作声地一同坐下。

    朱常溆没带着胡冬芸,他觉得,这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带着太子妃并不妥当。太子妃并未和洵儿见过面,便是心里再难过,也比不上他们几个一同长大,眼见着分别的人感触深。

    “吃吧。”朱轩姝动了筷子,送进嘴里的白饭是掺着咸味的。今日的菜都是她亲自挑的,问了许多去过辽东的人,特地让御厨照着辽东的婚宴习俗做的菜。

    寻日都一直嘻嘻哈哈的朱常治今日也难得安静。桌上只有碗筷相触的声音,听不见人说话。

    朱轩媁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进来,“皇姐和皇兄吃独食,也不叫上我。”她顺着朱轩姝的膝盖往上爬,取了筷子,夹了最近的那盘菜。

    “味儿好重!”朱轩媁将嘴里的菜吐出来,“今日御厨合该受罚,这菜是怎么做的?难吃死了。”

    朱轩姝流着泪,将小皇妹紧紧搂住,“可是你四皇兄日日都吃这个。”

    朱轩媁抬起头,伸手给姐姐擦泪,“皇姐不哭。”她笑道,“四皇兄过得这般苦,那我们叫他回来好不好?”指着桌上的菜,“日日都吃这个的四皇兄好可怜哦。”

    朱常溆咬着牙,“好,我们叫他回来。”

    “溆儿。”朱轩姝冲弟弟摇摇头,耐心地对妹妹道,“四皇兄他……不能回来。”

    朱轩媁不高兴了,“为什么呀?”她环住姐姐的脖子,“是不是四皇兄惹了父皇母后不高兴?所以害怕了?我去同他们说,叫他们别生皇兄的气了,叫他回来好不好?”

    “你四皇兄,没惹任何人生气。”朱轩姝望着桌上的菜,失了所有的胃口,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他是为了能护着大家的安危,不得不走的。”

    小小年纪的朱轩媁并不明白姐姐的话,她歪着头,疑惑地道:“可是,我们现在就很好啊。”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朱常治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想知道为什么,就快快长大。”

    朱轩媁懵懂地点点头,用丝帕给姐姐擦泪,奶声奶气地劝着,“皇姐不哭,就是四皇兄不来,我们也可以去找他呀。”

    朱轩姝的泪落得越发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今天忍一忍,我已经顺利把家里人给赶出去旅游了。今天不通宵写加更了,我养精蓄锐下,明天开启码字机模式,么么~

 第172章

    胡冬芸站在御花园的池子边上; 将手中的饵料一点点掰碎了丢下去。成群的锦鲤围在附近; 张着嘴争食。

    昨日太子去翊坤宫赴宴,没能带上自己,胡冬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无法涉足到太子的过去; 这是无论他们二人再如何身心紧密相连; 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明明知道这一点; 可胡冬芸仍旧觉得失望。她原以为自己在太子心里面是不一样的; 太子为了自己罚了两个淑女,慈庆宫里也再没有旁的女子进来。这让她有了很大的幻想。可昨天; 这幻想被击了个粉碎。

    胡冬芸咬了下唇; 将手中的碎饵料撒下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合该看清自己的身份。一帝一后什么的; 史书上能有几个?

    她深吸一口气; 两眼放空地望着池中游得欢腾的锦鲤。

    真好,自由自在的。它们应该不会有自己这般多的烦恼吧。

    “我就说呢; 怎么池子里的锦鲤越发壮实了。原来是有太子妃日日投喂。”

    腰被人从后头给环住; 两只不老实的手,甚至从袄子的侧边开衩伸了进来。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拂而过,激得胡冬芸的耳尖儿红红的,手中的饵料一下子全洒进了池子里,被锦鲤一抢而空。她带着几分羞意,搓了搓耳朵,“太子。”转身向朱常溆行礼,“太子今日怎么得了闲; 不上父皇那儿了吗?”

    朱常溆松开环住太子妃的手,伸了个懒腰,在乾清宫坐了一上午,腰酸得很。“父皇要同母后歇午觉,把我给赶出来了。”他冲池子里看了眼,“仔细别喂太饱了,反倒叫它们给撑着。”

    胡冬芸噘了嘴,“奴家知道。”她上前搀了朱常溆的手,陪着他慢悠悠地走着。“殿下不去歇一会儿?”

    “不了。”朱常溆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事情太多,睡不着。”

    胡冬芸低垂了眉眼,声音悦耳动听,含进了所有的温柔。“太子心系万民,胸怀天下,可也得仔细自己个儿的身子呐。”

    朱常溆苦笑一声,“不过一副躯壳,待几十年后,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不许殿下这么说。”胡冬芸肃着脸,“奴家不爱听这个。”她咬了下唇,“都说父皇万岁,太子千岁。太子往后的日子还久着呢。”

    朱常溆笑了笑,没说话。

    胡冬芸抿着嘴,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可有什么是奴家能帮得上忙的吗?”她有些沮丧,“每每看着太子为了国事烦心,奴家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头就急得很。”

    “无妨的。”朱常溆揉了揉她的手,“只要看着芸儿高高兴兴的,我就什么都不累了。”

    甜言蜜语有哪个女子不爱听。胡冬芸自然也喜欢,可她仍旧不开心。“太子……就真的不能同奴家说说?”

    “好吧,”朱常溆拗不过她,只好道,“你既愿意听,那我就说说看吧。”

    胡冬芸笑开了,“那奴家就洗耳恭听啦。”

    单保敛了眉眼,落后了几步,让前面的两个主子先走,自己领着走不紧不慢地跟着。

    “今岁四月,贵州发生旱灾。”朱常溆压低了嗓子,怕叫人听了去,回头又得拿“后宫干政”之类的话来说嘴了。“当地米价涨到了每斗四钱银子。”

    胡冬芸瞪大了眼睛,“四钱?!”她在宫外是生活过的,知道这么多钱可以用来买多少东西。“还不过是一斗米?那、那贵州的百姓而今可安好?”

    “有赖贵州石砫的马宣抚使出力,听说他的夫人秦氏说动了当地土吏,一起开仓放粮,降低米价。”朱常溆暗暗磨着牙,“只是贵州当地官府上疏,称朝廷送去的赈灾银和米粮似乎少了许多,当中定是被贪墨了。”

    胡冬芸张了张嘴,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说好也不对,也不好也不对。到底事涉外朝,里头多的是弯弯绕,还是不说话来得好。

    朱常溆也没指望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太子妃能说出什么来。他不过是心里烦闷,找个人说说话儿,发泄一下心里多日来的苦闷。贵州当地虽上疏称有贪墨之举,可没有呈上来的证据,就是想办,也办不了。

    “偏也是流年不利,直隶今岁二月至五月半年不雨。朝廷也分不出手去管贵州的事。”朱常溆捏捏鼻梁,“阜平县令上报,说其治下丈水洞的一名张姓矿夫,因饥杀子而食。”

    胡冬芸捂住了嘴,以免让自己的尖叫声喊出来。这种事,她只在书上才看到过。还以为是战乱之时才会有的事,竟、竟连本朝也会有?!

    朱常溆见她被吓到了,赶紧安抚了一番。“已是免了当地的田赋,那名矿夫……也是无奈之举。虎毒不食子,不是到了难以维持的田地,怕也不会对亲子痛下杀心。”

    胡冬芸的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往后奴家再不敢奢靡了。”

    “和你有什么干系。”朱常溆苍白一笑,“芸儿并不算奢靡的,日常用度,比起宫里其他妃嫔还要省一半呢。”他的声音很轻,“是我和父皇……没将祖宗打下的基业看好,才使百姓遭受这等苦难。”

    胡冬芸捏了捏朱常溆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大明朝疆域万万里,父皇和太子只两个人,哪里就看的过来了?人又不是神仙,总会出纰漏不是。”她的笑声同银铃般,“每岁大家都要拿糖糊了灶王爷的嘴,令他上了天庭不说自家事,这对灶王爷来讲,不也是过失?”

    “所以呀,太子莫要太过苛责自己。”朱常溆只觉得胡冬芸的小手又滑又腻,握在手里怎么摸都摸不够,“奴家觉着父皇和太子,已经很了不得了。”

    朱常溆微微笑了,“知道了,往后再不这么说了。”

    “对了。”胡冬芸的眼睛亮了下,“听说明岁女真的酋领要来?是那个,那个,叫努什么哈什么来着?”

    朱常溆捏捏她的鼻尖,“是努|尔哈赤。”他直起腰,“怎么突然想到他了?可是听说女真族的人同汉人不一样,所以想见见?”

    “哪有!太子莫要胡说。”胡冬芸红着脸咬了唇,“奴家想知道,四皇弟在辽东究竟是同什么人打仗。”

    朱常溆微愣。

    “奴家知道四皇弟在辽东不易,便是想知道,这胆大包天,屡犯边境的人究竟是谁?”胡冬芸的指尖在朱常溆的手心里挠了挠,“虽未见过四皇弟,但奴家觉着,只见了那个劳什子的努|尔哈赤,就能知道四皇弟是什么样儿的一般。”

    朱常溆轻笑,“可惜你见不着。”

    “可不是。连母后都不能见呢。”胡冬芸有些沮丧,“回头太子将他的画像给我看好不好?”

    朱常溆拖长了声音,故意板着脸,“这怎么成?要是叫人瞧了,还以为我的太子妃心系北夷呢。”

    胡冬芸的眼睛水汪汪的,“才不会呢!”

    朱常溆不再调|戏她,收了心思和太子妃一起慢慢往慈庆宫的方向去。

    还有一件事,他并未告诉胡冬芸。这次努|尔哈赤来京,恐怕是存了开市的念头。自万历二十六年关了广宁、义州的木马二市后,不独女真有想法,就是敖汉部的小歹青也数次派了使者过来,希望可以重开两市。

    开还是不开,朱常溆自己也没想好,也没同父亲去说。依着前世,必然是会开的。可之后因请命银的关系,小歹青与大明朝翻了脸,随着大明朝又一次闭市,不断劫掠边境。

    而彼时,努|尔哈赤日复一日的强大起来,给雪上加霜的大明朝给予了迎头痛击。

    萨尔浒之役是灭国的转折点。

    朱常溆拖着残腿,步伐格外沉重。他不知道朱常洵是不是终有一日会踏上前往萨尔浒的路途,他只希望在那场明军溃败,并最终导致灭国的战争中,他的弟弟可以活下来。

    乾清宫内,郑梦境一觉醒来,正看见朱翊钧坐在榻边,手里捧着一卷书。她眼尖地发现三郎的鬓边生了白发。

    是什么时候有的?自己先前发现了没有?

    郑梦境有些心疼地伸手去摸,耳边轻微的动作拉回了朱翊钧投在书中的心神。“醒了?”

    “嗯。”郑梦境懒洋洋地在朱翊钧的搀扶下起来,歪在他的身上,“陛下在看什么?”

    朱翊钧把书皮子给她看,“在看《西厢》”他笑得很是怀念,“朕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听小梦唱一回。”

    “才不。”郑梦境噘了嘴,推了推他,“叫宫里头的伶人给陛下唱。奴家的嗓子早就不行了。”

    朱翊钧吻了吻她的鬓发,“就是不好听了,朕也想听。”

    郑梦境飞了他一眼,眼波中含了无数的情意,看得朱翊钧觉得自己都要酥了。

    “对了,前段时候奴家兄长自江陵送了织坊的布匹来。”郑梦境冲刘带金使了个眼色,后者福了身子,出去将郑国泰送来的细棉布拿进来,“陛下瞧瞧,奴家看着挺不错的。”

    朱翊钧哪里懂这个,只看了一眼,“是治儿那个小貔貅把所有私房银子都丢进去的那个织坊?”

    “可不是。”郑梦境双手圈住他的腰,把脸贴在朱翊钧的脸上,“六月初,苏州不是因织工起了民变?虽说领头的葛成不是个好的,但若非司礼监的孙隆和税官黄建节打着陛下的名号,在苏州肆意妄为,横征暴敛,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这件事也算是今岁的大事之一了。领头的葛成倒是个好汉,为了保住旁人,主动投案自首,称全是他一人所为。他却是被关了大牢,不过旁的参与者却一个都没事。

    朱翊钧心里对他这份情深义重倒是颇有好感,只不罚往后压不住民变,所以并未判了人死罪,只将人关押起来。

    不过同郑梦境做了多年的夫妻,朱翊钧还是知道她的心思。平日里生怕自家亲戚犯了什么事,就连朱翊钧想给郑国泰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虚衔都辞了,现在却是提了起来。

    “想说什么?”朱翊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呀,便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定是心里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郑梦境坐在榻上,俏皮地向朱翊钧福了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她笑眯眯地道,“江南织造局自来是贪墨重地。此次苏州民变不过是多次织工民变之一。陛下可曾想过,减轻江南织造局的负担,另在湖广也建一个?”

    朱翊钧眯了眼,“哦?你说说看,为何不是旁的地方,非得是湖广呢?”

    “湖广现为田赋重地,都说湖广熟,天下足。可近来兄长寄来的信上却说,现在湖广有不少人见布匹赚钱,都纷纷弃了庄稼,改种棉桑。”郑梦境歪头看着朱翊钧,“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江浙是如何从田赋重省变成桑多于粮的?”

    朱翊钧搓了搓指头,“那是祖宗开国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为了好叫百姓休养生息,凡是种桑的,都比种庄稼的减免不少税赋。”

    “所以现在肥了江浙沿海的乡绅。”郑梦境淡淡地道,“总不好什么都叫他们拿了好处。自己吃肉,也得给旁人一口汤喝吧?税赋这些,奴家并不懂,不过是看着兄长的信,和这些布匹,突发奇想。”

    朱翊钧点点头,“这事儿朕会好好想想的。”不过棉布的利润,总不比丝缎来得好。郑国泰没送丝缎入宫,想来是现在暂时还没法儿做到上乘,同江浙相比。若是如此,这江南织造局还是少动为妙,以免那些贪官污吏上下串联,引起反弹。

    刘带金捂嘴笑道:“郑国舅说了,这回是不凑巧。原是要送十箱细棉布,十箱锦缎来的,只底下人不会办事,竟将拿十箱缎子给了旁人。”

    “不知道是要送进宫里来的?这伙计可真真是胆子大了,有些拎不清。”朱翊钧奇道,“郑国泰还将这等不会办事的人留着吗?”

    刘带金福身,回道:“那十箱缎子确是送进宫里来了,只不过不是以孝敬的名义。”她指着边上陈矩的蟒袍,“现在宫里头的蟒袍,大都是蜀绣。那十箱缎子是被送去做了这个。”

    “哦?”这么一说,朱翊钧不由得转眼去看陈矩。因看得太过专注,叫陈矩有些尴尬,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立着。

    郑梦境暗笑,双手捧了朱翊钧的脸转过来,“不许陛下当着奴家的面这么看旁人,奴家要不高兴的。”

    “好好好,不看。”朱翊钧好气又好笑地将双手覆在她的手上,“呷醋精。”嘴上这么说着,眼睛照旧不断地去瞟陈矩。

    看起来倒是不错。什么时候郑国泰的织坊都能上贡了?

    看来朕得好好查查这事儿,看里头究竟有什么名堂。

    努|尔哈赤本打算让弟弟舒尔哈齐代替自己南下入京的,不过现在却是换了念头。

    这个弟弟,心大了。

    放在女真,还有个雅尔哈齐和他制衡。可要是去了大明朝的京师,叫人给笼络住了,到时候自己的皇图霸业就又得有一番周折。

    “这次,我亲自去。”努|尔哈赤放下笔,噘着嘴吹了吹奏疏上的墨迹,“我已经听说了,小歹青这次也会派使臣过去,广宁和义州重新开市的可能性很高。”他放下奏疏,看着面前的两个弟弟,“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们两个主事。”

    舒尔哈齐与雅尔哈齐一同点头。

    努|尔哈赤沉吟了一番,“舒尔哈齐,你带人去鞑靼,我们不能叫额恩哲白死。李氏的确自浑河一战后兵力大不如前,不派人襄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不要在意。”

    把人留在女真,努|尔哈赤还是不放心。

    舒尔哈齐磨了一下后槽牙。敢情死的不是你女儿。“我知道了。”他心里明镜似的,根本就是李如松动的手。可现在没有阿珲的同意,自己也没那份能耐对李氏动手。“阿珲只管去就是了,我会替额恩哲报仇雪恨的。”

    雅尔哈齐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咬字极重的阿珲,心里只觉得悲凉。

    当年他们三兄弟以父祖留下的十三副遗甲起兵,南征北战多年,能统一了女真,实属父祖保佑。

    现在局势还未稳定,野人女真还有部分部落在负隅顽抗,就先开始窝里斗了。不知道天上的玛法和阿玛看见了,心里有多难过。

    努|尔哈赤不愿同他们多说什么,让他们出去后,就叫大福晋富察氏替自己收拾行装,准备即日启程。但自己却并未在富察氏的帐子里留宿,脚下一转,去了久病卧榻的叶赫纳拉氏处。

    孟古哲哲的帐子里满是浓重的药味,还有萨满法师留下的香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不好闻。努|尔哈赤也不嫌弃,他伸手揉巴一下在榻前侍疾的八子皇太极,从儿子手里接过了药。“这些日子你在额娘身边辛苦了,出去散散吧。”

    皇太极红着一双,朝父亲行了礼,撩开帘子走出去,眼中的泪才掉下来。特地从大明朝请来的大夫说了,他额娘的病很难好了。可是额娘还那么年轻,为什么长生天那么早就要收了她回去。

    帐内,努|尔哈赤亲自给孟古哲哲喂药,“身子好些了没有?”他眼带温柔地望着面前这个温顺如一的女子,十几年的光阴似乎并未从她身上发生任何改变,一如当年嫁给自己的时候。

    “好多了。”孟古哲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贝勒什么时候启程?”

    努|尔哈赤喟叹一声,“后日吧。我不在的这段时候,若有事,便去找衮代。若她不理,就让雅尔哈齐出面。穆尔哈齐连年征战,身体大不如前,这些琐事不要去烦他,让他好好歇着。”

    孟古哲哲点头笑道:“有皇太极在身边,我什么都不需要了。”她目光如水,“谢谢贝勒赐了我一个那么好的阿哥。”

    “是父祖显灵,庇佑着我们。”努|尔哈赤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你自己小心些身体。”

    孟古哲哲却在此时叫住了他,“贝勒。”

    努|尔哈赤转过身,“怎么了?”

    孟古哲哲咬着唇,眼中泛着波光。病榻美人最是叫人动心。“我、我想请额娘从叶赫过来,看看我。”她哀求道,“我知道阿珲得罪了贝勒,可贝勒能不能看在我服侍了多年的份上,看在皇太极的面上,让我额娘过来?”

    “别哭。”努|尔哈赤走过来替她擦了泪,“我这就叫人去叶赫,让纳林布禄送你额娘过来。”

    孟古哲哲喜极而泣,“多谢贝勒。”怀着即将能见额娘的欣喜,她心下一松,终于能安心睡去了。

    努|尔哈赤在榻边看着心爱女子的睡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八年前,孟古哲哲的阿珲纳林布禄连同九部向努|尔哈赤发起进攻。努|尔哈赤以少胜多,大怒之下,将叶赫部的布塞砍成两截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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