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驸马倾城-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闻声,高延的背挺得更直,他不卑不亢道:“老臣在。”
“你为何不俯首!”
“因为,老臣有话要说。”高延不仅不跪下磕头,反而站了起来,步履从容地走到大殿中央,朝司马诚行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道:“大长公主在帛书中所说,陛下勾结北狄谋害前太子一事,确有人证,正是前尚书令郑青阳是也。”
“高延,你!”司马诚怒目圆睁,右手一挥:“来人,把高延抓起来!”
“陛下且慢,请听老臣把话说完,老臣并非要揭旧案,却是要给陛下一剂解围良方,”高延站在大殿中央,从容微笑,“有了老臣这剂良方,司马妧便再无理由围城,唯有退兵。”
司马诚举了举右手,示意禁军们先退下。他眯了眯眼,一步步走下台阶,围着高延转了几圈,缓缓道:“说。”
高延又行一礼,方才微笑道:“司马妧所依凭,无非是陛下得位不正的借口。若陛下将皇位传给皇长子,那么她……”
“高延你这个老匹夫,我杀了你!”
不等高延的话说完,司马诚一个突然暴起,跳到高延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他下了死力气,高延被他掐得面色青紫,嘴里不住发出咯咯的声音。
群臣见状,纷纷起身,忙不迭将毫无形象的当今天子拉开,这才及时避免一出金銮殿惨剧。
“咳咳,”高延一把年纪,骤然被掐,半趴在地上起不来,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居然还能一边咳嗽一边接着说,“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为大靖江山着想,退位让贤,传位给皇长子!”
他话音未落,便有数名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互相使了使眼色,随即纷纷跪伏在地,大声道:“请陛下三思!”
他们带头一跪,早就被高延透露过风声的其他官员也纷纷跪下,大声疾呼:“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此时此刻,独立殿中的司马诚居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
在镐京城东南处的某座小院,堂堂的十二王爷正拍着大腿,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在他对面,坐着一如既往风度翩翩的陈庭,和黑着一张脸濒临发怒边缘的顾乐飞。
昨日,顾乐飞还在司马妧的军营之中,今日怎么就到了镐京城内?要知道镐京已经戒严数日,尤其是今天被围城后,别说人,连只苍蝇想飞出去,都会被守将给射下来。
历史上很多有粮又有坚实防御的重要城池,不是被敌人从外头攻坚,而是被内贼从里头给打破。为了避免镐京城也出现这种事情,守兵们确实是连只苍蝇都没放出去过。
可是,顾乐飞不是今日入城的。
昨日,司马妧的军队还未抵达镐京城下的时候,他送了楼家和顾家人去,并未在军营多待,便匆匆赶了回来。
也因着如此,他想和公主殿下“进一步”亲密亲密的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反正他也忍了很久,习惯了,也不在这一时是不是?
可是,司马无易不是因为这个笑他,这种事情顾乐飞是不会告诉他的。
司马无易笑的是另一件事。
当时顾乐飞带人出城,是拿着高延的手令才得以成功放行。可是他回来的消息却万万不能让那只老狐狸知道,便只有自己想办法。
虽然镐京昨日也是戒严,不过却没有今日的那么严密,有一种车是可以出入镐京城内外的——
那便是粪车。
若镐京真的被围,人和动物的屎尿都得在城中堆积,现下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脏物还会发酵散发,想想就恶心。所以在这之前,粪车能运多少出城就运多少出城,最好多多恶心一下逆贼。
顾乐飞便是藏在粪车里偷偷回的城。
险些被发现的惊险在此不提,顾乐飞因为如此而浑身染了一股粪臭味,又由于身上伤口还没好,不能沐浴,只得换了一身衣服。
即便换了衣裳,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隐隐的粪臭。
无怪乎一贯爱看他热闹的司马无易会抚掌大笑、乐不可支。
顾乐飞真想现在就掐死他。
“咳。”陈庭看着顾乐飞目露凶光,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轻咳一声,示意司马无易见好就收,自己则问道:“驸马此次入城,可是带来了殿下的手令?”
顾乐飞阴着脸点了点头。
陈庭所关心的手令,是司马妧以大元帅身份发布给现任右屯卫大将军林荃的军令,以及一封以她私人身份所写的亲笔信。
镐京城粮食储备充足,墙内外三层,最高处达三十丈,最厚处有十丈,用的都是最坚固的建筑材料和工艺,几乎是牢不可破。
司马妧所善乃野地战而非攻城战,况且以镐京防御之牢固,即便是历史上最善于攻城的将领也会望尘兴叹。
要想以损失最少、时间最短攻破此城,当然得从内部着手。
现任右屯卫大将军林荃暂代王腾之职,领南衙十六卫,掌握镐京一半禁军,若他愿意里应外合,大开城门,那何止是事半功倍,简直是必胜无疑。
退一步讲,他不愿冒此风险,那么司马妧可以在外头激怒司马诚,逼他从皇宫出来。在司马诚出皇宫的路上,只要林荃约束南衙禁军,放松防卫,顾乐飞派人秘密刺杀之,亦是可行之举。
林荃和告老还乡、只求安稳的王腾不同,他还年轻,很想干一番事情出来。可是南衙如今已被皇帝划作“公主党”,即便是此次守城,皇帝还要派个宦官监督他,以防止他叛变。可以想见,若司马妧失败,司马诚接下来肯定会清洗朝中所谓的“公主党”。
想要策反林荃,顾乐飞带来的司马妧亲笔手令,便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除了禁军方面,司马无易还有心联系内廷的梅江,想直接在皇宫中便暗算掉司马诚,一劳永逸。不过鉴于皇城护卫森严,此举恐怕难以成事。
三人会集,拿着司马妧的手令正商量着,由谁去见林荃更合适、更能说服他。
陈庭甚至计划好,最好找个僻静之地见面。这样一来,如果不能说服,那便直接就地处决掉林荃,拿着他的大将军印直接掌握南衙禁军。
就在三人商议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王爷,公子,陈先生。”低低的嗓音十分熟悉,顾乐飞一听便知道来的是顾乐。
顾乐和他的兄弟们不同,他干的事情更加秘密,一般很少主动出现在顾乐飞面前,除非……
顾乐飞皱了皱眉:“出了何事?进来。”
顾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后头还跟着一个人,这人走路发飘,好像丢了魂一样。顾乐将他迅速拉了进来,然后快速张望一下,关上门。
来人一脸坑坑洼洼的麻子,顾乐竟然将许老头带来了。
“他在公主府的偏门徘徊,那里禁军盯得很紧,府中早已无人,我想他必有要事想说,苦于找不到人,只能去公主府。”
顾乐解释道。
顾乐飞看了一眼许麻子:“禁军没抓住你?”
“我有这个,只说是去公主府拿遗失的药箱,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许麻子晃了晃一块做工精致的紫檀木镀金腰牌,顾乐飞一眼认出,那是端贵妃宫中腰牌,想必是他入宫看诊得的。
只是拿着这块腰牌,许麻子像是拿到烫手山芋一样,他把这牌子丢在桌上,神情魂不守舍,连目光都有些涣散。
顾乐飞蹙眉:“老头,你遇到什么事了?我能相帮么?”
“不、不是我遇到事情,”明明天气不热,许老头的额头上却冒出汗来,他擦了又擦,结结巴巴道,“是皇帝、皇帝遇到事情!”
“司马诚?你见着他了?”
“没、没有……但但是,但是他肯定死了!”
?
☆、第 107章
? “大公子,再不赶路,天该黑了。”
高峥站在驿道边回望已经看不见的镐京城,听见赶车的随从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催促他。
奉父亲之命回老家祭祖的他已经出京数日,一路风平浪静,可是他的心中却始终隐隐赶到不安。明明不到日子,却突然让他独自回乡祭祖,还带给他许多身手很好的侍卫和大笔田契与银票,叮嘱他路上要低调,尽量隐姓埋名,怎么看都极像逃难。
高峥并不知道,高延是将他作为高家万一覆灭所能留存的最后一点血脉来对待,故而在得到司马妧即将围城的消息后,他会如此急迫地将大儿子送出。
高延知道,如果司马妧成功当政,他自己很可能被清算,连带高家也讨不了好。可是自己这个傻儿子,对司马妧一往情深,又不涉及多少政治事务,女人心软,想必很可能放过他的。
这就是为什么高延在众多儿子之间选择高峥的缘故。
“大公子。”随从眼看天要擦黑,他们还没到达驿站,不由得有几分着急,小心地又唤了高峥一声。
但愿父亲母亲和姐姐都无事,高峥轻叹一声,转身道:“启程吧。”
如画般俊美的白衣青年踏上马车,车轱辘在平坦的驿道上缓缓转动,离镐京的方向越来越远。一直在路上的高峥并不知道大靖的帝都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风云诡谲,他的父亲和姐姐正是导致这场权力漩涡的中心人物。
这并不是指司马妧的大军围城,而是指——
“司马诚死了?这怎么可能?”顾乐飞还未说话,司马无易已突地站起来:“小胖,这人是谁,说话可靠么?”
顾乐飞真不想接口,这不是间接承认自己就是小胖么?
好在许老头也没让他接口,自己主动回答:“端贵妃的不孕,就是老朽治好的。这些日子她又感身体不适,再加上皇长子发了小儿黄疸,便急召我入宫。其实老朽真是不想去啊,都是那几个禁军小伙子硬架着我……”
“停,”司马无易听他絮叨得头大,“说重点。”
重点就是,许老头是如何知道司马诚“肯定”死了。
这个“肯定”,用得很匪夷所思。
于是许老头叙述了一下他所见到的。
高娴君想着他不过一个大夫,翻不了什么浪子,而且医术又好,便不许旁人将他和公主有旧的事情说出去,算是保了一把许老头,让他能在宫中行走。
这天,给皇长子看完病开了方子,然后得了端贵妃的赏赐和腰牌便可出宫去了。不过他没走多远,便想起来忘了嘱咐皇长子的奶妈,那药房的药引有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故而他和带他出宫的宦官说了一声,宦官带着他往回走。
皇长子的住所在端贵妃的偏殿,离正殿有些距离。许老头一时尿急,跑去出了个恭,宦官想着这才多长时间,也懒得跟着,让他快快回来。结果许老头回来的时候走叉了路,好巧不巧路过正殿下的窗棂,听见殿中有一男一女在争吵。
女的声音有些奇怪的嘶哑,她道:“这……如何能怪我?”
男的似乎很生气,声音隔很远都能听见:“你父亲这是逼着朕死,想让朕给你们高家登极铺路!”
许老头一个哆嗦,他知道这肯定是皇帝的声音,值此多事之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决意快快溜得远远的。不过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他伸长脖子往雕花窗里偷看了一眼。
就那么很短的一眼,他看见穿着明黄衣袍的人正死死掐住女子的脖子,那女子的身形很熟悉,正是端贵妃。电光火石间,许老头见端贵妃随手将一个花瓶抓起,狠狠砸在男子的后颈部,鲜血直流。
只这么一眼,他便立即捂住嘴巴,迈着小碎步快速地悄悄溜掉,然后到了偏殿,同宦官说他饿了,要赶紧回家。
这宦官带着许老头入了不知多少次宫,早已习惯他的怪脾气,闻言也不多想,想着这事早点了结为好,便麻利带着他出了数道宫门,往皇城外去。
一路上许老头都走得很快,他担心自己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事实上的确在他离开后不久,端贵妃就发布了关闭宫门的命令。许老头忘不了那一幕,他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想着,他的眼神很好,看得清端贵妃那一下很狠,一块花瓶碎片深深扎进皇帝的血管里。
后颈那个部位……
端贵妃下手真准啊。
这一下虽不致死,不过听他们的对话明显是因互相仇恨而争吵。许老头见得多了,他知道在权贵指甲,通常这种争吵如果动起手来,还流了血,往往会越发不可收拾。
甚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为了避免皇帝好了之后治罪,直接将人杀了也不一定。
以端贵妃那个女人的平日做派……
有何不可能?
许老头越想越慌,他想端贵妃肯定是事出突然没反应过来,一旦清醒了,肯定会追查当时在她宫中的有谁,不允许任何弑君的消息透露出去。如此一来,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不是很轻易的事情?
叙述完来龙去脉,许老头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一把抱住顾乐飞的手,哼哼唧唧道:“顾公子,你救了老朽一次,就得救老朽第二次啊!若不是为了帮你的忙,老朽压根不会进宫惹上这档子事!你得罩着老朽啊!”
突然得知这么一个重大消息,只是还不能确定,顾乐飞心神剧震。对于许老头痛哭流涕的求庇护,他只是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老头的肩,嗯嗯两声:“罩你,当然罩你。”
*
彼时,高娴君也和许老头一样,在惊慌失措地寻找人罩她。
她要找的,当然就是她最信任的父亲,当朝宰相高延。
高延被召进宫,看到躺在龙榻上那具早已失去呼吸、面色青紫的尸体,整个人都懵了。
高娴君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司马诚气急败坏地来掐她,她觉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她很害怕,因为这一次她感觉到那种力度很可能真的掐死自己。
于是她胡乱抓住案几上摆放的花瓶,用力往司马诚的后脑砸去。她的本意只是想砸昏他,却不料没能砸晕司马诚,却让他鲜血直流。
“高娴君,你这个贱人……”司马诚捂着脖子上的血,晃晃悠悠地朝她一步步走来,她看见他眼中的怒火和赤果果的杀意。
司马诚忘了,他和高娴君吵架,为了避免自己丢脸,他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还命令他们在殿外一丈之外等候。
所以,这句谩骂的话,竟成了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
高娴君盯着他的脸,脸上没有恐惧。她一步步后退,然后突然间,她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上残破的半个花瓶,朝司马诚的咽喉狠狠扎过去。
她成功了。
她成功杀死了她的现任夫君,当朝皇帝司马诚。望着还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那个男人,高娴君的心中居然并无多少害怕、惶恐和难过,她只觉得快意,非常非常的快意。
“咯,咯。”气管被扎破的司马诚只能发出这种难听的声音,临死之前的他似乎终于感到何为恐惧,企图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抓住高娴君的脚踝,向她祈求什么。
高娴君无情地将他的手踩在地上。
“去死!”她恶狠狠地踩住当今天子的手,狠狠碾压数下。
司马诚如濒死的鱼一般挣扎数下,眼珠凸出,不动了。
没气了?
高娴君不可置信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原来,杀一个皇帝不比杀一个普通人更难?
高娴君楞了半晌,忽然笑了。
终于,自己终于不再向他曲意逢迎、刻意谄媚,他死了,她的儿子就是皇帝!
什么皇后,她根本不稀罕。
要做就做皇、太、后!
她眼睁睁看着司马诚断气,高娴君几乎是畅快地大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皇太后的位置唾手可得,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违心侍奉任何男人,不用担心色衰失宠,她可以为所欲为!
因为她的儿子就是皇帝!
她笑得很疯狂,很大声。直到殿外有宦官敲门询问娘娘出了何事,高娴君才终于清醒过来,意寒毛直竖,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如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弑君。
一个弑君的女人,还想让儿子当皇帝?
不,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司马诚死了,还是她杀的!
反应过来的高娴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宫门、清洗现场、掩盖消息。负责部分皇宫守卫的神武军将领本就和高家亲密,自她生下皇子后更是言听计从。
于是,高娴君以雷霆手段迅速掌控后宫,将除神武军外的其余禁军一律替换,曾生下孩子但未入太庙的几个女人被迅速处决,孩子也严加看管。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随意走动,否则二话不说,投入司礼监大狱!
她雷厉风行,煞气重重。除了一个心腹宫女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躺在那儿“休息”的皇帝已经死了。
高延听完来龙去脉,只觉一阵眩晕。
他万万没想到,踏出最关键一步——足以改变全盘棋势的这一步,竟然会是自己的女儿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做出的。
可是、可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父亲,今后该如何是好?”这个刚刚亲手杀了自己丈夫的女人,脸上并无任何悲伤,她仰起头,微微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疑惑又担忧地问道:“可否假拟诏书,传位于我皇儿?”
假拟诏书?!
高延又觉脑袋一嗡,这件件全是死罪,哪一件都足够诛九族的,写上史书也是遗臭万年的那种。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这个女儿,豁出去之后竟是这般不顾后果、肆意妄为?
“让、让为父想想……”高延叹了口气想要坐下,结果因为位置离那具新鲜的皇帝尸体太近,他觉得膈应,便又站了起来,在殿中踱步。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
高延思虑半天,方才缓缓如此道。
“第一,便是做不好便身死异处的法子,假拟诏书,传位皇长子,以皇长子之令率军援京,诛杀叛贼司马妧。”
高娴君眼前一亮,正要说什么,却听父亲转而道:“这法子十有八九不会成功。连司马诚都拿司马妧没有办法,凭什么指望一个刚登基、毫无威望的小婴儿,况且登基一事……恐怕难以服众。”
“可还有别的法子?”高娴君急急问。
“别的法子……”高延回头,深深看她一眼:“那便只有看司马妧的意思了。”?
☆、第 108章
? “高相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烛光下,陈庭微笑的神情一如既往从容。
正所谓狡兔三窟,陈庭在镐京城布下的偏僻院子有数处,若非他故意将自己的行迹透露给高延手底下的人,那些跟踪他的人汇报给高延的只会是一处空宅院。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着若事情有变,两人恐怕还有合作机会。
没曾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高延倒也沉得住气,明明心里装着火急火燎的事情,面上依然不动如山,回以微笑:“此话怎讲?老夫若无事,就不能来找陈大人叙旧了?”
“叙旧,陈某不知道你我有什么旧好叙,”陈庭习惯性将手拢于袖中,这是他心中有算计时的常用姿势,此时他又如此做了,且对高延笑道,“若高相无事,陈某倒有件事情,想请高相帮忙。”
高延心中微微一动。
帮忙?
这不就意味着是谈判的条件,有交易的可能?
他心下窃喜,面上却依然淡淡的:“哦?陈大人竟然有事相求,那不妨说上一说,老夫若能相帮,必定不会推辞。”
“其实准确地说,也不是我要帮忙。”陈庭微微笑了一下,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身体侧了侧,好似在为何人让道一般。
正当高延疑惑的时候,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因着光线并不好,阴影过深,高延起先并未看到此人的样貌,但是他行步之时,飘起的纯白衣袍一角的四爪龙纹却首先映入高延的眼中,顿时咯噔一跳——
四爪,九蟒,是亲王才能穿的服制。
这时,陈庭的声音又在高延的头顶响起:“是十二王爷想要见你。”
高延下意识一抬头,便见一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中年男子站在烛光之下,对着他微微一笑。那上挑的眉尾,还有眼下独特的泪痣,都令他迅速想到二十年前在帝都风光无限的十二王爷。
那时候,高延还是一个没什么权力的小京官而已。
这么多年,除了多出几条皱纹,此人竟是变化不大。
“老臣参见十二王爷。”
纵使心中大骇,不明白这时候司马无易出来搅什么局,高延明面上还是正经行了大礼。可是在行礼的瞬间,他突然想起面前这位乃是先皇的亲弟弟,论起继承的正当性和合理性,他恐怕比司马诚的儿子、甚至司马妧本人都更有分量。
陈庭到底想干什么?
高延心中惊疑不定,就在此时,他听见司马无易说:“高相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是。”高延恭恭敬敬地坐下,其实心里很不情愿,他宁愿像刚刚那样低着头,别让面前的人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异。
但是不等他多想,司马无易已再次开口道:“高相,本王想请你帮一个忙。”
“老臣不敢,请王爷直说,老臣若能做到,必将赴汤蹈……”
“我要见皇帝一面。”
不等高延说完,司马无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并且生怕他没听清楚一般,一字一顿地重复:“高相,烦你带本王入宫,本王要见我的侄儿,当今皇帝司马诚一面。”
什么?
刹那之间,高延脸上浮现出来的惊恐、慌乱、无措被司马无易和陈庭尽数收入眼帘,即便他努力恢复镇定,可是下意识时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是真的了。
即便司马诚没有死,想必也伤得很重,爬不起来。
陈庭的眼珠微微偏了偏,感觉到一直藏在屏风后没有出现的那人轻轻从后面离开,他方才安然敛了敛眉,垂眸盖住眼中的笑意。
和高延合作,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他们得掌握主动权。
而现在,主动权终于在他们手中了。
*
深夜的镐京实行宵禁,尤其是在大军围城的敏感时刻,任何一个在入夜后随便于街上乱走的人,若无证明,都可能被禁军抓起来。
但是今天,南衙十六卫的人却抓到几个不同寻常的无证明分子。
当为首者,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人缓缓抬起头来,他们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是谁。然而这个人却朝他们亮了亮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封信。
署名——司马妧。
大长公主殿下。
十六卫的人握剑的手俱是一抖。
“若想这次围城安然无恙度过,便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林荃,”此人将信件翻过来,露出封漆的大元帅印来,他微微笑道,“你们也不希望家族在此次内乱中出事吧?李七郎,杨三郎,孙五郎,张大公子……”
他竟挨个将这队禁军士兵点了一遍名。
众人惊骇:“你是谁?”
“这不重要,”此人淡淡笑了笑,“重要的是,速速领我去见林荃。”
*
从镐京城内飞出了一只毛色发灰鸽子。
若是平常,一只鸽子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如今的镐京城全城戒备,这种情况下,在深夜飞出一只灰鸽子,而且是往城外的军营去的,若不是白虎门的守军集体失明,就只能说这只鸽子的隐蔽色做得好,没让人发现了。
可怜这只鸽子好不容易飞出镐京,却差点在军营里让人抓住烤了吃,幸而巡查的什长发觉这鸽子腿上绑着东西,及时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绑着的是纸条。摊开来,上面的字迹潇洒飘逸,司马妧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顾乐飞的亲笔书。
他说得很简单,只道司马诚出事,恐有宫变。
不多时,帐外又有士兵来报,道又抓到一只鸽子,上面写的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它从什么方向飞来?”司马妧抽开纸条询问道。
“东边!”
那便是白虎门的方向了。
莫非……白虎门的守军主要是南衙十六卫?司马妧摊开纸条,复又凝神细思,心中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
今夜值勤的齐熠在她身旁,听她如此说,不由得微微一愣:“殿下,现在?”
“就是现在,”司马妧颌首,“全军列阵,中军随我往白虎门!”
“是!”齐熠抱拳道,末了又忍不住问:“今夜开战?”
司马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深深看了齐熠一眼,道:“他们能不能看到明早的太阳,便全看我们的威慑是否足够。”
他们,包括顾乐飞、陈庭、十二皇叔、吃喝玩乐,还有众多在镐京城中秘密为他们做事的人。
鸽子能飞出来,就代表白虎门的守将已被他们说动,不管守将是出于何种理由。
总而言之,若司马诚真的出了事情,宫变必在今晚。
司马妧好奇司马诚到底怎么了,不过因为怕鸽子上的消息会外泄,顾乐飞写得极简单,她并不清楚详细实情。
不过,虽然她不清楚宫变的主导者是谁,但是她清楚,宫变者要么与她势不两立,要么必须与她合作。无论那些人抱着何等想法,她手上的十五万军队就是顾乐飞等人与那些人谈判的最好后盾。
任你打算立谁为新帝,只要她不答应,这道圣旨连镐京都飞不出,遑论整个大靖。
司马妧正是清楚这一点,才让军队夜间突然集合,一来是谨防不测,二来也是给镐京的那些人心理压力。
至于主力往白虎门集结,那纯粹只是她的预感,预感白虎门可能是镐京最早打开的城门。
人在围城内的顾乐飞、陈庭和司马无易也十分清楚。他们之所以能站在高延对面,和这位当朝宰相、如今镐京实际上的掌权者面对面谈判,所依仗的不是掌握了他的弑君秘密,也不是什么谋害前太子的秘密,而是司马妧驻扎城外的十五万军队。
没有她的军队震着,高延转身就会杀了他们,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恭恭敬敬对两人行礼道:“既是有殿下手令,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速速去见林荃将军,让殿下的军队早日入京支持新皇登基才是。”
陈庭和司马无易互相看了一眼,微笑道:“高相领路罢。”两人都发现了高延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自然,除了北门中的左右神武军统帅效忠于他之外,他没有其他任何军队。如果林荃也听司马妧的话,打开白虎门,十五万大军一拥而入,那还有什么新皇登基,他们高家不被司马妧干掉就该谢天谢地了!
现下的情况,虽然人少的是对方,可是后盾强硬的也是对方,故而是高延被陈庭和司马无易挟持着去见林荃。
高延望了望黑漆漆的街道,不知道他命令等在暗处的人,有没有将自己的情况禀报给远在皇宫的高娴君。
幸好,幸好他来之前告诉高娴君,若他子时过后还不归,便让她自行召集文武百官,通知神武军准备宫变。司马诚曾拟过一封立太子和立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