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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医女:渣男我要休了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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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说得没错,日头果然一下子就落到山的那边去了,四周乌漆墨黑,而且那黑色十分浓稠,竟然是像有人在空气中泼了墨撒了灰一般。

    尚君说得也没错,白天还虫鸣啾啾,溪水潺潺,一派田园风光、诗情画意,现在所有的声响都一下子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鸟兽的奇怪叫声,尤其是那些冷不丁的“啊”、“呱”惨叫,吓得无忧鸡皮疙瘩一下子从头冒到脚。

    不过最可怕的是尚君愈发缓慢犹豫的步子。无忧心里万分着急,可又不敢催促。她本与尚君隔着半臂的距离,可越走离得越近,现在已然紧紧贴着他半边身子,两只手也一起抓着他的手。

    “咱们……快下山了吗?”无忧的声音颤颤抖抖,眼前一片浓黑,什么也看不见。

    尚君一直皱着的眉刻意舒展了一下:“放心,快下山了”。

    无忧都快哭了:“那就是还没有!”

    尚君突然站住,无忧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背上,一双眼睛满是恐惧的左右看着。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想起的都是小时候奶妈讲给她的故事,什么会吃人的山鬼,会变化了模样勾人魂魄的妖怪!

    “怎……怎么了?怎么……怎么不走了?”

    尚君平静说道:“没什么,前面应该有条河,我分辨不出来有多远,你需得走在前面”。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尚君伸手将她送到前面,轻笑着说道:“你再看不见也比我这个瞎子强!”

    “我……我真的不行……”无忧使劲睁大眼睛,可面前伸手不见五指,就像一个长大了要吃人的嘴巴,无忧浑身毛发直树:“尚君,我……我害怕……”

    尚君将盲杖递给无忧,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子往她背后靠了靠:“别怕,你拿着盲杖一边走一边探路,我在身后会护着你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亦或是现在除了他,再无可依靠,无忧硬着头皮,紧咬着牙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抓紧我,千万不要松手”。

    “好,我不松手”。尚君的气息就从无忧耳朵上方吹来,轻软软的,有些痒,无忧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嘴角努力向上扬了扬,心中的恐惧似乎也减少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尚君搭在肩上的手:“那咱们走吧”。

    本来老伯给了他们一跟火把,可被无忧掉下了山。她以为尚君会大发雷霆,毕竟山中的火把不仅能照亮黑暗,还能驱赶野兽,可是一向刻薄的尚君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说了句:“小心些,别把自己也掉了下去”。

    不知为何,此刻的尚君与前两次那个冷酷任性讨厌的模样很不一样,他并非一无是处,反而有很多令人惊叹的本事,而且即便是他的刻薄之处,也带着不动声色的体贴与温柔。无忧心里闪过一丝悸动,她略微回头,刚要说句:“谢谢”,却一下子被尚君扣住肩膀拽进怀中。

    “小心!”尚君话音未落,湍急的溪水声一下子冲进了无忧耳朵。

正文 第17章 我也不想哭

    可是,无忧一只脚已经迈进溪水中,水流湍急,淤泥湿滑,她站立不住,整个人一下子顺着溪流出溜了下去。

    “尚君!尚君!”几口水冲进口鼻,无忧一边使劲仰头一边大叫,两只手在一团漆黑中挣扎着。可她在前,尚君在后,她回身不及,尚君又什么都看不见,两人在空中摸索,却谁也抓不住谁。

    冰冷的溪水几乎在一瞬间从脚腕窜到了胸口,眼看溪水就要没过脖子,带着她向下冲去,无忧大哭道:“尚君,救我,快救救我,我……不要死!”

    尚君原本爬跪在溪边,此时他一言不发,猛站起身“咚”得跳进了溪中。虽不知前面是急流还是险滩,但还是故意往前跳了一大步,落水之时,他挣扎着回身,张开双臂,以拥抱的姿势,正好将被水冲下来的无忧拦住。

    无忧猛撞在他胸口,她的口鼻已然进了水,剧烈咳嗽,因为恐惧整个人也抽搐了起来。

    “别怕!”尚君奋力站稳,他一只手臂紧紧揽住无忧,另一只手臂不停地向岸边摸索。

    可是水流太急,他一个人尚且踉踉跄跄,此时无忧早已自控不住,全部重量压在尚君身上。

    “无忧,你别怕,试着往地下踩!”

    “无忧!无忧!”

    怀中之人毫无声息,尚君眼瞎,本想伸手抬起她的脸颊,可他刚一收臂,两个人就像后栽去。

    “无忧,你忍一忍!”

    强烈的窒息已经渐渐消失,无忧被什么都看不见的尚君压在肩膀下无法抬头,污泥溪水不停地往鼻口中涌……。

    最后一丝清明之时,她松开了紧抓着尚君腰身的手,弱弱地喊了声:“母亲……”

    难道……就这样……死在这儿了吗?

    ……

    秋日甚好,京城到处都种着银杏,金灿灿的叶子厚厚地扑在地上,踩上去竟比大夫人屋中的地毯还要轻软。奶妈的手好大,丰腴的身子温软又慈祥,还有手里的竹风车,上面画着两只蝴蝶,随着风一前一后的飞着。

    “奶妈,千万别告诉娘亲我吃了冰奶酪!”

    奶妈点点头,目光仿佛蜂蜜一般,黏稠稠的都是宠爱。

    踮起脚尖,精灵鬼一样地溜进院子。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母亲的房门却大大开着。

    屏着呼吸趴在床下,睁大眼睛,点破窗纸往里看。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母亲正爬跪在地。大夫人翘着腿,足尖上下点着,每点一下都蹬在母亲肩头,有时候还会落在脸上。最可气的是大夫人养的那只巴儿狗,还凑在母亲的脚边,抬起后腿尿了一泡。

    大夫人哈哈大笑:“哈哈,果然是臊,狗都忍不住往你身上尿!”

    母亲一动不动就那样爬跪着,那屈辱的样子,怎么都忘不了。

    眼睛像着了火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屋子里除了母亲之外所有东西都烧掉!

    第二天那巴儿狗就不见了,大夫人一直把那畜生当儿子养,现在不见了,自然哭得浑天暗地,府上所有人都折腾着到处找狗。母亲也心事重重。

    “忧儿,你可见到球球了?”

    “没……没有!“

    ……

    “无忧!无忧!”尚君的声音急促又紧张。

正文 第18章 你还有多少眼泪

    “咚”得一声,球球掉了下去,河中心出现了漩涡,漩涡里是“呜呜”哀嚎的球球,它的大眼睛狠狠盯住自己,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

    无忧神志迷糊,紧攥着尚君的衣襟,大哭道:“谁让你也欺负我母亲的!你是恶狗!你是恶狗!我就是要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无忧!”尚君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使劲掐着她的人中。

    只听“哇”得一声,无忧吐出口水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到星星、月亮,看到一团温暖的火光,最后看到了一双乌蒙蒙的灰眸子上。

    “尚君,咱们是不是死了……”。

    尚君长舒了一口气,松开她疲惫坐在了地上。他满身是水,发髻也散了,丝丝缕缕贴在瘦削的脸颊上。此时微微一笑,火光清照,更显得轮廓有明有暗,神情似真似幻。尚君戏谑道:“你跟我也没有同穴之意,怎能就这样死在一起?!放心,咱俩都还好好活着呢!”

    被他这一调侃,无忧心里安定了很多,她使劲坐起身,左右四顾。只见周围是一片略微开阔的平地,他俩正坐在当中的一个大石头上,脚边点着火堆,背篓正挂在头顶的树杈上。

    “是你救了我!”无忧哭声浓重。

    “都活过来了还哭?”尚君皱着眉头:“是我救了你,咱俩都没死,不是该高兴吗?”

    明明知道尚君是看不见的,可无忧就是觉得那双灰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眸光虽然戏谑,但一点儿也不轻浮,而是充满了温柔的善意。

    她撇了撇嘴,抽抽搭搭又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哭……可是……”,她哭得更加大,毫不顾忌,仿佛旁边坐着的尚君不是外人,而是亲密不许遮掩的家人。她本就吓得浑身没了力气,现在更是直接倒在尚君肩头放声大哭:“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哇……”。

    无忧扑来之时,尚君明显一愣,身子也僵直了,仿佛泥人一般。许是无忧越哭越悲,眼泪将他化了,他这才犹犹豫豫伸手点了点无忧后背。

    无忧只顾哭,那里有那么多感觉。

    尚君的手一点一点放了下来,最后五指张开轻轻抚在了无忧一颤一颤的后背上。他舔了舔嘴唇,脸颊也有些红:“别……别哭了”。

    无忧不听,反而将头更加往他肩窝扎了扎。她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涌,哭得无比伤心。一开始想起早去的父亲、刻薄恶毒的大夫人,还有自己可怜懦弱的母亲,心里还觉得委屈哀痛,知道悲从何来,可哭到后来,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只觉得唯有这样,才能将自己难以说明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

    无忧哭了多久,尚君就一直浑身紧绷地坐了多久,他终于坚持不住,皱着眉开口:“都说女子是水做的,今日看来所言非虚。你已经哭了好久了,怕是眼泪都要哭干了吧”。

    “没有……还多着呢!”

    一听这话,尚君知道无忧这算是缓过来了,他忙将手松开,身子往后躲了躲,偷偷活动了一下已经被坐麻的腿。

正文 第19章 可知你是女子

    无忧抱着腿蜷缩在火堆旁,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薄薄的布衫贴在身上,玲珑尽现。虽然年虽不大,但她身材凹凸有致,尤其胸前两个棉花团更是鼓鼓跳跳,这让她懊恼极了,总觉得抬不起头,为了穿上男衫,她特特裹了好几层。

    想到这儿,无忧突然伸手摸到胸前,她的围布呢?!

    “尚君!”无忧脑子一热,瞬间大吼一声。

    尚君正站在一旁不知干什么,听她冷不丁大喊,连忙回头,几步赶来,弯下腰蹲在对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看着他那张貌似的正经无害的脸,想想他脱去自己外衣解开围布的样子,无忧气得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本来还想大骂一顿,可她脸涨得通红,牙咬得作响,却还是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尚君毫无防备,身子直直向后仰去,他下意识撑地,地下一滩烂泥碎石,左手正好摁在了伤疤之上,刚才沾了泥水本就疼痛难忍,此时一戳,更是一阵钻心。他明显眉头一拧,嘴角疼得向一旁咧起:“你疯了不成?”

    无忧瞪着他,一双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可即便冒火又有什么用?尚君也看不见!她气呼呼地叹了口气,努力压制胸口翻滚的火气,心里一遍一遍劝说自己道心说算了,好歹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呢!

    尚君坐在地上,右手抬着左手放在唇边吹气,果然,左手受伤又冒出了细细嫣红。

    无忧忽有觉得可怜,尤其看到他的手只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负气起身,走到尚君身边蹲下,硬生生地拉起他的手:“让我看看”。

    尚君膀子一斜:“猫哭耗子!”

    无忧“哼”了一声:“你愿意当耗子也没人拦着!”一边说,她一边固执地掰开尚君的手,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口凉气:“哎呀,你的伤口都裂开了!怎么还有这么深一道口子?!”

    尚君的手掌皮开肉绽,粗深的血痂子蜿蜒如蛇,他凝着灰眸子瞪向她,冷声粗气:“明知故问!”

    不知道为什么,无忧一看到那双眼睛,无论心里有什么火气都瞬间绵绵软软地消失一大半,也许是因为可怜吧。

    她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拨着尚君手上的污泥,一边低声喃喃道:“救人就救人,你也不能脱我的衣啊……”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她立时停住,脸上烧起火来,这话怎么稀里糊涂就说出了口?!若不是此刻天黑,尚君又是个瞎子,她怕是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尚君一愣,瞬间明白。他眉头中的怒气一下子凝住,迅速被尴尬填满,脸颊也情不自禁红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身子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道:“呃……你呛了水,勒得太紧,会喘不上气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别说了”无忧又羞又愤。

    “我……我是瞎子,什么都没有看到!”尚君也满是尴尬,本来是为了救人,怎么现在倒像是犯了天大的错一般:“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

    “你还说!”无忧气急,突然伸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尚君的脸颊上。

    尚君躲避不及,脖颈下巴处着着实实吃了个耳光。

    

正文 第20章 我不走

    这下子两人都愣住了。一个惊蒙,神情呆若木鸡,一个皱紧眉头,眼睛瞪若铜铃。恰恰此时,无忧的手还停在尚君脖颈上,连同他血管突然间暴跳起来都感觉得到。

    尚君“忽”得转开脸,“蹭”地站起身,也不管四面八方昏天黑地,只是一个大步迈了出去。

    无忧傻了,见他要走,连忙跪直身体,刚才的“勇猛”一下子回缩成了惊怕,她巴巴望着尚君瘦高的背影,猫一样抖抖喊句:“你……你要去哪儿?”

    尚君果真是生气了,一句话不说,只是向前。可惜盲杖丢了,他又看不见,走出去两步之后,明显谨慎了许多。

    无忧赶紧跟了过去,她犹犹豫豫握住他的手腕,想赔不是又说不出话,只能轻声问道:“你去哪儿?咱们……咱们一起走”。

    尚君抽手,无忧生攥住不放。

    尚君赌气:“我是银魔色鬼,你干嘛还跟着我?!”

    无忧咬着后槽牙:“不不,你是正人君子,我……我是小人之心!

    尚君不理,依旧甩着胳膊,想把她从身边甩开。

    无忧不管不顾,满脑子只想着“决不能让他离开”,索性两只手一起抓住了尚君的腕子:“我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了,许是脑子进了水……一时冲动!我真不是有意的……要不……要不你也打回来……”

    尚君甩不开,又不能打,只能苦笑着骂道:“纪无忧,你可知自己是个女子,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无忧真怕他就这么扔下自己走了,索性伸臂从后面直接将尚君抱住:“我不管!总之你不能扔下我!”

    刹那之间,尚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痒,那软绵绵、温润润的感觉一下子窜入心底,撩拨起从未有过的悸动。而与那悸动相比,他的胳膊腿儿,连同整个身体却又瞬间僵硬。此时此刻,尚君喉头发紧,口舌干涩。尚君低头,他的手正攥着无忧的手腕,那白瓷一般的滑腻,在他的手中却变成了火热的烙铁,灼得他手指颤颤,可又奇怪的是,他竟舍不得放手。

    尚君咬着牙,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是干什么……你快……松开!”

    无忧从他腋下歪过头:“那么……你真不生气了?”

    尚君脸颊泛红,含混点了点头。

    无忧从小生活在母亲和奶妈身边,府里除了父亲、管家和几个小帮手,剩下的全是女子,母亲对她严格,回到永安之前,无忧几乎没有与男子说过话,即使母亲总说男女有别,她也不知到底何为“授受不清”,何为“拥蔽其面”。就算是回到永安,舅母不时别有用心地提醒无忧女大当婚,但她对男女之情、婚配之事也毫无感觉,至少从现在来看,她还不知何为心动,所以此时此刻的举止才无心轻狂。

    可是,尚君却不是。他长她七岁,已然行了“弱冠”之礼,即便对女子亦少有接触,但少年本能,自然也明白些男女之事。此时,他尴尬极了,用极低极轻的声音说道:“松开吧,我不走。”

正文 第21章 因为伤心

    这么黑的夜里,下山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而且山里不比平地,无论白天再热,到了晚上都冷飕飕的。无忧衣服湿透,夜风一吹,立时打了几个喷嚏。

    尚君坐在火堆另一旁的草地上,火苗丛丛将他的影子一会儿拉进一会儿拉远,一会儿真实一会儿飘渺,可是无论远近真幻,都让人感觉到不可消除的孤寂寒冷。

    无忧一直看着他。

    只见尚君略微低头,沉着眉垂着眼,只有挺拔的鼻梁轮廓分明。无忧也随他低头,他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微有怒气,又似乎全不在乎。

    尚君原来是个极好看的男子啊。无忧心中叹息,只可惜他的眼睛……

    “一个女孩子是不该这么盯着男人看的!”尚君蓦地抬起头,灰蒙蒙的眸子不偏不倚正瞧向她。无忧吓得赶紧撤回眸子,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尚君歪着嘴轻笑:“我眼睛虽盲,心却不瞎”。

    无忧皱皱眉,眸子又忍不住看向他,小心翼翼、紧张兮兮问道:“尚君……你……你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啊?”

    尚君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无忧知他喜怒无常,赶紧摆手:“我只是随便问的,我母亲说你原本是看得见的”。

    尚君撇过脸,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悲愤:“我也不知道,在庙里睡了一觉,眼睛就看不见了”。

    这明显是敷衍,无忧不再追问,只是同情地叹了口气:“唉,如果我父亲还在的话,一定能医好你!”

    尚君冷笑:“再高明的医生,瞧得也是病。我的眼睛……怕是谁也医不好!”

    无忧还想安慰,尚君却先一步开口,他似乎很不愿意谈及自己,只管问道:“你舅舅对你好吗?”

    “啊?!”无忧忙点了点头:“舅舅对我们……当然是好了”。

    尚君摇摇头:“你真不会说假话。若是你舅舅对你好,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山上买药?!”

    “不是我舅舅让我来的!”无忧心里发酸,但还是奋力维护:“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尚君点点头:“那你倒是勇敢”。

    他有意点到为止,顾全无忧的自尊。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望着火光各自伤神。

    半天,尚君突然说道:“狗的水性极好,是不会被淹死的!”

    无忧刹那愣住,那是她深埋在心底不敢告人的秘密,除了在午夜惊梦中炸醒之外,她从未对别人说过。此时,尚君眉头没脑,却又明白无误的一句话,让她的心一下子裂开,那伤疤鲜烈、那噩梦分明,她一下子想起自己提起链子,将“呜呜”嘶叫,四腿乱蹬的“球球”使劲拽过来,然后狠狠一脚踹下木桥的情景。

    呜咽哀嚎一瞬间被哗啦炸响的水声盖住,她不敢看,转头就跑,心里没有一点欢喜,反而满是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恐惧。七年了,她从不敢回忆,却没有一时一刻能够忘记。

    无忧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怎么知道?!

    球球也曾围着自己摇尾巴逗趣儿,也曾靠着自己的膝盖呼噜呼噜地打盹儿,它信任她,所以那天才会欢天喜地的跟着自己跑出去……。

    多年的惊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无忧抱着膝盖哭出了声:“是我把球球踢下了桥,是我故意要淹死它的……球球若是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它已经死了……刚才就是它在水里向我索命呢!”

    尚君叹了口:“它不回来,也许是因为伤了心吧”。

    啊的一声,无忧哭声更大。

    

正文 第22章 贴身而眠

    夜里阴冷,火堆越烧越小。无忧睡在石头上只觉得寒气从地下往骨头里钻。尚君睡在另一侧,倒是气息平稳。

    睡到半夜,无忧实在忍不住,切莫说夜风寒冷,就说这山间浓黑入墨的黑暗,就让她毛发炸立,根本不敢闭上眼睛。她偷偷向尚君看去。尚君侧卧,头下枕着一条手臂,他神情闲适,眉目轻淡,仿佛周遭一切都对他毫无影响,照样睡得十分安稳。

    “尚君……”她轻呼一声。

    尚君毫无反应,应该是睡熟了。

    无忧这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蹭了过去。

    “尚君……你睡着了吗?”

    尚君依旧毫无反应。无忧悄悄绕到他身后,正犹豫着要不要在他身后躺下,突然“啩”的一声怪叫响起,无忧发根一竖立,立时抱着头,浑身紧绷地贴着尚君的后背躺下。

    藏在那肩膀背后,无忧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一开始,她极不好意思,虽然尚君看不见,但也到底是个男子。可是这漫漫长夜,她着实吃不住夜风阴冷,而且心里也七上八下,生怕他会悄悄离开,这才咬着牙,红着脸豁了出去。

    无忧对着尚君的后背躺下,尚君虽瘦,可肩背却很宽,将前面的黑暗挡得严严实实,无忧胳膊不小心触到他的后背,只觉得热热的,带着干净的温暖。那温暖透过手心钻入身体,让一直绷紧的精神瞬间平静了下来,无忧长长舒了口气,又往那温暖凑了凑,用额头抵着他的后背,闭着眼嘀咕了一句:“我不是要占你便宜,而是夜里真的太冷了,而且……我也害怕。”

    说完,她闭上眼睛,沉沉睡衣立即席卷而来,没有眨眼功夫,她竟然就已经睡着了。

    东边的天刚刚亮起了一丝嫩红,尚君就把正睡得迷糊的无忧唤醒。

    “快醒醒!”尚君盘腿坐在无忧身边,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

    无忧睡意浓重,皱着眉翻了个身,嘴里不悦地嘟囔着,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尚君唇边荡起一丝笑意,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摸索着站起身,弹了弹衣衫,淡然道:“好吧,既然你还想睡,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身欲走,可还没走下石头,无忧就一个挺身跳了起来,大喊道:“我醒了!”

    尚君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无忧不管不顾跑到他身前,一边整理头发衣服,一边急切说道:“我醒了,咱们下山吧!”

    尚君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还是先去河边洗漱,整理一下再走吧!要不然咱俩蓬头垢面的,我是个男子倒是没什么,你是女子被人猜测总是不好”。

    无忧一愣,赶紧点头:“你说的极是,等我一会儿啊!”

    尚君背起背篓,循声走向溪边:“你慢慢整理,切莫敷衍。”

    没有盲杖,尚君只能握着无忧的手腕向山下走去。无忧一路红着脸,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解释。可是尚君一直什么也没提,照样不时奚落,又不时安慰,不时冷酷,又不时温和。

    无忧七上八下的心意渐渐平稳了下来,两人一路拌嘴,但也相安无事。

正文 第23章 骤然心动

    好容易走到山下,正好辰时刚过。无忧只觉得饥肠辘辘,昨晚就没吃饭,带的干粮又丢在了山间,一宿粒米未进,醒来又匆忙下山,现在简直快要虚脱了,连同脚下的步子也虚飘了起来。

    尚君握住她的手腕停住,迎着太阳“看了看”:“既然已经下了山,就不必着急。,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农户,不如讨碗饭吃再走”。

    无忧捣蒜一样点头:“好啊,好啊”。

    尚君带着无忧向东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处农舍。尚君和无忧还未走到跟前,屋中一位方脸的大汉便小步快跑的迎接了出来:“君公子,您来啦!”

    尚君松开无忧的手腕,改为展左臂,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本来看起来颇为亲昵的两个人,立时疏远了许多。

    尚君毫无表情地冲着大汉点了点头:“我们刚从山上下来,还未吃东西”。

    无忧皱了皱眉,尚君说话好没礼貌,明明是在求人,反而像是使唤人家一般。她赶紧对着那人不好意思第笑了笑:“打扰了”。

    那大汉这才看见无忧,赶紧躬身行礼,对着他俩万分恭谨地说道:“快到屋里歇息!”

    这时,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从旁边的厨房中出来,见尚君进院,也赶紧跑了过来,颇为激动地行礼:“见过恩公!”

    尚君摆摆手,很不客气:“都说了别再这样叫我”。

    “是!是!”妇女连忙作揖:“君公子快屋里请”。

    他俩前面走着,那汉子拉住妇人,低声耳语道:“快去杀鸡,给公子熬鸡汤!”

    尚君听力惊人,他一步站住,不悦回头:“杀鸡做什么?我不过喝口稀粥就走!”

    “公子,我们日盼夜盼,您好容易来一趟……”那汉子神情尴尬:“就让我们表达一份心意吧”。

    尚君猛地一拽无忧,决绝道:“既然这样,我们连水也不喝了,这就离开!”

    谁想到,那汉子与妇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委屈的仿佛要哭了出来:“公子莫气,是我们错了!这就去给公子盛粥。”

    说着,两个人向厨房跑去。

    无忧惊讶万分,凑近尚君小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人家祖宗一样供着你?!”

    尚君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地奚落道:“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如你一般忘恩负义!”

    无忧噎住,想起自己昨晚打他那一耳光,赶紧低下了头,小声嘟囔道:“你不是连风的声音都听得见吗,怎么不躲开?”

    尚君脸颊骤然发红,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竟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这下子轮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她发现了自己的故意迟疑?!

    虽然看不见,但无忧的绵绵的呼吸声却清晰地就在耳边。尚君只觉得肩膀上被某人枕麻的酸痛又开始酥痒痒、软糯糯地透过肩头向全身蔓延,连同着,还有那一宿某人在怀中极不安稳的轻软和时哭时笑,令人心怜的呓语。

    “爹爹不要死……”

    “爹爹……”

正文 第24章 你有什么了不起

    尚君眉头似乎极轻的皱了一下,他将捧着碗的手轻轻放下了些:“你为何要喂我?”

    无忧有些尴尬,但又不想直说出来臊他的面子,便伸筷子夹起一根咸菜凑在他唇边:“粥是淡的,还有咸菜呢”。

    尚君紧抿着嘴,发出一声嗤笑,自顾自地将碗捧起凑在唇边,而且还跟故意的一般,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无忧大为尴尬,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粥饭用匙,不可大口,不能出声,这是礼貌也是规矩。像你这样捧着碗吸着气,真是太不斯文了!”

    她不说还好,话音未落,尚君故意一大口将粥饭喝完:“我就是个无礼之人,真是对不住你这千金小姐了。”

    傻子都能听出他是在讽刺自己,尤其那“千金小姐”四个字更是刺耳,仿佛故意挖苦她现在寄人篱下一般。无忧气不打一处来,扔下筷子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好意提醒,又不是嫌弃……”

    “嫌弃?!”尚君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我觉得甚好,用不着你们嫌弃,更加用不着你们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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