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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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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以谦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说道:“是小人酒后无德,还请王妃和表小姐恕罪。”

    韩夫人在一旁轻笑道:“你一句‘酒后无德’就想轻轻抹平方才的罪责么?那也太小看人了!表小姐虽是年轻,也不是你想惹就惹得起的呀!”

    李若兰就只是坐在那里哭,泪珠儿连成串地滚落,端的是伤心不已。

    舅太太在一旁闹着:“就是!你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当没事吗?我家黄花大闺女被你调戏,你说怎么办吧!”

    杨云舒此时满脑门的官司,听见舅太太这样说话,真恨不得马上找个教习嬷嬷来好好教教她说话行事。

    汪以谦诚恳地说道:“汪某方才一见表小姐,惊为天人,仗着酒胆同表小姐攀谈。小人两年前妻子病逝,守妻丧一年,并未另娶。若王爷、王妃不嫌弃,小人愿求娶表小姐为妻,托付中馈。”

    他这番话说出来,在座的人都惊讶至极。

    不论人才本事,只说出身门第,汪以谦与王聿不相上下。虽说尚公主可能还差点身份,可娶个王爷家的郡主还是不难的。

    杨云舒方才也只想过李若兰嫁去做妾的可能,谁知汪以谦一上来便给了正妻的位置。她不免犹豫起来,遂看向舅太太母女。

    可这二人似是对汪以谦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一个继续坐在那里哭,另一个依旧漫无目的地骂着。

    宣惠此时大大地疑惑起来,照李舅爷两口子的意思,若是好人家,嫁去做妾也无妨。如果说因为汪以谦名声不好,李若兰对他的提议不感兴趣,这还情有可原。但汪家既富且贵,又是去做正妻,舅太太没有理由还能这样镇定地骂街。

    杨云舒有些为难,这是一门极好却也极不好的亲事,当事人不发话,她一个做表嫂的又怎么好拿主意。

    她转头轻声吩咐结草:“去外院找个由头把王爷请过来。嗯,把李舅爷也一并请来。”

    韩夫人看看跪在地上的汪以谦,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李若兰,笑道:“我说舅太太,这可门可遇不可求的好亲事。要是生生错过了,日后想要再找这么好的人家,可是难喽!”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怄心

    舅太太看看女儿,嘴里嘟囔了两句,别人也都没听清。

    李若兰突然站起来,走到杨云舒面前跪下,哭道:“我本想等过些时日再说,可谁知今日碰上这样的羞辱之事……旁人觉得这姻缘再好,我不觉得好也没用!更何况,更何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杨云舒只能俯下身仔细听。

    “表哥许了我,等公主出嫁后,就纳我进门!”

    这句话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都拿眼去看杨云舒。

    杨云舒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险险站不住就要摔倒。宣惠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扶了杨云舒一把。杨云舒朝宣惠笑笑,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宣惠瞥眼留意着舅太太的神色,只见她满面欢喜,还夹杂着两分意外。看来,嫁给梁瓒做妾应当是一家三口最理想的打算,而做女儿的“办成”此事后并未告知母亲。看杨云舒的样子,梁瓒也很有可能没有提前告诉她。

    宣惠越想越糊涂,嫁人、纳妾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女儿不告诉母亲,丈夫不告诉妻子的呢?

    此时,在一旁坐着的杨云舒把所有的气力都用来维持自己脸上貌似平静的表情。丈夫要纳表妹做妾,自己竟然是被以这样一种方式告知的。

    她甚至不敢深究丈夫是在什么情况下,以什么样的表情和感情来告诉表妹要娶她进门的。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心中五味杂陈。王妙言要进门时,她最痛苦的地方在于自己正妻的位置被撼动,一个娘家更有势力、比自己对梁瓒更有帮助的女人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

    如今,王妙言的威胁刚刚消散,新的女人便又出现了。这一次,她甚至更痛苦,因为没有人逼迫梁瓒娶李若兰,是他自己……情愿的。这一次,是感情的背叛。

    一时间在场的没人说话。汪以谦在地上跪得久了,膝盖有些酸疼,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腿,想要提醒杨云舒叫自己起来。

    可杨云舒现在根本想不到旁人,只是以一个很诡异的样子,微笑着出神。

    汪以谦只好开口道:“还请表小姐再想想。我也知自己样样都无法与王爷相比,可毕竟嫁给我是去做正房。虽然是继妻,可我如今膝下也没有子女,原也没什么分别……”

    李若兰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了头,眼泪又汩汩地涌了出来。她突然站起,飞快地拔下头上的一支金簪,抵在咽喉处,大声说道:“你闭嘴!今日被你羞辱,我恨不得将你,将你碎尸万段!你说的再多好处,对我也是无用!你再要多言,我自尽就是了!”

    她这一番举动,慌得底下一众仆妇连忙上前,抱腰的抱腰,拉胳膊的拉胳膊。

    正闹着,有人沉声喝道:“这是在做什么!乱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却是梁瓒走了进来,李舅爷一路小跑也跟着进来了。

    杨云舒眼神复杂地看了梁瓒一眼,轻叹了口气,还是款款起身,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汪公子跪在这儿是要求娶表妹为继室,不过表妹方才也说了与王爷早有前约……可汪公子还是不肯死心,刚刚还在劝表妹……”

    梁瓒听到早有前约,眉头皱了皱,疑惑地看了李若兰一眼。

    李若兰眼睛紧紧地盯着梁瓒,见他看过来,便幽怨地低下头去,轻轻地拭泪。

    梁瓒心头微动,他看看杨云舒,又看看娇弱的李若兰,再看看她死死攥在手里的簪子,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没有提前把我与表妹的约定告诉汪公子,确是我的不是。今日汪公子酒后失态,拉着王府里的丫鬟嬉笑了几句。是哪个丫鬟,烦请公子指出来,我也好成人之美。”

    杨云舒听见梁瓒认下了这个纳妾的约定,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很想撕下脸上这个微笑的面具,回到自己房内痛哭一场。

    李若兰面上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轻轻地松了口气,把拿着簪子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汪以谦也知没了指望,便没再多做纠缠。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一圈在场的丫鬟们,眼神落在了宣惠身后的沅湘身上。

    宣惠向一旁挪了半步,正好挡住沅湘。梁瓒见状,沉声道:“不是她。汪公子看清楚些。”

    汪以谦有些不满,随手指了个抱着茶盘站在角落里的丫鬟。

    梁瓒笑道:“一场春宴,汪公子收获倒是不小。”他对那丫鬟说道:“能被汪公子看上是你的福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王妃再赏你些衣裳首饰,过会儿就随汪公子去吧!”

    一场公案就这么了结了。孟夫人等人上前不咸不淡地恭贺了梁瓒几句,也就陆续告辞了。

    杨云舒吩咐结草看着人收拾宴席上的家什器皿,请了李舅爷一家去正房喝茶。

    梁瓒错愕道:“内院虽然散了,外院的客可都还在呢!”

    杨云舒正色道:“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总得跟舅舅、舅母商量出来个章程。”

    梁瓒笑道:“你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事你看着办就是了。”

    杨云舒只觉得一股怒气在胸口升腾,她使劲压了下去,这才开口道:“也得请王爷拿拿主意。譬如,表妹嫁进来是个什么身份?是侧妃还是妾室?绣绮阁的王侧妃还未跟王爷圆房,是先跟侧妃圆房呢,还是先迎表妹进门呢?”

    梁瓒感觉出来杨云舒心里有气,便小声道:“我知你气我不告诉你,可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事出有因。等我先把外院的客散了,再回来跟你细说。咱们俩把事情定好了,再来跟舅舅、舅母说,你看如何?”

    杨云舒僵着脸答道:“但凭王爷做主。”

    梁瓒叹了口气,向李舅爷等人笑道:“今日闹了一天,想必舅舅舅母也乏了。我先着人送你们回去,等明日再请过来商量表妹的事情。”

    李舅爷讨好地笑道:“都好,都好!王爷说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只是别叫委屈了若兰,好歹咱们李家就剩这么一个了,她有个好结果,姐姐在天上也能安心不是?”

    杨云舒看着李舅爷脸上谄媚的笑,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情由

    送走李家三人,梁瓒也去了外院送客,宣惠随着杨云舒去了平乐堂,两人一路默默无言。

    等到了平乐堂,两人在宴息室坐下,宣惠关切地看着杨云舒,发现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嫂嫂……”宣惠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云舒突然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她的眼泪顺着指缝滑出两行水迹,虽然没有声音,肩膀却颤抖得厉害。

    宣惠站起来走到杨云舒身旁,两手扶着她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嫂嫂,你想开些……三哥这个地位的男子,纳妾是常有的事……”

    说完,她便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哪里是安慰,简直是又往杨云舒心上插了一把刀。若裴敏中要纳妾,有旁人这样跟自己说,一个耳光定然是要赏下去的。

    杨云舒却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是自己心肠太狭窄,把王爷的心看得太重……可我总痴心想着,王爷纳妾定然都是迫不得已,为着子嗣,或是笼络人……”

    “就算是王爷自己要纳妾来服侍,也该我来安排,总不能如今天这般,他们都私……定下了,才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告诉我……在王爷心里,就觉得我嫉妒,必定要阻拦么?”

    仿佛是觉得杨云舒冷,宣惠一下一下反复地搓着她的肩膀。这件事梁瓒做得委实不妥当,提前不告诉杨云舒,叫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逼到眼前,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李若兰,宣惠眯起了眼睛。她绝对不是如她的外表那般纯良可怜。

    杨云舒哭了一会儿,走到妆台前,看着自己水肿的双眼和发红的鼻头,连忙吩咐吴嬷嬷:“嬷嬷快叫人烧些水来,我要去净室沐浴。”

    吴嬷嬷劝道:“这会儿还没掌灯,您这个时候洗澡也太早了些。王爷方才不是说送完客就来跟您说话吗?您还是擦把脸,等着王爷吧。”

    杨云舒摇摇头,催道:“嬷嬷快去吧!我知道王爷快回来了,我不能叫他看到我脸上这个样子……他更该觉得我嫉妒了……我洗个澡,定定神,出来了王爷也瞧不出来哭过,岂不是好?”

    说完,她的眼圈儿又红了。吴嬷嬷叹了口气,出去吩咐丫鬟烧水。

    宣惠听她这样说,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自己是梁瓒的妹妹,哪有资格置喙兄长纳妾的事情。她只好说道:“嫂嫂你等会儿好好跟三哥说,莫要再伤心了……你,想开些……”

    杨云舒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没笑出来:“是啊,不想开,还能怎样?等以后回了京城,只怕会更多……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宣惠轻叹一声:“那我明天再来陪你说话。”

    杨云舒点了点头。

    梁瓒将外院的客送走,便匆匆地回了平乐堂。

    他进了宴息室,却没瞧见杨云舒的踪影,便问道:“王妃去了何处?”

    屋里的丫鬟道:“回王爷的话,王妃正在耳房沐浴。”

    梁瓒有些奇怪,由丫鬟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衣裳,便信步进了净房。

    杨云舒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头枕在一块厚厚的浴巾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发着呆。

    水汽缭绕,梁瓒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管开口笑道:“怎么这个时候倒洗起澡来?也忒早了些。”

    杨云舒一惊,听出是他的声音,便身子下沉,脸都埋在了水里,几息之后才出来。

    她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笑道:“今日的事一件连着一件,臣妾有些倦,就泡一泡,解解乏。”

    梁瓒笑道:“正该如此。你平日就是太忙了,不懂得忙里偷闲,保养身子。”

    杨云舒全身泡在热水里,上面还漂着些许花瓣,深吸口气还能闻到清香。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冷了,便问道:“表妹的事……王爷拿个章程出来吧。”

    梁瓒听见她说表妹,面上便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说道:“今日的事情,叫你受委屈了……其实我与表妹算不得有什么约定……”

    “哦?”杨云舒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只是我去府衙或者城外大营时,回来的路上碰见过她两次,也去舅舅家吃过几次茶。说的话多了,便也觉得她……挺好。有回舅舅便说叫她嫁进王府好了,我只当是玩笑话,说说就算了。”

    “谁知走时表妹却跟出来,说了些……话,我想着要问问你的意思,就没说什么。后来事忙就浑忘了,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走到浴桶边,蹲下身来,看着杨云舒道:“阿舒,你信我,我真不是有意的。咱们是结发夫妻,又有濯儿,我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

    杨云舒方才听他讲和李若兰的来往,一颗心砰砰地跳,到现在却是不住地往下沉。她很想质问梁瓒,什么事都不瞒着,为何去舅舅家这许多次,一次也没说过?

    她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得喉间十分干涩。她左手狠狠地掐着右手,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哭出来。

    梁瓒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地问道:“阿舒,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杨云舒装作要洗脸的样子,不停地拿双手捧水泼在脸上,嘴里故作轻松地问道:“表妹看着是个寡言的人,也不知王爷都跟她聊些什么?”

    梁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聊什么,现在想想都不记得说了什么。”

    杨云舒很颓然,那便如两个情好的人终日说的那些“废话”了。旁人觉得顶顶无用,说话的人却偏偏乐在其中。

    “王爷觉得表妹哪里好呢?”

    话已出口,她便想捂上耳朵。很想知道答案,可又怕梁瓒说出口的话会纠缠自己一辈子。

    “她很娴静,话不多却很聪慧……”梁瓒看杨云舒的脸有些僵,便止住了话,起身拿了浴巾给杨云舒擦拭。

    “任凭谁再好,终究也没你好。你是我的好妻子,濯儿的好母亲,大周的好王妃……日后还是我贤德的皇后呢!”

    他拿浴巾包裹住杨云舒的身体,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疑窦

    等两人从净室出来,已是要吃晚饭的时辰了。乳母抱了梁濯过来,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地吃过饭,又漱了口,杨云舒便带着儿子翻着画书认字。

    梁瓒讪讪地问道:“那明日舅舅、舅母来,咱们……”

    杨云舒依旧低着头陪儿子看书,口中答道:“往常怎么待舅舅,明日就怎么待。莫非王爷还有别的意思?”

    梁瓒走了过去,也坐在儿子身边,笑道:“我就是想咱们俩先商量好了,明日就好跟舅舅说了。”

    杨云舒下午哭了一场,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此时又抱了儿子在怀里,心情平静了许多。

    “无非就是那时臣妾说的那两件事,表妹进府的名分和纳妾的日子。”

    梁瓒搔了搔头,说道:“原本表妹这样的出身,进王府顶多就是侍妾。看在她是母妃娘家人的份上,给她个姨娘的位份,你觉得如何?”

    杨云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至于日子……论理,王妙言嫁进来在先,就该先跟她把礼都过完。可她如今这个样子,快四个月了,你的责罚也没弄完!”

    杨云舒抬头看着他,问道:“那王爷的意思呢?”

    “宣惠四月成亲,总要等她出嫁,才能把这两桩事都办了。明日我叫人去算算五六月里的好日子,再做打算吧。”

    *

    宣惠累了一天,回到致爽斋就躺在了内室的榻上。旌云先给她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晾着,又坐过来给她捏着肩膀。

    宣惠趴在榻上,愣愣地出神。

    旌云见宣惠情绪不好,便引着她说话:“裴世子走了快半个月了,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回来了吧。”

    采薇笑道:“姑姑,您问沅湘姐姐就行了,裴护卫跟着世子去了,她也掰着指头数日子呢!”

    沅湘瞪了她一眼,走到旌云身旁要替她。

    旌云笑着摆了摆手,问道:“那究竟是去了几天了?”

    沅湘脸色微红,嗔道:“姑姑,您怎么也跟着这臭丫头打趣我?”

    采薇笑道:“亏得裴护卫不在金陵,不然要让他知道沅湘姐姐今日险些被那个汪公子要走,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旌云点点头,叹息道:“虽说嫁过去是正妻,可汪公子那般爱去秦楼楚馆,也怨不得表小姐不愿意……只是委屈了王妃……”

    听见这话,宣惠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旌云见状,便伸手一边揉她的眉心,一边笑道:“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公主就多了这个毛病,一想事情就皱眉。您可不敢多皱,虽说现在年纪小不怕,只怕日后早早长出来皱纹。”

    宣惠任由她揉着眉心,口中说道:“姑姑,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您帮我想想。今日之事我原想着是汪公子故意来调戏表小姐,好娶了她跟三哥结亲戚。这样的心思也不应该是昨日才想出来的,总要考虑周全才能做。”

    “如果他真要娶表小姐,那为何到了金陵不先忍上几日,干嘛那样高调行事,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如此之臭?若他一直规规矩矩的,又是许了正室的位置,三哥恐怕不会拒绝,表小姐也未必就不会动心。”

    旌云点点头,说道:“公主分析得不错。要么是汪公子定力奇差,既不愿意忍,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要么,他就不是真心要娶表小姐。”

    沅湘插嘴道:“若汪公子不是真心,那他为何要说娶表小姐做妻呢?万一李舅爷贪图这个正妻的身份,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啊……”宣惠喃喃地说道。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来报:“启禀公主,外院的秦二娘来给您请安。”

    宣惠这才想起来裴璇夜的托付,连忙叫人请秦二娘到宴息室。

    她一出来看到秦二娘,吃了一惊。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只有一丝淡粉。身形虽然没多大变化,可脸上的神色却大不一样,全然不似在武昌府时的爽利模样。

    宣惠不禁怪采薇:“我叫你常常去看二娘,怎么她身体虚成这个样子,你还跟我说她挺好的?”

    采薇连忙跪下,秦二娘赶快说道:“公主莫要怪罪,不关采薇姑娘的事。我也是,这两日才……才觉得有些不好……”

    宣惠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深深地自责起来。她把秦朗姐弟二人从湖广带到金陵,秦朗上战场建功立业去了,留下秦二娘一人。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好好照看她,谁曾想疏忽了这些时日,竟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二娘,你可觉得身上哪里不好?还是太惦记秦将军了?”宣惠一面问,一面吩咐丫鬟:“去吩咐小厨房送些鸡汤过来。若是咱们这里没有,就去正院那里要些。再去跟结草说一声,叫明天一早外院小厮去请个好大夫来给二娘瞧瞧。”

    秦二娘忙道:“不妨事,公主莫要操心了。我只是,那个小日子来了,有些疼。等过两日好了,就没事了。”

    宣惠皱眉道:“往常见你也不是这样。就算是来小日子,脸色变得这样差,也该好好看看,叫大夫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秦二娘待要再推辞,旌云笑着劝道:“你现在是年轻,仗着底子好就不知保养。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该后悔了!你还是听公主的话,好好叫大夫瞧瞧才是正经。”

    秦二娘见推辞不了,有些着急,语无伦次地说起来:“公主,真的不必了!您昨天叫采薇姑娘赏的那些药材都极好。我今天早上起来熬了一碗汤,喝了便觉得好多了!估摸着再喝几天,就都好了。又何必兴师动众地请大夫呢!”

    宣惠仔细瞧着她的脸色,不是杨云舒那种瓷白,也不是钱荔娘那种皙白,就是身体虚弱、血色尽消的那种病态的白。

    她见秦二娘坚持不肯看大夫,心中也存了疑惑,便说道:“既然二娘不愿意瞧大夫,留你一人在外院我也不放心。总不能叫秦将军在外打仗为国尽忠,我连这点些许小事也做不好!旌云姑姑在我这院子的西厢房住,宽敞得很,二娘就搬过来与姑姑同住吧!”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想通

    秦二娘听宣惠这样说,连连摆手道:“我这样的人哪里能跟公主在一个院子里住!您没的折煞了我!况且公主还有两月就要出嫁,正是忙乱的时候,我怎么好过来添乱呢!”

    宣惠知道她是个热心的人,便故意说道:“正是因为这事,所以才请二娘来。我这里满院子都是小丫头,只有旌云姑姑一个办事老练叫人放心的。二娘过来只管放心住下,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秦二娘闻言,也不好再推却。她低头细想一回,脸上带了几分决然的表情,答应了宣惠的提议。

    宣惠心中犯嘀咕,不过是从外院搬到内院,怎么二娘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等秦二娘走后,宣惠吩咐旌云:“二娘这次病,只怕有些蹊跷。她自己又不肯说,还请姑姑多多留心,若她愿意跟你说,你便好好开导开导她。”

    旌云点点头,自去西厢房给秦二娘收拾房间。

    *

    热闹了一天的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顺城坊的王家各处也都熄了灯,只有正房的内室里还隐隐透出些光亮。

    屋里只有王锦堂和柳夫人两个人,王锦堂坐在茶几旁,柳夫人却跪在地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早上在家里说得好好的,我就怕你把事情办砸,恨不得一句一句教你!谁知道你这样蠢,连如今是个什么情势都弄不明白,一味地只知道耍横不讲理!”

    柳夫人虽是跪着,不如说是瘫坐在地上。王锦堂这样骂她,她也不争辩,一个劲儿地只是哭。

    “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体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王锦堂越说越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便摔在地上。

    柳夫人被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后,她哭得更厉害了:“老爷,我十六岁上嫁给你,如今也快二十年了!在内院里操持,没本事生儿子,可好歹也给你生了两个女儿,老爷你就这样对我?不过是跟杨氏那个贱人有几句口角,谁知道她今日就这样寸步不让,扔下脸面来辖制我!”

    王锦堂怒道:“要不是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我一回来就当着儿子女儿的面教训你了!哪里还会忍到这时候,躲在内室里跟你说?”

    柳夫人呜呜地哭道:“老爷,你再生气都冲我一个人好了!是我不懂事,不伶俐,不会说话!可终究妙言也是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她受了这样的磋磨,老爷你得想办法救她一救啊!”

    一提王妙言,王锦堂就更生气了:“你养的好女儿,专一会跟人置气,一点儿眼色也没有!当初在湖广的时候,看着你们母女还像样,怎么如今就这样见不得人了!既然被杨氏拿住了她的把柄,又说动了梁瓒,她就该认罚,好好把那破书抄完就是了!为何还要拖到现在?以为这样她就很有脸面么?”

    “现在可倒好,王府里除了服,原本该她跟王爷圆房,就为着她不听话,杨氏乐得拿这个出来做借口,梁瓒也不理会!今儿你被赶了回来还不知道吧,梁瓒又要纳妾进门了!”

    柳夫人一怔,问道:“是什么人?”

    王锦堂白了她一眼,说道:“是那个来打秋风的破落户李家的闺女,梁瓒的表妹。”

    柳夫人松了口气,抽噎着说道:“那……那还不算要紧吧……她那样的娘家,不给她扯后腿就不错了……”

    “你懂什么!这个是梁瓒自己跟她好上了,才要娶进门的!妙言去王府这么久了,也没得梁瓒的喜欢。如今又来一个梁瓒中意的,我看她还要傲气到什么时候!”

    柳夫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不由放声大哭道:“老爷,你莫要再说这些风凉话了!我知错了还不成?你快救救妙言吧!若是新人赶在她前头行礼进门,那她在王府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啊!”

    她扯着嗓子哭喊着,声音都有些凄厉了。

    王锦堂长出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与其求我,不如去拜拜佛,求你那女儿能想明白,赶紧抄完书给梁瓒认个错!如今梁瓒和杨氏两个借口妙言禁足,咱们家连句话都递不进去!”

    柳夫人瘫软在地上,只是喃喃地哭着:“老爷,你救救妙言……”

    王锦堂叹了口气道:“待我明日去安排看看……”

    次日,李舅爷两口欢欢喜喜地到了王府,梁瓒便将自己与杨云舒商量好的章程说了,末了又掏出来几张银票:“我知道舅舅、舅母无甚积蓄,这些钱就用来给若兰置办些头面衣裳,房里用的家什器物也可打造一些。原本若兰嫁过来做妾室,也用不着这些,可终究有这些东西,舅舅家面上也好看些。”

    李舅爷接过银票,喜得屁滚尿流,连声说道:“还是王爷想得周到!若兰这孩子有福气,能得了王爷喜欢,日后我们一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他们一家从泉州跑到金陵,打的便是叫李若兰嫁给梁瓒做妾的主意。李舅爷出身乡野,后来又在市井中游混,不很明白王府里侧妃、姨娘的区别。

    他隐隐知道梁瓒还有位出身高门的“小老婆”,可梁瓒并不喜欢她。不过,就算王妙言得宠,也碍不着李舅爷,他们一家所求不过是背靠着梁瓒这棵大树,乘乘凉过过富贵日子罢了。只不过梁瓒对淑妃的感情和重情义的程度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故而这些日子过得都是梦中也会笑般的舒坦。

    “若兰抬进王府的日子还没定,等定好了我再告诉舅舅。你叫若兰在家好好准备嫁妆就是了。”

    李舅爷夫妇千恩万谢地拿着银票出了王府。

    今日早起,杨云舒借口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去陪梁瓒见李舅爷夫妇。她半靠在床头,看着儿子在地上拿着一根削好的竹竿当成马来骑,心里却在盘算着。

    因为王家咄咄逼人,梁瓒亲手给王妙言下了药,已是个被拔了刺的玫瑰,不能开花结果了。

    而李若兰虽得梁瓒几分喜欢,可出身太低,即便以后生了儿子,也不算太大的威胁。端的是要看她是个老实本分的,还是个冒尖要强的。

    可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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