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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琴律)-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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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
“都起来吧,有什么错。”肃文帝将孩子递给了陆公公,口中道:“……这孩子合朕的心意,朕很喜欢他。”
皇后心中冰冷,心思杂乱,肃文帝看向林夕落已有些颤抖,则缓缓言道:
“起来吧,听说伱喜好玩雕刀一类的物件,前些时日福陵王送了朕一件‘吉祥如意’的镇纸,说是伱亲手所做,朕很是喜欢。”
林夕落没想到肃文帝会忽然提及雕艺,则连忙道:
“臣妾罪过,也正在修习教习礼规,德言容功,行衍公宽容大度,容得臣妾做这等违礼之习……”
林夕落这一番话却让肃文帝笑了,“行了行了,不必把教条礼规摆上来,魏青岩的性子朕最清楚,遵规守礼的宅门隽女他不见得喜欢,伱纵使再跋扈泼辣,不守教理,但伱为他诞下个好儿子,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谢皇上体谅。”林夕落这一说,皇后则插话道:
“伱倒是会顺杆爬的……”
林夕落一怔,连忙道:“谢皇后体恤。”
皇后一怔,算是无奈无语,皇上逗了逗小文擎,便是道:
“带着孩子去吧,恐怕魏青岩在宫门外等了近两个时辰了,也等烦了,如若再不放伱母子出去,他要闯进宫来向朕要人了。”
肃文帝这话一出,却让皇后吓了一跳,难不成……难不成皇上是特意来“祈仁宫”的?
不理皇后脸上的惊慌,肃文帝则摆手让陆公公送他们母子二人离去,林夕落可算心中松了口气,抱着小文擎向肃文帝与皇后谢恩之后便即刻离去。
皇后只觉得心中有话要解释一番,孰料还未等开口,肃文帝则道:
“皇后,伱与朕许久没对坐着吃上一顿饭了,伱今儿陪一陪朕,朕老了,不知还能喜乐多久,只想多笑一笑,不想再理那些烦躁的事。”
“皇上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能陪伴皇上乃是臣妾的福气。”皇后心中是惊、喜、复杂,即刻吩咐人去筹备午膳,心中不免感叹,要叮嘱周青扬要好生拉拢魏青岩了……
林夕落抱着小文擎离开“祈仁宫”,陆公公则一直送其母子到宫门口,在小轿上林夕落便已喂了小文擎,而下了小轿之时,小肉滚儿已经睡了过去。
魏青岩在宫门外等的焦急难耐,已经不知问过魏海多少遍时辰,心中已经打好主意,如若在午时还不出来,他则要寻一个理由进宫去找。
正在如此盘算之余,宫门打开,眼见陆公公出来,魏青岩则即刻冲了上去,毫无寒暄之词,即刻道:
“公公,夫人和孩子可好?”
“哎呦,行衍公您轻点儿,咱家的老骨头要被您晃悠散了。”陆公公这一说,魏青岩则连忙放手致歉,一旁的小轿撩起了帘子,魏青岩则看到林夕落抱着小文擎出来,这一颗心豁然松下,却是让陆公公捡了笑:
“刚刚皇上还说若再不放行衍公夫人和小公爷离去,您就要闯进宫要人了,皇上果然慧眼如炬……”
“嗯?”魏青岩没反应过来,“皇上?”
林夕落走过来,魏青岩则接过小肉滚儿,林夕落笑着给陆公公行了礼,随即道:
“皇上正在皇后宫中,都见到了小肉滚儿。”
魏青岩的脸色有些复杂,陆公公则道:“小公爷这脾气可真是厉害,还拔掉了皇上两根胡子,将来定是一员大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行衍公好福气啊!”
陆公公的话让魏青岩明白其意,即刻道谢,而陆公公也不再多叙,只道回去侍奉便已离去。
林夕落也是刚刚听陆公公说起才知道这小子拔了皇上的胡子,登时眼睛硕大,连忙拍着胸脯道:“这小子,就没个不闯祸的时候!”
魏青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复杂,“累坏伱了。”
“不累。”林夕落瞧出他神色上的不对,则是道:“青岩,伱怎么了?”
魏青岩沉叹口气,拥她入怀,“我们上了马车再说。”
林夕落点头答应,可在宫中等了许久又跪了许久,她这两条腿已经有些浮肿,豁然一迈步险些摔了。
魏青岩即刻扶住,更是心疼,直接大手一挥,将她扛了身上,往马车处走去。
“快放下……这么多人!”
林夕落余光看着皇宫侧门处的皇卫和侯府的侍卫全都在笑,一张脸如紫茄子一般。
魏青岩的手更紧,直接将她们母子二人全都送上了马车,才吩咐道:“出城,去玄花谷。”
***
玄花谷是幽州城外的一处景致优美之地,因四面环山,山上翠松绿林,每逢春季四月,整个山谷之中会开满淡紫色的玄花,故而命名为玄花谷。
魏青岩的生母便葬在此地。
这一路上,魏青岩都沉默无语、心事重重,林夕落只觉得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今日得见皇上与皇后更是奇怪,但她没有开口去问,只等着魏青岩自己来说。
因他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若不想说,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
在马车上用了点儿糕点和暖饮,魏青岩才抱着二人下了马车,让魏海率侍卫在外围守护,他则带着林夕落母子往山谷中的墓地而去。
团花丛中竖起一个高大的墓碑,其上名讳没有出身,只有“母:董氏”题字,落款为“子:青岩”,而卒日乃是魏青岩的生辰之日……
林夕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略有些颤抖,随后跪地磕了三个头,口中道:
“娘,我带着媳妇儿和儿子来看您了,儿子不孝,不能为您正名,您……您不要怪儿子。”
魏青岩的话让林夕落格外吃惊,不能正名?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宣阳侯的姨娘么?还有什么正名之事?
林夕落纳罕之余,魏青岩则回身道:
“夕落,带着孩子磕头吧。”
林夕落没有多问,抱着小文擎跪地磕了三个头,更是用帕子扫去墓碑上的尘土,撒上花瓣儿,而魏青岩一直跪在墓碑之前,半晌才道:
“伱一直很奇怪为何我与宣阳侯之间无父子之情,我现在就告诉伱,因为我的生母便是他亲手杀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疼!
魏青岩如此说辞让林夕落不由得心中大惊。
他……宣阳侯亲手杀?他的生母不是难产而死吗?
“青岩……”林夕落轻唤一声,魏青岩的双拳触地,沉默不语。
她不敢再开口探问,只由他独自静思,林夕落的心中很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青岩沉默许久,大手伸向背后,揽过母子二人于自己怀中,坐在这玄花谷的花丛之中,讲述着他的身世。
“我的生母出身于边陲地区,外祖是边陲之地的守将,因跟随过侯爷,所以将生母送与他为妾侍,未过多久,侯爷立下军功,正在等候封赏,那时肃文帝便选他护驾出巡,他便带了我的生母随侍。”
魏青岩看向林夕落,“生母归来便有了身孕,侯爷将她禁在院中,只命数人看管,待生下我之后,侯爷亲手处死了我的生母,而后以难产为由,将所有随侍的丫鬟婆子全部处斩,随后由着我自生自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照看着我。”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也不允我读书,更不允我习武,就好像这草丛中的一只蚂蚁,已经懒得踩死,我一直以为因我是庶子才会这样,直至我拼出侯府,得见皇上,屡屡以命去驳战功,以为能就此扬名,活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可孰料前任夫人有孕,我在战场上只得了个死讯,连尸首都未能见到。”
“我一直懵懂不明,在苦苦寻求答案,可这些答案,我却是在抚育我成长的那位老人过世时才得到一个解释,因为我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
魏青岩这一句说出,林夕落的眼睛险些瞪了出来!
不……不是侯爷的亲生儿子?那……那是谁?
眼见林夕落这一副惊诧的表情。魏青岩的嘴角涌起自嘲的淡笑,“伱怕了吗?”
“青岩,不要说了。”林夕落的眼眶有些红润。他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拿刀在剜自己的心?
魏青岩摇头,“让我说完。”
林夕落攥着他的大手,他磁性的声音带了股沧桑疲惫的沙哑:
“那时我很迷茫。我觉得自己就是被孤立之人,开始自闭。开始癫狂,只求身死沙场寻一英烈之名,而不是在侯府中窝囊致死,可有一次,我任皇上的贴身护卫,跟随他御驾亲征负伤,皇上亲自探望我时。便盯着我不放,那一次,他连夜派人将侯爷传召而去,谈了一夜,翌日开始,我就得以重用,可我不知道为何得以重用,于是开始张扬跋扈,谁都不放于眼中。”
“起初会觉得是自己有本事才得皇宠,而后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皇上都会容我,包庇我,即便我将太子与齐献王也不放于眼中。他也纵容,我便开始迷茫了,开始探查我的身世,可是知道的人除了侯爷之外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魏青岩重复这一句时,他的表情格外凝重,“如今我不需要再去探知自己的身世,因为不言而明了……”
林夕落整个人呆傻在原地。
如此解释,她终于明白宣阳侯为何对魏青岩格外的苛刻,也明白他们父子之间出现的种种异于常人的关系。
依照魏青岩所讲,能让宣阳侯发髻染绿仍不敢下杀手之人恐怕只有肃文帝了……他居然是皇上的私生子。
想起肃文帝对魏青岩的大力封赏、想起肃文帝见到孩子时的种种情景,林夕落只觉得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可一切又好似是一场戏,一场梦一样,完全悬在头脑之中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想起最初跟随魏青岩时,他淡漠的跟随自己家人一同用饭时所透露的期待,他任由自己与他争吵也不厌烦,无非就是一个孤寂的人在寻求平淡的生活。
他喜好教习天诩,因为他头脑简单,只有喜与不喜;
他喜欢听胡氏喋喋不休的唠叨,因为他期待体会母亲的姿态。
这一切不也曾是她渴求的吗?
而这一世她得到了,可他,却是一个处在迷雾中不能自拔的人。
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方向……
“青岩,伱有我,还有文擎。”林夕落不知能说什么,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魏青岩将她抱于怀中,嘴角淡笑,“我有伱,有他,伱们给我指名了方向,否则我宁肯做一刑克嗜血的人,也不愿苟且无助偷生。”
“可……可太子知道吗?齐献王知道吗?”林夕落豁然想起这几个人,他们都是威胁魏青岩的人,如若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魏青岩岂不是很危险?
魏青岩摇头,“应该不知道,但也会对皇上格外宠我颇有微词,所以,我要出征了。”
“伱还是要出征?”林夕落心惊,揪着他的衣襟道:
“我怎么办?孩子呢?封伱为行衍公乃是皇上之意,他们心中不满为何不去与皇上说去?何必要伱用命去驳?”
魏青岩淡笑,摸着她白皙的面庞,掐了一把小肉滚儿的肉脸,“我的出生由不得我自己,我活下来由不得我自己,可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也为伱,为了臭小子搏安稳的生活,丫头,伱跟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
林夕落的泪珠掉了下来,拳头捶了他的肩膀几下,“讨厌,又惹哭我!”
“别哭。”魏青岩抹着她的眼睛,“这辈子有伱,我知足了,伱不许离开我……”
……
团团花海之中,遍地芳香,他,她,还有这襁褓中的小家伙儿就这样的依偎在一起,一幅温馨沁人的画卷,鸟儿都在倾诉着艳羡空中盘旋鸣蹄,微风拂过,花瓣飘起,好似一场淡紫色的雨,洋洋洒洒,格外炫丽。
她第一次走进他的心底深处,尽管这个场景格外忧伤,可她却心中笃定,这一辈子,她要成为修复其伤痕的女人,一定!
就在魏青岩带着林夕落于“玄花谷”祭奠生母与讲述身世的同时,皇宫之中,与肃文帝一同用过午膳的皇后则急忙将周青扬叫了过去。
母子二人谈了片刻,她虽没有告诉周青扬事情的真相,可皇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拉拢好魏青岩,不要再私下动手以免惹怒皇上的说辞让周青扬迷茫了。
按照周青扬最初的想法,他的麾下文官当重,缺的唯独是武将官员,如若能得几位手握军权之人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自当稳牢,可皇上行巡西北修建行宫让他任监国之时,他的确蠢蠢欲动呆不住了。
而那时操之过急,逼迫宣阳侯未成,又与魏青岩划开界限,如今再去拉拢又怎能轻易办到?
可瞧着皇后的模样对此事格外看重,周青扬也只得答应下来,而后寻身边几位幕僚好生详谈。
齐献王对此事没有半点儿反应,仍是盯着林绮兰的肚子,更是各地寻人诊脉看是生男还是生女,他如若无后那一切都是扯淡,再能握住军权又有何用?
德贵妃的娘家虽然是手握军权的重臣,可他光杆一个连个继承王位的人都没有,但凡是长了脑袋的人都要换一扶持的人选。
齐献王被德贵妃揪去数落多次,也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三个字:生儿子!
故而,对于魏青岩的事他也不愿太放在心上,凡事都在等生了儿子之后再议不迟。
宣阳侯府之中,侯夫人心浮气躁,已是气的不行。
昨日,太子妃送来的奶娘和女人,她本是让花妈妈全都带去“筱福居”训导,可孰料林夕落派了侍卫去把守,而后直接将人带走,连个招呼都没有与她打,这还把她这位侯夫人放在眼中吗?
如今林夕落成为一品诰命,又是行衍公夫人,比她这位侯夫人的官衔高上两等,可她如今不还是住在宣阳侯府吗?
有魏青岩横在这里,宣阳侯府哪里还有出头之日?但凡是个人过的就格外尴尬,想着刚刚训了魏青羽一顿,这却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说都是兄弟,魏青岩荣耀他们脸上也有光。
有什么光?所有的光彩都被他给压了下去!
侯夫人连喘着粗气,只觉得心口好似有一块大石在堵着一般,这件事他如若不寻宣阳侯说个明白实在难受。
让花妈妈相陪,侯夫人则立即朝向宣阳侯的书房而去,花妈妈也着实无奈,侯夫人要么就隐忍不动,这才出了院子没几日,还是无法忍住虚华的傲气,又开始不消停了。
行至宣阳侯的书房,侯夫人也没让侍卫通禀:“谁在里头呢?”
“侯爷与三爷。”
侯夫人点了头,“不必通禀,我自己过去即可。”
侍卫领命,侯夫人则由花妈妈搀扶着往前走,可行至门口未等敲门,就听宣阳侯的声音传出道:
“不能让他出征,如若他出征的话,本侯手中的军权会被皇上下令调走。”
“父亲,这又有何不同?”
宣阳侯的声音格外寂寥沉闷,“不一样了,皇上今日召我入宫,已经问起了行衍公府修建之事了,这是在逼着本侯让位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建言
侯夫人站在门口半晌没有再去见宣阳侯。
虽然心中懵懂他所遇上的困惑,可再去说规礼二字又有何用?
何况侯夫人不是傻子,她听得出宣阳侯不愿让魏青岩离开侯府,也是不愿意让位。
让位?侯夫人想不明,但他知道魏青岩如若出征,宣阳侯手中的军权会有松动,她要仔细的想一想,这事情该怎么办了。
林芳懿在三日过后被提为康嫔,虽是嫔阶最低一等,但在太子的女人之中已经位列在前。
林夕落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头则莫名的惆怅,脑中想着林芳懿小产时攥她手说的那些话,她的确是做到了,成功了,可……
身不由己并非命中注定,也有是自己找寻的吧!
对林芳懿的事,她实在不愿多想,而满月过后,她可以离开屋子在外活动活动,而此时已阴历五月,渐渐进入初夏时节,丫鬟婆子们在筹备着换新装,而坐月子的屋子也要开始重新收拾一番。
秋翠看着窗边上魏青岩的床,不免偷偷的问着曹嬷嬷:
“……这个是不是可以搬走了?”
脸色羞红,带着点儿少女的神秘和懵懂,曹嬷嬷笑着道:“这事儿老奴可不知道,要问一问乔太医。”
秋翠吐了舌头,“这我怎去问?”
“这事儿用不着你急。”曹嬷嬷朝着窗外使了眼色,“自然有人更急。”
秋翠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看,正瞧见魏青岩与乔高升在院子中叙谈,而未过多久,乔高升便跟随进屋中来为林夕落探脉。
林夕落的脸如同熟透的大红石榴,连伸出去请乔高升探脉的手都带着红润的颜色,魏青岩眼中含笑的看着她,林夕落却不敢抬头,小肉滚儿在床上依依呀呀的叫着。乔高升探脉沉了片刻,便是道:
“夫人的身体恢复的甚好,但也仍需调养一番,过上三月……”
林夕落心一跳。还得三个月?她立即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的笑容也有些僵持,催促道:“三个月怎样?”
乔高升没看到二人脸上的尴尬,低头斟酌道:
“保险起见,还是五个月为好,五个月之后便可再考虑生第二位小主子了!”
魏青岩这一口长气才喘过来,憋的咳嗽不止。为了掩饰尴尬则即刻转身过去,林夕落担忧的目光立即变为锐刺,想刺儿乔高升两句,可这事又没法开口,支支吾吾半晌没想好能说什么,只得憋出一句道:
“我又不是母猪,谁这么早就要生第二个!”
乔高升看向魏青岩,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
“那就不必算计时间了,夫人如今的身子已经可以同房了。只是要注意力度……”
这一句没等说完,魏青岩则立即拽着乔高升往外走,“……我们出去谈谈。”
林夕落整个人傻在原地,如同煮熟的虾,而一旁冬荷、秋翠、曹嬷嬷看着她都忍不住笑,林夕落“嗷”一嗓子便钻进了被子里,羞的再也不想出来了!
丢死人了……这个乔高升,就不能含蓄着说吗?
中午与魏青岩一同用过午饭,林夕落的脸上的红润都未能褪去多少,可这少妇丰腴之姿让魏青岩也忍不住蠢蠢欲动。如若是林夕落孕期之时,他看着她只有照料呵护,可如今这就好似在嘴边上的美味佳肴,看着就忍不住想咬上两口。
可青天白日,离黑天还有许久,总不能乔高升刚刚离去。他们就关门拉帘儿温存吧?
好歹如今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要做出淡定的姿态,可这种姿态实在太难熬了……
喂过小肉滚儿,曹嬷嬷便哄着他去入睡,魏青岩牵着林夕落的小手陪她在院子中走。
没有人说话,只是无声胜有声,林夕落如今也不喜赘言絮叨,自前去“玄花谷”归来之后她便如此。
若说之前,魏青岩时而遮遮掩掩不愿说的表现,她心中的确有些小埋怨,可自从他说出那些陈旧过往的辛酸之事后,林夕落只觉得她不需再多问。
连那般隐秘的事,他都已经告知于她,一直阻隔二人心的那一条线也终于被撕断。好似不需要再问,她已经能够体验到他的喜忧,而此时这种淡淡的温馨,更让她心中格外的满足。
这就够了……
静谧的祥和总要有人来打破,远处传来的匆匆脚步之声,让林夕落从甜蜜的回味中拔身出来。
魏海见到二人在此,则立即上前回禀道:
“大人,太子殿下送了信来,更是派了吴棣在门口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魏青岩接过信,看过之后则有些踌躇静思,随即道:
“吴棣我不见了,告诉他我走不开,去取纸笔来,我递一份折子,你送去给侯爷。”
魏海即刻吩咐侍卫去办,林夕落看他道:
“可是要回去?”
“不必,就在此地行字即可。”魏青岩攥着她的小手和肉嫩的胳膊,“为我研墨?”
林夕落点了头,而未过多久,桌椅笔墨已经摆好,魏青岩心中筹辞,林夕落则研墨润笔,铺好纸张之后,魏青岩提笔一挥而就。
他没有避开林夕落,林夕落则从一旁看着他所写之事,乃是上折提请吴棣为大将军,远赴边境与咸池国交战。
纸张晾干,递给了魏海,魏海则道:
“大人,您还不肯上朝吗?”
“皇上还未下令停了我的休假之期,我为何要早起上朝?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可……”魏海端着折子,“可皇上不是在等着您去请战吗?您要把战功让给吴棣?”
“侯爷怕我出征夺军权,太子亲自写信致歉,对搅和了我儿子的满月礼格外愧疚,而吴棣就在侯府门前,我此举不正合所有人之意?”魏青岩说完,魏海则硬挤一句:
“就是不合圣意。”
“去吧,别啰嗦。”魏青岩不愿听他的唠叨便是将他撵走,魏海也知劝慰不动,便连忙送信而去。
林夕落听着二人叙谈之事,不免道:
“可是为了我与孩子?”之前他已经说过要出征,可今儿就变了心思吗?
魏青岩摇头,“时机不对。”看着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挂满了担忧,魏青岩如小鸡啄米一般在她嘴唇上轻吻一口,“也想多陪陪你。”
林夕落脸上含笑,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手之中,拽着他继续在园子中散步。
宣阳侯看到魏青岩上表的折子,不免欣慰的叹了口气,即刻更衣进宫去见肃文帝。
而此时周青扬正听着吴棣在抱怨魏青岩不施颜面,眉头皱紧却也有些无奈。
“连微臣去亲自见他,他都不肯露一面,哪怕是寒暄两句也总是给太子殿下个脸面,如今这事传出,谁见了微臣都是一副嘲笑的面孔,这张脸彻底的丢尽了!太子殿下,微臣明日早朝便亲自请战,皇上如若不允,微臣便跪地不起,这一口气,微臣一定要出!”
周青扬也无心多想,连忙安抚道:
“他就是那个脾气,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微臣也承认行衍公有几分本事,早些年边境大战他屡屡告捷,可打仗又不是仅靠他一人就成的,如此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实在欺人太甚!”
吴棣不依不饶,已经火冒三丈,想起侯府侍卫告知魏青岩不见他,而后关门沉默的那一副姿态,他的脑袋都快气炸了!
魏青岩,一定要你跪地心服口服!
“吴棣,军中一向以战功说话,你也是军中老将,为父皇立过汗马功劳,而父皇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越是威逼请战,他……他恐怕越不会答应。”
周青扬的心中也着实无奈,他虽身为太子,可凡事手不能伸得过长,否则被肃文帝发觉,他就没好果子吃。
吴棣只觉胸口沉闷,捶了几下道:
“那微臣该如何办?”
“本宫自会再请幕僚商议,稍后再给你答复。”周青扬此时只想静一静,皇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在此时跟魏青岩针锋相对,可他又想让吴棣在这一次征战上拥揽兵权,在军中为他拉拢一批人脉。
这个事情着实不好掌控平衡,他要仔细的想一想。
“稍后,稍后魏青岩都已请战离去,那些文官们的破嘴有个鸟用!”吴棣大手一挥,开始口无遮拦。
周青扬面色沉冷,当即斥道:
“吴大将军,您要注意言辞!”
吴棣觉出不对,立即拱手致歉,“微臣也是急火攻心,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周青扬冷哼一声,继续思考,而此时则有人前来回禀:
“回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令旨官拟旨,明日早朝宣吴棣大将军率军远赴边境征战咸池国与乌梁国。”
“恩?”周青扬脸上格外惊喜,可心中更是纳罕为何肃文帝忽然改变,即刻问道:“可知是谁提议得皇上应允?”
“宣阳侯在宫中上奏折,是行衍公建言。”
魏青岩……吴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道:“我一定要大胜一场,让魏青岩在我的脚下为我庆功!”
而此时,肃文帝也在大怒:
“他就是不肯合朕意,就是不肯!朕倒要看一看,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六十六章 矛盾
尽管皇上大怒,但已经下令指派吴棣率军出征,宣阳侯便很欣慰。
但皇上对魏青岩发了火,宣阳侯也说不明白自己心中是何种感想,也可以说是极其矛盾。
这种心情他只能隐藏心底,不敢与任何一个人倾诉,甚至连说梦话都不敢透露,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是他二十多年来的梦魇。
可如今这个梦境要逐渐的走出去,宣阳侯格外害怕。
终归是抚育了多年的孩子,他害怕魏青岩某日得知真相会恨他,虽说如今父子之间已经鲜少有“情分”在,可他目光中一直对魏青岩格外关注。
他害怕魏青岩有成就,因为他的功成名就会让肃文帝骄傲,更是悬在他宣阳侯脖颈上的一把刀。
可每当众人在他面前夸赞魏青岩时,他的内心深处不免也有自豪的成分,因为在外人眼中,这是他的儿子!
肃文帝在多年之前对此并无私心,可如今他已年迈,逼迫宣阳侯退位,逼迫魏青岩脱离侯府远离他,甚至与他情断义绝才更合圣上之意,宣阳侯的心里怎能舒坦得了?
魏青岩为人冷漠,可他为宣阳侯府的确增添了无限荣耀,但宣阳侯不敢将军权交与他,而肃文帝如今之意就是要让魏青岩把控军权,脱离侯府,可军权交与魏青岩,他宣阳侯府不就成为一个空壳子了?
虽说肃文帝不会与魏青岩相认,也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儿子。但宣阳侯的内心深处已经感觉到魏青岩对自己身世的探究,故而他不会冒这个险。
即便魏青岩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子却仍然力助侯府,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谁让……谁让这不是自己的骨血?
宣阳侯想到此不免叹了口气,当初他为何不直接将那个女人和其腹中之子全都处死?
本是怕肃文帝惦念这个女人而不敢下手,却不知肃文帝不过一夜之情便弃之不顾,留下这样一个孩子成为宣阳侯府的噩梦。
魏青岩就是个噩梦,否则他也不会葬送他儿子和孙子的命!
想到此处。宣阳侯对魏青岩的愧疚之心淡去,他要稳住宣阳侯府的军权,为他的子孙后代立一片天地。
宣阳侯缓步离开皇宫。而此时魏青岩正在听着魏海的回禀:
“……皇上已经下旨,命吴棣为大将军,副将与参军等位也未用侯爷麾下之人。五品以下军将之职允吴棣自行任命,只要胜之结果,如若此战败,自尽谢罪。”
“齐献王那方有什么反应?”魏青岩问过后,魏海摇头,“没有任何反应。”
魏青岩不免轻笑,“那就等着听消息吧,如此安排众人都满意了,我也圆了太子的颜面,岂不都乐哉?”
“大人。就这么等着了?”魏海格外吃惊,魏青岩道:“等,等吴棣战败的消息。”
林夕落将乔高升新开药方所熬制的药喝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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