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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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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薇道:“似是还是那个屋里头。”

    宣惠蹙眉道:“怎么还在那儿?”

    “奴婢不知。”

    宣惠登时心乱如麻,有些坐不住了。她自信裴敏中不可能被王妙贞抛两个媚眼就上钩,可关心则乱,她思来想去,还是走了出去。

    刚绕过宴客花厅旁的花架,裴敏中就迎面走了过来。

    宣惠便站住了脚,在花架旁等着他过来。

    裴敏中一见是宣惠,眼里的笑意便涌了出来。“不好好坐着吃酒席,跑出来作甚?”

    宣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不好好坐着吃酒席,跑出来是要作甚?去消受美人恩吗?”

    裴敏中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方才可是惊险的很,你还就知道打趣我!这天下美人……”

    他戏谑地看着宣惠,低声说道:“我只认得眼前这一个。旁的庸脂俗粉自有裴沐去消受。”

    宣惠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你,可真是坏透了!”

    裴敏中做出一副很受委屈的表情,说道:“一拨一拨的人都要算计我,是他们坏透了好么?我受旁人欺负,你还帮他们说话!”

    宣惠抿嘴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不该委屈了世子大人!”

    柳夫人等人刚出了花厅,便由绣绮阁的小丫鬟指路,说王妙贞方才去了外院客房那边。

    杨云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留了神。

    刚绕过西柳湖旁的戏台,没走几步柳夫人便看到正在和人说话的梁瓒。

    她心头一喜,又看了看身旁的杨云舒,想了想便迎了上去。

    柳夫人原本只想叫杨云舒看见醉酒的裴敏中与女儿在一起,就算梁家人要捏着鼻子依旧和裴家做这门亲,她也有理由闹着给女儿找个说法。

    现在碰到了梁瓒,再把他带过去,那就算杨云舒要做什么手脚,也不可能了。

    梁瓒见这两个人一起出现,有些惊诧,便笑着问道:“不知夫人为何离席到这边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柳夫人道:“还真是有桩事。这小丫头说贞儿方才出来走走,好像进了外院客房那边。我又听说裴世子醉酒在那里休息,生怕贞儿惊扰了裴世子,这才急急忙忙寻过来。”

    杨云舒到此时才明白了柳夫人的用意,不禁心急如焚。她向结草使了个眼色,结草便悄悄离开了。

    梁瓒听完柳夫人的话也是大惊失色,若是醉酒的裴敏中做出什么事来,可叫宣惠怎么好?

    他急急地说道:“那我跟夫人一道过去看看!”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撞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撞破

    几人行色匆匆地往客房来。 进了院子,梁瓒便觉得不好,里面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他不禁心中埋怨,裴戎真一向不离裴敏中左右,怎么在这个关窍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房门是虚掩着的,仿佛透露着里面欲说还休的隐秘。

    结草不知从哪里偷偷跟了上来,她向杨云舒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杨云舒这才安下心来。

    梁瓒站在门口,颇有些踌躇。他甚至想叫了柳夫人回去,自己再悄悄折过头来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柳夫人却是兴奋已极,能碰到梁瓒一起跟过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她命人上前推开房门,众人便鱼贯而入。梁瓒心想事已至此,便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床上并肩躺着两个人,那男子侧躺着,一只手放在女子的胸前,一条腿压在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平躺着,一只手还盖在男子的手上。

    两个人全然是一副亲亲热热,小夫妻的睡态。

    柳夫人蹙了蹙眉,觉得女儿有些太胆大了,摆出这样的姿态被人看见,也光彩不到哪里去啊!

    梁瓒一进门看到床上这样一副情景,理智轰然一声就全塌了。他怒不可遏地上前,劈手就是一掌扇在那男子的脸上,嘴里吼道:“裴敏中,你给我起来!”

    床上的男子嘴里嘟囔了几声,还是没有醒来,显然是醉得紧。

    梁瓒伸手拎了他的领子,把个醉如烂泥的人提得半坐起来,抡圆了胳膊又要开始扇耳光。

    这时杨云舒制止道:“王爷莫急!此人不是裴世子!”

    屋里人闻言都是一惊,柳夫人连忙上前去看,只见此人眉目如画,双眉间还有一点抹不掉的朱砂痣,年龄身段虽然相仿,却绝对不是裴敏中。

    “这……这……这是谁?怎么不是裴世子?”柳夫人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梁瓒和杨云舒对视一眼,都觉得柳夫人的这句话问的奇怪。看见女儿跟男子这样睡在一起还没怎样,怎么发现不是裴敏中的时候倒开始慌了?

    柳夫人却管不了那么多,她急步上前,要叫女儿起来。王妙贞却如睡熟了一般,一丝反应也没有。

    正在此时,又有人进了房门,众人回头看去,却是王聿。

    王聿看见床上的妹妹,惊怒交加。他大步上前,一个响亮的耳光扇过去,王妙贞的脸颊登时红肿了起来,人却是悠悠醒转过来了。

    柳夫人怒道:“二爷你下得好重的手!这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属下!你还有没有良心!”

    王聿一言不发,叫丫鬟给王妙贞穿了鞋,便要扶着她离开。

    王妙贞头有些晕乎乎地,看见这许多人看着自己,恍惚中想起来今日的谋划,便说道:“裴世子他,他,他说喜欢我,便要轻薄于我……我,我……”说着说着便羞得说不下去了。只可惜这样一副娇态,配上肿起来的半边脸颊,显得十分怪异。

    杨云舒笑道:“大约是二小姐没见过裴世子,把堂弟误认做堂兄了!”

    梁瓒也笑道:“不过这堂弟换了堂兄倒是更好了,慎之与宣惠已有婚约,裴家十一公子倒尚未定亲。我也来凑个热闹,做个大媒,帮二小姐和十一公子了了心愿如何?”

    王妙贞没明白什么意思,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依旧醉意朦胧的裴沐,这才被惊得跳了起来。

    “他,他是谁?方才在这里是裴世子,不是这个人!”

    柳夫人无奈,自己与丈夫都是精明之人,为何能生出来个这样蠢笨的女儿,自己设的圈套,还未看清楚就往里跳,白白搭上了自家名声。

    王聿上前拽了妹妹,沉声说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王妙贞一边掰着哥哥钳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边着急地问道:“怎么是这个人在这里?裴世子呢?方才明明是裴世子……”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昏过去前,裴敏中已然苏醒。这个人的出现,定然与裴敏中脱不了干系了。

    梁瓒听了这话,心中明白是王家母女算计裴敏中无疑了。至于那个带路的小丫鬟……绣绮阁,王妙言,只怕也少不了她!

    王聿向梁瓒和杨云舒行礼告辞,转身便将王妙贞扛了起来,出了院门一迳去了。

    柳夫人也觉得十分尴尬,便告辞匆匆跟了上去。

    梁瓒看了看床上的裴沐,向杨云舒说道:“那这亲事还做不做了?”

    杨云舒笑道:“您没听见人家口口声声叫的都是裴世子,赤金的换了贴金的,怎么肯?”

    梁瓒面上透过一丝阴郁,不悦地说道:“她们竟然还敢算计慎之!若是今日得手了,那将宣惠置于何地?”

    杨云舒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她们连您都敢算计,为何不能算计裴世子?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留了个小丫鬟在屋里看着裴沐,一行人便要出门。

    正当此时,院门口又乌压压地进来一群人,打头的却是裴太夫人和韩夫人。

    “老身听说沐儿醉酒在此歇息,特过来瞧瞧。怎么刚才柳夫人和王将军背着王二小姐也从这个院里出去了?”

    杨云舒笑道:“王二小姐方才离席出来走走,结果迷了路走到这边来了。又不巧崴了脚,所以才叫王将军背了出去。倒是跟裴公子没什么关系。”

    韩夫人笑道:“王妃这样说话可是哄人了吧?太夫人和我明明听到王家人说什么‘怎么跟裴世子的堂弟睡一处了’,可别是王妃想遮掩过去吧?”

    杨云舒淡淡一笑,说道:“今日是王府待客,我是主家,可也说不上什么遮掩不遮掩的话,横竖谁跟谁睡到一处了,也与我没什么相干。说辞我已经给了,至于信不信,那是夫人您的事。或者您也可以去找王家人求证,毕竟方才他们也都在场。”

    韩夫人笑道:“我怎么敢质疑王妃,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倒是也该去王家做做客才对。”

    梁瓒冷笑一声道:“原该如此!夫人正该好好打算打算。”说罢他便朝杨云舒点点头,自己带着人走了。

    杨云舒也不再理会裴家人,带着人回了宴客的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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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诘问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诘问

    东园热闹了一天,到了申时客人才都散尽。杨云舒叮嘱大丫鬟结草看着仆妇收拾家什器皿,自己回了正房去看儿子。

    杨云舒见梁瓒不在正房,就随口问道:“前头还没散吗?”

    吴嬷嬷一边给她递了杯热茶,一边说道:“说是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兴许王爷还在跟人说话。”

    杨云舒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抱起儿子笑道:“今天这一天可是要累死我了,笑得我脸都僵了。”

    梁濯到了娘亲怀里,高兴得不得了,立着身子,手舞足蹈地,两只小脚踩得杨云舒两腿生疼。

    乳母陪笑道:“小世子精神头可真好,晌午喝了碗蛋粥,玩了会儿就睡了。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就一直玩儿到现在。”

    杨云舒慈爱地看着儿子,笑道:“你可要好好长大,以后跟着你爹爹还有裴世子这样的人学本事,母亲可就指望着你了!”

    吴嬷嬷看了看屋里,悄声道:“今日王家那边的事,王妃可打算给王爷提个醒?绣绮阁那边虽说没跟着去外院,可必定脱不了她的干系!”

    杨云舒把儿子放在床上,拉着他沿着床边走,淡淡地笑道:“她没在那儿,绣绮阁的丫鬟却在。有些事,点透了就没意思了。那样明显的事,王爷若是还没猜到,那就是不愿意怀疑她。我说还有什么用处?倒白白落个委屈妾室的名声。端的都看王爷罢了,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吴嬷嬷犹豫道:“公主那里,您要不要说一声?公主跟那边仇结得越死,就跟您站得越近……”

    杨云舒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咱们多嘴,宣惠的人先头就过去看过了,知道没事才回来。”

    停了片刻,她幽幽地说道:“当年和王爷成亲后,我头一回进宫,碰见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置气,还是贤妃娘娘和宣惠给我解了围,又宽慰我……这份情谊我都记得,算计的心思不用用到宣惠身上……我总是念她的好的……”

    外院散了席,梁瓒没回正房,却是径直往后头的绣绮阁去了。

    王妙言见他过来,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她急急忙忙地迎了梁瓒进来,又手忙脚乱地沏了茶端上来,这才坐到了梁瓒对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梁瓒接了茶盏在手里,转了又转,旋即放下,抬眼看着王妙言。

    王妙言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勉强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只顾盯着妾身看?这茶是我父亲叫人专门从湖广送过来的云雾茶,妾身喝着倒是比南直隶这边的云台山云雾更香醇些,王爷尝尝。”

    梁瓒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问出来一句:“你就没有旁的话要跟我说?”

    王妙言低了头,细细地将今日之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一直在花厅,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梁瓒应当不会怀疑到自己才对。

    她抬起头,粲然笑道:“妾身自然有许多话想跟王爷说,可您每次过来都只坐一会儿,妾身还未想好,您就要走了……”

    梁瓒不想跟她纠缠这些没要紧的话,便单刀直入问道:“今日年节宴到一半,你母亲就和妹妹先走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王妙言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心中迅速地做了个决定。她做出一脸疑惑地表情答道:“妾身,只知妹妹似是崴了脚,被哥哥背回家去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内情?”

    梁瓒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自己没过去看,难道你的小丫鬟也没告诉你?”

    王妙言心中如遭雷击一般,翻滚的情绪霎时间就涌了起来。母亲和妹妹竟然让那丫鬟在梁瓒面前露了面!这不是要葬送了自己么?怎么会如此之蠢?

    她脸上变幻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梁瓒的眼睛,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地傻,王妙言未嫁过来时,外书房那次相遇,自己明明就对她起了戒心。后来见她在娘家维护自己,便又傻乎乎地觉得她跟自己是一条心的。

    若今日王家人得手,以宣惠那样傲气的性子,必然不会再与裴敏中有什么瓜葛。而她的心这样被伤一下,又不知要多少年月才能愈合。

    更有甚者,如果裴敏中是个奸猾小人,背信弃义,弃了宣惠,高高兴兴地去做王家的女婿,两家联合在一起,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命在?

    想通了这些关窍,梁瓒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站起了身。

    王妙言急道:“王爷,您……可是生妾身的气了?”她准备好的两眼泪水就适时地流了下来。

    梁瓒背对着她,就如同两人新婚那日,冷冷地说道:“那小丫鬟,你若是用着不趁手,就请王妃给她重新安排差事就是了。切莫随意处置了,好歹也是条人命。”

    说罢,他便撩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妙言听了这话,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倒在了椅子里。

    梁瓒进了正院,就听到里头一阵欢声笑语。他心情松泛了很多,笑着进了正房,问道:“何事如此热闹?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屋里人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

    杨云舒掩着嘴笑道:“还不是濯儿!自己非要下地走,还不要人扶,走倒是走得极好,却没学会如何站住,直走得撞到人身上才停下来。”

    梁瓒也笑起来,说道:“这小子倒是硬实得很,才一岁多就走得这样好了!来,过来父王这里!”

    他蹲下身,拍了拍手,朝儿子长开双臂。梁濯见是父亲,越发高兴了,迈开两条小胖腿就跑了过去,硬生生地撞到梁瓒怀里才停下来。

    梁瓒抱着儿子对杨云舒道:“你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歇,我带濯儿去外头玩儿,你躺榻上睡会儿吧。”

    杨云舒笑道:“倒不是多累,我精神头还好。”她又笑着瞥了一眼梁瓒,说道:“我要是说累,等着替我分忧的妹妹们怕是连队都排好了,我还怎么敢躲懒呢!”

    梁瓒抱着儿子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低低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没人会抢走你的位置。你在我身旁的位置,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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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耳光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耳光

    散席后,宣惠没有急着回致爽斋,而是带着两样吃食去了宜两楼。

    刚进去,她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药香,心里觉得一阵难受。钱荔娘那样一个爽利刚强的女子,却也被打垮成了这副模样。

    钱荔娘今天倒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在书案前临摹一幅大雁图。

    宣惠上前看了看这幅图的提拔落款,笑道:“没甚名气的画师,笔力倒是不错。姐姐哪里寻来的?”

    钱荔娘脸上带着几分病容,连握画笔的手都是苍白的。

    她笑道:“是年前薛公子使人送来的……说在鼓楼街逛淘换来的宝贝,送来叫我也赏鉴赏鉴。”

    “我看了也觉得喜欢,就说要临摹一幅,好把这原画还给薛公子。”

    宣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要她说,薛元翰就不该送来,两人身份尴尬,钱荔娘又因上次之事对薛元翰颇有好感。若是就这样来往下去,天知道将来会闹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可钱荔娘病中寂寞,薛元翰送画过来投其所好,也算得上是极好的安慰了。

    宣惠想了想,笑道:“姐姐也有两三日没出宜两楼了吧?今日家中宴客,你也不愿出去见人。现在客都散了,又快该掌灯了,外头人正少,我陪姐姐出去散散心吧。”

    钱荔娘搁下笔,叫丫鬟拿了件茜红色的披风出来。她笑道:“公主不说,我也是打算出去走走的。你陪了一整日的客人,怕早就乏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去湖边透透气,也就回来了。”

    宣惠同她一道出了宜两楼,又叮嘱几句,就回了致爽斋。

    钱荔娘独自朝西柳湖走去。湖边上有一阵阵冷风刮过,吹得她的披风卷起又落下。她缓步走上石阶,坐在了待霜亭的石凳上,用披风裹紧身体,看着西边残阳那一抹晕红。

    终于,天边的那点红也消失不见了,钱荔娘一下子觉得有些冷津津的。可她贪恋这四周的静谧,只有亭子上偶尔被吹响的风铃陪着她。

    单调的风铃声把钱荔娘的思绪扰得纷乱,她离了待霜亭,在湖边慢慢地走着,试图理清烦杂的心事。

    今日外院的酒席上,薛元翰帮裴敏中挡了不少酒,后来又与秦朗喝了许多。散席后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浑身发烫,便出来走走吹吹风。

    他醉眼迷蒙地走到湖边,看到前面有个身着茜红色衣衫的女子,那衣衫上绣了遍地的海棠花,深深浅浅形态各异。

    醉酒让他觉得两脚好像踩在云端上,即使是冷冽的风也吹不走他浑身的燥热。他仿佛又到了熟悉的梦境里,和靖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一想到这里,薛元翰再按耐不住,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那女子身后,低低地叫道:“媖妹,是你么?”

    钱荔娘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时,她听出了那是薛元翰的声音,这让她觉得又欢喜又难过。

    她停住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只静静地站着。

    这些动作在薛元翰看来,仿佛就是回应。他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钱荔娘,在她耳边呢喃道:“媖妹,媖妹,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啊,我对不住你……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钱荔娘依旧站着没动。薛元翰又说道:“为何你总是这样?既然来梦里找我,为何都不看我?昨天你拿袖子遮面,今天你又背对着我……你是不是在恼我?”

    怀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薛元翰抱得更紧了:“媖妹,你是不是冷了?今天外面风大,我带了披风,给你穿上……”他一面说,一面就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

    “媖妹,给你,穿上这个会暖和些……”他伸手将披风递了过去,钱荔娘却依旧没有转身。

    薛元翰使劲用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钱荔娘。

    钱荔娘脸上泪光莹莹,一双眼睛哀伤地看着他。

    薛元翰愣了片刻,才说道:“你,你不是媖妹,你是,是钱小姐。”

    钱荔娘听到这个称呼,更是心如刀割。她哭道:“别叫我钱小姐!我叫荔娘,叫我荔娘!”

    “不,不,我不能那么叫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那样叫你的媖妹?”

    薛元翰颓然地说道:“媖妹是媖妹。你,是你。”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薛元翰的左脸上。

    “见个女子就要说是你的媖妹,就上前搂抱,做出种种样子。你自以为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可这样的行为与无耻小人何异?你说什么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早已害了旁人!公主说的没错,你果然孟浪。”

    巴掌落处,薛元翰从朦胧的醉意里清醒过来。他正色道:“是我行为举止乖张放纵,伤了你。我对不住你。”说罢,他弯腰深深地揖了一礼。

    钱荔娘的怒气在这个巴掌里都耗尽了,她闻言又哭了起来:“说对不住有什么用?你对不住我,能带我离了这个火坑吗?你能娶了我带我走吗?”

    薛元翰抬眼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钱荔娘,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心疼。娶她么?是可以的吧,至少可以帮梁瓒解决掉一桩心事。

    可看到那一片深红浅粉的海棠花,他却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钱荔娘恨恨地转身,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掏出帕子擦眼泪。不料一阵冬风偏来凑趣,将帕子吹脱了手,飘飘忽忽地就要落到湖里。

    钱荔娘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却没想到脚下打滑,一下就跌进了湖里。

    薛元翰急忙递了手给她,无奈钱荔娘在水中挣扎,怎么也抓不住。

    薛元翰一时也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又惦记着湖水冰冷,怕耽搁久了钱荔娘伤了身子,就脱了外袍跳了下去。

    一入水中,他便用手臂挽着钱荔娘往浅处游。待她脚能站住时,自己便往上上两步,回身拉了她上岸。

    两人此时均是一身狼狈,冷风吹来时又是喷嚏又是哆嗦。

    钱荔娘起身向薛元翰施了一礼,说了声“多谢相救”,便挽着湿透了的裙摆往内院走去。

    薛元翰在后面叫道:“你……”后面的话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钱荔娘没有回头,只抬起手向后挥了挥,便一迳去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吉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吉日

    第二日清早,虽然还是在年节里,东园的家仆还是早早开了门。 从里头出来两个管事,急匆匆地去城中请了郎中回来。

    那郎中先去内院看了钱荔娘,又去外院看了薛元翰,说两人都是伤风发热,吃几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薛元翰毕竟是男子,从小也练弓马骑射,故而身体底子好,吃过药没两日就能下床了。

    倒是钱荔娘,一来身子娇弱,二来心情郁结,高烧虽然退了,却是在病榻上缠绵了多日才起来。

    两人的病来得突然,时间一样,症状也相似,不由得人多想。杨云舒因为钱家人将女儿托付在自己这里,若是因照顾不周而出了差错,自己也不好交代。

    她找来两人身边伺候的来问,可巧两人都是独自出来,没人跟着。奴才们都只说回去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似是掉到了湖里,天气又冷,所以才染了风寒。

    可没人亲眼瞧见,并不等于没人会造谣生事。渐渐地,东园的仆妇中间就开始流传钱荔娘不守妇道,要给王爷做侍妾的人竟然还不忘勾搭薛公子。

    那一日的事情也被描绘得有声有色,说什么两人趁天黑在湖边幽会,情到浓处不甚落水,在水中又如何肌肤相亲,忘乎所以。一个个说得竟都像是在一旁看着似的。

    杨云舒初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仔细想想便觉得不可信。因此在王府狠狠地整饬了一番,流言才渐渐止住。

    她将这事当做笑话讲给梁瓒听,梁瓒却道:“无风不起浪,流言再无状也总有一二分可信处。阿元若能放下心结,与钱大小姐也算是良配。且再等等看,阿元这个人最不耐烦被人逼迫,总得他自己转过这个弯儿来才好。”

    病中的钱荔娘听到这些流言,犹如再被加上一道催命符,刚刚好起来的身体又迅速消瘦下去。等二月二龙抬头换春衫的时候,她才发现去年带来的衣裳穿在身上,竟然都空荡荡的。

    宣惠这一日去宜两楼陪钱荔娘说话,见她又是许久没出房门,便打发了小丫鬟去问杨云舒在做什么,两人等会儿一同过去说话。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小丫鬟笑着过来回禀:“王妃那边来了客人,成国公夫人上门来有事找王妃。吴嬷嬷说等夫人走了,公主和小姐再去也不迟。”

    宣惠疑惑道:“成国公夫人有事?可是什么要紧事?王妃说不叫我过去么?”

    小丫鬟答道:“奴婢不知夫人找王妃是什么事,但是吴嬷嬷满脸笑意,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宣惠点点头,叫她退了下去。

    钱荔娘笑道:“不叫你去,只怕说的就是你的事。裴世子可也没有给你漏过什么口风?”

    宣惠这才想起来数月前在栖霞山上那次,裴敏中跟她说的话,脸上顿时飞来两片红云。

    钱荔娘艳羡地看着她,口中笑道:“倒是难得见你这样羞涩。等会儿咱们去王妃那里瞧瞧,看成国公夫人都说了什么。”

    没等两人再派人去问,杨云舒那边就打发人过来请。到了平乐堂,杨云舒便笑道:“人家成亲不过三书六礼走一遍就完了,偏偏裴世子这样看重你,非要麻烦了成国公夫人来跑这一趟。说孝期不能过礼,先两家私下定了日子,国公府就开始备办婚事了。”

    她推过来一张洒金红笺,笑道:“瞧瞧这日子,裴世子也算是有心了。”

    宣惠拿起来看时,发现上面几乎把来年四月里所有的双日子都列出来了。

    钱荔娘笑道:“这可真是,裴世子是铁了心要四月份娶你进门了。”

    杨云舒也笑道:“可不是,姜夫人说明年二月咱们家除服,三月来下聘,四月就成亲。要不你看看这日子你喜欢哪个?咱们就挑一个。”

    宣惠听了这话,就如同那红笺烫手一般,慌忙扔在了桌上,嘴里羞道:“嫂嫂说什么呢!”

    杨云舒笑着把那红笺收了起来,说道:“咱们宣惠是先帝的掌上明珠,王爷疼爱的幼妹,给自己挑个成亲的日子怎么啦?也罢,你不挑呀,我就晚上给王爷看看,再做定夺。”

    次日,梁瓒遣人给裴敏中回话,定了明年四月二十的婚期,成国公府便悄悄地忙碌起来了。

    韩夫人看着姜夫人这边管事进进出出地忙碌,便跟太夫人嘀咕起来:“头里忙着过年也没跟王家人再说什么,如今年也过完了,您瞧着是不是把沐儿的事跟他们家提一提?”

    太夫人靠在太师椅上,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当日你在王府那样说,我就觉得有些不妥。那王家二小姐人才看着不怎么样,配不上咱们家沐儿。要是她姐姐还说得过去,可惜人家也攀高枝儿给人做妾去了。”

    韩夫人见婆婆竟然是有不同意这门亲的意思,便着急道:“太夫人您可别这样说,咱们这个房头被人夺了承爵的指望,要是沐儿再不找门像意的岳家,等公主进了门,哪里还有咱们娘仨说话的地方呢!”

    太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我顶不爱听你说这种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九郎再厉害,我也是他名正言顺的祖母!他要是敢做什么手脚,我就能去告他个忤逆不孝!这世上,说出大天去,也绕不过一个孝字!”

    韩夫人见太夫人动了气,连忙上前殷勤地捏肩捶背,又赔笑道:“太夫人您可别生气,我不会说话,您多指点指点。可您想,有您在时自然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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