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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相公回来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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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一开始她确实是不安的,直到今天到林家走了一趟,她才觉得,以后的日子未必不好。
今天虽只见了林夫人一个,可从她话里听得出来,林家人都不难相处。嫁过去后她又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只要她自己安分些,不去惹麻烦,麻烦也不至于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是没有丈夫罢了,槐花婆婆一辈子一个人,不也好好的?
她又想起今日见到的画像,那上面的少年,是她这些年来见过最俊朗的一个了。从前总听别人夸与她定过亲的杨贺长得好,青柳也见过一次,现在想来,杨贺与画像上的少年,何止是云泥之别。
她迷迷糊糊睡去,半醒半睡间,仿佛看见一个策马飞奔的少年,一路冲进林家大门,将另一个少年吓倒在地。马上的少年笑得肆意张扬,猩红的大氅在他身后飞舞。
第7章 待嫁
第二日便有大夫上门,为李大山正骨施药,一家人围在一旁,各个心绪复杂。
大夫走后,渐渐有旁的人上门来问。
一开始周氏语焉不详,后来想清楚了,索性说开了。
没多久,村里人便知道,李大山家的大闺女,要给林大善人做大儿媳妇了。
大伙儿都知道,林大善人的大儿子早就死了,青柳与他结的是冥婚,嫁过去后,是要守一辈子寡的。
有人说她孝顺,也有人说她傻,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就说王氏这个奶奶确实狠心。
外人说什么,青柳一贯不理,该上山还是上山,该干活还是管自己干活。
那天之后,薛氏又派人来请她去了一次,这一次她见到了林老爷和林二郎,以及二郎的媳妇儿,还有他们夫妻两人的儿子。
虽只匆匆见了一面,不过林家看着都是和气人,她心里又安定了些。
槐花婆婆算好日子后,林家便来下定了。
冥婚与一般人说亲不同,放定是一次性放完的,那些聘礼也不是真的真金白银,锦绣绸缎,而是纸糊的,等到成亲当晚,聘礼就要在女家门前焚烧。
不过林家大郎与青柳又与一般的冥婚不同,因青柳还在人世,林家送来的聘礼,便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纸做的。
聘礼都放在正屋里,家里的亲戚也都按着习俗,上门来观礼。
除去为李大山治病的三十两外,林家又按着本地娶亲的规格,送来一整套的海味三牲四果等物品。
过后大伙儿又议论开了,到底是大户人家,结个冥婚都比旁的人正经娶亲隆重大方。
有几个妇人想起林家原本是准备花二十两结冥亲的,现在不光光银子花了三十两,连别的物什也一应俱全,想来林家对李大山这个闺女,还是有几分重视的,不然怎么这么舍得。
送走亲朋好友,周氏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大山靠在床头,忽然道:“明日你把几家之前送来的银子还回去,看看家里还剩多少,都让青柳带走吧。”
之前为了替他治腿,他的兄弟姐妹和周氏那方的亲戚,总共送了八两银子过来,加上家里凑的,一共十五两。等将他们几家的银子还了,再除去周氏的一只镯子,应该还剩五六两,这些银子,是分家后三年间存下的。
一般人嫁女儿,若能把男方送来的聘礼,拿出一半充做嫁妆,就已经算是大方的了,像李大山这样还要倒贴的,少之又少。
不过一来他本来就疼女儿,二来心中对青柳有愧,所以周氏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多诧异,只是迟疑道:“往后青荷与青松……”
李大山摆摆手,“他们若还记着青柳的好,就不该说什么。”
周氏又道:“娘那里,要不要让她知道?”
说起王氏,李大山心中也有些复杂,他知道他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心里却不能接受她的做法。若按以往,以他对王氏的敬重,这事必定要让她同意才行。眼下,他沉默许久,最终摇头道:“谁都别说,这事就咱们两人知道就好,等青柳要出门了,你再悄悄将钱给她。”
若让他娘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让青柳带走那些银子。
槐花婆婆定下的日子在十二月初五,还剩不到两个月,时间有些仓促,不过因是冥婚,也没人说什么。
这些日子,青柳便不怎么出门了,都待在房里赶制嫁妆。
周氏当时织的那匹绸子,原本要让她们大堂哥拿去镇上换银子的,后来到底没换,而是托人染了个素净的颜色,让青柳做两个被面,到时当作她的陪嫁带走。
青柳的针线是周氏教的,如寻常农家姑娘一样,手艺只是一般,平日里能做个衣服鞋子自家穿,若要像绣庄里那样,绣上许多花样的,她就不会了。好在她结的是冥婚,不必在被子枕面上绣鸳鸯并蒂莲之类的。
这日,青柳的丝线用完了,又没到她大堂哥回来的日子,她想了想,还有些别的杂事也要去镇上,托人太过麻烦,索性自己去镇上跑一趟。
村里到清平镇走路要一个时辰,农闲时有人用牛车拉客,一趟两文钱,半个时辰可以到镇上。
青柳捏捏荷包,决心省了那些钱,给青松买两块糖吃。
一路紧赶着到了镇上,她先去绣庄,把这阵子和青荷两人打的络子卖了。
寻常一个络子两文钱,而且因大部分人都会打,店家往往不愿意多收。她和青荷便动起脑筋,花了许多时间研究出一些不同的花样,有玉蝉样的、蟾蜍状的、还有蝙蝠状的,虽工序繁杂些,也更耗时间,可一个络子往往能卖上四五文,有时候出了新花样,店家还愿意多给一点,她们二人因此更加乐此不彼。
这半个月地里没活,两人利用闲时,总共打出五十几个络子,得了二百多文,除去彩绳的费用,还有差不多一百五十文。
青柳小心地将荷包收好,背着背篓又去了干货铺子,背篓里是这些天青松摘的板栗和山枣,周氏都帮他晒干了。
一斤干枣子八文钱,她那些不到两斤,卖了十二文。板栗更便宜,一斤只三文钱,青松摘了十几斤,得了四十文。
青柳数着铜钱,心道等青松看到这些钱,肯定要乐坏了。
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换成铜钱,之后她就去买了些彩绳,又买了几种颜色的绣线。
出门前周氏交代她带一斤盐回去,买完后,她又给青松买了几块饴糖。等在街上看见一个叫卖的货郎,她便凑过去,讨价还价一番,花十五文给青荷买了一朵粉色的娟花。
将买来的东西装进背篓,她不再逗留,快步赶回村里。
还未到家,青松连蹦带跳迎上来,硬是接过她背上的背篓。
青柳揽着他的肩头往家里走,面上因赶路热得发红。
青松扒开背篓里的东西往底下看,欢叫道:“大姐,我的板栗都卖光啦?”
青柳笑道:“都卖光了,一共卖了五十二文钱,等一下把钱给娘,让她帮你收着好不好?”
青松连连点头,“好,明天我再去山上!”
青柳便道:“现在山上的野果都快被人摘完了,就是有,也是树梢上一点别人摘不到的,你就别去了。爹的腿已经快好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你可别把自己摔了。”
青松垂着头没说话,从前因他是小儿子,父母姐姐们难免更加疼他,纵得他脾气比一般孩子大,也不如人家懂事。
这一次家里遭遇突变,娘的眼泪,外人的冷眼闲话,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最近他总听说,他大姐是被爹娘卖去林家的,所以爹才有钱治病。他无法反驳他们,心里却下了决心,一定要赚很多银子,将来长大了,把大姐赎回来。
时间一晃而过,李大山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期间大夫来看过两次,说他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
周氏听后,又哭又笑。
等入了十二月,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
平阳县地处南方,少有见雪的时候,青柳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两次,青松更是第一次见,一早起来欢呼不已,脸也没洗就跑出去了。
青柳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身影,不由失笑。
她下意识往小遥山方向看去,自定亲后,她不自觉就有了这个习惯。
林家大宅地势较高,从她家看过去,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露出几座屋顶,黛瓦上落着薄雪,白的越白,黑的越浓。
周氏从房里出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中又是一痛。
青柳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笑道:“刚才小松一路滚着跑出去,就跟一只胖嘟嘟的小耗子一样。”
周氏闻言也微微笑了笑,眉眼间的愁绪却并未散去。
今日已经是初三了,后天晚上,林家的轿子就会上门,抬走她的女儿,此后,她就要伴着一方牌位过一辈子了。
青柳生了火,把一个红薯丢进灶膛里。她记得小时候那次下雪,大堂哥就烤了几个红薯分给他们吃。几个小孩子蹲在屋檐下,一面啃着烫嘴的红薯,一面新奇地看着雪。
周氏掏了米下锅,竹架上放着几个洗净的红薯,四五个玉米馒头。
母女两个并排坐在灶下看火,周氏想起十多年前,她出嫁时,娘亲一遍遍嘱咐的话。
眼下到了她女儿出嫁的时候了,她心里虽百般不忍,却也要像她娘做的那样,跟女儿说以后在婆家如何自处,要怎么侍奉公公婆婆,受了委屈该怎么办,妯娌间如何避免摩擦。
然而最重要的,怎么和丈夫培养感情,新婚夜该做什么,要早日为婆家添丁进口,这些话,她却无法说出口了。
第8章 成亲
一声婉转苍凉的锁呐声撕开夜幕,蜿蜒的碎石小道上,一顶小轿晃晃荡荡地向着小遥山方向抬去,轿门上两盏白纸灯笼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夜色正浓,村民们早已熟睡,此时不少人被这似喜还悲的锁呐声唤醒。
“当家的,外边什么声音?”
那男人留心听了一阵,道:“听这方向,应该是李大山家的闺女出嫁了。”
“怎么会半夜……啊,是给了林家的那个?”
“正是。”
“唉,可怜那闺女,今年才十七岁吧?结了冥婚,就要守一辈子活寡了。也是他家流年不顺,该有这一劫,她若不嫁,她跟她妹也都是被发卖的命。我看那闺女自己倒有点主意,跑去给林大善人做了大儿媳,好歹将她妹妹保住了。”
那男人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中,迷糊道:“别人家的事,你别管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山看看。”
青柳戴着盖头,坐在轿子里,身子随着轿夫的步子上下摇荡。
夜风夹杂着雪粒,不时从布帘缝隙里涌进来,吹得她手脚冰凉。
出门时爹的哀叹,娘的眼泪,弟妹的不舍都还在眼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压在心底。
林家大宅今夜灯火通明,白色的灯笼如雪片,挂满了整间宅子。
花轿停在大门外,身体健壮的喜娘过来请青柳下轿,并一路将她背到东边小院里。
院子正屋是锁着的,东厢房内燃着白烛,屋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
青柳在喜娘的提示下换上一身孝衣,跟随她到前院。
林家众人都在前院厅堂里侯着,堂中的布置与寻常喜堂倒没什么不同,只是将红绸换成了白练,另有一个半大的小子,抱着牌位站在一旁。
青柳低着头,按照喜娘的指示拜了堂,又被送回东边院子。那方牌位也被送过来,端放在屋内贡桌上,桌后墙壁上挂了一幅画,正是那日青柳见过的那幅。
喜娘与外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她一人。
她定定神,起身给那座牌位上了三柱香。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可槐花婆婆之前与她说过,今夜这副牌位必须摆在新房里,等明天礼成,才能移进宗祠。
这也是本地的习俗,未成婚就夭折的男女,不论年纪多大,都不能算成人,死后牌位也没有进宗祠的资格。这大概也是林家大公子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托梦回来的原因。
青柳将香插进香炉里,退后一步,抬头看那幅画像。
画中少年那猩红的大氅,在满屋子落雪般白练的衬托下,越发红得似欲滴血。
青柳没好意思盯着他的脸看,只匆匆瞥上一眼,那张扬肆意的笑容却映在脑中。
她忍不住再一次叹息,这样的人,竟英年早逝了。
她又退后一步,拜了三拜,心中默念:大公子,只望你看着太太的一片苦心上,若有所感知,便回来看看她。
拜完她便退到床边,一身孝衣,坐到天明。
因是冬日,村子里的鸡叫过好几遍,天还是昏昏沉沉的。
青柳一直留心各处的动静,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停在门边,想了想,轻声道:“是谁在外面?”
外头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大奶奶起了吗?”
青柳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在称呼自己,忙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快步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衣着干净整洁,见了青柳熟练一福身,笑道:“厨房里已经烧好了热水,大奶奶既然起了,我去提来给您洗漱。”
青柳听她的称呼便觉得别扭,可不清楚家中是什么规矩,不敢贸然让她改口,只得福了福身,道:“劳烦嫂子跑一趟。”
那妇人笑呵呵地去了,青柳回到房中,残烛已经快要燃尽,烛泪流了一桌。
她坐到梳妆镜前,动手给自己梳了个妇人髻,髻上簪一朵白玉兰银簪,这是当初林家送去的聘礼之一。除了聘礼全部让她带走,昨晚出门前,她娘还封了几个红封让她带着,以备敬茶时小辈向她行礼之用。只是她心里没底,她这样的情况,今天需要敬茶吗?
那妇人很快回来,除了一桶热水,另一只手上还挎着脸盆布巾等物。
青柳忙上前接过。
那妇人笑道:“方才经过正院看了一眼,老爷太太屋里灯已经点上了,想来他们也盼着喝大奶奶的新媳妇茶呢。”
青柳一听,便加快了洗漱的动作,收拾完后又换了一套素净的新衣,给林家大郎的牌位上了香,才跟着那妇人出门。
沿途经过几条回廊,都安安静静的,成亲前那两次来林家,她就发现了,林家宅子虽大,人却少。
眼下她知道的院子就有四个,分别是前院、正院和东西两院。
前院不住人,是平日会客摆宴的地方,往后转过一个月亮门,是林老爷和薛氏起居的正院,正院后头两侧,则是东西两院。林家二郎以及妻儿在西院,东院就是她昨晚待的院子,从前住着林家大郎。
一路沿着回廊走,快到正院时才看见几个人影,那妇人把青柳带到这里,便准备退下了。
青柳忙道:“多谢嫂子,不知嫂子如何称呼?”
那妇人道:“我夫家姓许,大奶奶随意称呼一声就行。”
青柳便道:“许嫂子慢走。”
正院里又出来一个妇人,将青柳领进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林家众人都在正院堂屋里坐着。
青柳一进屋,薛氏便冲她招手,“青柳快来。”
等青柳快步走过来,旁边一个妇人道:“太太,该先让大奶奶敬茶才是。”
薛氏道:“也是。”
立刻有人在地上摆了蒲团,青柳跪上去,接过旁人递来的茶杯,送到林老爷面前,略有几分局促道:“爹,请喝茶。”
林老爷看着四十几岁的模样,身材高大健朗,神情肃穆,不苟言笑,与李大山完全不同,青柳第一次见他时,心里就有些敬畏。
眼下他接过青柳呈来的茶,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递给青柳,“起来吧。”
青柳心里松了口气,忙双手接过,“谢谢爹。”
等到给薛氏敬茶时,她便觉得轻松许多,面上也带了点拘谨的笑,“娘,请喝茶。”
薛氏笑着把她扶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透绿的翡翠镯子,套在她手腕上,道:“这镯子是我当年出阁时,你们外祖母给我的,共有两只,另一个给了二郎媳妇,这只你收着。”
青柳忙道:“谢谢娘。”
薛氏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下首几个人道:“二郎、锦娘,快来见过你们大嫂。”
林鸿和瑾娘便站起来,一个作揖,一个福身,口里称:“见过大嫂。”
青柳忙将他二人扶起来,锦娘又把她身后的儿子推出来,“瑞哥儿,快像你大娘请安。”
林瑞方才三岁,长得虎头虎脑,正是圆润可爱的时候,听他娘这么说,便扑通一声跪下去,奶声奶气道:“大娘安好。”
青柳赶紧把他扶起来,掏出一个红封递过去。
这次不用他娘教,林瑞仰头看着青柳,眯着圆眼笑嘻嘻道:“谢谢大娘!”
青柳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笑道:“不用谢,瑞哥儿真棒。”
林瑞一听,更加高兴,几步扑进薛氏怀里,欢喜道:“奶奶,我喜欢大娘,大娘以后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薛氏将乖孙搂了个满怀,笑呵呵道:“会,你大娘以后一直和我们住在一块,你要是有空,要多去陪陪她才是。”
林瑞道:“好!”说着又从薛氏怀里钻出来,去拉青柳的手,“大娘,咱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青柳看向薛氏,却见她已经拉着林老爷站起来,笑道:“咱们的小馋猫饿了,自然要先开饭。”
一家人转至偏厅,早饭已经摆好了。
每人面前一碗鸡丝粥,两碟小菜,桌子中间摆着一盘白面肉包,一盘烙得金黄的蛋饼,还有一碟山药糕。
薛氏让青柳坐在她左手边,她右边是林老爷,林老爷旁边依次坐着林鸿、锦娘和瑞哥儿。
桌上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律,瑞哥儿不时的说些童言童语,几次将大家逗笑。
青柳只吃了自己面前的鸡肉粥,只是不敢第一个放下筷子,所以剩下小半碗粥就喝得极慢。
薛氏一直劝她多吃些,不要拘束。
她便又大着胆子夹了一小块山药糕慢慢品尝。这种糕点她曾在镇上的铺子里见过,一斤要三十八文,她只远远地看,连铺子的门都没底气进去,现在尝到了,滋味果然不同。不过,就算好吃,她也只吃了一块。
餐桌上的食物大半落进林老爷和林鸿肚里,吃过早饭,林老爷便出去了,林鸿夫妻俩也退回自己院里,青柳仍陪在薛氏身边。
薛氏拉着她到堂屋里,道:“你不要太拘着,临近年底了,铺子里事情多,你爹多半时候是不在家的。锦娘她爹前几天摔了,一会儿二郎要陪她回去看看,家里只有咱们母女了。”
青柳应了声是。
薛氏又道:“昨晚没睡好吧?委屈你了,一会儿时辰到了,就让人把大郎的牌位请进宗祠,等一下你在房里好好歇一歇。”
青柳道:“谢谢娘,我不累。”
薛氏笑道:“好孩子,你只将这当作自己家,平日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得无聊,就来陪陪我。咱们家人虽各有各的院子,可是每餐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到了饭点自然有人去叫你,你不要怕,多吃点,不然过两天回家,让你娘看见你被咱们家养瘦了可怎么办?”
青柳被她说得低了头,方才饭桌上,她确实不怎么敢伸筷子。
一个妇人走进来,轻声道:“太太,人都到齐了。”
薛氏点点头,牵着青柳走到屋外,外头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十几个人。
她对青柳道:“咱们家地方虽大,人却不多,而且也没有让人贴身伺候的规矩,所以家里干活的就这些人。”
说着她让那些人一一上来给青柳行礼,又一个个介绍给她听。
有洗衣的,掌勺的,采买的,缝补的,洒扫的,还有管着外出车马的,每个人各行其是,分工明确。除此外每个院子里还有一个管事妇人,薛氏唤了一个人出来,正是早上那个许嫂子,“许嫂子负责你院里的事,以后你缺了什么,只管问她要。”
青柳忙道了声是。被叫了那么多声大奶奶,她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有几分麻木了。
见过家里伺候的人,薛氏体谅她昨晚没睡好,让她回房去歇着。
许嫂子又过来给她带路,到了院里也不离开,因青柳没唤她,她便在一旁做自己的事。
青柳坐在桌边,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仍有些回不了神。今日的一切,与从前是天壤之别,她仿佛还在梦中,惶惶踏不到实地上。
第9章 回门
没过多久,外出的林老爷又回来,请来了一位阴阳先生,在院里摆了个祭桌,做了一场小法事,正式将林大郎的牌位请进宗祠,一家人都上前给他上了香。
薛氏悲喜交加,又抹了一场泪。
青柳房中的贡桌没有撤掉,上头放着一只香炉,墙上的画像也还在。不过那些白练都撤下了,此时她才有心思打量这间屋子。
她的卧房设在院子东厢房,是居中的一间,只看大小,抵得上她在娘家那间屋子的两倍还有余。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张一人高的屏风,将屋子隔成内外两间。
外间靠屏风摆了张小几,两把靠背椅子,靠窗放着一张卧榻。绕过屏风进到里屋,居中一张雕花圆桌,地上摆着几张圆凳,靠西墙是一个大衣柜,比她人还高上许多,衣柜旁还有两口箱子,贡桌就在衣柜对面,屋子最深处摆放着一张大床,床对面是一副梳妆台,台子上镜匣妆盒俱全。
青柳这么看着,越发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况且这屋子,还只是东院里普普通通的一间,而整座东院,又只是林家大宅中寻常的一座。她不禁想,原来这便是大户人家么?难怪总有人说,大户人家拔一根汗毛,都比寻常人的腰杆粗。
她在屋内发了会儿呆,许嫂子在门外轻声唤她:“大奶奶,太太屋里准备摆饭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青柳愣愣地站起来往外走,心里却奇怪,怎么又摆饭,不是之前吃过了么?
快到正院时她才想起来,从前奶奶提过,大户人家不像他们小户,一天是要吃三顿的。
她到时薛氏已经坐在饭桌边了,却不见别人。
薛氏招呼她坐下,“刚才大郎的法事做完,二郎就陪锦娘回娘家了,你爹也去了县里,中午只有咱们两个,也让你自在自在。”
桌子上的盘子比早餐时还多,只是每个菜都做得精致小巧,分量不多,她们两个妇人竟也吃光了。
其中有一小碟桂花糯米藕,香甜软糯,青柳不自觉多吃了两块。
薛氏见她吃得比早上多了,点头笑道:“以后想吃什么,前一天和许嫂子说一声,她会交代厨房去做。咱们家人少,怕浪费,饭菜都是定量的,你若没吃饱,也只管让她去厨房端点心,只是不能贪嘴吃多了,反倒误了正餐。”
青柳忙应下。
饭后,薛氏让她陪着一起走走,消消食,又将家里的事一一说给她听,“咱们家每月有月银,你和锦娘一样,一个月二两银子,是给你出门做零花的,在家里一应用度,都不算在这里头。你若想买什么,也别忍着,让许嫂子到管事那里说一声,自然有他们给你跑腿,账都记在公中。此外每季做两身新衣,到时候有裁缝来家里,大家统一做,你若有什么喜欢的样式,只管与她们说。冬季的衣服已经做过了,因你当时没嫁进来,我就让人照着锦娘的身量做了两身,你们二人身形差不多,一会儿你回去试一试,若有不贴和的地方,让她们拿去改。”
另外又说了胭脂水粉,头面首饰,绸缎绫罗等等每人的分例,直听得青柳回了房,脑中仍是晕乎乎的。
回房后没多久,许嫂子端着托盘进来,上头是她这个月的月例,方才薛氏所说,这里一应俱全。
青柳送走许嫂子,缓缓坐在桌边,手上的翡翠镯子在桌子上一扣,发出轻微的响声,她吓了一跳,忙抬起手来细看,见没破损,才松了口气。她不敢再戴,小心翼翼地褪下来,放在桌上。
又想起早上林老爷给她的红封,忙从袖子里拿出来,拆开一看,里头是一张银票,青柳不识字,也从未见过银票,不知上头是多少银子,拿着端详了一阵,也放在桌上。
她看着桌子上这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更不要说拥有。
可她心里却无多少喜悦,她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云端上,按理说该欣喜快活,但她却一点也不踏实。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得了这么多东西,她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她坐在桌边想了许久,起身将翡翠镯子和银票收好,锁在衣柜最底下,又把许嫂子送来的东西一一收起来,然后才长长出了口气。
怕薛氏担心。送来的衣服鞋子必须得穿,但那些银钱,她下了决心不拿出来用。如此,她才感觉踏实了些。
晚上饭桌上只有薛氏、林老爷以及青柳三人,林鸿一家子要在他岳家小住两天。
吃过饭,青柳陪着薛氏说了会儿,便回房休息。许嫂子打来热水,她洗漱完,给林大郎上了香,就躺下了。因昨晚一夜未睡,下午又没好好休息,此时虽是在陌生的地方,她也很快睡熟了。
正院里灯还亮着,薛氏正对着镜子卸下钗簪,林老爷将外衣挂在衣架上,走过来熟练地帮她把后头一个花钿取下,将头发打散。
薛氏拿着梳子将长发梳开。
林老爷站在一侧看她,忽然道:“湛儿媳妇如何?”
薛氏侧头瞧他,嘴角含笑,“是个好孩子,许氏说她今早来敬茶,都没忘了给大郎上香,可见她的诚心。性子也乖顺,听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也没见她不耐烦。只是有些拘谨,中午陪着我吃饭,用了不少,晚上你一回来,她就不敢伸筷子了,可见是你这木头脸,把儿媳妇吓到了。”
林老爷眼中有几分无奈,几分纵容,“你若喜欢,让她常来陪你。”
薛氏道:“这还用你说,我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愿意陪我说话的人,只要你别常来吓她就好了。”
转眼就是青柳回门的日子,早上吃过饭,薛氏把她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她的装扮,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套了车,一会儿送你回去,回礼也都让许嫂子送去你房里了,你去看看还缺什么。”
青柳道:“娘,就一小段路程,我走几步就是了,何必麻烦。”
薛氏轻笑道:“不一样,傻孩子,今天听我的,让马车送你到家门口,以后你再回家,愿意走就走,愿意坐车就坐车。”
青柳听她这么说,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推辞。
薛氏备了两只公鸡,二十斤猪肉,二十个鸡蛋,二十斤白面做礼,比寻常人家丰厚了许多,但也没有太过,不至于让人觉得扎眼。
青柳回房看过,又过来谢了她,才在许嫂子的帮助下,提着篮子出门。
马车已经侯在大门外,青柳踏着板凳,小心地钻进车里。车子在碎石路上踢踢踏踏前行,她想起几日未见的家人,心里也有些雀跃。
昨晚青松便听他娘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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