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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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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阁一个管洒扫的粗使小丫头,也就是问些李若兰院子里的事情。就算她想搞鬼,那丫头连林花阁的正房都进不去,想要做手脚实是为难。”
“那……”宣惠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不是王妙言,还能是谁?
杨云舒冷笑道:“王爷怪我不照看李若兰的身孕,可多亏了我当日躲着,否则事到如今,如何撇得清?”
“三哥……还在查吗?”宣惠艰难地问道。
“换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寒凉之物侵体。更有甚者,说打落得这样快,只怕就是落胎药。”杨云舒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说道:“王爷这般将李若兰放在心上,如何肯善罢甘休?可过了这么些日子,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到,他心中窝火也是有的。”
宣惠叹了口气,问道:“那三哥跟你,可是又吵架了?”
杨云舒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终究也还顾忌着我有身孕,也时常照料,可……”她满脸尽是怅然之色,说道,“我毕竟不是泥人捏出来,总还有三分脾性,他这回怪我是怪错了!我再如何不喜欢李若兰,总也是书香门第、阁老的孙女,如何会做加害妾室、伤及夫君子嗣的事情?”
她说到激动处,两手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旋即又放开,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一丝漠然:“王爷怨我、疑我,全不念当日情分,又叫我如何水过无痕、依旧掏心掏肺地对他?天底下的夫妻,相敬如冰的,原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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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欲动
宣惠一阵默然。也许是前世过得太过绝望,她于很多事上都想得比较悲观。婚姻二字,就她前世今生见过的许多夫妻而言,情比金坚的少,凑合一世的多,反目成仇的也不鲜见。
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个痴极了的念头。杨云舒赌了一场,输得头破血流,偏偏自己还在痴想着……
姑嫂二人静静地喝着茶,各自想着心事,直到梁濯下学回来,气氛才好了些。
“姑姑,你跟厨房的人说,下次做小兔子,不要拿红豆当眼睛了!那样大的豆子,看着怪吓人的,而且蒸熟了的红豆一点儿也不红!”梁濯一面高兴地吃着宣惠带来的点心,一面说道。
宣惠慈爱地看着他,笑道:“那你说该用什么当眼睛呢?”
梁濯想了想,说道:“可以用胡萝卜切两个小粒嵌上去呀,又或者用做点心用的玫瑰丝,切一点点上去,想必也不错。”
“什么不错?”梁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旋即撩了帘子走进来。
杨云舒起身上前,帮梁瓒脱下披着的大氅。宣惠和梁濯也站起来给他行过礼后,才又坐下。
“爹爹你看!今日姑姑来,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梁濯兴奋地说道。
梁瓒看了看桌上的点心,笑道:“也就你姑姑还惯着你几分。这样甜的东西,你母亲平日可是不准你吃的。”
梁濯正要伸手去拿第二块云片糕,听见这话不免有些犹豫。他转头看向杨云舒,也不说话,只满面恳求之色地眨巴着眼睛。
杨云舒笑道:“你父亲吓你呢!吃吧,只是等会儿别忘记漱口。”
梁濯这才又高兴起来。
宣惠见梁瓒回来了,知道此时裴敏中必定也到家了,便要告辞回去。
梁瓒笑道:“你许久没来,我出去送送你。”又对杨云舒笑道:“你吩咐丫鬟摆饭吧,觉得有些饿了,我送宣惠到门口就回来。”
杨云舒笑着点点头,自去忙活。
“三哥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宣惠一边走,一边问道。
梁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嫂嫂今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务琐碎。我想先听三哥说。”
梁瓒无奈地笑道:“你倒是越学越精了!也罢,”他话锋一转,说道,“王府里出了怪事,想必你也知道。兰姨娘无故小产,到现在我都查不出来头绪……因着这事,你嫂嫂与我生分了不少……当着人时,都与以往无异,可就我俩时……她便有些冷冰冰的……”
“那三哥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梁瓒想了想,有些愤然地说道:“自然是绝不姑息!我如今还只是王爷,内宅便有这种事情发生。若日后回了京城,又会到何种地步?当年我母妃难产而死,你母妃小产后再无生育……”
他只顾自己说得激愤,瞥眼瞧见宣惠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收住了话头:“总之,我不能坐视不理,不能如父皇当年那般……”
“三哥,你信嫂嫂吗?”宣惠打断了他的话。
“我,我信的吧……”梁瓒顿了一下,才答了话。
那便是五分信,五分疑了。
宣惠正色道:“三哥,你不能一面带着猜忌,一面又怨嫂嫂不跟你贴心。无论谁在你耳旁吹过什么风,我是信嫂嫂的。她出身名门,未嫁前就名满京城,从骨子里就带着骄傲。这样的女子怎会去做那般阴私的事情?”
仪门就在前面,宣惠停下了脚步,看着梁瓒说道:“总之,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还是放下这份偏见的好。人的名声如同白纸,只要墨滴上去,便再也洗不掉了。若因你的态度而传出关于嫂嫂的流言,那么三哥,你毁掉的就不只是嫂嫂一人,还会有濯儿。”
梁瓒默然,嘴唇嗫嚅了许久才说道:“我晓得。你得空多劝劝她,我……已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信任一旦损毁,重建又岂是易事?想想今日杨云舒说的话,宣惠不禁有些悲观。可看看梁瓒抑郁的脸色,她还是点头应允了。
回到国公府,宣惠却未看见裴敏中。派人出去问时,门房却说世子早就回来了。
等到掌灯时分,裴敏中才进屋。宣惠奇道:“你去了哪里?”
裴敏中挥退了屋里的下人,这才说道:“明日要去王爷商议北伐之事,我方才去了外书房写了个条陈。”
宣惠一听便严肃起来,问道:“是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裴敏中拉着宣惠坐在书案前,提笔在纸上一条条给她列出来:“那年我在南直隶征来的十万兵已操练纯熟,可堪大用。辽东军投奔王爷也已年余,有应春他们辅佐,王爷用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可是……”宣惠想了一想,疑惑地问道:“之前三哥不是说要先南后北么?这才遣了戎真去川蜀。”
裴敏中点点头,说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老天却送来一个良机,不抓住有些可惜。”
“是什么?”
“阿元在北边的线报来说,海西汗王,穆腾伊的父亲最近死了。自打我从他手里抢走辽东军,他便一直在留守辽东。虽未与刘广胜有大的争斗,小的摩擦却时有发生。”
“海西不似咱们中原,有立嫡立长的规矩。他们便是抢,谁拳头硬,汗位就是谁的。如今穆腾伊的父亲死了,他便匆匆赶回海西去了。京城里的线报说,刘广胜正在集合军队,想要趁虚而入,吃下辽东。”
宣惠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来,问道:“那你们的想法是,趁机夺取京城?”
裴敏中点点头,双臂紧搂着她,笑道:“你莫怕,这招听起来虽险,胜算却不小。如今秦朗在开封,正是横在刘广胜京城、西北两处兵马之间的一道屏障。原本先去攻西北也可,然而这样一来就要借道湖广,可王锦堂首鼠两端的态度你也清楚。同时,若我们大军出动去了西北,刘广胜一旦孤注一掷,从运河顺流而下直取金陵,那可就是大大地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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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暗谋
宣惠思忖了片刻,问道:“你们预备出动多少人马?”
“这一役犹如决战,刘广胜东南西北皆无处可逃,必定破釜沉舟,与我们决一死战。若一切顺利,收复京城后,王爷就准备直接往西,平定西北。所以,大约会留下三万精兵守着金陵,余下的二十多万都要带走。”
宣惠几乎是本能般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前世的金陵围城,不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发生的吗?
“你们想让谁留下来守城?”宣惠紧张地问道。
“许盛吧。”裴敏中摩挲着她的青丝,安抚地说道:“原本也可把应春留下来,可他对辽东和京城都比许盛熟悉。而且去北伐,处处是军功,把应春强留在金陵,我只怕寒了他的心。”
宣惠撇嘴道:“那你就不怕寒了许将军的心?”
裴敏中笑道:“许盛是自己人,他秉性淡泊,从不在这上头在意。况且守金陵这个差事,出不了什么差错。大的功劳没有,小的总有,也不吃亏。”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金陵不会出事?”宣惠实在放心不下,还是问出了口。
“四面八方都没有劲敌,若是有些强盗草寇,那三万人也足够打发了。”
“可东南还有汪渠江啊!”宣惠着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裴敏中心里有些疑惑,他抱着宣惠轻轻地问道:“阿姝,你为何这样担心汪家?几次提起来你都这样说,是不是你听说了什么?”
你这样问,叫我怎么说?宣惠腹诽道。
“我,我就是觉得,他家盘踞东南已久,有钱有粮又有兵,实在是个隐患。”
“那你为何不怀疑王家?”裴敏中紧接着问道。
因为王聿啊!前世王锦堂权倾朝野,王聿都没有做出不臣之事,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局面!
“王家这一家子都住在金陵,哪能跟汪家这种自立山头的诸侯相比?”
裴敏中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不过你放心,王爷在东南安插的有人手,但凡汪渠江动兵,不出十日,金陵必然知晓。”
“这次北伐,因着要抢先机,只我们几个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汪渠江若是要算计,时机也未必掐得准。”
宣惠略略地放了心,旋即又抱紧裴敏中,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离别的感伤。
顺城坊王家的外书房里,王锦堂与王聿两父子却正剑拔弩张地互相瞪着对方。
“你再给我说一遍!”王锦堂暴怒道。
王聿盯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亲事,我不同意!”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
王聿平日里让人艳羡的风度,此时显现出一丝暴躁:“父亲,我竟是看不懂了!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在害我?咱们家与汪家,不能结亲!”
王锦堂手掌把紫檀木的茶几拍得啪啪作响,怒道:“为何不能?汪家大小姐哪里配不上你?往日里我就是太纵着你,才叫你眼高于顶,这个那个都瞧不上,蹉跎到如今!你是想害我王家绝嗣吗?”
王聿气道:“父亲,你明知这根本就不是症结所在!你明知王爷忌惮咱们家,还又拉过来一个汪家!我若娶了汪大小姐,你叫咱们家还如何在王爷跟前效力?”
王锦堂怒道:“王爷,王爷,你还真想做梁瓒跟前的一条狗么?咱们迟早是要跟梁瓒拆分的,你顾忌那么多做什么?此时汪家正有求于咱们,趁机结了亲,日后都是你的助力!”
王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道:“我不可能跟王爷拆分,我不愿意做贰臣!哪怕我去娶个粗使丫头、乡野村妇做嫡妻,也绝不娶汪家人!”
王锦堂一个跨步走到王聿面前,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扇了上去。
王聿一动不动,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父亲,若有合适的姻缘,与高门大户、权贵之家结亲,自然是锦上添花。可若心存了算计,哪里就能得了好结果?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给两个妹妹找来的,都是什么婚事!”
“大妹妹漂亮又聪敏,可如今在王府就如同摆设一般。若不是王妃还有几分善心,只怕洒扫的丫头也要踩到她头上去了!二妹妹才十几岁,出嫁不到半年就又是和离又是流产!若不是当初你和母亲算计成国公府的爵位还有兵权,二妹妹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王锦堂听见他这样说,举手又想打。可看见儿子倔强的表情,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我不叫她和离、流产,难道去认一个野种做女婿?和杀人犯、阶下囚做亲家?她那个婆婆,秋后就要问斩了!”
王聿冷冷地说道:“当初就不该结这门亲!汪家的这门亲事也是一样!我明日就去告知王爷,这门亲事我不知情,也不愿意!你若是坚持不退亲,我就自己走一趟福健!”
说完,他向王锦堂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王锦堂甩手就将茶盅扔了出去,冲着王聿的身影大骂:“逆子!你这是忤逆!”
片刻后,从内室闪出来一个人,却是桃花眼鹰钩鼻的汪以谦。
“王将军这品格倒是让人敬佩!我要是有底气在我父亲面前如此,也不算是白活了!啊哈哈哈!”
王锦堂犹自喘着粗气地骂道:“他懂个屁!”
汪以谦笑道:“世伯莫生气!若王将军坚持己见,那他离开金陵去往福健也是件好事。我叫父亲再绊他些时日,也就碍不着咱们的事了。”
王锦堂蹙眉道:“可他去福健是退亲的,这怎么使得?只怕你父亲会错了意,还叫你妹妹脸上无光。”
汪以谦转着手里的茶盅盖子,低垂着眼睑笑道:“这婚姻嘛,原就是为结两姓之好。这多少定了亲的人家,姐姐不能嫁了,妹妹就顶上的。您家里除了王将军,如今不还有别的儿女嘛!”
王锦堂且惊且喜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贞儿?”
汪以谦轻笑道:“王二小姐贤良淑德,堪是良配。她和离大归,我丧妻鳏居,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
第三百零二章 交换
见汪以谦真说出来要娶小女儿的话,王锦堂心里飞快地打起算盘来。
王聿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若自己仍坚持与汪大小姐的这桩婚事,他真有可能去福健闹到汪家门上去。
可换成王妙贞,王聿就会同意了吗?
再者,从汪家娶进一个儿媳妇,是好是坏,自家说了算。
可若女儿嫁去汪家,哪日他们要拆分,只需作践死了女儿,人不知鬼不觉,自己往哪里说理去?
这一娶一嫁,主动权却天差地别。
可要是错过了汪以谦,小女儿就要错过一次变废子为活子的机会了……
王锦堂沉吟半晌也没说出来个丁卯,汪以谦也不着急。他放下茶盅,轻笑道:”世伯,您上一次去王爷那里商量军政大事是什么时候?“
王锦堂不解其意,想了想说道:”我如今精力不胜从前,也不想在梁瓒面前做低伏小,是以这种场合我叫聿儿去的多。“
汪以谦笑道:”是谁去倒没所谓,只是王将军可曾说过王爷正在筹谋什么大事?“
王锦堂不以为意地说道:”无非就是春耕、练兵、筹集钱粮,还能有什么新鲜的!“
汪以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难怪您不知道,您这样瞻前顾后的态度,王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消息嘛,王将军只怕也被蒙在鼓里。王爷要做的这件大事,对世伯与我家而言,可是天赐良机,错过了着实可惜……“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王锦堂烦躁起来。他一直觉得因有二十万王家军的存在,梁瓒并不能真正甩开他们父子,故而王家是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可现在看来,自家已经被排除在最机密的会议之外了。
汪以谦看着王锦堂着急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这老狐狸一直想脚踏两只船,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美事!
“我在金陵不过是花天酒地中一闲人,这事王爷或者裴世子是不可能告诉我的,全靠我费心打听……世伯,凭咱们两家如今的交情,王将军还要退婚,您让我就这么说出来,嘿嘿,我可是有点舍不得呢!”
王锦堂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咬着牙说道:“跟你父亲说,我答应你跟贞儿的婚事!”
汪以谦笑着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似是早就料到王锦堂会答应。“那小婿就多谢岳父抬爱了!只不过,婚姻大事,空口无凭啊!”
王锦堂不耐烦地说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令爱的庚帖和您亲手写的婚书!”
王锦堂斥责道:“胡闹!婚书都是男方写给女方的,哪有我写的道理!难不成你想来我家做上门女婿?”
汪以谦嬉笑道:“要是没有王将军,那我倒巴不得来给您做养老女婿呢!这婚书么,咱们就仿个古礼,我父亲写个请婚书,您再给写个答婚书,也算是诸事齐备了!”
王锦堂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本朝哪有什么答婚书的规矩?闻所未闻!”
汪以谦收起笑容,抬眼看着王锦堂,冷冷地说道:“世伯一生精明强干,是不是多此一举,您还能不明白?”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洒金笺,放到茶几上,推到王锦堂面前:“请婚书我已预备好了,岳父大人请写答婚书吧!”
王锦堂狐疑地拿起请婚书来看,见上面的落款和印鉴都是汪渠江,不由问道:“你随身带有你父亲的印章?”
汪以谦哼着笑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刚要说自己都已被派来做质子,父亲怎么又会给印章?又想起此时取信王锦堂才是要务,便笑道:“这倒不是。只是当初我走时,父亲一再叮嘱要与您做亲家,且那时福健那边也不知您属意裴家那个,那个小子做女婿,故而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王锦堂拿着那张婚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写了答婚书,应下汪家的求亲,郑重地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汪以谦收起答婚书,站起身给王锦堂行了个礼,笑道:“多谢岳父厚爱,等大事得成,我便八抬大轿来迎娶令爱过门。”
“你给我坐下!收了东西便想走么?”王锦堂见他起身,急忙说道。
汪以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坐下笑道:“您莫急嘛!”
他朝左右看了看,王锦堂急道:“说了这半天了,屋里除了你我,再没旁人!你赶紧说!”
汪以谦向前探着身子,压低声音道:“这几日王爷与裴世子、薛长史几个忙得很,日日往大营跑,跟林应春那些人关起门来开会,要商议北伐,突袭京城!”
王锦堂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王爷为何突然决定要北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汪以谦道:“具体缘由我并不知,但……”他将辽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多半是为此。”
王锦堂蹙着眉头,定定地看着汪以谦,问道:“既然此事如此机密,你是如何知晓的?”
汪以谦身子后靠,笑着说道:“方才我就说了,这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的,您就别问了,省得大家都没趣!”
王锦堂冷笑一声,说道:“那我凭什么要信你?”
汪以谦轻蔑地笑了一下,说道:“信不信的话,您先听听我的谋划再说。”
“安王蛰伏这几年就等今日北伐,一雪亡国之耻。他必定倾巢出动,只留下少量人马镇守金陵。安王的根本在南直隶,南直隶的根本在金陵。若我家从南边海上过来,您的王家军从西边顺长江而下,两厢夹击,还愁金陵不到手么?”
王锦堂被他说得心潮澎湃起来,可仔细一想却发现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十分困难。“你家准备出多少人?会否惊动梁瓒?再者,我的人马都在湖广,可我却被困在金陵,出不去啊!”
汪以谦好整以暇地喝了两口茶,才笑道:“梁瓒总共三十万人,这次他想一鼓作气攻下京城,能留十万人在金陵么?怕是五万都没有!我家只需说出来剿倭寇,一半人扮倭寇,一半人打倭寇,打着打着不就到金陵来了?”
“至于您嘛,恕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汪以谦的桃花眼里净是狡黠的光,“我的岳母大人不是病了么?”
………………………………
第三百零三章 无力
王锦堂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主意根本没用!金陵城里多少名医?再不成,他梁瓒说一声在南直隶找大夫,什么样的找不到?一开口就能堵了我的嘴!我若一定要走,那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汪以谦玩味地看着王锦堂,难不成这老小子还伉俪情深不成?
可话既出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虽说寻医问药不必远求,可落叶归根,到最后都得一抔故土埋旧人吧!”
话说到这儿,王锦堂端着茶盅的手便抖了一下。他放下茶盅,定定地看着汪以谦,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汪以谦尴尬地笑道:“岳父,您这样看着我,叫我心里发毛啊!我是全心全意为您、为王家着想,您可不能为着这个就觉得我坏透了!”
王锦堂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
梁瓒连着忙了数日,这一天回家早些,在平乐堂陪儿子习字。
“你这小手还挺有劲的,爹爹五岁的时候可写不了这样的大字!”梁瓒看着儿子在一尺见方的宣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谨信”二字,赞不绝口地夸起来。
“母亲!父亲夸我呢!”得了赞赏的梁濯忍不住朝坐在宴息室的母亲喊道。
杨云舒正在给儿子做袜子,抬起头朝书案看了一眼,笑道:“都是你平日里用功,你父亲才夸你。可莫要得意了!”
“我知道!”梁濯揭下那张字,又铺上一张新的宣纸,认认真真地写了“亲仁”二字。
“先生已经开始给你讲《论语》了么?”梁瓒笑道。
梁濯点点头,带着满脸稚气认真地说道:“父亲,圣人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我把‘谨信’留给自己。‘泛爱众,而亲仁’,这张‘亲仁’送给您,儿子与您共勉!”
虽然话说得不伦不类,可梁瓒心中满是欣慰。“好!父亲与你共勉,都做谨慎有信的君子,做亲近仁德的君子!”
这时,外面有丫鬟进来通传:“启禀王爷、王妃,林花阁兰姨娘派人来问,明日舅爷生辰,能否让她家去与舅爷做寿。”
杨云舒不动声色地看了梁瓒一眼,见他还在跟儿子写字,便说道:“知道了,叫兰姨娘准备明日出门的衣裳就行了。寿礼明日她出门前,我会派人送到仪门。”
那丫鬟应声而去,杨云舒叫了吴嬷嬷过来,吩咐道:“明日李家舅爷生辰,你去按照上次给国公夫人的生辰贺礼预备一份,明日早些送到仪门,叫兰姨娘带着回娘家。”
吴嬷嬷领命而去。
梁瓒叫乳母领了梁濯出去,自己擦擦手坐到杨云舒身边。
“你如今月份渐渐大了,少操劳些吧。濯儿身边那么多人,难道连双袜子也做不好?”
杨云舒头也不抬地说道:“脚舒服了,全身才会舒服。我宁可他身上的衣裳简单些,袜子也得做得精细。”
梁瓒无奈地说道:“随你吧!”旋即,他又迟疑地说道:“你还是不叫若兰过来日常给你请安伺候?”
杨云舒手下针脚一涩,淡淡地说道:“兰姨娘小产伤了身子,臣妾体恤她,叫她好好将养着。既然王爷觉得不好,那臣妾这就打发人去说。”
她这种有礼而疏离的态度,让梁瓒觉得十分无力。无论他说什么样的话,都如同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没有任何回馈。往日夫妻间那种亲密无隙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感觉自己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梁瓒一把夺过杨云舒手里的针线,耐着性子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话?”
杨云舒唇角一勾,笑道:“王爷想说什么?臣妾好好听着。”
又是这样!梁瓒面色不虞,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若兰,从她进门我没告诉你开始,你就不喜欢她。后来又因为她小产,到现在都找不到谋害她的人,你恼恨我疑心你。我也给你赔过不是了,又几次三番找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难道你想就这么记恨我一辈子?”
“若兰是小户人家出身,没见过世面,可心肠不坏。她时常给你做些云肩、抹额、手帕什么的,这些你也都知道。可你从来不用她送的东西,这不是暗地里给她脸色看吗?家里下人这样多,见你这么对她,不就一个个都踩上去了么?”
杨云舒抿唇笑道:“这王府里,真正的主子不过是王爷您一人罢了。有您的另眼相看,谁敢欺负兰姨娘呢?至于您说兰姨娘送来的穿用之物,我一个亲王妃,总该有穿什么不穿什么的权利吧?”
梁瓒被噎得无话可说,他看了杨云舒一会儿,幽幽地说道:“你变了。”
杨云舒低头笑道:“王爷看出来了,臣妾也这么觉得。二十岁的年纪,感觉像是四十岁了……”
梁瓒道:“不是……哎,算了。你好生歇息吧。”然后便起身撩帘出去了。
“原先是兔子,现在长出来刺儿,扎到您了……”杨云舒抬头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突然肚子里传来两下酸痛,惊得杨云舒“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王妃,您怎么了?”守在外面的结草和吴嬷嬷连忙冲了进来。
杨云舒抚着肚子,深吸了几口气,才笑道:“是孩子调皮呢,踢了我两脚。”
她低头慈爱地摸着肚子,感叹道:“这孩子没有他哥哥福气好……当初虽然是怀着濯儿坐船去徐州就藩,可他们爹爹一点儿委屈没叫我受……濯儿头一回胎动,王爷就在身边,捧着我的肚子高兴了半天……”
吴嬷嬷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得快要落下泪来。“王妃,长子都受些宠爱本就是应该的……若这回又是个小王子,以后有他哥哥疼他,不比什么都强?若是个小郡主,那就更好了。您好好给她挑个人家,夫妻和睦、公婆疼爱,再好也没有了!”
杨云舒破涕为笑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容易!女子嫁了人,再怎么好,也不比在家里做姑娘好……”
吴嬷嬷笑道:“现放着薛长史家的两个俊俏模样的小少爷,日后还有公主家的孩子,薛太太和公主,这不都是顶顶好的婆婆么?”
杨云舒笑道:“就你会说!宣惠家的小少爷还没影儿呢,你就惦记上了!”
………………………………
第三百零三章 较劲
被人惦记的宣惠此时正躺在床上喘气。她满脸潮红,眼波流转,狠狠地瞪了身旁的裴敏中一眼:“我再不跟你来了!但凡你早回来,我就躲到婆婆那里去!”
裴敏中侧着身子看她娇俏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我怎么了?这几日忙得不行,我怕冷落了你,一有空闲就赶紧给你交钱粮啊!”
宣惠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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