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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重生董鄂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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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格格站起来向淑懿行礼,淑懿端庄颔首,算是还礼。
落了座,淑懿笑问道:“这两位妹妹看着面生,不知该怎么称呼?”
孝庄指着其中一个富态些的女子笑道:“这是浩齐特部额尔德尼郡王博罗特的女儿,雪薇,”又指着那个清瘦的女孩子道,“这是阿霸垓部一等台吉布达希布的女儿,妙滢。”
淑懿当下便猜出了几分,因笑道:“两位妹妹真是人如其名,真真是两位玉雪可爱的妙人!”
孝庄更欢喜了,笑道:“那你说说,谁长得更美?”
淑懿抚着旗装袖口繁复的芍药花绣,笑道:“臣妾看着都好,真是难分伯仲!”
苏茉尔出来笑着为淑懿解围,“依奴婢看,两位格格再美,终究比太后年轻时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贵妃笑道:“太后这‘满蒙第一美女’,到如今还是宝刀不老啊!”
孝庄被捧得合不拢嘴,笑道:“她们两个早就随家人在京中待选了,去年选秀时只差了几个月,年岁不足,终究没能入宫,我想着后宫女子虽也不少,但多是待年宫中的,恰好她们两个过了这个年,都满十五岁了,若再等再次选秀,不免耽误了终身,不如这就叫她们进来。早上我跟皇帝说,皇帝也同意了。”
淑懿感叹孝庄办事的干脆麻利,还是超乎了自己的想像,淑惠妃才坏了事,她立刻就弄了两个姓博尔济吉特的女子进来,还这么快就把顺治摆平了,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孝庄的意图,无非是怕后宫大权旁落,说什么怕耽误了终身,孔四贞比这雪薇和妙滢大着好几岁,孝庄怎么一点儿都着急啊!
想到这儿,淑懿下意识地去瞧娜木钟的脸色,果见这位胸无城府的皇后面色灰黑,眼睛里逼视出的恨毒,恨不得把两个女孩生吞活剥了。
淑懿忍着笑意,问孝庄道:“两位妹妹都是身份贵重的格格,不知太后打算给两位妹妹个什么位份啊!”
她成心提出这件事,因为只要一提到位份的事,烫手山芋就抛到娜木钟这个嫡妻手里,她可没有贵妃那般好耐性,淑懿的话一出口,娜木钟的脸就更黑了。
可孝庄到底是个讲礼义的人,既然将统驭六宫的大权交还给了皇后,就算她再不情愿,还是要问娜木钟的。
孝庄接过苏茉尔递上的六安茶,问道:“娜木钟,你是皇后,你说呢!”孝庄特意提醒她一句“你是皇后”,就是点醒娜木钟要有个皇后的样子。
可是皇后却丝毫没感觉到姑母对她的提醒,仍然不解风情道:“儿臣的堂妹进宫时只是待年宫中的格格,就是淑惠妃当初入宫时也不过是司帐,说到底就是个宫女而已。”
淑懿差点没一口热茶喷在裙子上,她若是孝庄,也该替娜木钟急死了,她不想给两位格格较高的位份也就罢了,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淑惠妃现在是孝庄心上的一道疮疤,旁人嫌晦气碰都不敢碰,她倒□裸地揭开了。
饶是孝庄修炼了几十年的涵养功夫,也有点坐不住了,绘着金地团纹寿字的杯盖磕在碗沿儿上,清脆一响,胸口一起一伏,只是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位格格也不是省油的灯,娜木钟有得烦了~~~~~~~~~~~~~然然的收藏涨得太慢了,肯看此文的亲们,看在然然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份儿上,就点一下收藏了此文吧,嘤嘤~~~~~~~~~~~
①清朝皇帝宠幸嫔妃通常由敬事房太监负责,
晚膳后,执役宦官便托一银盘进呈皇帝,上面有嫔妃的“绿头牌”,供皇帝挑选当夜侍寝嫔妃。
皇帝选中侍寝的妃嫔后,要将名单送给皇后审阅。假如皇后应允,便加盖皇后印。
假如皇后坚决不盖此印,则此妃嫔不能被宠幸。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邀买人心
贵妃察言观色,笑道:“皇后娘娘说得虽是实事儿,可也要就事论事,两位妹妹可都是金尊玉贵的嫡出女儿呢!”
贵妃一番话既圆了场,又顺带扫到了淑懿,淑懿看到贞妃略有得色,想到贵妃屡屡拿自己的庶出身份做文章,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也不再忍让,执了绢子掩口笑道:“贵妃姐姐这话不错,就比如说咱们姐妹若都有子嗣,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子女是最尊贵的!”
贵妃一怔,小脸儿气得蜡黄,淑惠妃坏了事,她才从负责审问的精奇嬷嬷那里,知道了自家庶妹给她用水银的事,太医为她诊过之后,虽然没把话说死,然而从太医吞吞吐吐的神情中,她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怕此生她连生个庶子的缘份都没有了。
孝庄轻咳一声,殿中顿时静了下来,“只要你们多为皇上绵延子嗣,哀家都喜欢,这嫡庶的有什么要紧,当年哀家也不过是永福宫的庄妃,福临才出生时,也是庶出!”
淑懿莞尔。贵妃只怪自己想不到百密一疏,竟把皇太后当年曾为庄妃这茬儿给忘了,立时起座俯身道:“太后恕臣妾失言。”
孝庄一摇手,道:“罢了!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个结果,那哀家就代劳了,雪薇封为永和宫恭嫔,妙滢与恭嫔同住永和宫,封为端贵人。”
淑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真真是上天助她,才从升平署冒出来一位庶妃,又来了这两颗眼中钉,在她怀孕待产的时候,后宫中不掀翻了醋海才怪呢!她才懒得去打探这两位博尔济吉特格格是善是恶,等皇后和贵妃与她们交过手之后,淑懿自然会找到她们的弱点,那时她有荣亲王这个皇嗣,位份会晋得更高,她也会更多一重胜算。
孝庄顿一顿,道:“还有一件事,皇上今儿跟我说,六宫事务繁忙,没有人协助皇后终究不成,所以想叫贵妃协理六宫!”
“这……”贵妃颇为犹疑,她对协理六宫之权垂涎已久,可看到皇后那副铁青的的脸色,真是左右为难。
“有什么拿不准的就来问哀家,皇上一直对你的稳重赞不绝口呢!”孝庄闲闲说道。
淑懿立时心旷神怡,没想到顺治听了她的“风口浪尖”的说辞,竟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贵妃,这个皇帝虽然性子有点躁,还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能生得出“千古一帝”的儿子来。
看来皇帝对贵妃所谓的“稳重大方”早有清晰的认识,那淑懿往后就多给贵妃一些机会表演,总有一天,顺治会对她忍无可忍。
皇后的肺都气炸了,孝庄也担心她这个火爆性子的侄女再坐下去,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因说道:“哀家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殿中之人经过一番交锋,也乏了,听得孝庄这一声,都各自起来甩甩帕子,退下了。
淑懿一只脚才跨出缠花卷草的门槛,孝庄却从身后叫住她,笑道:“皇上请王御医给你诊脉去了,没有什么事吧!”
淑懿一面想,这耳报神还真快,一面福身笑道:“托太后和皇上的福,臣妾一切都好,只是王御医说臣妾气血虚,让臣妾服用天麻粉和蜂蜜补气血。”
睡了那么久的鹤顶红,说自己强健如牛总有些说不过去,淑懿答得十分妥贴,孝庄也就放心地笑了。
苏茉尔笑道:“太后既心疼贤妃,就把前些日子得的云南天麻送给娘娘一些,养好了身体,也好为太后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宫中的天麻多是关外来了,虽然也有补养气血的功效,到底不如云南天麻好,但云南至京路远,所以就算宫中,云南天麻也是不易得着的。
孝庄一拍白檀炕几,笑道:“还是苏茉尔想得周全,吴三桂去年从云南贡来的天麻,我总没舍得用,你拿去吧,记着苏嬷嬷说的话,要给哀家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淑懿脸一红,笑道:“太后好不容易得的,臣妾怎么好无功受禄!”
孔四贞在一旁嫣然笑道:“这可见皇额娘疼你了,前些日子建宁公主头疼,要用些天麻,香白芷,防风和乳香配药,皇额娘还没舍得给她呢!”
淑懿抿嘴一笑,道:“格格提起建宁公主,臣妾倒想起来了,建宁公主原是许给了吴三桂的长子吴应熊的,如今公主也十四岁了吧!”
大约是因为物伤其类,四贞格格的神情一下子懊丧起来。
孝庄沉一沉声,道:“建宁的婚事,是当初多尔衮擅权之时定下的,如今多尔衮势败,他的许多政令也都被废止了,又何况一桩婚事!”
“其实依臣妾的愚见,”淑懿端庄地走近孝庄,拿起白檀小几上的紫金釉开光青花花卉纹茶壶,向孝庄的茶碗里续满了茶,“便依了当年之约,将建宁公主嫁给吴应熊,也未尝不可!”
孝庄讶异地看了一眼淑懿,道:“按理说,哀家作为太后,对皇子公主们的婚事是绝不敢轻慢的,但建宁的这桩亲事,关系到国家安危,试想若将建宁嫁进平南王府,那吴三桂已经高爵厚禄,不可一世了,他的儿子再依仗额附之名,欲行对朝廷不利之事,可如何是好?”
淑懿拈了霁蓝釉凤纹碟里的一只福橘,慢慢地剥了,掰了橘瓣给孝庄吃,“建宁公主好歹也是先帝的血脉,怎可屈尊嫁入平南王府,要成亲,也该是吴应熊进京来,与公主完婚。”
孝庄不禁抬头,饱经沧桑的双眸盯着婷婷立于眼前的淑懿,交织着赞许与惊叹,这位年轻美貌的贤妃,不仅为人媳妇大方得体,于国事上又机智多谋,孝庄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让吴应熊进京完婚,无异于让吴三桂将心爱的儿子,交给大清做质子,只要吴应熊在皇帝的手里,吴三桂就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安抚住了吴三桂,则西南无患矣。
孝庄含着微笑,慢慢地嚼着一瓣福橘,唇齿间的酸甜渐渐怡人心神,使她才因着淑惠妃而大为沮丧的心情愉悦起来。这位贤妃,可惜是姓董鄂的,否则,就是册为皇后,也完全能够胜任。
孝庄只在一心一意地打着小算盘,没有看到依偎在她怀里的孔四贞,柔美的樱唇正勾起一弯新月的弧度,只要西南边关无患,孝庄就绝不会把孔四贞嫁给孙延龄,而建宁公主与淑懿素无交情,淑懿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地关心她的婚事,也是想帮孔四贞一个忙。毕竟只要有孔四贞在,淑懿在慈宁宫就多了一个帮手。
淑懿心满意足地回了承乾宫,一路上望着道旁梅树檀深玉瘦,雪姿霜韵,心情明媚如春。却不知道这时坤宁宫里,却是阴云密布。
娜仁托娅跪在地上,正满面泪痕地阻止娜木钟再次举起一只琉璃花樽,在遍地的碎瓷片中再添上一重花花绿绿。
娜木钟咬牙切齿,咒骂道:“姑母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好不容易除去那个妖妖调调的淑惠妃,又引来这两个狐媚子,呸!一个肥过挤牛奶的额格其①,一个瘦得像个竹竿,就凭她们也配姓博尔济吉特!”
娜仁托娅连忙摇手,悄悄道:“格格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娜木钟一挺胸脯子,“我说错了吗?恭嫔也就罢了,那个端贵人,还是阿霸垓旗的,姑母难道忘了当年懿靖大贵妃②是怎样与宸妃联手排挤她的了?”
娜仁托娅神色惊惶,“娘娘再莫提宸妃了,宫里谁不知道,宸妃是皇太后的忌讳,娘娘一早在慈宁宫提起淑惠妃已是失言,千万不可再不小心了!”
“本宫就是要提起淑惠妃给姑母听的,”琉璃花樽被娜仁托娅护住,娜木钟抢不得,只好顺手抽出花樽里一株奄奄一息的牡丹出气,她狠狠一折,那株魏紫立时香消玉殒,片片娇蕊纷纷扬扬地散落在碎瓷片上,“当初她还训斥本宫心胸狭窄,心浮气躁,又提拔淑惠妃协理六宫,如今怎么样,淑惠妃差点让紫禁城里断子绝孙!可姑母还是无视前车之鉴,又弄了那个贵妃来协理六宫,哼,一颗藤上结的瓜,那一个不是好东西,这一个又能好到哪里去?就让姑母等着瞧好吧!”
娜仁托娅见格格越说越不像话,又听不进她的劝告,只好围着坤宁宫转了一圈,将闲杂人等尽皆撵得远远的,不过这宫里到处是眼睛,到处是耳朵,只怕格格在坤宁宫发泄的这些悖逆之言,也难以瞒得住。
“怎么?皇后果然这样说的么?”淑懿轻轻地掸着长长的银质镂空梅花护甲,悠悠地欣赏梅花花心儿里,碧玉雕嵌的细蕊。
“千真万确,奴才受娘娘大恩,万死不敢欺瞒娘娘!”一个浅赭色宫服的小太监俯身趴在地上,唯唯道。
“好,可这些话本宫知道了没用,只有让皇太后知道了皇后的‘冤屈’,才能替她消忧解愁啊!”淑懿挑起一边的唇角,含不住一抹自得的笑意。
小太监顿时了然,磕头道:“奴才知道怎么做了,娘娘放心,不出几日,不仅皇太后会知道,各宫娘娘小主,甚至太监宫女,都会知道!”
淑懿满意地笑了,若是娜木钟的狂言,不能惹得众人竟相传扬,除非宫里人个个都变成哑巴。娜木钟的豪言壮语,若钻进孝庄的耳朵,这位铁腕太后,纵然出于形势一时不会动她,也会在心里渐渐地厌恶她这位好侄女,淑懿在飘摇欲灭的烛火中,仿佛看到那一纸废后诏书离娜木钟越来越近了。
淑懿随手从沉香描金凤纹妆台里抓出一把金瓜子,递在小太监手里,“宫里用钱的地方多,这些你先拿去用吧!”
小太监受宠若惊,推让道:“娘娘给了奴才那样大一个恩典,奴才万死难报其一,奴才……”
“往后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小福子,”淑懿止了他,“只要你对本宫忠心,就一定会有莫大的好处。”
小福子千谢万谢地走了,淑懿望着那片浅赭色,渐渐消逝于夜幕之下,微微一笑,当初他与他的表妹柳絮为娜木钟所用,在淑懿呈给孝庄的点心里下毒,结果事发之后,娜木钟为泄愤对柳絮下了毒手,小福子作为她是对食,心里忿恨,却又无计可施。
淑懿想法儿将柳絮的尸身弄出来,又葬入小福子家的祖坟,使他百年之后,在阴间也有个妻室,从此小福子对淑懿忠心耿耿,坤宁宫的动向,没有一件能逃过她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娜木钟一发脾气很帅吧~~~~小福子的嘴更快~~~~~~~~
①额格其:蒙语,姐姐。
②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清太宗皇太极妃,阿霸垓郡王额齐格诺颜之女。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精心布局
小福子才走,朱漆福寿连绵的雕花门扇忽地被打开,云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浅碧色的裙袄卷了门外几片雪花进来,被炭盆里的热气一烘,化成点点滴滴的水,滴在门槛的猩猩毡上。
淑懿不禁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
云珠挑眉冷笑,“死了!”
淑懿吐出一口气来,似欣然,似迷茫,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云珠蹲在炭盆边上,烘着濡湿的衣摆下缘,幽幽道:“听说今儿早晨给淑惠妃送饭的宫人,推不开她的门,以为是睡着没起,也不在意,后来过了一天,门仍旧不开,宫人们这才知道出了事!等砸门进去看时,人已经冷透了。嘴和眼睛却还是张着的,怎么合都合不上!”
淑懿轻叹一声,“她也算解脱了。被废为庶人幽居冷宫,日日受旁人的冷眼和嘲笑,还不如死了干净!皇上怎么说的?”
云珠道:“皇帝下令以妃礼葬之,淑惠妃的封号也没有褫夺,冷宫里赐候淑惠妃的两个宫人,被勒令生殉!”
淑懿正在拈着一支细长的赤金凤纹簪子,闲闲地拔火,听得此言,手一松,金簪子掉在火红的炭里,云珠急着找东西挑出来,淑懿却将手向她胳膊上一搭,道:“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云珠想了想,道:“淑惠妃毕竟与皇上多年情份,皇上虽然恨她,却不许别人践踏她!”
淑懿微笑点头,道:“人死恩怨消,这宫里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是娜木钟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张口闭口地咒骂淑惠妃,看来她这个皇后……”
云珠笑道:“皇后对什么都没耐性,偏偏在翠娘的事情上,那么沉得住气,真是叫人想不通!”
淑懿冷笑道:“咱们冷眼瞧着吧,过不了多久,皇后就会有所行动了,自从翠娘被封了庶妃,她的坤宁宫就没有一日不闻骂声的。”
云珠忽然抬眸,道:“奴婢还想起一件事儿来,昨儿恭嫔胃疼,太知诊了虽说没什么事,皇上终究不放心,昨夜就宿在恭嫔那儿了,各宫娘娘小主,多有去探望恭嫔的,娘娘是否也对她假以辞色?”
淑懿凝神想一想,道:“本宫猜,昨日皇上翻的恐怕是端贵人的牌子吧!”
云珠惊奇道:“娘娘怎么知道的?”
淑懿冷笑道:“假病邀宠,这种老套的法子也就是瞒一瞒皇上罢了,况且皇上也未必被她瞒过,多半是做给博尔济吉特家看的。皇上大婚后,皇后骄纵,淑惠妃行悖逆之事,太后最厌的就是狐媚惑主之辈,我想……”淑懿踌躇满志地支颐道,“贵妃娘娘是绝不会去看她的。”
云珠赞叹道:“娘娘说的还真准,连皇后都遣娜仁托娅去问了一声,主位嫔妃中,只有贵妃稳如泰山——哦,还有娘娘。”
淑懿笑道:“端贵人的位份低于恭嫔,又同住永和宫,平日这种无端地被人踩一脚的事,必定不少,日子久了,必然生怨,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云珠的衣缘烘得快干了,她抖抖干在裙边上的泥,重又立起来,道:“不过奴婢见过端贵人一两回,笑呵呵地,倒像个豁达无争的人!”
淑懿淡然一笑,看着窗外绵绵不断地落雪,“争不争的,如今还看不真切,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看吧!”
自从那日王御医给淑懿诊过脉息之后,虽然已经回禀了顺治,说毫无防碍,顺治到底还是知会了皇后,免去淑懿一个月的晨昏定省。淑懿日日在承乾宫里逍遥自在,也没忘了打听外头的热闹,先是知道了淑惠妃的事,后来听说贵妃协理六宫后,请旨将佟佳氏和翠娘两个庶妃挪到自己宫中居住,淑懿直觉地感到,佟佳氏大约不久之后就要获宠了,这个前世散布流言坑害淑懿的人,今生她既然还想出头,淑懿就一定会陪她玩到底。
年三十那日,皇帝陪着太后,带着一众后妃去奉先殿祭祖,祭拜过之后,皇帝因要接见来京朝贺的准噶尔和卓,先行离去,后妃们也因忙着年下的事,都疲累的很,太后叮嘱了众人几句话,也就各自散了。
这里各宫里的人恨不得回去偷空儿歇歇,淑懿却是连歇了十几日了,正闷滞滞地无处散心,有这个满宫里走走地空儿,她焉能不去散荡散荡?
朱壁森森,悠长茫远的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落了一夜的雪,清早才放了晴,太监早已把雪扫净了,露出鳞鳞的青砖,只有稀薄的细碎雪粒,籁籁地划过,积聚在砖头的细缝里。
淑懿扶着云珠的手,沿着承乾宫后面一条长街,迎着淡金的冬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撷芳殿①。
淑懿呼吸着又冷又干的空气,直透入心肺,不由想起在家时,阿玛带着她和费扬古到董鄂氏的领地,跑马射箭的事。虽然顺治年下里,厚厚地赐下了金银珠宝无数,送到董鄂府,可年夜饭时,终究是少了个人,淑懿不由思念起阿玛和额娘来了。
云珠道:“再往前走就是前朝了,咱们转回去吧!”
淑懿点点头,才要往回拐,忽然从撷芳殿里走出一个人来,天蓝色倭缎狐腋箭袖,深绛小朝靴,头上带了一顶玄狐皮的帽子,倒吓了淑懿一跳,她定神一瞧,见是博果尔,才抬起头来看,飞檐上可不是一带碧绿琉璃么?
又观博果尔装扮,笑道:“才祭了祖,就迫不及待地换上家常衣裳了,过年人来人往地多,回头你皇兄若叫你陪着去前朝见什么人,可又是一番折腾。”
博果尔笑道:“嫂嫂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可就是怕皇兄召唤,方才祭祖完毕时就问了皇兄,皇兄说了无事,我才敢脱了外头大衣裳的!”
淑懿心思一转,点着博果尔笑道:“你这么怕你皇兄召唤你,可是准备去慈宁宫?去瞧你的四贞姐姐去!”
博果尔腼腆一笑,道:“皇嫂既然知道,何必取笑我,说起这事,我得大大地谢谢皇嫂呢!”
淑懿想起她鼓动博果尔送四贞绣帕的事,目光柔和下来,笑道:“谢我做什么,还是你的真心实意打动了四贞格格,她才会这般待你的。”
博果尔摇头道:“不是那件事,是前些日子皇嫂向太后提议,让吴应熊进京娶建宁公主的事。太后已经知会了吴三桂,吴氏父子羽翼未丰,不敢怠慢,已经议定过了年,二月十六为建宁公主完婚。这回三藩暂且无事了,太后自然也不会在意孙延龄,四贞与他的亲事,总算是撂下了。”
淑懿半月未踏出承乾宫,不想孝庄已经干净利索地将三藩之患化于无形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她拂一拂额前碎发,笑道:“四贞格格一直对本宫多有照拂,我力所能及地帮她,也是应当的。只是她的亲事暂时撂下了,你们的事打算怎么办呢!你也不小了,难道太后和大贵妃,就不逼着你娶福晋么?”
博果尔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灰黯,随即毅然抬起头,道:“额娘也知道我与四贞的事,她很喜欢四贞,太后也一直很疼我,只要我跟太后说,想必她会同意。”
淑懿暗忖,懿靖大贵妃喜欢孔四贞,只怕更多的是因为孔四贞受孝庄的喜欢,若是博果尔娶了她,会对他的前程大有裨益,可是孝庄……
淑懿默默摇头,清冷笑道:“太后却是未必同意!”
博果尔面红耳赤,额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知道这位贤妃娘娘素来稳妥,绝不会信口开河,遂上前一步,也不顾男女之大防,抓住淑懿的手,问道:“为什么?”
云珠在旁边清脆一声,“襄亲王!”一面警觉地向四下里看有人没人。
博果尔一愣,顿时觉察到自己失了态,羞惭难当,淑懿却是一个恍惚,想起前世博果尔发现她和顺治暗结红丝时,也是这样情态,她后退一步,勉强一笑,道:“襄亲王不要着急。你细想想,太后往日称赞四贞格格时,可是曾经说过‘淑顺端庄,堪翊坤范,宜立为东宫皇妃’②的话,太后喜欢四贞格格,更希望她能够播洒懿德于后宫。”
博果尔脸色顿时灰败,摇着头,似乎总是不能相信,讷讷道:“不能……皇兄她不能……他那么喜欢你,我只爱四贞一个,他不能连四贞也纳入后宫。”
淑懿觉得时机已到,因笑道:“你先别灰心,此事并非无法可解,嫂嫂告诉你个巧宗儿,只是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是本宫告诉你的。”
博果尔立时举起三根手指起誓道:“嫂嫂放心,嫂嫂这样为臣弟操心,若事情累及嫂嫂,叫臣弟立时短命夭折!”
淑懿忙向他摇手,道:“小祖宗,大过年的,你也不嫌忌讳!定南王留下来的军队,不是都编入京畿绿营了么?你向太后请旨,以长官身份,训练他们,当年定南王孔有德的兵何其神勇,可惜孔大人阵亡之后,后继无人,军心已有涣散之象,皇上正愁没处点将呢!”
博果尔眸色一亮,又露出为难之意,道:“可我初出茅庐,若是拢不住军心,岂不更遭人耻笑?”
淑懿笑骂道:“蠢才!孔大人的兵之所以旁人带不了,是因为他有独门的练兵之法,这法子别人不容易知道,难道你还不容易知道么?”
博果尔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多谢嫂嫂!多谢嫂嫂!”说着,不住地拱手作揖。
淑懿绷不住笑道:“王爷如此纡尊降贵,可叫本宫担不起了!此法一举两得,一则王爷得圣上看重,可以抱得美人归;二则往后若有平定三藩,为国杀敌的一日,王爷手中握有兵权,还可以为国效力。”
博果尔豪情满胸,笑道:“嫂嫂对臣弟如此大恩,可以臣弟如何报答?”
淑懿沉思一瞬,道:“本宫也是为着与四贞格格交好,才为王爷出此计策,若王爷果然瞧得起本宫,本宫就求王爷一事!”
博果尔道:“嫂嫂只管说!”
淑懿明眸似水,遥遥地望着紫禁城外那广阔的淡灰蓝的天色,郑重道:“本宫的幼弟费扬古,今年只有十岁,可他精于骑射,喜读兵书,若有朝一日真有为国建功立业的机会,还请王爷照应!”
博果尔信誓旦旦道:“嫂嫂放心就是!”又不由叹气,“我也是该在仕途上搏一搏了,大清是马上得天下的,我若不立寸功,一味鲜衣怒马地过下去,纵然有皇子之尊,终究叫人看不起!”
淑懿见他有愤然之色,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因问道:“王爷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博果尔痛心疾首,道:“嫂嫂不是外人,臣弟便对您实话实说,臣弟的外祖,额齐格诺颜郡王的领地阿纥土门万户斡耳朵,水草肥美,不想科尔沁贝勒看上了那块地,硬从外祖的手里抢了过来,叫我额娘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科尔沁贝勒绰尔济,是贵妃的父亲,这些年来靠着与皇族联姻,在科尔沁势力渐大,淑懿道:“科尔沁贝勒也太张狂了,就算不看懿靖大贵妃,也该看你这位皇子啊,他分明是没把襄亲王放在眼里!”
博果尔忿忿不减,道:“科尔沁贝勒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他唯一的儿子巴雅尔,不学无术,总有一天会把科尔沁贝勒的家业败光的。”
巴雅尔,不就是贵妃的亲弟弟吗?有这样一个好的娘家人,贵妃真是福气不浅!淑懿微笑着,她仿佛看到了几乎无懈可击的贵妃,愁眉苦脸的样子,人人都会有弱点,淑懿已经找到了小博尔济吉特氏的弱点,她要利用这些,一雪前世之仇。
淑懿安慰博果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爷先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这些人,就让他们为所欲为,‘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
博果尔意气风发地走了,淑懿按了按鬓角簪的镶珠玫瑰缠丝龙凤步摇,悠悠对云珠道:“回宫去小厨房看看糖蒸酥酪好了没有,皇上就是没空儿来用午膳,估摸着合宫宴饮之前,还会来承乾宫耽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媒人当得,真是操碎了心啊,淑懿辛苦了'拍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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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撷芳殿:清乾隆十一年(1746)将殿改建为三所殿宇,仍为皇子所居,亦称南三所,俗称阿哥所或称所儿。紫禁城内殿宇屋顶多覆黄琉璃瓦,惟此处用绿琉璃瓦,规格稍逊,以示为皇子所居之所。
②淑顺端庄,堪翊坤范,宜立为东宫皇妃:据理力争《东华录》记载,(顺治帝)谕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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