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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琴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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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前后左右的张罗、喊人,不大一会儿便将“宗秀园”所有人聚集此地。

    上上下下二三十口子人,各个头垂低目,无人敢看林政辛。

    林政辛冷着一张脸,伸手直至骂道:“爷数三个数,主动站出来的,我饶你一命,如若不肯认,被爷查出来……无论你是娘们儿还是爷们儿,板子打完送去府衙,纵火罪论处,爷虽没官没职,但让你生不如死……我若办不到我是你孙子”

    林政辛一句恐吓道出,却是让所有人都吓的跪了地上,窸窸窣窣议论不宁,没过十个数的功夫,就已经听到林政辛朝天大喊:“一”

    静谧片刻,议论之声更加响亮

    “二”

    鸦雀无声……

    林政辛挨个的扫着,挨个的瞧,第三个手指头竖起,刚刚要喊“三”,便听一个丫鬟跪地爬出,惊嚷道:

    “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无心的,爷饶命啊爷”

    林政辛探身向前,拎起那丫鬟的头发一瞧却是愣了,这不是从福陵县跟到都城来的丫鬟?杏儿?

    正值此时,门外则来了小丫鬟传话,宋妈妈越听心越慌乱,直接去了南屋与胡氏道:“夫人,大夫人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院子里的事……那边已经知道了。”

    宋妈妈话还未等说完,春桃急忙从外进来,“夫人,二姨太太也派人来,请您过去。”

    祸不单行,全都找上了门?林政孝昨晚被老太爷叫走,至今未归,她们则全都找上门来……胡氏泪花滚涌,苦笑出声,“去,我这就去,与她们说清、说明白。”

    宋妈妈即刻扶着胡氏起身,胡氏看着依旧蜷成一团的林夕落心里刺痛心疼,那单薄的身子、那苦哀的模样……胡氏不敢再看,转身出了南屋。

    看到林政辛、再见跪地的杏儿,胡氏没有探奇要问个究竟,只与林政辛道:“都交给你了,七老爷不在,十三爷,你做主吧。”

    林政辛本就在讶异这丫鬟如何处置,如今得了胡氏这一句,他的心里有了底,拱手道:“七嫂放心。”

    胡氏指了指南屋,林政辛点了头,门外还有别院丫鬟候着,胡氏也未梳洗、也未更衣,索性就这么去了。

    林政辛未等开口,南屋的门“硁”的一声关个紧闭,这一声响,吓的所有人一个激灵,林政辛看着所有人,一脚踹向杏儿的胸口,“你说个清楚,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族学阁屋,林竖贤听完教谕的叙话心中不免沉叹。

    那些字、那些精美雕木就此葬于火中?她如今会是何模样?

    林夕落……林竖贤迟疑不宁,这丫头的性子暴烈,说不准会做出如何歇斯底里的事情来……

    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责。林竖贤起身,不等教谕说完,径自迈出族学院门,朝着“宗秀园”而去。

 第三十八章 入冥

    第三十八章 入冥

    林政辛此时正听着杏儿说这着火一事的来龙去脉,越听越是头疼。

    如若这丫鬟所言即真,那单看表面还真与外院无关。

    胡氏这些时日不允林夕落去南屋雕木,林政辛索性也不再每日前来,即便到“宗秀园”也乃询问林夕落及笄之礼筹备进展,对雕木之事未提一句,故而,这南屋便交给了杏儿守着。

    天气炎热,杏儿每日早、晚开锁查探一遍,每日午时更换冰盆,以免炎热发霉,熏出不好的气味儿来。

    日日如此日日过,可就在昨日晚间,杏儿查完屋子,本是准备收拢冰盆等杂物,孰料宋妈妈喊她将十三爷给肖金杰的馒头搬走,给守夜的下人们加点儿宵夜,杏儿着急,便将油灯放在此处,念是稍后归来再取、再锁门。

    可这一忙就是一晚,又有两个守门的婆子拽着她吃点儿小菜,别瞧着杏儿才十二三的年岁,这几句好话哄着,她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从跟着这位九姑娘起说到现在,一晃十几年的岁月在其口中侃侃而谈,添油加醋少不了,也是为了在林府的下人们面前抖抖分量,待吃用完,便把油灯的事给忘至脑后,回到后罩房就睡了。

    可半夜之时,就听见门口大喊着火,她这激灵一下子跑出了门,才发现这祸是自个儿惹出来的

    幸好门没锁上,否则这火势不知要多久才能灭掉……她本有心到胡氏面前认个错,可先是林夕落嚎啕大哭,后是林政辛出言恐吓,杏儿吓破了胆,前思后想也知这责任逃不掉,何况她乃胡氏带来的人?这才主动的站了出来。

    杏儿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哽咽言道:“十三爷,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政辛看着小丫头哭花的脸,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置,而且他也在怀疑,这事到底是否这么简单。

    旁日都无事,偏偏今儿如此巧?

    就在此时,林竖贤跨进了院门,瞧见此处下人聚集、林政辛叉腰怒骂,丫鬟杏儿跪地痛哭,再往南屋看去,漆黑破残,屋门紧闭。

    林政辛停了声,迎上两步:“竖贤先生,你怎么来了?”

    “夕落在何处?”林竖贤未答,反问。

    林政辛朝着南屋那方努努嘴,凑其耳边轻言道:“哭呢。”

    林竖贤停滞,不太确信的看着林政辛,林政辛摊手,一副信不信由你。

    哭?林竖贤听到这个字无论如何都与林夕落联系不上,见过她狠、见过她泼,见过她笑,见过她斗嘴,还从未看到过她掉泪……

    林竖贤沉了片刻,转身往南屋行去,未等走出两步,林政辛则抬手拦他,“这方怎么办?七哥、七嫂都不在,我终归不是这院子的人啊,折腾开了,也不合适。”

    “叫夕落出来处置。”林竖贤说完,林政辛白其一眼,“她不肯出来。”

    林竖贤道:“我去。”说罢,他则推开林政辛的胳膊,快步朝着南屋而去,林政辛转头看向这些下人,索性搬椅子坐在南屋门口,他倒是要瞧瞧,这林竖贤怎么能将夕落拽出来。

    先生?林政辛诡异撇嘴……

    林竖贤推开南屋的门,一块大木板子落下,正是砸了他的脚。

    咬牙没叫出声,林竖贤左右探看,终究在右侧的小角落中看到一微动的身影。

    “起来。”林竖贤走了进去。

    林夕落不动,他再叫道:

    “起来”

    林夕落侧头……一张哭花的小脸,泪眼红肿、鼻子通红,小嘴咬出了血丝,看到外面射进的光芒,眼睛微睁微闭,依旧在抽泣。

    林竖贤吓一跳,紧忙退后两步,未等开口,就见到林夕落怀中搂着的寿字雕木……这物件他虽未见过,但这字,他再熟悉不过。林竖贤的脸缓动几分,寻一地方坐下,口气缓和些道:

    “吃几分苦头,增几分见识,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何愁月影斜?”

    林夕落抹了脸,也不顾这副糟粕模样,回言道:“您此时还要赠学生一‘忍’字?”

    “不忍你又有何所得?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这个道理你始终不肯入心。”林竖贤苦口婆心,林夕落却摇头,“我非君子。”

    “可你并非孤身一人。”林竖贤即刻接道:“如今七老爷不知身在何处,七夫人已被大夫人叫去训斥,十三爷在院中替你审度探问,如此多人捧着你、照顾你,可无人为你做主,为何?”

    林夕落抬头看他,林竖贤道:“因你惯于一意孤行,以己之见做他人之事,一次双次可依,三四五难行,总不可时以年少掩盖。”

    说到此,林竖贤叹口气,“你又不服,那我问你,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化解?”

    这一问,林夕落沉默了,如何化解?她心中有苦诉不出,但化解二字,她似从未想过,许久才道:“谁纵的火谁死,我惹的祸事,我来担。”

    “荒唐”林竖贤批驳,“你来担?你乃七叔父、七叔母之女,你乃我林竖贤之徒,你一未及笄女子,你无承担的资格”

    “那又能如何?”林夕落只觉头痛不已,她的脑袋混沌僵硬,一丝念头都未有,“先生有以教我?”

    林竖贤问:“你肯听?”

    林夕落答:“听。”

    “翻新来过。”林竖贤道:“我可出一臂之力。”

    林夕落讶异的看着他,林竖贤目光清明,心诚志坚,绝非哄逗之言……

    “我应”

    话至此,也无需多言,林竖贤起身行出门外,林夕落跟随而出,看着怀中的寿字木雕,她依旧抱其出门,林政辛瞧见他们二人出来,惊讶的险些咬了舌头,未等开口相问,就见林夕落道:“昨儿是谁拉着杏儿用菜饭谈天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怎么?十三爷只不过欲罚一个杏儿,这九姑娘一出来便铺开了找错儿,可是了得?

    林竖贤未想到她出门便如此,眉蹙回头,“夕落。”

    林夕落看着他,恭敬行礼,“先生刚刚所言,学生受教。”举起春桃送来的水杯,直砸在地,清脆一声,碎片迸起,林夕落目视林竖贤道:“……碎瓷粘黏也非整物,伤痕无补,何况先生刚刚所言,恶人从冥入冥,学生便要寻出恶人,送其入冥”

    林竖贤僵住,说气不气、说哀不哀,只有无奈无词,只能瞪眼瞧着,林夕落转过身去,扫视所有人,“谁拽其吃的酒菜?还不肯站出来?”

    这一声吼嚷,让所有人前后看,倒是一个小丫鬟指着两个往后缩的婆子道:“昨儿是她们二人守夜的。”

    所有人瞬时望去,那两个婆子的脑袋恨不得垂地,见实在躲不过,这才迈步出来,跪地回禀道:“九姑娘,老奴也不知道杏儿这丫头事没做成,她也没说……不关老奴的事啊。”

    “寻常往日也都如此,谁成想……”另一个婆子也出口辩解,可后续话语未出,就瞧见林夕落冰冷的目光瞧来,霎时的闭上了嘴。

    林夕落看向林政辛,“十三叔。”

    “怎么着?”林政辛凑上前,他瞧着面色复杂的林竖贤,显然这师徒言行有异,否则林竖贤也不至于脸涨的像猴屁股似的通红。

    林夕落拽他看向自己,言道:“去叫罚板子的小厮来,十个板子打过之后,便将这二人送去二姨太太那里,听从二姨太太处置吧。”

    “那丫头怎么办?”林政辛指着杏儿,刚刚一直未处置,也是因她乃胡氏身边的人,并非林府指派的下人。

    杏儿听二人说起自己,跪爬到林夕落跟前,哭求道:“九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伺候您多年,奴婢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林夕落不愿再听,退后几步从其手中抻出衣裙,“十三叔,给您赶车的下人里有没有等候娶亲的?稍后就给她送去,赏上五两银子……过个一二年办喜事吧。”话毕,林夕落再补一句,“银子你出。”

    林政辛正要答应,却又听后这一句,再见林夕落苦哀的小脸,硬着头皮道:“谁让你还唤我一声叔?应了”

    “大姑娘……”杏儿惨嚎一声,春桃已经派其余的妈妈将她拽走,随即指派小厮去清理烧黑的南屋,丫鬟们也跟着擦洗,院子内转眼就又忙碌开来,可林竖贤却一直都站在原地没说半句话。

    他能说何?苦口婆心的劝阻在林夕落耳朵中或许只乃一个引子,她迈出那个屋门,言行却依旧这般极端硬狠,可回想起刚刚角落中蜷缩的单薄身影,那张哭花无助的颜面,林竖贤也狠不下这颗心撒手不管,正是举足无措之间,便听林政辛请他进正堂饮茶叙事。

    罢了罢了……林竖贤心中一叹,万事得成于忍,对自己这学生?他也忍了吧

    “宗秀园”忙碌不堪,而胡氏已经从大夫人那里离开,正往二姨太太处行去。

    之所以先到大夫人那里,她是为了林瑕玉与林夕落一同及笄之事,可大夫人的回答却是此事都乃二姨太太做的主,胡氏心里沉冷气恼,忍着被大夫人斥骂一通的怒气出了门,都以为她好欺负?案板上的鱼肉她当够了

 第三十九章 白活

    第三十九章 白活

    胡氏气冲冲的朝着“香赋园”奔去,刚刚到门口,让丫鬟去通传回禀,转头就瞧见这院子里趴着的人怎么如此面熟?

    这几人背后破烂血渍染身,有一口没一口的导气,显然挨了板子。

    走过去仔细一看,这不是“宗秀园”守门的婆子?

    胡氏皱了眉,还未等开口细问,就瞧见林政辛从里面一步三晃的走出来,手里还掂着银子,看到胡氏在此,林政辛即刻上前道:

    “七嫂,就在这儿候着您了”

    “这怎么回事?”胡氏指着那两个婆子,脸上的怒气还未全褪去,如今又纳罕狐疑,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政辛拽着她道:

    “竖贤先生已经点头应下再助九侄女重制老太爷的寿礼,九侄女五两银子把杏儿嫁了给弟弟赶车的车夫,这俩婆子是昨晚拽杏儿吃酒侃天的,十个板子打完就送了此处,请二姨太太处置。”

    掂掂手中的银子,林政辛撇嘴,“怎么处置婆子弟弟管不着,但七嫂您知弟弟穷啊,弟弟可才十四岁,车夫头次娶亲,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自得找姨太太来取,二姨太太大度,倒是多给了五两。”

    胡氏瞧他这幅模样,显然二姨太太没得着便宜,而此时,刚刚进去通禀的丫鬟已经出来,“二姨太太请您进去呢,七夫人。”

    还进去?胡氏不免揉额,这位十三爷刚刚去将二姨太太挤兑一通,如今她再进去,恐怕点火就得着了

    “七嫂您还去什么?”林政辛指着丫鬟道:“去跟二姨太太说,七嫂不去了,我有事找她,先可着十三爷的事忙。”

    胡氏看向林政辛的目光明显在问此事也成?林政辛拽着她就走出正院,压根儿不再废话,连招呼都未打一个,叔嫂二人就出了“香赋园”。

    正院内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屋中才传出一句怒吼:“打,给我把这两个腌臜婆子的嘴巴抽烂,牙齿一颗都不许留”

    “宗秀园”的休整格外迅速,杏儿不出当日就被林政辛的车夫带走。

    南屋暂且不能用,胡氏张罗着腾出一间杂间来,面积窄小些许,但阳光通透、光线明亮,林夕落先为林竖贤铺就笔墨纸砚,而后再将未烧尽的雕木一一过手,但凡有一丝缺口、有一丝腐味的雕木她都舍手不留,却也未扔,只让吉祥寻两个大纸箱子全部装拢收好。

    林天诩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林夕落。

    林竖贤在此处帮衬着重行寿字,筹备老太爷的寿礼,他们这些小家伙儿便都散了学,胡氏忙着让丫鬟小厮收拾南屋,林夕落忙碌着重新筹备雕木,林政辛早已大包大揽的去找木料,林天诩成了无人理睬的娃子,又不想去读书习字,便成了林夕落的跟屁虫。

    林夕落搬雕木,林天诩便在一旁歪头看她,哪一块装箱、哪一块扔掉,林夕落只需淡淡出口,林天诩则大嗓门朝外一嚷,丫鬟小厮们倒是听个清楚。

    一心都在这寿礼上,林夕落倒对他没太拘管,但不大一会儿,林竖贤忍不住从杂间出来,林天诩仰头大喊的“扔”字未能出口就咬了舌头,挠头嘻嘻笑看他,“先生,我在帮大姐。”

    “走。”林竖贤摸着他的小脑袋,“去看我行寿字。”

    林天诩小脸顿时苦了,“先生,我的字太丑”

    “字丑可用朽木雕。”林竖贤回头看了一眼林夕落,却见领走林天诩,她丝毫反应都未有,话语憋回口中,他则拽着林天诩的小手,“雕字你不会,那就写上几幅百寿图,回头挑出其中最好的送予祖父。”

    林天诩的脸更苦,心中腹诽:先生不会天天都到此处吧?

    林政孝归来已是日落时分,未等回到“宗秀园”,就已经得到府内之人回禀雕木起火,林政孝顿时就觉双腿发软,亟不可待的跑回院内,这雕木起火可不是小事啊

    但回到“宗秀园”中,丫鬟小厮洒扫,南屋漆黑一片,可角落之中的小屋油灯闪闪,林政孝纳闷,行步走过去透过窗格一瞧,正是林竖贤与夕落二人在雕字,一人行字一人雕出轮廓,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

    林政孝有意出声相问,孰料却被一人拽走,回头一看,正是胡氏。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回事?”林政孝嘘声相问,胡氏左右看看,给他使着眼色,林政孝忍住焦急随着胡氏回了正堂。

    “这到底怎么……”林政孝再问出口,却见林政辛也在此处吃着点心,未用胡氏叙话,林政辛则前前后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起火的原因、经过、再把大夫人、二姨太太的话仔仔细细说个遍,连带着烧了的雕木装了多少箱子也细数说出,最后怔上片刻,好似都说全了,林政辛才点头拍手:

    “……就是如此,如今竖贤先生帮着九侄女重新行字,连学科都散了学。”

    林政孝倒吸几口凉气,五官皱了一块儿,“昨晚跟随老太爷出行,如今他老人家也刚刚归府,知道此事不知要发多大的火”林政孝瞧瞧自己的衣裳是否有不净之处,好似准备等候老太爷派人来传,他则即刻去等候挨骂。

    林政辛与胡氏对视一眼,胡氏苦笑连叹,林政辛则道:“七哥,瞧了你的脸色我连喝清水都是苦味儿,你放心,父亲那里我去说和。”

    “你去?”林政孝迟疑不定,虽说自己这十三弟乃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幼子,可让他替这一家子挨骂,林政孝还做不出来:“不妥,此事理应由我处置,哪里能让你受牵连,还得我去。”

    “你去作何?”林政辛面露狡黠,连连摆手:“这雕百寿图一事也有弟弟的参与,我还另有其他的事与父亲说道说道。”

    林政孝露纳罕之色,林政辛闭口不提,此事就此暂定,还未出两刻钟的功夫,林大总管则在外求见。

    不用提,自是来问起火之事,林政孝出门迎候,却被林政辛拽了回去,他虽少年身材,可力气却比林政孝大了许多,这伸手一拽,险些将其拽个跟头。

    林大总管惊愕之余,即刻转身视作未见,林政辛随同其往“孝义阁”行去,小杂间的油灯又明亮几分。

    “八十八张寿字都已写好,但已没有多少时日,你确定你可雕得出?”林竖贤撂下笔,问出心中疑惑。

    后日便是林夕落的及笄之日七月初七,距离老太爷的六十花甲大寿还有三十四天,三十四天,百件雕字,何况林竖贤已经见过林夕落雕出的寿字,都乃章法精致之物,绝非糊弄糙件……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林夕落的手中依旧在用雕针描模子,口中道:“一日三件,应当可行。”

    “不必勉强。”林竖贤话语出这四个字,倒是让林夕落惊诧,吊稍眼直直看向林竖贤,反倒把他看的有些语塞,“……所谓百寿之图也可借意,不必真有百件。”

    虽为投机取巧,但林竖贤所言也并非狭义,林夕落知寻常文人口中量词都乃意蕴,并非实数,但斟酌片刻,林夕落坚持道:“如若未起这场火还妥,但这场大火烧下,如若不齐百数,先生觉得会否被人出言诟病?孝义不成,耍滑当头……”

    林夕落这话却让林竖贤开不了口,脸色微僵,却是自认所思简单了。

    “你……”林竖贤忍不住问道:“事不三思总有败,人能百忍自无忧,这一百寿雕图能及时送上,便乃万事大吉,其余不过瑕疵耳,莫要糟蹋了我这百幅寿字。”

    “先生怕我报复?”林夕落冷扯嘴角,“您放心,在老太爷寿诞之前,学生忍得住。”

    林竖贤皱眉,“花甲之后?”

    “那时再说。”林夕落抿嘴一笑,继续低头做事。

    “固执己见,狭隘。”林竖贤坚持,林夕落答:“有怨不解,白活”

    “你……”林竖贤气的站起身,“就此作罢,后日再来。”

    林夕落起身:“先生慢走。”

    林竖贤闷气的阔步离去,林夕落看着手里的雕刀,心中道:就靠你们了……

    与此同时,林政辛已经到了“孝义阁”,迈步进屋,就听到了林忠德口中大嚷的“混账”,林政辛笑着道:“父亲大人何事如此气恼?儿子来为您宽宽心。”

    “混账”林忠德指着他骂:“府宅起火,如此大事,你也有参与,怎能如此儿戏?”

    “火已处置安稳,父亲何必再如此暴躁?”林政辛为其沏茶,送至嘴边,林忠德冷哼言道:“老七倒是有了能耐,让你来顶错。”

    “此事与七哥无关,他被儿子给推了个跟头,这也乃儿子有一事与父亲商议。”林政辛一本正经,林忠德喝着幼子的茶,气焰略减,问道:“何事?”

    林政辛拍胸脯子嚷:“儿子要做媒。”

    “噗……”林忠德一口茶水全喷,连连咳嗽不止,哆嗦着手指,指着林政辛怒骂问话:“荒唐,你个毛都不全的娃子,做什么媒?”

    林政辛诡异一笑:“竖贤与夕落,天作之合”

 第四十章 及笄

    第四十章 及笄

    “天作之合“这四个字从林政辛的口中说出,让林忠德憋的脸色通红。

    一个乃林家最得意之远亲,另一个?听其恶名耳朵快磨出老茧的孙女,这怎能是天作之合?

    开口欲痛批,林忠德又猛咳起来,可目中怒意极盛,指着林政辛便狠拍他**掌。

    林政辛倒不嫌疼,凑上前拍抚着林忠德的后背,又递上棉巾为其擦拭着嘴,口中喋喋不休道:

    “父亲您仔细想想,您不是一直想将竖贤留于府中?可惜绮兰已定了亲,芳懿又准备进宫,瑕玉闷声闷气,这府中只有九侄女一人及笄之年不正好?何况您如今只听糟人胡言乱语,不知九侄女的天赋大才,她可绝非是一‘匠女’,而是大智慧、大豪气的女子啊并非儿子看好夸赞,如若这雕木之火乃是大错,那您可知,如今竖贤在作何?”

    林忠德的眉头挑起,“作何?”

    林政辛的手成握笔之状来回画圈,“他亲自将九侄女从屋中劝出,又主动承诺助其重新完成那‘百寿图’,您还觉得儿子是说笑胡闹?”

    “确实如此?”林忠德半信半疑,林政辛拍巴掌确定:“若有虚言,五雷轰顶。”

    “宣阳侯府魏大人手下的千总,可是与老七的姑娘订了亲的。”林忠德踌躇不决,林政辛道:“前儿个见了,与九侄女不搭配,何况文书还未落定,算不得已经定了亲,再说……这府中的事,还不都得您老人家说了算?”

    林忠德沉默许久,过后才道:“不急,此事再议不迟。”

    林政辛嘿嘿一笑,林忠德冷瞪他一眼,绷不住冷脸又笑出了褶皱,“给我说说,你这些时日都学到了什么?”

    话题遮过,林政辛信口开河,滔滔不绝的说,林忠德老怀欣慰的听,老父幼子直叙一宿,二日一早,揪紧着一颗心等候老太爷传话痛批的人不免心落了肚子里,该补眠的补眠,该做事的做事,一切平淡如常,好似何事都未发生。

    宣阳侯府的旁宅之中,李泊言在回禀近期军事动向以及七月中、下旬的安排,待说到七月初七,李泊言停滞住,思忖半晌才开口道:“那一日,卑职请休。”

    “为了那‘匠女’?”魏青岩淡然话语让李泊言惊愕眉蹙,未等他出言回话,便听魏青岩道:“那日,我与你同去。”

    “魏大人……”李泊言眼中目光更重,“卑职只觉与兵部统领大人之女未能成缘,但与林府无关。”

    魏青岩的薄唇紧抿,“你自觉我去林府与你有关?”

    “难道不是?”李泊言急迫出口,而后觉出逾越,连忙拱手道:“卑职逾越了,魏大人莫怪罪。”

    魏青岩盯看他半晌,朝着魏海摆了手,魏海上前道:“大理寺卿府的钟奈良与林府的嫡长孙女在谈婚事,林忠德前日上书弹劾兵部侍郎田松海,田松海纵有跋扈桀骜,但在此事定夺之前,无人上书。”

    田松海乃宣阳侯府的人,这其中之事恐并非巧合……

    “大人是想去寻林老爷子说和说和?”李泊言探问,魏青岩指敲桌案,威言道:“撤了折子,大理寺卿府的遮羞布爷不揭,如若不撤……”魏青岩食指重落,“他也得琢磨琢磨林家三代侍奉帝王的脸会不会跟着一起丢个干净”

    夜晚淅沥沥小雨洒下,七月初七的清晨格外爽朗。

    微风轻抚,树叶上残存的滴滴雨露随风飘浮,落于脸上清凉舒畅,让人心情也跟随惬意欣喜,林夕落一早就被胡氏从杂间带回了西阁净房,塞进浴桶,洒上花瓣,好生为其洗漱一番。

    林夕落透过窗阁轻纱,闻着屋外柳叶清香,揪紧的心情此时舒缓下来,胡氏在其耳边喋喋不休的絮叨着今日前来观礼的人:

    “……今日可不止你的及笄礼,二姨太太还筹备数桌酒席,大理寺卿府的公子前来谈论定亲之事,不单是八姑奶奶随从,而且这位钟公子的嫡亲姐姐也随同到此,户部郎中之妻,这两家同好、媒人也都聚此,可疏忽不得。”

    “那不过是为了绮兰婚事,与及笄礼又有何干?”林夕落随意搭腔,胡氏却一把抓紧她的头发,“那可不一样,二姨太太早前可说了,府中喜上加喜,她定是要将两件事合为一件相办,二好合为一好,谁又都挑不出理来。”

    林夕落苦脸揉着头皮,“娘,您松松手。”

    胡氏惊愕才觉出自己手重了,替她揉着头,口中依旧叮嘱道:“娘盼着你的及笄礼,也不想今日出事。”

    “放心吧,女儿今日一定为您挣足脸面。”林夕落口中应承,再见胡氏半信半疑之态,则笃定道:“女儿说到做到。”

    “娘的好闺女”胡氏上前便是亲了几口,继续亲自为她擦拭身子。

    洗漱过后,梳妆打扮,看着春桃和冬荷一件又一件拿来的衣裳,林夕落破天荒的选了李泊言所赠青紫纱裙,“就这一件吧。”

    胡氏惊诧,有些不敢相信,林夕落道:“娘不必多心,就事论事,就衣论衣,除此之外,我还真无一件能与其媲美败家银子的衣裳。”

    “这丫头,嘴刁的很”胡氏被其逗笑,冬荷急忙举着衣裳过去,林夕落嘻嘻撒娇,衣裳着好,她则坐于镜前……再一次面对自己与梦中之女同样的容貌,她没有了以往压抑心底的恐惧,反倒是仔仔细细的瞧了个清楚。

    寻常不过是洗漱梳头便罢,即便坐于镜前,林夕落也不愿瞧自己这幅面容,如今细细端详,白皙面庞、吊稍俏目,椭圆的小脸,这些时日雕“百寿图”所受的煎熬让眼眸透着疲倦之色,增了几分慵懒,胡氏瞧着镜中的她,感慨道:“闺女越发的秀丽,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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