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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曼婚-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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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嗯了一声,管家正待再往下说,就听到门外传来睐姐儿欢喜的喊声:“舅舅。”这一声让管家如蒙大赦,徐明楠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进门看见跪了一屋子的人,笑嘻嘻地问曼娘:“姐姐这是怎么了,我这些日子并没有胡乱花用。”
曼娘也不让他坐下,只瞧着他:“就为的你,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日子我不在京城,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方才我问你去了哪里,竟吓得管家人等没一个敢说话的。”徐明楠看了看姐姐,知道这件事迟早要说出来,深吸一口气才道:“说起来真是件大事,姐姐,我想娶媳妇了。”
娶媳妇?睐姐儿已经啊地叫出声:“小舅舅,你要娶小舅母了,是哪家的姑娘,长的什么样。”曼娘把睐姐儿哄出去:“出去花园里玩去,这事哪是你孩子家问的。”说着曼娘挥手让那些人都下去,独留徐明楠在这:“你要娶的,定不是什么世家名门的姑娘,管家也早晓得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害怕。我可告诉你,那些花街柳巷花言巧语的人,休想进徐家的门,就算破着打官司,你怨我一辈子,我也要把人撵的远远的,让你一辈子寻不到。”
徐明楠听到头一句还心跳了一下,等到后面一句就笑了:“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从来也不去那些花街柳巷的,这人呢,确实不是世家名门的,可也不是乱七八糟的,是,是前面新开那家点心铺的东家。”
啪,曼娘手里的茶杯落地,她不可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你要娶一个点心铺里的女子,你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那样人家的女儿,进我们家做妾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是娶做正妻。你是受了什么蛊惑,竟说的出这样话?”
徐明楠早已料到姐姐会这样反应,双手摊开:“姐姐,商家也是良家,并非贱役,良人出身,怎么就做不得我们家的媳妇?况且凝雪聪慧灵秀,一人撑起一个家,这样的女子,何等可敬可佩?姐姐,你从来都不是这样人,还赞过吴夫人虽出身卑贱,却能慧眼识珠,拨吴尚书于淤泥之中,成就一段佳话,此时怎又说这样的话。”
吴尚书年轻没发迹时,定了亲事未娶,对方有反悔之意,吴尚书愤怒之余,掷回当日定礼。那时吴夫人还是这家的丫鬟,听说此事悄悄攒下月钱送给吴尚书周济,后来那家小姐出嫁之前,放了吴夫人出府。吴夫人径直去寻吴尚书,甘愿做丫鬟服侍。吴尚书感念不止,娶她为妻,吴尚书四十岁才发迹登第,全赖夫人平日做针线养家度日。
发迹之后,吴尚书直做到吏部尚书,当时孝宗皇帝在位,听说这段后,亲赐吴夫人襄节二字,诰命一品夫人。
曼娘听徐明楠说出这话,冷笑道:“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晓得人家姑娘叫什么名字。闺中少女之名,那能随便宣入人耳的?况且吴尚书当日落魄,对方悔婚,才有吴夫人这段。你今日是什么人?你是尚书之孙、翰林之子,郡主的继子,锦衣卫的千户,别说那开点心铺的女子,京城中望族名门闺秀,想嫁你的多而且多。没有了这些,你以为单凭你一张脸皮,就有那么多闺秀想嫁你?”
徐明楠的眉皱起,接着就自信地道:“姐姐,你没见过凝雪,你如果见过,就不会这么说了。而且我相信,就算我真的一无所有,她也会嫁我的。”曼娘挑眉,见曼娘这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徐明楠差点就要跪下发誓。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弟弟,为了别的女子竟这样苦苦哀求,曼娘一时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过了许久才道:“你要我怎么信你?”徐明楠双眼发亮:“姐姐,你去见了凝雪,就明白了。”
见曼娘还不相信,徐明楠拉住曼娘的袖子:“姐姐,你相信我,凝雪真的很好。她父亲去世,她伯父想要占她家的产业,还是她把人吓走,若不是我恰好经过,只怕……”曼娘看着弟弟,眼神冰冷:“于是你就出面主持公道,她又来谢你,然后你们就互相倾慕?”
徐明楠点头:“对啊,姐姐,你怎么知道?”曼娘看着弟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忍了口气道:“你们认识多久了,你晓得她底细不,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这样冒冒失失地互相倾慕,这是……”徐明楠见姐姐生气,伸手扯一下姐姐的衣角,见姐姐依旧不理自己,声音很小地道:“姐姐,我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也晓得她待我是什么样。姐姐,你快些跟我去瞧瞧她,见过了你就晓得,你一定会喜欢她。”
喜欢?曼娘气的头晕目眩,勉强撑住自己才问:“你是真心喜欢她,她也是真心喜欢你?”徐明楠点头如捣蒜一般。曼娘冷哼一声,高叫来人,等在外面的管家众人都急急进来,曼娘已经指着徐明楠道:“把二十一爷身上的好衣衫都给扒了,赶出去,再到锦衣卫那里,说二十一爷要赶回故乡,不用再去。这个缺,就让给别人去。”
徐明楠双眼大睁:“姐姐,你要做什么?”曼娘冷笑:“你不是说,你真的一无所有,她也会嫁你?从今儿起,你就不是徐家子弟。”徐明楠大吼出声:“凭什么?就算要赶我出去,也要爹娘都在,还有,九哥还在京城呢。”
曼娘嗯了声:“你提醒我了。”说着就对管家道:“你去各府通报一声,就说二十一爷执意要娶点心铺的姑娘为妻,我爹爹伤心不过,狠下心把他赶出家门了。谁要收留了他,就是和我徐府上上下下作对。”
管家急忙应是,偷眼去瞧徐明楠,徐明楠此时才醒悟过来:“姐姐,你怎能假传爹爹的话?”曼娘瞧他一眼:“假传?你以为爹爹不会大怒,我不过提前做了这事。”说着曼娘对众人:“还不快去。”
管家偷眼瞧瞧,又见曼娘满脸寒霜,不敢多说,走到徐明楠面前:“二十一爷,您先请吧。”徐明楠气的双腮都红了,推开管家:“不用你管,我自己走。”刚要走出去,睐姐儿就飞奔进来:“娘,您怎么赶走小舅舅,要走小舅舅就带我一起走。”
曼娘看了看睐姐儿,上去两个丫鬟把睐姐儿拉下来,睐姐儿委屈地嘴都撅起:“娘,小舅舅就算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把他赶走,再说外祖父那边,你也要去说一声。”徐明楠这会儿才明白姐姐是来真的,不是吓唬自己的,到这个时候,只有睐姐儿一人敢为自己说话,平常真是没白疼她。
就在徐明楠感念时候,曼娘已经对睐姐儿道:“你还小,以后就晓得了,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我再问你一遍,你真要娶那个女子,宁愿放弃你徐家子弟身份?也不后悔?”徐明楠点头:“不后悔。”
好,曼娘轻轻一鼓掌:“但愿你以后也不会后悔。”说着就让管家把徐明楠拉出去,睐姐儿追着徐明楠叫了声舅舅,回头就埋怨地对曼娘道:“可是娘,您不是说,人难免犯错吗?小舅舅就算真犯错了,你也要好好说他,哪能这样?”
曼娘摸摸女儿的脸:“我方才的话你没记住?”睐姐儿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记住了。”曼娘叹气,没有再说。
管家已经走进来:“姑奶奶,二十一爷去点心铺去了。”曼娘嗯了一声:“你带几个人,给我把点心铺给砸了,从此以后,不许他们在京城落脚。”管家吓的腿软:“姑奶奶,这,这不大合适,总不能赶尽杀绝。”
曼娘冷笑:“他们不是要做一对苦命鸳鸯?我倒要瞧瞧,能做几时。”管家扑通跪下:“姑奶奶,这,这不合适吧。到时八老爷怪罪下来,小的,小的只怕脑袋都不保。”睐姐儿也在旁边猛点头,曼娘勾唇浅浅一笑:“怕什么,有我呢。”
☆、213离京
管家擦擦额头的汗;这才是正经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也没敢起身,只是用眼看着睐姐儿,睐姐儿去拉曼娘的衣衫:“娘,小舅舅就算做错了,也不能这样赶尽杀绝,再说;还有外祖父他们呢。”
曼娘点头:“你小舅舅就是这样想;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帮他顶着,才会这样。”管家听到曼娘这话忙道:“其实那位姑娘;小的也曾见过,依小的来看,并不是那样……”曼娘的眼扫过去,管家就乖乖闭嘴。
徐明楠被赶出家门,四处瞧瞧,还是往那点心铺子去。这些日子他常出入点心铺子,一见他进来,伙计就笑嘻嘻迎上来:“徐爷来了,我们家姑娘在后面呢。”徐明楠嗯了声就往后面去,吴凝雪正和大师傅在那说话,阳光透过窗照进来,照在她的发上,徐明楠只觉得她整张脸如白玉一样剔透。这样好的姑娘,为什么姐姐只看到她的出身,看不到别的?
吴凝雪交代完了话,回头看见徐明楠怔怔地站在那,笑眯眯地道:“你方才才回去,怎么又来了?”徐明楠的魂这下才回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伙计急匆匆进来:“姑娘,徐家来了几个管家,说要把我们赶出京城。”
什么?吴凝雪的眼顿时瞪大,徐明楠这时心中有怒火升起,掀起帘子要出去,姐姐要赶自己出门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吴家赶出京城?徐家的管家已等在那里,看见徐明楠出来就上前作揖:“爷,这是姑奶奶的意思,小的们是奉命行事。姑奶奶的脾气,爷您也是知道的。这好好的铺子,小的们自然也不敢砸,不如这样,爷您带了吴姑娘一家子,离开京城,这铺子,到时倒出去,也算有些钱用。不然,这要真砸起来,着实不好说。”
姐姐的脾气,徐明楠当然是晓得的,姐姐一向待自己温和,原本还想着,先说服了姐姐,再让姐姐去说服爹娘,可是现在,倒是姐姐头一个不答应。徐明楠咬住下唇,想了想才对已走出房门的吴凝雪道:“凝雪,不如这样,你和我去见姐姐,姐姐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短短几句话,吴凝雪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叹了一声就对徐明楠道:“我出身低微,自不能去见令姐,令姐的恼怒我也明白,还是照贵管家说的,我收拾了东西,带一家子离开京城,至于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徐明楠一脸不解:“我回去哪里?我都被我姐姐赶出来了。凝雪,我答应过你,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就一定会做到。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吃糠咽菜都在所不辞。”管家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出言催促,毕竟徐启夫妻还没回来,到时真回来了,会成全这对也说不定,那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管家道:“爷,姑奶奶这会儿正在怒火头上,您带了吴姑娘先离开京城避避,离城二十里就是小的老家,不如您先去那里避避,等姑奶奶火气消了,小的再写信给八老爷,把里外里的事情一说,不就能了了您的心愿。”
这是个好主意,徐明楠握住吴凝雪的手:“这主意好,凝雪,你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出去避避。等爹爹回京,我再和他好好说说,到那时我们的心愿一定能成。”吴凝雪点头,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身后已经传来冬雪的声音:“周大哥真是很会做人,难怪得郡主的重用。”听到这个声音,管家一张脸顿时苦起来,冬雪上前对管家道:“这不砸了店,只让人家收拾东西走了也就罢了,毕竟一个城里住着,事情不能做绝,可你这让人住在你老家的事,算个什么?周大哥,你是把奶奶的话当耳边风?”
管家叫苦不迭,怎么就忘了那位姑奶奶做事历来稳重,哪会露出半点空子?徐明楠只觉得姐姐颠倒黑白,气的一张俊脸已经铁青,手握成拳道:“我,我们立时就走,定不会污了徐家的名声。”
冬雪服侍曼娘久了,也晓得徐明楠的性子,自进来就一直看着吴凝雪不放,这姑娘要说生的,也不见得特别好,但那种给人的感觉,却有些熟悉,难怪徐明楠会倾慕她。可是这不晓得对方的底细,就把一腔情义放下去,还得要用重药,不然到时真娶进来,搅的一家子鸡飞狗跳,那才叫悔之晚矣。
毕竟现在徐明楠不过十八岁,男人过了二十娶妻也算不得晚,出外磨练两年,说不定也能晓得些人情世故,故此冬雪听了徐明楠这话并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道:“爷您这话就错了,奶奶也是望着爷好。爷若能在这时回家,对奶奶认个错,再斩了情丝,还不是好好的姐弟?”
冬雪的话徐明楠怎能听进去,只是从鼻子里面哼出声:“冬雪姐姐你也变了,原本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也跟着姐姐,一口一个出身低微。”冬雪轻叹一声:“难哥儿你这话要让奶奶听见,不晓得奶奶会多么伤心。哥儿还没有两个月,太太就去世,奶奶对你,真真切切做到长姐如母,郡主嫁过来,奶奶又怕您和郡主之间生分,硬着心肠把你留在京城和郡主亲近。临走前瞧着您,哭了差不多一夜。这些年来,奶奶又何尝对您放下过心?此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三月的女子,您就这样。”
徐明楠啊了一声才道:“我当然晓得,可是……”冬雪不等他说完就道:“可是什么,可是这位姑娘是您心爱的女子,所以你希望奶奶也能明白你的心,可你想过没有,你体谅过奶奶的心没有?”
徐明楠再次被堵住,没有说话,吴凝雪已经收拾好东西,带了弟弟妹妹走出。听到冬雪和徐明楠的对话,吴凝雪轻声道:“徐爷,您还是回去吧,我们穷人家,自有穷人家的过法,倒是您,过不习惯的。”
徐明楠接过吴凝雪手里的包袱拎过来:“没事,我会过习惯的。”吴凝雪嗯了声,管家已经道:“这些伙计等人,小的会善后。”冬雪扫了眼管家,管家急忙道:“冬雪姑娘,小的绝没有让爷去我老家暂避的念头,绝对没有。”
冬雪只浅浅一笑,并没再说什么,徐明楠也就带了吴凝雪一家子离开,冬雪在后面瞧着他们离去,一言不发。
冬雪回到徐家时候,曼娘正在靠窗的榻下躺着歇息,听到冬雪进来就睁开眼:“走了?”冬雪应是,又小声道:“已经让人跟上去了。”曼娘嗯了一声,冬雪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奶奶您为何要这样做,要晓得,就算抬进来,郡主那里就有无数手段可以整治,用不了三年两年,就会让她晓得,攀高可不是那样好攀的。”
曼娘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久才道:“冬雪,你该晓得,母亲和我一样,都愿意阿弟活的开心,就算真整治了,不过是让母亲和阿弟之间,陡生嫌隙,她们本是继母子,能有今日这样的相处已属不易。母亲的性情我也明白,既同意成全,定不会再生枝节。到他们孝满回京,还有两年,这两年,如果真能熬得过,”
曼娘没有说完,冬雪已经明白,过了许久才道:“奶奶对二十一爷,真是操碎了心。就不晓得二十一爷日后,明不明白奶奶的心?”这一句让曼娘眼里的泪差点就落下来,但曼娘很快就把泪擦掉:“我只要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阿弟他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娘她也不愿意看到阿弟的后院鸡飞狗跳。”
冬雪再没说话,曼娘轻叹一声:“给父亲的信和各府的信都送去了?”冬雪应是,曼娘起身:“那我们也回去吧。”徐明楠不在,这宅子就没了主人,曼娘出去对管家们又重新叮嘱过,让他们千万要看管好门户。管家们此时没有一个敢不听的,安排已定,曼娘也就回陈家。
徐明楠要娶一个开点心铺的女子为妻,触怒曼娘,被赶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陈大太太也有心想问一问,可这毕竟是儿媳娘家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陈二奶奶和曼娘熟,没这么多顾忌,寻曼娘做针线的时候不由问起,对了陈二奶奶,曼娘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说这事太过荒唐,最后又道:“说来,也是我爹爹对阿弟太过宠爱放纵,才让他遇到这样的事。好生生天上掉一个这样的人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套子,毕竟徐家也不是那样没名没姓的人家,这京城里想攀高的,也不少。”
陈二奶奶安抚地拍拍曼娘的手:“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是爹娘娇宠大的,不知人心险恶的也多。经这么一事,吃些苦头也好,就怕舍不得,那才叫坑了一家子。”曼娘应是,冬雪进来道:“笀阳县主来了。”
听说林琉玫来了,曼娘正要起身迎接,就听到林琉玫和睐姐儿说话声,曼娘也掀起帘子:“林妹妹今儿怎么来了?带外甥们没有,睐姐儿,给你姨母倒茶来。”林琉玫来往陈家也不算少,进屋见了陈二奶奶先和她打了招呼,陈二奶奶晓得她们姐妹有话说,收拾起东西笑道:“我也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姐妹了。”
曼娘送陈二奶奶出去,这才坐下:“为阿弟来的?”新安郡主嫁过来的时候,徐明楠才三岁,林琉玫待他也极好,此时听到曼娘这话,林琉玫就急急地道:“姐姐,我晓得这件事,你不答应也是有的,可也没这么急躁,不过是个开点心铺的女子,就跟个蚂蚁似的,阿弟要真喜欢,抬进来做个妾也没什么,这会儿竟为了这事,把阿弟赶出去,这,这叫我怎么说?”
☆、214相询
听林琉玫急急说完;曼娘才把茶送到她手里:“你说完了没?先喝口茶。”睐姐儿已经细声细气开口:“姨母你说的对,哪能把小舅舅赶出去?我这几日和娘说了好多;可娘就是不肯听我的把小舅舅接回来了。”
曼娘拍女儿背一下:“你小孩子家;哪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我们这样人家;人多口杂;不是那小门小户,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都不管。家里家外这些事情,哪些不要应付?”睐姐儿的眉皱起,很快就又道:“可是外祖母会教啊。”
曼娘笑了:“亲母子都有因婆婆教导媳妇而起龃龉的,更何况是继母子?”林琉玫叹一声;这件事细想起来;着实也难办。纵吴凝雪答应进徐家为妾;这男人心爱之人做了妾,不是为以后的弟妹留隐患,到时一个仗着是心爱之人,一个仗了名分,不管怎样都会伤了人,弄的后院一塌糊涂。
这样一想,林琉玫来时对徐明楠的疼惜不由收起一些,只是叹气:“我也明白姐姐你的意思,可阿弟他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什么苦。这会儿去住什么农家破屋,我的心真是不好受。”曼娘瞧向林琉玫:“你去瞧他了?”
林琉玫迟疑一下才道:“我吩咐下人去探过,说他们住在出京三十里的一个镇上,赁了两间屋子先安顿了。那屋子,比马棚也就强了有限。姐姐,你说,我听了,怎忍得住。”曼娘拍拍林琉玫的手:“忍不住也要忍,这个年纪吃点苦头,晓得些艰难,总好过以后。”
话虽这样说,林琉玫还是忍不住掉泪,曼娘轻叹一声:“这姑娘的身世,我让人查过,五年前跟了爹娘来投他大伯的,在前门边上开了个小点心铺。”前门边上?林琉玫啊了一声:“不就是锦衣卫出入的地方?”
曼娘点头:“所以,我没办法对她着实信任,阿弟说之前没见过是真的,但这姑娘,之前没见过阿弟,我不信的。”林琉玫沉默了,睐姐儿的眼在娘和姨母之间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娘,这不是叫计谋?自己没有力量,就想借助别人的力量惩罚恶人,是可以的。”
曼娘看着女儿:“可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任何人做任何事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连几年的苦日子都过不了,一味以为攀上了你小舅舅,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什么事都有你小舅舅在前面顶着,这不行。睐姐儿,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能永远瞒住的。”
睐姐儿的眉皱紧,有些不大明白娘的意思。林琉玫已经叹气:“姐姐对阿弟,算操碎了心,可是也不知道阿弟会不会明白姐姐的苦心?是不是在怨恨姐姐做这样无情的事?如果以后这姑娘真能吃得了这苦,父亲同意她进家门,姐姐你会不会?”
睐姐儿已经拽着林琉玫的袖子:“姨母,如果小舅舅会怪娘,我会帮娘说话。嗯,如果到时那个小舅母要怪娘,我也会帮娘说话。”林琉玫忍不住把睐姐儿抱过来:“我们姐儿说话,真让人心里舒服。到时,姨母也会说的。”
看着这两人,曼娘不由淡淡一笑:“娘过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弟,只要阿弟好好的,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我一个已经嫁出来的女儿,又不再要徐家一分一毫。”这件事,也只有曼娘做才最恰当,林琉玫眼里的泪不由落下。睐姐儿伸手把林琉玫脸上的泪擦掉,林琉玫把睐姐儿再抱紧些没有说话。
京城里的事总是一桩接了一桩,很快徐明楠被逐出家门这件事就被忘在脑后,曼娘出门应酬时也不需再应付别人半关心半揶揄的话。
秋色渐浓,在京城桂花开始打花苞时,皇帝也从行宫归来。陈铭远也能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曼娘接了陈铭远,不免要说说这些日子京城里的事,家里的事。
陈铭远听完才问:“有件事你还没说,就是阿弟的事。”曼娘的眉微微一挑:“这都传到行宫去了,还真是传的快。”陈铭远一叹:“有几位老大人还拉住我专门说这事,说你虽是徐家女儿,总已经出阁这么多年,这娘家父母不在,管教弟弟虽也平常,可没有把弟弟都赶出家门的。还要我回来好生说说你,这做男子的,总要能齐家才能平天下。”
曼娘等他说完才道:“阿远,这个恶名,我怎么都要担了,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你。”陈铭远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你我本就祸福与共的,你做事,必有你的道理,也会做的好。我只是说一句罢了。”满心的疲惫在听到丈夫这句话后全都消失,曼娘偎依进丈夫怀里,陈铭远拍拍妻子的肩:“岳父那里,信回来没有?”
曼娘打个哈欠:“爹爹那里已经有回信了,除了叹气什么都没说。”舍不得小儿子在外吃苦是有的,但觉得他该在外磨练两年也是有的。陈铭远默默想了想,若自己儿子遇到这样事,只怕也是左右为难,抬起妻子的下巴,陈铭远的眉皱的很紧:“以后可要告诉那几个孩子,千万别轻而易举相信人。”曼娘这回没有笑,只是点头。
阿颜阿昭她们也跟着皇帝车驾回京,睐姐儿她们的诗社又可以继续开了,不过汪首辅已定在十月离京,歆姐儿也要跟着她祖父离京回乡。这几社未免都带了些离别的愁绪,她们这些小朋友,也有小朋友的准备,睐姐儿已经被歆姐儿准备了礼物,画的一幅荷花,又央曼娘题了几个字在上面。
曼娘这些年字越写越好,若不是家务缠身,只怕还能自成一派。女儿央求,曼娘自是首肯。弦歌见曼娘那笔字极好,也央曼娘写了一幅字,然后绣出来,好送给歆姐儿。弦歌说出这个主意,曼娘倒笑着问:“竟不晓得外甥女还会绣字,去年秦伯父过生日,我见有人送过他一幅笀字屏,就是绣出来的。听说这绣字和绣别的并不一样。”
弦歌笑着道:“我也不过初学,只会绣些小字,不说别家,就家里针线房这些,就有几位真是下针如笔,没事的时候我也请她们过来教过我。”陈铭眉一家子虽搬出去,另立了祠堂,世杰算是正经八百的当家人,但和这边的来往很是密切,有什么事陈铭眉也常带了世杰过来请教。
曼娘不由笑道:“你和睐姐儿就是不一样,她是绝不会去瞧针线房里谁绣的好,哪个刺的精,成日只晓得玩。”
“娘,您又在表姐面前说我坏话。”睐姐儿已经笑嘻嘻掀起帘子走进来,看着弦歌道:“表姐,我娘的字写的好,我也不能比她差,你说是不是?”曼娘捏下女儿的脸:“我练了几年,你练了几年?就好意思说不能比我的差?”睐姐儿又嘻嘻一笑,曼娘拍拍她的手:“你啊,什么时候才想你表姐一样乖巧。”
睐姐儿眼珠一转:“等我有表姐那么大。”曼娘笑着说女儿赖皮,弦歌也淡淡一笑,舀了曼娘写的字也就离开。
过完中秋到了九月,还不见徐大爷夫妇从家乡回来,离开时候,说的是三月之内应该回转。听九奶奶说,徐大爷又从家乡写了封信给上司,再请半年的假,这样算来,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回京。曼娘也把这事搁下,横竖装奠仪的箱子放在徐府库里,有人看守,到时把钥匙交还就好。
汪首辅辞官归里,临走前总要请一请故交亲友,陈家也在被请行列。陈大太太带了陈二奶奶和曼娘睐姐儿前去赴席。
进到二门汪首辅夫人带了儿媳迎出来,彼此行礼问过好。汪夫人就对睐姐儿道:“睐姐儿也来了,正好,歆丫头还在念你呢,我让丫鬟带你去见她们姐妹,免得你和我们这些老人家在这,嫌麻烦。”睐姐儿给汪夫人行礼就跟了丫鬟们去。
汪夫人赞了几句睐姐儿就把客人们往里面去,汪夫人的儿媳不免还要问问陈大太太怎么不把弦歌带来,记得也该出孝,正是该见人的时候。陈大太太明白这话里什么意思,笑着谢过汪家盛情,又笑道:“可惜汪夫人就要离京,不然再过两个月,就要请你去我们那边坐坐。”
都是聪明人,汪夫人立即就道:“可是陈太太的外孙女已经定下?我还说,这姑娘好,虽没了父亲,可瞧着端庄贤淑的,也不晓得哪家有福气,这么早就定下了。”弦歌姐弟这个月初才出的孝,出孝的第二日,朱家就送来庚帖,并求走弦歌的庚帖,等十一月中再来正式下定,请亲友们聚聚。
陈大太太笑着说了这事,汪夫人又道了恭喜,请陈大太太婆媳到厅里坐了,她们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今日能来的,都是这京城里来往颇多的,也有人知道朱家和弦歌说定亲事,对陈大太太纷纷说恭喜,还有人笑称该让陈铭眉也多出来走走。
陈大太太一一应酬,曼娘和陈二奶奶坐在一块,和旁边的人说笑一会儿,不一时报淮安伯夫人来了,曼娘不由抬眼瞧去,见淮安伯夫人带了她儿媳前来。淮安伯世子夫人今年也是四十岁的人,上个月做了祖母,此时偏还要搀扶了年轻的淮安伯夫人,在这厅上,也算得奇景。
王氏坐下和周围人说笑几句,瞧见曼娘,那眼就似刀一样看过来,面上的笑也有些假:“陈奶奶原来在这,徐家的家教果然好,一个爷们犯了错,就这样撵出去。难怪老太妃对徐家的家风极其仰慕,要从徐家为表哥择一个郡王妃呢,恭喜陈奶奶了。”
☆、215席上
曼娘的眉微微一挑就道:“这不过是老太妃的恩典罢了。”说完曼娘就转去和别人说话。王氏就跟打在棉花堆上一样;脸色不由变了变。旁边的淮安伯世子夫人看见这样;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快意。公公老糊涂了;娶了这么个女人进家门;每日不是闹着要吃,就是要穿,稍不遂她心意;就骂几个媳妇。出门应酬;必要几个媳妇伺候的周周到到。这种日子;对世子夫人来说,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可又不敢口出怨言;毕竟别人是明媒正娶进来的续弦,是自己正经婆婆。当了外人;还要恭敬周到才是礼节。
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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