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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重生董鄂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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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发了几句狠话,殿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嫔妃们淡淡地聊了几句,也就各怀心事的回寝宫去了。
淑懿看着从慈宁宫出来的神色各异的嫔妃,娉娉玉立在风柔日薄的天光底下,无声地微笑了,等进了承乾宫,瞅着院子里四下无人,她低声对云珠道:“从库房里取半斛上好的南珠,给阿克敦送去。”云珠领命去了,淑懿一转身,又唤过皎月,悄声道,“我修书一封,你托人带给阿玛,阿玛手底下的一位姓瓜尔佳的护军参领,是阿克敦的侄儿,叫阿玛好生照拂着。”
月亮二更时便躲到云层里去了,隔着一片淡淡的云翳,不能朗照。淑懿的心情却是极好,吩咐绿吟在鸟兽花草纹莲瓣熏炉里添上苏合香,严严实实地盖上一幅桃红缂丝夹纱被,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只听宫门外脚步杂沓,初时还当是做梦,到后来脚步愈来愈密,愈来愈急,不由淑懿不醒,陪侍的云珠睡得死,还迷迷糊糊的,听见淑懿问她,侧耳听了听,也不知何事,于是披衣起坐,走到院子里打听去。
承乾宫早有好事的小太监,去打听了动静来。
一时云珠进了寝殿,半是欣喜半是惊讶道:“听说晚膳时,御膳房给康嫔做了一道东阿阿胶炖羊肉,她嫌膻味重,喝了一口汤就歇下了,谁知半夜觉得小腹坠痛,闹了太医来一验,那羊肉汤里不知谁加了麝香进去,幸而康嫔吃得不多,不然,只怕龙胎不保!”
淑懿皱眉嗫嚅道:“这也太心急了罢!今儿白天才有影壁山一说。。。。。。”
云珠笑道:“这回御膳房的师傅可倒霉了——不过,说倒霉也还不算倒霉,康嫔体虚,喝羊肉汤滋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所有人都怀疑,是有人妒忌康嫔才下黑手的,御膳房的师傅不过是当了替罪羊!”
“所有人都以为。。。。。。”淑懿回味着云珠这句话,支颐默思半日,听外头脚步声犹自不止,因问云珠道,“翊坤宫不是在西六宫么,怎么这些多人从咱们门前走过?”
云珠向浓黑的窗外张望一眼,不屑道:“各宫院的娘娘小主,听说康嫔的事儿,都纷纷地起来去探望呢!其实哪里是关心,还不是瞧热闹去的——谁叫她树大招风了!”
淑懿唇角慢慢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康嫔屡屡在众人面前为自己招来忌恨,如今她施了这个小计,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怀着身孕的人,夜里忽然被惊醒了本就不易再睡着,淑懿索性不再躺下,起来披上件冰绡云丝披肩,对云珠道:“给本宫找件厚点心的家常衣裳出来,我要去瞧瞧康嫔!”
云珠知道淑懿对康嫔厌恶已久,今日既然赢了这一局,必定要去欣赏一番战果,当下便取了件茜色烟霞暖缎宫装,伏侍淑懿穿了,乘了辇轿,一径向翊坤宫来。
果然紫禁城里的大半嫔妃,都在往承乾宫赶,淑懿坐在辇轿上瞧见人影幢幢,乐滋滋地想着,康嫔若看见她在宫里原来人缘混得这样好,想必会更加心生安慰吧!
顺治和皇后却是早已赶到翊坤宫了,淑懿一进去,嫔妃们都向淑懿见礼,顺治却一把拽过她的手,心疼地捂着,说:“这更深露重的,何必再赶过来?康嫔已经没事了,你再因此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言语中的关切疼爱,谁还听不出来,别说躺在榻上的康嫔和众嫔妃,就是皇后素日涵养极好的,心底也禁不住一阵阵地酸意翻涌。
淑懿娇媚一笑,道:“臣妾哪里就成了纸糊的呢?皇上不必担心,康嫔觉得怎么样了?”淑懿一边说着,一边瞧见康嫔侧卧在琉璃云头宽榻上,形容憔悴,双目中满含着无助与委屈,隐约有点点的泪光。榻边的红木高几上搁着一个药碗,空的,显是才服了药。
皇后平静道:“那羊肉汤吃得本就不多,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本宫会命孟太医亲自为康嫔安胎!”
皇后提起孟太医,淑懿眉毛不觉一动,很快言笑如常道:“没事就好,康嫔妹妹福大命大,必有后福呢!”
虽然孝庄严命不许再提顺治梦兆一事,但雪泥鸿爪,雁过焉能不留痕?淑懿故意说康嫔“福大命大,必有后福”,众人虽口不敢言,心里却又个个想起白日里在慈宁宫听到的话,康嫔无神的眸子里,刹时闪过一丝冷焰,恨不得把淑懿撕成碎片,却着实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切齿。
淑懿向榻上的康嫔笑道:“妹妹果真是得人疼爱的,一听着妹妹有事,宫里的姐妹们都睡下了,可还是纷纷起身,漏夜赶来探望,皇上和皇后就更不必说的,想必妹妹肚子里的小阿哥知道了,也会高兴呢!”
康嫔听得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可当着顺治的面,也不敢对淑懿无礼,只得面色惨白地敷衍道:“多谢姐妹们了!”
众人正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康嫔的事,只听门外一声通传:“太后遣人来了!”
淑懿笑意更深,道:“看看,我的话才撂下,没想到更大的恩典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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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盘根错节
众人还以为是苏茉尔代孝庄来探视;没想到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嬷嬷,穿着珠灰暗竹叶纹宫装;头发大半还是黑的;鬓角处却已露出根根白发,如生在如丝碧草间的枯槁的蓬草;素净的发髻间别了一根水灵通透的玉簪,通身的装扮朴素大方;带着慈宁宫堂皇的气派。
旁人都觉得这嬷嬷眼生,顺治却一眼认出来,笑道:“凌嬷嬷,这大半夜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太后若不放心,遣个年纪轻些的宫女来打听打听便罢了。”
凌嬷嬷先向帝后请了安,威严道:“太后派奴婢来,不只是为了探望康嫔娘娘,还让奴婢从此在翊坤宫当差,从现在起,直到康嫔平安产下皇嗣,奴婢会寸步不离地照顾娘娘起居。”
淑懿虽不大识得凌嬷嬷,可也隐约能猜到她必是孝庄跟前得脸的人,说是来照顾康嫔起居,其实无非怕有人因妒而生恶意,再生出谋害皇嗣的事来,有凌嬷嬷这样老于世事的嬷嬷在,往后再有人要对康嫔下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凌嬷嬷又道:“奴婢此来,还要代皇太后传一道懿旨给皇后,御膳房给康嫔做膳食的梁姑姑,请皇后暂时好好看守起他来,决不许他自裁,若没了这个活口,太后只管向皇后要人!”
皇后恭然应命道:“谨遵太后懿旨!”
淑懿眼波微动,偷眼瞧着皇后,只见柔华长睫微垂,看不到喜怒。
顺治却很高兴,舒了一口气道:“到底还是太后想的周到,”回头又对皇后肃声说,“皇后既为国母,就该事事替朕和后宫嫔妃安排妥当,免除朕的后顾之忧——这件事皇后本应想在皇额娘前头的,也省得半夜惊动太后了!”
皇后一句不敢反驳,只深深低着头道:“是臣妾疏乎了,请皇上责罚!”
顺治淡淡道:“责罚有什么用,往后精心些就是了!”又对众嫔妃道,“都别围着了,回去歇息吧,今儿都乏了,明儿长春宫的晨省,就先免一日吧!”
嫔妃们听得皇上关怀,各各欢喜,只有皇后一脸冷漠,看不出忧乐,一时众人散了,顺治亲自看着淑懿上了暖轿,遥遥目送,才恋恋不舍地随皇后回长春宫,今儿是十五,他不得不留宿皇后寝处,也不过是孤灯默坐,同枕异梦而已。
深蓝天幕上一眨一眨的亮莹莹的星子,就像一把珍珠嵌在幽蓝的水晶里,每一颗都像仙女明澈的眸子。淑懿不禁被这良夜美景所陶醉,仗着身上穿的衣裳厚,一拐入东六宫的长街,就命小太监们抬轿先回宫,自己却扶着云珠的手,在青石板砌成的路上缓行。
东六宫住的嫔妃本来就少,此时夜深,更是四下寂寥,不见一人,淑懿望着无垠天穹,心想虽是十五,然而轻云蔽月,满天星子却熠熠生辉,这情景若被皇后看在眼里,也该对月长吁了吧!
淑懿见四下里没了闲人,才问云珠道:“凌嬷嬷是做什么的?”
云珠言辞中夹着三分钦敬:“她也是自幼跟在太后身边的,比苏嬷嬷小一些,只因不善言谈,所以一直在慈宁宫看守库房。”
淑懿心道,怪不得妃嫔大半都不认得她呢,原来是看守库房的,可这看守库房的活计,无论在哪宫哪院,都是派心腹下人去的,不然,这根基家私,若落在了外人手里,可不得了。可见凌嬷嬷在慈宁宫的地位了。
云珠又道:“凌嬷嬷虽多年看守库房,却极少有人知道,她年轻时在科尔沁,是做过医女的,只是一向深藏不露,奴婢才入宫时,与姐妹们去御花园里登高,跌伤了腿,苏嬷嬷就把我送到库房里,照顾我,她一天难得说上几句话,待人确是极好的。”
淑懿暗想,怪不得孝庄挪动了这颗棋子来,忠诚可靠,不善言辞,颇具医术,不正是照顾有孕嫔妃的最佳人选么?
二人一径说着话,一径四下里张望,唯恐周围有耳报神听了去。忽然远处黑影一闪,淑懿还当是迷蒙中眼花了,孰料云珠低低一声:“咦,如今各宫的人都回宫了,难道还有人也如娘娘这般夜里散荡?”
淑懿觑着云珠道:“你也看见了!还以为我眼花了,那人是谁呢?”
淑懿又仔细一看,道:“不对!那人是从延禧宫出来的,那里只住着一位静妃,宫女太监也极少,谁会半夜跑出来呢?”
云珠颇有些胆识,虽然在夜里,却不惧什么鬼神之说,只是担心淑懿身子沉重不方便,因劝道:“娘娘有孕,还是早些回去吧!横竖延禧宫就有什么事,也碍不着咱们什么?”
淑懿也想回去,可一错眼又见那人竟循着墙根儿慢行起来,大约也是发现了远处淑懿和云珠的身影,又蓦然折身往回走了,这一折身的工夫,淑懿借着永和宫门口那盏玻璃绣球宫灯照下的微弱的光,看清了那人身段,她一揪云珠的袖子,急急道:“云珠,咱们得跟上她,那人是端贵人!”
“端贵人?”云珠也是一惊,平日端贵人在宫中,像是没这个人似的,她既不美艳过人,又略有几分姿色,既不十分得宠,又时常分沾些雨露,为人既不算圆滑,也不算执著,依靠着博尔济吉特的姓氏,在宫里过得也算顺风顺水。
这样一个如沿阶细草般的人,本应不问世事,安心呆在永和宫过她的宁静日子,大半夜的往娜木钟那里跑,却是何意。
淑懿怀揣着一个大大的疑团,想着该怎样截住端贵人,横竖这紫禁城夜里虽静,却处处是侍卫,若有事,只要高喊一嗓子,任是身手再好,也逃不脱的。
主仆二人已经来到承乾宫的门口了,淑懿想了想,对云珠道:“走,咱们进去!”
云珠不明就里,方才淑懿还说要跟上端贵人,如何这时又回宫了,正想不明白时,淑懿却步履匆匆地走过庭院,穿过寝殿,径直走到后殿去。
穿过后殿,打开井亭后头的角门,来到东六宫后面的长街上。云珠恍然醒悟,只见端贵人的身影果然飘飘乎乎地又出现在眼前,淑懿低喝一声:“端贵人,这深更半夜,你往延禧宫跑什么?”
端贵人见避无可避了,“扑通”跪下,哭求道:“娘娘饶命,嫔妾。。。。。。嫔妾。。。。。。”她本就是木讷的人,惊慌之下,更是语无伦次。方才淑懿见她到了永和宫门口却过门不入,便知她是有意绕到后面,从永和宫的后面角门进去,这样既可以避开淑懿主仆,又可以直接到她所住的永和宫后殿。
淑懿端端正正地立在星晖底下,静静道:“起来吧,本宫若是想抓你,方才喊上一嗓子,你也就无处可逃了!”
端贵人不敢起身,犹自颤颤,淑懿见她胆怯,吩咐云珠道:“地下凉,去扶端贵人起来!”
云珠托着端贵人的两肘,她才抖抖缩缩地站起来,淑懿问她道:“本宫问你,你去延禧宫做什么了?”
端贵人抚着胸口,惊惶未散,讷讷答道:“嫔。。。。。。嫔妾,去探望静妃!”
淑懿挑动黛眉,道:“静妃改居侧宫后,连原先坤宁宫的奴才都不愿跟着她,怕受连累,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端贵人泫然而泣,道:“嫔妾岂能不知?静妃做皇后时,性子躁些,难免得罪人,兼之一朝被废,俗说都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宫里头多得是拜高踩低的奴才,嫔妾听说静妃宫里,一日三餐时常不周,御膳房总是端些剩下的饭菜给他,还是冷的馊的。”
淑懿轻轻叹了口气,当日娜木钟作皇后时,几番陷害于她,如今落了这步田地,按理说她应当觉得快意,却不免感叹世态炎凉,对娜木钟生出二分恻隐。
淑懿问端贵人道:“本宫记得你入宫不久,静妃就废居延禧宫了,你何时与她有交情的?”
端贵人执着条葱绿撒花绢子,拭了拭泪,呜咽道:“嫔妾并非是入宫之后认得静妃的,只因外祖家在科尔沁,嫔妾自幼就与静妃相识,宫里人人都说静妃暴戾,可嫔妾却自幼受她照拂,觉得她不过是性子掐尖外露些罢了,并非旁人口中说得那样不堪。”
淑懿默然,看来娜木钟并非生来残忍狠毒,她一个金尊玉贵的格格,嫁到紫禁城里来,不但要与众多女人分享夫君,还从大婚就不得丈夫宠爱,她岂能不恨?凭她的性子,就应该一辈子呆在科尔沁,择个平凡的夫婿嫁了,或许能够一生平安喜乐。如今落得这么个结局,难道只有她一己之过吗?
淑懿从襟袖中抽出织金绣帕,替端贵人拭了拭泪,安慰道:“你不必害怕,今日之事,本宫绝不会对旁人说半个字,本宫敬重你为人正直,这样吧,往后你有什么东西,只管交给云珠,让云珠托静妃身边的绣珠转交。”
端贵人喜极而泣,道:“怪不得宫人们都赞娘娘贤德,嫔妾原先听说静妃几番开罪娘娘,难得娘娘能以德报怨!”
淑懿双目一阖,道:“你先别急着夸本宫,本宫告诫你一句,若想自身平安,往后万万不可再去延禧宫探望静妃了,就算你自己不惧,还有你的家人呢!你可知道,你去探望静妃,如果传扬出去,头一个得罪的就是皇后娘娘。你永和宫的主位恭靖妃,又是皇后的人。”
端贵人低头不语,半日,方说道:“嫔妾记下了。。。。。。”
一语未了,只听永和宫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淑懿和端贵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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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康嫔谋算
端贵人细看来人;忙道:“娘娘放心,这是嫔妾的贴身侍女纤梗。”
说话时;纤梗已来至端贵人跟前;一见淑懿,先自愣住了;端贵人对纤梗道:“我夜探延禧宫,巧遇贤妃娘娘;幸而娘娘宽宏大量,还不快向娘娘见礼!”
纤梗听了就要行下礼去,淑懿一扬手免了,纤梗才战战兢兢道:“小主快回去吧;今儿恭靖妃不知又哪里不对头;非要这时候来后殿查看门户可都关严了,小主又迟迟不归,我只好编个谎说小主从翊坤宫回来,头上的碧玉镶珠如意钗不知掉在哪儿,一径回去寻了,奴婢瞧恭靖妃那神气似是不信奴婢,奴婢只好偷了个空儿,从后门转出来,找寻小主。”
说着,递给端贵人一支玉钗,自是叫她回去圆谎用的。
淑懿警觉道:“难道恭靖妃知道你去延禧宫的事了?”
端贵人茫然地摇摇头,道:“嫔妾是听说康嫔病了,到了翊坤宫一见大半嫔妃都在那里,想着此时宫中定然没人注意延禧宫的动静,才找了个托辞,跟恭靖妃说提前回宫的,谁知。。。。。。”
淑懿颔首道:“不管恭靖妃疑也罢,不疑也罢,你回去千万一口咬定是找玉钗的,不要露出畏惧之色,叫她瞧出端倪。”
事不宜迟,端贵人带着纤梗匆匆回了永和宫,淑懿立了这半日,只觉脚酸腿麻,端贵人一走,她也回去了。
才进了承乾宫的角门,云珠就问淑懿道:“娘娘真要帮静妃传递东西么?”
淑懿道:“本宫若不想帮她,方才也不会说那句话。”
云珠不解道:“愿意以德报怨是娘娘的贤德,可方才娘娘也劝德贵人来着,这事若叫人知道了,岂不得罪皇后?”
风从杨柳梢头吹过来,掠过丝丝凉意,淑懿笑道:“本宫跟端贵人不一样,端贵人位份既低,又不十分受宠,无力抗衡皇后,而本宫早晚要封贵妃,宠爱既多,又有皇嗣,就是我不招惹皇后,皇后也会来招惹我的,所以,还不如凡事多抓住先机。”
云珠愈加的不明白了,只疑惑道:“这事还有什么先机?”
淑懿想了想,对云珠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事我先不告诉你,叫你自己去想一想,也是磨练磨练你的智计,实在想不出来时,再来问我。”
回至寝殿,皎月见淑懿半日不回,早炖了红枣燕窝给淑懿做宵夜,淑懿奔波了这半日,也着实饿了,那燕窝吃得也分外香甜,一时吃毕,云珠端了水来,漱了口,想起今日种种,却越发地睡不着了。
淑懿睡不着,就叫云珠从针线笸箩里拿出各色彩线来打蝴蝶绦子,云珠理着彩线,闲闲道:“那下手的人这回可算白费心思了,没害着康嫔,还给翊坤宫贴了张活门神,有凌嬷嬷长着眼神儿,看来康嫔这一胎,可保无恙了!”
淑懿沉思道:“你觉得是谁对康嫔下的手?”
云珠熟练地绾着花儿,笑道:“不管是谁,反正总是有只黑手罢了,不然总不能是康嫔自己给自己下药罢!”才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些什么,猛抬头,盯着滟滟烛光里淑懿了然的微笑,揣摩道,“难道。。。。。。”
淑懿笑道:“要给一个有孕的嫔妃下药,就算在宫中广布心腹,事前也总是需要一番布置的,白天阿克敦才说了影壁山娘娘的话,怎么这效验来得这样快?可见是康嫔怕有人对她起了歹意,才唱了这出独角戏,为的是寻求太后和皇上的保护,如今她目的达到了,也算没白费这番心机!”
云珠狐疑道:“难道她就不怕这戏唱过了头,真的伤了腹中皇嗣?”
淑懿执起银剪,去剪那双凤翔云鎏金烛台上,已经烧焦的一段长长烛芯,道:“两害相权择其轻,康嫔出身汉军旗,在宫中毫无背景可言,她必须想尽所有的办法,为皇嗣的安然降生,扫清一切障碍!”银剪相触,发出清脆一响,那一截烛芯颓然断掉,烛火一亮,映得殿里金玉器皿更加灿然生辉。
云珠手中的红线与黑线交错缠绕,渐渐地交错出一朵凄艳地图案,淑懿见了,提醒道:“红与黑虽然相配,到底不够明亮夺目,须掺些金丝线在里头,提亮了颜色才好!”
云珠却如没听见似的,喃喃道:“可如果事情败露,康嫔拿皇嗣安危开玩笑,可是大罪啊!”
淑懿知她还想着方才的事,入了神,因笑道“此事也只有天知地知康嫔知道罢了,她难道那么傻,会留下痕迹?旁人就是疑心,也是猜猜罢了!”
云珠烟眉若蹙,冷笑道:“谁猜疑都不打紧,可太后若对康嫔起了疑心,至少会觉得康嫔心机深沉,且能狠得下心对儿女下手的人,必有虎狼之心!”云珠说到最后,口气愈冰愈坚,绕在玉指上的彩线也愈缠愈紧,好好一朵蝴蝶花儿打出来却是走了形的。
淑懿托腮道:“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不是她几次三番与本宫为难,本宫岂会与她动这个心思?不过,本宫想,或许她并未服下掺了麝香的汤,只是做做样子,也未可知。”淑懿暗暗想到,佟佳氏这个人,前世就是个爱使阴招儿的,与她相处,必得时时设防才成。
云珠迟疑道:“若是娘娘信得过采苓,明儿召她来探听探听也可,孟太医是皇后指了照顾康嫔的,采苓跟着在翊坤宫伺候,就是孟太医不说,她自己也能瞧出些端倪来。”
淑懿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假作关心康嫔的龙胎,召采苓来探探口风也可,说不定还可以探出采苓是否对自己怀有异心。心念及此,也就答应云珠明日召采苓来,淑懿虽然殊无睡意,到底也怕深夜久坐,于龙胎不利,于是不管睡不睡得着,也就向榻上躺着了,喜逢夜雨忽至,听着檐前阶下的点点滴滴,似觉清寒透幕,至四更天方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明日晨曦微露,云珠便召采苓来承乾宫。雨才住了,却仍不时会落下几滴,打湿行人鞋袜,淑懿坐在窗下,隔着一层如烟似雾的霞影纱发愣,只见云珠与采苓踏着木屐撑伞而来,那伞是淡粉的地子,绘着大片大片的石绿,近了细瞧才看清是两大朵荷叶,伞骨上淋淋漓漓地滴着水珠子,如织女终日不绝的涕泣。
自从上次安胎药的事之后,淑懿虽然对采苓有了三分防备,此时一见了她,也还是一如往常的热络,招呼皎月倒茶拿果子。
采苓才在竹墩上坐下,就笑道:“娘娘召奴婢来,定是询问康嫔之事的!”
淑懿喜欢她的直爽伶俐,亲手拣了榛子瓤给她吃,一面问道:“康嫔怎么样了,从昨儿晚上到现在,没什么事吧!”
采苓道:“没什么事,虽然麝香是个厉害的东西,所幸康嫔吃得极少,也没什么大碍。”
淑懿拈起攒心葵花盘中一颗干桂圆,慢慢地吃着,笑道:“这康嫔也真是,麝香的味道那么重,连不通医术的人都能闻得出来,怎么她喝汤之前,没觉察出气味有异么?”
采苓会心微笑道:“这个师傅也问过她,她只说这几日鼻塞,也闻不出什么味儿来,所以不曾留心,”说罢,又瞧瞧淑懿确是屏退了左右的,方笑道,“我们是在宫里当差的,自然康嫔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淑懿拈着桂圆的手指轻轻一颤,采苓平素为人,喜欢直话直说,可她心思机敏,并不在云珠之下,方才那话显然在暗示是康嫔自己在吃食中捣鬼,既然采苓一个医女都猜得出来,那孝庄太后就更是洞若观火了,康嫔往后在孝庄那里,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去。淑懿的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
淑懿踌躇满志道:“康嫔如今怎样了?”
采苓平静道:“师傅给康嫔开了药,她吃了,睡下了,皇上又免了她的晨省,这回她更是足不出户,只管养胎就是了!可是。。。。。。”
淑懿听她似有难言之隐,忙问道:“有话只管直说,本宫的分寸,你是知道的。”
采苓脸上弥漫着深深的迷茫和困惑,她想了想,才道:“娘娘是有分寸的人,奴婢说了,娘娘一定要答应不可祸及师傅,奴婢总怀疑师傅,在给小主们医病时,动了手脚。”淑懿心中一震,不知采苓要说出什么来,只坐着不动,听她磕磕绊绊地道来,“上次巴小主生产时,师傅就曾将催产的汤剂与针灸之法一起用,当时奴婢想着,或许师傅医术高超,才敢两种方法并用。可是这回我看了师傅给康嫔开的安胎方子,总觉得哪里不妥,康嫔是虚寒体质,那安胎药里却加了阴寒之物,若用在实火旺盛的孕妇身上,或许是良方,可是康嫔这样的体质用久了。。。。。。”
淑懿忍不住道:“会怎么样?”
采苓道:“胎儿纵然平安产下,亦会孱弱不堪,严重者,可能再难有孕了!”
淑懿透出口气来,实实地向红酸枝福寿绵长的圈椅上一倚,暗想,这个结果,倒真像是皇后希望看到的,有了子嗣的康嫔可以用来牵制淑懿,而子嗣孱弱难承大统,到时候还是要任由皇后摆布。
可是采苓对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是真把她当成可以推心置腹之人,还是以此来描补上次安胎药的事?毕竟凭采苓的聪明,完全可以猜到,不管孟太医对康嫔做什么,淑懿一定会袖手旁观的。
采苓还要去翊坤宫协助孟太医照顾康嫔,坐了一会子,也就走了。
采苓才走,皎月就一脸兴奋地奔进来,淑懿一见,就知道她又打听了热闹来了。
淑懿淡淡笑道:“叫你出去打听康嫔的事,去了这么久,必定是有了什么新文,快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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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慈宁心计
皎月坐在方才采苓坐过的竹墩上;淑懿知她喜吃甜食,亲手拣了几颗冰糖核桃仁儿给她;皎月竟顾不上吃;只兴冲冲道:“康嫔跟前的宫女太监叫皇太后大换了血,除了因着康嫔有孕;从慈宁宫调拨来的宝珠留下之外,其余都遣散到别的宫院了;又命内务府按嫔位的定例拨过一批人来。连她从娘家带来的侍女,都特准提早出宫,自行聘嫁去了,”
慈宁宫所教导出来的这些“珠”字辈的宫女;嫔妃等闲也是得不着的;须得主位以上的嫔妃才有,主位以下的,如果有了身孕,也会从慈宁宫调拨“珠”字辈的宫女侍候,比如先前的庶妃巴氏,有孕之后,孝庄就遣了莹珠去照顾,说到底不过是孝庄想用慈宁宫培养的亲信宫女,监视各宫动向罢了,当然这些宫女跟了各家小主娘娘,也就凭各人的手段来收服了。
不是主位又没有身孕,身边却有慈宁宫的宫女的,只有一位,就是恪贵人石碧罗,她晋封的第二日,孝庄就从慈宁宫打发了一位叫曼珠的宫女,去伺候她了。自然是孝庄见她位份虽低,却有专宠的苗头,不放心的缘故。
这里淑懿听说翊坤宫出了这等地覆天翻的大事,心中也不由一乐,拈了核桃仁嚼在嘴里,优哉游哉地问皎月:“理由呢?”
皎月嚼着满嘴的桃仁,含糊不清道:“自然是轻慢失职,没照顾好小主呗!”
淑懿含着一缕稀薄的笑意,望着后殿中那两株四季常青的翠柏,一片深青浅褐,在初夏的微热里,蒸腾出大团大团苦涩的香气,弥散在风中。康嫔膳食出了事,顶多是追究贴身宫女太监的过失,而且孝庄素来也不是爱搞株连的人,为何这次这样大刀阔斧?无非是透过麝香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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