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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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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倒是田登文乖觉,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能狠下心来丢卒保车。不过,这次至少也让他的手下人看到他的冷心肠了。”太后说完,看了看皇后。她很多次都有些后悔,当初选了这么个愚蠢的来做皇后,做起事来都费劲。不过,也正因为她蠢,后宫的权柄才一直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帝这次封王,目的只是老三。”太后啜了口茶,说道:“老三这次办差,皇帝很满意。只是老三势单力薄,皇帝就算想立他,也难得很。所以干脆封了王让他去藩地,关起门来做自在王爷。”
说到这里,太后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这个小狼崽子,一直怀疑我动手害了他生母……”太后边说边瞪了一眼皇后,继续道:“小时候就敢给我找事!这些年他倒是学乖了,也多亏了我把端敏捏在手心里。要依了皇帝,把这两个祸害送给贤妃去养,现在还指不定翻出什么浪来!有些人,自己没本事把事情做干净,就别动那个歪心。平白给我惹事!”
一席话说得皇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福宁道:“那您的意思呢?皇兄只怕会给他挑个好地方。”
太后哼了一声,道:“毕竟有些人做事伤了阴骘,皇帝想给就让他给。一个藩王而已,只要不守边,手里没有兵,能有多大能耐?尽管往富贵地里送!不仅如此,我还要给他找个好媳妇,煞煞贵妃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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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入眼
皇后闻言,喜不自胜。 她忌惮贵妃已久,只可惜自己肚子不争气,大皇子、二皇子都是贵妃所出。直到二皇子十一岁的时候,自己才千难万险地生下了五皇子。想想当时的日子,前有贵妃恃宠生娇,后有淑妃再度怀孕,真是不好过。
当年宫里流言纷纷,说淑妃腹大异常,说不定又是一对双生子。皇后当时刚刚怀上五皇子,心里十分惊慌。一怕自己不能顺利生产,二怕生下来的是公主,三怕淑妃再生一对龙凤胎。偏偏那时李静媛出痘,太后一心都挂在她身上,根本不理会皇后的担心。
没奈何,皇后自己出手,派手下人买通了太医,在淑妃的催产药里动了手脚。最后淑妃孩子没生下来,自己也去了。元和帝觉得事有蹊跷,查到了太医那里。眼看火要烧到自己身上,皇后只好请了太后出来,保了太医一条性命,也让元和帝停止了追查。
当时三皇子年纪虽小,却知道是太后不让元和帝再查淑妃的死因。那段时间,三皇子变着花样地在慈宁宫捣乱,把油泼在台阶上,抓几只蜘蛛扔在屋里或是将针扎在太后常坐的垫子上。直到太后抓住他现行,把他和端敏一起打了一顿板子又禁足三个月,才消停了下来。
“……皇兄还赏了跟着去的成国公世子和昌邑伯长孙。给了世子正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职,又赏了昌邑伯长孙国子监监生的身份。”福宁道。
太后心念一动,道:“皇帝对薛家人还真是贴心!知道人家想走科举,就赏一个监生。昌邑伯这个老狐狸,女儿得宠几年就让他得意地不知天高地厚了!媛儿这些天还在家闹吗?”
福宁叹了口气,说:“比先前好些了。可跟她父亲的结是越结越深了……”
太后骂道:“李煦活该!天天富贵闲人一般,万事不操心。女儿说亲了倒摆起父亲的款儿来!看看他给媛儿看的都是什么人家?穷举人,连个进士都没影儿,还想娶媛儿,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薛家人不是东西,他姓李的也是混账!你们也都一个个的不让我省心!”
皇后见连自己也骂上了,赶紧开脱道:“太后莫生气,这京城里十几岁的好少年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哪里能委屈了咱们文瑾呢!话说,这嘴边不就有一位?”
太后皱眉道:“谁?你可别提什么着三不着两的人!”
皇后委屈道:“瞧您说的!我是文瑾的舅母,从娘家那边算还是文瑾的表姨,哪里能不替她操心呢!方才说皇上赏了两个,除去薛元翰,不是还有成国公世子吗?”
太后听了,沉思起来。
福宁却觉得不妥,开口道:“虽然裴世子现在在京城住,可成国公府远在金陵,日后总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媛儿岂不是寻常连面也见不得?”
太后一摆手,说道:“他父亲今年才四十出头,到他儿子承爵少说也还有二十年。就算到那时媛儿要跟着回去,留下一两个孩子陪你,不也行?你就是顾虑太多,再照你这样,文瑾就得被你给耽误了!趁我做寿,把那孩子叫进宫来让我瞧瞧。只要嫁的人好,天南地北都不用操心!”
福宁只得先应了,心里却十分地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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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四月二十,太后寿诞。
清晨,外命妇在东华门、西华门外等候觐见。百官于午门外领寿宴。
一直到午初,外命妇朝觐完毕离宫,宫中的寿宴才在交泰殿开始。
太后端坐于上,帝后陪坐两边,嫔妃、皇子、公主各按序就位。
李静媛坐在宣惠下首,脸色怏怏的。宣惠不愿理她,只留意看宫中人送的寿礼。和靖的一幅五尺长的鹤寿同春入了太后的眼,被夸用心,得了许多赏赐。
李静媛撇撇嘴道:“她就会弄这些小巧!平时闷不吭声的,倒是会奉承。”
端敏道:“二十四孝里说彩衣娱亲,太后是我们的祖母,花功夫能博她老人家一笑,自是儿孙应尽之责。”
李静媛向宣惠悄悄地说:“你长姐天天都这么一本正经的,不累么?”说罢,拿着帕子掩嘴偷笑。
宣惠不理她,起身到太后面前跪拜贺寿,然后道:“孙女前日专门作了首曲子,给太后贺寿。等下弹来,您听听喜不喜欢?”
元和帝笑道:“你本事可越来越大了,还不曾听过姝儿做的曲子。今日父皇也沾沾太后的光,听一听。要是能得太后喜欢,父皇有赏!”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候在殿外的裴敏中心中一直在想,太后为何会在宫中贺寿的时候召见自己。父亲写信叮嘱备了成国公府的礼,随百官一同送上。等下免不了要说几句吉祥话,剩下的就看太后如何吩咐了。
正想着,从殿内传出一阵琴声,清亮婉转,如松间潺水,余韵悠长,如山谷回鸣。裴敏中心中诧异,这首曲子从未听过,弹琴技艺虽然并不纯熟,却充满情致。他不觉听呆了,心中默默地记着曲谱。
琴声终了,殿内似有人鼓掌欢笑。又过了片刻,有宫女出来传召裴敏中入内。
裴敏中一路眼观鼻鼻观心,跟随在宫女身后。只听得宫女道:“回禀圣上、太后、皇后,成国公世子到了。”
裴敏中从容下跪叩首:“臣裴敏中拜见圣上、太后、皇后!恭贺太后千秋寿诞,祝太后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一个年老的女声笑道:“起来吧!好个齐整的孩子,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瞧。”
裴敏中扬起脸,眼睛仍是向下看,却用余光看到元和帝身旁坐着的宣惠,她正在拿掉手上弹琴用的护甲。裴敏中心中了然,原来刚刚弹琴的是她。
“听皇帝说,你这次陪着三皇子,哎呦,现在要改口叫安王了。你们差事办得不错。昨儿我看见了成国公府送来的寿礼,很中我的意。听说这寿礼也是你准备的?”太后和善地跟裴敏中说着话。
“太后谬赞了。一切都是安王殿下安排得当,臣只是听吩咐办事。因我父亲在军中,母亲远在金陵,因此父亲嘱咐我好生给太后选寿礼。能得太后喜欢,是臣一家的福气。”裴敏中沉声答道。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你家中可给你定亲事了没有?”
………………………………
第十五章 寿宴(上)
裴敏中听见太后的问话,心念微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宣惠。只见她两眼紧紧地盯着太后,似乎想从太后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听话听音,裴敏中知道太后这是对自己的婚事感兴趣,说不定太后心中已有人选。会是谁呢?端敏公主已经定亲,明年便要下嫁。
和靖公主似乎到了选驸马的年纪,可太后一向对这位二公主淡淡的。这样直接地把他叫到宫里来看,不像是为了她。
是宣惠吗?可她似乎还小。
裴敏中感觉旁边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抬眼望去,是个衣饰华丽,年约三十几许的贵妇。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福宁长公主和文瑾县主。原来太后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裴敏中定了定神,答道:“臣未许亲。臣幼时,母亲曾找金陵报恩寺的高僧算过,说臣成亲宜晚不宜早。所以父母尚未做打算。”
太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又笑道:“你母亲倒是给你考虑得周全。不过也对,你家只你一根独苗,仔细些也是应当的。”
皇后笑道:“成国公夫人却是有些迂腐了呢!不宜早成亲,可以先定亲啊。总不能白白把个好孩子给耽误了……”
太后拦住了皇后的话头,指了指皇子们坐的位置,吩咐道:“给成国公世子在那边设个席位。人多些,更热闹。”
裴敏中谢了恩,转身去就坐。
宣惠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拿眼偷瞧李静媛。
李静媛此时烦闷得很。
她没想到太后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成国公世子召到寿宴上来相看。
平日在崇文馆,她并没有对裴敏中多留意。只因他少言寡语,脸上也常常没什么表情。虽说也是英挺潇洒的好模样,在她心里却是万万比不上时常温和带笑的薛元翰。再者说,嫁了他还要住到金陵去,不行!绝对不行!
猛然间,李静媛发现宣惠在看她,便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看?”
宣惠抿嘴一笑,说道:“我在想,是我未来的表嫂好看呢,还是媛姐姐好看?是以后的成国公世子夫人好看呢,还是……”
没等宣惠把话说完,殿内响起了太后的声音,李静媛遂瞪了宣惠一眼,转过头去看太后。
“今儿个早上,诰命夫人们来给我拜寿,倒是让我跟杨阁老的夫人聊了两句。不说不知道,他家的小孙女今年也都十四了,马上就该及笄了。这一年年过得可真快!”
见提起了杨四小姐,贵妃马上支起了耳朵,接着太后的话说道:“可不是嘛!一转眼我进宫都二十年了!只有您一年比一年看着年轻,真真让我们羡慕得不得了!”
太后笑了笑,罕见地夸了贵妃:“还是贵妃会说话!我虽然老了,心里头还记挂着儿孙们。安王今年也十五了,我一听这两个人的年岁相当,杨家的姑娘也是没的挑,就起了跟他们家结亲的念头。皇帝你看这门亲如何?”
贵妃大惊失色,忙拿眼去看元和帝。
虽然她也挑了几家的姑娘,还想相看刑部崔侍郎的女儿,可最中意的还是杨四小姐。
不说别的,杨四小姐的父亲和两个叔叔都是进士出身,杨阁老从ZJ学政一直做到吏部尚书,门生故旧遍天下。
有这样的岳家,二皇子争储自然更添胜算。
为此,她还专门在元和帝面前露了口风,当时元和帝也没有反对。
可偏偏这时元和帝并不去看贵妃,只陪笑着对太后说:“太后的眼光自然错不了。您若有意,我明日便让礼部开始准备。”
此时,比贵妃更惊诧的还有宣惠。
前世的梁瓒没有娶什么名门贵女,而是在到了封地徐州之后,娶了当地颇有名望的士绅徐家的女儿。这位徐王妃便是高宗的生母。
只可惜徐家只是书香门第,梁瓒所谋的乃是光复家国。
后来,梁瓒要与手里有兵的湖广都司指挥使王锦堂联合,便娶了王家的女儿做王妃。徐氏由结发嫡妻变为妾室,郁郁几年后便去世了。
宣惠很困惑,也很紧张。如果这门亲事成了,这位杨氏王妃还会生下高宗吗?她生下的儿子还会是高宗这个人吗?若连高宗都变了,那她这个高宗的后代子孙又会在何处?
宣惠又想到了刚刚太后问裴敏中的话,脑袋越发地乱了。
论理,前世京城陷落前许久,元和帝就给宣惠公主和裴敏中赐婚了。
算起来,也就是这两年。可这中间怎么又跑出来个李静媛?他俩会成亲么?抑或是她自己终究还是会跟裴敏中成亲?
难道说,她并不是回到了从前,而是到了一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地方?那未来是否还会出现一个江夏,过着和她从前或相似或迥异的生活?
宣惠有些头疼,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裴敏中隔着几排人,望着对面的宣惠,心里也很困惑。为什么她听到这个亲事是这样一副表情?莫非她见过这位杨小姐,又非常地不喜欢她?
裴敏中对于安王能娶这样一位妻子,还是很为他高兴的。这样一来,安王也算在朝中有了援手。
元和帝心中更是高兴。他知道太后非常不喜欢三皇子,瞧不起他母妃的出身,也对他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厌恶。故而,平时元和帝也不敢太关爱梁瓒。
他自觉欠这个儿子良多,却无法补偿。今天听太后说起这门亲事,似是喜从天降。
给儿子娶个好妻子,封块好封地,让他自在地去过日子,这是他一个做父亲的所能为儿子做的所有了。
至于二皇子,因为有贵妃和田家在,元和帝并不十分担心。没有了杨家,总会有别的名门闺秀。
贵妃见元和帝不看自己,反倒答应得如此痛快,便怒气上涌,张口便道:“太后、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不妥!长幼有序,要说亲,也该是先二皇子。哪里有哥哥还没定亲,弟弟就占了先的道理!都知道三皇子是养在您宫里长大的,二皇子没福气到您跟前,可您也不能就这么偏心!”
………………………………
第十六章 寿宴(下)
元和帝气急败坏地呵斥道:“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快过来给太后请罪!”
太后用银叉扎起来一颗葡萄,细细地看着,嘴里慢悠悠地说道:“不用过来请罪,贵妃说的也是心里话罢了。”
然后,太后抬眼直直地盯着贵妃,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只顾着给安王打算了。可裕王不是有你这个母妃吗?你天天在自己宫里盘算着,这家的闺秀,那家的千金。我老婆子知道什么?万一说得不对,坏了你的算计,可怎么好?”说罢,对着元和帝一笑,说:“皇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元和帝非常尴尬,起身给太后赔罪:“是儿子疏忽了,也太过纵容,让太后操心了。”
贵妃恨得直跺脚,可也知道皇帝和太后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亲事是无可挽回了。想想哥哥写信叮嘱自己这段日子不要太冒尖,咬咬牙忍着怒气,跪在地上向太后请罪。
太后也没再跟贵妃多做纠缠,挥挥手让她回自己的席位。
大殿里气氛恢复如初,依旧欢声笑语一片。
贵妃却是越想越怒。大皇子夭折,二皇子占了个长,五皇子占了个嫡。他们张家视自己娘儿俩为眼中钉,要不是朝廷用得着哥哥,母子二人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自己煞费苦心给儿子选的亲事,就这样被太后轻飘飘地两三句话给搅黄了。看着在太后身边凑趣的皇后和福宁长公主,贵妃攥紧了拳头,总不能叫你们这么如意!
遂笑盈盈地起身,对太后道:“臣妾刚刚静下心来想了想,越发觉得太后说得没错!这娶妻不光要年貌相当,更得门当户对。安王跟杨四小姐是天作之合,现今这大殿里头倒是有个人跟裕王极般配呢!”
福宁皱了皱眉,在场的多是公主郡主,能跟裕王结亲的,只有自己女儿。
她刚想开口岔开话题,不料贵妃马上就点明了:“文瑾县主乃是太后嫡嫡亲的外孙女,这亲孙子跟外孙女结亲,岂不是美事一桩?裕王为人淳厚,必会……”
正跟身边人谈笑风生的裕王险些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他面容白净,有些虚胖,平日里看起来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此时他脸色涨得通红,只想过去堵上母亲的嘴,不过有人比他反应还快。
“你!你休想!”李静媛气得连耳朵都是红的,把茶盅重重地放在高几上,站起来指着贵妃嚷道。
宣惠忍不住要为李静媛鼓掌叫好了,如此干脆直接,大胆泼辣。太后寿宴上,文瑾县主怒骂田贵妃。明日京城里传开,李静媛的亲事怕更要难上加难了。
此刻的贵妃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刚刚被落下来的面子又找回来了。瞥眼瞧见太后怒容满面地瞪着自己,贵妃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她笃定太后和福宁不可能将李静媛嫁给裕王,所以才拿了这件事出来说。
“看来文瑾县主是瞧不上咱们二皇子……”没等贵妃说完,贤妃的席上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齐齐朝贤妃望过去,发现她脸色苍白,用手帕捂着嘴,似是要呕吐。旌云在旁边一手端着茶碗,一手轻轻地顺着贤妃的后背。
宣惠顿时紧张起来,快步走到贤妃身边。
元和帝比她还要早到一步,旌云连忙给他让开位置。
元和帝一面着急地问贤妃感觉如何,一面又回头让人去传太医。
大殿里众人面面相觑。皇后和贵妃的脸色尤其不好看。
后面有嫔妃小声地议论起来:“贤妃娘娘刚进来的时候就看着脸色不对,这会儿又要吐,莫不是怀孕了吧?”
“这谁知道!宫里自打五皇子出生,有七八年没人生产了。贤妃本就受宠,若是再生个皇子,啧啧啧……”
皇后和贵妃的脸色更难看了。
太后面上阴晴不定,发话说:“还是叫太医去承干宫诊治吧!这里人多,乱哄哄的,岂是看病的地方。我今日也乐够了,这就散了吧!”
元和帝面露为难之色,贤妃挣扎着起来给太后行礼:“臣妾有罪,扰了太后的寿辰。非是有心,还望太后宽恕!”
太后摆了摆手,说:“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不好受。回去歇着吧!前儿伺候了我几日,也怪不得你不舒服。”
贤妃听后大惊失色,跪地磕头:“太后恕罪!能够伺候太后是臣妾的福分,怎会不舒服!实在是因为这几日天气渐热,臣妾有些贪凉,吃坏了脾胃。”
太后不置可否,只对着宣惠说:“送你母妃回宫去。让太医去瞧瞧。”
宣惠心里给太后白了几个白眼,面上仍恭敬地应道:“是。孙女这就送母妃回去。”
元和帝看着贤妃母女二人离去,虽然很想跟着过去。可看到太后的脸色,还是默默地坐下来,继续着寿宴的热闹。
承干宫内,旌云刚送了太医回来,便看到贤妃靠在迎枕上落泪。
宣惠拿了帕子给贤妃拭泪,笑道:“母妃莫不是伤心没吃到好东西就回来了?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吩咐人去做。”
贤妃强笑道:“你这孩子,母妃是那样贪嘴的人吗?只是有些脾胃失调,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免得让人说抱空窝,白白惹人笑话……”说罢,眼圈又红了。
旌云上前安慰道:“太后娘娘虽然说话难听了些,可若不是担心您的身体,怎能让您赶紧回来呢!”
宣惠心想,旌云姑姑说谎话的功夫也算炉火纯青了。太后那样明明是嫌弃贤妃在那里碍眼,影响她庆寿的心情。
贤妃眼泪却是怎么也收不住,她哭道:“姝儿三岁的时候,那个孩子在肚子里快四个月,还是去了……都怪我粗心!盼了这许多年,只想再给姝儿添个弟弟,今后也好有个依靠。没想到这回还是落了空……”
旌云道:“娘娘还年轻,圣上又如此眷顾娘娘。有皇子是迟早的事情,您哪里用担心咱们公主没有依靠呢!”
宣惠默然无语。史书上元和帝赐名上玉牒的皇子只有如今的这三个,贤妃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
第十七章 哭诉
掌灯时分,元和帝急匆匆地赶到了承干宫。
刚到寝殿门口,元和帝就看到灯影摇曳下,贤妃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宣惠。
宣惠此时正坐在床边的锦凳上,正捧着一本书给贤妃读着。
“……说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吃饭,没有下饭的菜。那父亲便说,古人讲望梅止渴,咱们家墙上挂有腌鱼,看一眼吃一口饭,就当是下饭了。吃了一会儿,突然小儿子喊道,哥哥多看了一眼!父亲便道,也不怕被齁死!”
贤妃笑道:“天下可真有这样悭吝的人?这小的倒是乖得可爱!”
元和帝看着这一幕,蓦地眼睛就湿了,眼前模糊一片。
后宫里这许多女人,只有跟贤妃在一起才能让他平和一些,有那么一点儿过日子的趣味。
跟别人也不能说没有感情。打小就伺候在身边的淑妃,那样温柔体贴,自己的一点小事对她而言,桩桩件件都是天大的事。在她身边总有被崇拜、被依赖的感觉。
贵妃是他纳的第一个出身高门的女人。虽说当时贵妃进宫来是被自己的长兄,懿德太子相看的,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他做侧妃。可贵妃的娇俏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爽直,曾让年少的他迷恋不已。
再后来长兄死了,他娶了皇后,又当了皇帝,又有了许多妃嫔。可他越来越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睛里没有暖意,连笑都像戴着面具,冷冰冰的。
直到他在宫里碰见随母亲来探望太后的薛盈玉。
那天她穿着淡蓝色的衣裙,与宫中热闹富贵的气氛格格不入,却让他看得入神。
后来得知,那天的相遇是昌邑伯故意为之,元和帝也曾伤心过。可渐渐地,他发现薛盈玉与宫中的其他女子并不相同。她对他很少有所求,受了委屈也几乎不会讲。她总喜欢眼角带笑地看着自己。在他忧惧的时候抱着他,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在他高兴的时候扑到怀里,抬头看着他笑。
“哎呀,圣上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贤妃突然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元和帝,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元和帝闭上眼睛,又睁开,定了定心神,快步上前道:“你快躺着!身体不舒服还闹这些虚礼做什么!”
说着,元和帝便走到床边坐下。他叫人端了灯过来,细看贤妃的脸色。
“怎么脸还是这样白?太医开了药吗?吃了没有?”
“已经吃了。没什么大碍,太医只说是脾胃不和,平日里少吃生冷油腻就没事了。”
元和帝还要再说什么,抬头看见侍立在一旁的宣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们宣惠如今长大了,还知道给母妃念笑话听。你说,父皇赏你些什么好呢?”
宣惠眼睛一动,笑道:“父皇,我想学一样本事,您找个人教我吧!”
元和帝哈哈大笑起来:“贤妃我没听错吧?咱们的宣惠竟然主动要学本事呢!”
贤妃也笑道:“你想学什么?先说来听听。莫提那些歪门邪道的,让你父皇为难。”
宣惠拉着元和帝的袖子,笑道:“父皇,女儿想学骑马!”
元和帝笑容微敛,道:“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呢?你学了骑马也没处骑去。难不成你还想出门不坐轿,骑马走啊?”
宣惠撒娇道:“女儿近日读史,古来历朝历代皆有巾帼英雄。女儿心向往之,现在力气还小,学不得拉弓射箭,学学骑马总行吧?”说罢,就变成一只小猴子赖在元和帝身上。
元和帝复又笑起来:“你还想学巾帼英雄,学她们做什么?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宣惠道:“别的不行,防身总行吧……日后驸马欺负我,我也好骑着马快快往宫里跑啊!”
贤妃心中一动,觉得这话不祥,可又有几分道理,便道:“臣妾瞧她说得也有理,圣上您就依了吧!”
元和帝见贤妃也同意了,便吩咐道:“朕过两天给你找个善骑马的太监做师傅,找匹小马先练着。等会骑了,再给你挑两匹好的!”
宣惠噘嘴道:“好没意思啊!我不要让太监教!父皇,我想让三哥教我!”
元和帝好奇地盯着宣惠,问道:“你怎么突然要缠着你三哥?怎么不让你二哥教你?”
“二哥那么胖,一看就不是善骑的啊。我虽然不会,但总得找个不错的师傅吧!”
“好,朕答应你了。不过,时间得让你三哥安排,不能耽误他读书练骑射。近日他也要定亲了,闲工夫也不多。”
宣惠高兴极了,谢了恩便回自己殿里翻箱倒柜找骑马的衣服去了。
这边贤妃问起了安王的婚事:“这么说来,安王跟杨阁老孙女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贵妃姐姐可有话说?”
元和帝皱起了眉头,道:“她天天一味只知抓尖弄巧,今天这一下把太后给得罪透了,这几日少不得受些罪。”
“这段姻缘倒也不错。杨四小姐京城里有名的贤惠大方,日后管理王府、照顾安王必然都是好的。”贤妃靠着枕头,手里理着元和帝玉璧上垂下的璎珞。
元和帝握了她的手,觉得有些凉,就把贤妃的手放进了被窝里,然后说道:“你说宣惠怎么突然想起来让老三教她骑马了?”
贤妃在被子下面的手依旧被元和帝握着,感觉非常温暖,笑道:“这孩子最近变得心细了,知道体贴人了。说不定是想到时候带着端敏一起过去,他们姐弟俩也好久没见面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姝儿跟安王走得近些也好,她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总要有个依仗不是……”说罢,眼圈便红了。
元和帝变得有些默然,半晌才说道:“你别着急,咱们都还年轻,会再有孩子的。”
见贤妃不说话,元和帝用手抬起她的脸,见已是满脸泪痕,便心疼地用手去擦眼泪。
贤妃抽泣道:“宣惠才两岁多,就又怀了他。谁知道臣妾没那个福气,没能留住那孩子……到如今也快十年了,臣妾早就断了念头……就是担心以后宣惠怎么办,真要是和驸马吵架了,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元和帝艰难地说:“瞧你说的,日后无论是老二还是老五做太子,都是宣惠的……亲兄弟啊!”
贤妃低低地哭着说道:“您看您说的,连自己都不信。二皇子素来不爱跟其他兄弟来往,自打搬出内宫,这三个妹妹更是少见了。五皇子又是那边的人……”
说着说着,贤妃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当初淑妃姐姐还有我的那个苦命的孩子,都是折在谁的手里?那边面上装着什么事都没有,都把别人当傻子看!这两日因为我娘家不想娶文瑾县主,太后零零碎碎给了臣妾多少气受,连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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