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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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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
看来,这个“驸马”,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公主驸马”呢。
英明睿智看穿一切的十二王爷光荣成为第一个发现事实真相的人。
他不怀好意地继续给顾乐飞夹菜,笑呵呵道:“多吃点,多吃点,养胖才可爱嘛。”他动作不停,直到顾乐飞的碗中堆成一座小菜山。
顾乐飞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他,真想拿碗里的菜糊对面这个老不修一脸。
不过话说回来,此类饭桌上的刀光剑影只是插曲而已。
酒过三巡,言归正传。
该说正事了。
司马无易并不是特地来和司马妧叙旧的,既然见到她本人,他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也到了应当吐露的时候。
“司马博的死,和司马诚有直接关系。”
说起正事的司马无易,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一颗重磅炸弹。
“皇兄有所察觉,但是当时他身体欠佳,为免动摇大靖根基,他决意装傻。”
“你原本不是最佳人选。无奈情势变动太快,几经考虑,皇兄决意他的暗卫撤离镐京,如果有必要,活下来的,全部留给你。”
“当然,这个‘必要’,由我和梅江共同判断。”
“你知道这些暗卫的来由吗?”
“司马家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这乃是因为我们出身前朝夏氏家将,因为夏鼎丞的缘故,这一出身并不算十分光彩。这些家将为守护昭阳女皇和夏司监的陵墓而存在,任务结束后,这些家族后来有的搬迁、有的隐居、有的绝户、有的失去联系,也有的成为了新的统治者——这就是我们司马家。暗卫源起同为夏氏家将,他们因某事而与司马家缔结了约定,不过司马诚并未得到这股力量,因为暗卫的培养自我皇兄后已彻底断掉。”
“我的亲随便是皇兄的暗卫,而这个胖子的两个侍卫,看功夫路数,也同样出身夏氏家将,估摸是哪个流散衰落的姓氏吧,竟然任凭旁人改了他们的姓,听说……四个人合起来叫吃喝玩乐?呵呵。”
司马无易的话,信息量相当大。
完整梳理一次的话,事情的全貌大致是这样的——
就如同历朝历代皇帝手上都有窃听暗杀小外挂一样,司马家的太祖也搞了一个,还是和他一起守过前朝皇陵的好兄弟,还把这个光荣传统一代代传了下来。
不过司马博比较倒霉,没等到拿到父皇的这支力量就莫名其妙横尸西北,老谋深算的昭元帝察觉到太子的死有问题。可是当时木已成舟,自己每天醉卧美人膝搞坏了身体,儿子死了正好继续享用美人,于是懒得查儿子的死,打算再另选新的继承人。
司马妧收复嘉峪关的战功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能不赏,但是为下一任皇帝考虑,他将司马妧的封地赐在太原。这样等战事结束,便可以名正言顺让她回封地享福,太原离西北边境和帝都均有很长一段距离,等于将司马妧迁出权力中心。
无奈新皇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非要将司马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结果看出一系列事情来。
再后来,反应迟钝的昭元帝终于感觉到司马博的死和司马诚脱不了关系,而司马诚越发明显的得位之心也令他深感不安。
可是当时他已没有更好的太子人选,司马诚是看起来最可能成为明君的下一任。
不甘心的昭元帝便留了后手,一方面将暗卫慢慢移交给在外远游的十二弟,另一方面在河西走廊上给予司马妧最大的权力,让她的势力慢慢壮大。
这样一来,顾忌着西北这支骁勇的力量,不希望自己成为“清君侧”目标的司马诚,不至于蠢得谋害生父。
然后呢?
然后布置完这一切,又过了几年舒服日子的昭元帝顺顺利利缠绵病榻,然后终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挂掉了。
只是他死得不是那么甘心,也不是那么安心。他担心自己选错了人,便对留在龙床前的梅常侍和暗卫头头嘱咐一番,道若是新君不贤,可投靠司马妧,且口述了这番交代让梅江记下来寄给司马无易。
那时候昭元帝的脑子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觉得很久不见过的司马妧是个政治军事都很赞的人才,却将她的女儿身抛之脑后,满心以为新君不贤,让司马妧带兵推翻便是,横竖都是司马家的子孙当政,不吃亏。
可惜梅江等人并不知道他脑子不清楚,抱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认知,认为昭元帝在病榻前的这番嘱托是最最重要、必须要执行的。
在老常侍梅江心里,新君不贤的第一个理由,就是先皇刚死,司马诚竟然就敢将父皇的女人收归己有,还封为贵妃,目无纲常!
而在十二王爷司马无易心里,新君不贤的头一个理由,则是他联合北狄人害死司马博一事。
是的,这件秘事昭元帝没有去查,但是手上握有昭元帝交付力量的司马无易却命暗卫去查了,即便那件事做得很干净,但是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查出许多蛛丝马迹。
他并不怎么喜欢司马博,但是因为他是大楼氏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也要对她有个交代,不然百年之后,还有何面目见她。
故而因为这种种理由,梅江和司马无易不谋而合,两人均决定要向司马妧告知这个秘密。
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非要司马妧去自己找,也是不得已,毕竟司马无易进不得皇城,也觉得镐京没有外地来得安全。
至于发现顾吃顾喝可能同样出身夏氏家将,则纯是偶然。前朝那位大太监为帮昭阳夺得皇位,手底下养着一大帮奇人异士,做的事情也见不得光。他命这些人互通有无,互相学习秘技,后来那些家将们习得的各种功夫或是秘术,便全部来自夏鼎丞的这些门客,算是承袭一派。
故而司马无易才能看出来顾吃顾喝的身世。
这一串事情梳理下来,把司马妧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秘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传奇或是重大,反而……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皇位,不是杀了一个人就能拿到,必须要天下承认。
她父皇老糊涂了,以为凭着几十号武功高手便能夺得天下,难道十二皇叔也老糊涂了?
相比之下,顾乐飞的反应镇定得多。
什么叫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眼下便是。
他对陪了昭元帝好多年的老暗卫没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司马无易所掌握的证据——关于司马诚通敌害死太子的证据。
有了这东西,他就有本事顺顺利利把司马诚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
那本来就不是他该坐的位置。
思及此,顾乐飞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司马无易并未察觉对面那个胖子的神情变化,因为他一直将关注的目光放在司马妧身上,见她表情呆愣,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只有叹了口气,起身道:“阿甜我要说的话便是这些了。”
“他们都在外头候着,加上我明面上带着的,一共三十七人。阿甜,我让你都见见。”
司马无易说着,便推开酒馆的后门,对着寂静的夜空清脆地击了三下掌。
?
☆、第 78章
? 接下来的场面有点像武侠小说。
一溜的中年大汉,属于司马妧父皇的超?熟?男暗卫团从天而降,齐齐跪拜在司马妧面前,口称“殿下千岁”,年纪虽大,不过气势如虹。
仿佛只要司马妧现在下一道命令,他们就能立即杀到镐京,砍掉司马诚的头,让她登基体会一把当女皇的爽感。
“如何?”司马无易勾唇对她侧头一笑,看起来十分骄傲。
司马妧被他笑得头疼。
“你们先下去吧。”她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应当拿这群人怎么办。
记着明天一早司马无易就得离开的事情,司马妧斟酌着和商量:“这些人,皇叔先挑一部分得用的留下,剩下的若想离开的自便,不愿离开的可以做我的侍卫。”
如此安排,十分周到。
可是……
司马无易挑了挑眉:“阿甜,你不想为你兄长报仇?他可是直接导致司马博死亡的真凶。”
“是么?”司马妧望进他的眼睛,澄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皇叔话中深意,可是在……教唆我谋逆?”
说了,她终于说出了那个词。
顾乐飞的心猛地一跳。
虽然他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但已察觉到话题的方向变得越来越敏感,事实上暗卫本身并不代表谋逆,真正敏感的是前太子的死。
司马妧当然清楚,也毫不犹豫地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当她终于说出那个禁忌的字眼时,顾乐飞有些紧张,又很是兴奋。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是如此期待有人说出这两个字,尤其是她。
毕竟这个念头,他并不是和陈庭谈过之后才有的。
大逆不道的种子一直埋在心底,只等合适的条件生根发芽。
司马妧就是那个合适的条件、完美的契机。
所以,顾乐飞虽然从来不敢问,却其实很想知道司马妧本人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他和陈庭已经先斩后奏,开始为她谋划。
谋逆?
他的这个侄女,说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直呢。
“如果你想,也未尝不可。”司马无易唇角微勾,眼角笑起浅浅的鱼尾纹,他云淡风轻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仿佛谋逆真的像话本里写的那么简单,带几个暗卫刺杀掉皇帝就能登基。
本来嘛,谁做皇帝他都无所谓,横竖都是司马家的孩子,若是司马妧,他看得还顺眼些,有何不可?
他的心理负担比顾乐飞的还要小。
可是司马妧本人却不这么想。
她摇了摇头:“我如果想,早在他卸我兵权的时候便该起事。”
“不,情况不同,”司马无易纠正她,“那时候你没有理由。”
现在却有了。
司马博就是最好的由头,通敌北狄就是最大的罪过。
司马妧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司马无易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这么想。
可是她的想法却没有那么复杂。
“我与兄长的关系并不亲密,说我冷血也罢,我的确没有什么报仇的欲望。换掉一个皇帝的代价会是无数人的白骨,而且它是个坏榜样,将来总会有人如法炮制,更何况,我也未必会比当今圣上更加合适,”司马妧神色淡淡,“非要我说,我还能举出很多拒绝的理由,不过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我不愿,也毫无兴趣。”
司马诚到现在为止,虽然有些决策错误,人也小心眼了点。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并不算一个十足的昏君,相反还很有野心励精图治。
从司马妧的角度看,既然目前还算太平盛世,她何必自己谋逆来制造出一个乱世?想要兴兵造反,她早就做了,可是那根本就和她的初衷相违背。
就目前还算平静的局势来看,她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将来呢?顾乐飞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妧妧的性子其实十分固执,她若毫无兴趣的事情,任谁逼着也不会做。
不等到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便不会下定决心吗?
顾乐飞转头去看她的侧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司马无易收在眼中,这位十二王爷的面上迅速划过一抹探究的神色。
“我并非逼迫你,只是希望这股力量到了你手里之后,你能善加利用,”司马无易语调和神情皆变得十分柔和,“至于用他们做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
“多谢皇叔。”听到这句话,司马妧轻轻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妧妧……”顾乐飞凝视着她的侧脸,忽而缓缓开口:“可是他在欺负你,仗着皇帝的权力欺负你。即便如此,你也要忍?”
“小白,事情哪有那么糟。”事实上她觉得这辈子自己过得已经足够顺风顺水,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顾乐飞口中所谓的“欺负”,真的不叫什么事儿,顶多不过冷落罢了。
顾乐飞迅速看了一眼司马无易,然后回头道:“他让你在大冬天跪了三天三夜,导致旧疾复发。这也不叫欺负?”
司马无易听得一惊,失声道:“什么?那小子干过这种混事?”
此人确实不知情?这么多年,他就真的在外头浪荡不羁?没有借机发展势力?顾乐飞敛了敛眉,对于这个才冒出来不久的十二王爷的可靠程度,他心中一直存疑。
“皇叔勿担忧,我早已好了。”
顾乐飞冷哼一声:“难免日后再次复发。”
“小白,你真是……想太多了,”司马妧伸手抱住他揉了揉,“就那一次,之后不是相安无事?”
“情况远远没有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为何不能忍一忍?”
天啊。
在关于政治的事情上,我们的大长公主殿下居然是个十足的乐观派。
顾乐飞在心底长叹一声,深感无奈。
她果然不懂政治。
你能忍,我却不能忍。
等到他对你起杀心的那一刻,一切就晚了。政治这种东西,一向应该未雨绸缪。
整个过程不会她想象的那般腥风血雨,只要手段巧妙一点、无耻一点,未必不能轻松达成目的。而如今的关键要拿到的,是司马无易手中握有的那些证据。
抱歉,妧妧。
我要做的事情,你一定不想我去做。
不过你根本不必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长长的眼睫毛垂下,如浓密小刷子一样盖住顾乐飞眼底散不去的阴沉。
顾乐飞脸上异常平静的神情令司马无易觉得怪异,仿佛本不应该是如此。
刚刚那句关于阿甜被罚下跪三天的话,死胖子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他在试探自己?
他想试探些什么?
司马无易眯了眯眼。
看来明日启程回太原的路上,他和这个死胖子还有话要说。
真是不开心。
这个晚上的石门城,石门城中的这个小酒馆,三个如此特殊的人在共享秘密之后,怀着三种不同的心思和目的入眠,然后等着将迎来平静的、新的一天。
他们并不知道,而就在这个夜晚,千里之外的云南边陲,正在上演一场血腥激烈的突围战。
围攻者,乃南诏国一方。突围者,乃韦恺麾下左前锋,齐熠。
韦恺率十万大军与南诏开战不久后,仗着兵多器利,便收复了数个羁縻府州,一时南诏节节败退,大靖的士气大涨。
但是随之而来的不是节节胜利,而是战事陷入僵局。
南诏王罗逻阁不理会韦恺的主动挑衅,龟缩城中,且利用云南复杂的山势地形与大靖军队绕圈子、搞突袭,偏偏韦恺最擅长的骑兵在这多山的云贵高原没有用武之地,一时间大军竟停在原地,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就当时的局势来看,大靖还占着上风,收复了一半的地盘,可是韦恺想要的是势如破竹的胜利,不是目前这种不温不火的死水状态。
而这恰恰是罗逻阁想要的。
秋日的云南烈日高悬,虽然不热,阳光却异常晃眼,而且外地人很容易觉得口干舌燥,极度想要喝水。
偏偏云南大旱,没水没粮。
韦恺的十万大军每日需要多少补给?那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韦恺收复的那些府州的粮食早就被他抢光囤积起来,他根本得不到补给。
于是,在韦恺越发深入这片地区的时候,他的大军补给线也随之拉长,罗逻阁完全可以派小队趁机骚扰、抢劫粮草。等韦恺发怒攻打自己,他便可以引着大靖军队继续深入。
就这样耗着,他占尽地利,耗也能耗死他。
罗逻阁要将这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将军拖死在这片土地上。
韦恺不傻,他看出了罗逻阁的计谋,故而才选择派精锐部队夜间突袭,力求以此法击溃南诏,最好生擒南诏王,再不济也要振一振大靖军威。
堂堂天朝,被一个西南小国打得昏头转向,成何体统?
而齐熠,便是韦恺派出的两支精锐突袭中的其中一支的领兵将领。
很不幸的,南诏王提前得到当地族人的消息通报,猜到他们的意图。不仅有了防备,还将计就计,打算瓮中捉鳖,借助地形之利,设置陷阱,将齐熠率领的这支精锐一网打尽。
这是齐熠打得最艰难的一场战斗,他跨坐在马上,不停地挥舞着长刀。眼睛已经被血模糊了视线,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身边的亲随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很多平日和他聊荤段子的老兵在嘶吼:“齐将军,快突围出去报告啊!”
莫让另一支精锐也被南诏包了饺子!
这些人的嘶吼仿佛在他的耳边如雷声一般炸裂,然后迅速被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所掩盖。
战场原来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情。
齐熠感觉到身下的马在不停颠簸,他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成功突围,不过他信任这匹马,因为它是定国大长公主的战马。
司马妧在启程去河北道之前,将这匹名叫“无痕”的大宛宝马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好好照顾无痕,关键时刻,它会帮助你。你要回来娶晚词的,千万别死了啊。”大长公主说这句话时脸上浅浅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齐熠那时候看不懂她的笑容,可是现在却忽然懂了,因为他的很多个同袍在临死前,脸上都曾浮现出那样的笑。
释然,苍凉,看透生死。
她一定看过无数个人在她眼前这样笑过吧?
齐熠轻轻呼了口气,全身瘫软无力地伏在无痕身上,将头埋入它的马鬃之中。
顾晚词?
早知道就不放大话了。
如果等不到他回去,千万记得要找个好男人嫁掉啊。
喊杀声不知何时渐渐远去,面前出现一条郁郁葱葱的道路,风吹开齐熠散乱的发丝,吹干他脸上的血迹。无痕载着他,迎着黎明天空上那颗闪闪发亮的太白星,一路向东,风驰电掣。
?
☆、第 79章
? 金秋十月,本是丹桂飘香,瓜果丰收的季节。
然而十月初七,一场突袭不成反被围剿的失败之战,令韦恺麾下精锐损失惨重。罗逻阁亲自领兵围攻的大靖左翼精锐几乎被打残,幸亏逃出来的齐熠奔回大营报告,让韦恺能及时增兵救援右翼,这才保住右翼大半兵力。
但是这场失败的突袭还是令大靖军队元气大伤,不得不由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御。
而南诏国则开始不间断进行主动袭扰和小范围攻击,让大靖本就被打击了的士气越发低落。
战报从云南传到镐京,已是十一月份的事。
那时候司马诚正在品尝罗眉做的南诏特色。
是的,自前段时间从云南传来韦恺军接连大捷的消息,他便自信满满地认为不出数月,韦恺将为自己拿下南诏王的首级,成功将南诏纳入大靖版图。
怀着美好的憧憬,心情很好的司马诚命人将罗眉从冷宫放了出来,没有恢复她丽妃的身份,让她在自己身边做呼来喝去的宫女,既是羞辱,也是因为他喜欢她做的食物。
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日不吃罗眉的手艺便心里发慌、焦躁不已,他一度怀疑罗眉在菜肴里加了什么东西。
可是让太医过来查验,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说无毒。
南诏大捷,河北河南两道的赈灾工作有条不紊,灾民的安置十分妥善,没有出现大型的瘟疫和流民作乱。
此外,高娴君怀孕了。
三件事,对司马诚来说都是喜事,尤其是高娴君有孕一事,昨日刚刚检出,令司马诚兴奋异常,一夜都没有睡好。
谁知道今天,大靖惨败的战报就放到了他的案桌上。
接下来就是天子震怒,满朝文武百官人仰马翻,惊慌失措。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轻风阵阵,当全帝都的上层都忙成一锅粥的时候,定国大长公主府内一片平静。
这座公主府的男女主人已经外出近三月,如今只有顾家大小姐偶尔会过来打理一下,根据时节换下庭中花草,让仆人不至于因为主人不在就偷懒。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个人有时会来,比如今日,他和驸马爷身边最得用的侍从之二顾玩顾乐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将消息绑在灰鸽腿上,任它飞了出去。
陈先生的存在,是公主府里的仆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不知道陈庭每次来都做什么,但是知道这位先生不好惹。
因为有一次一个好奇偷听的男仆被抓住后,第二天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今日,陈庭听完顾玩和顾乐的报告之后,向河东的顾乐飞传完消息,然后简单吩咐两句,便命两人散了去忙,自己则沿着回廊往府后门走去。
他今天走路的时候连唇角都微微勾着,心情十分之好。
陈庭心情好的原因有三。
首先是宫中的端贵妃有孕,这一方面意味着司马诚有了继承人,另一方面却也意味着高家和司马诚之间的关系不再是死板一块,毕竟一个年幼的亲生皇子控制起来容易得多;
第二则是罗眉的手艺之秘,自许老头上次告诉顾乐飞那个奇怪的事情之后,顾乐飞便让他继续留心,宫中的事情不好打探消息,唯有让许老头每隔十日进宫看诊的时候留意蛛丝马迹。
通过连续几月的观察,虽然只接触过罗眉做的食物,并未见到她使用药物,但是司马诚表现出来的一系列明显症状,在许老头的认知范围内,他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一种东西能够达到这种诡异的效果。
芙蓉膏。
这是一种在西南边陲以及骠国等地种植的植物果实,它的汁液提炼出来成黑色膏状,大量食用致人死地,小剂量服用能消肿止痛、让人心情愉悦,却容易上瘾。
被当地人称为芙蓉膏,不过再许老头看来,分明就是夺命膏。产这东西的植物很邪门,她生长过的地方很难再种植其他农作物,种什么死什么。
因为这种东西很难提炼,而且效果害人,所以很多土王都禁止大量种植,只在小幅度范围流传,巫医治病时用得最多。
罗眉给司马诚用芙蓉膏,当然是不安好心,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庭对此乐见其成。
至于第三件事,则是韦恺大败的消息了。
可能是因为早年身体缺陷所受到的种种嘲笑和冷遇,陈庭对于这个王朝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听见韦恺的精锐损失惨重的消息,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韦恺不得用,司马诚还能用谁?
如今东边水灾之后的境遇刚好一点,西南军队却逢大败,整个国家都在不停地烧钱烧粮,若再换一个不得用的将领,又来一次失败,司马诚就该担心徭役过重导致民变了。
这种时候,还有谁比大长公主更适合力挽狂澜。
好消息,今天全是好消息。
无怪乎陈庭今日面上的笑容真心了许多。
若他知道顾乐飞那边和司马无易谈成了一件事情,估计他都能笑出声来。
带着无比愉悦的心情拐过回廊一角,便见对面迎面走来一队人,均是女子,为首的明眸皓齿,正是顾家小姐。
“陈先生?”看见陈庭,顾晚词微微有些讶异,她知道陈庭偶尔会来公主府帮助处理某些事务,却极少碰见他。
而且今日看来,他的心情还很不错。
顾晚词的心微微一动。
她主动迎上去道:“快到日中了,陈先生不妨留下来一道用膳,公主府的厨子比饕餮阁的还好呢。”
“不必劳烦顾小姐,”陈庭笑着摆手拒绝,“陈某还有事在身,要先行告辞。”
他彬彬有礼、客客气气,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是分明又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顾晚词的心下不由得浮出淡淡的失落。
眼看他抬脚要走,顾晚词极想挽留住他,又苦于找不到理由,便胡乱抓了一个由头道:“陈先生留步!不知我哥哥嫂嫂可有给你来信,他们还好么?还有我父亲……”
“都很好,令尊身体康健,如今正在河南道,和休养中的英国公在一起,”陈庭颌首微笑,停下步来,难得耐心问了一句,“顾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在顾晚词听来,他的言下之意是想问的话尽管问,他知无不言。
其实陈庭的意思是,有话快说,没事他该走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在陈庭微笑如水的目光下,顾晚词微微热了脸,禁不住低下头来,一向口齿伶俐的她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小姐若没有话要问了,陈某倒想起一件事情来,或许该告知一下小姐。”
出乎她的意料,陈庭居然主动要和她说话,她不由好奇地问:“是何事?”
“韦恺的西南军大败,左翼精锐损失惨重。陈某记得……齐三公子似乎在左路军任先锋校尉。”
顾晚词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齐熠,她已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最后一次见他,是那日在公主府泼他一身热茶,然后被他追上去急急解释的那一次。
他和她一贯喜欢的男子类型很不同,既不温文尔雅,又不才高八斗,他爱打架,咋咋呼呼,还有点傻头傻脑。
顾晚词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所以在他对哥哥说出那番并不中听的求娶之词时,她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竟然嫌弃我年纪大”,然后脑门一热泼他一脸。
即便她做得那样过分,他也没有生气,赔着笑脸、有些傻乎乎地和她解释,说着姑娘并不爱听的实话。
顾晚词真的没有想过他会在战场上出事。
因为在她看来,这个人虽然胸无点墨,可是武功还是很好的,怎么可能战死沙场呢?
或许是因为自家有一个大靖顶顶厉害的将军嫂嫂,顾晚词从没想过战场是绞肉机一般的残酷存在,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齐熠会获得军功荣归帝都,到时候她一定不会松口嫁给他,让他想都别想。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死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先生知道他的情况?”顾晚词冲口问道,这时候才发现她面前并没有人。
她的侍女绿柳在身后轻轻提醒:“小姐,陈先生已经走很久了。”
这也就是说,她站在这里发了很久的呆吗?
“绿柳,”顾晚词忍不住将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揪住衣襟,唤着身边侍女的名字,“你说……那个齐三应该不会有事吧?”
“齐三公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侍女低眉顺眼说着安慰她的话。
但是顾晚词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下午随我去一趟佛光寺吧,”顾晚词喃喃道,“我想求一个平安符。”
?
☆、第 80章
? 陈庭从公主府出来后,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青篷牛车,这年头的马匹还是比较贵的,寻常人家多数还是使用的牛车。
司马妧对手下人一向很大方,陈庭不是没钱买不起,他只是懂得什么时候应该低调。
在主人不在府中的时候出入其宅邸,自然是很该低调的事。
结果他的车还未出平阳巷口,便和迎面而来的另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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