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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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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三位小姐有些失措,太后慈祥地笑道:“你们不必害怕,好生坐着就是了。有我老婆子在,没人会说你们。”

    话音刚落,裕王兄弟三人就进了花园,上前给太后行礼。

    这还是宣惠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五弟康王,元和帝唯一的嫡子。康王如今七岁有余,年初进了崇文馆读书,颇有慧名。只可惜身体有些孱弱,似乎有先天胎里带来的弱症,从小就医药不断。

    裕王知道今日有三位闺秀进宫,很想来看看,却又不好意思,便诳了两位弟弟同来。他一进来眼睛就落在了杨云舒身上,只觉得她身量相貌气质都很中他的意,就连笑起来嘴边的两个酒窝都烙在了他的心上。他暗自祈祷这位是崔小姐或冯小姐,千万不要是已经许给三弟的杨小姐。
………………………………

第三十五章 选择

    杨云舒听得梁瓒过来了,心头便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没想到在成亲前还能先见他一面。仿佛是得到一份非常重要的礼物,现在要拆开了,她实在怕自己看了不喜欢,却又忍不住要去看。

    梁瓒浑没在意,给太后行过礼后就去找了宣惠说话。

    “妹妹七月里的生辰,如今已是六月,可想过今年向三哥要什么贺礼来?”梁瓒笑问道。

    宣惠心里暖暖的,不由笑得两眼弯弯,说道:“三哥送什么我都喜欢!唔,上回……”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兄妹俩的谈话,便小声说道:“上回我去看龙舟,看到湖边好多卖小玩意儿的,我买了个小小的花篮,喜欢的不行,现在还在我寝殿的窗沿下放着呢。我还看到有什么小茶炉、竹编的小桌子小椅子,可惜我没带银子,不好意思让裴世子给我买那么多。现在想想心里还后悔呢!”

    梁瓒笑道:“这些可不值什么,一二两银子能买一大车。你今年就打算这么便宜了你三哥?”

    “未必金珠玉器才是好东西呀,三哥你有些俗气了哦。”宣惠捂嘴笑道。

    梁瓒抿嘴笑道:“妹妹说的是。那回头我去给你找找,保准给你的寝殿都填满了!”

    宣惠看了看不远处的杨云舒,眼睛一转,笑道:“三哥对我这么好,我告诉你件事情作为回报吧!你可知今天来的是什么客?”

    梁瓒扫了一眼四周,道:“似是有几个面生的女眷,我听说今日宫里要给二哥相看王妃。本不想过来,二哥坚持让我跟五弟陪着,不得已才过来了。”

    宣惠朝杨云舒的方向眨了眨眼,坏笑道:“不止有裕王妃,还有将来的安王妃呢!”

    梁瓒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朝那边望了过去。

    杨云舒此刻正坐在贤妃身边,心不在焉地聊着。感觉那边有人看过来,她便也转过头去,恰好与梁瓒的目光对上。

    贤妃见此小儿女情状,颇有几分感慨,便笑道:“跟三公主说话的就是安王殿下,说来也不是外人。”杨云舒闻听此言,整张脸一下子红到脖子,低了头不说话。贤妃柔声道:“知道你害羞,我也不是非要羞你。我是过来人,知道你心里担心。不过你且放宽心,安王是个好孩子,人聪明也稳重,重情义,对姐姐妹妹都很照顾。宣惠是个爱闹腾的,却也跟安王最要好。你放心,成亲之后一定是夫妻和顺,和和美美的。”

    杨云舒听了心里踏实不少,知道贤妃是一片好意,就压了羞意,小声说道:“多谢贤妃娘娘指点。我……我……”她“我”了半天,也再没说出来第二句话。

    梁瓒看到杨云舒后,回过头来对宣惠道:“她就是杨四小姐?”

    宣惠笑道:“正是。虽然看着有些腼腆,却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嫂子呢!”

    梁瓒微笑不语,心里却不明白太后为什么在亲事上对他这么好,选了个家世好,人才也好的给他。

    *

    送走三家的小姐后,裕王跟着贵妃回了景仁宫。

    裕王进了宴息室便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接着便恼怒地对贵妃说:“母妃,您看看父皇挑的那两家的小姐,连杨四小姐的脚趾头也比不上!凭什么好的要给老三得去?论长幼、论身份,他哪里及得上我!更何况,杨四小姐还是您先看上的!我不服!”

    贵妃喝了一口茶,方才开口:“你以为我不生气吗?当日太后寿辰上,这个老不死的当着众人就提了亲事,你没见我驳来着?可不也没用吗?你父皇怕太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裕王气呼呼地说:“就算杨四小姐给了老三,那您也得另给我再挑。今天这两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我的王妃也不能比老三的差吧?不然我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也是以后要做皇后的人!”

    贵妃忙说道:“我的小祖宗!你说这种话怎么还这么大声!被人听了去,又是一场气生!咱们母子能在这宫里安安稳稳的,全靠你舅舅在辽东。如今正打着仗,你先消停消停,等我再寻思寻思。若是你舅舅这回打了胜仗,也能再跟你父皇提一提。”

    裕王撇撇嘴,不屑地说:“舅舅的本事也就那么回事,要不然怎么承恩公在朝里这些年,他动也动不得?要我说,舅舅就该趁鞑子来犯的时候,向父皇提条件,压一压承恩公!”

    贵妃瞪了儿子一眼,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埋怨你舅舅的话,若不是他,咱们母子俩哪里能平平安安活到如今?再者,你舅舅的主意向来是不错的,你只管听着就是,别想其他有的没的!”

    裕王翻了个白眼,没有做声。

    贵妃继续说道:“今次这两个女孩子,也算是难得了。崔侍郎和冯学士都是庶吉士出身,也都年富力强,入阁拜相也是不远的事情。这二人年纪轻轻有如此前途,也是不易了。杨家虽好,杨阁老已经年老,好像还身患有疾。若他日一旦离世,杨四小姐的父亲叔伯都要丁忧。这几年里正是立储该使力的时候,所以杨家其实也不是太好……”

    “丁忧什么的,还不是父皇一句话?夺情就是了!”裕王颇不以为然。

    贵妃有些头疼,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裕王的优势就是占了长,论为人行事,持重周全皆不如安王。可他却偏偏非常自以为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她皱眉道:“夺情哪有那么容易,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读书人最重名声,连父亲丁忧都恋权不去,岂不是要被戳透了脊梁骨?你啊,说话做事前,要多想想才是!”

    裕王不耐烦道:“既然您说这两家好,那就挑一个好了。个头高些,白一些的是谁家的?就她吧!正妃选个出身,以后侧妃侍妾我得找几个好看的,这您可别拦着我了!”

    贵妃道:“那位是崔侍郎的嫡长女,我也觉得她好些。嫡长女教养上总不会差。等我写信问问你舅舅,他说好,我就去跟你父皇说。”

    裕王翘着二郎腿,坐着慢慢地喝茶,没再说话。
………………………………

第三十六章 生辰

    不日,宫中便传出好消息,元和帝为裕王求娶刑部崔侍郎的嫡长女。 这样一来,两位皇子的纳征礼都在六月里,元和帝本想宫中的仪式并在一起,只派了不同的正、副使去两妃家送纳征礼物即可。岂料贵妃却坚决不肯,一定要裕王和安王的分开。

    礼部备礼时,贵妃多次遣人前去验看,既要核对数目又要查看成色,把礼部闹了个人仰马翻。两相对比之下,安王的婚事如同悄悄地在备办一般,没有任何风声传出。宫内人人皆叹嫡母到底不如生母贴心。又叹皇后不智,此时她完全可以用正宫的身份来挟制贵妃,又可以拿安王的婚事来做文章,换个贤良的名声,拯救一下她岌岌可危的声望。众人却不知皇后因淑妃之死而亏心,对上安王时总觉得心慌,恨不得远远地躲开,哪里还会凑上去。

    后来还是太后看贵妃闹得太不像话,派了人去礼部查看,却发现裕王妃的凤冠多预备了一个嵌珊瑚的,除了四套燕居服外,还预备了三套素夹的大衫。这多出来都是太子妃纳征礼的规制。太后当即大发雷霆,罚了贵妃在景仁宫禁足三个月,为辽东战事茹素礼佛祈福。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双喜临门以贵妃颜面尽失收场。她苦心孤诣地要让裕王高于安王的算盘落了空,只是给宫里和京城百姓平添了谈资。

    当皇子婚事的热闹散去,人们褪去春裳,穿上轻薄的夏衫,宣惠的十三岁生辰就到了。

    这一日,她晨起便去了太后宫中磕头,太后赏下一柄八宝玉如意。又去了干清宫磕头,元和帝赐的乃是一匹刚满三岁的纯白色蒙古马,这种马不十分高大,却耐力十足,脾性温和。宣惠虽没有亲眼见到这个生辰贺礼,内心已是激动非常。

    待回到承干宫,贤妃早已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并盯着她吃得干干净净。而后她方才笑眯眯地道:“你父皇赐给你一匹骏马,我这里给你预备了鞍辔,还有两套骑马穿的鞠衣,你可喜欢?”

    宣惠高兴地一把抱住贤妃,将脸埋在母亲的胸口,抬头时却是两眼红红。

    贤妃讶然道:“你这样却是为何?”

    宣惠趴在母亲肩上,喃喃地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偷来的,不,是借来的……”终有一天会还回去。

    贤妃不明白女儿在说什么,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安抚着女儿。

    宣惠深深地吸了口气,暗自祈祷田登文一定要不辜负她的一番努力,要打了胜仗才好。

    *

    次日,宣惠照旧去崇文馆读书,下了学却被梁瓒请到了端敬殿。

    “原本想昨日就把这样贺礼给妹妹送去,只是我花了好多心思在里头,着实想看看妹妹收到贺礼时的样子,就自私地留到了今日。”梁瓒笑道。

    宣惠亦笑道:“三哥不必客气,昨日你送到承干宫的‘俗物’我也非常喜欢!”

    梁瓒哈哈地笑了起来。须臾兄妹二人就来到了端敬殿的宴息室。

    一进门,宣惠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方盒。打开来看,却是一幅山居弈趣图,只不过这并不是一幅真正的画,而是全部拿木头雕刻、竹篾编出来的实景。宣惠高兴极了,一直绕着方盒不停地看,嘴里不住称谢:“三哥,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梁瓒笑道:“最精巧的心思却是在这棋盘上,你且挪动一下这些棋子。”

    宣惠初以为棋子是粘在棋盘上不能动的,伸手拿去才知道这些都是打磨得极小的磁石,粒粒圆润,吸附在铁做的棋盘上。

    “三哥,哪天我们定要用这个铁棋盘来弈一局!要不就现在吧?”宣惠兴致勃勃地坐下开始摆棋子。

    梁瓒笑道:“你喜欢便是最好不过。只是先不忙,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半寸来长的紫檀小方盒,递给宣惠。

    宣惠将这个细长的方盒放在掌心,从外面看不出来究竟,便打开来,从里面拿出来一枚小巧的玉石印章。这印章不过核桃大小,触手生温,像是暖玉雕刻而成。玉石上半部分雕成柳叶形状,上面还嵌着一只饱满可爱的金蝉。

    宣惠把印章倒过来,看到上面并没有字,而是一对燕子的图案。她向梁瓒笑道:“这心思可真是绝了!三哥今年为何送我如此多的贺礼?可是有事相求?”

    梁瓒摇摇头,低声道:“这是裴九送你的生辰贺礼。”

    宣惠惊讶道:“他为何要送我这样的贺礼?我可未曾跟他说过我的生辰是哪一日。”她低头又看了看印章上的图案,不禁有些恼怒:“三哥也真是的,为何连我的闺名也要告诉他?”

    梁瓒无奈道:“妹妹这可是错怪我了,我怎会向他说起你的闺名?我拿到手里也吃了一惊,他却说并不知是你的名字,只是觉得燕子寓意好,便刻了上去。”

    宣惠撇撇嘴,说:“我才不信!他手底下那么多能人,还在锦衣卫当差,打听我的名字还不容易么。真真是个孟浪的人,原先还以为他是个君子!”

    梁瓒暗叫不好,只怕裴敏中送礼没送到妹妹的心坎上,不由帮他辩解道:“裴九是个至诚君子,既然他如此说,那十有八、九是碰巧了。别的不论,只说他雕刻这图案还有这金蝉的花费的工夫,妹妹也该向他道声谢才是。”

    “这是他亲手做的啊?”宣惠拿着这个印章颠来倒去地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那他怎么不亲自送给我?”

    梁瓒道:“前两日京城出了大案子,父皇命他带着锦衣卫的人查办,眼下正忙,昨日连崇文馆也没来。”

    “什么案子啊?”宣惠好奇地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有些害怕……吏部有个给事中全家八口一夜之间都被杀死在家中……”梁瓒边说边看宣惠的神色。

    宣惠脸上却没什么惊惧的表情,她只是皱紧了眉头,沉思起来。
………………………………

第三十七章 破案

    这件案子宣惠在前世的史书中也有读到过。此案之所以被记入史书,并非因其耸人听闻,而是它莫名其妙地搅动了朝局。

    此时恰逢吏部对地方官三年一次考评,吏部无论大小官吏都会有人登门拜访。给事中官位虽小,没有什么实权,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因此,这些时日他的家中也是迎来送往,络绎不绝。可巧有位归德府宁陵县知县,借机办事来到京城,也想在吏部走走门路,寻个升迁。可惜他不认得什么人,事主家的门槛却是不高,便想欺他地方官不懂京城的门道,坑他些钱出来。两下里便往来起来,这位宁陵知县也没少往事主家送些黄米白米。

    岂料考评结束,新的任命出来,这位宁陵知县只是平调到了别个县,论条件还不如宁陵。这位知县便明白过来,上门去讨要财物。这位给事中却是个属貔貅的,吃了的东西再不肯吐出来。当时闹得街坊四邻人尽皆知。那知县没占到什么便宜,当天便离了京城。可当天夜里,给事中家里却出了命案,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死在了各自房里。他因当晚在小妾房里歇息,遂躲过一劫。妻子居住的正房里好些金银首饰并银票都不见了。

    回想白日里的事情,给事中便认为是知县下了狠手,一怒之下告到顺天府。顺天府觉得案情棘手,涉及到两位朝廷命官,便上报给了皇帝。元和帝因端午龙舟案对裴敏中很是欣赏,便将此案交由他带着锦衣卫主理。 

    前世这件案子的诡异之处在于,突然多位御史上书弹劾吏部众位官员,矛头直指吏部尚书杨阁老。这位给事中也由苦主变成了被弹劾的对象。然而御史所指责的也都是实情,若不是吏治败坏,吏部风气不正,又何来给事中收受贿赂,知县跑官钻营的事情?

    杨阁老一生爱惜名誉,却始终有些独善其身。这样一把大火烧在他的身上,他如何能够承受?不多久便病倒了,虽然最后案情水落石出,可吏部内里的龌龊事还是被御史揭了个干脆利落,杨阁老承受不住打击,两个月之后便病故了。

    今生呢?宣惠打定主意要用这件事情来取信裴敏中,好让他愿意不问情由地为自己做事,即使是一些糊里糊涂的要求。至于别的,宣惠没打算插手。朝政败坏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可是却人人都有责任。杨阁老当然不是吏治腐败的罪魁祸首,然而他也并没有为之做过什么。如果这件案子能够早一点解决,也许杨阁老能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看清楚,提出致仕,保留最后一点所谓的尊严和名誉。

    梁瓒一直觑着宣惠的神色,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便忍不住问道:“妹妹在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烦难的事情?”

    宣惠回过神来,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在裴世子为什么要送我生辰礼物。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应该当面跟他道声谢。三哥你知道他明日去崇文馆吗?”

    梁瓒笑道:“既然是你要谢他,我想他应该是会来的。”

    *

    次日下了学,宣惠便看到裴敏中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院中的假山旁。她带着沅湘和采薇过去,盈盈施了一礼,笑道:“昨日我收到三哥给的贺礼,其中有一枚小印我十分喜欢。不知可否请了世子去端敬殿,帮我参详参详呢?”

    裴敏中听她说十分喜欢,心里一阵高兴,也没多想便跟着宣惠去了端敬殿。谁知宣惠并没有进正殿,而是带着他到了上次他们聊天的花架旁。此时已是盛夏,花架上开满了花香馥郁的金叶女贞。莹白色的小花,随风而来的丝丝香味,还有眼前的公主,让裴敏中蓦地想起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

    宣惠却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管开口道:“近日没见世子,我听说父皇给世子安排了件棘手的差事?”

    裴敏中听她问话,才反应过来,道:“圣上命我查吏部给事中家的命案。”

    宣惠带着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抬头看着裴敏中笑道:“若我说我能给你指个方向,保管你三日内破案,五日内抓获凶犯,你可愿意相信?”

    裴敏中心中惊讶,不过他早已练就了七情不上面的功夫,温声道:“我自然相信。”

    这回轮到宣惠惊讶,她挑高了眉毛,问道:“你不是应该问我如何知道这些,如何叫你相信么?为何打拳都不按招式来呢?“

    裴敏中嘴角微翘,笑道:“若都按招式出来,何时能分出胜负?公主愿意指点,在下听着便是。”

    宣惠说道:“这个案子明显不是那位知县所为,若是真要如此,为何一定要在他打上门去的当天晚上呢?而且当日他离了京城,也走不了多远,只是住在城外的驿站里,这完全没有掩藏行踪。所以案犯绝不是他,也不会是他指使别人所为。”说罢,她便把前世案子的来龙去脉当做假设告诉了裴敏中。

    原来这位给事中的女儿与姑表兄暗通款曲,无奈给事中的妻子与大姑子有龃龉,明白告诉丈夫两家没有结亲的可能。小儿女情长胆大,姑表兄便找来同窗王生为两人私奔安排离京的路线。当日知县在给事中家门口大闹,姑表兄便觉得时机到了,趁乱给表妹递了信儿,相约当夜私奔。

    当王生把小两口接到自己住处时,却发现这位小姐不仅人长得十分漂亮,行囊中还颇有些黄白之物,便动了强占之心。他把表兄骗到内间,趁其不备拿起沉甸甸的砚台直接向后脑勺砸去,表兄一下就一命呜呼了。王生白日里也听说了给事中收受不少贿赂的事情,便想夜探其家。他强迫小姐告知家中各个处所的方位,便直奔她母亲居住的上房而去。不巧王生刚进正房就被值夜的丫鬟发现,惊醒了里屋的主母。王生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人都杀了,翻出来好些银票首饰,趁夜色逃离。

    而早上给事中自然也发现了女儿不见了,可家里还有其他女儿未嫁,不能传出如此不名誉之事,便在报官时谎称妻女都被杀害,又恶人先告状,反咬了知县一口,这才引起了御史的注意。
………………………………

第三十八章 心迹

    裴敏中听完心中十分诧异,若按照宣惠所说的细想下去,现场勘查的诸多疑点就会迎刃而解。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宣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可宣惠摆明了不便也不想告诉他,他就也不再追问。

    “说了半日话,可是要累死我了。若是世子照这个查下去,不出三日一定破案。到时候,世子可要答应我做一件事情。”宣惠笑道。

    裴敏中微微一笑,道:“自无不妥。就照上次所说,我会什么也不问就照办。”

    宣惠得意地笑了起来,转眼却又满脸严肃地问:“你为何要在印章上刻一对燕子?”

    她问的太快,裴敏中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只是觉得燕子的寓意十分好,我便……”

    没等他说完,宣惠追着问道:“什么寓意?我怎么没听过?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吗?”

    裴敏中耳根红了,半晌才道:“不是这句,还有一句……”他犹豫了一下,忽而坚定地说道:“可否借公主的婢女一用?去端敬殿中借纸笔来,我写与公主。”

    宣惠有些疑惑,为什么可以写得却不能说得?但她还是遣了沅湘去拿了纸笔过来。

    裴敏中接过,转身走到花架后的凉亭里,刷刷几笔写就,小心地吹干了墨迹,折起来递给宣惠,并说道:“烦请公主回宫再看。我刻燕子的意思都在上头。”说罢,他便行礼离去。

    宣惠主仆一边往承干宫走,一边说着话。采薇道:“奴婢怎么觉得方才裴世子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在他身上倒是着实少见呢!”

    宣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里攥着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不由停下了脚步,对着纸条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裴敏中这是在向她表明心迹啊!饶是她活了快二十年,还是不由自主地满面飞霞。

    正在此时却传来李静媛尖细的声音:“哟,宣惠妹妹怎么大热天地傻站着日头地下呢?看什么看那么入神?”

    宣惠刚要把纸条藏起来,却被李静媛从背后一把夺过去。她先打量了一下宣惠的神色,夸张地笑道:“妹妹这是中暑了还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宣惠柳眉倒竖,怒道:“你把东西还给我!”

    李静媛笑呵呵地说:“妹妹生什么气呀?你我表姐表妹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生分了?”说罢,她飞快地扫了眼纸条上的字,只见其字骨格清秀,笔法遒劲,一看便知是男子笔迹。

    她惊喜非常,知道自己抓住了宣惠一个大把柄,大笑起来:“妹妹,这是谁人所写?借了古人的诗句,把你的名字放在里面,梁上燕,梁燕姝!好巧的心思呢。让我来猜猜,方才一下学你就出去了,我瞧见你在院子里跟裴世子说话。再转眼,你们两个都不见了。莫非这是裴世子给你写的?啧啧啧,妹妹这样可是不大好,这要传出去了,日后皇帝舅舅给你选驸马可是要犯难了呢!”

    宣惠气得脸色涨红,她余光瞧见采薇离李静媛甚近,就给她递了个眼色,一面就指着李静媛怒道:“你哪个眼睛瞧见是裴世子写了送给我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惹恼了我,咱们就到父皇面前去评评理!你要是拿不出来证据,我要你好看!”

    李静媛哈哈大笑起来,把手中的纸条一扬,说道:“妹妹可是被晒昏了头?这难道不是证据,只要使人找来裴世子日常写的字来对……”

    她话未说完,采薇飞快地上前一步把纸条夺了回来,一下子塞到嘴里,拼命咽了下去。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情势变化之快,谁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宣惠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她也没料到这个丫头能有如此急智。

    李静媛气急败坏道:“你这个死丫头,敢从我手里抢东西!看我不告诉皇后娘娘,把你打个烂死,再扔出宫去喂狗!你给我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采薇像是没听到一般,气定神闲地走到宣惠身后,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宣惠快要笑弯了腰,半晌她才问道:“县主拦着我的路,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静媛气极,骂道:“你休要张狂!就是没了那个字条,我一样能告诉外祖母去!看她老人家是信你还是信我!”说罢便带着人气咻咻地走了。远远地宣惠还能听到李静媛在骂身边的人不中用。

    宣惠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她嘱咐采薇道:“咱们赶快回去,你去吐一吐,若是吐不出来我就叫刘医正给你看看,开个方子,别因为这个弄坏了身子。”

    采薇笑道:“哪里有那样娇贵呢!不过是张纸,又不是毒药。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奴婢多吃几个馒头就给它压下去了!”

    回到承干宫,与贤妃用过午膳,宣惠便回了自己殿中歇午觉。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裴敏中怎么就对她生出来了这样的心思呢?一想到那行字,她便有些脸红。岁岁长相见,他是想像前世那样,求娶宣惠公主吗?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办?

    想到前世的那个宣惠,她又莫名有些嫉妒。裴敏中给他们的儿子起名叫裴挚,他想与她执手偕老。那自己呢?他是喜欢宣惠这个样貌这个身份呢?还是喜欢她那个人?那他为何这一世还是喜欢了宣惠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有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窃喜。

    贤妃此时在寝殿里与旌云悄悄地说着话。

    “可打听清楚了是为什么闹起来了?”贤妃拿着把象牙柄的团扇扇着风。

    旌云道:“沅湘和采薇两个怎么也不说原委,只说了县主抢了公主的东西,后来又被采薇夺了回来。奴婢问是什么东西,她们也不说。但后面有粗使的宫女听见县主说起裴世子写的、送的,也没听真切。”

    贤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笑道:“姝儿倒是笼住了身边人的心,也不枉我天天这么操心她。只是这里头牵扯到了裴世子,你再去给我打探打探。县主她们两个从小就爱争夺、吵闹。我只求着别像上次两人为了元翰吵架那般,我就阿弥陀佛了!”
………………………………

第三十九章 审问

    不提这边贤妃在为女儿的成长而高兴,斗败了的李静媛怒气冲冲地进了慈宁宫,直冲到宴息室。她看见母亲正在给太后念佛经,便直接坐在太后旁边,一叠声地叫小宫女送冰湃的果子进来。

    福宁皱眉道:“媛儿你怎么如此没有规矩,见了外祖母连行礼都忘了?”

    李静媛嘴噘得大高,抱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外祖母,有人欺负我!您要帮我主持公道!”

    太后把胳膊抽出来,笑道:“你别这么着揉搓我,好容易才静下心来凉快一会儿,不留神又被你弄出来一身汗!”说罢,她拿银叉扎了一颗冰湃葡萄送到李静媛嘴里,说道:“你不去欺负别人,大家都要阿弥陀佛了,哪里还能有人欺负得了你?”

    李静媛吃了葡萄,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满口清甜,凉丝丝的渗入心肺,顿觉舒服多了。她向太后撒娇道:“还能有谁,宣惠啊!今天我可是抓住她一个大错处,她恼羞成怒,带着她的丫鬟羞辱了我一顿!”

    福宁有些不信,说道:“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大错处?莫要危言耸听,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静媛撇撇嘴,不满道:“母亲,您干嘛要不信我,而去信一个外人啊?她跟裴敏中私相授受!这算不算大错处?”

    太后吃了一惊,忙道:“你怎么知道的?可有证据?”

    李静媛懊恼道:“自然是有!裴敏中给她写了纸条,上面写着‘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还不算私相授受?您派人去找裴敏中日常写的字,我定能认出来!”

    太后与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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