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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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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东西很多……很多……
看样子需得好好擦拭一番,才能完全拭净。
她虽然于此事懵懂无知,但毕竟聪明通透,结合刚才两人情状及以往书上偶然见过的只言片语,她眼下已对男女二事重新有了认识。
当下又羞又窘的想,难道这便这东西便是所谓精、元?毕竟这两个字她以前是在书上见过的,只不知具体该是什么情状,经过刚才那番生受,她算是彻底领教了,不由暗忖,原来竟……这么多么。
见他没有停手的打算,她知道拗不过他,羞恼地咬了咬唇,捂住脸,任他低声下气地伺候。
可因心里没着没落,身子轻轻抖个不停。
平煜自然察觉出她情绪低落。她心思敏感透亮,虽然刚才为了救他,义无反顾地付出了一切,可到底是闺阁女子,经过刚才一事,怎能坦然处之。眼下还不知有多煎熬,正是要哄着宠着的时候,他可不想惹她伤心。
于是用最快速度替她擦拭好,帮她穿上亵裤、系上裙子,搂了她在怀,想好好抚慰她一番,至少,该给她再吃一回定心丸。
傅兰芽外柔内刚,从不会无故的伤春悲秋,但在平煜面前,情绪却时常受他牵引,到了眼下,自然也不例外,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觉得万分委屈。
见他搂她,她反抗心骤起,扭动了几下,到底还是被他固在了怀中。
她越发委屈,噙着泪睨他一眼,撇过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平煜看得心都绞了起来,慌忙替她拭泪,又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声而郑重道:“好芽芽,你别怕,别难过,我会打点好一切,断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畔,热热的,撩得她心尖微颤。
他的承诺清晰而坚定,一字一句传入耳中,令人分外踏实。
她繁杂无根的情绪骤然沉定了不少,低落的情绪也勉强好转了少许。
只是,她对床笫之事懵然无知,想起他刚才让她那般疼痛,虽然明知他并非诚心,仍十分气恼,拒绝跟他搭话。
他见她半晌不答,吻了吻她脸蛋上挂着的一颗清泪,哄道:“你放心,万事都有我,一等回京,我便着手安排娶你之事,一日也不会耽误。”
仍未得到她的回应,他纳闷地细看了一晌傅兰芽的神色,顿然明白过来,低声道:“还很疼么?”
傅兰芽眼圈蓦地一红,泪珠儿涌得更凶了。
平煜这才知道她除了为日后担忧,也为着刚才他弄疼她之事迁怒于他。
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她娇滴滴的,平日没少在他面前啼哭,刚才又狠遭了那番罪,自然意难平,便摸了摸鼻子,用自己有限的床笫知识,厚着脸皮开导她道:“我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痛难当——”
“你还说。”傅兰芽狠狠瞪他一眼,羞得忘了哭,急忙捂住脸。
“好好,我不说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圈她在怀,轻轻拍抚了她一会,见她啜泣,又低头将她的手扳开,满心愧疚替她拭泪,“莫再难过了好么。”
她闭着眼睛任他拭泪,只觉那处疼得火烧火燎,身上关节更是如同散架了一般,说不出的难捱,猛的想起两人处境,扭了扭身子,仍不肯睁开眼,不情不愿开口道:“你、你快穿上衣裳。”
平煜见她较前多少踏实了些,心头微松,笑道:“好。”
捡了刚才胡乱丢了满地的衣裳,站起身,一一穿上。只除了那件已弄污的亵衣。
傅兰芽悄悄往他瞥去,刚好在他穿上中衣之前,望见了他宽阔的肩膀及劲瘦的腰身,她虽然不懂品鉴男子的外貌,但眼见他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也觉眼前这幅身躯矫健漂亮得惊人。
只看了一眼,她心中便是一热,慌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穿上外袍后,平煜系上腰封,捡了绣春刀在手,又将那件亵衣放入怀中,这才蹲在傅兰芽身边,替她将披风系上。
随后,便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替他拿着绣春刀,将她打横抱起,往洞外走去。
她身子疲乏,处处不舒服,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头埋在在他颈窝,安静得出奇,仿佛一直昏昏欲睡的小猫。
平煜经过刚才那番急风骤雨,身上再没有半点憋痛难熬的滋味,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妥帖,似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当真是通体舒畅。
第109章
平煜一边走; 一边低头看怀中的娇人儿。
她闭着双眼,乖乖埋头在他颈侧,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情绪依旧有些低落,懒懒的; 一动也不动。
他担忧地蹙了蹙眉,抬头往前看; 以傅兰芽眼下的状态; 若贸然出去; 落在有心人眼里; 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他旁的不怕; 就怕坏了傅兰芽的闺誉,故而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便停下脚步; 凝神辨认方位; 未几; 又转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林中借着梅树分布布置了两个古老的奇门阵法; 一名天贵阵,一名地隐阵,分布呈潮涨之势; 除了进林的那个入口,在潮汐末端,势必另有出口。
这阵法于他而言,并不算多难解。
他将她搂得更紧,盯着脚下方位; 快步往外走。
金如归不好应付,他担心大哥和李攸,只想尽快出林,也好早些施以援手。
她察觉他掉转方向,眼皮掀了掀,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一句话也不问,又放心地闭上眼睛,重新窝在他怀里。
她一向如此信任他……他心中微荡,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了不知多久,果然听见前面人声喧腾,抬头,就见树林前方人影憧憧,不远处一座华厦浓烟滚滚,喧嚷呼喝隔空声声传来,场面十分混乱。
来万梅山庄前,平煜曾令人找来万梅山庄的地形图细看过,单从这华厦的位置来看,多半是那座主殿后头的另一座名唤月华殿的偏殿。
他眯了眯眼,没想到火势蔓延得这么快。
大火当前,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理会旁事,他略放了心,再也不必担心有人留意到他和傅兰芽的不妥。
便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傅兰芽道:“好芽芽,快出林子了,你身上还疼不疼?”
傅兰芽睁开眼,在他怀中转动脑袋往外一看,见已到了树林另一个出口,眼看再走一段便能出林了,心知平煜这是为了不引人侧目,想放她下来。
她身上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也没到不能行走的地步,想起二人处境,她在他怀中扭了扭,轻声道:“让我自己走。”
平煜从她手中接过绣春刀,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动作轻得仿佛她正身患重病。
傅兰芽心里正七上八下,见他如此俯首帖耳,又觉有些好笑,下地后,搂着他的脖颈立稳。
她的双腿仍在微微打颤,一来是因为紧张和后怕,二来想是先前被他架在臂弯里胡来的缘故。
腿间也是万般不适。
只她惯来分得清轻重,知道此时便是身子再不舒服,为着怕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不能露出半点痕迹,只得硬生生忍着。
调整了一会后,便松开胳膊,由着平煜握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挪往外走。
平煜不时回头看她,见她虽然一句抱怨也无,但脸色发白,脚步也异常虚浮,料她必定还未缓过劲来,好生愧疚,便停下脚步,哄她道:“等回了城,我找人给你好好瞧瞧,再……上些药。”
他以前带着属下抄家时,没少在罪官家中搜检出闺中助兴之物,如今光锦衣卫的库房中,大大小小的药膏药瓶就收罗了上百瓶。
他虽没研究过这玩意的用法,但经过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些秘制的药膏对缓解女子初次行房后的不适有奇效。
傅兰芽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耳根轰的一烫,上药?上什么药?
瞪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自己走,然而他的手握得极稳,一时挣不开,就听他低声道:“我怕我刚才不知轻重,不小心伤到了你,还是让大夫瞧瞧来得放心。”
她越发难为情,抬眼看他,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态极认真,眸子里仿佛绽着光,既专注又怜惜。
这目光有着让人心定的力量,她突然忘了羞涩,正要说话,平煜却忽然察觉了什么,神色一凛,示意她噤声,拉着她往前走。
傅兰芽一边走一边侧耳细听,果从一众繁杂的声音中听到了李珉的声音,不知是在寻人,或是帮着灭火。
平煜眼见要走出梅林,停下脚步,担忧地望着傅兰芽,问:“好芽芽,你自己能走?”
傅兰芽知他急于到外头察看众属下的情形,睨他一眼,咬了咬唇道:“有什么走不得的。”
平煜这才放了心,松开傅兰芽的手,领着她,一前一后往外走。
到了林外,平煜左右一顾,就见月华殿旁边的小径上来来往往全是人,地上零零落落躺着好些尸体,有的尸体上还插着刀,一眼望去,怕有二三十人,不是昭月教的教徒便是万梅山庄的下人,间或也有武林人士。
打了一晌,见火光蔓延,又齐齐往甬道尽头涌去。
尸体流出的鲜血被杂乱的脚印踩出去老远,一片狼籍,空气里的焦灼味道夹杂了淡淡血腥气。
平煜见场面越发乱得不像话,沉着脸,立在原地,屈指成环呼哨一声。
少顷,就见李珉、陈尔升等人从悄无声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到了跟前,李珉和陈尔升顾不上多看傅兰芽,只仓皇看着平煜道:“平大人!”
他们先前亲眼看到金如归纠缠平煜,唯恐平煜吃亏,四处找寻平煜,谁知找了许久都未见人影,正心急得不行,谁知平煜冷不丁冒了出来。
几人都是未成亲的愣头青,心又粗,一点也没发觉平煜和傅兰芽的神情有什么不对。
平煜先问李珉:“我大哥和李攸呢?”
李珉忙道:“世子和我二哥正跟洪帮主他们对付金如归呢。”
平煜听他二人无事,放了心,故作不经意看一眼傅兰芽,见她安静地立在一旁,脸色平静,站姿也极稳,分明是在强撑。
知她断不肯让旁人看出端倪,一阵心疼,咳了一声,尽力放缓脚步,往先前那个树林入口处走,道:“一会见到金如归,我会想办法将金如归引开,到那时,你知会你二哥一声,由你二哥带着你们护住傅小姐,防着邓安宜和王世钊。”
李珉和陈尔升纳闷地对视一眼,平大人为什么要单独将金如归引开?难道合众人之力,一道对付这魔头不好吗?
平煜耳根微烫,怎敢让他们知道金宵丸之事,只往前走道:“你们谁身上带着漆粉?”
“漆粉?”李珉茫然地眨眨眼睛,漆粉可使人嘴巴麻痹,中毒者舌头发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本朝文官当道,御史素以直言不讳为荣,连皇帝的日常起居都能滔滔不绝数落个不停,即便到了诏狱中,也绝不善罢甘休,依旧呱噪得厉害。
故而锦衣卫夜值时,为免遇到这等上刑时仍不闭嘴的犯官,时常会备着此物,半包漆粉下去,保管叫这些人安静下来。
可是,平大人这时候要漆粉做什么。
李珉还未接话,陈尔升闷声不响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呈给平煜。
“平大人是想让谁闭嘴么?”他一本正经道。
平煜本就心虚,听见此话,连脖子都红了,盯着陈尔升,半天未接过那药粉。
陈尔升纳闷地抬头看向平煜,不知死活提醒他道:“平大人,您要的漆粉。”
第110章
傅兰芽虽然不知漆粉是何物; 但听到平煜跟陈尔升几个的对话,大致也能猜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她心里一阵发虚,唯恐叫陈尔升他们想到旁的上去。
可是,她显然高估了陈尔升和李珉几个的心劲; 别说他们没那么精于世故,就算心细如发; 又怎能想到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 平大人还能逮着机会胡天胡地……
所以平煜冷着脸接过漆粉后; 陈尔升便闷声退到一旁; 李珉也未多想; 只跟在平煜身后道:“着火后,我们到了梅林旁找寻平大人,见邓安宜也被永安侯府的护卫拥着撤到了梅林旁; 但却迟迟没有离去的打算; 看样子; 是打定主意要混水摸鱼了。”
“至于王同知; 倒是时不时跟着秦当家几个跟金如归比划比划,架势摆得颇足。但过不几招,便瞅准机会抽身出来; 四处张望,几回想往梅林深处走。只是,那梅林里头似乎布置了什么机关,王同知在那条小溪旁转了好几回,始终未得门而入。”
平煜心中冷笑; 王世钊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找到进林的路就怪了。
邓安宜么……
他脸色阴了几分,刚才邓安宜跟金如归交手那几招,武功之高,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印象中,永安侯府历代军勋,虽历来注重子弟的培养,但更重视兵书、骑射乃至沙场校阅等方面的素养,并不一意让子弟苦练偏门功夫,故而邓家几兄弟武功虽历来不差,却无一个像邓安宜这般出挑。
更别提邓安宜出招还那般古怪。
也不知这五年,邓安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长老和秦勇似是从邓安宜的招式里看出了些端倪,一会定要仔细问问。
思忖着走了一段,听到前方传来呼喝声,停步,借着路旁灯笼的掩映往前一看,果见林间人影飞纵不断,正斗得激烈。
从人数上看,怕有数十人,除了洪震霆几个,连少林、峨眉的几个掌门人似乎也在。
他收回目光,回头往傅兰芽看了看,见她正缓缓跟在他们身后,神态安静从容,光从外表来说,看不出半点不对劲。
她越是如此坚忍,越叫他心疼。
他敛眉想了想,将她交给旁人断不放心,李珉和陈尔升几个又少了历练和机变,需得先将李攸引出来才行。
便拔刀出鞘,握在手中,仍向刚才那样屈指成环,三长一短呼哨了几声。
他跟李攸素有默契,这哨声一出,李攸自然知道他来了。
少顷,果见李攸从林中纵了出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显见到未在金如归手底下讨到好。
四处张望一番,见到平煜,李攸眼睛一亮,几步掠到他跟前,拭了拭汗,骂道:“刚才你跑哪去了!”
忽一眼瞥见平煜衣领有些歪,怔了下。
傅兰芽人虽在众人身后,却时刻留意这边的动静,抬眼见李攸盯着平煜的衣领瞧,背上便是一凉,紧张地想,难道……刚才平煜衣裳未系好么?
所幸的是,李攸眼下实在没功夫多想,平煜也根本未给他机会乱问,未等他开口,平煜便道:“有些话当着洪帮主等人的面不大方便,我需单独审问金如归,我打算一会先将他引出来再说,傅小姐就交给你了。”
这话滴水不漏,哪怕精明如李攸,也未往旁处想,错愕了一下,道:“金如归刚才已挨了洪帮主一掌,内力有了折损,不像先前那么难对付,不过他从刚才起,便一直在找你,狂躁得很,你悠着点。”
平煜听了这话,哪还立得住,生恐金如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等李攸说完,意随心动,一提气,只觉丹田间有用不完的真气,轻轻一纵,便跃至了树梢。
此招一出,不光李攸等人看傻了眼,连平煜自己都是一惊,因单就轻功来看,平煜已经不在林之诚金如归之下。
李攸这几日从白长老处听说了赤云丹的效用,只当平煜在赤云丹的滋养下,功力又有了进益。
平煜自己却知道除了赤云丹之外,这其中恐怕还有金宵丸的助力。
到了林中,他立于树顶往下一看,果见金如归被大哥和洪震霆几个缠斗得正欢。
白长老及峨眉派刘玉子等人则率领徒弟对付那几名奉召和众昭月教的教徒。
梅林另一角,可见邓安宜被永安侯府的护卫护在当中,护卫正忙于对付不时杀到一旁的昭月教的人,邓安宜自己却坐在一方石桌旁,脸上淡淡,旁观众人打斗。
陆子谦则被八卦门的几位高手所环绕,脸上心不在焉,不时四处张望。
平煜扯扯嘴角,回眸看向金如归,见金如归的招式不如之前凌厉,已有了些滞缓的迹象,若是再一味强撑下去,迟早会落败。
在那之前,需得防他将金宵丸的事喧嚷出来。
这时,洪震霆一掌劈向金如归的后背,秦勇和秦晏殊则一左一右挥剑刺向金如归的肋间,金如归运出内力笼住全身,以金钟罩功夫与众人相抵。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平煜看准时机,从树梢上一跃而下,俯冲到金如归头顶,作势要垂直刺向金如归的颈椎骨,口里道:“金如归,拿命来。”
金如归本以为平煜早已毒发身亡,正觉无趣,听得平煜的声音,脸上便是一喜,可下一刻,听得平煜声音清澈沉稳,哪还有半点被欲念操控的模样,眸光又陡然暴起。
难道平煜竟用旁人解了毒?
他心里腾的冒起一阵无名火,金宵丸药材极贵,价值万金,整个昭月教才藏有不到十粒,本想用来降服平煜,没想到竟白忙一场。
知道平煜来势汹汹,他避无可避,忙又催动一股真气沿着脊椎,堪堪顶至头顶,只等硬挺着接他这一招。
谁知眼看平煜刀风已掠到头顶,却忽然变了方向,一个筋斗从他脸前翻身跃下,手中捏着不知何物,对着他的脸,扬手便是一洒。
金如归一贯机变极快,岂肯让这等毒粉暗算自己,忙紧闭双眼,敛了呼吸。
谁知那粉末竟仿佛有粘性,不奔着他的眼鼻而去,反牢牢粘在他唇上。
他只觉嘴上一麻,忙啐一口,试图将那粉末啐开。
谁知还未啐几口,那麻木感已沿着整个口腔蔓延开来。
很快,不止嘴唇,他连舌头都麻得如同木头一般,张嘴也变得极困难。
他心知着了平煜的道,脸色阴的要滴水,恶狠狠地盯着平煜,想要厉声斥骂,却发现连这个功能都被平煜给算计了去。
当真是气得要死。
平煜冷冷一笑,跃到一旁,托赖金宵丸催动了赤云丹的药性,他的内力又暴涨了许多,出招极快,一击得中。
漆粉时效可持续一天一夜,既已成功种下,倒不必再费尽心思将金如归引至旁处。
金如归自从前杀掉前任教主继位,二十年来,还是头一回被人用这种法子给暗算,胸膛里燃气熊熊怒火,额上青筋直跳,一怒之下,真气暴涨,竟将身边几人弹开。
随后便屈爪成钩,如弹出的箭一般,直朝平煜杀去。
平煜掉转刀柄,横刀一挡,将金如归的攻势挡在半路。
他自觉身上一股暖融真气四处乱窜,无论内力还是速度都比从前迅猛了许多,应对起金如归来,再不像从前那般吃力。
洪震霆及少林寺方丈难得遇到金如归这种绝顶高手,打得正兴起,见状,岂肯半路作罢,纷纷长啸一声,加入战局。
平焃不肯让弟弟一个人对付金如归,长剑一挥,刺向金如归的后背。
秦勇立在一旁喘了一会,见平煜和弟弟应付自如,倒也不再勉强加入战局,转头无意中一望,就见傅兰芽不知何时也进到了林中。
身旁围着李攸等人,她自己则如邓安宜一般走到坐在林边的桌旁,坐于春凳上,步态略有些迟缓别扭,看得出十分疲惫。
秦勇迟疑了下,走到近前,见傅兰芽乌发有些湿意,黏在鬓边,显见得刚才出了不少汗,可脸色透着桃花般的粉红,嘴唇也嫣红如樱,浑然不像生病的模样。
她心底掠过一丝困惑,先是对李攸几个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傅兰芽,正要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却是陆子谦见傅兰芽出现,急匆匆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却被李珉等人拦住,只得停步,满脸关切地望着傅兰芽。
秦勇收回目光,温声道:“傅小姐,你身子不适么?”
陆子谦紧紧盯着傅兰芽。
傅兰芽无视陆子谦,只循礼起了身,对秦勇一礼,微微笑道:“刚才骤见这么大的火,甚为惊惶,跑得略急了些,眼下已然无事。”
她养在深闺,从未见过大火,难免会有些惊慌,这话说出来,在情在理。
秦勇便不再多想,可是,目光在傅兰芽略有些蓬松的鬓发上扫了扫,又顿住。
跟早上比起来,傅兰芽的头发有些歪斜,凌散了许多,冷眼一看,像是在何处睡了一觉似的。
傅兰芽察觉秦勇目光里的疑惑,面色不变,赧然笑道:“让秦当家见笑了,刚才跑得急,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头晕眼花的,到现在膝盖还有些疼呢。”
秦勇恍然大悟,怪不得头发也散了,步态也奇怪,披风也有些皱巴巴的。
心中生出几分怜意,本是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却因家逢巨变,无端受了这么多罪。
正想着,忽听平煜讥讽笑道:“金如归,你不是想要坦儿珠么,你怎么不想想,那位故意泄漏风声引你到我府中去之人,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今日累你昭月教死伤无数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此人,我要是你,第一个先要了此人的性命。”句句意有所指。
秦勇见平煜身如蛟龙,功力又比从前长进许多,全神贯注盯着他的一招一式。
观看一晌,瞥见他腰间玉佩,忽觉不对,平煜早上出府时,穿着件玄色长袍,因她从未见平煜穿过这等深色衣裳,只觉分外英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记得他当时腰间系了一个荷包和一块玉麒麟,全系在左边胯下,可此时,那玉麒麟却到了右边。
腰间配饰若要改动位置,需得将腰封解下。
她心突突一跳,难道平煜方才进林中一趟,还解了衣裳不成?仍要细看,金如归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流火弹,出其不意,朝一旁冷眼旁观的邓安宜掷去。
诸护卫未料到骤然生变,忙护着邓安宜连忙往后退,可那流火弹粘料即着,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一干永安侯府的人淹在火海中。
秦勇抬眼朝平煜一看,就见他正与金如归掌力相抵,侧脸却露出一点笑意,显见得乐见其成。
第111章
邓安宜及一众护卫都算得武艺高强; 然而当一个足可吞没整座宫殿的流火弹扔到脚下时,再高强的武艺也显得徒劳无功,只剩狼狈的躲闪和退避。
火,借着夜风; 化作能吞没一切的火龙,沿着众人的身躯蜿蜒而上; 将永安侯府每一个人都紧裹其中。
衣料被烧灼的焦味随风送到众人鼻端; 刺鼻又惊心; 以火势在众人身体上蔓延的速度来看; 过不多久; 这味道里多半还会添杂皮肉烧焦的滋味。
到了眼下,除非用最快速度脱掉外衣,否则只能活活被烧得皮开肉绽。
生死攸关的时刻; 再大的事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邓安宜眼看火顺着身体蔓延到了腰腹上; 二话不说使出内力; 只听“撕拉”一声; 外袍被内力瞬间震碎。
紧接着,又用最快速度脱下了亵衣和中衣,急奔几步; 矫健地跳入林间那条溪流中。
其他护卫见状,也如法炮制,纷纷将着了火的衣裳震碎,跳到溪流中,借着冰凉的溪水平复被火灼得滚烫的肌肤。
一眨眼的功夫; 一干原本衣着光鲜的护卫全身上下统统只剩一条亵裤。
尤其是邓安宜,以往出现在人前时,从来是风度翩翩、贵不可言,何曾这般狼狈不堪过,为了活命,却也再顾不上旁事。
平煜一边跟金如归过招,一边不忘邓安宜身上扫,等看清邓安逸光裸背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时,眸光凝了一下。
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他急忙屈肘顶开金如归逼到腰间的掌风,回身,重新凝神往邓安宜身上看。
没错,邓安宜背上满是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疤,重重叠叠,狰狞骇人,少说也有十年以上的痕迹,且数量之多,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哪怕他在宣府充军三年,身上所受的伤也远不及这一半。
他惊疑不定,据他所知,邓安宜至今只随军上过一次战场,不过两月便回了京,根本没怎么上过战场杀过敌,哪来的机会受这么多伤。
联想到邓安宜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脑子里忽然如雨夜划过夜空的闪电,骤然间变得亮堂无比。
难道说——
李攸和秦勇几个也注意到了这怪异不合理之处,忆起之前邓安宜与金如归过招时那熟悉无比的招式,脸色都沉了几分。
一时间,除了正在打斗的众人,其他人都目光沉沉地望着邓安宜。
可邓安宜的城府显然远在众人的预期之上,在平复了身上的灼痛后,他仿佛根本未察觉旁人目光里的审视,自如地趟着水从溪流中出来,立在岸边,任由身旁护卫从地上捡起伤得破破烂烂的外袍披到肩上,将背上的伤疤遮挡住。
随后,便迈步往林外走,湿漉漉的裤腿在走过的地面滴落下一串痕迹。
金如归心性狠戾,既已迁怒于邓安宜,怎肯让他全身而退,不等他走远,便一掌拍向霹雳派掌门人的肩头,将他震飞,好突围去找邓安宜的麻烦。
平煜原本在余掌门的身旁,本可趁势拦阻金如归,却借机侧身一避,顺利助金如归突围。
邓安宜刚走了两步,听得身后杀气暴涨,心知身边护卫未必拦得住金如归,不得不回身应战。
两人武功本来稍有差异,但金如归受了伤,邓安宜身边有护卫相庇,勉强打了个平手。
秦勇将平煜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战火引到了邓安宜身上,唇角勾了勾,忍不住钦佩地多看了他几眼。
在秦勇注目平煜的一举一动时,傅兰芽却在静静地打量她,见此情形,心底一些早已种下的疑惑如同出土的笋尖一般,有越发明朗之势。
其实,傅兰芽虽然聪慧,在情欲上却算得迟钝。
若在从前,这些细节她是断发现不了的。
可是,她如今心系平煜,因着一份少女情窦初开固有的敏感和直觉,一些以前注意不到,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也不去深想的东西,到了此刻,全看得无比真切。
秦勇素来敏锐,察觉到身后的注视,回头一望,正好对上傅兰芽若有所思的目光。
刹那间,一种隐秘心事被人发现的恐慌感扑面而至。
多年的历练和城府到了此刻派上了用场,跟傅兰芽对望片刻,她很快镇定下来,正要开口,傅兰芽却先她一步道:“秦当家,我对武功之事一窍不通,能否请教秦当家,那位昭月教的金教主为何这般难缠?”
秦勇望着傅兰芽,不漏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见她目光透着些困惑,语气也极认真,似乎真是在思索金如归的身手。
她多多少少释然了些,笑了笑,斟酌了一番词句,红着脸道:“怎么说呢,金如归身子与旁人不同,既可算作男人,也可算女子,而昭月教有门独门功夫名唤摧心掌,阴柔相济,又有摧枯拉朽的刚猛,是名动天下的绝门功夫。常人若习练摧心掌,最多练到第九层,便已经穷尽人之所能了,故历来的昭月教教主少有人能练至第十层。
“但金如归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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