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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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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惠也知道这已经不是平常富贵人家纳个妾的事情了。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杨云舒,杨云舒却笑了笑,说道:“反正我是船多了不碍路,债多了也不愁。两个人都进门来,总好过一个人老是盯着我。让她们两个争去,我只好好将我的濯儿养大便是。”
宣惠握了握她的手,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杨云舒终究还是介意的吧……
过不多时,戏班的班主过来禀报:“跟王妃通传一声,孩子们都在后台准备好了,单等贵客们点了戏,收拾了行头就可以开始演了。”
杨云舒笑道:“有劳班主了。”又吩咐结草:“去把戏单呈给黄夫人、柳夫人几个,让她们拣自己喜欢的点。”
一回头,她却发现好一阵子没有见到王妙言姐妹俩了,她心中一凛,悄声问宣惠:“你可见到王家姐妹去了哪里?”
宣惠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叫了采薇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采薇便领命而去。
杨云舒这时完全没了看戏的心情,她看着拉着孟夫人说个不停的柳夫人,耳中飘过来的全是“成国公府如何如何”,再看看柳夫人身旁那两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只愿梁瓒是个心口如一的人。
如今的王氏姐妹却是正在梁瓒的外书房附近徘徊。她们趁杨云舒和宣惠去送裴家人的空当,借口要去上官房,哄着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带着她们到了这里。
王妙贞还要再往前去,那小丫鬟求道:“小姐别再往近前去了!这里是王爷的书房,等闲人都不能靠近的。若是泄露了什么机密,那我就是有一百颗头也不够砍啊!”
王妙贞笑问道:“当真王爷此时就在里面?你说了,我就把许你的五钱银子给你。”
小丫鬟被那银子撩拨得心里痒痒的,她匆匆看了一眼书房,小声说道:“平日这个时辰,王爷都在这里。今日内院里待客,王爷若不出门,也无别处可去了。”
王妙贞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碎银子扔在地上,笑道:“这是本小姐赏你的,快去买糖吃吧!等会儿我跟姐姐自己能回去。”
那丫鬟忙爬过去捡起了银子,她也怕被人看到牵连自己,道谢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王妙言担心地说道:“咱们待在这个地方,若是被人看到,可怎么说好?”
王妙贞大大咧咧地说道:“怕什么,咱们头一次来东园,这里内院外院又没个隔断,走迷路了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谁又能说咱们什么!”
正说着,她们一直盯着的书房门却开了,唬得二人连忙猫着腰躲在一丛杜鹃花后面。
一个身着宝蓝色湖绸直裰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回身向屋内人拱手告辞:“王爷请留步。今日一席话,学生受益良多。”
王妙贞得意地看了眼姐姐,今天冒险过来算是赌对了,正主儿果然在这里。
王妙言有些惴惴不安,她既怕梁瓒留在屋内不出来,让自己扑个空,又怕出来个脑满肠肥的王爷。父亲一心想要自己嫁过来,所以他口中的“年貌相当”,自己是决计不信的。
屋内传来个温煦醇厚的声音:“孟公子过谦了,若非你今日所言,本王也不知南直隶的读书人竟是如此渴慕重开科举。你放心,本王定不相负,待与各位先生大儒商议过后,就会重新开科取士。”
梁瓒边说边走了出来,亲自送那位孟公子出去。
王妙贞见他们走远,便直起腰来对着姐姐笑道:“姐姐觉得如何?”
王妙言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个英俊挺拔的青年,心里一阵一阵的甜蜜涌了上来。
想想他的身份地位,来日的权势,再加上这样的身姿相貌,王妙言暗暗发誓,此生定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接受大周臣民的朝拜!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像
王妙贞看着一向沉稳干练的姐姐难得地露出走神的表情,心里暗自觉得好笑。她笑着推了姐姐一把,说道:“姐姐,等你在王府站稳了脚跟,记得撮合我跟裴世子啊!”
王妙言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不禁皱眉道:“你这可是从跟王爷的亲妹子夺夫婿,王爷能答应么?”
“姐姐,你时常跟我说,说话做事要先想想别人想的是什么,所以我想了啊。裴世子定然不愿意娶个二婚的,王爷又想要成国公府在金陵这边做助力。既然人家不愿意,王爷自然也不能强求啊……”
姐妹俩正说着话,梁瓒却已经送了人回来。王妙言背对着他来的方向,没有看到。王妙贞却瞧见了,电光火石间她使劲将姐姐推出花丛,自己又蹲身躲了起来。
王妙言冷不防被推了出来,脚踝一歪,没有站稳,便倒在了地上。
梁瓒猛然看到路上倒了一个女子,想起今日家中宴客,便站住了脚,远远地问道:“是谁?谁在那边?”
王妙言心中把这个鲁莽的妹妹骂了千遍万遍,可毕竟机会难得,她口中不轻不重地哼了起来。
梁瓒见她不说话,以为摔得重了,便走上前来。他蹲下身,问道:“不知小姐是哪家女眷?你说了,我也好差人叫你家人来扶你回去。”
王妙言伸出纤纤玉手揉着受伤的脚踝,一双星眸已是微带泪光。她缓缓地抬起眼睑,怯生生地与梁瓒对视一眼。
又仿佛是被他的目光灼伤到,王妙言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垂下头,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脖颈,脸颊却是淡淡地染上了红晕。
“您是何人?……我,我,小女子是湖广都指挥使的大女儿,王妙言。”
梁瓒这才知道眼前的就是要嫁给自己做侧妃的王氏,那一低头的温柔让他有些晃神。
“王大小姐,我乃是安王。你现在可站得起来?”梁瓒柔声问道。
王妙言听他这般语气,心中窃喜,面上却丝毫不露。她似是羞极了,喃喃地说道:“王爷……我把脚踝扭了,站不起来……可就这样跌在路上,也是不好……”言下之意,王爷扶我起来可好?
梁瓒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想叫个婆子过来扶她。不料他却看到了杜鹃花丛中露出来的一片裙角。
梁瓒没有做声,可此时再去看羞怯怯地坐在地上的王妙言,他便多了几分猜忌。她一上来就将自己的闺名说出,要么她早知自己是谁,只是在这里装腔作势。要么她就是个孟浪之人,能如此随便地告诉陌生男子自己的闺名。
无论是哪一样,都让梁瓒十分不喜。还有花丛中的那片裙角,他隐隐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梁瓒冷冷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大小姐在此歇息片刻,本王去找个婆子过来,送你往远香轩去。”说罢,也不等王妙言回话,就一迳回了书房。
须臾,书房中出来个书童模样的少年,绕到后面找来了两个婆子,带她们到了王妙言面前:“小姐,奴婢们扶您回内院去吧。”
王妙言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梁瓒态度的变化她能感觉得到,却想不出是哪里出了差错。
想到他知道自己名字后那温柔的语气,王妙言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他是喜欢自己的吧!
许是自己猜错了,或许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即使两人已有婚约,也不愿随意轻薄自己。
王妙言心里如波浪起伏,一时高兴,一时挣扎。
等王家姐妹二人回到宴席后,采薇也悄悄地站到宣惠的身旁。她低头附耳如此这般述说一番,宣惠便点了点头,回身将话转述给了杨云舒。
杨云舒听完,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高兴自家相公没有上钩?担心王妙言的狐媚手段?忧伤自己的太平日子快要结束?
她看了眼面上含羞带怯的王妙言,饶是她涵养极好,手中的帕子也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宣惠想想也觉得气闷,这个王妙言不仅长得花容月貌,竟然还舍得下脸来使这种私底下勾引人的伎俩。留她在梁瓒的内院里,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波。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满池的荷花,定定心神。
孟庭芳笑着走上前来,说道:“被拘了一上午,公主可是有些闷了?”
宣惠笑了笑道:“是啊,我想出去走走。”
孟庭芳拉了她出了远香轩,走到戏台前坐下,说道:“我母亲荐的这个戏班,人人都唱得不错。这其中花旦小梅仙是个翘楚,她扮相好,嗓子好,唱功也好,你可一定要听一听。”
宣惠抿唇笑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可是要好好听听了。”
就在此时,钱荔娘也从远香轩里出来了,独自一人坐了戏台前靠着西柳湖的座位,愣愣地盯着戏台发呆。
宣惠刚想使人把她叫过来同坐,台上却是开戏了。
一位戏装打扮的女子款步走上前来,绕场,转身,亮相。宣惠只看了一眼她的面容,心就被惊得突突跳起来。
她回头去看沅湘与采薇,见两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才知不是自己的错觉。
孟庭芳跟着花旦小梅仙有板有眼地唱着,看戏看得如痴如醉。宣惠心里乱得很,回身吩咐沅湘去把班主叫来。
沅湘领命而去,采薇小声地说道:“怕只是面貌相似吧,二公主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唱戏啊!”
宣惠也知道不可能,可看着那张与和靖有七八分像的脸庞,她也有些恍惚。
忽然采薇低呼一声:“薛公子!”
宣惠急忙转头去看,却发现薛元翰站在西柳湖边上死死地盯着戏台上的花旦。
湖边的风将他的袍角吹了起来,他的发梢也微微随风飘动,一身鸦青色的道袍衬得他身材越发地单薄。宣惠这时才惊觉,表哥竟然瘦了如此之多。
薛元翰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有惊喜,似有质疑,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绝望。
终于他迈开腿,阔步走向戏台。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点醒
宣惠见状大惊,急忙吩咐采薇:“快去拦住表哥!”
采薇匆匆而去,斜刺里冲到薛元翰面前,屈膝行了一礼,说道:“薛公子,公主请您过去说话。”
薛元翰朝宣惠那边看了一眼,又转头把采薇拉到一边,继续朝前走去。他的力道很大,采薇被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在这几息的工夫里,薛元翰已经双手撑着身体,跳上了戏台。
台上的戏子们很是惊慌,都停下了表演,看着薛元翰。他也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小梅仙面前,劈头就问:“你是谁?”
小梅仙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不明白自己为何得罪了这位贵公子。她的一双大眼睛游移不定地看着薛元翰,露出些许无助。
看着这久违的熟悉的面容,薛元翰手指都颤抖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猛然间一手揽过小梅仙的头,一手拿着帕子去擦她脸上的油彩。他要看个清楚,清清楚楚地看看和靖的容颜。
小梅仙惊叫起来,她没有看清楚薛元翰手里拿的是什么,以为他要划伤自己的脸。她浑身颤抖着蹲下身来,护住脸,大声哭道:“公子,公子,您停手吧……呜呜呜,我并不认得您啊……不要碰我的脸……不要碰……”
薛元翰心中怜悯之情大盛,他伸手拉了她起来,柔声道:“媖妹别哭,我就是想把你脸上的油彩擦掉……我许久没见到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小梅仙顺势站了起来,她抬起一双泪眼,怯怯地说道:“公子,别人唤我作小梅仙,并不是什么媖妹,你莫要认错了。”
薛元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拿帕子擦着她的脸。洁白的帕子一面上已尽数沾上油彩,他又仔细地将帕子折过来,拿干净的那面给她擦眼泪。
小梅仙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仰望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公子,看着他脸上既认真又执着的表情,猜想着他口中的“媖妹”会是何人。
小梅仙脸上的油彩被悉数擦去,她左眼角的一颗泪痣显现出来。薛元翰的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拿着帕子反复地去擦那颗泪痣,一直擦到那块皮肤泛红。
他突然狠狠地把手帕摔在地上,两眼之中满是怒气:“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成她?为何要来唱戏,亵渎她?”
小梅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半晌她才嗫嚅道:“我……我……我家姓姚,父母给我起名叫姚棠,家里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都在*县住。我,我并没有假扮谁,这出戏唱的是《游湖》,我扮的是西施……”
薛元翰越听越泄气,听到最后,他松开了小梅仙的手臂,无比眷恋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转身跳下了戏台。
宣惠就站在台下,拦住了他的去路:“表哥,你可是疯魔了!若她真是二姐,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又为何会唱得这样好的戏?今日来的客人多,你闹这么一出,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薛元翰轻蔑一笑:“有什么不好见人的?我又没做什么男盗女娼的事情,不过揪着个戏子问两句话罢了!”
宣惠气道:“表哥!我最恨你这样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二姐丢了,我们都很伤心,可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也该想想自己的前途!就算不去做什么仕途经济,你堂堂七尺男儿,念了这些年的圣贤书,就不想要做一番事业出来吗?为何非要过得浑浑噩噩!”
薛元翰心痛难忍,他吼道:“因为我欠她的!因为我没本事,不能娶了她,又找不到她!你让我怎么办?我唯有这一条命,这一辈子罢了……”
宣惠怒道:“那你还跑来金陵做什么?为何不待在天津的庄子上?那里更合适你去葬送这一辈子!”
薛元翰被诘问得哑口无言,两个人都气呼呼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正在此时,从远香轩过来个小丫鬟。她向两人行了一礼,说道:“黄夫人请薛公子去待霜亭说话。”
薛元翰这才想起来方才到这里来的目的,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撇下宣惠,径直往待霜亭去了。
宣惠被他气得抬脚将一颗小石头子一脚踢出去好远。转眼她却瞧见钱荔娘依旧坐在椅子上,颇为玩味地看着自己。
宣惠压下怒火,勉强笑道:“钱小姐这是何意?”
钱荔娘站起身来,略略行了个礼,然后笑道:“我只是觉得薛公子与公主是一对很有趣的表兄妹罢了。尤其是薛公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生气的,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情痴还是孟浪。”
宣惠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聪慧,才看了一炷香工夫的戏,就把情节猜了个七七八八。
待霜亭里,黄夫人叫丫鬟斟了一杯茶递给薛元翰,说道:“喝喝茶,去去火气。如今暑热正重,你青春年少,难免火气大些。”
薛元翰低头认错:“是学生莽撞了,还望师娘恕罪。”
黄夫人冷笑道:“既然你也知道那是莽撞,为何还非要这么做?你不知道今日来的都是什么客人么?江南世家大族的女眷,十家里头来了六七家,你当着面儿给人家演了出好戏,看你以后还怎么说亲!”
薛元翰听见“说亲”二字,颇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当面跟黄夫人顶撞。
“余家等不得你,已经把女儿嫁了。你耽搁了人家那么久,婚事上有些坎坷也都是你的报应!”
“俗话说,成家立业,你现在眼前成家的事还没个眉目,那立业呢?成国公世子和你一样大,人家在辽东上过战场,去福健剿过倭寇,如今做了金陵守备,是安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呢?可想好了以后做些什么?”
薛元翰垂头不语,他想起来方才宣惠问他为何要到金陵来。当时只是为了跟祖父争一时的意气,并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按着祖父安排的去做,从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他遇见和靖,两人渐生情愫,以及后来的种种是非,才让他觉得自己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梁瓒与裴敏中在切切实实地做一件大事,于自己而言,或许一展抱负的机会就在眼前。
………………………………
第一百五十章 夫妻
东园整整热闹了一天,到黄昏时分,杨云舒和宣惠才把客人全都送走。
宣惠再一次向杨云舒道谢,之后姑嫂二人作别,各自回去歇息。
杨云舒将儿子放在身旁的床榻上玩耍,自己叫了小丫鬟来捏肩捶腿。她正闭目养神,梁瓒回了正房。
他悄悄示意小丫鬟下去,自己上前继续给杨云舒捏着,嘴里笑道:“王妃今日辛苦了!”
杨云舒被他唬得连忙睁开眼睛,看见丈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便起身笑道:“怎么敢得王爷说声‘辛苦’!”
梁瓒把她按回椅子,继续不轻不重地**着。“我听说今日戏酒菜肴都极好,笄礼也没出什么差错吧?”
杨云舒笑道:“给宣惠插笄的是黄夫人,又有旌云姑姑在旁边,怎会有差错。只是,”她沉吟道,“戏班花旦开始唱戏的时候,薛公子上去……”她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臣妾听宣惠说是因那花旦长得像和靖公主……可惜臣妾只成亲前进宫那次见过,也记不大真切了。”
梁瓒眯着眼睛,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在南苑闹海西和亲的事情时,昌邑伯一反常态,将阿元打得下不了床。只怕当时他是要赶在海西人来以前向父皇求娶和靖,哎……和靖恐怕也是为了他,才要想法设法叫成颐在海西王子面前露脸……这真是……”
梁瓒感慨颇多,杨云舒却是心如乱麻。她很想问问梁瓒觉得王妙言如何,是否中意,可又害怕梁瓒觉得自己盯他的梢。
踌躇犹豫了许久,杨云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王爷预备什么时候接钱小姐进门?”
梁瓒正在给她按摩的手突然一凝滞,复又按起来:“钱家什么时候送来,就什么时候吧,看他们家自己什么主意。”
杨云舒心里有些气苦,但还是淡淡地问道:“噢?不先等王家妹妹进门吗?”
梁瓒笑道:“我的意思是,钱家不是说要送女儿过来陪伴宣惠吗?他们想什么时候送来,我不管。”
杨云舒竭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她笑道:“王爷难道不知他家送来是何用意?还是您要跟钱家打迷糊?”
梁瓒停下手,搬了椅子坐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怪我前日说得匆忙,没有跟你说清楚。”
“我并不想纳钱氏进门,侧妃、侍妾都不想。但若有了他家倾力相助,现在就可以开始招兵买马了。”
杨云舒忙道:“这些我都知道,王爷不必解释……”
梁瓒笑道:“我是想让钱氏嫁个我身边的亲近之人,也算给他家一个定心丸。只是这人选却着实难办……慎之自不必说,是绝对不行的。王聿跟咱们家怕也不能长长久久地一条心,若让他家跟钱家亲近起来,只怕更是要如虎添翼。阿元和孟公子倒都还合适,但这两家都未必看得上钱家的门第……”
梁濯突然间放了一个响屁,把父母和自己都吓了一跳。梁瓒拧着他的小脸笑道:“你这个坏家伙,可是想说爹爹说的话都如你的臭屁一般?”
杨云舒叫了**母进来,吩咐道:“濯儿只怕是要拉臭臭,快抱到外间去,莫要教他弄到自己身上了。”
**母急忙抱了梁濯出去。两人的话被这小子给打断了,夫妻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杨云舒叫人打水进来,服侍了梁瓒洗漱,自己也卸了钗环,收拾妥当**安歇。
梁瓒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把今日碰见王妙言之事告诉妻子,但看她一脸倦容,自己也觉得此事没什么要紧的,说出来了反而会扰了妻子的心情,便按下话头,没有提起。
杨云舒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梁瓒说王妙言的事,心就慢慢地沉下去了。丈夫心中有了不愿意跟自己分享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他与另外一个女人共有的。
杨云舒光彩照人的脸变得灰败,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吗?她心里非常痛苦,翻个身背对着梁瓒,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梁瓒感受到妻子低落的情绪,却以为她只是累了,便伸臂将她搂在怀里,用手温柔地安抚着她。
杨云舒侧躺着,眼泪一滴一滴静悄悄地滑落,不一会儿腮边的枕头就都湿了。她身体僵硬着,生怕一个细小的动作就会惊醒梁瓒。
直到她听到梁瓒发出轻轻的鼾声,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被角按了按眼睛,把眼泪吸干。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嬷嬷告诉自己的话,哭了不要乱擦眼睛,否则明日眼睛就会肿,别人看到了是会笑话的。
数日之后,王锦堂在金陵新买的宅子里设宴款待梁瓒,同时还邀了裴敏中、薛元翰与程朴做陪客。
酒过三巡后,王锦堂命人撤去宴席,给众人奉了茶,笑道:“这宅子听说是孝宗皇帝时的户部尚书沈谦所建,留着是要给自己致仕后居住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如此花费心思建的园子,他竟一日也未曾住过。还没致仕回到江南,就被孝宗皇帝贬到辽东冰天雪地里去了!”
裴敏中道:“我也曾听过这个说法,故而从那之后这宅子在沈家后人手里怎么也卖不掉。倒是王大人慷慨,解了他家的困局。”
王锦堂哈哈大笑道:“别人说着宅子不吉利,尤其当官的住,最是不祥。我却不这样想。沈尚书无非是气运到头了,可与这宅子没什么相干。我从来不信这等邪祟之事,只要气运旺,再凶的宅子也照样镇得住!”
程朴笑道:“正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王大人此番高见,可以拿去打那些假读书人的脸了!”
王锦堂笑道:“既然今日把众位请过来了,那就去看看这江南富贵乡里景致。只不过裴世子怕是要觉得了无新意了,这些东西再好也只是小巧,可万万不能跟成国公府的园子相提并论。”
裴敏中笑了笑,没有作声。
王聿邀了众人一道出去,王锦堂突然说道:“我留王爷说两句话,你们先行一步,我与王爷随后就到。”
薛元翰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王锦堂一眼,觉得他怕是又要为难梁瓒了。
“王爷觉得十月初十这个日子如何?”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逼娶
这一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搞得梁瓒一头雾水 他笑道:“王大人可是想在十月初十办个什么宴席?我倒没什么掐算日子的本领,平日只好翻黄历罢了。不若使人叫了程先生回来,他还能跟你说道说道。”
王锦堂大手一挥,笑道:“我平生最腻烦讲究这些,不过是事关儿女亲事,才闹腾一回这些事。”
梁瓒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他隐隐觉得不大好,可面上还是笑道:“王大人说的这儿女亲事是指?莫非你帮王将军看了门好亲事?”
王锦堂心里冷笑,早知这些天潢贵胄一个个都是草包,话都到嘴边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笑道:“王爷倒是深知我的心事,只是有高僧给聿儿算过,他的红鸾星可不在今年。我说的亲事,指的是妙言与你。”
说罢,他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梁瓒,连他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肯放过,全然一副你敢拒绝我一句试试的模样。
梁瓒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早上起床看到杨云舒那边湿了半边的枕头。
他脸上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当初两家约定,等我孝期过了,就迎王大小姐进门,不知王大人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原先我也以为王爷是位至诚君子,一心为先帝守孝。咱们做臣子的自然是要体贴王爷的心思。只是……”王锦堂话锋一转,微带了几分嘲讽,“王爷这边拿了守孝做幌子,哄得我们信以为真。那边就接了个小娘子进门,也不知王爷究竟是何意?是看不上我们家妙言么?”
这话说得十分地难听,不仅指责梁瓒非君子,还私心揣测梁瓒孝期纳妾,更把一顶虚伪不诚的帽子扣在梁瓒的头上。
梁瓒心中怒火升腾,无论如何,他也是王爷,王家父子奉为主上的人。王锦堂却因一事不合心意,就如此咄咄逼人。
他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道:“王大人若指的是钱家小姐入住东园做客一事,那倒是你猜错了。原本钱家确有将女儿送到东园做侍妾的打算,然而我并未允准。只是答应他们留钱小姐在宣惠身边作伴罢了。”
王锦堂鼻子冷哼一声,发出嗤笑的声音:“这样的借口哄哄王妃也就罢了,莫非王爷也当我是那无知妇人?以王爷的身份,有几房妾室也不稀奇,我的手也没那么长,要管到王爷屋里去。”
“只是,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他们钱家是个什么狗屁出身?也配站在妙言前头?他们不想要这个脸面,不顾及女儿的名声,我不耐烦管!但是,迎娶妙言的日子必须提前!九月二十,十月初十,这两个日子,王爷挑一个吧!”
梁瓒蹙眉道:“难道王大人连本王为先帝尽孝的事也要插手么?”
王锦堂呵呵一笑,说道:“王爷也莫要再拿守孝搪塞。天子守孝,本就是以日代月,先帝为宣宗皇帝守孝是二十七日吧?宣宗皇帝为孝宗皇帝守孝可也是二十七日吧?王爷既然以先帝正统继嗣自居,怎么在这守孝上又变了主意呢?”
梁瓒急道:“我没有称帝,如何能行天子之礼?况且先帝待我舔犊之情颇深,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废弃父子、君臣之大义?”
王锦堂见梁瓒始终不吐口,便拿起茶盏,反复地拿碗盖撇着茶叶,任由梁瓒急切地看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盏送到嘴边,啜了口茶,笑道:“瞧我,光记得说这些没要紧的事情,倒忘了正事了。这人啊,做了父亲,一门心思都牵挂在儿女身上,想必王爷日日看着小王子,心里也是这般体会吧!”
梁瓒有些不知就里地看着他,听到“正事”二字,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王锦堂瞥了梁瓒一眼,他那如进入防御姿态的小兽般的模样,让王锦堂觉得十分痛快。
“湘西那边的苗子们近日又有些不大安分,时常出他们的村寨侵扰周围的百姓。我正想跟王爷说一声,不如我跟聿儿顺道去徐州,把守卫在那里的五万王家军带回去救救急。等什么时候苗人不出来捣乱了,我就再把人送回徐州。”
梁瓒错愕,继而觉得愤怒,王锦堂这分明是要挟!可若不同意撤走徐州的守卫,那就只能同意提早迎娶王妙言。若是同意了,跟王锦堂不仅同盟没得做,只怕还给自己树了个强敌。如今自己手中只有成国公府的三万亲兵,对上王锦堂的几十万大军,恐怕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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